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对射
眨眼清兵冲过六十步,祖大乐仍是没有下令开火,他早己试验过,卫辽堡的火铳,在六十步时很有杀伤力,不过不能破重甲与盾牌,只有在五十步时。可以击破清军身上披的铁甲或是镶铁棉甲。四十步与三十步时。可以击破他们身上披的双层重甲与手持的牛皮包铁盾牌。
所以要保持最大的杀伤力,必须要将他们放近来打,这对军士的心理承受压力是个极大的考验,这在关宁军中也是只有照搬了刘家庄士兵操典的卫辽军。才能做到这一点。
同样的,清兵的弓箭射程在六十步到七十步,弓力不过七斗。只有在进入五十步时,才对敌军有杀伤力,耍破对手的棉甲与铁甲,更耍拉近到二、三十步左右,所以清兵作战方式与南宋时的金兵一样,都是非进入五十步不射,事实上他们跑得更近才射。不过他们弓箭的箭镞长至六七寸,其形如凿,射入极深还难以取出,只要被他们射中。不说是否要害,只是无法止血这一点,就几乎会要了老命。
祖大乐看清兵滚滚而来,他绷着脸,却是迟迟没有下令开火,整个圆阵的军士都是悬着一颗心,前排的火铳兵更是要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终于在清兵冲过五十步时。祖大乐挥了挥手,淡淡道:“开始吧!”
他身旁一个号享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手中的号笛,一个尖利的声音响彻云霄,这个号笛声,大明称之为天鹅声!
祖大乐士兵的亲兵的长刀前指,用尽全身吃奶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叫道:“射击!一起射击!”
震耳欲聋的火铳齐射声响起,圆阵最前方那单膝蹲着的十五个火铳兵,还有圆阵左右两角前排的十个火铳兵一齐开火,一排灼热的火毙,从圆阵前闪过,浓密的烟雾同时腾起。
随着火铳的巨响,冲在前面的清兵立时倒了一片,就算他们有意分散开些。但冲得过近,人群密集,还是有十余人被打翻在地。
不说那些遮掩不到的轻甲弓手,还有那些无甲的清兵跟役,他们身上冒出了一团团血雾,凄厉地喊叫着滚倒在地。弹丸没什么穿透力。也因此破坏力更强,他们被铅1弹打入体内,里面的内脏己经尽数被搅烂,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就是前面那些领头身批双层重甲,手持重盾的死兵马甲们,也有六、七人被打翻在地,他们冲在最前,瞄准他们的人更多。卫辽军的火铳在五十步距离。虽然没有打穿他们的双层重甲与厚实盾牌,没法造成直接的贯穿杀伤,但是弹丸的强大冲击力,只要打在他们身上,所有力量都要他们的身体来承受,被打中的地方。就算弹丸没有穿透重甲,他们内中的骨头与内脏还是尽数被震碎。
他们口吐血块,一个。个跪倒在地,巨大的痛苦让他们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这些人,也不要想活了。
祖大乐看到一个,身披三层重甲、分得拨什库打扮的清兵军官,他右手的大刀不见了,他捂着自己的右侧胸口,那里不断的冒着血,他左手还提着一个。重盾,只是坚持不倒,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脸上满是茫然之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生的事情。
不过再次的排矛响起,他被几颗弹丸打中,向后摔飞出去,这次是真的倒了,死了。一个牛录四十个马甲兵,不过两个分得拨什库,卫辽堡火铳兵的第一阵射击,就将其折损一个。
卫辽堡火铳兵第一阵排矛后,正在冲锋的清兵如潮水遇到岩石般,忽然被直接分开,很多人都是愣了一下,众个牛录的清兵虽然知道卫辽堡火铳兵的厉害,但生在自己身上,他们还是不敢相信有如此威力。
不过他们的穷凶极恶加上冲锋的惯性。余下十几具在地上惨叫翻滚的同伙,他们还是呐喊着冲来。
四十步,最前方的那些死兵马甲,他们将手中的盾牌遮得更严。同时。他们身后的轻甲善射弓手纷纷取弓取箭在手,随时准备从盾牌后闪出射箭。
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火铳又再响起。站在后排的那二十五个火铳,兵一齐开火,一片惨叫声中。那些密集冲上来的清兵,就算他们有重盾护身遮掩,还是有十余人被打翻在地,其中还有近十人是那些身披双层重甲。手持重盾的马甲死兵。谁让他们是卫辽堡火铳兵的重点照顾对象呢?
到了这个,距离。卫辽堡的火铳己经可以打破他们身上披的双层重甲。还有手持的盾牌,他们任何的遮掩都是无用。还有几个网好要闪出来射箭的清兵弓箭手,他们被弹丸打中。这些人身上,仅披着一层镶铁的棉甲,沉重的弹丸破开他们的甲胄,他们翻滚着摔倒出去,被打中的部位,无一不是破开一个巨大的血洞。
只是眨眼间,清兵己经伤亡了三十人,其中有一半是那些马甲死兵。更折损了一个分得拨什库。三个专达什长。他们泊泊流出的鲜血很快滋润了干燥的黄土地面,并向远处传去了那股作呕的血腥味。
这场大战在离靖辽堡堡南面的一里之外。从城头这边看去,卫辽军左边的圆阵中不时腾起一股股白色的烟雾。那爆豆般的火铳声一阵响过一阵,就见一片片的清兵被打倒在地,看得清清楚楚。
靖辽堡城头的军士一片欢呼。祖大银神情狰狞。他用力拍着眼前的城墙,高声大呼道:“我卫辽军的火铳就是犀利,鞑子兵穿几层甲也抵抗不了啊。”
祖大通也是嘻嘻而笑:“大人点是厉害,打得鞑子兵尸横遍野。”
卫辽军阵前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硝烟火药味,在炎热的阳光下,说不出的刺鼻。远处还不时飘来了一股股鲜血的腥味,提醒着这里是残酷的战场。
祖大乐发现辉煌的战果不但震慑了鞑子,甚至震慑了火铳手自身,只好大呼道:“一层二层火铳手后退,后三层准备。”
立时圆阵前方,还有圆阵两角处蹲着的第一排火铳兵与第二排站立的火铳兵,他们共五十人一起后退,他们从矛盾兵与长矛兵的空隙中穿过,回到了圆阵的内中,在那里紧张的装填定装纸筒弹药,等待着战斗中自己的挥。
此时阵中只余最后一排二十五人的火铳兵。他们紧张地上前一步,又是开始瞄准。
这时冲锋的清兵离卫辽军只余不到三十步。不过许多人犹豫畏惧起来,放慢了冲锋的脚步,连身披双层重甲。手持重盾的马甲死兵都没方法,一个个,惨死在对面明军的火铳之下,更不要说那些轻甲的弓箭手及无甲的跟役了,卫辽堡火铳的威力,对他们震慑太大了。
那押阵的牛录章京在后面看得大怒,他抢过身旁一个咯把什兵手中的牛录大泰。亲自持旗,大呼道:“大清国的勇士们,随我冲啊!”
“杀啊!”
他身旁的几个,亲卫咯把什兵。还有十七个明甲红缨的白巴牙喇兵。都是挥舞兵刃。随旗一起冲击。见这牛录章京如此,那些清兵大振。都是呐喊着随之冲锋。
最前面的那些马甲死兵,一个身披三层重甲的分成拨什库,手持重盾。右手上提着一把铁制的长柄虎1牙刀,他也是大呼道:“勇士们。随我冲锋!”
几个什长专达。都是齐声呐喊,指挥着自己部下的军士。也是随那个分成拨什库一起冲击。与此同时,数十个轻甲善射的弓手,也是从那些死兵马甲的两旁闪出。他们操弓取箭在手,腰间下蹲,脚步呈八字阔步分开。一时间,弓矢齐!
双方的惨叫声同时响起,火铳的齐射巨响中,又有十余个清兵被打翻在地,其中又有一大半是那些喊叫着冲上来的死兵马甲,不到三十步的距离。不论他们身上披了几层重甲,持着什么巨大的盾牌,火铳的弹丸也轻易破开了他们身上的盔甲与手中的重盾,将他们一个个打翻在地。
那个手持重盾,身上披着三层重甲,手上提着长柄虎1牙刀的分成拨什库。他被几门火铳打在身上。他翻滚在地,身上现出几个巨大的血洞。他双目圆睁地躺在地上。用满洲语喃喃说了一声:“冲锋!”
就那样死去。
与他一起死去的,还有两个,什长专达。几个清兵弓箭翻在地,不过大部分的清兵弓箭手己是射出了他们的第一波利箭。他们步射皆是八字脚步阔而腰蹲,力气极足,利箭劲可贯穿重札。下矢齐,数十个轻卑喜射的清兵弓箭手第一波箭雨己心世不,他们射的箭又准又狠,立时给卫辽军右甲队造成了八、九人的伤亡。
这些弓手从冲锋的死兵两侧闪出射箭,由于视角的问题,所以中箭者多为两边两角的火镝手,右角上的一个火锐手披着一副缴获的清兵镶铁棉甲,一箭射中的他的心口,不过有护心镜挡着,那箭虽然射碎了那块钢镜,却是没射进他的身体。
致命之处在于射中右脸颊上的那根利箭,那箭射来的力气好大,他大叫一声,被射得仰天向后摔倒在地。清军的箭矢很多都是马粪浸泡过。含有莫名其妙的毒素,这箭射入面门,抢救艰难,他怕是性命难保。
站在他右边的,同样有一个军士惨叫着向后摔倒在地,他被一只利箭射中左眼,他身上的铁甲还中了四只的箭矢,那些箭矢或是射碎某部分的铁叶,或是贯穿铁甲,射进他的身体,不过入肉不深,还有抢救的余地,遗憾的是他左眼受了重伤。同样是抢救艰难。
在那被射中右脸颊火锁手的左边,同样有一个火镝手被射了几箭。好在他身上披了一副缴获自清军的锁子甲,那锁子甲编织细密,由无数个精良的铁环组成,虽然这几箭的箭势都是非常凶猛,射得他连打了几个踉跄,但有锁子甲的遮护。射中的箭矢都是入肉不深,虽然他看起去血流如注,颇为吓人。但其实伤势不是很重。
大部分伤亡者都是这两角的火镝兵,两角处共有十个火镝兵,竟有五、六人当场受伤或是死亡。最前排的那十五个火铳兵,也有多人被射中,造成了三、四人的伤亡。
前排右边的一个火统出火统的时候,几只利箭向他飞来。有两只利箭从他身旁飞过,不过有四只沉重的箭矢射在了他的身上。特别是他的右边脸上,中了三根的利箭,有一箭还插在他的右脑门上。他被射得向左边摔出去,手上的火铳也抛向了天空。
又有前排左边一个火统完火统后正要离去,这时清兵弓奂齐,他的后背上中了几箭。两边的脖子上,也是各中了一箭,虽然有盔甲的铁叶围领挡住,但还是被利箭射入,他踉跄着向前扑倒在地。
清兵诸多的箭矢,还射向了火统兵身后的枪盾兵,不过他们有盾牌遮蔽,加上低头躲闪快,大多没事。有些人虽然身上盔甲中箭,但也不是要害受伤。只有一个枪盾兵被射中了头盔,那利箭勘勘挨着他的头皮将铁盔贯穿带飞,让他髻纷乱披散,这位幸运的兄弟惊魂未定。
清兵的弓箭还是一样的狠毒准确。劲道十足,又老是射人面门眼睛。卫辽军右哨甲队虽然人人披甲,但清兵的第一波箭雨,还是造成了八、九人的伤亡。
355冲锋
对于这年头满洲人的重弓近射,除非是全副铁甲,或者是精良的锁甲,因为满洲人依仗自己力大,用的都是破甲箭,上面用污物或者粪便泡过的,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头,打到要害上基本就是必死,稍微破皮死不死就看运气了.
而这个时代火铳用的铅1弹,却是有克星的,且不说这个年代火铳命中率不高,要靠齐射来保持命中率,而且齐射的火铳多了,火药造成的烟雾还要遮挡视线——其实除非是刘白羽用来压阵的几百米尼,其实对满洲重弓箭手没什么优势.
至于铅1弹的巨大杀伤力,其实也多是纸面的,且不说有木车加土这种东西作为盾牌,甚至就是不靠这笨重的木车,其实也是有办法对抗的.
那就是和后世复合装甲原理一脉相承的三层甲!
重骑兵的三层甲内外均为铁甲【轻骑兵的内甲换位坚硬的皮甲】,中间则是布甲,内衬丝绸,破甲箭对于穿刺攻击坚不可摧的硬甲破坏很大,遇上稍微软的的东西,力量就会迅速被消耗——击破软甲后,再碰到内部的硬甲,也就基本无力了——成吉思汗时代横扫天下,靠的也不仅仅是弓马娴熟【其实蒙古人一直弓马娴熟】这三层甲的作用也是很大.
而到了满洲时代,由于明军的火器化很高,满洲三层甲对应的就是镶铁布甲,加中层柔软的内甲【棉花和丝绸】,加内层的软甲.【双层的铁甲那是防御对方冷兵器的,是另一回事.】明军火铳破了第一层镶铁布甲之后,棉花和丝绸组成的中层柔软的内甲,尽可能的把铅1弹的冲量均匀的分散到下一层,面对内层的软甲也就基本无力了.
那为什么祖大乐等人没遇上穿三层甲的满洲人呢?这是因为现实不是游戏,满洲人本来就是因为穷才造反的,三层甲的造价昂贵,一般的满洲人根本穿不起,重量又是惊人,没有上好马匹,极为影响行动力.所以除了满洲权贵之外,也就是旗主贝勒的亲兵才能穿得起——这都是满洲旗主贝勒的老本,没有绝大的利益,自然不能轻易压上去.
三层甲,加能披上三层甲的勇士,再加能托起披上三层甲勇士的好马,这造价可就昂贵上天了——毕竟现实不是游戏,npc没有无限钱粮,自然不能普遍装备.
而另外一方面,其实只有给满洲人一点时间,木车加土这种东西作为盾牌对抗火铳效果也不比三层甲差到哪里去,而木车加土这种玩意,材料是随处可见的木头,作为一次性用品,又不要求美观的玩意,消耗的时间也少——唯一成本稍微高点的就是推车的汉人炮灰了,毕竟对满洲人来看,汉人基本就等于自家的大牲畜,总要爱护一些——不过即便如此,成本上来看,也好三层甲这种东西差的天上地下了,这就是祖大乐的火铳手对抗重弓箭手大占上风的原因,毕竟皇太极的主力都在围困大凌河,对抗祖大乐的,只是偏师,没有三层甲这种高大上的玩意.
至于木车加土这种东西对抗火铳的极品盾牌,满洲人根本没想到祖大乐敢于出城野战,自然也就没有准备,至于临时造,木车总是需要时间的,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其实除非是双方指挥才能相差太远,大多数战争其实在开战前就已经决定了,战争这东西,本质上是血与火的劈杀,冷冰冰的算计,热血只是点缀而已,庙算失分过多,基本就是不可挽回了.
祖大乐对于新兵的队列变换没有信心,只好大呼道:“火铳手,后退。枪盾兵,掩护!”
相临的左哨,还有的后哨,也是传来相同的声音。在清兵逼近到四十步时,圆阵的全体军士己是站立戒备,准备战斗。听到军官们的声音,圆阵正前方的火统兵纷纷退入阵内,或是躲到枪盾兵的后面
与正前方相连,圆阵两角处的一部分左哨火镝兵,还有后哨部的一部分火铳兵,也是同样躲藏入他们那边枪盾兵的身后。虽然清兵还没有攻击他们这边的方位。不过他们的弓箭手,己经可以威胁到这几处火铳兵的安全。
圆阵第二排的枪盾兵上前几步,与第一排一起,将整个阵形遮蔽的严严实实的,接连几波清兵的利箭飞来,射击在卫辽军的盾牌上啪啪作响,偶尔有一些军士被利箭射中,出痛楚的闷哼声。
而这时。那些装填好定装纸筒弹药的火铳兵,他们也是纷纷来到那些枪盾兵的身后,从盾牌的缺口处向外射击,他们放完一排,又是涌上
一排。
震耳欲聋的火统声震得那些枪盾兵的耳朵不停地鸣响,火铳射击时出的刺鼻硝烟味也熏得他们直打啊喷。一道道火光不时从自己眼前冒集,让人胆战心惊。好在卫辽堡的火统都是刘家庄出品,品质精良,不会这年头明军经常有炸膛的危险,多少让这些新兵情绪平稳了些。
这一番射击,双方互有损伤,卫辽堡火统兵有盾牌的遮指,而且昨日的守城之战后,他们也学乖了。看准一人射击后立时缩回,所以清兵的弓箭对他们的损伤反只有五、六个人被射伤,大多是射中身体。他们有铁甲,镶甲棉甲,或是锁子甲护身,伤势不是很重,只有一个倒霉鬼被射中面门,惨叫着倒在地上,立时被医士抬了下去,看看能不能治疗。
反观那些清兵弓箭手,他们大摇大摆地站在空地上射箭,好大一个靶子,卫辽堡火统兵涌上射击两轮后。他们有十几人惨叫着被打翻在地。一见对射不是办法,清兵弓箭手忙又缩回那些冲锋的死兵及白甲兵的身后去,清兵的箭雨攻势,大大减弱。
此时正中的那些清兵己经是呐喊着冲到近前,圆阵内中军部激昂的战鼓声响起,圆阵正前方的枪盾兵们闪开一条路。
右哨乙队的队官抽出自己的长刀,大呼道:“将士们随我杀贼啊!”
他一马当先的冲出去,他身旁的旗手挥动旗帜,还有两个护卫,也是紧紧跟随在旁。右哨乙队的长枪兵,加他在内,战兵有几十人。连他在一起,他们大声呐喊着,只是舞动兵刃冲出圆阵去。
乙队的队官几人冲在最前二他们身后。是一伍伍的长枪兵。圆阵分拆后。他们一伍长枪兵连上伍长,加上指挥战斗的甲长,有六人,前后左右共分五伍五个波次。
右哨乙队军士先对上的,就是那些剩余的,冲在最前面,身披两层重甲。手上大多拿着重盾大刀的死兵马甲。
“杀鞑子,杀鞑子!”
双方对撞在一起。立时杀成一团。
战斗一开始,就是无比的残酷,战场上不时响起双方的惨叫声。
一个甲长挺着旗枪指挥自己手下一伍的军士对上了一个手持半月短柄斧的马甲兵。
那马甲兵的技艺出众,将一个重盾舞得虎虎生风,水滴不进,几根长枪怎么也近不了他的身前,只听一声巨响,这一伍长枪兵刺出的铁枪尽数被他用盾牌挡住,他偷了一个空。抢上一步,手上的半月短柄斧重重地劈在一个卫辽军的肩胸处。沉重的利斧将他的小半个身子几乎劈去。
沉重兵刃砍入骨骼的惨人声音。那卫辽军出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哆嗦着跪倒在地。看着眼前的血雨碎肉横飞,那马平兵脸上露出自得的神情,遗憾的是,他忘了对手还有几人,在他的大斧劈在那卫辽堡军士的身上时,他身上的空门己是露开。然后他就听到几个汉语的大喝声响起,他虽然听不懂那些汉语,却可以猜到其中的意思,就是:“杀!”
多达三根的长枪,从他右肋空门刺入,锐利的枪头破开他身上的数层甲胄。深深刺入他的体内。剧烈的痛苦让他全身都是**起来,他大声吼叫着,就要将手上的短柄斧劈出。
又是一声大喝,又是一根长枪而来。忽的一声,刺在他的咽喉处,枪势凶猛,将他直接刺翻在地。
还有一个挥舞桦木把精铁腰刀的马甲兵,他腰刀尖锐弯曲的顶端,砍勾在了一个卫辽军的脖子上,那腰刀一拉扯,那军士脖子上的鲜血立时如喷泉般涌出。那军士痛不欲生,他用力地抓住那腰刀锐利的刀身。就是双手不断涌出鲜血也不管不顾。
那马甲兵看那明军的眼神,心中不由涌起恐惧,他拼命地拉扯腰刀,却怎么也拉扯不出,最后的结果是他被这个伍的卫辽军余者军士刺死在地。
金铁交击,只是短暂而残酷的接触。那些马甲兵与卫辽军就双方各死伤几人。看到这样残酷的情形。再看那些明军又是疯狂地挺枪冲上来。清兵中的很多人都是恐惧地退后散开,连余下的那些马甲兵也不例外。
这个牛录的死兵马甲原有四十人,不过早在他们冲阵时,己经在三排火统的打击下死伤二十余人。加上马甲兵中的两个分成拨什库也是尽数被火统打死。随之被打死的。还有几个马甲兵中的什长专达.
356勇气和纪律
可以说,这种伤亡率,他们早己胆寒,要不是那牛录章京的激励鼓舞,他们早就崩溃了。而且由于低层军官死伤众多,他们己经失去了组织性,搏斗时大多是各自为战。
这其实也不能说满洲人不勇悍,毕竟满洲是一个小民族,男女老幼全算上也只有十几万人.
而且还是加上了后世赫哲,锡伯,鄂伦春,鄂温克等诸多东北少数民族,这些人一直到清末也没有被满族融合,有多是来源于满洲的绑架【扑捉逃人——就像八旗在关内跑马圈地一样,其实在关外这种事满洲统治者也没少做】,诱拐【通过相对于其他少民相对高的生产力进行忽悠】实际上忠诚度能高就见了鬼了.而且满洲人全民皆兵不事生产,那些和明朝奸商交易的东珠,皮毛,人参等等,还不是从其他少数民族那里压榨来的?毛文龙那里,生活条件也不怎么样,结果还是大批的满人逃亡,满洲人实际上对满洲统治者的忠诚可见一斑了.
而满足内部呢,满洲统治者其实也没协调好,毕竟老奴以十三副盔甲起家,辉发,叶赫等女真部族整合起来也没几年,虽然被老奴用八旗制度打散了部族关系,但是毕竟老一代还没死,对于满洲的认同度其实也没那么高.
说的穿了,明末一般满洲人对满洲的认同,无非第一是怕,怕满洲统治者严苛的军法治国,一方面是贪,贪图和满洲统治者一起抢的战利品.所以明末满洲是强军不假,对于死亡率的忍受能力和明军却是大哥别说二哥.
当然,对于满洲统治者来说,也是靠自己旗下包衣奴才同化生女真的,真要是自己旗下包衣奴死的太多,那还同化生女真个屁,搞不好就被同化了,这比战场上打几个大败战更可怕,所以对于满洲统治者来说一般满洲人对伤亡忍受度低,其实是好事,所以一般满洲人忍受死亡率低下的特点就被保留下来了.
而且原本他们自信的,在野战中的肉搏勇气,在与卫辽军的战斗中。却是现没有丝毫的优势,他们同样的武勇,同样的悍不畏死,时方的勇气丝毫不会输于他们,这让他们仅有的余勇更是烟消云散。
清兵虽然纪律战阵比明军森严。但对于主要以冷兵器作为主力的一般满洲人来说,其实更强调的是个人武勇,清兵也是如此。论个人战力经验。他们个个都比卫辽堡的军士强,但却没有卫辽军如此的强调团体与纪律。
平时卫辽军的阵形毛练就是残酷。在战斗中,卫辽堡军士配合的默契。更是深入到骨髓中去,他们从不单人作战,最少都是一伍对上不同的敌人。他们群枪1刺去,一往无前,漠视自毛的生死,似乎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让对手什么武勇都挥不出来,以前的登上城楼的满洲巴图鲁,就在祖大乐手下守城的新兵吃过大苦头,现在轮到这些清兵了。
对上卫辽军这种战斗意志强大的军队,除非你用蒙古人围困,截断粮道等办法——但是满洲人自己粮食也不足,也等不起,那就只能抱定与对方以命换命的想法,否则很难破解对方的攻击。但是这种做法,是那些清兵们不愿意的,他们只是强盗,他们很愿意欺软怕硬,抢些财帛回老家享受,却是不愿意将命留在这里。
卫辽军这样的战术,越是大规模的战斗,越是占便宜。祖大乐估计。个人技艺不深但团体纪律出众的卫辽军,五个普通军士怕是打不过三个的普通清兵,但是三百个卫辽堡军士。就能与三百个清兵势均力敌。上了五百个或是一千个卫辽军,估计就能战胜同等数量的清兵。这两日的战斗,己经坚定了祖大乐这个信心。
在卫辽军的冲击下,前面那十几个马甲兵很快被杀散,露出他们身后一些躲躲闪闪的轻甲弓手,还有那些无甲的清兵跟役。
看着那些狂叫而来的卫辽军们,他们眼中都是露出了畏惧的神情,连那些牛录中精锐非常的马甲死兵都挡不住他们,何况自己?很快他们惨叫连连,又有数人倒在卫辽军的冲刺枪击下,不过这时那牛录章京己经领着白甲兵们冲到了。到了现在这些白只牙喇兵个个明盔明甲,内穿锁午甲。外穿镶铁片的皮甲,甲叶件露,片片都是那种精良厚实的柳叶铁片,上涂银光闪闪的白漆。前后胸口一个巨大的护心铜镜,铁盔上高高红缨,护耳。护颈,护眉一应俱全,背上一杆火炎边的旗帜随风舞动。
这些白巴牙喇兵手上都提着沉重的武器,有的拿着巨大的圆锤,有的拿着粗大的铁鞭,有的提着沉重的铁剑。有的拿着粗长的虎枪,有的提着铁制的长柄挑刀或是虎1牙刀。他们身上都背着巨大的步弓箭壶,还的还挂满了飞斧、铁骨朵等投掷武器。
这些白巴牙喇兵中,冲在最前面的。又是一个白甲指挥,这指挥满腮的虬髯,古铜色的脸上尽是风霜痕迹。肩宽手长,虎背熊腰,一看就是那种饱经沙场,作战验非常丰富的战士。他身上同样是红缨明甲背上插着一根斜尖的火炎旗杆。
他的右手上什么时候己经出现了一把沉重的飞斧,他目光锐利如鸷鹰。似乎己看准了某个要下手的猎物。
在这些白甲兵的后面,就是那个举着大旗的牛录章京,几个白甲兵与略把什兵紧紧地护在他的身旁。那些有甲或是无甲的清兵跟役也在各自拨什库与专达小头目的带领下呐喊着冲上来。
在杀散了那些马甲兵后,右哨乙队队官又指挥自己的兄弟继续冲杀,他的左臂有些不灵活,却是在方才的撕杀中,被一个马甲兵重重的劈了一刀,还好他身上的铁甲的力。这一刀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沉重的劈击力量下,他左臂的肌肉组织己是有些受损。
他身旁的两个护卫同样是带有伤痕,有一个右胸口的盔甲还被劈裂。那处的伤口不住渗出鲜血,他浑然未知,只是随着右哨乙队队官喊叫冲锋。他身前那个旗手倒是完好无损。
见那些白甲兵杀来,黄玉金扬着自己的长刀,大喝道:“兄弟们,杀鞑子!”
一伍伍的长枪军士,又是喊叫着随他扑上。在冲击杀敌中,卫辽堡平时的严酷练挥了本能,右哨乙队便是非常注重阵列的配合,他们队旗在中,两边是各一伍的长枪兵,后面又同样是一列三伍的长枪军士。
每一列军士都是同在一条直线上。不得有任何军士或是长枪伍过这一条线。如果某伍的军士前面没有敌人,那这个伍的军士就在甲长的判断指挥下,协助旁边的长枪伍向敌人的两翼起攻击。
正因为这样的配合,所以右哨乙队的普通长枪军士,杀散了那些只呈匹夫之勇的清军马甲,让他们恐惧四散。
不过在方才的战斗中,右哨乙队也有三人阵亡,数人受伤,其中还有一个甲长,该伍的指挥权,己经转移到伍长身上。布阵分拆后,甲长与长枪伍一起作战,有甲长的指挥,伍长们己经变成普通的战斗兵,不过依卫辽堡的规定,战斗中如果甲长阵亡,伍长便接过指挥大权。祖大乐还规定,如果伍长阵亡,便由伍中技艺更深的军士接过指挥权,总之。让军中的指挥结构不散。
除了阵亡的将士,此时右哨乙队所有受伤的将士都在坚持作战,方才与清兵的搏战,让他们勇气倍增。祖大乐的右哨只与山匪作过战,不过方才的经历,他们现自己也能与那些精锐的鞑子杀个难分难解,看来传闻中悍勇无比的鞑子兵不过如此。
杀敌的信心与勇气,让他们克服了疲累与伤痛,在队官的指挥下,他们的呐喊声如春雷一样滚过大地。
右哨乙队队官指挥军士们冲击,眼见那些白甲兵扑来,忽然他眼前一暗,就见几个什么东西向这边飞来,那些沉重的物器忽忽盘旋,凌厉非常。
右哨乙队队官大喝一声,劈开一个朝自己面门飞来的铁骨朵,他身旁一个护卫惨叫一声,被一把飞斧切在了脖颈上,那飞斧上绕着一根绳索,似乎那边在投射的瞬间,就拉动了绳索。那飞斧更是旋转而进,切在那护卫脖颈上时,给他造成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那边又是一拉,那飞斧离他而去,一股鲜血从那护卫的脖颈上喷出来。
那护卫尤是踉跄向前冲去,直到奔出好几步后,才无力地瘫倒在地。
又有队旗右边一个长枪伍的甲长。他的右脸上插着一根铁骨朵,那边的骨头全部碎了,还有他胸前的铁甲上,也是深深地切进一把飞斧。那甲长挺着旗枪,加上他这伍的长枪兵又是冲锋在前,分外的引人注意。投来的一波利器中,就有两把招呼上了他。
痛楚的哼叫声接连响起,这一波的武器投掷,竟又造成了右哨乙队军士前后数人的伤亡,几个卫辽军士痛叫着摔倒在地。
357圆阵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这个年代,火铳的威力,射程还远远达不到碾压冷兵器个人武勇的地步,文明民族对抗野蛮人主要还是靠纪律和集体,火器远远没有升级到火海,人的勇气还是能压制住火器的力量,火铳再先进,野战也要过白兵肉搏这一关.
而这次战斗规模实在有点小,祖大乐军战斗中队形优势在混战之后不久就基本消失了.
转眼之间,最前面一波己经有七、八个白甲兵扑到,金铁交击,双方对撞在一起。
那个白巴牙喇兵的指挥,在他扔出飞斧杀死了右哨乙队队官的一个护卫后。右哨乙队队官连同余下护卫旗手己是冲到近前,那护卫的长枪直刺他心口。那指挥身子灵敏地扭动,那长枪挨着他的身侧甲叶擦过,他己是拔出了腰背上的双手重剑,那重剑重重劈下,那护卫的头颅就飞上了上空。一股血雨喷出来,他无头的尸身扭动几下,重重地摔到在地上。
右哨乙队队官红了眼,这护卫就跟他如亲生兄弟一般,却是如此的惨死,他大吼一声,从那指挥的侧后,手上的长刀重重向他头上劈去。这一刀势必无,法躲闪,不料那指挥毫不犹豫,头往后扬,手臂抬起,以手臂与腰背处的盔甲对上右哨乙队队官的长刀,一声重响,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那指挥虽然披了双层的重甲。但整个臂肩处还是差一点被右哨乙队队官砍下来。
那指挥痛楚地吼叫着,右手上的重剑抡起狠狠劈下,重重劈划在了右哨乙队队官的肩脖处,铁甲破开,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右哨乙队队官痛得几欲昏去。他摇摇欲坠,那旗手抢上一步。上去扶住了他。
那指挥又扑了上来,正要再补上一剑,后面一排中间那伍的长枪兵己是有三根长枪向他刺到,他劈断了两根枪头,但刺向他右肋处的那根长枪他却是破不了,那长枪破开他的两层重甲,从他右肋处深深刺入他的体内。
那指挥痛得全身抽搐,猛然他一声吼叫,竟用左手扭断了那长枪的枪杆,贴上一步,手中重剑直刺进那个长枪兵的小腹,,天枪兵痛不欲甘,他口中涌出大团的血块,他紧紧地枫仕”心身不放手。
眼角的余光中。那指挥看到一个被他劈断枪头的长枪兵,丢弃了手上的木棍,抽出腰间的长刀,恶狠狠向他的头颅处狠狠劈来。
在与这指挥搏战的同时,这伍余下的长枪兵,连甲长在内,又是对上了后面扑来的两个白甲兵。
血雨喷散,那指挥的头颅飞上天空。那两个白甲兵见那指挥被斩。眼中都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们更是吼声如雷。很快的,那两个被劈断枪头的长枪兵,在拔刀杀死那指挥后,也是急急舞刀迎了上去。
右哨乙队队官受了重伤,他挣扎扶着队旗。只是指挥着战斗,那旗手则是抽出兵刃,护卫在他的身旁。
战场的撕杀血腥而残酷,睁眼之间,双方己经有数人死伤。很多时候双方接触,在一击之合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这需要眼力与力量的配合。任何武侠小说的闪展腾挪的所谓技巧都是无用。
方才队旗右边那长枪伍的甲长中招,他痛极怒吼,不知哪来的力量。仍是挺枪挣扎向前冲去。对上他这一伍的有两个白甲兵,其中右边一人拿着根粗大的铁鞭,左边一人拿着把铁制的长柄挑刀。
那甲长大喝声中,这伍的长枪兵分两处迎上二人,有两根长枪1刺向那拿着铁鞭的白甲兵,一根长枪从正面刺他心口位置,一根长枪从侧面刺他的左肋位置,那甲长脸上插着铁骨朵,胸前插着飞斧,满脸满身的血。他摇摇欲坠,仍是挺着旗枪坚持指挥。眼角的目光还看向后边继续冲来的白甲兵们。
卫辽堡军士每日苦练长矛冲刺,很多人在二十步外练习刺击,都可以刺中目标位置,他们尖叫着冲来,威势非同小可。刺向那拿着铁鞭白甲兵的两根长枪枪势猛烈,配合巧妙,极难阻挡,随便中了那根,都是致命。
看着刺来的长枪,那白甲兵眼中闪过惊讶的神情,没想到明军的枪势如此猛烈狠毒,自己从军多年。似乎很少遇到过,不过他饱经沙场,虽惊不乱,狠狠一鞭打向那刺向自己心口的长枪,将他枪头打歪出去,还碰到了旁边那根长枪,让它擦着自己身侧的盔甲而过。
同时他抢上一步,手中的铁鞭重重地打在那个刺向自己心口的军士头上,那军士头盔破裂,脑浆与鲜血四溅,他惨叫着向后摔到出去,滚倒地上痛苦地叫着。
不过他忘了站在一旁的那位甲长,就见那甲长找准了这个机会,他一声吼叫,用尽全身的力气,枪如游龙,手中旗枪一下子刺入那个白甲兵的咽喉内。那白甲兵挣扎地看向那个甲长,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那甲长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他满脸的血。右边脸上还插着根铁骨朵,那笑容却是显得有些狰狞。他一枪1刺出后,全身的力气也似乎失去了,他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倒在地上,己是气绝,只是脸上还残留着那种喜悦又得意的笑容。
后面白甲兵继续杀来,后面一伍的长枪兵冲上数步,护住了前面一伍长枪兵的侧翼。
祖大乐闭上了眼睛,前方激烈的撕杀只离圆阵十几、二十余步,从中军临时搭起的一个小高台看去,前方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可以看出,战事无比的惨烈。己方下大力气训练军士的小配合与小战术也是卓有成效的。毕竟战斗靠的不是单纯的武勇而是团体间的配合,战场上个人再厉害。也比不过集体的力量,很少有敌军能防住同时从几个方向刺来的长枪。
不过己方毕竟是新操练不久的军士。战场上搏杀的经验与技艺远远不能与清兵中最精锐的白甲兵相比。或许每杀一个白甲兵,就要用自己两到三个的长枪兵来换,虽然这种交换比是值得的,毕竟白甲兵都是清兵各个牛录中的精华,基本相当于关宁军的亲兵,需要至少十年的时间来培养,死一个少一个,而自己练一个长枪兵出来,只需不到一年。
不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那些军士都是自己苦心培养出来的,看着他们伤亡,祖大乐怎么会不心痛?
祖大乐估计右哨乙队的军士伤亡不他心如刀割,叹息着闭上双目。
不过很快的,他又睁开眼来。眼中现出坚定的神情,喝道:“右哨丙队出战。”
韩朝咬着牙齿,也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鼓声再起,一波数十人的卫辽军又是呐喊冲出,他们挺着长枪,急急冲过右哨乙队的前方接战。右哨乙队残余的士兵们,则是趁机退了回来整队。
退下来整队时,乙队的队官右哨乙队队官不由流泪,他这一波的战斗中。估计有杀死清兵马甲兵四人,杀伤三人,还杀了三、四个清兵弓手与无甲跟役。那些白甲兵也杀了五人,估计又杀伤他们中的三人。不过他自己也阵亡了十三人,其中还有两个是自己护卫,一个是甲长,两个是伍长,此外还有七、八人伤势不等。连自己也是身受重伤。
他这一队的长枪兵,己经完全打残了。
祖大乐将右哨乙队队官招来,好言安慰他。祖大乐向他承诺,等战后,自己定会为这一队的将士请功。见他摇摇欲坠,祖大乐让军医官领着医士们为右哨乙队队官等人疗伤。圆阵内的诸人,也是佩服地看向右哨乙队队官等人。死战不退,身被数创,真是好汉。
祖大乐看向前方阵地,那边又传来激烈的撕杀声,祖大乐估计连先前的火铳射击,还有方才的肉搏血战,这个牛录的清兵,前后伤亡人数应该在六十人以上,其中有一大半还是该牛录中最精锐的马甲兵与白甲兵,他们应该也快支持不住了。
烟尘滚滚,铁蹄声响,在韩朝右哨又一队长枪兵出战后,祖大乐一直关注的那队清军精骑出动了。
先前他们远远的聚在离卫辽军圆阵外二百多步远的地方,一声不响的,不过对他们的动静,祖大乐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此时他们出动后,祖大乐反而松了口气。
呐喊声响起,又是另一个牛录章京领着自己的数百步兵,朝圆阵右边的后哨处杀来。祖大乐更是放心,圆阵的正前方敌我正在缠斗。骑兵不能攻击,右边又有敌军步兵攻击,看来清兵的铁骑,只会攻击自己圆阵的左部与后部了。
随后那些清兵骑兵冲得越来越近,果然和祖大乐预料的一致。
祖大乐布下的圆阵。没有任何的左右翼与后方一说。任何一面都是正面,兵力都是平均分配,在防守上,没有薄弱之处。
这种阵法,好处是不容易被击破,坏处是难以追击和反击——不过这种情况下,祖大乐显然没有考虑后者.
358击退
为了鼓舞士气,祖大乐他亲自大声喝令迎战,圆阵余者三处的火铳兵都是准备,在的左哨部。布置那边主管火铳兵的一个队官大声喝道:“火铳手准备,杀鞑子。”
昨日之战后,由于左哨部的伤亡太多。加上还调了一队的军士前去防守圆阵后部,所以布置在这里的火铳兵只有六十五人。其中最前面三排还是四十五人,只有布置在圆阵两角的火统兵为二十人,两边十人,各分两排肃立。
听了队官的命令后,哗的一声,正前方的火铳兵都是前两排蹲下。后一排站立,并再次检查手上的火绳子药等情况。只有两角处的火统兵前排蹲下,后排肃立。
看看那边的清兵骑军己是加快了冲击,快要进入百步,那队官又是按照操典喝道:“后层射击准备。”
火统的移动声响,立时站在正前方第三排的火铳兵,还有两角处的第二排火铳兵都是举统瞄准了奔来的清兵铁骑。那些骑兵一人双马,尽是该牛录中最精锐的白甲,马甲。步甲兵,共有一百多人,数百匹马的蹄声密集,尘土飞扬,大地都似乎在铁蹄的击打下剧烈震动。
看惯了关宁军家丁骑兵分散使用的士兵们,万万没想到集合在一起的话,这骑兵的冲击竟有如此威势,不说前面的那些火统兵心脏剧烈地跳动不停,脸上涨得通红,就是圆阵内侧的左哨长枪兵们,也是个个脸容变色,很多人额头上淌下豆大的汗珠,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自己紧张的。
眨眼间,清兵精骑冲入百步之内。大地的震动更是剧烈,击打得人的心脏咚咚作响。看着黑压压的骑兵潮水般而来。很多火统兵握着自己火统的手都是紧得骨节白。
六十步。
“射击!”
从圆阵左侧腾起一股烟雾,先数道火光从左侧的圆角处冒起,接着闪遍了整个的圆阵左面。
震耳欲聋的火统声响起,后排的二十五个火铳兵一齐开火,人叫马嘶。立时便有数个清兵被从马上打下来。射人先射马,由于圆阵狐度的关系,从圆阵左角起,有一些火铳手是从侧面向那些骑兵射击,加上马匹的目标大,清兵又是一人双马。一共有十余匹马被卫辽堡的火铳打中。
清军的马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响的火铳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将它们吓到了,加上一些马匹中弹,巨大的痛苦与刺激下让它们暴怒起来,它们乱蹦乱跳的,或是在地上打滚,一些清兵控制不住疯狂的马匹,有几人被甩下马来,有两个到霉蛋甚至被后面冲上来的马匹踏成肉泥。清兵的骑兵冲阵立时一乱。层准备。”
立时打完的火统兵急急退回阵内,前两排蹲着的火统兵第二排站起。第一排继续蹲着,他们又是紧张地将火铳瞄准了前方继续冲来的清兵精骑。
那些清兵努力控制着马匹,将自己的身子尽量放得低低的,眨眼间他们又是冲上来。震耳欲聋的火铳声再次响起,一共有四十门火统向那些精骑尽情喷射出灼热的弹丸与硝烟。
离得这么近,立时又有十余个清兵惨叫着被打落马下,更有二十余匹马被打死或是打成重伤,它们浑身浴血,更是狂起来,向后面或是旁边乱跑,让那些清兵的阵列更是混乱。
看到这个情形,祖大乐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祖大乐估计冲在第一波最前面的那些马甲兵己经折损过半,虽然后面那些步甲与白甲骑兵还是继续策马从那些混乱的马匹两边冲来,不过这些人的冲击威势己经大大减弱,对己方造不成什么威胁。
通过刚才的战斗,祖大乐也可以肯定。以后自己不需要拒马与车阵,仅用火统兵,就可以有效地抵挡那清兵铁骑的攻击。
那些火统兵射完后,急急奔回阵内。同时左哨圆阵内的枪盾兵与长枪兵也准备迎战,他们竖起长枪。寒光闪闪的枪林立时对准了那些冲来的马匹。前面那两排枪盾兵,还紧急竖起了盾牌,将整个阵形遮蔽的严严实实的。
一波一波的清兵精骑从离圆阵外的十余步控马掠过,一片的飞刀,标枪,还有飞斧铁骨朵等而来,还有些善射的弓手射出箭来。圆阵内传来一片闷哼声。那些清兵骑在高高的马上,视野辽阔,不时有一些圆阵内的卫辽军被标枪或是飞斧投中。
而且他们的飞斧标枪,后端大多绕有一根绳索,在投射的瞬间拉动绳索,那飞斧或是标枪旋转前进。在投出去时嵌入对方的盾牌,只要往回一拉,可以刺破毁坏盾牌或是盔甲。
前面几波的清兵精骑奔去后。圆阵左侧枪盾兵的盾牌几乎被一扫而空,后面跟来的清兵铁骑,更是策马纷纷射来利箭,又投来了大量的飞刀飞斧铁骨朵等物。清兵的骑弓威力卫辽军几乎人人盔甲,只要不被射中面门,伤势一般不重,但要命的是他们的飞斧标枪等物,只要被投中了,不死也要重伤。
痛哼声连连响起,这边列阵的长枪只或是枪盾兵们,他们纷纷被投中。眨眼间,这边竟有十余人伤亡,由于这边的火统兵网打完,装填不及。又没有遮掩,那种光挨打不能还手的感觉要让人崩溃。
好在这时在圆阵内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右哨火统兵纷纷涌到,他们从该处圆阵的两角处,或是胆大的冲到枪盾兵的前面,对准那些策马奔来的清兵骑兵纷纷开火。
十几步的距离,好大个的目标。又是从侧面射击,等这些清军骑兵从这处的圆阵外冲完后,他们己是有十几人,还有众多的马匹到在了右哨火统兵的轰击之下。
更让那些清兵想不到的是,他们前面几波的骑兵从该处圆阵冲过后。路过圆阵后部的防守范围时,该处圆角与正面的火铳同样从侧面纷纷开火射击,等他们回醒过来,拼命策马奔到远处时,在这圆阵的后部位置,他们又留下了十余具尸体。还有诸多被打死打伤的马匹。江清兵精骑狂奔到二百步外才停了下来,他们下马曲。“下,只方竟有三十余人的伤亡。大部分是那些马甲兵与步甲兵,其中更有五、六个白甲兵的伤亡。
那牛录章京擂胸大叫,心痛无比,自己一个牛录才十七个白甲兵。竟一下子折损了这么多,还有那些披甲战兵,都是自己牛录中的精华,竟这样白白失去了,明军火统的犀利。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特别是冲阵时明军火统手从侧面射击。那几波的损失最大。
环顾左右,除了一些没被打中要害的披甲战兵还坚持回来外,余者中弹落马的战士,怕都是凶多吉少。不比在地面上冲阵,骑兵策马狂奔。如果他们中弹落马,大多没有存活的可能。
不但如此,那些没被明军火统中要害的战兵们,就算他们坚持回去,以抽们那落后的医疗救护。这种炎热的天气,光是伤口感染,又要折损很多人。
此外还有数十匹战马,或死或伤。也是不能再使用,此次的损失太大.
那些清军骑兵都是呆呆地站着。真没想到,仅是一个。冲锋,己方就损失这么大,他们一向引以为傲的骑射,在对面明军密集的火铳方阵下,完全没有优势。
一个分得拨什库愤怒地叫道:“巴雅大人,让我们的勇士再冲上去,挨近上去步射,不相信那些汉人不溃散。”
那牛录章京喝道:“教勒多,你想我们的勇士都死光吗?挨近步射。就算射光那些汉人的火铳手,我们的勇士又要死伤几十人,我们己经死不起了!”
不说这个牛录章京恼怒,此次冲锋死伤的尽是他们牛录中的精华。那些披甲战兵,就算一个步甲,最少也要花五、六年的时间培养更不要说那些马甲或是白甲兵,个个都是久经战阵,只有武艺好,战场经验充足的老兵才能充任,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补充的。
死伤这么多人。那牛录章京知道自己这个牛录在旗中己经是废了,没有五年的时间,不要想恢复战力,而且谁知道旗上会不会拨下丁口勇士来补充自己的损失,没有补充,自己牛录在十年之内不要想有大作为。
还有那些死伤的战马,它们的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死了那么多马匹,对整个牛录。甚至是甲喇,都是个严重的打击。
那牛录章京红着眼,恶狠狠地看着圆阵那边的明军道:“看清楚他们的旗号,以后离这些汉人远一些。我们满洲勇士的威风,应该施展在那些汉人妇孺身上才是!”
在圆阵的正前方,领着步军攻击的那牛录章京同样在后悔。虽然自己亲自挥旗冲锋,不过明军并没有后退。在他们第一波长枪兵后退整队后,第二波的长枪兵又冲了上来,他们死战不退,己方勇士的伤亡在不断地扩大。
359胜利
一个基层的指挥官,在冷兵器时代一腔热血是没错的,但是作为中级以上的指挥官,动不动就热血沸腾,其实和热血上头区别也就不大了.
最初的激扬过后,那牛录章京忽然醒悟过来,自己牛录中的精兵己经快要打光了,伤卜人数己经近七十人,其中大部都是自己牛录中最精锐的披甲战兵,那白甲兵,更是伤亡了大半。
不知不觉,自己的牛录己经废了,一股极度的后悔忽然涌上那牛录章京的心头。
从私人角度来说,满洲的奴隶主制度决定了,没有自己的实力,就是爱新觉罗皇室也只是一个空头牌位,这就是八旗制度**裸的弱肉强食——甚至满洲入关之后,闲散宗室也就是一个月领不到十两银子,高贵的皇室血统,也就价值这么几个钱.何况是自己呢.
从整个满洲的角度来说,满洲男丁稀少,根本打不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所谓胜利,这种胜利打多了,满洲人保不齐就亡国灭种了,和败仗无异.
具体到这次战役来说,主要的攻击目标是大凌河那边的祖大寿,事实上大凌河那边的祖大寿已经弹尽援绝,如果不是副将何克刚牵制,祖大寿早就头像了——实际上就算副将何克刚拼死反对,祖大寿也准备杀何克刚投降了.
那么攻击祖大乐能得到什么呢?粮草而已,没错假如祖大寿再能坚持半年,那么对于粮草不足的满人来说,祖大乐的这批粮草就势在必得,付出多少代价也是值得的.但是在祖大寿随时可能出城投降的情况下,无非就是锦上添花罢了.
甚至如果在这里损失太大,锦上添花反而可能变成画蛇添足!
毕竟关宁军这种军阀,说到底还是枪杆子决定话语权,不是南方那种诗书之家,讲究个嫡出庶出之类.一旦祖家甚至关宁军发现祖大乐比祖大寿实力更强,抛弃懦弱无能的祖大寿,决定支持能打仗的祖大乐——这都是十分可能的事情.
这种事情,在满洲自己内部都是屡有发生,最近的就是努尔哈赤排斥了作战能力不如自己的舒尔哈齐——这就是边境军头的规则.
如果满洲大凌河击败祖大寿,反而成就了祖大乐的名声,那么即便是满洲掌握了祖大寿,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留下他,方便了祖大乐整合祖家,把他放回去的话,那么皇太极这次的战略目标基本就失败了,只会让自己在满洲议政王大会的声望继续下跌——所谓的战术胜利,战略失败就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牛录章京固然想不到这么多,可是很多事也不是不懂,自然心里就出现了动摇的情况.
就在此时,圆阵的左边与右边都传来明军火铳的射击声,那牛录章京看去,就见左边那些精骑纷纷落马,然后他们奔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头。
再看向右边,似乎那边的牛录章京也看见了这边的严重伤亡,便令一些辅兵还有无甲的跟役持盾当前进攻,死兵及白甲兵们在后押阵,以减少牛录中精锐战士的伤亡。
可惜辅兵们可没有那些披甲战兵的作战意志——毕竟他们多是被当做包衣的汉人——能为了活下去当奴隶的人,还能指望这种人怎么勇敢么,他们被后哨火铳兵三层射击后,眨眼间死伤三十多人,看着身旁兄弟被火铳打中的惨样,那些无甲清兵跟役当即就溃散了。他们席卷回去,就算后面有该牛录中最精锐的马甲兵与白甲兵押阵,虽然恶狠狠的斩杀了几个人,但是砍头显然没有铅1弹打的人生不如死威胁大,自然也是镇压不及,只得跟着逃了回去。
看到圆阵两边的情形,这边的清兵们更是没有战心,溃败己经不可避免,那牛录章京叹了口气,他的牛录大荐摇动,该处的清兵们松了口气。都是潮水般随旗退了下去。
清军曾规定,在战时抢回己方勇士的尸体,并将其背负回乡后,就可得到该人一半的家产。不过该牛录的清兵退却时,除了拖回少部分战死者的尸体,还有一些伤者跟着跑了外。大部分战死清军的尸体,还有很多的重伤员,都是丢弃地上不顾。
放眼看圆阵的两边,同样是如此。
看周边的清军纷纷败逃,圆阵内一片欢呼,连靖辽堡城头的明军同样是大声欢叫,祖大银与祖大通终于放下心来,自家大人的军队,在野战中同样打得那些鞑子兵尸横遍野。野战无事,他们就放心了。
圆阵内传来鸣金收兵的声音,面对北方野蛮人,自己的部下又多是无马的新兵,野战中保持严整的队列是要所以祖大乐就不下令追击了。
将右哨丙队招回圆阵,又吩咐将死伤的将士放于马背上,祖大乐大喝道:“结阵!”
“哗!”的一声,卫辽军由圆阵又变成方阵,每边的长枪兵火铳兵都是转为同一个方向,看齐。将武器持靠自己肩头,昂然站立。
祖大乐要让那些清兵知道,自己不但有能力防守,还有能力进攻,他大喝道:“卫辽军,前进!”
整齐的鼓点响起,整个方阵缓缓向前逼去。如一个移动的城堡。长枪火铳如林,方阵中每个长枪兵与火统兵,他们脸上都带着骄傲的神情,他们可以在守城战中打退那些鞑子兵,在野战中,同样可以!
经过血与火的战斗。整个卫辽军的战力雄心。都是生了本质上的蜕变。
见明军军阵缓缓而来,气势锐不可当。周边的清兵都是吃惊变色。他们更是撤退得飞快。
远远的,在那边的大阵中,那甲喇章京目瞪口呆地看着各方败退下来的清兵们,己方的勇士竟然在野战中失败了?这不是攻城之战,而是野战,他们最引以为傲的野战。包括一向让他们自豪的骑射在内。
这种打击对那甲喇章京是致命的。他不可相信地站在大毒下,久久说不出话来。不但如此,那些明军还敢结阵逼近上来,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他身后的牛录章京宁尔佳看着前方败退下来的清军,则是眼中露出兴灾乐祸的神情,看他们还敢取笑自己,现在还不是一样损兵折好了?
看明军方阵缓缓逼来,那牛录章京扭咕禄吃惊的同时也有些紧张,他低声道:“颜扎大人,明军火器犀利,还是鸣金收兵吧。”
那甲喇章京痛苦地闭上眼睛。很快的,号角声响彻了战场,那些撤退的清兵们松了口气,个个飞快地跑下来。等他们退下后,那甲喇章京略一清点,这场野战,三个进攻的牛录,步骑在内,竟又损伤了一百三十多人,犬部分还是精锐的披甲战兵。还有众多的战马。
加上昨日的攻城之战,方才攻打靖辽堡死伤的人数,他这甲喇的军队己是伤筋动骨,那甲喇章京可以想象回去后,本来就脾气不好的豪格会是怎样的暴怒。
那甲喇章京流泪不己,为自己的命运忧虑,他下令撤军,清兵军阵缓缓后退,最后退回了大营内。再也不肯出营一步。
卫辽军的方阵列阵逼进一百多步后,见那些清兵不断后退,没人敢上来攻击,最后更是撤军离开,祖大乐更是放下心来,他下令阵内的夜不收还有一部分的长枪兵火统兵出去打扫战场。
在祖大乐的命令下。一队队的军士纷纷从阵内奔出,他们清理战场。将清兵尸体上的级砍了,将他们的盔甲拔下,各处散落的兵器收起,那些重伤呻吟的清兵伤员同样一刀砍了,将他们的级割下,还收拢了十余匹四散奔逃的清军战马。
这时靖辽堡的城门打开,祖大银与祖大通二人带着堡内剩余的军士出来。很多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可以看出先前守城之战的惨烈。二人来到祖大乐的面前,深深拜伏,哽咽道:“多谢大人舍命相救。”
他们身后的靖辽堡军士同样是跪倒一片,异口同声地道:“多谢大人相救之恩。”
祖大乐感慨地看着他们,温言道:“诸位兄弟请起吧,我等皆是同袍兄弟,我祖大乐又岂会丢下你们不顾?”
他对祖大银与祖大通道:“两位兄弟起来吧,你们守城辛苦了。”
二人红了眼,更是深深拜伏:“愿为大人效死。”
祖大乐将他们拉了起来,韩仲等人也是涌了上去,与祖大银几人相见。还有很多的卫辽堡军士也是上前与靖辽堡军士欢笑,场地上一片的热闹声。
祖大乐下令收兵进靖辽堡堡,临走时。战操己是全部打扫干净,那些清兵死了的马匹也是全部抬走。能吃的肉就尽量不要浪费。
众人带着级缴获。一路谈笑刚才那场战事,在靠近靖辽堡的迎恩门前时,触目尽是战场的惨烈景象。这里到处是鲜血,城墙两边还残留着清兵攻城的盾车及云梯。
依祖大银说的,靖辽堡军士杀伤勒子兵不少,可惜城下有一部分尸体被他们抢了回去,砍到手的级,只有十余颗,不过这军功也是不了。
祖大乐等人进堡时,受到堡内军民极为热烈的欢迎,从城门口到街道的两边。挤满了前来迎接的男女老少们。
360关宁军的内部矛盾
祖大乐胜利的消息,不久就被豪格得知,豪格本来就脾气暴躁,加上这次威望大损的皇阿玛必须胜利的漂亮——可是这次祖大寿似乎学习了刘白羽的一些用兵之道,亲兵战斗力不输于满洲的精锐白甲,一般的关宁军也接近了满洲战兵的水准,硬碰硬满洲没占到什么大便宜,如果不是皇阿玛用城外筑城,反守为攻的办法,只怕就不是好不容易才逼迫祖大寿投降——而是无功而返了.
如果真的那样,于公于私都是一场大灾难,于公来说,汉人是满人的百倍,一旦努尔哈赤好不容易才确立的满洲不可战胜的神话被打破,汉人人人不再惧怕满洲,就算皇太极用兵如神,大明将军愚蠢如狗,伤亡比达到十比一,次次大胜,满洲也只有失败的结局.
于私来说,皇太极豪格父子连续失败的话,只怕满洲皇帝制度又要退回议政王大会去了——听说蒙古尔泰那莽夫招募生女真和蒙古流民放羊等方面,做的相当不错……
“主子饶命!看在我多年为了大汗流血流汗的份上,没有功劳还有苦劳……”那牛录章京吓得伏地不起,不断磕头,地上都多了一摊暗红色的血迹.
“你个没用的奴才!几百精锐白甲,这都是我们两黄旗的骨血啊,就这么让你丢了,刮了你都不解恨!”豪格气的直接要拔刀,不用鞭子抽了!
“住手!这次他们损失1精锐太多,本该处死,不过也挡住了关宁军的精锐!功过相抵,打二十鞭子吧……”
挡住了关宁军的精锐!功过相抵?如果说这话的不是自己敬爱的皇阿玛,豪格直接就吐到这人脸上了,祖大寿已经决定要投降了,那牛录章京不过是去打草谷的,结果便宜没占到,损失极大不说,还画蛇添足差点让招降祖大寿起了变数,这种蠢材,怎么杀都不解恨啊!
不过这么多年来,豪格对于皇阿玛高瞻远瞩这一点是坚信不疑的,摆了摆手,让自己亲卫把那牛录章京拖下去打二十鞭子,而后对着皇阿玛请教起来.
“你这孩子,要记住汉人有句话,不痴不聋,不做家翁,不是每件事都要较真的.”皇太极自从服了神药之后,身体虽然还是一日不如一日,但是精气神好了许多,而且也不受终日咳嗦的罪了,不明就里的满洲贵族觉得他病好了,只有皇太极自己知道,自己没几年了——自己必须在几年内教好豪格,否则这直心眼的孩子没了自己可怎么好啊
“汉人还有句话,叫养痈成患呢!”豪格不服气的说道.
“你这是生搬硬套了,这祖大乐能打又如何?他又没有骑兵,汉人么,步兵练得再厉害,也只能防守,要是离开汉人的城市远了,断绝粮道这一招就让汉人名将没招了.”
“可是阿玛,祖家可是很有钱的,如果倾尽全力支援这祖大乐,草原上又出了巴特尔那个叛徒,建了一个什么黄金堡,我们也控制不住马匹……”豪格疑惑的问道.
“呵呵呵!你当汉人是我们满人呢?能者为尊?汉人讲究的长幼有序,祖家虽然很有钱但是如果倾尽全力支援这祖大乐,那么祖大寿怎么办?让出权利,不要荣华富贵?你要记住,汉人虽然自称文明,鄙视我满洲是蛮夷之辈,实际上汉人的文明早就进入了死胡同,容不得能臣良将,很多时候,我们打不到的,汉人自己就会帮我们打到.再说了,你以为满洲真倒了,祖家会有好日子过么?”
“但是皇阿玛,我们不是要祖大寿投降么?如果这样的话…….”
“祖大寿投降?那也是祖家首鼠两端罢了,毕竟明朝几百万银子的辽东饷银不是咱满洲拿得出来的.你不要当真了……”皇太极笑呵呵的说道.
历史不是简单的戏剧,黑脸白脸那么清楚,而且作为一个利益集团,也不是一两个首领就能决定的——其实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军事,想了解关宁集团.
就要先分析关宁集团和关宁集团的利益构成好了。首先因为朱元璋的小财政政策,明军的主要收入不是军饷而是赏赐和屯田收入,明朝的的将领们和现代意义上的将领是大不相同的,他们控制的不是军队,而是军户和军屯,可以理解为地主(我是觉得差不多)。他们完全控制着自己的军屯的产出,理论上以这个产出来维持军队。
但是按照朱元璋本意,一般的卫所兵,只是辅兵和剿匪之用,精锐是各大王府的亲兵——不过作为现代人都知道,分封诸王的后果,无外乎三种,一是中央彻底消弱诸王,中央集权,这是平定七国之乱的汉朝,二是中央权威沦丧,藩王混战导致外来入侵或者其他势力崛起,这是东晋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三是藩王造反夺取中央,这就是我大明的朱棣了.
朱棣藩王造反夺取中央之后自然要对藩王解除兵权,而后随着文官的崛起,边军的情况更是每况愈下,再加上小冰河期农业生产的巨大难题,明末往往这个产出并不足以让他们维持一只常规军,这个产出只不过能满足将领们的地主生涯以及军户们的温饱,只能还能养一批打手(即家丁)。而根据大明朝轻徭薄赋【就是对军人实现卸磨杀驴】在战争时期,朝廷才给这些军队发饷银,发装备、粮草、器械。而这些东西也不是直接发到军队手里,往往和东西一起来的还有文臣监军和太监监军。这个就是明廷限制军阀的手段了。那么对关宁集团来说,如果他们想得到更多财富和利益,他们能怎么做呢?
1、提高单位土地的产量,在小冰河期的气候和低下色生产力下,比较单一农业社会里,这个办法是不太现实的。
2、克扣更多军户的财富,这个军户已经比乞丐差不多了,军人都去当苦力,军属都出去当妓1女了,除了贩1卖人体器官这种丧尽天良的玩意,还真的没办法再榨油了——问题是那个年代你再心黑手狠,也没有那个技术不是?
3、取得战功,这个比较理所当然一点,军队嘛,功名当然马上取了,可是,这个是技术活,可不向伸手要钱或者克扣饷银那么简单。而且敌人也不会一直打一直有,而一直有一直打还能打赢那就更难了,何况一直有一直打还能打赢那就会被朝廷忌惮,李成梁会做人,够心黑手狠吧?下场如何?说的穿了,在大明皇帝和文官眼里,这些军人和狗没啥区别,有贼还能护家就给口肉,没有贼就自生自灭【包括军人做苦工,军属出来卖身】,能威胁到主人就直接杀掉了事。
4、这个就是关宁集团现实中所采取的手段了。首先,要处于战争状态,辽西当时的形式的确如此,这样,朝廷就需要给关宁集团发饷、发粮、发装备(暂且通称为战争补贴)。但是,往往随着战争补贴一起来的还有文臣监军,如果想得到战争补贴,但是又不用去拚命,这个技巧就就非常重要,最好就是保持一种低烈度的战争状态——也就是在辽东修碉堡——不过再好的技巧——还要文臣监军配合.
但是大明朝的制度里面,文贵武贱,武将和同级的文官们比,和奴仆都差不多,那么关宁军如何摆平身为一品文官,手持尚方宝剑的督师呢?
其实这也简单,文官不是铁板一块,加上朱元璋玩的低薪水制度,文官们只能搞点副业.只是偷税漏税么,毕竟不是哪里的商业都像江南和山西一样发达,我大明士绅实际上也是可以免税的,导致官员们只好动手到军饷上了——也就是说,因为共同的利益,实际上许多文官和关宁集团结成了利益集团.
辽东历任的主管里面,王在晋和高弟可以一起拿出来说,这俩人跟关宁集团的关系都不好,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两个对于辽西的态度跟关宁集团的根本利益相左。他们认为辽西不可守,成本太高,认为应该放弃辽西,退入关内,构筑关蓟防线,补给线的拉长会极大地增加资源不足的满清的负担。
不管这个理论对还是不对,这个事情他本身是致关宁集团的根本利益于不顾的。关宁集团本身就是地主,资产阶级,让资产阶级放弃自己的主要资产变成无产阶级,那是相当难的,和要他的命是没有太大区别的。其实关宁集团一直到明朝灭亡,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靠满清,根本就是维护自己的土地利益,满清也不得不用裂土封王来收买关宁集团,当然反过来倒是很会让人很有积极性,这点可以参考建虏。所以,这俩人都下台了,而且下台的速度相当快。
当然有人会抨击两人没血性,胆小什么的,不过打战不是街头斗殴,说这些的人,基本都是心理年龄不超过三十.
361关宁军的利益
接下来就是另一个观点的代表了,孙承宗(其实王化贞也可以看做这个观点的代表),孙阁老和关宁集团是有过那么那么一段蜜月期的,那是在老孙刚来的时候。孙阁老否决了王在晋的放弃辽西的观点,认为辽西还有可为,这点大得关宁集团赞赏,根基保住了,所以孙阁老跟关宁集团开始了蜜月期。这个蜜月期也不太长,在宁远城修完后,孙阁老就开始考虑收复辽东的问题了。这个问题又伤害到关宁集团的利益了,为什么呢?从两个方面考虑可以这样想:
1、先往好了想,如果关宁军打赢了建虏,那么战争是不是就结束了呢?结束后,关宁军恢复其乡巴佬地主的身份,按照大明朝廷的规矩,如果关宁军战斗力迅速垮掉,只怕不会再给他们一个铜钱;保不齐和宣大的明军一样,男的做苦力,军属做失足妇女.如果关宁军战斗力还行呢?就想对付李成梁一样借助外患一点一点消灭掉.就算是祖大寿和戚继光一样会做人,那也不行,毕竟大明朝党政太厉害,你抱大腿也就是得罪了另外的文官,风水轮流转,早晚还是要完——其实说的穿了,你打赢了,朝廷皇帝百姓都可以松了口气,却是断了从辽东饷银分肥文官们的财路,这种不长眼的货色,不打你的脸,打谁的脸?
2、这还是好的,往糟糕的局面想,打输了呢?那问题也很严重,打输就会死人,如果是一般的军户也就罢了,不就是个农奴么?这年头大明朝四处闹灾,给口吃的就能拉走一大票,问题不大,但是如果非要和建奴死拼的话,死的就是家丁了,对于明末军阀来说,这个比土地资源更重要啊,关宁军阀集团的最重要的资产就是家丁为核心的人力资源啊,人死光了,按照大明朝的规矩,这帮丘八没了实力,就是有天大的功劳,敢还拿什么跟朝廷要钱?呵呵呵。所以孙阁老的这个想法第一时间被关宁集团否决了,双方关系开始僵化。孙阁老无奈之下只好找了几个外来户来执行他的命令,马世龙应运而生了。
这个马世龙虽然比不上戚继光,秦良玉这样的名将,但是也不是个白痴,他是有两下子的。可是,孙阁老天真的让马带领关宁军去执行一个跟关宁集团所下指令相反的命令,这个就有点想当然了不是。结果呢,惨败,关宁友军前进的时候不修桥,逃跑的时候过河拆桥。这你让历朝名将来也不行啊,所以之后,孙承宗也很干脆的下台了。
孙之后是高第,关宁集团在经历了王、孙、高之后,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从中央派来的,无论哪个都没有充分考虑到地方集团的利益,考虑的都是中央的利益。这个问题很严重啊,这样下去无论他们怎么折腾,他们不但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甚至有可能自己利益被最小化.
于是,他们决定捧一个自己的代言人出来。这意识看着很超前不是?其实太阳底下就没有新鲜事,。。。于是,袁大督师粉墨登场。
袁崇焕跟关宁集团其实早就有交集了,修宁远城那会儿,跟祖大寿搭档,当祖大寿监工的就是袁了。这个关系其实是很铁的,打个比方吧,那就是现在的kfs和地方zf,或者3鹿鹿鹿公司和质监局的关系差不多。可以说,关宁集团对袁还是比较了解的,或者说他们还是认可袁的为官之道的,因为袁是能充分认识地方集团实力,并且考虑地方集团利益的人。于是,就有了“宁远大捷”。
知道了宁远大捷真相的很多人恐怕都有这样的疑问,宁远之战总体上明朝是损失很大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会有大捷之说呢?而且如果单单是袁崇焕谎报军情,为什么没有被揭穿呢?其实这里就反映出了利益集团沆瀣一气的可怕了,说穿了,就是关宁集团上下众口一词,就是“宁远之战是宁前道大人指挥下获得的大捷”,而袁崇焕给朝廷说的也是同样的条陈,他表示:关宁军奋勇作战,守卫住了宁远,重创了敌军,获得了宁远大捷。
我已经说过,分享庞大辽东饷银的,是一个巨大的文官利益集团,这个利益集团强大到什么程度呢?根据大明朝的规矩,分享辽东饷银那是近乎潜规则的明规则,强大到什么程度呢?就是魏忠贤魏公公也没有对抗这个潜规则的能力,毕竟阉党也是为了捞钱才投靠魏公公的,让这帮人自己捞钱,同时给朝廷捞钱问题不大,让这帮人自己不捞钱……这不扯淡么!因为这个利益集团太强大了,朝廷在没有第三方证人做证的情况下认可了这个战绩。但实际上,宁远之战真的是大捷么?当然不是,“宁远大捷”中唯一实际一点的战绩是守住了宁远城。那么宁远是建虏没有进攻所以守住,还是建虏猛攻不下得以守住,这个区别是很大的。古代战争中为什么要攻城呢?我认为,攻城有几个主要目的:1、消灭城中敌人有生力量;2、掠夺物资;3、保证道路畅通。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我总结主要是这三条。
那么首先,当时宁远城4门堵死,就是说不论城里有多少军队,想要出来,短时间是不可能的,况且建虏也不以消灭明军作为主要作战指标,所以,建虏不会为了消灭宁远城里的军队为目的去进攻宁远的。
其次,掠夺物资,宁远城里确实有不少物资,但是觉华岛以及辽西其他城堡也有很多物资,尤其是觉华,那是辽西的主要仓库,况且当时海水被冻住,觉华根本无险可守,建虏当然会首选觉华,而且在觉华的东西甚至让他们搬不完,还烧掉了不少。能让乞丐一般的建虏能舍得烧粮食,那觉华物资之多可见一斑。建虏还有必要去攻城掠夺宁远的物资么?如果袁在建虏来之前把觉华的物资都搬进宁远了,那就不好说了。
再次,如果建虏打算进攻山海关,而宁远又没有把门都堵死的情况下,依照常理,他们确实必须攻取宁远,保持道路的畅通。但是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攻打山海关的打算,这很正常,建虏也不是白痴,大冬天的,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了,谁没事出来跑好几百里路受这罪啊。更别说还要去攻城了,而且还是攻山海关。就算在近代,用飞机大炮的日本人进攻山海关还花了不少力气呢,何况冷兵器时代,还是在冬天。
综上所说,建虏根本没有非得拿下宁远不可的理由。守住宁远,更不如说是建虏根本没有攻下宁远的打算。宁远大捷不过是关宁集团捧起自己的代言人的幌子而已。而且确实如他们所愿,老袁上位了。老袁上位之后也很配合,一不提放弃宁远,二不说进攻建虏,他在这两大原则之下开始修城并且议和。我们来看看他这两大主要政绩:
修城,现代人都知道,土木工程这是最容易捞钱的活儿了,现代多少贪官都是在这里上下其手,捞的不亦乐乎啊。老袁和关宁集团在几百年钱就已经领悟了,他们最开始的关系不就是在修城当中发展的么。于是,他玩了命的跟朝廷要钱修城,钱一来,开修。那真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修豆腐渣啊。这些豆腐渣到了后来宁锦之战的时候一点用也没起,完全是闻风而倒。有人说关宁防线是马其诺,我觉得它根本不是马其诺,因为它本身根本就不坚固。
再说议和,议和对谁有利呢?大家知道明朝的小财政政策加上海洋贸易造成的通货膨胀,明朝是拿不出多少钱议和的,而小冰河期也决定了建州不去抢就活不下去,所以议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除了明廷,对关宁集团和建虏都有利,对关宁集团来说,议和成功了的话,他们不用和建虏打了,但是朝廷还得给他们发饷,防着建虏反复,在他们不打算造反当皇帝的情况下,这样就是他们利益的最大化了,不用打仗还能享受战争补贴,这才是关宁军在明末的条件下利益最大化的关键。所以,袁议和是出于关宁集团的利益或者说是压力,在崇祯初年的情况下,一切反对议和的人都是关宁集团的敌人,妨碍他们过上幸福生活的敌人,是必须被铲除的。由此,我们就很容易的可以理解为何在其后的建虏进攻蒙古,建虏进攻东江以及朝1鲜,关宁军为何都不动如山了。一方面出击建州失败的风险巨大,一方面与建虏开战的人都大大影响着议和的进程,关宁军根本不会把他们当作盟友,更不可能违背自身原则与建虏开战的.
362辽东复杂的关系
但是,关宁军和建虏的关系有默契的一面不假,也有根本矛盾的一面,从建虏的角度来说,彻底收服关宁军,用关宁军作为先锋,才是打进中国的妙方——毕竟满洲人太少了,根本死不起人,所以要想夺取大明江山,就必须用海量的汉奸部队,而关宁军作为大明重点培养,战斗力相当强的部队,能在关内明军中起到连锁反应,这不单纯是经济问题,也是政治问题.
所以关宁军的利益在于不冒险进攻建虏,并不代表建虏不会积极进攻关宁军。要知道,建虏的本质是土匪,而且是很穷的土匪。在土匪没有余粮的情况下,去抢地主,抢大户是天经地义的。于是,在建虏驱赶了蒙古林丹汗,重创了东江军并且使朝1鲜屈服了之后,马上再次进攻关宁军。目的同宁远那次一样,掠夺物资,也就是打劫。这次,关宁集团和老袁应付的办法还是查不多,重要人物都缩到宁远和山海关,其他地方就随他去了,投降也好,抵抗也好,逃跑也好,我都不理,反正建虏抢的差不多也就退了。(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东江军了,这个放在以后再说,这里单说关宁集团)除了一点意外之外,战争的基本进程都在关宁集团计算之中,一点意外当然是指锦州的赵率教了,他没投降也没跑,而且建虏也没把他怎么样。这个意外给了明廷一个提示,就是在建虏大举抢1劫的情况下,单单守住一座城堡,哪怕城堡里有点物资,并不是很难,并不是只有你袁崇焕才能守住的。更何况,锦州不是宁远,锦州是后修的,八成也是豆腐渣工程,而且位置比宁远要靠前的多。于是在,所谓“宁锦大捷”后,老袁被遣散回家了。
可以说这两次关宁集团炮制出来的大捷对明末形势确实有着深远的影响,在这两次大捷之前,因为自己也穷的要死,所以蒙古的亲明部落对建虏还是有很强的进攻**的,每次攻击建虏他们也都报捷,不过明廷要看到首级后才给赏钱。但是这两次大捷,清楚的告诉了这些蒙古亲明派,就是你亲明也就是能得到一点赏钱,至于生死存亡这个最重要的层面,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根本没当你是自己人。你们的价值,也就是给关宁军修城堡争取一点时间罢了.
加上林丹汗战败的的影响,在生死存亡之际,许多蒙古部落纷纷转化立场,或者首鼠两端,或者直接站到满清一边.最直接的就是袁崇焕和满洲的议和,当然袁崇焕和满洲的议和不是袁崇焕个人的问题,也很大可能只是袁崇焕的个人策略,但是袁崇焕和满洲的议和对蒙古人的外交影响是非常大的.
(要知道明廷对外态度一向是毫不妥协的,土木堡之后,连皇帝被人家抓了明廷也没割地求和。对蒙、对日、对荷兰,明廷的字典中没有求和这一项)在袁崇焕和满洲的议和后,在关宁军龟缩不出,加上满洲人的压力之下蒙古亲明各部纷纷和建虏妥协,毕竟你大明可以和满洲虚与委蛇,蒙古部落显然也可以,这直接埋下了日后“已已之变”的祸根。
这次大捷的真相关宁集团并没有办法完全掩盖,因为一个是影响太大,另外一个就是关宁还是有不少被明朝作为沙子参合进来的外来户,比如满桂、比如赵率教。所以,在关宁集团报功后不久,天启皇帝还是了解了真相,了解了袁崇焕这个监军完全失职并且跟关宁军沆瀣一气的事实。在对关宁军投鼠忌器的情况下,天启皇帝也只能查处监军了事,而且为了不过分刺激到关宁集团,对袁崇焕也只是免职而已,没有进行审查之类的动作。为什么皇帝会顾忌关宁集团呢?我觉得事情是这样的:
其一、关宁军的军阀化,孙承宗任职期间,他并没有有效的控制住关宁军,而关宁军长期处于战争状态下,享受的战争补贴已经大大的加强了他们的力量,加上后来他们扶植的袁崇焕,他们已经实际的半军阀化了,这也是为什么熊廷弼开始的时候提出辽人守辽,后来又推翻自己言论的原因,毕竟惹急眼了关宁军,人家坐视不理让满洲进关,还是直接投降满洲,都是明朝的滔天大祸,军阀化以后的关宁地方集团已经不是朝廷能够用以往那一套仅仅发饷银能够控制的了。
其二、山海关又在关宁军掌握之中,一旦他们学习李永芳之类的汉奸,全面投向建虏,那么后果的确不堪设想,看看后来建虏的入关就可以了解这个状况。
其三、东江军的成本也不小,虽然东江军敢于再艰苦条件下死拼建奴,可是毕竟东江军来自东北辽民的身份决定了明朝想用他们,就必须管这些逃难辽民的死活,这点让大明文官们相当不满,而且这个时候的东江军还没有能力独力面对建虏。但是,毫无疑问的,明廷是打算扶植东江军以牵制关宁军的,天启七年,朝廷就曾打算让东江军移镇盖州,只不过顾虑东江军也逐渐军阀化【话说大明朝对军人军饷偷工减料这一套,决定了时间稍微长点,将领基本都会军阀化】才搁置了提案。但是在袁崇焕二次上台前,东江军是在壮大之中的,明廷的态度也是有限的支持的。
所以,在撤掉了袁崇焕后,明廷开始转移注意力到东江方面,并且压制关宁集团,怎么压制呢,慢慢的减他们的饷,慢火煮青蛙么。在这个过程当中,关宁集团是没什么办法的,因为他们不在走头无路的时候是不可能直接投靠建虏的,建虏不过蛮族而已(他们也的确自称manzu),投靠了他们只不过是保命而已,生活水平会大幅下降,人身安全也不会得到保障(看看第一汉奸李永芳,野猪皮也是说打就打啊)。自立那更不可能了,关宁军离开了朝廷的大量军饷,根本算不得什么强军,军队荣誉也一样,地理上是被明、蒙古、建虏三面包围,还有一面是渤海,一样要面对东江和山东的水军。所以,关宁集团当时的选择不多,最好的选择还是维持现状。可以预计的是,如果这个过程顺利的话,也许2年后东江可以立镇,然后天启就会回收山海关的控制权,关宁集团最终会被打回原形。
不得不说关宁集团的运气相当不错,天启在关宁攻略开始不久就死了,继位的崇祯刚刚17岁而已(按国人的习惯,这还应该是虚岁),一个16岁的孩子,现在的话,刚刚上高中而已,你能够想象他一上台就能明白朝廷以至天下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么?所以,他上台后的政策基本是被东林党牵着走的,而执行天启关宁攻略的阉党马上就遭到了东林的全面打击,原有的既行政策当然搁置甚至作废了。朝廷一时间一片混乱,关宁集团马上嗅到了机会,浑水摸鱼的机会到了。于是,他们策划了一场兵变,兵变的规模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说他不大是因为他们只不过在自己的地盘上闹,片甲未出关宁之地,也没有要造反之类的口号;说他不小则是因为这个过程当中逼死了了朝廷派的毕自言,也就是文臣监军。我理解这次兵变关宁集团的目的也就是要一个维护他们利益的代言人而已。结果,袁崇焕就顺势再起了。
当然了,袁崇焕作为关宁集团指定的唯一代言人,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口才了。史料上形容他是“好大言”,嗯,就是很能吹,在他跟关宁集团搭上线之前,他曾经跑到兵部,说“给我足够的兵马粮草器械,我一个人就能守住山海关”,合着“兵马”里不包括人?他要的是机械化部队?嗯,了不得。还有在宁远之战,他考耀自己的红衣大炮“一炮之下糜烂数十里”,核武器的原始创意?当然了,这口才放到现在,至少也能在营销公司混个市场经理啥的。这一下复起,口才派上用场了,皇帝召见,兰台奏对。于是,一个50岁的欧吉桑开始忽悠16岁的纯情少年了,5年平辽,直接就立下军令状了,小崇祯一核计,这袁崇焕不错啊,领导(东林党)说他好(那是,老袁有钱啊,有钱还到处送能不好么),群众(关宁集团)也说他好,又有勇(敢许诺)又有谋(老袁的策略说起来也一套一套的,“守为正着,战为奇着,和为旁着,完全符合关宁军的利益”),而如果崇祯不用他,就只能用天启的老师孙承宗了,而崇祯对和天启有关的人,都有一种基于叛逆心理的反感.就他了。
于是,小崇祯就把家当都交给老袁了(好象保险经纪人哦)。蓟辽总督还监管登州和天津卫,这官儿,可大了。当官发财么,所以老袁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要钱,要多少呢,一年600万两白银。这个600万是多少呢?大明建国之时一年收入200多万两,万历比较会赚钱,所以他那个时候一年能入帐300多万两,明末财政收入还不到200万两。而老袁这一开口就是一年600万,他敢要,还真有敢给的,都没讨价还价,小崇祯就象被传销洗脑了似的,直接答应了。而且第一年的他砸锅卖铁给送去了。这下老袁了不得了,关宁集团的第一个问题解决了,而且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对老袁崇拜死了,估计直接就给他配股了,由ceo兼形象代言人直接变股东了。但是除了饷银,关宁集团心里还是有根刺,这根刺就是东江军和毛文龙。
毛文龙何许人也?毛文龙,字振南,杭州人。但是他却跑到辽东当了一个外来户,振北去了。天启元年,毛文龙率200余人迂回敌后奇袭镇江,自此在建虏背后创立了东江镇,开辟了第二战线。建虏但有动作,文龙必袭扰其后,这可不是什么敌后武攻队,他的意义应该和诺曼底相近,建虏在有东江之后,只能面临3面甚至4面作战的局面(毛文龙副将陈继盛在宽甸也开辟了另一条战线)。建虏在宁远、宁锦为啥没做攻城的打算,就是因为他4面作战,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围城或者攻城。毛文龙可称游击作战的鼻祖,建虏往往前脚刚走,后面老毛就出现了。建虏领袖野猪皮虽然战斗力很强,但是对这种治安战无可奈何【实际上老美对阿富汗的治安战也没什么好办法】,说“文龙在,恐家中妇孺不宁”。除了袭扰战,老毛还擅长恐怖主义作战,没事投个毒,发发传单,刺杀建虏族人无所不用,对于建虏来说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根本就是狮子捕鼠,有力使不出,天启一度想要让毛文龙移镇至盖州,毛文龙当时已经收复盖州并攻取海州(现在的海城),以辽南为基地进攻建虏。
这样一个人,在关宁集团眼中那是相当的碍眼啊,为何碍眼?毛文龙是外来户,不受关宁集团的节制,也根本不买关宁集团的帐,功劳也不分给关宁集团。东江在,辽东就不止关宁集团一个声音,关宁集团要议和,毛文龙却偷袭建虏;关宁集团报捷不带首级,毛文龙没事就送首级给后方;关宁集团拿着600万一年不干活,毛文龙拿着一年100万(还给不全)跟建虏玩命。这关宁集团看着毛文龙能顺眼么,肯定是有你没我啊。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主子有事,代言人当然得出马了。老袁回到山海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断掉东江军的补给,钱、粮全断,令天津卫,登州“片帆不得出海”,直中毛文龙要害,毛文龙说“云是拦喉一刀,不得不苦”,能不苦么,谁挨饿还能挺乐呵啊。断了补给不是目的,他袁崇焕能断一时,却不可能瞒着朝廷一直到饿死毛文龙。在朝廷得到毛文龙奏报后,随即令袁崇焕检讨这个问题,袁崇焕以此要毛文龙面谈。毛文龙大概不会想到袁崇焕直接要杀他,他可能以为只要低下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毫无防范就过去了,为袁所杀。这里不得不提,袁贼好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冤杀毛文龙似的,他还弄个12大罪。。。直接逼着朝廷给他背书.
杀了毛文龙,袁崇焕向朝廷摊牌了,吓的小崇祯差点没背过去“帝骤闻,意殊骇”,为啥?毛文龙那可以一品武将,还挂了不少衔还赐了尚方宝剑,就算崇祯要杀他也得先下狱,然后审明白了才能推出去砍了。象袁崇焕这样根本就是谋杀,杀一品大员如杀一狗,了不起呢。但是崇祯也没采取啥行动,是啊,你能采取啥行动啊,钱也给完了,东江也在人手了,山海关也还在人手。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限制关宁集团的办法了,只要关宁集团不直接判变,,短时间内,没有强兵在手的明廷也没有任何办法了。朝廷威信就此一落千丈.
自此,明廷文臣武将之间、各级将领之间再也没有信任可言,一直到南明时代,明军也没有什么战术、战略上的配合,在战场上就是各行其是,朝廷旨意也就起个参考作用,我认为,明亡始于此。试想,就算是现代,一个分公司经理直接开除了另一个分公司的总部派遣的经理,总部却没有任何补救措施,而任其发展,那么总部对各分公司还有控制力可言么?整个团体还有行政秩序可言么。
363明朝武将的选择
如果说,明朝中期开始,随着军户的穷困化,朝廷发不出那么多粮饷,直接导致了兵为将有的军阀模式的萌芽,等到袁崇焕杀毛文龙,这个兵为将有的军阀模式就直接从萌芽变成了事实.
之所以崇祯时代军阀化用了十几年,实际上是军阀们无法解决养兵的财政问题,等到左良玉等军阀直接开抢,以及中央财政彻底崩溃,明末的弱军阀也就算尺彻底出笼了.
汉唐时代,中央大一统权威沦丧的时候,自然也就进入了军阀混战的时代,不同的是汉唐没有科举制度束缚军阀的发展,中央政权瓦解的时候,诞生的都是强大的军阀,三国时代二流军阀公孙瓒都能打的胡人到处跑,五代十国的军阀也让统一东北加蒙古草原的契丹头疼不已.
到了明末,由于科举制度造成军阀没有大量优秀知识分子投奔,加上明朝自己的财政体系都稀烂,军阀自然更没有靠谱的财政体系了.导致即使是九边最强大实力的关宁军,也是没有自立的信心,只能抱大腿.
或者换句话来说,关宁军这个军阀对于明朝的态度也是非常简单,为了高额的辽饷,关宁军是绝对不会看着朝廷灭亡的,毕竟是给自己发高工资的老板不是?满洲当时穷的又是快当裤子了——毕竟人会说谎,钱不会说谎的.
所以说关宁军希望议和,为了自保,和满洲有默契那是理所当然的,说关宁军关宁军出卖崇祯,投降满洲,这就是胡说八道了.
至于袁崇焕这个人,其实和关宁军联系不是很大,袁崇焕能给关宁军要来高额的军饷,能帮助关宁军除掉毛文龙这个竞争对手,能让关宁军不去冒险——换句话说,就是关宁军和袁崇焕利益一致的时候,袁崇焕自然能把关宁军指挥的轻轻松松.
但是一旦袁崇焕需要关宁军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硬抗满洲的时候,人关宁军自然就只能意思意思了……这样就是满洲第一次破口之后,关宁军行踪诡异的原因,这些事还真不是袁崇焕的问题,袁崇焕真把关宁军逼急了,只怕会遇到种种意外,这对明朝来说,就更棘手了.
总而言之,关宁军这种弱军阀的明末独有形势,决定了关宁军的行动特点,那就是没有经济上的独立性,先是依靠明朝的财政收入,后是依赖满清的封地,李自成被关宁军敌视,说的穿了和什么陈圆圆毫无关系,无非是李自成无法给出崇祯那样的价码,也不可能和满洲一样,允许关宁军裂土封王罢了,后来吴三桂谋反,说穿了也是康熙要削藩,撕毁了和关宁军的协议罢了.
不过,说了半天,我是不同意对很多民族主义者对关宁军恨的咬牙切齿的观点,其实说穿了,关宁军是一个北方汉人的军事集团,和五胡乱华事情的杨家,李家没有本质区别,之所以和杨家,李家的下场南辕北辙,是科举制度强干弱枝的政策造成的.
其实何止关宁军是弱军阀,明末科举制度强干弱枝的政策还造成了弱势的地主集团,五胡乱华时期的地主建立了一个个独立的坞堡,独立性相当大,看上去八面威风的一个个胡人政权,实际上根本和占领中国的鬼子没什么两样,只能控制城市和交通要道而已,非但如此,因为胡人文化水平低下,以及胡人之间内斗激烈,胡人政权反而要让汉人世家的子弟出来当官.胡人政权一方面要防止杨家,李家这样的汉人军阀反客为主,一方面要对抗汉人世家的政治攻势,能稳定自身政权就不错了,强行攻打南方东晋政权的结果,就是前秦的风声鹤唳.
所以北魏要想统一中国,就不得不把杨家,李家等军阀花费巨大代价整合进来——但是结果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杨家,李家这样的汉人军阀最后反客为主.而关宁军身为弱军阀和杨家,李家的强军阀根本没有可比性.
至于身为农民起义的李闯,在封建社会,农民起义哪有那么容易修成正果?你不依靠起义农民,那么没有基本盘的你,地主何必在乎你?而你要依赖起义农民这个基本盘,那么和大地主的矛盾就不可调和,因为王朝末世的矛盾说穿了就是资源不够大地主以及自身宗族和农民分了,所以才有起义农民这一说.起义农民和大地主无论文化水平和组织能力都差的太多了,所以农民起义无法夺取政权,至于朱元璋虽然扛着红巾军的大旗,实际上一直是独立募兵的地主武装.
所以最后的结论可能很多人都不接受,实际上明末救亡图存的希望,如果不算小说中的穿越者的话,其实在关宁军身上,事实也证明了,脱离了明朝文官的瞎指挥,实际上关宁军的力量是相当强大的,吴三桂几乎夺取半个天下,如果不是吴三桂岁数实在太大了,死得早,外加进取心不足,康熙那毛躁的样子,还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神州陆沉的罪人,其实不是吴三桂,也不是洪承畴,而是那些忠心耿耿的大明忠臣们——因为中国的规则就是三百年改朝换代一次,假如明朝灭亡的早一点,按照东北渔猎民族的堕落高速度,人财物远远少于中原满清根本就没有夺取天下的机会.而能给封建国家续命,强干弱枝的科举制度,就是神州陆沉的真正的幕后黑手…….
虽然有人会说关宁军是汉奸,东江三顺王是汉奸,忠义之士,大明赴死的藩王等等……不过我提醒一句,责权利是对应的,大明朝把大量土地划给藩王,还给官员士绅免税,藩王和士绅这两个阶层明显的付出还不够,而对于流血流汗的边军来说,能坚持到1644才投降满清已经可以了,这战时流血流汗,平时当苦力,老婆出来卖,还不一定能吃饱饭,这种待遇有几个人能忍受呢?或者说的明白些,就算是穿越者能忍受,穿越者的下属能忍受么?
以孔有德为列,他是铁岭矿工出身。在铁岭孔有德父亲领导反建州政权起义失败后流亡辽东各地,曾在广宁军任游击,后投效毛文龙,与尚可喜被称为“山东三矿徒”和满洲有血海深仇,,皇太极率清兵攻打凌河城(今辽宁锦县),祖大寿围于城内。孙元化急令孔有德以八千人赶赴前线增援,然登州辽东兵与山东人素不和,孔有德抵达吴桥时,因遇大雨春雪,山东士绅不卖粮食给孔有德,部队给养不足,士兵为了活命抢1劫举人一只鸡之后,又被举人逼着去死,最后不堪欺压哗变.换句话来说,你要想在明末当一个忠臣,不但自己要忍受士绅文官的欺压,同时还要自己的部下也得忍受士绅文官的欺压——不管读者有没有这个本事,反正我是没有.
至于吴三桂,祖大寿之流倒是没有受到过这样过分的欺压,不过想一想戚继光最后的下场郁郁以终,晚年家徒四壁、医药不备,且被妻子遗弃.再想一想边备废驰的时代,李纵横北方边塞四十余年,前后镇守辽东近三十年,屡破强豪,力压各方北方游牧部落,立头功一万五千次,拓疆近千里李成梁的下场,长子李如松曾威震朝1鲜,击败小西行长,其他如李如柏、李如桢、李如樟、李如梅,族子李如梓、李如梧、李如桂、李如楠等,皆骁勇善战,有父兄之风,时人誉“李家九虎将”。付出了诸多子孙殉国的代价,结果却是自己的兵员朝廷不给恢复,身败名裂的下场.
如果你和吴三桂换位思考,对于这号拿武将当狗,弱了没用,就要活活饿死,强了不放心,要想办法削弱,削弱之后,又怪你身体不行,防不了狼,对你咒骂不已的朝廷和文官们,你愿意出死力么?不反朝廷已经很有良心了.
相反,真和外敌勾结的晋商以及依附晋商的边军,吃的满嘴流油,朝廷却只能装作看不见——毕竟就是晋商在朝廷里的后1台不算,真要无力解决,和外敌勾结的晋商以及依附晋商的边军分分钟放蒙古人去北京做自驾游——达延汗就是这么做的,最后色厉内荏的朝廷除了和达延汗加大贸易,也没有别的办法……
如此朝廷,如此文官,对于忠心耿耿的戚继光,下场就是郁郁以终,晚年家徒四壁、医药不备,且被妻子遗弃,对于忠心耿耿,一门忠烈的李成梁,下场就是身败名裂,对于忠心耿耿的毛文龙,下场就是被莫名其妙的杀了,还不给平反,对于和吃的满嘴流油真和外敌勾结的晋商以及依附晋商的边军,朝廷却只能装作看不见……其实说的穿了,这种朝廷就是早死早超生,要没有如此奇葩的朝廷执政中国,人口不过十几万的满洲人如何能征服几千万人口的汉人呢?
364被活刮的两人
大明崇祯二年冬,锦州,大凌河,祖大寿眼睛血红,喘着粗气,手中拿着一把剔骨钢刀,对着一个血肉模糊,仿佛人类的东西,下去了最后一刀!
这一刀下去,它终于忍耐不住,发出了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声叹息,倒了下去.祖大寿猛然赔了一声.
“好好好,祖将军,你这回献了投名状,就是我们满洲的人了.”
“把不肯投降的何可纲活活剐了,可就没有退路了!”
“陛下会好好地重用你,让你的子侄都当汉八旗统领的!”
“这种货色,误我不浅,早该死了.”祖大寿脸色面沉如水,没有半点讨好后金诸将的神色.
在他的心里,把不肯投降的何可纲活活剐了,没有半点负担,何可纲先是判断失误,认为皇太极不能长期围城,而后又不让自己投降,让自己背上了食人魔的骂名不算,还把自己按照刘白羽之法练出的三百多亲兵赔上了!
这是自己的老本啊!祖大寿想到这里,心如刀割,他深深的知道,自己按照刘白羽之法练出的三百多亲兵结成火铳和长矛方阵,放弃了这些民工,完全可以趁着皇太极立足未稳,把皇太极打个对穿,直接突围回去,何可纲个败家子,非要守住大凌河,害的自己老本都赔进去了,就算自何可纲活活剐了,也不解恨啊!
何可纲是靠着袁崇焕起家的,现在袁崇焕被关在天牢,自身难保,保不齐也得千刀万剐,自己还有什么顾忌!!!
“皇阿玛,虽然这祖大寿奸猾如鼠,可是把不肯投降的何可纲活活剐了,这回这么大个把柄落到我们手里,他也只能死心塌地的给我们满洲出力了吧!”豪格兴奋的满脸通红,对着皇太极说道.
“这么大个把柄?把不肯投降的何可纲活活剐了?孩子,你太嫩了!只要祖大寿说可纲重视,为了节省粮食,增加士气,所以献身为食,这不就洗白了?”皇太极摇头哭笑道.
“这…….祖大寿能这么不要脸,然而明朝皇帝能相信?”豪格被雷的外酥里嫩,半天才反应过来,对着皇太极哭笑道.
“祖大寿对着全军说杀民工吃肉,是为了杀鞑子,然后却投降了我们,这人不是能不能这么不要脸的问题,而是根本没脸,至于明朝皇帝能不能相信?明朝皇帝自己相信不相信其实不重要,关键是他手里没有强兵,不相信也要相信!”皇太极越发对豪格不放心了,这孩子,政治上的事情都是利弊得失,和什么仁义礼智信之类的道德哪有一毛钱的关系?
“如此反复之辈!还不如一条狗,阿玛,我去把这人宰了,此人心狠手辣,为了活下去都能吃人,留不得!”豪格听了皇太极的话,脸色剧变,就要拿刀出去杀祖大寿!
“你给我回来,祖大寿的价值不在于投降!”皇太极急了,随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嗦,豪格吓得急忙回来扶住了自己敬爱的皇阿玛!
皇太极对着豪格哭笑道:
“孩子,你心太直,很多事要用脑子想一想.”皇太极怜爱的看了看自己直肠子的儿子,对着他分析道.
“我们满洲不需要祖大寿投降,祖大寿真心投降了,反而麻烦!”
#¥!豪格被皇太极这话弄得眼冒金星.
“孩子,你要记住,这打仗不光要靠武勇,智谋,钱粮其实更重要.祖大寿真心投降了,关宁军加上军属接近十万,我们养得起么?如果我们不养活关宁军,那祖大寿投降了,也就是个光杆司令,又有什么用?我们满洲比他祖大寿强的勇士,比比皆是啊!”
“对啊,皇阿玛说的没错,所以我才要宰了祖大寿这个没用的东西啊!”豪格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对.
“招降祖大寿,是为了三点,一是此人破胆之后,以后再也不敢对我们满洲出击,方便我们满洲绕道破口,而是此人破胆之后,以后崇祯皇帝再组织联军,此人保证会想办法逃走,不会在坚持,这就是所谓的猪队友,三是一旦大明朝气数已尽,被吓破胆的关宁军,只怕就会投降满洲,毕竟汉人是满人的百倍,没有汉人给我们打江山,是不行的!孩子,祖大寿投降有如此之多的好处,我们为什么不接受?”
“皇阿玛,你不愧是满洲第一智者,高,实在是高!我以后就只听皇阿玛的,再也不问为什么了!”豪格心悦诚服,自己和阿玛智商没法比啊,不解释清楚,自己都不知道皇阿玛是什么意思啊!
皇太极一听豪格这话,差点眼泪掉下来,孩子!好孩子和皇阿玛一心的好孩子!可是阿玛这身子骨,不能跟你一辈子啊!皇太极一激动,顿时压制不住自己的咳嗦,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嗦,皇太极手中的白色手绢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皇太极脸色也变的惨白!
“皇阿玛,皇阿玛!你怎么了!孩儿离不开你啊!”豪格其实也不是真的是傻逼,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的皇阿玛去了,自己的脑子可玩不过一棒子奸猾如鬼的叔叔伯伯,只是知道这事是一回事,知道这事怎么办是另外一回事罢了.
“孩子,你心眼太实在了,皇阿玛没有,身子骨还不好…….要是真走了的哪天,你听范先生的——要像听皇阿玛一样——对了,要认范先生做义父!”
范文程听了,顿时吓了个半死,跪在地上,低头不起,他是聪明绝顶之人,自然知道皇太极让豪格认自己做义父,意味着什么,不就是让自己帮助豪格登上满洲大汗的宝座么?
要知道,这个时代还不是康熙时代满洲皇帝独大的年代,打天下的满洲人更注重的是实力而不是血统,皇太极威望再高,一旦死了,能让豪格继承的,其实不多,自己虽然自认为智谋无双,但是要帮助豪格登上满洲大汗的宝座——实在是勉为其难了.
更何况,就算是自己帮助豪格登上满洲大汗的宝座?又能如何?无非是封侯罢了,满洲的根本是满人,自己就是个满洲二鞑子,无论功劳再大,也不过是满人的一条狗罢了,真要爬的太高,满人群起而攻之,满洲大汗不见得能保住自己,也不见得会全力去保!
“范先生,豪格这孩子拜托你了!念在你我君臣一场,我对你也还算不错,求求你了!”皇太极面色惨白,对着范文程露出乞求的神色,而后对着豪格说道:
“豪格!去,抱着范先生的脖子,叫义父!”
豪格眼泪哗哗的,他知道皇阿玛对着一个臣子如此低声下气,还是为了自己!只是受够了满洲人高贵,汉人尼堪低贱的教育,他有点拉不下这个脸来.
“还不快去!”皇太极气的踹了豪格一脚,不过五大三粗的豪格没什么事情,身体虚弱的自己却是身躯荒了再晃,险些跌倒,而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嗦,豪格想扶住皇阿玛,却被皇太极严厉的眼神制止.
没有办法,豪格也不管自己多大岁数,满汉之别了,过去对着目瞪口呆的范文程跪下,然后就抱住了范文程的脖子.
范文程没有办法,只好生生受了豪格的跪礼,他心里清楚,自己如果再不识抬举,皇太极只怕会杀自己灭口,毕竟他和皇太极相处时间很长,知道这位主子固然勇猛果敢,却也是心狠手辣之辈…….
祖大寿把不肯投降的何可纲活活剐了的时候,推荐何可纲的恩主袁崇焕,也是要被活刮了…….
“袁大人,皇上恩典,罪不及你的家人,你还有什么遗言么?”曹化淳对着袁崇焕笑眯眯的说道.
“袁崇焕知道自己杀了毛文龙元帅,罪责难逃!只是袁崇焕现在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告诉陛下!”袁崇焕拿出了厚厚的几页纸,写了自己的临终遗言.
罪臣袁崇焕启奏陛下,罪臣千刀万剐不能赎罪,但是罪臣有些肺腑之言,要说给陛下听,关宁军不会投降,但是进取心不足,却和贪污文官们再一起,成为巨大的财政漏洞,要糜烂巨额军饷,成为国家的毒瘤.陛下要一边和这些蛇鼠一窝的贪官和关宁军虚与委蛇,一边编制忠于自己的新军,新军不能再用军事世家,还要有军事经验,可以任用毛文龙麾下的东江军将领,同时可以给毛文龙平反,一切罪责,自己担着……
在刘白羽北京当政时期,在牢里和袁崇焕作伴的,因为辽东边事入狱的王化贞等人,都被刘白羽用种种借口接回了刘家庄,只留下袁崇焕这个自己的对头,然后还上书为袁崇焕声辩,认为袁崇焕除了擅杀毛文龙之外,其余的事情,过失不大,隐约把矛头只向崇祯和关宁军的意思…..
这种政治伎俩,袁崇焕是明白的,关宁军不能动,否则就是大明朝天崩地裂,而崇祯刚愎自用的性格,刘白羽把问题只想他,只会是自己的催命符……
不过袁崇焕却是感激刘白羽,毕竟自己的命无论如何是保不住的,但是刘白羽身为东林大儒,至少洗刷了自己的名声,这就足够了……
大明崇祯二年冬,在祖大寿活刮何克刚的同时,何克刚的推荐人袁崇焕也在北京被崇祯下令活刮,同时被愤怒的北京市民买肉吃,与此同时,崇祯皇帝下令让精通火器的孙元化在登州操练新军,按照袁崇焕的意思,用东江军将领孔有德为指挥………….
365西班牙大方阵的致命弱点
出乎刘白羽的意料,这次明军请来的教习还是相当靠谱的,不是随意拉来几个澳门的葡萄牙人凑数,而是著名的瑞士雇佣兵不过名字比较西班牙化,叫冈萨雷斯,还有一个德意志的军官,奥地利人,和奥斯曼土耳其长期作战的,叫邓肯.
冈萨雷斯不愧是雇佣兵出身,十几两银子砸下去,就和刘白羽半生不熟了,邓肯却不愧是被官场排挤出来的,见了刘白羽也没个笑脸,就知道冷个脸沉默不语.
“大人您的西班牙大方阵在我看来,比西班牙人的还要严正,对付东北方的野蛮人,那是不值一提……”冈萨雷斯汉语熟练,中国官员拍马屁的本事一样熟练,把刘白羽拍的舒服不已,好半天才问出一句
“冈萨雷斯先生,你说了一大串的优点,可是万事万物,有一利必有一弊,总不会没有半点缺点吧!”刘白羽毕竟不是龙傲天式样的穿越者,可不觉得自己这套七拼八凑的东西就是天下无敌了.
冈萨雷斯讨好的笑道:“缺点自然是有的,毕竟我们不是上帝,就是太费钱了,毕竟长枪兵这种消耗品,也要穿钢甲,实在是过于奢侈,欧洲可没几个诸侯能玩得起……”
邓肯实在是受不了冈萨雷斯的无耻,冷哼一声:“大人,你的部队固然是武装到了牙齿,但是建军思想却是大有问题,这次在贵国首都的会战,实际上是打了野蛮人一个措手不及,如果堂堂正正的开战,大人胜负只怕只有一半,甚至一半都没有.”
冈萨雷斯听到邓肯这个白乌鸦又开始语出惊人,却是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此人,显然受够了此人的臭脾气,不想和他再多说话.
“邓肯先生,你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我刘白羽洗耳恭听!”刘白羽觉得邓肯的意见很忠恳,这次北京之战,被吹的神乎其神的长枪方阵,大多是起到了防御作用,根本就没有和一些文学作品里面吹嘘的那样,长枪方阵每次出枪都把面前一排清军齐齐戳死,自己基本没损失,最后清军死掉几百,自身损失几个。
出枪的方式是前排都侧转45度出枪共计侧翼,然后后排枪兵出枪直戳敌人,防止敌人近身,总之就是清军对长枪阵无计可施,想近身都冲不进去
“枪阵这东西本来就没什么可破的,人类都用了几千年了,我们欧洲人用枪阵跟穆斯林打也是败多胜少,西班牙人的方阵也不是那么难学,也没看到东欧诸国学了之后就能稳赢奥斯曼土耳其。”邓肯冷冰冰的说道.
“缺乏骑兵,就很难把优势变为胜势。最后被磨死或者战局出意外的可能就高了,很可能打成土木堡那样求战不得求变不可的窘迫样了
。。。”刘白羽若有所思的说道.
“所谓的长枪方阵,主要是防御对方骑兵的,事实证明,在冷兵器时代,长矛是最适合正面对抗骑兵的战术武器。没有之一.而且长矛兵最大的优点还不仅仅是对付骑兵,而是一群人队列走得像样就能上阵了。
这点剑盾手无论如何比不上。”邓肯点了点头.
邓肯不愧是战斗在对抗奥斯曼土耳其前言的德意志军官,脑子里的货色不是冈萨雷斯这个民兵头子能比的,很多事情还真是让刘白羽这个道听途说,只会用钱砸人的票友开了眼界.
欧洲长矛兵的兴盛是由于自中世纪起那里的主要突击力量就是重甲骑兵,而能有效阻滞重骑兵驰突的步兵兵种就是长矛兵。依靠长矛兵结成方阵阻挡敌人重骑兵的冲击,掩护弓箭兵以及后来的火铳手射击敌人,是西方步步击败重骑兵的唯一可行方法。因此长矛兵的兴起只是西方这一特定战术环境造成的结果,并不代表长矛兵在与其他兵种的战斗中能所向无敌了。
事实上,就是在西方,长矛兵方阵遇上同等训练有素的重装刀(剑)盾兵也往往是凶多吉少。如马其顿步兵方阵被罗马军团杀得惨不忍睹,即使是近代长矛兵方阵鼻祖的瑞士方阵在6世纪初期也被当时仍以刀(剑)盾兵为主力的西班牙军队大肆屠杀。
长枪方阵对着剑盾方阵一开始齐刷刷扎倒一两排人是很正常的,后面就绝对会被人挤进来了。除非你用叠阵,弄出双倍的枪头来。不过即使这样也很容易被人挤进来.事实上,早在契丹的辽军时代,就会“(面对)列阵(宋军)不战”了,宋军就是玩的重步兵加长枪方阵,和刘白羽现在的这套是一个路数.
但是欧洲和中国战争模式是完全不同的,西方中世纪战争规模相当小,人数甚至少于现代人讽刺的日本村长战争,人家日本村长战争在关原之战中还堆起了十几万人,西方中世纪战争基本就是千人.
这个冷兵器向热1兵1器时代过度的真正的大杀器是火炮。至于长矛加鸟铳的模式在浑河就演练过,结局是明军大败。火铳加战车的明军被努尔哈赤用大炮轰开之后,满洲的木车冲到明军长矛加鸟铳的的方阵之前,木车上面满洲的火铳用射击孔射击,活活轰开了明军长矛加鸟铳的方阵,明军惨败…….
让许多以为这个时代对农耕民族有利的人大吃一惊的是这个炮兵最费钱的地方,最不好解决——居然是挽马。这个时代动辄几千斤大炮需要的挽马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高,吃苦耐劳和力气大都是相当高的标准.而要塞炮兵不用马匹,所以费用省了好多——关宁军不愿意野战,其实和没有上好挽马,野战中炮火支持很难到位有很大关系。要塞炮兵不用马匹,所以费用省了好多…….
这个时代穆斯林是怎么破长枪阵的?说起来吓人一跳,都不用玩蒙古骑兵破坏生产的轻骑流派,也不用骑兵的机动性拉开对方的防线,直接就是正面作战.
炮兵+骑兵步兵粘住枪阵,海量的精锐骑兵淹死对方骑兵,逼得对方射手不敢出枪阵防御圈。然后野战炮兵万炮齐发都有投掷兵种掩护方阵.步兵粘,轻骑兵绕行牵制,重骑兵冲侧后,炮兵收人头。
破方阵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用骑兵对方阵进行牵制,迫使方阵停下来摆出反骑兵姿态,然后用大炮打死靶子,基本打中个三五炮方阵就得人死一半,士气基本完蛋。奥斯曼的骑炮配合根本不是西班牙长矛加鸟铳的方阵能破解的
瑞士方阵步兵能够在15~16世纪前期的欧洲横行一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欧洲人的指挥太烂。尤其是旧式欧洲骑兵不是无脑猪突流,就是偷鸡抢1劫流,骑炮配合基本没有。
到西班牙体系的建立的时候,其实方阵、骑兵和炮兵已经是同等重要了,如果不是骑兵更重要的话。
罗克鲁瓦战役(battleofrocroi)爆发于1643年5月18—19日,法西两**队在罗克鲁瓦(法国阿登省的城市,十六至十九世纪为要塞)附近进行的一次交战当西班牙骑兵被逐出战场之后,方阵步兵就只能摆出乌龟阵死守了。当然,最后的结局就是全喂了孔代的大炮。
方阵步兵从16~17世纪其实是一个慢慢被淘汰的过程。由于其太过密集,遇炮就是大量伤亡,随着战场上炮兵火力不断增强,很快就变得不那么适应战场了,但是因为一定要用它反骑兵,所以又不得不用,只能逐渐减少其比例,增加火铳兵线列的比例(也就是古斯塔夫体系把火铳兵从方阵里面提出来单独组成线列)。火铳兵线列一般只有二到四排,厚度较小,在炮兵火力下生存力强得多。
到后来火铳兵装上刺刀,可以凑合着当短矛使的时候,就干脆让火铳兵组方阵来凑合着应付骑兵算了,长矛方阵彻底淘汰。
其实在纸上画图就能发现,线列步兵展开线列,尤其是是两排线列的时候,炮兵用实心弹很难对其造成多大的杀伤,但是一旦组方阵,基本都是几炮过去就死差不多了,跟打保龄球一样。
一般认为从16世纪开始,东西方的战斗队列都在逐渐从密集队列向疏开队列发展。在西方就是从方阵发展到线列+散兵,中国因为燧发枪和刺刀被满清阉了没发展出来,于是就用进步连环法+鸳鸯阵近似之,当然,效果远远不如,最多相当于古斯塔夫那个级别。
瑞士长矛阵被屠杀的例子也有一些的.单纯靠长矛手就算你再重的甲,强不过弓1的穿透力.中国古代弓1弩手一些时代经常超过军队半数.单纯长矛阵遇到这种敌人不被打成渣渣才怪.
而中国的战争,规模巨大,刘白羽的夏尔马固然正面无敌,但是如果满洲用蒙古马不断骚扰,玩肥的拖瘦瘦的拖死那套,刘白羽的骑兵可比蒙古马骑兵精锐多了,还真是死不起.
366下江南
有句话叫君子之交淡如水,刘白羽本来以为是文人装13的,可是这中国人不说了,对于外国人怎么也这样?冈萨雷斯这货前前后后得了不过几百两银子的好处,人前人后就把刘白羽的慷慨仗义挂在嘴上,把自己的正牌子雇主孙元化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甚至还要搭上自己的妹妹安吉丽娜,把刘白羽吓个半死,就冈萨雷斯那一脸大胡子的尊荣,他妹妹安吉丽娜能长得什么样?吓得不敢再搭理此人,不过冈萨雷斯才不管是不是搭理自己,继续到处吹牛……
邓肯却是对着刘白羽一张扑克脸,刘白羽的礼物,贵重的一律不收,拜访了多少次,邓肯才无可奈何的表示,自己要忠于合同,等到自己完成了对大明朝廷的合同,一定选择刘白羽作为雇主……
外国人这个德行,中国人也差不多,孙元化老师是徐光启,这科技狂人和刘白羽这位伪科学家称兄道弟,如果不是隔着太远,估计就是换帖兄弟了,结果因为刘白羽在北京玩了一次兵谏,孙元化干脆不看刘白羽,即使自己所在的登州和刘白羽的刘家庄近在咫尺……
而刘白羽的那位义兄孔有德,也是一个模样,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刘白羽,无非是自己还想当大明忠臣那套,根本想不到几年后自己会被活活逼成反贼,刘白羽也不好勉强他,历史上登州叛乱的另一位主角李九成,仗着自己同样是毛文龙旧部的身份却是主动靠上来,不过李九成也知道刘白羽不待见自己和儿子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样子,可不敢和刘白羽称兄道弟,而是自居家奴,刘白羽虽然不齿此人的为人,不过自己麾下的人道德水准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送了一些财物和承诺,无非是作为一颗暗子,反正布置下来的代价也不大……
刘白羽的盐票利于天下,却不利于盐商,大明朝自从盐业被盐商控制之后,两淮的盐商就是巨富,用钱编制了一张巨大的权利网,自然对刘白羽的盐票极为反感,东林党的水太凉钱谦益交游广阔,表示愿意做个中人,调节双方矛盾,刘白羽要整合江南商业利益,却是非自己去不可.
被称为当时巨儒的刘白羽虽然实际上看书不多,可白龙鱼服的道理也是懂得,毕竟看电影和主角没事找事冒险装13是很爽,但是轮到自己外面处处杀机,自己这个人实际上成了崇祯的眼中钉,想起电影小说中仿佛万能的锦衣卫,刘白羽觉得自己在外面少有不慎就是杀头的危险,但为了整合江南的经济利益却又不能不去。
而今的刘家庄除去他自己之外,根本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黄大力只能管军事,孔灵文只能管政治。而且经济控制这种东西,让杜光久之类的所谓经济人才去办,十有**曲解自己的意思呢,只能自己去交涉办理了,当然刘白羽也没想着经济问题经济解决,自己的船队也是顺便到了盐商们的淮河盐场附近,文的不行就直接掀桌子.
至于刘白羽自己,没有走海路,毕竟这年头海船的性能刘白羽可不放心,于是刘白羽决定走运河,刘白羽这一路急行准备,在十月底之前就离开了山东运河的起点胶州,带着手下和金银顺着水路去往南京。
从北京回到胶州,再从胶州出发,刘白羽都是急忙的准备,没有耽误什么时间,那些邸报是来不及看了,更不要说在他离开半月后,有封信送了过来。
顺着漕运和济宁附近的水系去往被鞑子蹂躏的北京和去往南直隶完全是不同的体验,前者是看着人间的凄惨景象,后者则是看这个时代整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区域。差不多从嘉靖年间开始,不管是税监,倭寇,海盗,还有别的什么,都无法阻碍江南地区一步步的繁荣起来,南直隶和浙江还有江西的东部构成了这个区域。
苏州,常州,松江,杭州,嘉兴,湖州的手工业和商业极度的发达,他们出产的各种物品通过海上商路销往世界各地,日本的金银矿,西班牙和葡萄牙在南美洲和东南亚搜刮的金银都是从这里流入大明,换成一船船的瓷器,丝绸,文具以及各种商品,运回本国后再赚到更加高额的利润。
这种纯粹的入超,让江南之地变成了极度富庶的地区,而作为大明南方中心的南京城,更是这些繁华的集大成者。
顺着运河自江都入长江,走水路到南京,这一路上给刘白羽的感觉,简直是换个了人间,邸报上说河南那边人相食,在山东几个府行军,路边饿殍不稀罕,脸有菜色算寻常,可江南这边人都是显得气色好许多,就算是路上行人的姿态也是悠闲自得。
无处不在显示这边的繁华和富庶,平民也都是跟着安乐许多,这一路上经过淮安,镇江,扬州都是名城大府,不过刘白羽却没有当日在河南的那种兴趣了,一来是事情紧急,耽误不得时间,二来是越是看到这种繁华,刘白羽就越是想到这些繁华被毁灭之后的惨象,自己应该无法去改变什么了,刘白羽在这个时代每多一天就觉得自己只是被投入历史长河中的石子,甚至不会引起波澜,而不是所谓拍动翅膀引动飓风的蝴蝶。
每日坐在船头看看两岸,对刘白羽也是足够了,越是繁华美景,心情就越凝重,不看也罢。
执掌刘白羽南京产业的郑掌柜在南京城附近的渡口迎接,这边的舟船云集,人来人往,所谓都市景胜就在如此,不知道为何,在这里刘白羽想起了自己在现代去往上海和北京,走下火车的时候,这里若不是看人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完全是现代大都市的模样了,气息如此的类似。
不过在南京的这长江渡口,刘白羽这样的队伍虽说不多见,可也不是太稀罕,常有大腹便便之辈,被众多从人簇拥着下船等车上马,大摇大摆的进城去了。
果然是大明帝国在南方的中心,刘白羽记得自己在河南看到开封和洛阳的震撼,在南京城下方知对这个时代的估计还是过于浅薄了,不知道京师是不是会更加夸张。
刘白羽唯一的反应就是屏住了呼吸,勒住马匹仰头看着这城墙,十几米的高度,人在城下,显得如此的渺小,城墙应该是很久没有修缮了,可还是看不出什么缝隙,整个表面很是平整光滑。
那郑掌柜看着刘白羽如此的反应,倒也是司空见惯,想必他刚才此处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次出城迎接的人中,郑家地位最高的就是这位郑掌柜,看着刘白羽愣神的样子,他在那开口笑着说道:
“刘大人,这南京城可是太祖爷爷定都所在,自然是非同凡响,您一路行来想必很是辛苦,不若先去客栈歇息下,晚上再给你接风洗尘如何,等明天再由小人领着您好好的游览下。”
听到这郑掌柜说话,刘白羽干咳了几声,也有些不好意思。在对方领路下一同进城,城门洞的士兵倒是衣甲鲜明地模样。只是刘白羽也看见郑掌柜的从人笑着塞了些银钱到他们手中,这才是无精打采地放了过去。
这个见闻倒是让刘白羽明白自己还是在大明,本质的一些东西没有变化。
虽说是光天化日,可这城门洞居然给人一种幽深的感觉,刘白羽大概了盘算了下,差不多是七八米的长度,这城墙的高度和厚度确实是让人惊叹。
两百多人马货物的住宿安顿根本不是难题,郑家在城内包下来家大客栈,轻轻松松的容纳了刘白羽这一行人。
不过看郑家如此的殷勤,也就说明对方多么想把这件事办成。搞不好比刘白羽也要热切许多。
正是如此,在客栈门口,郑芝凤正在那边等候,这郑芝凤五十多岁的年纪,和那郑掌柜差不多的模样,身材高大许多,身上虽然是锦袍丝绸。可粗手大脚,满脸黝黑,一看就是被海风吹过多年。
和郑掌柜地小心翼翼不同,这郑芝凤站在那边就有一种凌厉之气,也许是在海上杀人多了,才养成这样的气势。
看见刘白羽过来,郑芝凤和郑掌柜交换个眼神,确定之后,郑芝凤向前一步,抱拳大声说道:
“郑芝凤拜见刘大人。礼数不周,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这嗓门真是不小,简直就像是喊出来一般,刘白羽早就是下马,听到对方问候,也是笑着答话:
“客气客气,这次南京之事,还要仰仗郑家多多帮忙。”
郑芝凤站在门口抱拳致意,主人的礼节做了十足,看着刘白羽对面下马大步走过来。走的越近,这郑芝凤的动作就越发的恭敬,腰身越来越弯,本来是站在台阶上,现下却直接走了下去。
这位郑家在南方的主事人身上有一股凌厉之气。刘白羽也有自己地气质。那是来到这个时代以来,不断练兵。杀伐决断养成的气质,说白了是一种纯粹的将领模样,加上现代从军服役起来,解放军的军人军姿,自然而然就有一种顾盼自雄的威武威压。
那郑芝凤也是几十岁的年纪,见惯了风雨世情,也是见过大小市面,能看出来刘白羽这做派纯粹并非做作,但这做派,往日间也就是在总兵参将这一级别的人物上才能见到一二,虽然刘家军号称战无不胜,就是鞑子也不是对手,名满天下,不过在郑芝凤看来,刘白羽不过是个所谓运筹帷幄,实际上贪了武将功劳的文官,何来如此的气度。
这个时代看人都是很讲究这种“气质”和第一印象,刘白羽给这郑芝凤的印象就是所谓的大将之气度,郑芝凤迅速地改变了因为郑掌柜介绍而产生的印象,先把自己的态度做到了十足恭敬。
对于对方突如其来的恭敬,刘白羽也是感觉到奇怪,不过他的态度依旧是不卑不亢,也是抱拳作揖,算是回礼。
“临近年关,却叫刘大人急匆匆的赶到南京来,一定是辛苦了,今日郑某也就无礼一会,明日再给大人接风洗尘,今日大人好好休息,如何?”
这话虽然是突兀,却很是替刘白羽考虑,一些人在舟船之上颠簸了半个月左右,辛苦也是难免的,这时候再去交际,肯定不舒服。既然对方考虑的这么周到,刘白羽也就笑着答应了下来。
367秦淮河?
郑芝凤和几名郑家在南京的头目,简单交代了几句,也就告辞离开,只是那郑掌柜却有些着急,心想这种事情还是越早谈越好,刘白羽算是独家供货商,在南京城中,自己伺候的不好,保不准这刘白羽就给了别的门路大量份额,那笔大大地财源岂不是就丢了。
离开客栈几步,这郑掌柜急忙的追上郑芝凤,着急的低声说道:
“老叔,这事情耽误起来夜长梦多啊,咱们越早商议就越不容易出岔子!”
听到这句话,郑芝凤转过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郑掌柜顿时吓得不敢再说话了,郑芝凤沉声训斥说道:
“既然是来了,急在这一时有什么用,那刘白羽我看也是个有但当决断的角色,不会做那龌龊事。”
那郑掌柜刚要离开,又被郑芝凤叫住,开口问道:
“那刘白羽确实是莱州府地刘学士?”
“老叔,没错啊,小侄也去过十几次了,打听地明白。”
“这气度做派,可不是个文官的模样,不简单,老汉觉得不简单,满身杀气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郑掌柜心里面暗道“有什么不简单地,不就是个脑子坏掉,要把自己的大儒名声丢掉去当丘八头子的笨蛋吗?”,南方因为承平日久,文贵武贱的风气比北方浓郁的多,就算是郑家这种海盗出身的,也想攀附文官,历史上后来郑成功名义上的老师就是钱谦益,可这郑芝凤是郑家在江南的主事人,算起辈分还是郑芝龙的族弟,极有威信的角色,他也不敢乱说得罪人。
那边郑芝凤却在琢磨,是不是明日写封信给福建龙头,说说今天的见闻,自己可是多少年没有见到这样的人物了,本来郑芝凤以为刘白羽和他的名声一样,就是一个大儒,现在看来还是大哥看得准,此人沽名钓誉,实则心怀不轨,是王莽,司马懿一流的人物,跟他陷得太深了,祸福未可知啊。
南京城的客栈和开封也不一样,金发碧眼的西洋人都见得多了,对刘白羽这一行人自然没有什么疑问,无论是掌柜还是伙计都是平平常常的服务招呼,对这几百人的队伍显得见怪不怪了。
刘白羽的二百护卫里面都是些年轻人,有一大半是跟着刘白羽去过北京的护卫,在接近南京的时候,这些人还算是镇静淡然。
不过来了南京城,却都是有些兴奋,这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好不容易来了一次,不出去看看可就太可惜了。
但这次刘白羽却是完全的不近人情,除却在门口站岗放哨,还有游动的值勤护卫之外,其余人一概不得离开院子半步,就算是刘白羽也是如此。军令不可违背,这些年轻人懊丧了一阵之后,赶路的疲惫上来,也都是各自去睡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漱洗完毕,郑家就派人送来了帖子,说是在钞库街眉楼恭迎刘大人的大驾,一个半时辰之后,就派人过来迎接带路。
钞库街是哪里?刘白羽有些糊涂,不过店掌柜和店里的伙计却都是露出艳羡的神情,刘白羽也没有打听,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回到房中之后,把几名护卫首领叫了过来,进门之后,刘白羽沉声说道:
“昨日郑家推迟了接风的宴会,我怀疑他们是重做安排,无论如何,咱们身在外地就是险地,却不得不防。”
简单吩咐了几句,刘白羽把手中那张帖子的地址给手下人看了,几名护卫头目分别带着手下离开客栈,装成要上街闲逛的样子,最后却是要在这所谓的钞库街眉楼周围,包下相邻的地方,然后准备好退路。
吩咐完之后,几名头目彼此沟通了下,然后在院子里面召集各自的手下,把贴身的武器装好,分批出门,出门前都是装作兴高采烈的模样,外地人进南京城可能都是这个样子,倒也不算是奇怪。
刘白羽身边留下了二十个人,南京也有些寒意,这二十名护卫都是穿着厚棉袍,所以身上装着的短火铳和刀剑,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过了一个半时辰,郑家果然是派人来迎接了,刘白羽也没有让他们进院子,直接就在客栈的门口等候,过来接人的还是郑掌柜,那态度比起昨日来还是要客气热乎,要说此人的态度本身就殷勤到了极点,如今这热情又加了几分,实在是让人很别扭。
物极必反这个词未必听过,可这道理大家心里却都是明白的,郑掌柜这番加倍的殷勤,让刘白羽却更加的提防,虽然海龙王郑芝龙和自己好的快穿一条裤子,不过郑家内部也是派系林立,不是郑芝龙完全能够掌控的,毕竟这种新生势力,扩张太快,内部都有整合不好的毛病。
不过刘白羽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含笑的客气应对,双方一同出了门,这郑家连车马都是给预备好了,那郑掌柜请刘白羽上了马车之后,自己也是跟着坐了上来,笑着说道:
“不瞒刘大人说,我老叔,就是郑芝凤见到大人之后,觉得大人真是非凡,说这个招待的规格也要提高,昨天我几个堂兄弟在城内跑了大半天才把地方敲定下来。”刘白羽却是在车上观察着两边的路和标志的建筑,暗自记下,这也是到陌生的地方自己所做的万全准备。
那郑掌柜却以为刘白羽看着别处,想起昨日刘白羽看着城墙入神的样子,禁不住笑着介绍说道:
“那是内城,南京六部和各个衙门在那边,再往里还有皇城,当年太祖爷爷居住过的地方,据说已经是破败的不像样子了,连镇守太监都不住在那了。”
刘白羽这才注意到,在城中还有城,只是这城墙比起自己昨日见到的那高大巍峨的城墙却低矮了许多,现代时候自己没有去过南京城,对这方面的历史了解的也少,看来真是不少的典故门道。
“这是某某国公的宅院,那是某某侯爷的“
这郑掌柜对这地方还真是熟悉,不过路过这些大明贵族的宅院的时候,一般都是绕路走,远远的指点几下,刘白羽虽说是心中警惕,可也是听得兴味盎然,难得有这等义务导游的。
听到对方说“前面不远就是钞库街了。”刘白羽禁不住把车厢的帘子掀起来挂在一边,这一掀开却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不是前面有什么危险,而是这场面委实是太不寻常了,怪不得马车的速度开始变慢,声音也是变得嘈杂起来。
钞库街实在是太热闹了些,来来往往都是车马人流,此处的车马。几乎看不见陈旧地样式,都是有很讲究的装饰。车轮车厢,马匹地鞍辔都能看出来,所有者的身份非富即贵,在马上,行走在路上的人各个都是身穿锦袍,长衫,说白了,这可不是贫民百姓的打扮,根据刘白羽的见闻,就算是胶州的一些小地主也未必有这等的穿着。大明朝朱元璋时代穿衣戴帽都有讲究,乱穿衣就是一场官司,到了明朝中央这种规定就是呵呵呵,到了明末,一些偏远地区的小官都带头违反制度,老百姓自然也就呵呵呵.
看着人人悠闲自得。朝着所谓钞库街的方向走过去的时候,刘白羽脑子里面莫名的想起了北宋中期,按照历史书上所说,还有些小资八卦杂志上面讲地,那是中国古代最富庶闻名的时代。
“郑掌柜,这钞库街到底是做什么的去处,怎么如此的热闹?”
刘白羽实在是觉得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不过在对方还没有说出答案的时候,他就猜出来了,因为郑掌柜的脸上那种男人都懂得的笑容他倒是印象很深,当日在胶州就见过类似的笑容,那是说起秦淮***。
“我老叔觉得要款待刘大人,去那些寻常地方委实是辱没了大人地身份,这南京城中最体面的地方就是此处了。”
若不是郑掌柜说话客气,刘白羽甚至以为他在说反话,这等倡优***之地。居然还是最体面的地方,岂不是在骂人。
不过随即倒也是反应了过来,在现代的时候,虽说从来没有接触过,可也是听说,富贵之人往往是在酒桌和夜总会谈正事,敲定决策之类的。想必此类事情也是古今相通,当下也就不说什么,点点头一笑。
南京街道上的房屋也都是千篇一律的样式,什么白墙青砖。虽说对刘白羽也算古色古香,可一路上行来,也有些漫步在现代城市水泥丛林的感觉——枯燥无趣,进入这钞库街则完全不同。
这段区域,透过宅院之间的空地。已经能看到蜿蜒的秦淮河。还有在河上漂浮地画舫,路边的宅院则是风格各有不同。有的虽在闹市却显出几分清雅,已经是十一月初,可门口依旧是绿树成荫,影影绰绰的看到里面的亭台水榭。还有的是富丽堂皇,贵气十足,就算是比方才经过的那些亲贵府第也是毫不逊色,看来逾制之类的事情在这里是不讲了。
刘白羽在现代时候,也曾经路过类似的地方,也在影视剧里面看过,路两边浓妆艳抹的姑娘都是在那里拿着手绢,满面媚笑地朝着院子里面拉人,可在这条街上,却看不出来此种景象,若不是郑掌柜预先点明,还真觉得此处不过是个热闹些的街道呢?可为什么如何,刘白羽也懒得去问,正事是如何才能移防到湖广,这才是今天谈论的重点。
郑掌柜的马车进入这钞库街之后,七拐八拐,也就是一炷香不到的功夫,来到了相对幽静地所在。
这一路上刘白羽倒是坐在马车车厢地门口看着四周的环境,自己拍出来地护卫头目都装作闲逛的客人给他作出暗号,看来在这个眉楼的周围都已经是按照刘白羽的安排包下来了,不过那郑掌柜则是兴致勃勃的看着路两边,见到郑掌柜和带路的这些人都是差不多的表情,刘白羽心里面暗自想,莫非是自己想的有些多。
不过个人的感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归是提前做到的好。
马车进入这片区域的时候,能看到有几个穿着干净大放的伙计和婆姨,在那里满脸笑容的和一些人解释:
“真是万分的抱歉,今日眉楼让人包下来了,客官您明日再来如何,抱歉抱歉。”
还有些客人很是懊丧的在那里埋怨,刘白羽摇摇头,心想此处还真是热门的很。
外面已经打过招呼,刘白羽走下马车的时候,马上就有几名小丫鬟过来迎接,刘白羽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短打扮,虽说衣服的料子也是不错,可上衣长度才到膝盖,虽说也是锦袍皮靴,混身上看不出什么穷苦气息。
可富贵人家的衣衫最起码却是长袍长衫,刘白羽这打扮充其量也就是个有钱的武师之类的,当然,这更深层的意思就是平日里面来着眉楼的客人可都是长衫打扮,没有刘白羽这种身份低微的。
昨日间,郑芝凤突然要改变会面的地点,让刘白羽心生疑窦,本来他也知道这种场合,双方都是穿着长衫长袍才显得正式些,就和现代去面试的时候,即便是应聘个出力气的工作,也要穿上西服去一样。
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服装礼节,不过为了安全,有些事情还是不顾的好,刘白羽的短袍里面装着短铳和匕首,穿着这样的服装正好是能够遮盖住,而且在紧急的时刻,跑起来也方便。
眉楼过来迎接的丫鬟们看起来都是训练有素,也就是眼神中稍微诧异了下,借着就笑着开口说道:
“请先生里面走。”
368土包子
来这个时代好几年了,被人叫先生还是刘白羽的第一次,这称呼可都是用来叫那些没出名的读书人。刘白羽这人不了解他的,大概以为此人是个赳赳武夫,了解他的直接叫当时大儒,或者私下认为是司马懿之类的窃国大盗,总之不是一般的书生。刘白羽觉得很有意思,冲着那几个丫鬟笑了笑,这些女孩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本来刘白羽还担心这些丫鬟会不会很热情的过来拉扯,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不过他的担心显然很多余,这些丫鬟很是有分寸,让刘白羽感觉很舒服。
看看远处的郑芝凤,还有昨日见过几位郑家的头目都是穿着长衫,似模似样的站在眉楼的门前,正在那里等候着。
刘白羽打量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哑然失笑,边上的郑掌柜陪着笑伸手向前做个请的姿势。这眉楼的环境确实是美轮美奂,今日也算是来到大明的高层次商务会谈,有许多规矩,刘白羽都是感觉到颇为糊涂,比如说郑芝凤在门口客气几句之后,再也不提,只是请刘白羽前行,说是酒菜早就是预备好。
可怜刘白羽在现代的就没有见过什么高级场面,到了明代一直是带兵练兵,再不就是做文抄公,憋在小地方,今日在这南京眉楼,确定自己没有危险之后。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提醒自己不要露怯了,实话说这种感觉颇为的尴尬。
这么安安静静的走着,对于刘白羽来说也有个好处,可以仔细的看着两边的景致,眉楼虽说是楼,实际上却是个规模不小的院落,院子里面的假山、花木都是布置的很有匠心,即便是初冬世界,看着也是赏心悦目,让人很是舒畅。
真走进楼内,刘白羽反倒是不觉得比外面好了,因为里面的饰物太过繁复,尽管能看出来布置的人花费了很大心力,也许这样的摆设在古代来说,是很不错的风格,对于现代来的刘白羽来讲,就有些刻意雕琢了。
郑芝凤脸上客气,心中颇为得意,他觉得自己所做的,算是把郑家对对方的态度加重了十分,年纪大的人都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刘白羽在江南的代1理生意和那几个地方确实是让人垂涎,不过这位老海盗却觉得和刘白羽交好或许将来会有更大的收益。在他看来刘白羽号称当时大儒,东林巨头,必然对东林党那套风花雪月如鱼得水.
可惜他这番好意完全是做到空处了,此时的刘白羽只觉得处处拘谨,很是别扭。
他们喝酒的地方是一个隔间,落座之后,早就准备好的侍女们开始端上开胃的小菜和果品,刘白羽刚要谈事,却发现在座的几位郑家族人,不管老少,都是看起来有些别扭,愣了下刘白羽才反应过来。
这几个郑家人这时候都是作出副斯文样子,这些人可能在几个月前还是海上微风无限的大头目大海盗,而今却在这里作出这种做作样子,那真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利,刘白羽还不知道到底接下来要如何,转身想着郑掌柜,看见刘白羽询问的目光,郑掌柜带着兴奋低声说道:
“顾大家马上就要过来了?”
不是和你们郑家谈事情吗?这顾大家又是谁,莫非是南京兵部的大员,可怎么看怎么不像,而且一般不是叫大人的吗?
这年代的短铳可不是现代的手枪,随便塞在一个地方就行,最起码不是行动的累赘,刘白羽身上的这把短铳已经算是精工打造,超越了五十年的黑科技,奈何就算是如此,为了保证杀伤力,可也要有一斤半的重量,放在身上很是别扭,加上短刀短刺还有火媒铁管,真是不舒服。
知道了对方更改日子的安排并非是对自己不利之后,身上披挂沉重的感觉越发的明显起来,倒不是说支撑不住,只是有些东西的位置要调整下。
刘白羽连忙起来告了声罪,起身走出屋子,他是客人,郑家人自然不会干涉他的动作,可看着他的表情都是颇为惊讶的模样,让刘白羽很是纳闷。
这眉楼内部构造颇为复杂,和同时代的建筑格局很不一样,按照尝试想找个厅堂屋子根本找不到。
好在刘白羽也不是要更衣,转个弯,发现一个凹进去的隔断,直接就走进去,把挂在短袍左侧的火铳那来,检查了下火门之后,朝着身后塞去。他的衣服各处都是有帆布缝制的绷带和口袋,武器可以按照他的需求塞进各个地方。
腰朝前挺,胳膊把火铳后背塞,正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听到环佩声响,几个人的脚步声从走廊的一侧走过来。
应该是几个女人,脚步声很轻,能听到有个中年妇女压低了声音在那里恳求说道:
“我的大小姐。你好歹带出个笑脸来,今天这些人可多花了一千两银子包下咱们院子,他们郑家又是海上的豪强,有的是金山银山,你就不要使小性子好吧!”一个中年女人低声下气的说道.
“妈妈,不是我不给面子,今日柳弟来金陵,中午要给他接风洗尘地。不是说好的,今天我不见客的吗?”
一时间没有找到身后挂枪的绷带,刘白羽还保持这那姿势正在塞枪,躲闪不及,就看见说话的那些人匆匆走过,哪怕是酒楼,在走廊上也应该有几个伙计招呼,可这眉楼就是为了给人一种非商业的气息,结果刘白羽出来,也没有人关照,也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
四个女人。为首地一名女子十几岁的年纪,脸上全是怒色,她身后跟着一名中年妇女,脸上带着赔笑的神色,后面两名丫鬟年纪更小,都是低着头紧跟。
这四个女人都可以称得上是后世的美女了,为首的那个更是堪称绝色。中年妇女和两名丫鬟身上穿着的都是襦裙加上比甲,民间惯常的样式,只不过图案,样式,料子比寻常的要考究许多罢了。可后面这三个女人女孩的平凡,更衬出前面那十几岁女孩子的不同凡响,那女孩几乎没有涂脂抹粉,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玉色地长裙,没有比甲。看样式肯定不是这个时代的样式,刘白羽肯定自己现代在某个影视剧里看到过。
这几个女人也都没有想到在楼内这个地方还有人在。而且穿着短袍,做出如此不雅的姿势,为首的那女孩眉毛一挑就要发作,不过任谁也都是知道,能进这楼的陌生男人肯定是客人了。
脸色虽然沉了沉,还是快步朝着前面走去,倒是两名丫鬟颇为诧异的睁着大眼睛盯着刘白羽看,终于是找到了那个绷带,刘白羽把火铳插了进去,还能听到走廊上那女孩的埋怨和那妇人地解释:
“妈妈。你老说我不给面子,可是你看看今天来得这都是什么,粗鄙村夫!”
“哎呦,求你了,姑奶奶,你就小声点吧……”
刘白羽这时候倒是嘿嘿的笑了出来,紧张了半天到最后还是被鄙视了,反倒是自然许多。现在他倒是弄明白这顾大家是什么人。应该就是所谓的秦淮名妓了。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走过的那个女孩,说起来刘白羽感觉到这女孩眉眼和气质之间。颇有些现代女孩的气质,举止做派都是很放得开,没有什么拘束。
这和这个时代的女人有很多的不同,要是到礼法风气虽然放开,可基本的规条还是在约束着方方面面,就算是目前在老家的织田香,和自己都有了一个月的孩子,却是追着自己撒娇,那也只是天真烂漫,自从确定自己儿子继承织田家,跟着刘白羽之后,也该是注意起来。或者说,礼法之类的东西已经是渗入到本质之中,言行举止都是能体现出来这种味道,无论是心态不怎么正常的孔令文和天真烂漫的织田香其实都是差不多。
可方才经过地女孩却不然,刘白羽觉得只有约束很少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神情态度。
把火铳固定了一下,然后拔出了短刀,短刺和火媒的铁管,重新的放置了一下,免得站起坐下都很不方面,当然,也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拿不到。
回到那屋子的时候,正好是碰到方才那中年妇人从屋内出来,见到刘白羽过来,脸上也是堆起了笑容,侧身让过。
刘白羽点点头,也是露出个笑容,就这么过去了,等到刘白羽进屋,那中年妇人脸上才露出些鄙视的表情。
掀开珠帘,果然方才穿着那玉色长裙的女孩已经是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就在自己座位地旁边,那女孩抬头看见刘白羽进来,也是有些诧异,立刻就是明白过来,这人应该就是今天的主宾。
女孩确实是很美丽,不过刘白羽现在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而是打量坐在座位上的几位郑家头目,不管是郑芝凤还是郑掌柜从前肯定是刀头舔血的角色,此时却做出一副读书人地模样,特别是那郑掌柜,手中居然还拿着把折扇在那里闪着,刘白羽差点笑出声来。
边忍住笑,边坐在座位上,就看到郑掌柜开口笑着介绍说道:
“好叫刘先生知道,这就是名闻金陵地顾横波顾大家,这眉楼一会,可是无数金陵文人士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按理说,这场合这位顾横波顾大家也应该站起来施礼万福之类地,谁想到到了这边女人也都是殷勤起来,礼数完全颠倒。
刘白羽倒是很冷静,他还在琢磨接下来会怎么谈,自己身为当时大儒,既然知道了对方是欢场女子,那么也就那么回事了,自己也不会在这南京城呆多长时间,而且这种场合来这一次也就足够,今后是不会再来,管她怎样。
顾横波虽说是出身贱籍,但这明末就是礼乐崩坏之时,南京城和江南一带,已经是要把她捧到了天上去,她不管如何使小性子,都是大批的人叫好,还有想出种种风雅名目的,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再怎么聪慧,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也很容易变得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而且“通晓文史,工于诗画,所绘山水天然秀绝,尤其善画兰花,南曲第
美貌无双,多才多艺,这确实是有值得骄傲的本钱,顾横波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是没有遇到什么挫折,自然是愈发的目空一切。
顾横波每日每时之间都是被各种各样的男人包围,有的是富贵比人,有的是文采风流,都是想要讨好她,或者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
在她的眼中,刘白羽对他置之不理,很自然的态度也是在故作姿态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顾横波心中冷笑,只是按照规矩,神色淡淡的给桌子上的各位斟酒,郑家几位都是很兴奋,却要作出副温和矜持的模样。
刘白羽心中想,这些郑家的头目估计遇见寻常女人,动心之后怕是扒下衣服直接就扑上去了,偏偏在这边装些文雅人。轮到给自己斟酒的时候,刘白羽又是打量了下面前的女孩,确实是风姿绝代。
每日迎来送往,即便是卖艺不卖身,也会培养出来一种风情,女人有时候在有这种风情的时候,才可以称得上是尤物,看这几眼也真是享受。
顾横波看到刘白羽那种热切的眼神,心中更是笃定,禁不住冷笑,心想这等无聊的人士,姑娘当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顾姑娘,这边有要紧事要谈,请您先回避一下吧!”在刘白羽看来,男人之间的事情,这种交际花参合进来,保不齐就要出事.
刘白羽说的虽是询问的语句,可语气却是不容辩驳,满屋子的男人都是瞠目结舌的模样,就连一边伺候斟酒的两名小丫鬟都是极为惊讶,顾横波这样的绝代美女在这里,从前那些人都是想尽方法多留女孩片刻,尽管不能有肌肤之欢,可让美人一笑,一帮人都是神魂颠倒的,第一次看到有人主动的朝外推出去。
顾横波脸上的表情僵在那里,这屋子变得极为安静,刘白羽又是开口说道:
“姑娘,万分对不起,只是都是些阿堵物【佛教对钱的称呼】的事情,还请先回避一下!”
居然还催促,那顾横波终于反应过来,原本漠然的脸上迅速的涌上一丝潮红,能看出来她悄悄的深呼吸几下,强作镇静的说道:
“那就请各位先生慢用酒饭,小女子在偏厅等着。”这倒也是这类地方的规矩,对方既然是付了银子包下此处,按照规矩,姑娘即便是客人不要,也应该在其他处等候。
只是规矩如此,顾横波应该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对待,一提裙子,恨恨的走了出去,两名丫鬟急忙的跟着出去了。
郑芝凤和郑掌柜几个人对视几眼,禁不住苦笑了一声,那郑掌柜更是想到了歪地方去,刘白羽沉声说道:
“说句失礼的话,刘某从胶州赶到此处来,时间紧迫,没有什么功夫风花雪月,刘某知道这是郑老板的好意,可实在是无心消受,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听到刘白羽这么说,郑掌柜心里又是把刘白羽没有名士风流的文人范儿鄙视了一番,那郑芝凤却有些慎重,美色在前。刘白羽却根本无暇欣赏,只是一门心思的要调动兵马,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的急切。
不过不图享受,却做正事,这样的人就算是在郑家都很少见到了,自家龙头雄霸海上之后,就在泉州府的安平大兴土木,十几里的运河,三里的石桥都是造出来了,人呢,坐在海防游击的位置上可就不愿意动弹了。
郑家多少人都是劝他向外发展,郑芝龙却根本不听,两下一对比,越发显得高下立判,这郑老沙琢磨着是不是回福建再劝劝龙头,一方面却也是笑话自己,这女人不是花银子就到手的吗,怎么自己还穿上上衫做斯文了。
郑芝凤的哈哈大笑打破了屋子里面的安静,郑芝凤笑着说道:
“还是刘大人说的对,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咱们这些爷们今日为个小女子如此神魂颠倒,若是传到江湖上。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其余的几个郑家人却很是不舍,不过也只能是附和着笑笑,他们可是知道,什么太湖的水盗,两淮地盐枭。各处做那些不要命买卖的角色。在这顾横波的门前可都是装的斯斯文文,等到见过面之后,回来就和人炫耀:“咱见过顾大家了,一起谈论诗词……”那身份都显得与众不同,咱们这边何苦装那不近女色的模样,再说,这一次可是两千多两银子,要不是凤爷您做主,我们怎么敢拿这么多银子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