第四十一章 临时政府(四)
临时政府的组建井然有序经行着,大规模的活动也先后而起。
在工业方面,临时政府又组织了一次座谈会,应邀参加的只有工人代表和工厂代表。最先通过的是临时政府根据赣州物价制定的最低生活保障金,既为最低工资。然后是磋谈工资等级制度和考核内容,经过半天的争论最后确定下来,确定两天之后开始实行,届时政府将派代表到现场进行监督。
同时也确定了工会活动内容,即包括参与考核内容的制定、组织工人学习,如果需要罢工,必须书面申请政府批准。
农业方面比较麻烦,乡绅看到了独立团的行为和告示后,上门前来感谢。有不少人也接受了政府的邀请,从事相关的工作。只是在没收的土地分配和财产分配方面出现了不少的问题,临时法院大部分都是军人,从事的也是军事方面的审查,对于民事方面欠缺的经验不是一点半点。
被捕的地主和土豪处理结果倒是容易处理,没有命案、情节较轻者交给了农会,允许他们经行合理的批斗和游街就完了。但其家人的处理方面就不容易了,这些地主土豪每人都有好几房姨太太,自从被无罪释放之后每天带着岁数小的儿女天天来市府小楼面前哭爹喊娘。
为此高振不得不出面,情节较轻者安抚规劝,严重者直接被扣押,处于罚款引以为戒。
没收来的土地最后通过农会和政府调查,审批之后得以归还,并补以一定钱财的补偿。流下来的土地归还给其家人,财产方面也被酌情没收之后归还,这才让不少人安静下来。
这些事情刚处理完,又有棘手的事情被放在了高振和邓演达面前。
有几名地痞流氓加入农民自卫队之后,一直没有被逮捕审判;另一个是有人开始想报名参加独立团。
先说第一个,农民自卫队在这个时候还不像后来那让人鱼混杂,基本上还都是普通的普通农民出身。在通过登记之后,宪兵部队开始对其逐一审查,还真发现了几个滥竽充数之人。
看着手上的报告,高振不由得皱起眉头。
“忠革,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合适?自从上回之后,我们和商会他们虽然彼此互相支持对方的工作,但是面和心不合还是存在的。”邓演达担忧的说道。
“没事,让宪兵们先把这份报告呈送法庭吧,拿到逮捕令之后就直接去,嘱咐一下他们,逮捕之前最好先跟刘津他们同下气,把这份报告给他们看就完了。到时候法庭审理的时候,让他们也出庭旁听一下,最好能够引以为戒。”高振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如果农会的人会为这种人出面阻拦的话,受罪的也是他们自己。
邓演达笑道:“行,对了,现在赣州城里不少青年希望报名参加独立团,你怎么看?”
“择生认为呢?你又是党代表又是副团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邓演达指了指自己,笑一下说道:“自从我们成立了临时政府以来,税收看是稳定起来,不过财政方面不乐观,除了抄没了不少土豪的家产之外还没有任何来源。不过我认为咱们应该扩编,黄埔军校都要组建两个团了,咱们为什么不行,又不是没有那份家当。”
高振忽然笑了:“择生,你么说可是有点嫉妒。其实扩不扩编身简单,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就扩编,不需要的话没有必要。虽然赣州现在已经逐渐平定下来,不过从大局上而言还是很危险的。光是我们要面对的问题还有很多,除了需要担心对方的反攻之外,还要担心自己这边会不会出问题。现在全团满打满算三千多人,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问题在于我们扩编之后,枪从哪里来,饷从哪里来,粮又从哪里来。”
“的确,其实我们独立团更像是没人疼的孩儿,大元帅府的钱只够我们发饷买弹药,赣州这边还刚开始,大部分钱还都要花在市民身上,现在要再扩编的话,的确会让我们有些困难。”邓演达想了想,叹息着说完。
“没错,所以我们应该建设赣州,虽然我们把税收降低了不少,失去了不少,不过还要往好的地方看,如果政令一直这么下去,至少在工、农业上的税收还是可观的。至少我们这里应该不会在发生抗租罢工这种破坏经济的运动,只要我们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眼前的困难还是能够解决的。”
“你看过赣州的工厂结构没有,大部分都是轻工业,有些含量的机械制造厂都很少见。虽然是江西重镇,却依旧是农业城市,至少我们现在想改变也还没有基础,如果有一两家炼钢厂也行啊。”高振刚说完,赵谦就敲门走了进来。
“报告,团长、副团长,没收的财产已经统计出来了,除了归还的土地和财产之外,我们现在共没收了将近40万的财产,请问这方面如何处理?”赵谦拿着报告念到,神色中有些惊讶。
高振和邓演达也是,还剩下这么多,好家伙,这帮被没收所有财产的地主土豪一共有多少钱啊。以前觉得他们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多。
赵谦又仔细的看了眼文件上历数的数据,估算了一下,字数应该没错,肯定的说道:“团长、代表,的确是这么多。该归还的土地都归还了,该补偿的家庭都补偿了,这方面都是在陪审团和各阶层代表的监督下完成的,应该不会出错。”
高振难得的呵呵笑了两声说:“择生,怪不得农会发展的这么快呢,这可是一本万利的活,你要是想扩编的话我不拦着你。这笔钱留下10万来吧,剩下的都交给你。”
“怎么?你不管理?”邓演达有些不解,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黄埔军校教育长,革命政府的少将参军总是跟我这里当个党代表难道习惯了?”高振哭笑不得的看着邓演达。
邓演达沉疑片刻点点头:“好,那我可就自己去招了,就叫独立二团吧,人数嘛就按照三三组建吧,到时候我跟你要军官你可别不给我。”其实邓演达对高振的决定并不意外,他比较熟系高振的性格,从一开始就知道高振属于那种放权的人,对高振的安排也没有什么顾虑。
“你放心吧,我可不像任潮大哥,要几个军官还敲笔枪。你计划好了人就直接给广州商团他们发封电报吧,让他们把需要的枪和弹药买过来,先组建成步兵团吧,钱你到时候自己结算。审批的事情交给我处理,有一点记住,党代表还是你兼着,兵源也还是老规矩。”
“我知道的。”邓演达笑笑,知道话里面的意思:“不如这样吧,我们也开一个军校,用来培养部队军官,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军校?”高振皱眉想了一下,自己现在办不办军校有什么区别么?不过正式成立也行,想完说道:“行,就还按照老规矩,允许独立团士官报考军校,名字嘛?就叫陆军军士官进修学校吧,这事先不通报审批,反正他们也知道咱们一直这么干的。反担任三个月的士官都可以报名申请,等毕业之后按照其能力直接任命为二团连排长,新兵训练计划先交给赵谦他们这些参谋制定吧。”
“哈哈,”邓演达笑了笑,然后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行了,我去安排宪兵的那件事去了,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了再开始着手准备吧。”
赣州城外的那座祠堂当中,王厚等人也在进行着磋商,内容是广州组织传回来的文件指示。**此时在江西还没有一个正式的组织体系。离他们最近的党组织,一个在湖南,一个在广州。
江西南部不少共青团员和党员都是从广州过来的,故而向他们发布指示的也是广州区区委党组织。
鲍罗廷北上之后,广州的组织活动基本上就由张太雷和周主任来担任。周主任平时又多在黄埔岛上,所以张太雷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一些。
他在收到关于赣州的报告之后,马上找来了周主任、瞿秋白等人,共同商议此事。
“E来,你对这封报告怎么看?”张太雷在俩人入座之后把手上的报告给了他俩,等周主任看完后才问道。
“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从体来说,跟广州商团的密约比较相似。”周主任又简单的扫了一眼后说道。
瞿秋白一边看一边表示赞同,从这上面的条例来看,就是如此。
“那你觉得怎么办比较好,现在鲍罗廷顾问去了北方,留下来的也是军事顾问。我想听听你们二人的看法,然后向党中央和鲍罗廷顾问请示一下。”张太雷追着问道。
“即便我们反对,他们也开始实行了,而且是在赣州而不在这里,是不是有些晚了?”瞿秋白提出了自己的担心,如果按张太雷所说的那么做的话,一去一回再到传达,至少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张太雷对于瞿秋白的担心表示理解,不过也有些不满:“秋白同志,即便是晚了我们也要表示一下,指示那里的同志们经行工作。不能因为够不到就放弃,在那里也有不少我们的革命同志,我们应该相信他们对革命的忠诚。”
周主任听完皱起眉头,苦笑一下说道:“泰来同志,我不知道你理解到这份条令的具体内容没有。赣州,他不仅是在江西南部,更是离前线不远。我想高忠革他在那里之所以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安定市民,而且按照规定,他这么做也没有逾越,毕竟各军都在占领地区组成了临时性的军事管理。”
张太雷听完把不满冲向了周主任,不过没有表示出来,叹口气说道:“E来,我们都知道,这个高忠革可是顾问钦定的右派,虽然在他身边的择生同志还是个优秀的革命人士,但是光靠他一人是不能够制约高振的。上次我们在反对右派的斗争当中失败了,我总结了一下,我们忽略了他的影响力,忽略了站在他身边的右派团体。像谢持他们这样的人,巴不得看到我们垂头丧气的放弃革命运动,我还是觉得应该在报纸上继续批判他,然后让赣州的革命同志出面经行反对。”
“这不行,泰来,上次他的演讲已经家喻户晓了,我曾经从市民嘴里里面听到说苏俄为了能够控制革命政府,打压反对他们的人。如果我们还在报纸上批斗他的话,效果不会很好,而且还会让我们陷入被动。”瞿秋白急忙说道,想要否定张太雷的意见。
“我也同意秋白的看法,最近我在青代会里面了解到,不少军官还是非常崇拜他的,也有不少人对我们上次铺天盖地的批判一名革命政府军队的少将表示出了不满,如果我们继续这么做的话,只能事得其反。”周主任也出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张太雷听完后有些失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吧,我们整理一下咱们的意见和高忠革的资料,寄给上海的党中央,请求他们指示吧。”
第四十二章 临时政府(完)
王厚等人后来接受到的指示让人琢磨不定,只说了继续观察,待定而动。这让几人摸不到组织的想法,支持说不上,反对也没有明确提出,几人讨论了一下,还是没有参加临时议会,只是在农**动方面支持临时政府。
宪兵队在胡宗南的带领下到农民自卫队抓人,起初刘津并不同意,认为此乃无稽之谈。当看到胡宗南递过来的证据和法院传票及逮捕令的时候,带着农民自卫队的几名队员亲自把人交给了胡宗南等人。
这事胡宗南最后也禀报给了高振,高振满意的笑了一下,没有其他的表示。
胡宗南是独立团的老资格了,编号也是排在第一的。作为众士兵的老大哥,表率方面没有任何问题,不管是什么,冲在最前面的往往是他。就拿打架来说吧,几乎没回和黄埔学员打架他都参与到其中,不知道心中是不是还存在着没有考上黄埔的怨念。受罚往往也是最重的,不过这也让他成为许多士兵当中的老大哥,即比自己大,又仗义,平时大家看到他都笑呵呵的。
自从临时政府慢慢的步向正轨,高振和邓演达也都从中抽出手,一个忙着招兵,一个忙着军校的事情。好日子没过几天,刚进入12月份,高振就收到线报,邓本仁和蔡廷勋要倒戈。
收到线报之后,高振立即下令取消所有休假、外出,除临时接管政府职位的军事人员之外,全军升为一级战备。同时向大本营和豫军通报此事,提醒早做好准备。
然而事情依旧暴漏出去,就在高振给大本营发送电报的第二天,原江西军阀邓本仁率先带兵反戈,向驻扎在吉安豫军发起反扑,当日下午,独立团又先后接到豫军发来的告急电报和蔡廷勋倒戈的消息。
“高,我们顾问团经过讨论认为有两个方案,应该让豫军回撤,我们沿赣州河流交界处部下防线,这样能够保证万无一失。另一个方案是在走水路突至吉安,在这里和友军打一场歼灭仗,至少可以给对方以严重打击,同时留下南洋支队留守赣州。”
说完,塞克特把顾问和参谋部共同研究的作战计划提交给高振。
邓演达吉安高振脸色有些发青,知他心情不舒畅便安慰道:“忠革,没事,我想豫军至少在接到我们电报后还是做了一些准备的。”
高振摇了摇头,以那份告急电报来说,吉安的情况不妙:“我没事。对了,塞克特将军,你认为对方会不会插过赣粤边界进攻韶关?”
塞克特和邓演达听完后走到刚做好没几天的沙盘面前,仔细的看了看各军部署之后,塞克特摇摇头:“高,我觉得不可能,如果他们想要突袭韶关,等打到哪里还能有一半兵力就算不错了。”
邓演达叹口气:“如果粤军能够把军队部署到这、这里的话,我们完全不用担心韶关那边了。大本营来过电报么?”
高振表示没接到之后思索一番,说道:“这样吧,我们执行第二套作战方案,全团除留守南洋支队和宪兵连之外全军务必在两个小时内集合,一营为突击部队,乘船奔赴吉安。剩下的,二营和警卫连为后续部队,炮营和三营拖后。南洋支队那帮学生们理论基础还是少了一点,也没有参加过实战,这样,择生你和顾问团就留在赣州吧,招兵的工作别落下。”
邓演达听完有点不高兴,但又想道高振的担忧,便说道:“行,不过我给你提个醒,到时候我们这边出现战机之后,我可也是会带兵上去的。”
塞克特没有像上回那样坚持一同前往,此时的独立团已经和那会儿有了区别,在实战和理论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作战方面已经不用自己太过担心,没有反对高振的决定。
命令下达之后,全军还是紧急集合,高振特意让人招来了刘津和王厚,向他们告知此事,希望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依旧能够按照指定的方针行事,同时也嘱咐道农民自卫队在帮助维持治安的时候,要注意方式方法。
俩人激动的点头答应,预祝独立团能够传来捷报。
“报告,司令,我们刚接到了独立团将前来支援,先头部队预计在4个小时内到达。”
正在地图前焦急的樊钟秀听到消息,高兴道:“现在城外战事如何?”
“司令,对方的进攻我们已经抵住了,从表面上来看现在对方正在修正,积攒下一次进攻。”
樊钟秀点点头:“恩,告诉各前线,赶紧替换伤员,预防对方采取偷袭。”又看了边地图之后哈哈一笑道:“看来这个小弟非等闲啊,邓本仁,这回你可算是失算了。”
高振同一营一起出发,他需要赶紧到吉安,不仅是为战事着急,也需要尽早和樊钟秀通气,分排一下作战任务。按照作战规定,高振穿上了作战服,和普通士兵的着装相似,没有臂章,如果没有见过这件衣服的人绝对认不出来他就是独立团的团长。
不过随着独立团上次在江西的战绩,已经有不少部队知道身穿碎黄色迷彩军服,又穿着一件一体式作战外挂的就是广州革命政府的独立团。
来到码头,全营列队接受团部长官的检阅,之后就要按连登船,奔赴吉安。
整个码头内外戒备森严,许多没有见过这种架势的市民围在警戒线外面指指点点。
码头里赣州城不远,附近也有几个小村落,虽然比不上上回去到的大田村,但在赣州城附近也算大村落了,况且这里是赣州的一个重要码头,是出兵的必经之路。
几百年来这里的军民都已经西关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方式,只是这一年多来除了不少新鲜事。先是已经有几十年的民团说散就散,后世直系军队在这里欺压百姓,后来又被什么叫豫军的赶跑了。然后还有人组建了什么农会,整天喳喳呼呼的批斗什么地主、批斗什么土豪。这不前段时间又来了个什么独立团,还组建了临时政府,没了好多地主的土地,还把土地分给自己。
这些兵的衣服怎么那么怪,非要穿这么难看的衣服,看起来跟土的颜色似得,还碎了吧唧。不过这些兵应该是好兵,不但把自己家的地从地主那里给要了回来,还给自己一部分钱,说是什么补偿。听说他们在城里的口碑也不错,买东西给钱,而且从不差钱,还跟人说谢谢,说话也客气,可比那些原来的兵强多了;看样子他们应该是王师吧,衣服虽然不好看,不过穿得很周正,走起来也那么整齐,早知道就让自己家的娃报名参加这种部队了,干嘛非要加入什么自卫队啊;你看,他们这里面怎么还有洋人,难道孙大炮的部队都这样?
在赶来的市民和乡邻指指点点的注目下,高振、邓演达和德国顾问检阅完毕后,跟他们站在一起的刘哲看着麾下这个精锐营非常满意,在示意之后开始宣布命令。
在人群中的王厚和刘津也对这队士兵彪悍独特的气质感慨不已,以前只能看到宪兵和警卫就已经认识到,独立团的士兵拥有巨大危害性和破坏力,农会的自卫队跟他们比起来相差太远了。
“全营士兵听令……立正!登船!”
高振看着士兵陆续的上船后,和邓演达等人告别,叮嘱一些事情之后和刘哲、唐乐一起走上了汽船。
独立团乘坐的汽船不是临时征召的,而是从来了之后就开始预定这艘航速最快的汽船。船并不大,不过足以装下一个营。登船之后,高振没有来得及欣赏这条清澈河流的艳丽风光,直接走到士兵们跟前,和他们交流起来。
除了赣江的下游,江道逐渐变宽,江水也缓缓的平静下来。这种景致没有吸引独立团的士兵及军官的目光,大家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事先的命令已经在军营当中下达了,通过在船上的交流,发现这帮士兵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紧张,经过几次生死和长期训练以后,他们在面临战场之前都显得亢奋不已。
二营、三营和炮营也先后在各自营长的带领下走土路向吉安赶赴,按照部署,二营将在7个小时内赶到吉安,拖后的三营和炮营将在二营出发3个小时候,乘车赶赴吉安,预计会与二营同时到达。
第四十三章 战事又起(一)
豫军在吉安面对的是将近一万人马的邓本仁部队,更重要的是这支部队在江西乱战以来还没有参与到其中,损失可以忽略不计,且在邓本仁的绝对控制下。
这次反戈早有预兆,江西南部的控制权无疑是各方争夺的利益。在索要无果之后,邓本仁、蔡廷勋俩人和赵恒惕、陈炯明取得了联系。计划如何能够取得江西南部的控制权,本来他们预定的是在12月底共同反扑,让北伐军背腹受敌。却没想到突然收到情报,说事情已经败露,北伐军正准备在江西剿灭他们二人。
邓本仁没有思索,决定来个先发制人,向吉安豫军发难。蔡廷勋听到之后,思索一番于后发难,正率兵往吉安前来,支援邓本仁。
广州大元帅府先后知晓了江西事变的经过,胡汉民紧急召张明达、廖仲恺、蒋介石、周主任及刚刚回到广州的许崇智展开军事会议。
会议开始前,许崇智和张明达、廖仲恺谈笑风生,蒋介石和周主任也轻松的闲聊;以周主任的职务而言他还没有资格参加爱这种级别的会议,不过今天他的到来时代表**方面,也没有人敢说闲话。
众人的交谈都是为要着广州展开,显然他们还没有知晓江西的事情,正在为大革命欣欣向荣的前途互叹不已。
胡汉民一进屋,廖仲恺等人就看他了他神色严峻,没有多说,胡汉民就首先宣布了江西事变的爆发:“根据今天收到的所有电报来说,邓本仁和蔡廷勋已经投靠了反革命,已经在吉安和豫军交火,独立团已经率部前往支援。”
“这些消息都是已经通过认证的,不仅江西的情况危急,即便是广州的情况也极为复杂。我们得到的情报表明,这次倒戈和陈炯明分不开的,希望大家能够早做好准备。”
胡汉民一说完,会场上暂时出现冷场,谁也没有料想到这么快的时间,江西的情况就急转而下,敌情的确很严重,虽然吴佩孚已经罢兵休战,但谁都知道豫军和独立团加起来总共才一万人,而对方仅邓本仁和蔡廷勋所部至少在四万人之上。
许崇智同样也着急,昨天回来之前他还收到过独立团相关报道邓本仁所部的情报,和加仑顾问分析后,觉得倒戈的可能性很低,才放下心回到广州。没有想到,第二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更让他觉得生气的是,这个独立团没有经过自己这个北伐军总司令的允许就挥兵支援,加仑在命令上明明告诉他们要驻扎在赣州的。
“陈炯明自从收到了英帝国的支持后,一直对广州蠢蠢欲动,我觉得应该调北伐军回来,保护我们的根据地。”廖仲恺说完自己的看法后,他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军事不是它所擅长的,说出意见之后还是等将领自行决定。
廖仲恺说完后,粤军参谋长、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紧接着说出自己的意见:“我同意仲恺的意见,广州是我们不容有失的。我们可以让豫军和独立团退到南雄一带布防,调粤军回师广州城,在东江布防,和陈部对视,威慑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张明达也表现的很谨慎,一旦广州有失,这次革命的向荣也算是彻底告破:“我赞同介石和仲恺的意见。”
军事顾问加仑吉安他们都表了态,说道:“我赞同你们的意见,我还要补充一点,福建军阀会不会出兵也是个问题。同样,独立团和豫军愿不愿意回来也是个问题。这次我们给独立团的任务就是丁在赣州,结果他们没有通过请示就自行前往支援,我觉得应该组建军事法庭对他们的行为进行审判。”
话音一落,没有人表态,心里都明白这两拨人谁也看不上谁,组建军事法律进行审判更是可笑,孙总理临走前交代的清清楚楚,独立团的作战都交由大元帅府和高振经行裁决。人家代元帅胡汉民最后没说话,你扯半天不听命令也没用。
胡汉民也看出几人的心思,摇摇头说道:“加仑顾问,独立团在出发前已经得到了大元帅府的批准,所以他们不是自行前往,而是按照大元帅府的命令前往的。”
胡汉民之所以帮助高振,也不是因为他想维护,而是高振和苏俄不在一条裤子里,自己也不喜欢他们,再加上有这么一个人在面前顶雷,何乐不为。
加仑听完翻译后,有些生气,看向了周主任:“周,你怎么认为的?”
周主任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身为**代表,要跟加仑站在一条线上,叹气道:“我支持加仑顾问的看法。”
对于几个不懂军事的人来说,这里面能够说的花的就三人,代元帅胡汉民、苏俄军事顾问加仑和蒋介石。
蒋介石对于加仑的做法瞧不上,做的这么明显,有点过,说道:“我支持代元帅的看法,即便是调离独立团的话,也要等战事作罢之后再说。我还是坚持我个人的观点,豫军最好能够回撤一些,至少能够起到威慑作用。”
晚6时许,一营顺利的抵达吉安,顺利和豫军会师。邓本仁的部队还没有展开大规模的反扑,仅是在吉安外围发起进攻,皆无果。
“忠革,我们可是把你们盼来啦,哈哈。”樊钟秀欣赏的拍着高振胳膊,豪爽道。
“樊司令客气,今我等北伐,在此御敌,当为一佳话。”高振毫不犹豫得到。
俩人的判断基本相同,就是在这里歼灭邓本仁和蔡廷勋俩人,俩人步入指挥部,樊钟秀忙请高振坐下,又亲自给高振倒上水。然后才说:“忠革,我可是知道你那里有个炮营,什么时候能拉过来,咱们好好跟他们干干。”
“大约10点左右应该能到,现在前线如何?”
“那就太好了,蔡廷勋的部队正往这里赶来,估计明天会有场硬仗,到时候可看你们的了。”
高振一愣,转眼明白,敢情豫军的炮也不是很好。
“放心,我早就想带着独立团一洗前耻,这回就先拿他们开开刀。”
“对,来忠革”樊钟秀见高振如此表态,对这场硬仗更有把握了,他把地图拉到高振面前。
“你看,总兵力对方比我军虽占优势,但敌军可不如我等精锐。我军兵力虽只有对方一般,但士气高昂;虽然久战疲惫,却又你等前来相助,我们重点打击对方的正面,派兵迂回到侧方,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这点没有问题,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正面我军兵力较为薄弱。所以火炮应该主要支援正面防守,然仅凭火炮,单凭一翼,这仗胜也不易。”高振毫不犹豫的说。
“那忠革觉得应该怎么打?”樊钟秀对此也颇为担心,询问道。
“樊司令你看这里,如果正面我军抵挡住了对方的进攻,当从左右两翼同时进攻,在炮火的掩护下穿插对方的缝隙当中,这样我们能够让对方攻守不能相护,把对方分割之后,由正面不就逐一清剿。所以我觉得两翼夹击更为妥当,樊司令认为的?”
樊钟秀听完后又在地图前仔细琢磨一番,突然大声笑道:“哈哈,我当初就怀疑为什么你忠革怎么能靠一个团,连续在野外于数团交战,犹不畏惧,原来是此法。高啊,兄我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战法,如果不是独立团的火炮,这种战术难以开展开来,不错不错。”
高振于其相视一笑,心中暗叹,此人果然名不虚产。“渗透战术”的要点就在于重火力的掩护和于步兵之间的配合,一方出错,都可能使此法受折。这种战术经常用于二战当中的大规模作战,而高振却往往把他用来作于局部作战,靠的就是独立团特有的重火力系统。
俩人制定完作战计划之后,就用不着在讨论论证了。明天左右两翼的进攻主要交给独立团,因此,樊钟秀也命令所部驻扎休息。
看着高振的背影,樊钟秀内心当中有股说不出的感慨,自己也明白,想学会这种战法,定为不易,暗定明天好好观察,学习一下。
是夜11时左右,独立团二营、三营、炮营先后到达。第一时间得到了自己的作战部署,一营担任正面防守协助豫军,二营在右翼机动,三营为左翼。
几名营长一看,便知是何种战术。
凌晨5时左右,天还没有完全亮,各营开始离开宿营地,开始向左右分开。
部队在晨曦中出发了,士兵们一队队向城外开去,寂静中只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士兵间偶尔的低声说笑,路草丛树叶上的晨露打湿了士兵们的布鞋、绑腿和肩头。
独立团的行动以迅速著称,尤其是在自己的占领区,更是如此,往往是一小队为前锋,搜索前进,不到一个钟头,就全部到达了制定位置,开始挖铸防御设施。
一营也来到了吉安城外几公里外的正面防线,除了发现有不少豫军哨所中还有人醒着,其他人都在沉睡当中。被惊醒的豫军士兵诧异的看着这支和自己打扮不一样,装备精良的部队除了好奇就是羡慕。
得知是前来支援的部队,众人前来迎接。从他们脸上能看出昨夜一晚,双方都在对持,除了零星的试探,都没有大规模的交火。
第四十四章 战事又起(二)
天已大亮,邓本仁的部队也开始集合,为今天交战做好准备。邓本仁心情很好,他的目的就快实现了,等蔡廷勋赶到,吉安就犹如无人之境,然后走水路打到赣州。
根据昨天收到报告来看,那支3000人左右的独立团也来到吉安,现在在江西的北伐军已经扔掉后路,想再次决一死战。只要能够击败前面的豫军和独立团,江西南部就是他和蔡廷勋的了,不,应该都是他的了。
他的代表与赵恒惕、陈炯明已经谈好了,他们从江西开始打,他们从广州开始打,四家联手把孙中山的大元帅府赶出广州,取缔**。当然着实是他的第一步计划,而后他要把跟自己争夺地盘的蔡廷勋也干掉,自己在江西南部独大。
邓本仁轻松的看看身边的参谋为是恭敬的侍立在一旁,笑道:“哼,独立团和豫军,不过是垂死挣扎,如果我们连他们都对付不了,和谈壮大。”
“司令,听闻独立团装备精良,曾经在江西连灭四团,又有德国顾问,还是小心点好。”邓本仁身边的一名同乡亲信担忧道。
“你们啊,就是太过小心了,我这里现在有将近两万人马,后面还有蔡廷勋带来的人,他们不过一万尔尔,我跟他们在正面打已经很看得起他们了。”邓本仁大大咧咧的向周围的参谋们说道,参谋们一听这话,当然一致赞同。
邓本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走到自己白马面前,跨步上去后对参谋们说道:“告诉兄弟们,打败了他们,每人赏大洋十块,伤者加倍。”
“是,司令。”
高振和樊钟秀也一早赶到防线,视察战壕。这一带的地形较为平坦,除了右侧有一定的凸起。虽然太阳已经出来,不过早晨的寒露还是让人忍不住的裹了裹衣服,哆嗦的吹着有些冰冷的双手。
看到这种情况,高振和樊钟秀不由暗骂南方的天气,越接近秦岭,越阴冷。
俩人刚到没多久,“轰”的一声巨响,就响彻在战壕前面。警卫赶紧把俩人扑倒在地,还没有起来,一阵的炮响随即而来。
“全体戒备!等敌人近了在打!”樊钟秀趴在地上,一嘴土,大喊道。
炮声就是命令,一营长刘哲立刻命令士兵隐蔽在散兵坑中,小心的探望着弹幕后面有没有敌军的身影。陆续,前线各部队反应过来,在隐蔽的同时,把枪上好了弦,小心的观察着。
高振、樊钟秀俩人被警卫拉起来后,赶紧跳进战壕,喘着粗气,谁也没有料想到这个时侯敌人会发动进攻。
“呸,他娘的,害老子吃了一嘴土。”樊钟秀吐着吐沫,喘着粗气,冲着警卫发着脾气。
高振也没有比他好哪去,一身的灰尘,赶紧的军服上沾满了泥泞。
几名警卫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委屈的看着俩人。
“轰、轰、轰”
又是一阵炮响,独立团的士兵听到这声音之后,差点激动的欢呼起来,一听这声就知道是炮兵营的重榴弹炮开始还击,比对面打过来的火炮声要重的多。
“樊司令,不如你先回去指挥,我在这里坐镇?”高振把头伸出战壕看了眼后说道。
“哈哈,我可是听说高老弟的名言‘罐子不离井边碎,大将难免阵前亡’,不用多说了”樊钟秀听完大笑,然后严肃说道:“要论军衔我比你高,要论辈分我比你大,现在我命令你回到指挥部,去协调反击。”
高振向他敬礼之后,带着警卫离去,如果两个统帅都在这里,如果同时阵亡……
樊钟秀和高振把总部设在了城外的一块高地,与炮兵营在一起,在这里,可以观察到战场的大部分地区。刚回到这里,豫军参谋和独立团参谋陆续开始报告,他立刻作出反应,命令炮兵营先向对方炮兵阵地发起猛攻,同时命令二营、三营坚守在两翼,直到接到命令,才可以展开渗透。
高振发布完命令,就立刻接受到侧翼受到敌人攻击的报告,他计算了一下,敌人投入的人数应该是一至两万人之间的样子。第一线部队当面的敌人已经有三千多人,看来他们的进攻重点还是放在了正面,侧翼不过是掩护而已。想到这里,头皮有些发麻,立刻派人把这个情况报告给樊钟秀,并说出自己的判断,希望能够让他们多加注意。
随着炮兵营的反击,对方的火炮立马消声灭迹,跟进的步兵也被严严实实的堵在了正中间,退进不得。
高振站在山丘上,瞭望战场,一营出于前沿最前方,已经有效的阻止敌人的进攻,定定心神,连续发布二营、三营随时做好准备。
炮兵营的炮火也开始向敌人内部纵深,一声令下,已经准备已久的独立团士兵冲出散兵坑,快步朝预定缝隙奔去。在敌人正被炮火打的反应不及之时,二营一连抢先占领的敌军防线很好的掩护了跟上的二三连的正面,敌人想要迂回也被组织,正面的敌人被二营一连的火力打击下慢慢退缩下去,徐志勇见机立刻率领二三连向一连靠拢,依托这里展开渗透。
此刻三营受到的压力较小,唐泽明当即命令三营全体向敌发起进攻,击破侧翼之敌,依靠炮火掩护,展开渗透。唐泽明身先士卒,率领其营一连冲入阵中,迅速攻占地方防线前沿,随即就遭到四五百敌人的反扑,三营二连三连在向前推进的过程中也受到又是敌军的反冲锋,对方架起数挺机枪暂时压住了三营的进攻。
樊钟秀接到高振的报告后,心中又惊又喜又担忧,但此刻左右已无退路,只能希望于部队的勇敢和炮火的有效帮助。观察一番之后,下令豫军正面准备冲锋,立功者赏、后退着杀。随后拿出自己的配枪,欲率人开始突击。
二营在敌军侧翼如火如荼,势不可挡。
三营却在敌人优势兵力的阻击下陷入苦战中,虽然将其割裂,但仍然难以突破,龟缩在敌人侧翼防线的最外侧。随着慢慢的被包围,敌人已经准备进入惨烈的白刃格斗,来组织其突破。
正面的人被击退后不久,随后就有组织起大约一个团的兵力向一营阵地进攻,付出大量伤亡后依然不能挺进一步,同时也逐渐的失去了后面的支援。
邓本仁看着战事的走势越来越不满意,本来想一口吃下吉安,却未曾想到自己的部队竟然在一个小时之后,从进攻转向了防守。战况依然胶着,他下令让预备队中调出2个团,增援两翼的防守。
随着敌军的援军赶到,侧翼的战斗的惨烈已经超过了正面战场。
邓本仁的行动被前线的樊钟秀看的清清楚楚,立马派人通知高振,高振咬咬牙把炮兵营营长陈诚叫来,他指着对面的战场对陈诚说:“看到了么,对方开始反扑,我要你们不要吝惜炮火,把尽量多的炮弹打向正面,然后逐次的向两翼拓展,已持续不但的打击压制敌人。”
陈诚在观察一会儿之后,厉声答应。从战局上来看,如果正面的突击失败,无疑会让负责进攻两翼的独立团二营三营陷入水火之中。
回到炮营,立即下达了命令。在火炮三响之后,独立团一营防线后面的豫军也准备好了,一声令下,抛出战壕冲入弹幕当中。
二营已经突破了其侧的敌军的防线,他们沿着被占领的壕沟铺开防线,徐志勇命令一连二连和敌军援军展开对持,率领三连迂回打击。敌人没有想到对方会在人数劣势的情况呀,毅然分兵迂回包抄,当徐志勇绕到敌人侧方发起进攻的时候措手不及,于此同时一连二连趁势扔出数十枚手榴弹之后,上好刺刀,爆炸声一响,就跳出战壕,发动白刃进攻。敌人在慌乱之中纷纷后退,三连也从侧翼打开缺口,趁机杀入敌人援军刚刚又建立的防线,一时间抵挡不住的敌军援军已经做不到节节抵抗,向中路防线溃逃。
豫军突击也跑到了敌军正面防线前,在炮火的掩护下,他们来到这里时没有受到大规模的抵抗,顺利的占领了前沿的战壕。
豫军和独立团的突然反击使敌军在前沿部队虽然有心反抗却无从下手,被炮火压着抬不起头来的同时,侧翼开始出现崩溃。
整条战线开始兵临崩溃,如果不是抵住了对方三营的侧翼进攻,此时的情况更是危急。
邓部的指挥部里更是嘈杂一片,督战的已经不知道改怎么组织对方的进攻了,邓本仁更是暴走了,面前的敌人已经查明只有豫军和独立团,而攻击自己侧翼的更是只有两个营,加起来千多人,而他已经投入了近两倍的兵力,仍然不能够有效的击退对方,反而正在被蚕食。
一旦两翼全被攻破,正面的部队一定抵挡不住对方,他在指挥部里打骂自己手下笨蛋,狂怒中下令把预备队最后的几千人全部扔进战场,一定要稳固住中路的防守,尽全力的击退在侧翼的敌军。身边的一个参谋对战局已经无望,小心说道:“司令,蔡部还有半天才能赶到,如果我们支撑不住怎么办?”
邓本仁听完暴跳如雷,拽着这个参谋的脖领子骂道:“你他娘的笨大的啊,还打不赢你们就出陪葬,打不赢不会他娘的撤啊!”随后甩开那名参谋,抓过地图对手下吼道:“你带上人,去给我打右边,你从左边给我绕到他们后面去,记住一定要是后面。狗日的,对方只有几百人,你们要还是打不退他们,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第四十五章 战事又起(三)
三营依旧在和对方苦斗,数倍于己的敌军让他们暂时抬不起头来,面对蜂拥而至的敌军,三营更多的是疯狂的射击,再射击。可依然无法阻止敌人的前进,此刻在这条侧翼防线上,近2000多人的撕斗成为整个战场上的焦点。
只要是还能够顿混的士兵都在战斗,“手榴弹!”张杰疯狂操作者机枪,发疯似的射击,口里面还大喊道。随着他的喊声,弹药手王汉民迅速的哈下腰,伸手捡起地上一个还未引爆的手榴弹,“嗖”的一下扔了回去:“叫你们娘的瞎扔!”
远处,高振看到二营和豫军已经开始渗透到了对方的防线,而三营的表现让他觉得失望。观察一阵后说道:“命,一营前往左侧支援,限其20分钟内突破前沿防线。”“命,炮营向敌方左侧阵地后延速射,阻断其增援。”
传令兵点头答应,撒腿跳上马匹,飞奔而去。
樊钟秀此刻正冒着枪林弹火率部在敌军正面战线交战,警卫们在一旁劝阻,却拦不下他。四周阵地还全陷入混战,双方士兵至少是在一对一,樊钟秀此时顾不上指挥,看见对方提枪就打。
在炮兵的支援下,对方的第二次援军还没有赶到,就已经开始支持不住了,在正面,八九百的豫军士兵直接冲进了对方第二、第三道防线。在第三道防线后面不远处,就是邓本仁的指挥部,那里只有不到一个营的部队在防守。
越往那个方向打,越困难,面对有绝对人数优势的敌人,不论是豫军还是独立团都打得非常顽强,双方都知道现在不能够击溃对方,等蔡廷勋的部队一到,自己面临的将是更多的敌军。
豫军的六百勇士干死队,在来回穿插之后,死伤惨重。从第一条防线开始,到处是豫军官兵的尸体,几挺重机枪还在千疮百孔的掩体后面喷射着火焰。
在第二道防线的争夺以为惨烈,满脸硝烟的各团长已经分布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指挥自己的部下开战,只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数不到一个连。
在炮兵的支援下,唐泽明的三营情况开始好转,但整个营毅然出在危急中,渗透战术彻底转为了阵地战。全线都在激战,豫军、独立团、邓部都在激战中。高振坐镇后方,协调;樊钟秀亲自带兵督战,更不用说各团各营的团营长了。
负责左翼防守三营的邓部伤亡很大,即便是又投入了一个团的兵力防守,但在炮兵营的炮火和三营的战术配合下,只能够节节抵抗一下,无法发起有效的反击。
对方指挥官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着急,发现仅靠阵地战不能够击退别人,自己的人数又占优势,不容思考的喊出:“上刺刀!号兵,吹冲锋号!”
听到这个声音,邓部士兵一愣,惊恐的看了看后面督战队,犹豫的拿出佩刀,扣在了步枪最前面。
一阵强烈的冲锋号从远处传来,唐泽明听到这个号声浑身一哆嗦,凭直觉就知道对方可能要玩命了,他赶紧从身边一名士兵手上夺过一挺勃朗宁轻机枪,大喊:“弟兄们,给我打!”
果然,从正面的战壕、弹幕后面杀出一队人马,旗帜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邓字,敌人的士兵大喊着“杀啊!”的冲了过来。
顿时,独立三营的轻重机枪随着硝烟的淡去全面开火,众士兵上好刺刀之后,在掩体中射击,医护兵也手握手枪,奋不顾身的在掩体中抢救伤员。刚冲过来的数百余人马被打得血花四溅,惨叫连连,跟进的邓部官兵一愣,来不急抬起身急速后退,密集的子弹随至打进了他们的胸膛,将一个个飞快移动的身躯打得血肉模糊,撞到在地上。
“兄弟们!手榴弹!”唐泽明一边疯狂的射击,一边大喊。
“轰轰轰”的一阵剧烈响声,在眼前几十米出碎裂开来,被波及的邓军身体被弹片击穿,弹片口瞬时间涌出满腔沸腾的血液,浇撒着大地,只有残破的军服碎片在滚烫的气流中随风而起,发出猎猎的风声。
如此惨烈的景象在混战不堪的整条战线交替出现,一浪接一浪的激烈战斗,使得吉安郊外的上空被一层又一层厚重如乌云般的硝烟笼罩。即便是已经艳阳高照的太阳,都无法用它的万丈光芒穿透不停升腾、延绵不绝的血腥浓烟,一阵阵炮火的怒吼、一声声爆炸的响声、一串串步枪的蜂鸣,传遍整个大地。
刘哲率部也在这个时候赶到,看到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唐泽明还在忘我的射击,赶紧冲到跟前,一边射击一边关切的喊道:“怎么样,还能行么?团长说不行你下去,我来换…”
“滚!老子的三营就没有孬过!”唐泽明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刘哲的话:“老子的三营跟这里扔了这么多人,我就是戳也要戳死在这里!”
刘哲没有在意他的无礼,换做自己肯定也是一样,依然关切的喊道:“团长让我们支援你们,要求在二十分钟内渗透到对方第二道防线后面,再说你也手上了,我来指挥吧。”
“狗屁,老子身上的血都是敌人的。”唐泽明依旧只顾着射击,丝毫没有被刘哲影响。三营的确打得很苦,这次战术也很失败,刚打退了敌人的白刃冲击,如果这个时侯下去,他担心整个三营的军心都会垮掉。
“行!你是老大哥,我听你的。”见唐泽明态度极为坚决,刘哲不再劝说。
“得嘞,有兄弟这句话就成。我们已经歼灭了至少一千的敌军,又打退了他们两次的反击,你们来的正好,跟我们一起反扑吧,老子早跟这里待得憋屈了!”唐泽明趁着换子弹的时间,看了眼刘哲,看到他满脸的关心,口气中带有一丝歉意,一丝感激。
“我看没问题,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需要冲的时候说话,我们的人在前面,刚在在正面我们也憋屈。”刘哲一边患者弹夹,一边指着跟自己赶过来的士兵。
唐泽明知道刘哲说的是实情,便点点头说:“行,老子把立功的机会给你们,记着在前面帮老子们多杀几个!”
说话间,空中传来一声尖啸,俩人赶忙卧倒,唐泽明嘴里还骂骂咧咧:“他娘的陈诚,炮都打到我们头上了。”
等一阵炮响之后唐泽明抄起自己的机枪,“哒哒哒”扫射一下之后,看到敌人的慌乱,一声怒吼:“弟兄们!跟我冲!”,抬起机枪站了起来,从战壕中第一个冲出来,手中的机枪依旧在“哒哒哒”的鸣叫。
后面的刘哲诧异的看着唐泽明的背影,暗骂一声,挥手喊道:“兄弟们!决战的时刻到了!”
高振在指挥部也看到了三营的表现,暗叹真乃绝处逢生,绝处逢生啊。
“命令,全线反动,但凡军人,务必参加。”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高振念出了总攻的信号。
前线的崩溃让邓本仁手上最后的预备队,畏畏缩缩的不敢向前,刚才刚要冲到战线,却被对方的炮火给打了回来,现在看到这种情况,还是撤退为妙。几个指挥的暗自通气,高喊一声“保护大帅!”便向后撤去。
邓本仁也在后面看到了,一股疯狂占据了整个大脑,两万人从进攻转变到防守,一有短短的四个小时不到,眼看就要打退地方的进攻,却突然崩溃,强烈的失落感让他愤怒。邓本仁立即下令督战队向溃兵开枪,随后砍下了跑回来的几个团的团长的脑袋,扔在地上。
连续的失败让邓本仁彻底激怒,看了看受惊的士兵,打骂道:“楞着什么,给老子冲回去!”喊完命令道警卫从指挥部里抬出几十口箱子,他当着这群溃兵的面把箱子打开,白花花的光芒让人不由得咪眼睛,不置信的咽着受到刺激的唾液。
“谁给老子冲回去,大洋五块,杀死一个革命军,赏大洋十块;杀死军官,赏五十块大洋;把他们给打回去,每人再赏二十块大洋!本司令决不食言!”随后大手一挥,几名督战队员从溃兵中五花大绑的抓出几名军官,推到全军面前,几名军官边走边哭喊道:“大帅!大帅饶命啊,不是我等无能……是敌军太厉害了!我们效力您身边鞍前马后那么多年,没功劳有苦劳啊!”
几名督战队员把他们逐一按在地上,有几名手持大刀的人从后面走了出来,邓本仁面无表情的一挥手,侩子手一到就看下了他们的脑袋,汹涌配出的血把脑袋冲出几丈远,溃兵们看到后,哆哆嗦嗦的看着邓本仁。
阵地上又传来“轰轰轰”的巨响,邓本仁大骂道:“炮!我们的炮呢!为什么不还击!”
一名参谋看着督战队手上血淋淋的刀,咽了口吐沫,小声道:“我们的炮被他们给炸了。”
邓本仁一听青筋暴起,抓起那人骂道:“你们他娘的废物!都是群废物!”
刚要抬手抽那个参谋,几米处“轰”的一声巨响,生气两丈多高的烈焰随地而生,一团火花碎裂开来。
“大帅!”
几名警卫来不及扑倒邓本仁,就被气浪击翻在地,邓本仁却矗立在那里,耳朵里充斥着“嗯”的巨响,只能够看到别人在张着大嘴,却听不到别人喊什么。
刚要说话,就觉得胸口没由的一整疼痛,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胸前,一个碗大的伤口正在向外面留着映红的鲜血,拽着参谋的手止不住的哆嗦,那名参谋也惊讶的看着邓本仁。
“不…”邓本仁没有说完,就瘫倒在了地上。
第四十六章 战事又起(四)
炮击停止后,樊钟秀从尘土中骂起来,大声喊道:“他娘的,独立团的炮大的还真准!兄弟们,接着冲!”豫军战士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提枪冲了出去。
跟在樊钟秀身边的人虽然不多,只有七八百人。然而就是这几百人,在敌人眼里成为一股灰色的人浪,比黄色的人浪还要可怕。天空中不时见传来的尖啸声让豫军的士兵心中一颤,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炮火支援下前进过,但看到几颗炮弹在敌人的人群中爆炸,强烈地冲击波把两个据点的敌人掀到半空中,不由得庆幸。
“是独立团的炮!大家冲啊!”豫军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兴奋的叫声。
他们不知道,独立团的陈诚为了能够用炮火支援他们,所有的炮管已经发烫,士兵们用尿看是散热,如果不是高振严格命令不许停,心疼火炮的炮营士兵,早就让它们罢罢工了。
铺天盖地的炮弹把邓军蒙了,前面的士兵就要往后退,后面的指挥官一声令下,督战队的机枪“吐吐”的一串火焰,把退在最前面的几个士兵当场击毙,剩下的士兵又一窝蜂的向前面奔去,然而战线太长了,即便是豫军和独立团的火炮都加起来也不能够完全封锁,不过溃兵这一来一去又扔下不少人。
左右两翼的独立团也开始展开了总攻,虽然敌人早就发现了这个炮兵阵地,但是却有心而无力,大部分的炮不是射程不够就是被对方炸掉,只能看着自己人被敌人的炮火压制。
持续四五个小时的恶战让双方上下疲惫不堪,为了维持住这种亢奋的状态,战壕里的士兵沙哑着在吼叫着提醒着自己脆弱的神经。
没有炮兵掩护,对方全线已经被独立团和豫军牵制住了,灰色和黄色的人浪很快涌进第三道防线百米以内,阵前左右想起阵阵排枪和杀喊声。当樊钟秀带兵冲到对方面前50米的时候,随着一声“打”,敌人的阵地上喷出一道火墙,冲在最前面的灰浪倒下一大片,浪头立刻就落了下去。
樊钟秀边指挥自己部下寻找掩体反击,边观察敌人的弱点,别看敌人反击看似凶猛,却已经有弱势,而且给人的感觉是害怕自己的兵冲过去。准确的说应该是害怕和自己的士兵展开白刃战,所以他们想尽量的抵挡住自己。
打定主意,樊钟秀打算让自己的士兵尽量的靠近些,用白刃战把敌人端掉,然后借追击的机会杀进对方的指挥部,生擒邓本仁。
他把自己的想法马上告诉了手下的各个军官,众人毫不犹豫的接受命令,马上组织人准备在炮火再次响起后冲过这50米左右的死亡带。
对方看到枪声噼噼啪啪响起来后,豫军就停在五六十米的地方不再前进,这让他们的指挥官有些后悔,开枪太早了,应该再让敌人再接近点。同时也期盼着后面的援军赶紧过来支援,早在十分钟前的炮轰的时候,他们能都看到阵地后面的部队也被炮火覆盖了,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情。
樊钟秀这边盼着打白刃战,唐泽明和徐志勇他们早就开始和敌人肉搏了,在侧翼打到第二防线之后,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宁死不退。几人只好两者自己的士兵在战壕里展开一场生死搏杀。
没有呐喊,也没有狂吼,之后刺刀的碰击声、断断续续的机枪声,和偶尔发出的惨叫枪声。
独立团向来拼刺刀不地道,手拿步枪的士兵都不会轻易的和对方硬碰硬,更不用说手拿手枪的军官和机枪手了。而且向来不和对方一对一的单拼,俩仨一群,一个在前面正防守的时候,后面的人没准已经换好子弹,“砰”的一下突然来个冷枪。
这种战法让敌人大为羞耻,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部队,端着豁亮的刺刀跑到自己面前,自己刚鼓足勇气,一声怒吼迎上去的时候,还来得却是一声脆响,一发子弹。
唐泽明端着机枪在人群中已经连续的毙掉了几人,很快有两个敌人反应过来,端起步枪瞄准他,这两个人配合的不错,一个作势冲上来,一个在后面准备开枪,让他左右为难,他感到自己的内心“砰砰”的声音越来越大,手中的机枪也越来越沉,汗水一道道沿两腮淌下。左边的地然像是看出了他的忧郁,二话不说,突然一刀刺向唐泽明的胸膛,唐泽明也在这个时候反映了过来,枪口对着这个要刺向自己的敌人按动了扳机,“哒哒哒”的三声脆响,冲过来的敌人被冲击力带退了两步,睁着硕大的眼睛看着唐泽明。唐泽明迅速的向左边扑倒,霎时间那个一直在后面的敌人也按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唐泽明只能够感觉到右脸颊一阵火热,撕裂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当那个人正要上弦补上一发子弹的时候,刘哲恰好赶到,赶忙抬起手枪,“砰砰砰”朝他打出了一梭子的子弹,直到手枪已经因为没有了子弹,卡壳的时候,刘哲才传出一口粗气,还好自己赶到的及时,不然唐泽明就有可能是独立团阵亡当中军衔最高的了。
唐泽明躺在地上,本来已经做好迎接死亡的他突然感觉到不对,忍着疼痛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那个开枪的士兵不甘的眼神,又听见粗厚的喘气声,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好友救了自己。
俩人庆幸的互相笑了一下,刘哲哈着腰伸出手要拽起唐泽明,唐泽明刚看到从刘哲身后,突然冲出一名敌人,一刀就刺向毫不知情的刘哲的时候,奋起全身的力气,把刘哲推向一边,这一刀“噗”的一声,刺进了他的小腹,刀尖穿透了唐泽明的身体,唐泽明死死的拽着已经插入自己腹部的步枪,狠狠的瞪着这名敌人。
刘哲摔倒后,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啊”的一声吼叫,从地上猛的扑向了那名士兵,按倒在地后,双手死死的扣住他喉咙处的喉结,嘴里哭声的喊着:“医护兵!医护兵!”
附近正在拼杀的独立团士兵听到了这里的吼声,不约而同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唐泽明,他的身上还矗立着一把步枪,脑子里“嗡”的一下,疯狂的端起步枪捅向身边邓军士兵,大喊着:“为唐营长报仇!”
刘哲活生生的掐死了那名邓军后,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一样,颓废的爬到了唐泽明身边,唐泽明腹部的伤口的血咕咕的往外冒,鲜红的血液已经染红了碎黄色的军服。唐泽明没有因为疼痛撕心的吼叫,看到好友的面孔后,狰狞的脸露出一丝笑容,忍不住的抬手想去构刘哲,却又武力的放下,想要说什么,感到喉咙处一甜,忍不住的额咳嗽了一下,血沫应声从口腔留了出来。
刘哲边哭泣大吼着“医护兵”便颤抖着解开唐泽明的军服,青紫色的肠子从伤口处用处,他使劲的按住往外流的肠子,慌张的看着周围,目光寻找着口中的人。
“冲啊!”一阵白刃战后,敌人左翼的防线彻底的崩溃了,唐乐暂时的代替了指挥,他没有任其退走的想法,带着后面的士兵开始追击,三营的士兵看到了自己营长负伤,更是打定了让对方陪葬的决定,毫不犹豫的跟在一营后面。
对他们的追击,敌人似乎准备不足,连个像样的阻击都没有,唐乐带着士兵横冲直撞的冲到了侧翼第三条防线,才和对方有了零星的交火。
邓部在阵地的所有军官都感到深深的无力,以往战无不胜的战术,今天毫不起用,自己被对方的步炮结合的战术打的抬不起头来。身边的额士兵既不往前也不后退,就趴在首尾的地方射击。无论自己真么指挥,都不肯挪地方。天空中又传来了一阵尖啸声,旁边的士兵一个个的趴在地上不敢动混,一颗炮弹准确的罗塔他们不远处。
炮声未停,嘹亮的冲锋号从右翼前方传来,硝烟未散,就能看到一面硕大的军旗下,引导着一道人浪扑面而来。独立团二营终于击溃了他们那里的敌人,在中路和豫军会师了。
来自三面的打击让邓君立刻陷入了混乱,一名军官想组正一道简单的防线,但这道防线似乎没有起作用,二营一下子就冲进了第三道防线的侧翼。
徐志勇一马当先冲进防线,随后指挥部队向中路杀去,樊钟秀也立即让号兵再次吹响了冲锋号,带着六七百人起身冲了出去,唐乐也带着一营和三营拍马赶到。二营冲击的正式邓部在三道防线中最脆弱的地方,敌军最后的预备队还因为刚才的炮击混乱不堪,二营在第一波的攻击中就彻底击垮了它。
看到二营的战旗竖立在了第三道防线,高振满意的笑了笑,对着身边豫军的参谋说:“已经赢了,你们准备安排人打扫战场吧。”说完带着自己的警卫坐下了山坡。赢了,终于胜利了;高振感到一股疲倦席卷全身,还有一股兴奋。按捺不住心情骑上战马,警卫连忙把马鞭递到他手上,然后转身骑上战马,随高振向战线奔去。
第四十七章 战事又起(五)
豫军和独立团全线进攻,邓军迅速崩溃。徐志勇带兵冲出了第三条战线,他们面前的大部分都是已经微分丧胆的邓军,根本无心抵抗,只想逃跑。他们就像是在赶鸭子,几千人在前面狂跑,除了不往自己这边跑的那个方向又有,一个营根本就追不上,为此徐志勇到没有过多的担忧,而是让士兵一边追一边高喊:“缴枪不杀!”
临近对方指挥部的时候,徐志勇看到一大队人马,人群中还有几个穿着军官服的人骑着白马,正要向北逃窜,他立刻下令射击,一阵乱枪后,从马上摔下几个人,还有不少的士兵被击毙当场。一匹白马上,一名邓军军官摇摇晃晃,而后赶紧抓紧缰绳,向北方跑去,徐志勇暗叫可惜,凭直觉他知道那个白马上坐着的一定是个大官,不过看到马在受惊的时候,摔下一个人来,看来军衔也不低。
骑马的只要没被打中,稳住马之后,“驾”的一声,趋马跑去,留下一群士兵。这股士兵看上去还保持着不较完整的建制,装备也看起来不错,他们迅速就地铺开防线,掩护军官逃走。
徐志勇立马命令全营朝着这个方向打,他们的反抗在徐志勇看来只不过是睡死挣扎,事实告诉他,他对了,敌人只不过是在零星的反抗之后,就高呼“好汉饶命!”
两部对比起来,虽然一方养精蓄锐多时,一方是久战疲兵,然而结果却是疲惫的一方取得了胜利。徐志勇带兵冲到他们身边的时候,敌人没有再做任何反抗,把枪一扔,坐在地上。二营士兵在阵前高喊让他们放下武器,除了个别人之外,大部分还是二话不说的扔掉了武器。
一名军官正了正军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徐志勇眯着眼看了看他,看来还是条不小的鱼。
“中校先生,你已经被我们俘虏了。”徐志勇面无表情的说。
“贵军的确英勇,我等不如,请问贵军番号?如果我军投降的话,会得到什么待遇?”中校心中悲凉,口气中也带有颓废。
“我们是独立团二营,我是营长徐志勇;至于你们的待遇,我只能告诉你,士兵愿意留下当兵没问题,不愿意的给钱回家;低级军官想加入的要接受培训,不想的也是如此;高级军官需要接受军事法庭的审讯,我无权处置。”徐志勇没打算瞒对方,也不怕对方不接受。
“请问你所述当中的高级军官的范围是指?”中校沉默会问道。
“你就在其中,不过放心,我们只追究下命令的最高军衔的人。”徐志勇笑着说道,中校苦笑一下,其他条件都不错,至少能够留一条命。不过这最高军衔的应该就是指邓帅了,想到这里,中校向徐志勇敬礼道:“如果你们是在找我们的邓帅,请跟我来。”
带着疑惑的徐志勇来到刚才交战被击毙的尸体旁边,那名中校从尸体中翻了翻,从一个士兵的尸体下,拽出一个人来后,喘着粗气对徐志勇苦笑一下,说:“这就是我们的司令,也是你们要找的邓帅,他在你们反攻的时候,被炮火击毙了。”
徐志勇有些吃惊,张着大嘴看了看这具尸体,又看了看这名中校,中校肯定的点了点头:“我说的是实话,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找被俘虏的军官识认一下。”
徐志勇没由的呵呵一笑,叫过几名士兵把这具尸体单独放出来后,对那名军官说道:“放心吧,到时候军事法庭要是审判你的话,我给你求情。”
那名军官楞了一下,笑着说:“那就有劳了。”转身离开尸体,走进了战俘的人群当中。
“……,叛军逆首邓本仁被击毙,少数叛军仓惶逃之。是役,我独立团和豫军以万人抵敌两万之众,击毙4200人,俘敌师长一名、旅长两名,团长以下各级军官数十名,士兵8000余人,缴获大炮十七门、机枪百余挺、步枪万余支,弹药物资不计其数……”
吉安城中的一座大院里,一名参谋声音洪亮的念着手上的电报,坐在椅子上的高振和樊钟秀时而皱着眉头,时而露出微笑。
独立团伤亡超过800余人,其中战死400余人,重伤100余人,其余的皆是轻伤;其中包括营长一名、连长四名、排长五名,军士官数十人。豫军的伤亡更为惨重一些,达千余人。
不过从整体上来看,可谓大捷。
“高老弟,此次大捷还是多亏你们独立团啊。”樊钟秀听完报告感慨的道:“如果不是你们打开了两翼,炮营的火力还有你在后面调度有方,我军的损失估计还不止这些。”
高振闻言略微笑了一下,他对樊钟秀的话有些赞同,毕竟是自己部下奋勇拼杀出来的,不过没敢得意忘形:“樊司严重了,如果不是豫军在正面浴血奋战的话,光靠我们的侧翼和炮营来说,能够抵挡住他们的进攻就属不易。不知樊司令下一步打算如何?”
樊司令闻言起身,忧愁的走到地图前,沉默一会儿,叹声道:“今乃北伐,五军唯有我建国豫军在前浴血奋战,怎能成事?总理又乃北上,我等却再次与敌纠缠不堪,实乃愧对总理之盼望。我意独率一军,沿各省边界杀入豫南,总理但凡在北京有难,我部可旦夕而至,保总理之平安。”随后似乎有些兴奋,脸上涌出一片潮红。
高振点点头,对于樊钟秀,虽然他身上的军阀气息很强烈,却也能感受到他爱国军人的那一面,从他不畏艰险的保卫在孙中山身边就能够感受到。不过虽然钦佩此人,但高振没有意愿杀去豫南,想了想,他说到:“樊司令,我军北伐为何失败,皆因广州不稳,各军心怀忧郁,如果我们先灭蔡部,后剿东江陈炯明,再挥师北伐,定可一夺。望樊司令熟虑。”
樊钟秀听完却沉默不语,高振见状便说道:“若单一军杀至豫南,其沿途坎坷且不说,单豫、晋、察、冀之强敌就犹然畏惧,还望樊司令熟虑。”
“高老弟有些危言耸听了,我不强求,广州估计也要留独立团镇守赣南,我一部即可。”樊钟秀闭目想了会说。
高振也知道他早有打算,不再强求,只是有些感叹,从地图上来看,如果是他带着独立团打到豫南,不是不可能,却也要下很大决心,而决心一旦下达,再也不可动摇。
“樊司令,不如此事先放一边,我等先探讨一下如何歼灭蔡部。”高振毫不犹豫的转移话题,如果在说那件事,吵起来都是有可能的。
“从缴获的电报来看,他们应该在今天午夜就能够到达,估计他们现在也知道邓部被歼灭的事实了,如果是我的话,要不趁今天豫军、独立团身心疲惫,在一个偷袭;要不等到明天,和两军大刀齐斧的来一场。”樊钟秀口气强硬,开始的忧愁一扫而空。
对于他的分析,高振深感赞同,想了一下说道:“樊司令,我觉得第一种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我们不妨在今晚吉安城设下埋伏,等他们前来。两部炮营集结于城外深林当中,小口径的留在城中。领派一部藏于城外潜伏迂回,当蔡部进攻上下不竭之时,我炮部、迂回部队同时进攻,前后两面夹击,几遍是留不下他,也能够啃下一大口。”
樊钟秀听完高兴啊,高振这个主意不错,很可行。眼前浮现出夜晚蔡部的情形,不由得笑了一下,问道:“忠革觉得派多少人潜伏合适?”
潜伏是一门学问课,如果人多了,容易让人发现;人少了,起不到预想的效果;如何取中,是重中之重。
“樊司令,我给你说说计划,你参考一下……”
蔡廷勋此时正骑着战马,催促着身边的军官快马加鞭的朝吉安奔来,从最后收到的邓军电报来看,他们受到了顽强的抵抗,一边嘲笑邓军的战斗力,一边催促着。
起初邓本仁跟自己说,无需派兵支援,蔡廷勋也是精明之人,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等你打下吉安我们才过去,还有脸说分什么东西。受到这份告急电报倒好,我不但看了你的笑话,还让你欠了我一个大人情,等打下赣南之后,地盘谁大谁小还不是你还人情的时候。
就这样,蔡廷勋下令全军急速行军,争取在半晚时候赶到。随着离吉安越来越近,蔡廷勋慢慢的看出了问题,首先是遇到了小股的溃兵,抓过来一看,竟然是邓军,疑问才得知,邓军已经全军覆灭了,这下不但蔡廷勋慌了,就是得知此事的官兵们也都慌了,从开展到现在不过10余小时,一个两万的人马竟然被击溃了。
反问敌军,从溃兵嘴里得知,对方的损失应该在几千人之间。这让他觉得有些后怕,一听就明白对方是钻了邓本仁轻敌的空子,还好当初自己没先于他发难。
叫来随军参谋,跟他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蔡廷勋着急的看着众人。
一名高级参谋看出了蔡廷勋的疑虑,上前说道:“司令,我觉得豫军等人不足为据,邓帅之所以失败不外乎轻敌两字。首先他没有预料到广州的独立团会前来支援,也没有想到对方在抵抗之后发动的反扑,我等只需要多加注意即可。而且现在摆在司令面前的可是一个大好时机啊。”
蔡廷勋一听,严肃的注视着这个参谋,冷声说道:“说说,什么大好时机。”
参谋不由得被他的目光和语气击了个激灵,惟恐自己说错,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司令,你看,豫军他们虽然击溃了邓部,但是我想他们的损失不再少数,而且他们现在已经身心俱疲,又要打扫战场,安置战俘伤员,清点物资。而我们只要在他们还没有做好迎接我们之前提前赶到,抢先发起进攻的话……”
第四十八章 战事又起(六)
情况果然如那名参谋所说,在收拢了邓军大部分溃兵之后,也遇到了小股吉安派出的侦察兵,这些侦察兵十分狡猾,总是在放一两枪之后就散去。从军官口中得知,邓本仁已经在战斗中被对方击毙了,这个消息让蔡廷勋又悲伤又庆幸,对独立团的炮火又有更多的认识。
悲伤只不过是摆给邓军余部看的,心中的庆幸更多的是打退革命军之后,赣南归其一人所有。
“好,很好!我这就带人去给你们的邓帅报仇,现在你们的余部也收拢的差不多了,跟着本帅杀到吉安,给你们的邓帅报仇雪恨。”蔡廷勋点点头,忘了一眼吉安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下说道。
邓军余部抬头仰望着骏马上的蔡廷勋:“属下愿帅余部,追随蔡司令,愿效犬马之劳。”
“好,等打下吉安,随你们造。”蔡廷勋岂能不知他们的心思,说完双腿用力一夹策马离去,随行的副官和卫队多达八百余人。激起的阵阵尘烟在干燥的寒风中沸腾而其。
等来到吉安城外,一切皆如其想,吉安城下依旧浓烟滚滚,城外只遇到了零星的抵抗,而城头上的炮火还未轰鸣。
蔡廷勋接着月色用望远镜观察一番,城头上有数千豫军的身影,心中暗自庆幸,如果敌人在城外白天的战场上也布置了如此兵力,自己怎么着也要先清剿一番。
吉安的城墙并不坚固,与同省的南昌比起来相差甚远,不为所知的是上面除了故意暴漏给蔡部的千余人马之外,还布置了十余挺重机枪,后面还有豫军和缴获过来的山炮作为支援。
豫军士兵早有准备,樊钟秀在计划好之后,立即下令一半士兵开始休息,为晚上养精蓄锐,此刻正在城中严阵以待,就等蔡部发起进攻。
“报告司令,我部八百人愿组成敢死队,为邓帅报仇。”一名依旧身穿邓军军服的校官在观察过吉安城的布防之后,说道。
对于这个投名状,蔡廷勋很满意,点点头说:“准!”
一时间吉安城上下枪声大作,炮声不断。蔡廷勋虽然抱着利用邓军旧部的意思,却也没有故意噎人,聚集了十余挺重机枪和三十余清机枪,和十余门山炮,对吉安北门上方,百余米的城头火力经行压制,掩护敢死队冲到城下。
炮声一响,那名军官立刻下令,八百余人的敢死队员手握驳壳枪,身上挂满手榴弹发起了冲锋,义无反顾说不上,英勇也只能是勉强。估计是依旧畏惧白天独立团的炮火,在蔡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抬着三十余架长梯冲向城墙。
刚刚跑到一半的路程,“轰”的一连串爆炸声从他们脚底下响起,城墙上的各种机枪也开始轰鸣起来,连串的爆炸声将整个敢死队炸的人仰马翻,一些人再摔倒之后,抱着头,大叫着不敢起来。
蔡廷勋在后面也看到了敢死队的情况,有些疑虑,扭头问道后面的参谋:“刚才吉安城中打炮了么?你看的出是什么口径的么?”
闻言,身后的参谋都摇了摇头,一名参谋疑惑的拿出望远镜看了看之后说道:“司令,不像是炮,倒像是手榴弹。”
蔡廷勋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不过没有在意,看了看身边的邓军幸存下来的军官后,喘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们的火力做的还是不够好啊,让邓军的弟兄们白白送死,去,让他们给我玩命的轰。”
吉安城下,一些幸存下来的士兵号在那名军官的指挥下,费了半天劲才将长梯架到了近十米高的城墙上,刚喘口气,就看到成片的手榴弹夹杂着一个个包裹螺母、废铁片和铁钉的zha药包从头顶下掉落,还没来得及反应,连串的剧烈爆炸声将这数米范围炸的面目全非,坚硬且尖锐的铁钉铁皮呼之欲出,漫天激射,在炮火的列光下,犹如一颗颗反光的子弹装相城墙,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火星闪闪。而飞向另一个方向的铁钉铁皮啸声并进的穿透一个又一个脆弱的躯体,被覆盖的范围内无一幸存,分裂的木片和残裂的肢体喷洒着鲜血在硝烟的冲击下,犹如一抹江水,喷涌而出。
八百多勇士在硝烟飘散过后死伤惨重,城墙下,到处都是邓军官兵的尸体,揪心裂肺的嘶叫在震天的爆炸声中是那么的脆弱无力,残缺四肢的士兵一边喊叫,一边寻找着自己的肢体。
城上的豫军枪炮停止了射击,城楼上瞬时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这种声音让人听起来内心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惧。
蔡廷勋也不由得哽咽下一口唾液,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片刻反应过来之后,下令各部轮番攻击,让城中的豫军片刻不得安歇,一鼓作气的杀入吉安。
如此惨烈的景象在巍巍城墙四周交替出现,一浪接一浪的激烈战斗,使得笼罩在吉安城上空厚重如乌云般的硝烟更加浑浊。深夜凝白的月光已经无法再照亮延绵不绝的血腥浓雾,黑色的夜空也被炮火渲染成鲜血般的腥红。
将近八千余名蔡部轮番的向吉安城攻了一夜,冲天的口号声已经响彻大地,已经激战过一天的豫军官兵在强大信念的激励下,一次又一次的击退着敌人。
独立团实现埋放好的地雷已经全部被引爆了,守城上的豫军只能够靠城中的山炮和城楼上的重机枪,在对方的炮火中奋力的抵抗,实现准备好的手榴弹和临时制作的zha药包已经所剩无几。
黑暗中,身披黑色斗篷的独立团团长高振如标枪般站在黑暗的树林中,无比坚定的目光一直凝视着同样黑暗的吉安城。参谋长赵谦默默站在他的身后,紧闭着双唇,望着若隐若现的城墙轮廓。紧绷的脸上没有意思情感,你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露出的焦急和担忧。
直至次日凌晨四时左右,遮天盖地的喊杀声一直没有间断,尤为北门的枪炮声最为激烈。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再次响起,蔡部官兵有一次攻城猝然发动,手榴弹、zha药包、山炮激起的团团火光再次照亮古老的城墙和天空,阵阵怒吼和喊杀声响彻在整个吉安上空。
再次同时,蔡廷勋也焦急的站在离前线不远的地方,在一群警卫紧紧的包裹当中,矗立的握着手中的望远镜,已经一个晚上了,自己的部下拼死的奋战竟然未能前进一步,这种巨大的失落让他看起来有些踌躇,更多的是不甘。
通过数个小时的激烈战斗,他已经知道为什么邓本仁的部队会在几个小时内灰飞烟灭,即便是换作自己的话,如果不是双倍与敌,此事的战况仍然两说。
心中也不由的感慨着豫军和独立团的战斗力。
突然,脑子里面闪过一丝不安,赶紧对身边的参谋厉声呵道:“你…你们听到过重炮响么!”
参谋疑惑一番,一晚上除了自己的炮兵在无休止的压制之外,城中传来的声音应该是那种货色普通的山炮发出的声音,觉得有些不对,颤声道:“司令,这一晚上还真没有听到过那个什么独立团特有的火炮在响,我想是因为白天的战斗已经用光了他们的炮弹了吧。我询问过邓军的军官,他们说白天的时候,对方的炮火就没有停止过,这种程度的全线压制所需的弹药可不再少数。”
“恩,去告诉预备队,让他们在这次进攻之后,发起总攻。”蔡廷勋还是有些不安,看到一对对被打残的部下带着士兵侥幸脱逃回来后,还是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今夜总共投入了将近一万的人马,照现在看来,不算上邓军的话,至少损失了2000人左右,相信豫军那里也好不到那里去。再加上他们疲兵已久,估计意志也将用尽,此时派上准备已久的预备队的话……
蔡廷勋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股笑容,对于今天的损失虽然忧心,不过等拿下吉安之后,光是被俘虏的邓军士兵就能够补充的回来了,更不用说豫军和独立团的装备和士兵。
“哗啦——”的一声巨响,打断了蔡廷勋的沉思,赶紧拿起望远镜看向北门,坚固已久的城墙终于咋数小时内的炮火下出现了坍塌,虽然只是出现了塌陷,并不是倒塌,但即便是这样也让蔡部为之一振。
看到这情况,蔡廷勋哈哈一笑,赶紧下命让预备队前去支援,在豫军的士气受到打击的时候,一股做气的击败对方。
在城中指挥部的樊钟秀惊闻突变,不详的预感呼之欲出,冷汗也从额头顺流而下,来不及多想,立即下令身边的所有警卫前去塌陷处支援。
在城楼下面的蔡部看到城楼处的坍塌,扔下手中长梯,企图从坍塌处爬上城楼。爬到半截,弹雨飞至,将蔡部士兵尽数击倒,却无法组织蔡部的士兵蜂拥而至,塌陷处上方数十名伤兵冒着枪林弹雨,投下手中已经为数不多的手榴弹,爆炸激起的浓烈硝烟还没散去,后续的蔡部士兵根本顾不上脚下尚在痛苦呻吟的同伴,在硝烟散尽之后疯狂的扑向上方。
十分钟后,樊钟秀的警卫赶到这里,协助防守,才算是暂时性的压制住了对方。为了能够守住这个缺口,一名豫军营长身中六弹之后壮烈成仁。
当还来不得喘气的豫军士兵在城楼上看到蔡部又派来一支部队前来支援城地下的时候,颤抖的双手哆哆嗦嗦的再也扣不住扳机,呆呆的看着他们离城楼越来越近……
第四十九章 战事又起(七)
在漆黑的森林中站立了半个晚上高振毅然一动不动的遥望吉安城,从寒风中送来的喊杀声自从传入他的耳中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就一直同守卫城墙的豫军一样,兽血沸腾的血液让他双眼充斥着血丝,死死的盯着吉安。
经历过梅关、沿场、南康攻坚战全城以及德国的战场等大大小小诸多战斗的高振,已经拥有了丰富的战斗经验和阅历,他非常清楚接踵而来喊杀声意味着什么,脑海中浮现出的惨烈斗争与望远镜中吉安的真实景象毫无差别。但是,为了整个战斗的胜利,他只能够钉在这里,死死的等待着最恰当的时机。
当看到吉安城墙开始有不少地方塌陷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的心跳声响彻在耳边。看到蔡廷勋重用肯动用最后的预备的时候,高振知道时机终于来临了。
缩了缩黑色的御寒斗篷,扭头吐出一口寒气,冲着一直陪同在身旁的赵谦点点头:“告诉炮营,按照预定方位开炮,不需要矫正,5连发速射,然后发送信号弹,该是我们上场的时候了。”
赵谦表示明白,转身亲自去传送命令,这其中出了一丝的误差,都有可能导致所有的准备付之东流。
“司令,独立团到底还打不打啊,我们快坚持不住了!”满脸硝烟的豫军参谋长焦急的跑回指挥部问道。
坐在指挥部里纹丝不动的樊钟秀看着这个一直在身边鞍前马后的老朋友摇摇头:“不知道,按照计划,他们会在敌军攻防体系出现疏漏的时候才会动手。现在城墙的情况怎么样了?”
豫军参谋长狠狠的挥动手中的马鞭,叹了口气:“哎,兄弟们快扛不住了,打了一天了,就是铁兵也要休息啊。蔡廷勋他们轮番着打,城墙已经出现了坍塌,我来之前看到他们像是要出动最后的人马了。”
樊钟秀脑中灵光一闪,站了起来,笑着拍了拍裤腿说道:“看来他们终于忍不住了,我估计独立团他们也早憋坏了,你等随我去城墙,看看他们独立团是怎么打围歼战的。”
豫军参谋长一听,面露唯恐,赶紧上前阻止道:“司令,还是由我们去吧,对方的炮火实在是太……”
话音还没落,白天响彻了一天的熟系火炮啸声惊天动地的忽然而至,打断了他的话语,不可置信的回头望向城墙,“轰轰轰”的巨大响声顺声而响,耀眼的火团透过城墙也能够看到。
蔡部最后的预备队趁着夜幕徐徐前进,激烈的交火声也逐渐稀疏,伤亡惨重的豫军在城墙上依旧不停止的反击,正当他们跨过地上成排的尸体,如浪潮般向城墙奔袭之时,独立团隐藏了许久的炮火终于轰鸣出他的威严。煞那间,毫无准备的蔡部被打得昏头转向,连最起码的卧倒都没有做到,慌乱的朝前后散去。
人马将近一万的预备队前是如同地狱般的城墙,后是修罗般的炮火,他们被困在中间苦苦挣扎,一点点被凶悍之地步步蚕食。
就在后面的蔡军指挥部,亲眼看见巨变的蔡廷勋脸色苍白,目瞪口呆的看着预备队的人在慌乱中被独立团的炮火,被豫军城楼上的机枪无情的摧残。
众参谋还来不及反应,一股喊杀声从身后突然响起,惊天动地。
蔡廷勋赶紧转过神来,冲着身边的参谋大声吼道:“后面!后面有谁的部队!”
“后面有两个刚退下来被打残的团,属下这就带着他们杀退敌军。”一名参谋为了回答这话领口已经大汗淋淋,胸膛一上一下的说出来后,转身离去。
蔡廷勋依旧大为惊怕:“你他娘的不是说只要小心没有问题么,给老子带着剩下的兵把后面的给打回去!还有你,告诉前面的人,接着冲,谁敢后退一步,老子毙了他!”
“是!”几名参谋闻言赶紧离开这里。
蔡廷勋转向身边侍卫队队长:“你立即带走人马,跟老子去前面督战,谁敢后退一步就给老子毙了谁。”
“司令,这……”侍卫队队长听到蔡廷勋要亲自上前指挥,万分着急道。
蔡廷勋摆摆手:“都他娘的这时候了,还管这些,只要打下吉安,后面的不过是蚂蚱,扑腾两下而已。”
侍卫队队长闻言点点头,扶蔡廷勋上马后,勒住马缰,对市委大声命令道:“司令让我等随之策马到阵前督战,尔等随我保护司令!”
“是!”
侍卫们策马率先冲向混乱不堪的交战阵前,下马端起花机关枪对正往回跑的每一名蔡部士兵,准确的射杀数十人,边打边喊:“司令有命,后退一步者,杀!”
正慌乱的往回跑的蔡部士兵猛的停下了脚步,有些人还被后面的人撞倒,挣扎的站了起来,恐惧的看着数十米外的蔡廷勋侍卫队。苦苦挣扎、绝处逢生的心情立马消失在众人心中,唯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枪口。
骑着大白马的蔡廷勋也策马感到,无比淡定的看着这些跑回来的士兵,怒声道:“你们这群废物,别人打几声炮就吓得屁滚尿流,老子今天就在这里告诉你们,再不退回去,老子突突了你们!”
话音一落,溃兵们恐惧的哆嗦一下,踌躇的看了看前面已经被自己人打死的士兵,依旧不为所动。
蔡廷勋对于他们的做法感到时分的生气,拔出配枪大怒道:“给老子杀回去,不然我现在就毙了你们!”
独立团的炮弹一轮又一轮,倾泻在蔡部预备队的周围,将整个吉安城楼前的四周红的火光熊熊,滚热的泥土铺天盖地的落下,铺盖在惨叫的士兵身上。
在猛烈炮火和城楼上蜂鸣的机枪威胁下,蜂拥而至的预备队士兵没有一个跑到坍塌的城墙下。而是早早的趴在地上,趴在之前炮轰形成的弹坑当中,谁也不敢贸然的站起身躯,向城墙冲去。
激烈的炮轰停止了几分钟,蔡部后方成片土地被炸弹灼热的气流和熊熊烈火照应下,在数百名刚刚赶来的蔡部官兵惊恐的注视下,一列人马不可思议的冲了出来,冲过了阻隔双方的弹幕。
这一列人马就是独立团迂回的所有士兵,在收到信号弹后,他们就开始隔着一条战线和赶来的蔡部官兵交火,利用优势的地形、进攻的突然性和炮兵营特有的大力支持下,凭借自身强大的火力和熟系步炮结合战术的大胆策略,一句打退了阻碍他们的两千余敌人。
看到扔下数百具尸体后,蔡部军官立刻放弃了阻绝他们的想法,不约而同的带着自己的部队向回逃去,怀着惊心裂胆的心情,向来的方向狂奔。
正在强迫士兵往前冲的蔡廷勋也听到了后面的响动,一旁的参谋、警卫等人担忧的注视着他,蔡廷勋看了眼后面的情况,紧紧的闭上双眼,不停哆嗦的嘴唇有些发青,一时间心如刀割。
“撤,快车!”一声悲愤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把围成半圈的十余名参谋和数百名警卫下了一条。蔡廷勋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上下牙床刻在一起,因愤怒而面目狰狞的他费劲全身力气咬着牙恨恨的说出令人盼望已久的话语:
“他奶奶的,快他娘的撤,愣着干什么!”
在他声嘶力竭的喊声中,众人才反应了过来,慌乱着朝四周往来望去,寻找着逃跑的方向。
“司令,用不用通知其他弟兄们?”
年轻的参谋胆寒的问道。
“锵……”白马背上挂着的一把黝黑打到已经出鞘三尺,蔡廷勋面红耳赤的骂道:“在他娘的罗嗦,老子先砍了你!”,又是“锵”的一声,蔡廷勋狠狠的把刀插进了刀鞘当中,根本不在乎数十米外极度震惊的蔡部士兵,死死的盯着早已经做好准备的侍卫队队长,沉声道:“愣着干嘛,撤!”
浑身散发出无情气息的蔡廷勋说完抖了下马缰,趋马准备离去,看的已经毫无斗志的官兵们目瞪口呆。
那名参谋长长吐出压抑胸腹间的震荡浊气,擦去满头冰凉的汗水,仿佛自言自语的低声感叹:“没事多什么嘴……”
还没离去,众人又听到吉安城的枪声有异,放眼望去,火光下的吉安城墙上发下数十架长梯,数千名豫军士兵背着步枪滑梯而下,口中喊着杀伐声,数十名豫军官兵全都吐着花机关枪冲在掐面,毫不犹豫的涌向了前面的蔡部士兵。
高振在树林中也看到这里这种情况,嘴角一咧,朝后面说道:“让陈诚除了有效的支援豫军作战之外,所有火炮给我朝着对方中军轰。”
令下没多久,十二门刚沉寂了几分钟的重榴弹炮、山炮再次怒吼起来,一发发炮弹呼啸着灼热的烈焰飞跃战线,最后落在了蔡部后方的百米处的区域,距离企图逃跑的蔡廷勋不到百米,轰然炸响,激起阵阵乍亮的火光和浓浓的硝烟。
后面,随着徐志勇的一声大吼,两百余集结了独立团所有的机枪手,双目通红的齐声呐喊,伴随着炮火,冲向蔡部中路,迎着溃逃的敌人马冲过去,宛如一把锋利的尖刀飞速插进敌群之中。
聚集在两百余勇士手上的全部都是勃朗宁轻机枪,冲在最前方的唐乐子弹刚刚打完,便在身后兄弟们猛烈的火力照应下飞快的更换机枪的弹夹,拉栓上膛,快速着跟进已经超过自己的士兵,在前面的士兵打完子弹,也是如此默契的利用这一时机停下,迅速的更换弹夹,然后跟上冲锋队的步伐。本来已经放弃抵抗的敌人被打得鬼哭狼嚎,犹如碰到列鬼般魂飞魄散,四下逃窜。
仅仅五分多钟的时间,这支杀红了眼的强悍队伍就冲破了一道道敌人已经混乱不堪的防线,把这一条条临时组成的防线,捅了个对穿,在唐乐的大声呼喊下,士兵们飞快的更换完弹夹,随即分成数个小分队,分散开来,再次对混乱不堪的敌人展开疯狂的杀戮。
第五十章 战事又起(完)
快速的攻坚中,各十人小队中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倒下而停下步伐,虽然给人的感觉像是失去理智,不管不顾,不过只有正在冲锋的队员知道,后面跟进的战友会解决这些事情,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成,故而他们只会向一切尚在移动,企图反抗的目标射击,在一片片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整个中后方的防线算是彻底乱了。
“唐营长,你看那边!”
临近蔡部中军的时候,一名士兵接着柔和的月光下,看到一群惊乱的蔡部官兵,大部分人还都骑着马,仓皇的企图逃跑。
唐乐一边换着子弹一边望去,可不正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官,那么多警卫围着的除了蔡廷勋,别无二人。
“还有多少个弹夹?”唐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跟着他的小队不到二十人,闻言低头看看身上武装带里的弹夹,大概还有4-5个,挂在武装带上的手榴弹倒是一个没用。
“兄弟们,换好弹夹,上好栓,跟老子杀过去,到了近处,来不及换子弹就抄家伙!“
“杀——”
唐乐等人准备好之后,抬枪喊着口号杀向那队人群,马上的一个个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和胸部接连的被子弹洞穿,围在中心的人反映了过来,赶紧扭身还击,已经为时过晚。
因为人马相聚太近,机枪的子弹轻易穿透出前面的身躯,四溅的血花喷涌而出后,又钻进下一个人脆弱的身躯。近千与敌军被唐乐等人杀的文风丧胆,有些人被眼前的景象啥的失去了但其,扔下手中的步枪,歇斯底里的跳下马去,哀嚎的想要狂奔出去,却被倒下的尸体绊倒,惊吓的马匹提起前肢毫不知情的跺在了他留在外面的肢体。
亦有不少胆丧者瘫痪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悲声啼哭,再也不敢在此处逗留,看了一眼犹如人家地狱的惨烈场面,催马狂奔出去。
双手沾满了敌人生命的杀神们依旧不罢休,相互配合,一人在前开枪掩护,一人顺手拉下一枚手榴弹,毫不犹豫的投掷到马群之中。激烈的战火、悲情的啼哭、战马的惊叫吸引越来越多的独立团冲锋队赶来,从四面死死的把这群人包围、射杀。
一时间空气中的凄凉啸声不绝于耳,临死者痛苦的惨叫,战马的悲呼,伤者的痛苦此起彼伏,响彻夜空。听的四方士兵都为之惊恐,无数已经放下武器的蔡部官兵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像是要忘掉数百米外的杀戮。
当刘哲、徐志勇等人率领着后续部队飞速赶来支援的时候,一路上的凄惨景象让曾经备受“摧残”他们,也感到后脊梁被一股冷风轻轻的抚mo着。等来到唐乐等人面前的时候,一些士兵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跑去了后方。一群手拿机枪的突击队员围成一个圈子,喘着气死死的盯着血腥的场面,圈子里横七竖八躺的摆满了一具具被打成马蜂窝似得尸体,一只只满是血浆的残肢上还沾满着不知道是人还是马的碎肉,仅仅的握着。有些外围的躯干还在痉挛,一动一动的让人后脑勺发凉。
刘哲等人赶紧上前扶住已经全身无力的突击队员,当把他们背上的时候,能够看到他们失神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圈子上,身上满是硝烟熏人的味道。
面对满地的尸体、残值断臂和一个个面露狰狞的死马,数十名负责最后清点的独立团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哈腰呕吐,就是连独立团数一数二的硬汉徐志勇在看到之后也被面目的前列杀戮所震撼,捂着嘴,皱着眉头,转身走开。
一个小时之后所有的枪炮声完全停止,所有的敌人全部被围歼在这片寂静的荒野,经历了长达将近24小时的邓军、蔡部轮番在此交战之后,浓郁的血腥在晨风的吹拂下,笼罩了整个吉安一线。
高振和樊钟秀先后凑出各自的指挥部,来到交战地点,面对堆积成山的缴获武器和一件件战利品,二人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眼神当初流露的只有劫后余生的那种庆幸。
樊钟秀在几名警卫的陪伴下来到更先到达战场的高振身边,淡淡的询问高振:“忠革,我想听听你们的伤亡和统计数字。”
高振吸了下鼻子,有点感冒,看着樊钟秀挤出一丝微笑,回答道:“今夜一战,我团歼灭敌人一千八百余人,缴获长枪3000余支,轻机枪10挺。另外还有两千多余的战俘,敌军将校佩刀二十余把”长叹了一声,转头看向赵谦点点头,赵谦恭敬的双手递出一把佩刀。
高振结果来,缓缓的拔出刀将近一丈,感叹了一声,说道:“樊司令,我想这把佩刀应该归贵部所有,蔡廷勋的佩刀。”
樊钟秀摇摇头:“忠革,还是你们留着吧,邓本仁那把就在我这里。还有,你们的损失怎么样?”
高振又长叹一声:“我团参加突击队的手上官兵是六十四人,阵亡三十二人,不算上白天的,就这一场,伤了三百余人,阵亡合计应该是二百一十三人。”
樊钟秀听完也感叹道:“忠革节哀,你们独立团已经可谓是虎狼之师了。”
高振点点头,樊钟秀有这个资格这么说,光是他经历的大小战事就不是小打小闹,他的豫军也是北伐五军当中即便是有时候连物资都拿不到,也是数一数二的。
况且此战若不是豫军在城楼上奋血于战,拼死相抗,独立团恰时的拍马反击,谁胜谁负很难说的清楚。
“自己人杀自己人,没有什么可以称赞的。*,当应效之国防,在这里打的再好,也是残杀自己的同胞啊。”高振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股悲愁。
樊钟秀惊讶的看着目光坚定的高振,赞许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铁血之师,我等生不逢时啊。走吧,战场打扫的差不多了,回去休息一下,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拍板呢。”说着,给高振递过来一颗香烟。
高振结果樊钟秀的香烟,踌躇的看了看战场,点燃后深深地吸上一口,点了点头。刚一迈动步伐,腿一软,头朝地的栽了下去……
“高团长是因为受了寒风,心率焦急,导致脑部供血不足,头晕很正常,更何况他一直指挥了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压力太大了。让病人多休息一会儿,我想天黑前他会醒来的。”
谨慎的给高振做了一遍检查,动作很轻,丝毫不敢惊醒正在沉睡中的高振。范朝仔细的看了看体温表,边看边轻声劝说着着急的众人:“来,大家先出去,让病人能够多呼吸道新鲜的空气。”
众人听话的轻声走出屋,一到门外已经晋升上校的徐志勇第一次故作低声的问道:“老范,你行不行啊,团长可是睡了快两天了,这可什么都没吃,还发着烧,你给团长塞进去的药到底管不管用啊。我可跟你说,你治不好团长,我们可不放过你这个庸医!”
正午的阳光温暖明媚,天空中浮现的多多白云已经驱散了笼罩在吉安城上空三天的血色的硝烟。范朝怨气的瞥了一眼徐志勇,耐心说道:“我是不是庸医你问问唐营长就知道了,虽然本人精通的是外科,但要是连对付这种情况把握都没有的话,也不配穿这身白挂了。”
围在门口的几人赶紧点点头,徐志勇赶紧连声给范朝道着歉,正说着,病房里传出一声呻吟,微弱的声音一钻出门缝,几人的脸色大变,再也不理范朝,推开门冲进了屋中。
已经刚刚有了点意识,醒来的高振,头还是有些晕,浑身也没有什么力气,支着酸痛的胳膊,挣扎着想要离开被汗液倾透,有些潮湿的被窝,也因为口里干渴,嘴中喃喃的说出一句每人能听的明白的话语。
众人推门一看,原来是高振醒了,慌乱的赶紧上前伸出书,扶住正前倾的他。高振依旧迷迷糊糊,沉重的双眼还没有完全睁开,沉睡许久的神经也刚刚有了反应,迷茫着看着几个身穿他熟系的军服的人搀扶着他,嘀咕道:“我…我想喝口水。”
徐志勇赶紧吆喝正走进来的翻找,去把水壶拿来。门口也有几名一直跟随在身边的警卫走了进来,接过范朝手中的水壶和水杯,兴高采烈的给杯中倒满一杯白水,递到高振面前。
高振接过来,咕咚咕咚的仰着脖子,就把杯中的水一口气喝了下去,感觉干渴的口腔得到滋润后,不再像原来那么干燥,吐出一口舒服的气息后,也算是醒了过来,除了示意还要一杯之外,疑惑的看着欣喜的众人:“你么干什么,不去管理休整的部队,围在我的营地来干什么。”
徐志勇满脸笑容的摸摸后脑勺,答道:“团长,你都昏迷两天了,可是把我们急坏了。”
高振缓缓的点了点头,朝众人示意让开一点后对着范朝问道:“我能够出去坐会么?”
范朝想了想,没有拒绝。众人夸张的将高振连人带椅子抬出了临时军用医院的病房,兴师动众的把它放在外面的一颗大树底下,几名警卫端着椅子、长桌和一壶刚刚泡好的茶,恭敬地摆放在高振面前。
刘哲等军官接过警卫手中的椅子,摆放好,直到高振示意无妨之后才入座。
高振打量了一下这个临时的军用医院,指指几个正在相互搀扶的伤兵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尤其是伤员的情况。”
范朝坐下后惋惜回答:“高团长,及时送回来的重伤员经过紧急的救治都保住了命,不过有一些士兵因为伤情过重,我们无能为力。”
高振默默的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到赵谦身上,战后出现减员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如果独立团没有这支医疗队的话,失去的生命会更多。
赵谦感受到了高振目光,答道:“团长,你昏迷之后,樊司令亲自把你送到了后方。还有缴获的物资和战俘经过统计之后,樊司令选择平分给我们一半。长短枪加起来有一万预支,还有八十多挺机枪。不过我们检查过,大部分长枪就是仿照德制的步枪,只不过有些缺少保养,机枪方面的工艺也不错,大部分是俗称的花机关枪,从工艺上来看,应该是巩县兵工厂生产的;火炮方面也分到了十五门山炮,口径相对于我们的炮兵营来说比较小;同时樊司令还交给了我们同等数量的炮兵战俘和七千余俘虏还有缴获的一半物资。”
高振没有为这一些的数字感到高兴,只不过觉得樊钟秀这个人真地道,自己昏迷前知道的数字平分下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没有再过多的询问此事。
步枪的口径他现在都懒得问,仿德制的步枪大部分都是1898,口径也几乎一样。至于工艺和火炮,说实话,高振没有更多的兴趣,对然汉阳、太原和奉天这三个地方的兵工厂在制造工艺上都不错,但是和真正的原货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想了想说道:“赵谦,等会一回去把花机关枪和配置的子弹如数的还给豫军,你就跟樊司令说是我安排的。他要是问为什么,你就跟他说这个他们用的上。”
“是,长官。”赵谦回答道,然后接着说道:“我们给战俘圈化了一个战俘营,这两天的安排也一直是在修正,从他们的精神相貌看来,总体上回复的不错。”
高振点了点头,和刘哲等人又聊了一阵之后,特意的看护了一下同医院的伤员,见到了躺在床上唐泽明,聊了一阵之后,被范朝强制性的关回了小屋。
第五十一章 嘉奖
自11月17日抵达上海之后,孙中山再次明确的提出,在赴津之前绕到日本,希望后求中日双方的合作。无论是苏俄的加仑,还是国民党的要员胡汉民、廖仲恺、许崇智等人都劝阻他此去定然无果,但是无论是为了谋求建立中日俄三国联盟,还是因为为了能够得到日本的支持,来增加和皖、奉军阀谈判的筹码,孙中山都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上了绕道日本的道路。
但是事与愿违,孙中山日本之行遭到了日本官方的冷遇,日本政府不但拒绝他前往东京,就是连与孙中山有过联系的政、财、军三界实力人物也极力回避。满腔热情的希望化为泡影之后,孙中山第三次来到了天津。
12月4日这一天,永丰舰承载着孙中山来到天津美昌码头,数万名群众自发的前来欢迎,在告别了欢迎的人群之后,孙中山被安排入住张园。
历史上的这个时候,孙中山已经是重病缠身了,并在当天高烧40多度。
而这次,历史出现了微笑的扭曲,虽然内心的失落还是一样,但是孙中山本人至少看起来依旧是精神焕发。来到张园,收到的第一封电报就是豫军、独立团在赣南剿灭邓、蔡两部的捷报。
“……,邓、蔡两名逆首已经被击毙。此役,我豫军、独立团九千之军歼数万之敌,击毙万余人,俘虏敌师旅长数人、团长以下各级军官数十余名,士兵近两万余人,缴获大炮……”
天津市平区鞍山道59号院屋内,汪精卫声音洪亮的念着手上的电报,坐在藤椅上的孙中山双眉紧皱,却遮盖不住脸上的笑容,听完,他在夫人宋庆龄轻轻的搀扶下激动的坐了起来,高兴的神色不用言表。
虽然近日来路途上的颠簸让孙中山感到有些疲倦,但听完之后,孙忠兴奋的鼓鼓掌:“大捷,大捷。”走了两步又说道:“这一仗之后,赣南算是真正的拿下来了。不错,不到一万之兵能破地四万,好,好啊。此乃我革命之雄师!”
汪精卫闻言略皱起眉头,他对这封电报上所述的不以为然,觉得其中存在着许多水分。
邹鲁、谢持二人对高振没什么好感,听完有些不高兴,却不想节外生枝,谢持接过话题道:“先生,许司令指挥有方,樊司令和高团长勇略过人,不过我以为还是先生远见卓识,若非先生当日力挺北伐,也不会有今日之大胜。”
谢持话中的意思就是想通过孙中山来挑动许崇智和樊钟秀、高振之间的关系,让派系林立的北伐军将领之间不合。身边的人听完暗笑他自作聪明,电报上明明就没有许崇智这三个大字,尽管你加以修饰,但是有心的人一听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张静江自作爽快的笑了一下道:“先生,我也这么认为,此战虽然是豫军和独立团打下来的,但是许司令的功劳谁也无法抹杀,粤军、豫军、独立团这三军联手可谓珠联璧合之佳话。”
汪精卫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党内高层谁不知道你和许、蒋二人是结盟三兄弟,而高更和廖走的近些。谢持他老糊涂了想借着孙中山的手挑拨许、高之间的关系,借机压制高振的发展,虽然话白了点可还是有些阴晦,你这话让人一听,是个跟广州政府里面待过人都明白你的意思。
果然,孙中山听到张静江的话后,顿时默不作声,闭上双眼想了一会之后才说道:“季新,记一下:今日见此佳报,我心甚慰,望樊、高二部再接再厉,巩固赣南。带我转告前线将士,劳苦功高,休整之后要爱护百姓,勿要扰民。”最后似乎有些兴奋,脸上涌出一片潮红,脸上的笑容又再次展开。
汪精卫边记边点点头,等都记完之后,询问道:“先生还有何安排?”
“晋独立团团长高振为革命政府中将军衔,独立团扩编师级编制,同时让他暂时管理赣州,等我回去之后再另作安排;同时赏豫军、独立团十万大洋,以表军功。”孙中山越说,声音越加的洪亮。
汪精卫还没有说话,挽着孙中山手臂的宋庆龄率先开口到:“先生,我倒是觉得啊,你不用奖励给他们俩人钱,倒不如奖励给他们勋章。”
孙中山听完,和蔼的看了看自己心爱的女人,笑着说:“恩,你说的不错,这俩人不是好钱财之人,倒是对这方面独有情忠,就按你说的办。至于勋章的样式嘛就让高振来制定吧,名字就定为‘云麾勋章’,此章颁发给有勋绩或震慑内乱,著有功绩之军人,及对战事有功勋之士。”
“另外牺牲的士兵,他们除了颁发勋章之外,还要登记在册,同时他们的抚恤金也要增加一倍。”孙中山说完又点了点头。
汪精卫见状轻声道:“先生如此对待为我党阵亡之将士,是我党之大幸,国家之大幸。”
众人也缤纷的表示赞同。
12月6日,高振在出院之后来到豫军指挥部,樊钟秀正要接到了孙中山从天津发来的嘉奖电报,看到嘉奖令的内容心里忍不住的高兴,‘云麾勋章’和抚慰金这两点站了大部分喜悦的理由。
如果只是奖励钱财,高振和樊钟秀都会不以为然,樊钟秀通过多年的带兵,再加上和高振的交流、观察独立团的表现,深刻的认知到军队不能建立在金钱上,而是荣誉,如果过分的倚重于金钱的话,部队当中滋生的铜锈不是轻易就能洗刷出去的。
而这方面,高振的认知更胜一筹。
俩人联手两部参谋一起核对了立功军官的名单,在确认了所有名单人员之后,高振画出了‘云麾勋章’的制式,分为九个等级,一、二、三等为大绶,四、五等领绶,六、七等襟绶附勋表,八、九等襟绶。
大部分士兵和将领还是只获得九等襟绶或是八等,营团长或是表现英勇的参谋、士兵获得了七等,即便是高振和樊钟秀给自己的等位也是在五等或是六等之间。
同时还设计出一款吉安保卫战的几年勋章,很小,凡参与吉安战场的豫军、独立团军官一人一个,以表纪念。
至于制作勋章,则交给后方的赣州工厂来完成,款项从缴获的钱财来支付。
俩人享用过午饭之后,有讨论了一下关于清剿邓、蔡两部溃逃士兵的事情。
下午,邓演达排独立团的工兵营来到吉安,高振给他们的任务就是修建一座烈士公墓,不需要特别大,因为高振和樊钟秀最后决定,还是用土葬来安葬烈士遗体,这篇公墓被指定在炮兵营的阵地上,不是现在的,而是和邓军交火时候的炮兵阵地,那个吉安城外凸起的小山丘。
经过计算,这座小山丘完全能够容得下二千多具豫军、独立团牺牲士兵的一体。用来入殓的棺材这两天一直在准备,战俘这两天一直在持枪警卫的看护下,在树林当中挥洒着汗水。
独立团的安葬仪式还是和原来一样,独立团辎重营一直携带者和独立团人数相等的国旗,用来为牺牲的士兵准备,每一个人的国旗上都有着一个编号,属于他编号的国旗消失在辎重营登记册中,代表着他已经牺牲。
处理完这些之后,高振思前想后的来到独立团的城外军营,告诉了各营长有关授勋的事情,并叮嘱他们一些注意的地方之后又来到一旁的战俘营。
三营暂时成为战俘营的看守,对于这批战俘,高振本以为要为难上一阵子,结果一询问代理营长陈言,完全不是自己设想那番艰难。
原来,自从三营肩负看守战俘的任务之后,陈言一边整顿,一边找来团里能说会道的参谋来对他们经行教育。讲述了一大堆的忆苦思甜、宣扬革命道理之后,这帮战俘反而问起他独立团的待遇如何。
摸不到头绪的他只好如实的讲述了独立团的各级别待遇之后,这些战俘纷纷的要求参加独立团。反应过来之后,陈言才发现,敢情收编战俘如此简单,根本不像是原来在饭馆里面听黄埔军校学生讲述的那么艰难。
回去一问自己营上回编入的士兵才知道真正的原因,这个时代当兵是一种谋生的手段,只不过危险性要大一些。至于为谁打仗,为什么打,这些没经受过教育的士兵根本不在乎;而且他们最怕的就是被遣散,首先是当兵当习惯了,在生与死之间滚过几个来回之后,那种痞气已经刻在了骨髓当中,简单的说就是当大爷习惯了。还有就是回到乡里之后,保不齐又被谁抓出来再当一回兵,于其这么倒腾来倒腾去,不如遇到个好一点的军队,就一股脑的扎在这里。
恍然大悟的陈言对这种理由有些不满,暗笑着让那名士兵抄写独立团军规二十遍之后,回到营帐琢磨起战俘的事情。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留到团长回来之后再拍板。
高振听到了他的解释,点了点头。这种现象在这个时期屡见不鲜,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只不过这帮战俘还需要系统化的训练、教育之后,看他们的表现再决定是不是投入到今后的战斗当中。
抽鸦片的已经都被陈言拉去枪毙了,这方面就不需要自己再担心,整编的重点放在了训练战术,和识字及明白革命道理这方面。
独立团的士兵,每一个人都知道革命军人肩负的使命,在这一点上,被整编的战俘也不能够落下。所要做的也只是告诉他们独立团不是军阀的军队,不会因为长官的yu望为所欲为,而是服从一名军人的使命。要明白什么是命令,什么是信仰,什么是国家;要清楚肩膀上扛着的是什么使命。
当然了,高振特意叮嘱他们用大白话给士兵们讲解这些东西和三民主义的具体内容。不能像是在黄埔岛上跟人家辩论一样去说这些东西,要拿发生在身边的事情举例子。
有过经验教训的陈言及参谋点点头,暗想着自己怎么就忽视了这些东西。
而对于俘虏军官的处理比战俘要简单的多,首先是如数的被押送回赣州,接受临时军事法庭的审判,对于没有过罪大恶极等作为的军官,愿意留下的被送往军士官军校进行进修学习,不愿意的则给一笔路费之后遣散。留下来的军官会按照最后的学习成绩及德国顾问的评语及政治思想考验之后,给予相应的指挥权。
第五十二章 战后
豫军、独立团大胜的消息在12月3日传到广州,此事赣南已无大的战斗。守住吉安的两部进入了休整之中,追击溃兵的任务由接替一营驻扎的南洋支队进行。
从吉安溃逃的敌军本欲落草为寇,或是投奔他军,不少人还在路上或树林当中,就被南洋支队揪着头给押了回来。本来以为会是连番的恶战,结果两队人马一接触,南洋支队伤亡总共加起来不到百人,却俘虏了近2000余溃兵。
9日,吉安北门外的小山丘上,打起一座简单的木台,木台顶端的横幅写着“追掉豫军、独立团赣南之战阵亡将士公祭大会”,横幅四周白花点点;正中央挂着国民党的党旗,旁边分别为两军军旗。
阵亡将士的挽联是孙中山亲自叙说的:“讨逆立功先我死,冲锋摧敌世尽惊。”整个会场庄重和悲哀,八名独立团和豫军战士分列左右持枪护祭。下坡下面挤满了围观公祭的吉安附近各界群众,许多人指指点点的看着这次不同于往的安葬仪式。
高振和樊钟秀虽然穿上了将服,在军官当中显得鹤立鸡群,精神抖擞,却遮盖不住两人眼中的少许泪花和悲哀的目光。两军自参加北伐以来,几次重大的战事均有两军发起或为主力,特别是吉安一战,豫军和独立团的伤亡都很大,光豫军战亡的团营长就有数人,而独立团也阵亡数名连排长。看到牺牲的军官,俩人心痛的差点当场落泪,惋惜不已。
会场上两军上下被哀痛笼罩,仅拿独立团而言,这次三千兵马出黄埔,先仅剩两千余人;豫军更为惨重,七千虎狼之师伤亡过半,每当哀乐奏起的时候,这种悲伤就难以压抑的涌上心头,围观的群众很难体会的到他们的哀痛。
樊钟秀主祭,宣读完祭词后,高振接过赵谦手中的花名册,逐一年初他们的姓名、部队番号、职位、军衔、和战功,同时颁发给他们云麾勋章,牺牲的士兵的木棺上被镶刻上他的云麾勋章和吉安战役的纪念勋章,独立团牺牲士兵的木棺也是如此,不过它上面海平铺着一面国名党党旗。
在哀乐声中,不仅颁给牺牲之士的勋章,活下来的一同颁发,每名士兵把徽章系扣在前胸之时,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哀痛,哽噎的小声哭泣。
高振在颁发完所有勋章之后,在台上高呼道:“我等北伐之精锐,应谨记今日安葬之将士,继承其生前之志,为北伐,为了国民革命,至死不渝!”
公祭的第二天,高振准备前往豫军指挥部与樊钟秀商议吉安善后事宜,长达三个月的赣南之战烟硝云过,彻底的恢复到了原先的平静。沿途打量了一下豫军士兵的精神面貌之后,看来他们休整的还算不错。
来到豫军的指挥部门前,高振跟门口的警卫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走了进去。
进入指挥部之后,高振就向樊钟秀的办公室走去,来到樊钟秀办公室的时候,一名年轻的军官正好从屋里开门而出,那军官看见高振便立正,向高振端正的敬了军礼之后,笑了一下。
高振开始不以为意,带仔细看清楚他的长相后,不由得有些吃惊,此人竟然是黄埔军校毕业之后被分到政治部担任秘书的蒋先云。
楞了一下之后,高振笑了一下,从蒋先云的身上明显能够看出他的成长,已经不像是刚上学那会了,而是微敛着锐气,看来他在政治部周主任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心里感叹着,高振也不紧不慢的给他回了个军礼。
问道:“怎么,你这个黄埔军校的政治部秘书被调到这里了?”
“不是,我是代表青代会前来的。”蒋先云不卑不亢的解释道。
高振点了点头,便走进了樊钟秀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樊钟秀皱着眉头的在想什么事情,看到高振来了之后,才有所舒展,起身迎来:“忠革,你来啦。这几天安排的怎么样?”
高振说道:“樊司令,我部准备班师回赣州,溃匪剿灭的也差不多了,除了还有几处有一些小股之外,散落在吉安附近的溃兵已经该剿灭的都剿灭了。”
樊钟秀清高振坐下之后,亲自倒了杯水之后递到高振面前,然后对他说:“忠革兄,叫我老哥就成,我先谢谢你送给我们的机枪,老哥还是决定要北上,所以这些东西可算是解了我燃眉之急啊。”
高振连忙称不,喝了口水才说道:“樊老哥,你可是还要坚持北上?”
樊钟秀坚定的答道:“总理在北方没有一支靠的住的部队不行,过几天我就准备开营拔寨。对了,我这里还有几千名俘虏处理不了,你到时候回去的时候都拉回去吧。”
高振明白自己还是不能够劝阻豫军留在赣南,而樊钟秀这么做无疑是还了机枪的人情,只不过还得这个“物件”价值可不低啊,超过了他原来的设想:“这,有点不合适吧,老哥北上也是需要人马的。”
“哈哈,没什么不合适的,这些兵我也拉不走,省的到时候还捅出什么漏子来,不如交给老弟管教。”樊钟秀哈哈大笑着说。
高振也笑了一下,自嘲自己有些多虑了,看着樊钟秀的样子,忍不住的说道:“老哥,你这一走不要紧,问题是广州还没派过人来,是不是再等等?”
“恩,我已经跟广州那边打好招呼了,我们豫军走了之后,咱们这付出几千条人民的地方就交给你了,别的人想要,也不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还有,我走之后,你手上也有将近两万人马了,有什么事情别老让着他们,该硬起来的时候就硬,这也是老哥留给你的话。”樊钟秀看着高振严肃的说道。
高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这话肯定不是他要说的,八成是天津的孙中山让他带的话。
“好了,别的事情就没什么了,老哥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再跟你笑傲沙场是说不定了,今天晚上就留在我这里吃个饭,算是给老哥我送个行吧。”
“这是肯定的,还是希望老哥能够多加注意,能够风调雨顺的抵达豫南。如果有什么问题,您就给我们发电报,只要能做到的,独立团都会去做,却不犹豫。”
直到第二天高振才离开豫军指挥部,又看见蒋先云来到这里正在等候,身边还有几人和两名女生,仔细一看,可不正是当初吵着闹着要来独立团演出的辛可竹和潘慧勤,怎么他们也来了。
高振疑惑的在警卫敬礼后迈出大门,蒋先云在众人当中率先看到了高振,马上立正敬礼。
回礼后,高振走到他身边问道:“巫山,今日前来又有什么事情么?”
“总教官,是这样的,我们是来和豫军军官敲定何时观看演出的事情的。昨天听说豫军就要开拔了,樊司令太忙,没有确定明确的时间,所以学生想今天再来确定一下。”
听完蒋先云的话,高振刚要说些什么,就感受到一股鄙夷的目光,瞥了一眼,是一个四眼,就站在蒋先云身后。冷笑了一下,对蒋先云说道:“竟然你知道豫军就要开拔了,所以就不要再去打扰樊司令了,你应该知道的。”
蒋先云一听,觉得高振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还是说道:“总教官,豫军参加北伐以来,一直浴血奋战,我们青代会的成员们对他们佩服不已,所以才组织慰问队前来慰问豫军,还是请总教官帮一下我们。”
高振无奈的摇摇头,他昨天晚上了解到,豫军现在全军就在紧急的休整当中,就是轻伤员也开始归队,随军北上,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看他们的演出。
蒋先云以为高振摇头表示拒绝,有些失望:“还是我们自己想想方法吧。”
话里的失望高振自然能够听的出来,解释道:“巫山,不是我不帮你去说,也不是樊司令他们搪塞你们,而是他们现在确实太忙了。不如这样,你们可以去给伤员汇演,我想他们还是很欢迎的。至于豫军这方面,是在是有些难办。”
说完,高振拍拍蒋先云的肩膀,示意他自己考虑,然后就走到警卫牵过来的白马前,自己牵着马缰,朝城外走去。
蒋先云也失落的走到潘慧勤几人身边,李浩一冲着高振离去的背影搙了搙嘴,严肃的说道:“巫山,你怎么还给他敬礼?他以前不就是黄埔军校的副总教官么,我看你见何应钦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恭敬。你可要端正一下立场,不然我会像组织报告的。”
李浩一只是一名共青团员,时分痛恨苏俄最下的右派,再加上根本就不了解现在军队的种种,只是偶然听人提起过高振的职位,对于蒋先云对他的态度自然不满。
蒋先云无奈的笑了一下,解释道:“在军队里,看的是军衔,而不是人。等你加入革命军就知道了,无论是他的军衔还是他在打的几场仗,都还是值得我们学习和尊敬的。”
李浩一还要说些什么,被别人拽了下衣角,明白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尤其不能跟这回总负责人争论,只好闭上了嘴巴。
潘慧勤趁着这个间隙,赶紧说道:“巫山,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我看你挺失望的。”
“哦,刚才我想让高师长他帮忙,只不过被他拒绝了。”刚说到这里,李浩一又开始借题发挥,有鼻子有眼的忍不住插嘴道:“我看巫山你可是找错人了,他这种一贯右派,扰乱视听的人怎么会帮助我们。”
对着李浩一的行为,蒋先云有些不满,他的不满也被潘慧勤看了出来,说道:“正德,你能不能先听巫山说完在说话。“
蒋先云也想借此机会好好的说说这个李浩一,想到队伍临行前周主任特意嘱咐的的团结问题,就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说道:“豫军因为马上要出征了,所有高师长和樊司令不是搪塞我们,不过刚才高师长建议我们去军用医院,给伤兵们汇演一下。你们觉得呢?”
潘慧勤边听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李浩一也思前想后一番,说道:“巫山,我觉得我们还是再找豫军他们试一下吧,毕竟咱们都来到这里了,实在不成我们再去找医院。”
“好,就按照正德的主意办吧,我再去找警卫请示一下。”
警卫没有阻拦蒋先云,等他带着几人的期盼进去之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高师长?他原来不是一个团长么?怎么这么快就是师长了……”辛可竹若有所思的小声拽着潘慧勤问道。
“你还不知道么?傻丫头,人家在这里跟豫军联手打了个大胜仗,孙总理亲自提升的,还说他们独立团是虎狼之师呢。”
第五十三章 宣传队
蒋先云在豫军指挥部的遭遇如同高振告知的一样,无果。有了心理准备的他,没有像昨天那么沮丧,平淡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人之后,几人在吉安城中找到一个茶楼商量下一步的方案。
“巫山,我们真的只去医院慰问演出么?要知道周主任交给我们的任务。”李浩一眉头紧闭,失望的拿着茶杯,把里面的茶炊晃来晃去。
“正德,你就少埋怨几句吧,巫山也是没有办法。”潘慧勤边说便给大家倒茶。“要我说啊,还是赖你们那个副总教官,连这点忙都不帮。”
“我觉得这里面没有他的事情……”辛可竹一把抢过茶壶,撅着小嘴小声说道。
“怎么会有他的事情,你忘啦,当初我们要去他们那里演出他就没同意。现在我们来到这里,谁知到他跟没跟樊司令打过什么招呼。我看我们就做做宣传吧,发动群众,鼓舞鼓舞士气也很好,这样我们也算是为北伐出力了。”潘慧勤对大家说道。
辛可竹想想似乎可以接受,却觉得这里面没有高振的事情,依旧辩护道:“他不是给我们指路了么,难道你们忘了?去医院就是他提议的。”
“砰”的一声,李浩一一改以前对她的好脾气,重重的把茶杯拍到桌子上,看着店小二那叫一个心疼。
“可竹,我们都跟你说过这么多遍了,你就是不听。我看你就是被右派的嘴脸给蒙蔽了,你是不知道,工农运动在赣州受到多少限制,而就是他亲自敲定的事宜。当时在赣州的时候,你又不是没有见到农会和农民自卫队的情况,你就是还清除不掉你脑子还残余的右派思想。”李浩一眼里的对辛可竹说。
辛可竹本来就被突如其来的响声下了一大跳,拿着茶壶的胳膊都哆嗦了一下,差点把茶壶摔在茶桌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平时对自己很好的李浩一劈头盖脸的臭训一顿,顿时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明明说的是事实,为什么一到他那里就变成右派思想了呢?
撅着小嘴,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的泪花在眼眶中打着转,像是在为爆发而积攒。
就站在旁边还没有坐下的潘慧勤看出了心理想到种种,善解人意的替她把茶壶接了过来,轻轻的抚慰她的脊背说道:“可竹,你参加组织的时间不短了,对我们青代会而言豫军与医院孰重孰轻你应该自己就能够分析到的。”
“我知道了,慧勤姐。”辛可竹扭着头想了想扭头道,抬手擦了擦眼眶中含蓄的泪水。发现自己在众人面前竟然流下眼泪,有些慌乱和羞急,娇羞之色送上百腻的脸颊。
迭笑一下,带着股怨气的对着厉害一说道:“李浩一同志,请你以后称呼我的辛可竹同志,可竹只有我父亲才能叫的。”
李浩一本看到辛可竹委屈的样子就在心中一阵的嘀咕,自己说的太严厉了,也太鲁莽了。听闻这话,一股懊恼,只好点点头,默不发声的喝着杯中的茶水。
“好了,大家先不要争论这些事情了,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吧,不要忘记我们此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蒋先云微笑的对辛可竹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
回到独立团行辕的高振,立马就叫来赵谦等随军参谋,等人数到期了才问:“吉安附近的小股部队清剿的怎么样了?”
“师长,这方面一直是有南洋支队负责具体的行动,根据这几天的连续报告来分析的话,吉安附近的溃兵基本上都被剿灭了。同时我们已经开始计划和豫军交接此次行动了,毕竟按照计划我们用不了两天就要班师回赣州了。”赵谦好像对高振的问话早有准本,有利有条的说道。
“恩,给南洋支队发去电报,让他们继续执行清剿行动,还有给赣州发封电报,和邓副师长说我有要事希望他前来相商。”高振命令道。
赵谦不知道高振下达这样的命令是为何意,疑惑道:“师长,难道豫军依旧坚持北上么?”
高振含笑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示意他们可以退去。
众参谋按照高振的命令去下达任务,只剩下赵谦一人。他从手上递过一份情报给高振:“师长,这是关于南昌的情报还有福建的情报,请过目。”
高振接过来一看,是关于江西福建军事动态的情报:福建的周荫人和陈炯明达成协议,有意派军协助陈炯明反攻东江和江西直系部队最新的行动情况。
从这上看来,江西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战事发生,直系的部队不想主动出击,独立团也没有能力再次挑开战火。而广州的局势又开始有些紧张,不过只要是有关陈炯明的事情都是老难题了。
看完,高振感慨说道:“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是很长,这样,你把关于江西的电报给豫军送去,至于这封福建的就给广州送去吧。”
“对了,给广州那部分加上我独立师伤亡很大,又收编了大部分俘虏,暂时元气未复,如果要与陈炯明开战的话,我们至少需要四个月的时间。”
此时的高振,已经不像是刚来到广州那会,愿意任人摆布了。毕竟现在自己手上的实力已经能够在广州各军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北伐各军加起来的人数总共不到五万,而自己现在手上握着的俘虏就将近两万,正整编之后,独立师的战斗力不敢说笑傲全军,也能说是鹤立鸡群了。
之所以让赵谦加上这句话,非他本意,乃为不想再出现某些人可以随意的欺压自己。明摆着告诉有这种想法的人,我现在手上要兵源有兵源,要地盘有地盘,要枪有枪,要兵有兵,要钱有钱,别在逼我,不然出什么事情我不负责任。总的来说,高振想通过这句话,威慑一下那些想对自己不老实的人。
“另外,你负责制定一下战俘收编的具体训练计划,然后交给二营和三营来执行。”高振又安排道。
赵谦点点头,询问道:“师长,还有别的安排么?”
高振一笑:“没了,对了,唐泽明他的伤情和牺牲将士的抚慰金发放的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唐营长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复原了。另外,按照规定和士兵等级的住址,我们已经给他们的家人寄去了二百大洋的抚慰金和吊念信,同时也留有了独立团的联系地址,著名了如果他们生活当中遇到困难的话可以联系我们。”
高振对赵谦的处理及其满意,庄重的给他敬了军礼之后,回到自己的小屋补一觉,昨天跟樊钟秀聊的太晚了,下午邓演达过来之后,还要跟他俩商量接防的事宜,想到这些,高振的身体里莫名其妙的有了股疲惫感。
刚要离去,一名警卫跑进来请示,说有两名女生来到这里,希望能够批示什么东西。高振一听就猜到是谁,于是让警卫批准她们进来。
身穿着军服,扎着武装带的潘慧勤和辛可竹严肃的走了进来,看到真实她们俩,高振有些皱眉,本来打算让赵谦处理的,但想起自己已经安排给他那么多事情了就决定还是交给自己处理算了。再加上对于他们从事的,还是自己亲自接触比较合适。
“两位,我想你们的事情应该不需要我们来审批吧?”高振顺口看着俩人说道。
潘慧勤和辛可竹闻言后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潘慧勤是皱眉,她在看到高振的时候就敏锐的发现高振也有这个动作;而辛可竹不同,脸上更多的是疑惑和不信,张口道:“高振同志,是这样子的,我们……”
“不如我们坐下来谈吧。”高振打断了辛可竹的话,邀请她俩走进办公室。
“谢谢。”潘慧勤抿了一下嘴角,答谢道。
进入屋中,高振绅士般请俩人坐下,他的办公室依旧布置的很简单,看起来和在军营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
俩人如言坐下,潘慧勤觉得不用绕圈,说道:“高师长,是这样子的,我们去了医院,结果他们说需要的到你的批示才可以,所以我们前来了。”
高振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样子,还有别的事情么?”
辛可竹眉毛一扬,快速的说道:“当然有,我们要在这里向战俘宣传革命,结果豫军也是让我们找你来批示。”
这句话到让高振觉得莫名其妙,疑问的说:“为什么蒋巫山他们没来,而是你们呢?”
“本来是他们要来的,结果他们被农会的人叫走了,于是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俩人了。”辛可竹埋怨蒋先云。
高振听完,脸色渐渐泛红,*一股怒气,问道:“农会?看来他们眼里只有你们啊。不然为什么他们只联系了你们,却从来没有跟独立团或是豫军联系过?”
辛可竹觉得高振的思想有些不对头,小声说道:“哼,我们来就是为了壮大无产阶级的,你还是个革命军人呢,满脑子的军阀思想。”
声音虽小,但是潘慧勤和高振俩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潘慧勤闻言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对于好友的性格她比较清楚,属于那种过于天真的那种,从来说话都是不经过脑子就说出来的。
潘慧勤就这么看着辛可竹,心里直摇头,真不知道今天带她来到底对不对。
高振脑子中闪过数个念头,但立即被否决了,额头上的青筋却在抖动:“辛小姐,我不知道你看没看到城中的布告,据我所知前一阵,豫军已经开始联系农会等组织了,可是无果。我们来之后,依旧贴出告示试图寻找他们,但是你看到了,他们直到你们来才浮出水面,对于我们可是置之不理。况且,俘虏这方面不需要你们参与吧?”
听到高振这么说,辛可竹更感到不舒服。
“为什么,我们来又不是多管闲事,我们是宣传队,当然肩负着要到战俘那里宣传革命的。”辛可竹强辩道,白芷的脸颊有些发红。
“你还说。”潘慧勤看到高振脸上有些怒色,赶紧轻轻的退了下她,劝阻道。
辛可竹被这么一推,也看到了高振扳着脸盯着她,心里有些发慌,一直以来她就觉得高振不板着脸就很严肃,很像父亲般的威严,现在这种面色如同父亲在跟自己发火时的情景一样,让她觉得有些想往后躲。
“向战俘宣传革命道理我们已经有了计划和安排,所以不需要你们再插手了。至于演出的事情,你就跟医院负责人说我已经同意了。好了,我还有事情,二位请便吧。”高振板着脸,一字一字的蹦出话来后,扔下发窘的二人,离开了办公室。
“高师长……”潘慧勤看到高振离去,急忙冲着他的背影叫道,但是看到高振依旧是停下脚步,离开了办公室有些失落。
“只不过是打了些胜仗,神气什么……”辛可竹撅着小嘴,冲着高振的背影嘀咕道。
“可竹!”潘慧勤发愁的看着好友:“真不知道今天带你来是对是错。”
“辛可竹听到这话有些委屈:“慧勤姐,我错了。”说着,忏悔的低下了小头。
“算了,反正也预料到了他不会同意战俘的事情,我们也赶紧到医院那边去吧,省的他等会又反悔。”潘慧勤看到辛可竹的表现,只得说道。
“那么我们以后该怎么做呢?慧勤姐,你觉得刷标语,演讲惯用么?”
“这个还是问问巫山他们吧,这方面他比我们有经验。”潘慧勤赞许的点着头,自己觉得这个方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恩,也可以排演革命剧,咱们的剧团不也是来了么?既然咱们的节目在广州那么受欢迎,这里也应该不差的。”辛可竹看到好友没有再生自己的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好,看来我们的可竹可真聪明,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潘慧勤摇着辛可竹精致的小脸,左看看右看看,迭笑道。
“那当然,我辛可竹好歹也是……讨厌,快住手,慧勤姐快住手啦!”
第五十四章 提议国防军
这个时代,劳军虽然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不过不想后来那般,都是比较单纯的慰劳而已。只不过宣传部分应该是**独创的,只有他们的军队当中有艺术团、歌舞团这样的编制。仔细的翻阅过其他国家的编制,却是如自己所想没有此类编制。
板着脸走出门,扭头走进了参谋部,原独立团的参谋部负责战术制定、情报和处理上峰的命令。参谋们看到高振铁青着脸走进来,后背就感到一股冷风。
果然,如他们所料,高振一来就开始冲他们怒声道:“你们这里,谁是负责农会方面的情报的。”
“报告长官,这方面是由参谋长赵谦和党代表邓师长负责的。”
“好了,没你们事情了,接着忙吧。”说完,高振推门走进了参谋部最里面的一道办公室的们,进去之后,狠狠的关上了木门。
“咚”一声响,众参谋不禁哆嗦了一下,互相看着对方窘态,心里都知道,农会方面可能出事情了。
办公室里面,赵谦正在埋头处理着办公桌子上一摞一摞的文件,听到有人推门而进也没有抬头,直到一声巨响之后,他才猛然抬起头来,迎目的正是高振铁青的脸孔,仍下笔,赶紧站了起来,手上还带着一份未批示完的文件。
本来还要冲赵谦发脾气的高振,看到他桌子上的文件,又看到他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后面,一双疲惫的双眼之后,不禁回忆到自从自己晕倒之后,独立团在吉安的大小事情就一直由他一人处理,参谋部又没有正式组建完成,怒气立马减去了一半。
“师长,请问出了什么事情么?”赵谦的语气有些慌乱。
“有关农会的情报是归你处理吧?给我说说最近相关他们的情报。”高振故作平静的说道。
“是,师长。”赵谦有条不紊的从一摞文件中翻找出了关于农会方面的文件夹,打开后念道:“师长,根据我们的调查来总结的话,吉安附近的农会都是刚刚成立的,给我们的感觉有些像是刻意的避开我们。所以我们对他们的活动及成员没有什么具体的了解,这件事情也一直记录在案,被安排到接防吉安之后优先处理。”
随着赵谦的话不断的说出,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归于平静,高振满意的听完后,知道参谋部对农会也是知之甚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交代给赵谦多加注意。
下午,邓演达顺利的来到了吉安,俩人简短的会面之后,就来到豫军指挥部和樊钟秀经行交接的商谈。怎么说也是一起拼过命,又加上是老友,樊钟秀在邓演达面前毫不做作,三人又是不拘小节之人,聊的时分兴起。
随着谈话的深入,三人都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就是广州革命政府对豫军北上和独立师的接防的看法句酌不定,至少说应该是冷眼旁观。
“忠革啊,你们俩就不用再劝我了,北上的事情我在北伐前就跟总理提过,他都同意了,胡汉民和许崇智他们同不同意都无所谓。我倒是觉得你俩应该好好琢磨一下,自从吉安平定之后,冒出来的人可不少啊。”樊钟秀听完二人的分析之后,平静的说。
“醒民说的有道理,自从吉安开战到结束,虽然这个地方引起了各方的注意,但是不想现在这样,各方都在着手准备,前来捞取一碗羹。我倒是觉得问题还是出在战俘和交货的物资上面,吉安这个穷地方没有什么实质的吸引力,要说有也就是这两样。”樊钟秀的话引起了邓演达的重视,他自从来到赣南之后,就知道各方不会如此轻易的让独立团发展,表面上满面欢喜,其实背地里用多少花花肠子还不为人知。
“怎么?广州对咱们这边又有什么新动向了么?”高振见二人这么说,有些奇怪,广州最近没有过什么相关的电报啊。不过说实在的,他还是觉得俩人说的有道理,这么一大片的地方,这么多战俘和物资,不惹人眼红是不可能的。
“哈哈,暂时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不过忠革你们要注意,我估计只要我军走后不久,这种事情会轮番找到你的。”樊钟秀哈哈一笑的回答道。
“醒民说的不错,根据我的判断,尤其是在北方未定,总理未归之前,不见得没有人来找咱们的麻烦。不过这点无所谓,毕竟你即便不做的话,麻烦也不会断。我更忧虑的是他们会用什么方式来分一杯羹。”邓演达轻轻的点着桌子,说道。
高振没有什么要反驳的,事实的确如此,对于广州的现状,他更关心孙中山在北方的事情。从传回来的电报上看,孙中山的病情已经开始好转,但仍不能够排除他依旧逝世于北京的可能性。
邓演达看到高振沉思,以为他在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感慨的说道:“忠革,我倒是觉得有机会的话咱们应该办一个组织,就像是黄埔里的青代会一样的组织,把我们做实务的思想传播出去,让市民可以通过报纸之类的刊物知道革命军真正的真滴,什么样的军人才能够称得上是革命战士等等。至少我们除了做出的实事之外,也应该让人通过别的渠道知道我们对革命的贡献,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是名军人,更多的精力应该放在统一国家的战场之上。经过在赣州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深深的明白,一个政治家如果控制了舆论思想的话,即使我们付出的再多,做的再好,别人也会因为他们的存在而看不见我们的流血牺牲。”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樊钟秀听完拍着大腿说道:“择生这句话真是肺腑之言,我们在前线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面,为革命事业付出了这么多,别人却依旧说我们是军阀,就是民众对我们的所作所为知之甚少,只知道北伐军怎么怎么样,却不知道真正在前线的就我们两军。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让高振背心冷汗直流,自己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自己跟德国军队里面带的时间长了?连这种最基本的,维护自己的手段都忘记了?舆论!自己为什么在广州即便有了实力却依旧在他们面前处于劣势,为什么苏俄一说自己怎么样,市民都会相信,不就是因此么。
直到今天听到这肺腑之言,自己才想到这么重要的地方,不由得感到庆幸。
高振激动的说道:“二位老哥,如果不是你们的提点,可能他日我葬身之时才能醒悟啊。其实这不仅是我们这些当穷当兵的要面临的问题,其实我党在这方面也欠缺,看来我们是要有一些大一点的动作了。”
“他们黄埔不是有个叫什么青代会的么?不如我们也办一个相似的组织,只招收咱们军队里的军官或是上进的士兵;同时咱们也出一些刊物,讲述咱们北伐的艰辛历程,你看这么怎么样?”樊钟秀稍显兴奋的看着二人。
殊不知高振一听这话,脑子里“嗡”的想了一下:“我同意这么做,同时我认为应该明确提出国防军这个概念。”
“国防军?”樊钟秀和邓演达不解的问道。
“对,国防军。这支军队是‘非政治’的一只军队,只效忠于民主的共和政府,我们不信仰政治的那一套言论,仅仅是效忠于祖国,效忠于人民。”高振深吸了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邓演达对高振的观点有些忧虑,这种军队在中国而言是根本不存在的,而且不信仰政治中是不是也包括了三民主义呢。
“我来解释一下吧,蒋百里先生曾经说过‘军人不党’,其实国外在这方面也有相关的规定,总体来说就是军人不干预政治。而这在当今是不能够做到的,所以之我说的国防军首先要效忠于民主的共和政府,从现在看来,中国只有我们革命政府堪称民主二字。至于说不信仰政治的那一套言论是说我们除了效忠于祖国、效忠于我们的人民之外,只要是民主政府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要无条件的去执行。”高振解释道。
“那怎么才能确定这个政府是民主的呢?”邓演达接着问道。
“让人民来选择啊,就像是我们现在的革命政府和北洋政府,孰是民主的政府,一眼就能够看出来。”高振笑了一下,答道。
这次谈话的效果在第二天开始得到了印证,先后组建了军官团和士官团,樊钟秀和豫军的几名军官被定分别定位为两个组织的非常住豫军代表,同时每年豫军会甄选出几名军官送往军士官军校学习。
在两军当中宣讲了这两个组织的成立之后,在独立师当中受到了众多军、士官踊跃报名,尤为重要的是建立系统的国防军这个口号已经在独立师当中广为传唱,即便是豫军,也有不少军官这套观点表示拥戴。
部队扩编的太快,之前邓演达已经在赣州着手招兵,军士官学校也开始成立。因此,在成立了军官团和士官团之后,高振下达的第一个指令就是甄选出全军优秀的士官送往赣州的军事学校,接受为期两个月的军事学习。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要接受排练级别的系统化学习,这对于这些在军队中只担任过班长或是副班长的他们而言,算是一个挑战。
好在他们的基础要比豫军送来的三名连长七名排长要好上许多,毕竟他们在原独立团中接受过德国化的军事战术培养,而豫军的人脑子里更多的是在战场上慢慢积累而来的东西,这两个月里不光是要学会课程,更要理解其中的战术内涵等等。
这些事情都开始确认之后,高振和邓演达又接到赣州的电报,带着人来到吉安城的江边,接收从水路运来的军用物资,刚走到城外不远的一个小村庄,就看见辛可竹和李浩一在那里向一群农民宣传,旁边还有几个系着红飘带的农民,手里插着一杆红缨枪。
高振扭头看了眼邓演达,俩人的表情差不多,终于见到这些隐藏在村庄中的农民公社了,正好问问他们到底看没看到布告,质问一下他们到底是作何打算的。
第五十五章 争执
“高…高团长。”一眼就看见了高振等人的辛可竹内心惊讶道,这行人太扎眼了,一队人马,穿着的还是独有的军服,后面还有准备拉运物资的大车小车,即便是眼力不好的人,也能够看出有人正在往这边走来。
辛可竹除了惊讶,还有些慌张,想到昨天的情形,原本流利的语言也开始磕磕巴巴。站在对面的李浩一和农兵等人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声,回头一看,队伍最前面的高振离他们只有几米距离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故作镇定的辛可竹从数人前面走了出来,边向高振走来,便露出笑容,说道:“高师长,你怎么也来了。”
高振见她到了身边,回头对徐志勇说道:“你带着部队接着去码头,这边有邓代表他们几人就成了。”
“是,师长。”徐志勇敬礼后转身嚷了一句:“你们,跟我继续码头行军。”
留下来的有邓演达、赵谦和十余位警卫。
高振回过头来后,斜头打量了一下辛可竹的后面,他不是很喜欢这种热好参与政治的女孩子,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名共青团员。对于这种女生还是离得越远越好,既保护了自己,又不会连累到她。
辛可竹对于高振这种漠视很不满,脸上红扑扑的有些生气,胸口微微的起伏,撅着小嘴,心里面忍不住的在说:“真小气,不就是昨天说了你几句不好听的话么。”
邓演达也对高振晾着一名女生有些不解,轻轻的用胳膊肘碰了高振一下,伸出手率先说道:“你好,我是独立师的党代表,邓演达。”
辛可竹冲邓演达礼貌的笑了一下,握手说道:“你好,我叫辛可竹。”
他这么一介绍,邓演达眼光不由得一闪,问道:“令尊可是辛启民?”
“啊,正是家父。”辛可竹一听这位大叔可能是父亲的朋友,脸上的笑容显得开心起来。
高振看到跟辛可竹谈话的几人也走了过来,便把目光转向了眼前的辛可竹,正好看到辛可竹白他一眼,忍不住的说:“可竹本来是个文雅的名字,真是……”
“我叫可竹不行么?”辛可竹又白了高振一眼,嘟着小嘴问道。
“没,我是想说用在你身上很合适。”高振不想引起这种争论,尤其是看到邓演达很关心她的样子,更重要的是过来的主要原因是为了那几个拿红缨枪的青年农民。
“哼,就不如你所愿。”辛可竹冷哼一声,说完才发现自己的病语,脸颊的红晕不由得更加鲜艳。
“你们俩原来认识,那我就不用介绍了。”邓演达喜看着二人,恍然说道。
“见过而已,怎么了?”听到邓演达提到过她的家父,就知道应该关系非浅,说道。
辛可竹刚要争辩,后面就传来一声熟系的声音:“真给你脸上贴金,谁跟你认识,军阀!”
这话让三人都皱起了眉头,尤其是邓演达后面的赵谦和十几名警卫。
高振不由的“嘶”的吸口冷气,皱起双眉冷看着说话的人,带着个眼睛,像是在哪里见过。
李浩一一边承受着这种目光,一边插到了辛可竹的前面,看着邓演达冷哼道:“可竹,我们走,别跟他们套近乎。”
“李浩一同志,我正在和我父亲的朋友说话,请你不要为我做决定。”辛可竹生气,自己来参加宣传队就一直让父母生气,这回好不容易碰到了父亲的朋友,又是革命军的高官,把自己好的一面拿出来让人家看看,以后找机会再让他跟自己父亲面前美言几句,好不再阻止自己的美梦就这么被李浩一的一句话给毁了。辛可竹当然觉得不满,尤其是当着外人这么亲热的叫自己名字,这不是给自己添事么。
“这位同志,你应该听到我好朋友的女儿说的话了,请你不要打断我们俩的谈话。”邓演达冷声说道,他对李浩一的话及其的不满意,什么叫套近乎,自己跟好友的女儿说两句话也算是套近乎么。
“你…”李浩一被邓演达的话顶着说不出话,只好回头求助辛可竹,看到的只是冰冷的面孔,心里不由的有些发痛,有些憋屈。他对辛可竹有好感,上次游行中第一次碰到她之后,他就被这名乖巧的女生吸引住了。此后,很少参加宣传活动的他主动的参与到这里面,即便自己身为团支部书记,也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辅导她,并亲笔帮他写介绍信,让她成为一名CY。
两方的激烈相对让气氛有些紧张,辛可竹看看几人的表情后,心里有些难受,试探的问道:“邓代表,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情么?”
“确切的说不是找你,而是找他们。”高振指了指那几名青壮农民解答道。
“他们?”辛可竹顺着高振指的方向回头看了眼,有些惊讶道。
邓演达点头说:“没错,我们过来主要是找他们询问一些情况,没有别的事情。”
被指着的青壮农民最前门的人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有些紧张:“不知道你们找我们干什么?”
高振对他的反应有些奇怪,问道:“你们是农会的么?”
“不是。”那名青壮摇了摇头,然后语气坚定的说道:“不过我们是农民自卫队的。”
闻言,高振差点晕过去,农民自卫队不就是农会的么。想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就是你们了,我们找了你们好几天了。”
“你们找他们干什么?”李浩一听到高振的话,防备的向他们身边凑了凑,怀疑的问道。
“你是吉安农会的,还是他们自卫队的一员?”高振毫不客气的看着这个尽给自己找麻烦的青年,脑子里浮出一幅画面就是他在广州城的时候,第一个喊着口号不让群众让路。“新仇旧恨”加起来,心里面自然对他可谓十分厌恶。
“我是来指导他们工作的,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就成了。”李浩一毫不顾及的顶撞到。
“卫兵,把不相干的人清走。”高振在得到他的答复后,瞪着他冷脸厉声下达了命令。
身后的几名士兵早就等待着这句话了,一个上前一把扥住李浩一的脖领子,往旁边上拉,一个在后面把他两条胳膊一拽,一手就扣住了李浩一被迫交织在身后的手腕,疼的李浩一直叫唤。
“老实点,叫什么叫。”警卫对他的痛叫毫不在乎,怒声道。
就这样,身体单薄,又是一个还在读书的年轻人被精壮的警卫给拖到了一边,李浩一抵挡不过士兵只好叫道:“你个高右派,我是广州的CY党支部书记,你竟然敢这么粗鲁的对待我。”
高振对他的喊叫充耳不闻,鄙夷一笑,对着慌张的辛可竹和农民自卫队的几名队员说道:“好了。竟然你们是农会的人,就告诉我你们农会的领导是谁,地址在哪里,或是带我们去找他们。”
几名农民自卫队的队员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所措。本来高振身后的警卫上前拉扯李浩一的时候,他们想出手帮忙,当看到其他的几名警卫戒备的盯着他们目光,像是在希望他们有所表示。这种目光让他们放下了念头,眼睁睁的看着李浩一被拉走,毫不办法。这时又听到眼前这个严厉的军官问自己的领导和组织在哪里,有些担忧和害怕,这帮人不会是反革命吧。
辛可竹也焦急的看着被拉扯到一边的李浩一,经过几次接触知道这些警卫只听从眼前这个讨厌的军官的话,只好向他求情道:“高师长,你让他们放开李浩一吧,他不是有心的。”
高振点点头,冲那两名士兵嚷道:“让他给我蹲着!给我盯好了,欠教的玩意要是敢起身,就给我抲(打)折了他一条腿!”
把这声怒气也带到了辛可竹身上:“你,带着我们去找他们的会部。”
辛可竹一边担心的看着李浩一,一边强道:“我才不会带你去。”
这让高振无话可说,只好干瞪着辛可竹,怒气直流。
邓演达在旁边插话道:“好了,你们别吵了。可竹,你父亲是我的好友,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可竹。是这样的,我们呢一直在寻找这附近的农会,告诉他们我们马上就要建立临时政府,有些事情需要通报他们一下。”
辛可竹闻言有些诧异,又看了看可怜的李浩一说道:“我也不清楚他们的具体所在,是他们会长早上带他们来的。”
她没有注意到,高振在听这话的时候,眉头轻轻皱了皱,等她说完随即开口:“算了,你们几个农民自卫队的肯定知道吧,告诉你们的组织,如果三天之内不联系到独立师的指挥部的话,到时候我们将不会把你们列入会议代表当中,把这句话带到就成了。”
高振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好像对辛可竹的推辞并不满意。等说完之后,高振跟邓演达又小声说了一句,声音很小,至少辛可竹他们没有听到,然后就带着警卫他们离开。
辛可竹和几名农民自卫队员看到他们离开,赶紧跑到了李浩一身边,搀扶起了他,关心的询问着有没有受伤。李浩一一边跟他们那里抱怨,一边向高振的背影射出两道嫉恨交织的目光。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高振像是感受到了这种不友好的目光,回头对他咧了下嘴,藐视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