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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屠神龙     位面商人在明末txt下载     位面商人在明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39卫辽堡

    “阿玛,你这次出其不意,打的关宁军闭关自守,而后又反客为主的围了大凌河城,收了大凌河城的大半粮食,这回可没人说您打仗不行了吧,刘白羽那是靠钱砸出来的名将,如果满洲有那么多铁甲还有大象一样的重骑兵,早就一统天下了,哪像他……”豪格望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兴奋的红着脸恭维自己英明神武的皇阿玛.

    “刘白羽就是读书读傻了,大汗要是有他那么多铁甲还有大象一样的重骑兵,早就击破中原,改朝换代了!这人可能是怕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范文程给豪格解释说.

    “哼!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那是什么东西,不服气的愚民,统统杀掉,读书人不服气,也杀掉,反正汉人识字的多,不听话杀就是了,杀到听话为止!”

    反正汉人识字的多,不听话杀就是了这句话让范文程听着有点刺耳,不过转瞬间却立刻附和道:

    “豪格贝勒说的是!咱满洲人要是得了天下,开了科举,考什么还不是咱满洲人做主,不过杀到听话为止,还不够,还得把汉人读的书都改了,什么夷狄啊,华夏啊,统统删去,咱满洲人的江山才能坐得稳.”范文程猛然想到,自己抬了旗,早就不是汉人,而是满洲人了,虽然自己是读书人,也是满洲读书人,不能和汉人一条心,这屁股得作正了.

    范文程屁股坐正到满洲人这一边,顿时以前觉得刘白羽仁义的许多事情,看起来也很傻,吐糟道:

    “刘白羽这人书是真的读傻了,但凡有个争霸天下雄心的,这次勤王,就该趁机拿下北京,挟天子以令诸侯,和咱满洲人结盟,立刻可以席卷中原…….结果迈出一半的脚步又退回去了,真是没有半点帝王之相…….而且对底下人太好了,如果学咱满洲人严刑峻法,拉出十几万壮丁…….”

    “够了!帝王之相也不是一种,朱温那种,也算帝王,司马炎那种,还是开国皇帝呢!”对于豪格和范文程的一唱一和,皇太极听得直皱眉头,缓缓说道:

    “刘白羽何尝没有帝王之气?一阕沁园春雪,帝王之气直冲天际!刘白羽此人,行的是王道,体血百姓,此人博学多才,海内第一,却乐于纳谏,为了百姓,放弃了到手的江山,论起民贵君轻的道理,比李世民还要强,真要是得了天下,那就是李世民一流的人物——如果我皇太极不是生在满洲,不,是生在大汗家,我也会去投奔此人……”

    这话说的!豪格没想到自己敬爱的皇阿玛对刘白羽评价这么高,脸上不服气却不敢吭声,范文程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红的和猴子屁股仿佛,他倒是知道皇太极不是故意讽刺自己身为汉人,给满洲人当了汉奸,不过被无意讽刺了,更让人无地自容.

    “咱满洲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是给一般旗人听得,其实汉人么,别说秦皇汉武了,就是李成梁还活着的时候,父汗也不敢轻易出手!要不是大明朝**到了极点,把汉人弄成一团散沙,咱满洲人哪有机会!汉人英雄何其多也!别的不说了,就说被咱们困住的祖大寿吧,这种武将汉人总有个十个八个,他身边的亲兵比我的白甲差?如果大明皇帝给足粮饷,又不怀疑他造反,一个祖大寿就完全可以和满洲对抗.”皇太极缓缓说道.

    “你们切记,一定要先保住大明朝廷,先入关扫荡汉人的元气,否则换了一个新朝廷,只有给几年的时间让他们立住脚,汉人听了他们,咱满洲人就凶多吉少了.假如刘白羽得了中原的江山,咱满洲人不可争锋,退回到极北的深山老林去,或许还能保住咱满洲人的血脉…….”

    皇太极敢感叹汉人英雄何其多的时候,就收到了一个坏消息,那就是过去祖大寿的小根班祖大乐,在城堡里防守反击击败了围城队伍不说,还一不做二不休的冲击满洲人的辎重队伍!

    皇太极是明末的军事家,自然不能造成辎重队伍护卫力量少,被人抢了的事,事实上满洲人的辎重队伍护卫半点也不少,去掉汉人包衣,也足有五千多人.加上接应的后卫队伍

    八旗兵虽然穷凶极恶,单兵或者说小部队的作战能力出众。但他们大股兵力的伤亡承受力并不高。八旗兵号称满万不可敌,但他们的伤亡承受能力却不足百分之六,这还是各下级军官伤亡不大的情况下。

    当年毛文龙一万多人对阵八旗兵正红旗的五千余人,当时正红旗不过伤亡三百多人,结果就溃散了。在清兵南下时,在扬州城下,在嘉定城下,八旗兵也经常是二千余人,才伤亡一百余人就溃散。

    当然,这是因为满洲其实就是一个超大型的强盗集团清兵都是为了赏赐【分赃】打仗的,主要是为了抢夺战利品,而没了命的话,抢夺战利品又有什么意义?

    过了辽河。大量进入卫辽堡境内,不几日就会到达卫辽堡堡下。卫辽堡是呼应大凌河的众多堡垒之一,是祖大乐的防区,祖大乐不是没有想学吴三桂他爹那样,做撤退如风的飞将军,不过孙承宗为了让他坚守,表示城内的红衣大炮都送给祖大乐,辽东马不是很缺,红衣大炮可是好东西,祖大乐舍不得,加上卫辽堡地形坚固,地处偏僻,满清几次攻打都没搭理这地方,于是祖大乐一时半会儿没有撤退,等到吴襄跑路,各路关宁军快腿飞奔,却把随军的民夫和辎重都扔给了祖大乐,轻装前进,卫辽堡从一个鸡肋变成了香饽饽,逼得祖大乐不得不单独面对满洲人了.

    看来,恶战就要开始了。

    此时卫辽堡城下的清兵大军中,五个牛录合成一个大阵,每个牛录又单独列成一个小阵,战兵在前,辅兵在后,共计一千五百五十余人。

    五个牛录中,每个牛录皆有官森两杆,掌旗亲军二人。牛录身旁。又有咯把什兵二人,就是后世满清的前锋营军士,个个盔上飞翎,身后有飞虎背旗一杆,身着明盔明甲。

    此外又有白摆牙喇兵十七人,也就是俗称的白甲兵,后世满清的护军。他们一色的明甲,盔上高高红缨,背上有火炎边旗一杆。

    这十七个白甲兵由一个满洲人称之为壮大的头目统领,明甲红缨,背上插着斜尖的本色旗。

    在后金兵与清兵中,他们一个牛录三百兵,三人中有一人披甲为战兵,其中分为步甲,马甲,余者是辅兵。分有马的跟役与无甲的徒步跟役。

    黄台吉当政时,对军中兵种略为调整,取消了红摆牙喇兵与黑营。将他们都列为了普通的披甲战兵。

    在这五个牛录中。除了每个牛录的亲兵。略把什兵与白甲兵外,每牛录下还有马甲兵四十人。马甲兵明盔暗甲,箭五十只,弓刀各一由两名称为分得拨什库的满州军官统领。

    又有步甲兵五十人,由两名步兵拨什库带领,拨什库皆是盔上黑缨。身上都有方二尺的背旗一杆。

    不论马甲步甲,每数人或十人皆设什长一人,满洲人称之为专达的小头目。

    在这个甲喇的清兵中,共有披甲战兵五百多人,余下的皆是跟役与辅兵,他们身上未着甲,或是仅着内中没有铁叶的棉甲。除此之外,每个牛录中还有铁匠、鞍匠十数人到数十人不等。号角声响起,城外那清兵大军中一阵骚动,过了约半个时辰,便从各个牛录阵列中推出若干盾车来口竟是他们不安营扎塞,也不等吃了午饭,就迫不及待前来攻城想是各路关宁军望风而逃的举动将他们士气鼓舞满了。

    没有退路的祖大乐远远看去,见那盾车缓缓而来,数了数,约有二十余辆,每架盾车上都竖着数面旗帜,看不清盾车内中与后面有多少人。而且他可以看到,在盾车后的不远处,又有一个个清兵,推着近百辆独轮小车,上面载满泥土等物,想是用来填取沟堑之用。

    祖大乐粗粗算了算,估计清兵约出动了二百多个战兵,辅兵三百多人。虽然他看不清盾车后清兵的动静,但是他知道后金兵与清兵作战,向是以盾车为前列,用来消耗城头明军的炮火。抵挡弓箭枪弹。随后跟着死兵,手执盾牌大刀长枪等兵器,穿着两层重甲,内穿锁子甲,外穿内镶铁片的棉甲。

    甚至有些将领,还穿着三层重甲。最里层为锁子甲,其次是铁甲,最外层是镶铁棉甲。有了这三层重甲。可以有效地防护一定距离的弓箭与火器打击。

    这些死兵,多是清兵中的马甲。战场经验非常丰富。在死兵的后面。还跟着身着轻甲善射的弓箭手,用来支援死兵登城,掩护那些辅兵们填取沟堑。

    最后是锐兵,也就是白甲兵押阵。他们也是披着双层重甲,伺机登城支援。如果是在野战,这些士兵的身后还跟着一些精骑相机而动。

    祖大乐见清兵推的那些盾车越推越近。近到两百步时,己经可以看清楚它们的样子。只见那些盾车,前面是高高厚实的木板,上面铺着厚厚的皮革棉被,可以有效地抵挡枪炮弓箭,下面有滚轮,转动灵活。如果壕沟填平后,它们可以一直推到城下。

    在八旗军中。这种盾车向是他们的标准装备。后金军兴起来,攻城作战,无往而不利。

    在卫辽堡诸军官的商议中,对付勒子兵的盾车,以卫辽堡的情况,除了火炮,别无他法。不过火炮射击不准确,就不知道能打中几辆盾车了。

    那些盾军缓缓而来,城上的卫辽军只是屏具凝神,等待着祖大乐的命令。

    见那些清兵己经逼近了两百步,进入了卫辽堡城墙几副佛朗机炮的射程,祖大乐淡淡道:“开炮吧!”

    城楼下的城头上,架着四副佛朗机铜炮,各安放在一个四轮铁架上。射程在百丈之远,由一个城防炮队的队官在指挥。

    他看到城楼上的旗号,立时一挥手中的令旗,大声喝令:“开炮!”

340攻城卫辽堡

    炮声震天,吸引了许多目光,城上城下所有人都看着那几门佛郎机火炮打出的弹.

    四颗尖热的铁球带着轻烟轨迹,远远的向清兵方向飞去。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铁球远远的擦边命中了一辆盾车,虽然仅仅是擦边了一下,打得那辆盾车四分五裂,木屑横飞。那辆盾车后的一些清兵见炮弹就要命中,己是吓得四散奔逃。

    不过随即惨时起响起,那颗炮弹穿透盾车时激起的碎片,远远的杀伤了周边的好几个清兵。甚至有一个无甲的清兵跟役,身上脸上插满了尖锐的木刺,鲜血淋漓,被震到在地。

    他一时未死,只是滚在地上凄厉地惨叫着。

    估计这颗佛郎机炮弹,至少杀伤了周边的三,四个清兵。

    “好!”

    城叉上欢声雷动,祖大强重重地拍着腿。大叫道:“打得好,真他娘的打得好啊!”这祖大强也是刘家庄军事学院一期生,名字叫做祖强,被派到祖大乐手下后,祖大乐不敢以上司对待他,给他名字里加个大字,认了兄弟.祖大乐手下亲兵和新军,几乎都是此人训练的.

    祖大乐也是微笑点头,祖大强满嘴的什么定装炮弹,函数瞄准,三点成一线,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样子,一出手果然不凡,这颗炮弹又准又狠,打出了己方的军心士气!和一般炮手打出去后有可能炸膛,还只能打个方向根本没法比

    不过这轮火炮也就是这个成果了,毕竟满洲为了对付炮弹,都是散兵线,不是啥密集方阵,余者三颗炮弹都没有命中,只有一颗铁殊打在地上,又跳了几下,远远的将后面一辆跟上来的独轮小车车轮砸坏。那颗铁球余势未消,再跳一下,重重地砸在后面一个清兵跟役头上,那铁球镶嵌入他的头内。脑浆流了一地。

    “装弹!”

    城头上的炮队队官远远的看到这个成果,很不满意,又大声下令炮手装弹。

    卫辽堡一副佛朗机铜炮三个炮手。一个最粗壮的卸弹兼装填手,一个瞄准手,一个炮手。另还有一个甲长领着一伍的长枪兵在后旁护卫。这些人也是按照祖大强在军校里的学问都是专人专职,熟练的很,根本不会发生一般明军那种炸膛的批示,听到命令,立时几门火炮的卸弹手都用铁棍捅入子锐铁把内,将子镜从母镝内卸出。

    那佛朗机铜炮由母镝和子统构成,每门火炮,都配有几个子统,预先装填好弹药,类似后世的整装后火炮,射度颇快。只是因为容易泄气的原因,射程不是很远,卫辽堡的这几门佛朗机铜炮,射程也就在三百米内。

    几个卸弹手卸出乎统后,他们又抱起旁边放置的一个子镜,安入了母镜后部那粗大的长形孔槽内,用四心铁杆打下,将子镜母统两口对齐。

    这几副佛朗机铜炮锁,身两侧都有炮耳,安放在铁木支架上。能够对炮身进行俯仰调整射击角度。此时清兵己走进入一百几十步,那几个装填手安放好子镜后,立时每门炮的瞄准手对照统身上配的准星与照门,用一目秒看,远远的对清兵进行调整瞄准。

    每副佛朗机铜炮的瞄准手相继调整完毕,各人肃立。

    那炮队队官看着逼得越近的清兵盾军,他又一挥手中的令旗,喝令道:“开炮!”

    每门炮的炮手,立时又取出烧红的长铁钩,往火门上点去。

    “毒轰轰轰!”

    四副佛朗机铜炮又相继开炮。

    却见城头惨叫声传来,一个炮手捂着脸面,只是跪地惨叫不停。

    却是城头上一门命名为“无敌三将军的甲位火炮,由于本身就是明朝组装的二手货,肉眼就能看到各个部件规格就有差异,导致装填时子统母统对合不密,火气急泄出来。喷射出了一丈远,这门炮旁的这位炮手立时遭了殃。他的头脸被火气波及。滚烫的气体将他头脸身上烫出无数个大包,特别是右旁的眼睛,直被烫击出来,怕是不保。

    那颗炮弹由于气体泄漏,也是无力地射百多米后,就掉落在了地上。

    一时城头都被这个突状况震惊了,这门火炮后的那位甲长冲上前来。对那个装填手怒吼道:“看你干的好事!”

    在平日的练中,那些祖大强训练的老军炮手就告诫这些新来的炮手们,装填子镜时,务要子母两统之口对合紧密。圆径分毫不差,如此,方可射远,火气不泄。否则,火炮射无力不说,特别是火气外泄,有时喷出数丈远。烫伤周边的炮手。

    那装填手平日练的也算熟练了,只是他胆子不大,听到对手是传说中满万不可敌的满洲人,不免临敌慌乱,竟是忘了这一点。

    卫辽军的第一个伤亡,却是自己人造成的。祖大乐在城楼上也看到这个情况,他却没有什么惊讶,这比关宁军平时炮兵动不动炸膛的表现,要好出太多了,虽然人不行了,但是毕竟保住了炮不是?于是淡淡说道:“受伤的军士,扶下去疗治,那个装填手,关押!”

    祖大乐一声喝令,立时由堡内几个男丁早就准备好的辅兵,抬着一块由木板建成的担架,将那受伤的炮手抬下去疗伤。在堡内,己经由祖大强组建了专业的医护队,专门为作战受伤的军士们疗治。

    祖大乐手下的两个魁梧的军纪军士,也是立时冲过来,将那个。装填手押了下去。那个装填手满面的羞愧,他不敢抬头看周边军士们投来的谴责目光,只是垂头丧气地随两个押解军士下去。

    有了这个意外教训,所有的炮手们更是提起精神来。

    祖大强大声喊道:

    “不要慌,不要慌,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就是平时的节奏!”

    听了祖大强的喊声,炮兵们按照平时训练的节奏喊了起来:“一二三四,一二三四……”随着整齐的喊声,炮兵们从刚才意外中稳定了情绪,逐步调整好了节奏,终于再次发射

    此时那四门佛朗机铜炮又一轮射的战果出来,除了那门出了意外的火炮只射百米远,又有一颗铁球打中了一辆盾车,打伤了几个无甲辅兵。甚至盾车后的一个马甲兵,也被一根飞来的尖锐木棍插中,那木棍破开他身上的两层重甲,插刺在他的心口上。这马甲兵直直在跪在地上。就那样死去。

    还有一颗铁球打在一个白甲兵骑坐的马匹上,直接将马头上砸开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那匹战马只出了一声嘶叫,就翻滚在地,将那白甲兵压在了马下。

    最后那颗铁球没打中什么目标。不过它蹦蹦跳跳的,却是砸坏了一辆独轮车,滚断了后面跟来两个清兵跟役的大小腿,让他们滚在地上惨叫不己。

    此时清兵走得更近,几门佛朗机铜炮的射就到此了,祖大乐心下暗叹。此时火炮用还是太吓人比打人好——或者说让敌军不敢用密集队形冲锋减轻守城的压力。不过对城楼上的几个将官来说,这两轮佛朗机铜炮的射还是成果显著的,约造成了十名清兵的伤亡,还打坏了两辆鞑子的盾车与独轮车。

    最后城墙上还有两门小铜炮,前膛装弹,威力不大,射程只在百步。

    这两门小铜炮不似那几副佛朗机铜炮一样架在高高的铁木架上,只是架在一个小小的四轮车架上,每门炮前。还在城墙下开了一个炮孔,从这里往外射击。

    两门小铜炮各有两个。炮手,此时炮内早己捣实了火药,火门内也灌满了火药,除了各一个炮弹外,炮内还塞进一些石子铁弹之类的,炮队队官一声喝令,用力一挥手中的令旗,大声道:“开炮!”

    “轰轰”。两声响。

    两门小铜炮喷射出了火光与烟雾,城外传来惨叫。

    就在这时,清兵大阵中忽然传来激昂的战鼓声,城下的清兵一齐呐喊。他们竖起旗帜,狂叫着向前冲锋而来。

    “稳住,稳住,等中军号令再开火”。

    祖大强在城墙上来回大步走着,他一边看着城下清兵们的动静,一边对自己的部下大声喝道。

    祖大强己是下去城楼,亲自到负责的城墙上指挥己方哨队作战。只留下祖大乐仿照刘白羽成立的中军部一起在城楼上了望。

    此时在瓮城上的垛口垛墙处,还有城门左右两侧的城墙处,各个垛口上,己是密密麻麻布满了卫辽军祖大强的军士火统手。他们架着火统。只走向冲锋前来的清兵们瞄准。

    他们身上都是披着盔甲,有一些还是铁甲。卫辽堡现在共拥有铁甲两百五十多副,原来库房内还有一百八十多副盔甲。

    两哨连上旗手护卫军官等,共有军士五百余人,卫辽堡有四百三十多副盔甲,所以除了两哨的两百长枪兵个个身披铁甲外,余者的两百火锐兵也分到了一部分铁甲,大部分也有棉甲或是皮甲护身。

    由于还未近战,所以城墙处各个垛口上防备弓箭的悬户都是暂时搬开,方便火锐手们的射击。

    此时在左哨军的祖大强这边,听到外面清兵的呐喊声越来越近,很多军士都是脸色苍白,鞑子兵威名显著,不比以前各人杀过的匪徒山贼,各人临敌的心理压力非同小可。

    不过在祖大强的训练下卫辽军平时练严格,军纪森严深入人心,特别是不久前规定的卫辽堡守城军法:作战时,有回头者捆打!擅行动者捆打!见贼大声喧哗者,被伤高叫惊走者,都遵照临阵退缩,军法示众!

    祖大乐的军纪队不断巡视,所以虽是生死攸关,不过还是人人肃立,不发一言。

    左哨的四队士兵,除了几个从垛墙瞩望孔观察敌情的队官外,此时都是立在自己草厂旁的队旗前。哨中一百名铁甲长枪兵分两排持枪而立。他们一排击杀,一排视情况作为援兵。每队的火统兵也是同样分成两排,一排架枪在垛口上瞄准。一排持火销立在后面,等待着自己的射击。他们小心地看着手上的火绳,防止它烧完或是熄灭。

    不止是他们,每队战兵中由堡内青壮男丁编成,抛射滚木擂石,倾倒金汁的辅兵们,他们也是静静地蹲立在自己的器械旁,紧咬着牙,只是一言不。

    城头上一片安静,只有猛烈的太阳直直晒射在城头上。

    各将兵披着厚厚的盔甲,各人脸上都是滚出豆大的汗珠,却没人去擦拭一下。

    祖大强从垛墙处看着越来越近的清兵们。他也是紧张地吸气,口中不住道:小子们,给我稳住了!”

341祖大强的初阵

    祖大强估计鞑子兵早看出城门在瓮城的左边,所以向这边推来的盾车竟有十五辆之多。盾车后的不远处。也有众多的鞑子兵跟役,穿着棉甲。或是未着甲,推着七、八十辆的独轮小车,上面满载泥石等物,用来填取城前的沟堑之用。在这些独轮小车的后面,又有十数个鞑子跟役。抬着几副简陋的云梯,跟随独轮小车前来。

    盾车推进,清兵呐喊如雷,眼见城外清兵己经冲进了五十步,这时城楼的中军部响起一长声的欢呼声。

    祖大强长刀前指,大喝道:“一齐射击!”

    从瓮城到左侧城墙的众多垛口、警铺,马面中,分布着第一层的左哨军士五十人的火枪手。

    他们一齐射击,火枪齐鸣,喷射出了大量的火光与烟雾。

    一时间,火枪的射击声响彻云霄。

    不过前面那十余辆清兵的盾车前部与上都有厚实的木板遮护,木板上还铺着厚厚的皮革棉被,这东西对抗弓箭这种穿刺伤害不成,对抗这时代火器的片杀伤却是相当不错,卫辽堡的新式火枪虽然犀利,五十步可以打穿清兵的棉甲,但是却打不穿他们的盾车,祖大强部的五十个火枪兵一轮齐射,打得各辆盾车上的皮革棉被啪啪作响,弹丸横飞,旗杆纷纷折断。但是躲在盾车内的清兵死兵与弓箭手却是安然无恙。

    十余辆清兵盾车仍是快冲来。

    祖大强心中懊恼,他虽然如人长得粗豪,实际上却是一个按照操典的学院派,对于鞑子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熟,指挥错了,只是这时候错了也得装着没错,于是大骂几声,喝道:“瞄准第二层,后面那些没有披甲的鞑子!

    立时第一层火枪手退下,快的装填定装纸筒弹药。

    第二排火枪手上并,瞄准盾车后面推着独轮小车,不断跟来的清兵跟役们。

    “射击!”

    卫辽堡城头的火枪兵们又是一轮齐射。除了有几门火枪哑火外。数十门的火枪一齐向盾车后面那些清兵跟役打去。

    城外传来一片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这次应该有相当多的命中了!而且因为对方无甲战果是相当辉煌.

    经过两排火枪的射击,此时城头上满是弥漫的白烟,视线不清。

    祖大强大声下令停火,各队的队官们也是大声叫道:“停火,停火!”

    各队的火枪兵都是停了下来,静待察看战果。

    城头呛人的硝烟味飘扬,其中夹着一股鲜血的腥臊味,在炎热的阳光下,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看清了,城外进入六十步距离的清兵跟役,他们有十几个被打翻在地。很多人身上血肉模糊的,只是滚在地上大声惨叫着。

    卫辽堡的新式火枪,四十步到五十步可破棉甲,六十步仍很有杀伤力,对这些身上无甲,或是只披着未镶嵌铁片的棉甲来说,威力很大。一时间,那些推着独轮小车的清兵跟役,纷纷伏在了自己的小车后。犹豫着不断冲来。

    前面清兵的盾车内也是传出一片吵杂声,显是躲藏在盾车内后的清兵,没有估计到城头的明军火枪如此猛烈。

    又是传来喝令,先前第二层开过火的火销手己是装填好自己的定装纸筒弹药,在第二层的火枪兵退下后,他们又是纷纷上来。不过此时前面的盾车己是冲近了二、三十步。在这一层的火枪兵开火时,各个盾车内一批身着棉甲的清兵闪出,弓弦声响起,第一波的二十余只利箭己走向城上各垛口处射来。

    城上城下都是惨叫,又有几个清兵跟役被打中,还有最前面的一辆盾车被打穿,内中似有人受伤口而这下子城下清兵的突然袭击,火枪兵又是站在垛口处向外密集射击,那些清兵的弓箭又准又狠,只这一瞬间,祖大强这边的城头竟有十余个火枪兵被清兵射中。

    左哨甲队甲小队的吴争春部布置在城门数十步外的第一个马面上,新任甲长正在指挥小队中火枪兵作战,他忽然耳听破空之声,急一闪,那利箭从他耳旁飞过。不过他身旁的一个火枪兵却是被一只利箭射中右眼,这箭的力气好大,将他一直带摔出去,滚倒在地。

    左哨甲队的新任队官,他在队中来回指挥,他正好走到一个垛墙处,几只利箭从前方的垛口处射入,一个火器兵被射中了颈部,虽有铁叶围领挡住,但利箭势猛,箭头还是深深地插了进去,顿时血流如注。

    特别是另一个火枪兵,他身上虽是披着铁甲,不过却是面门上中了四只箭矢,他大声惨叫着,仰天栽倒在地。

    在这被射中的十余个,火枪兵中,那些披着铁甲的火枪兵还好,只要不是面门、眼睛等要害之地,就算被射中胸口或是其它地方,利箭多不能破甲,就算射穿,也不致命。那些身上穿着皮甲或是棉甲的火枪,手则是情况严重,好几人胸口被利箭深深射入,怕是性命难保。

    特别是清兵的弓箭狠毒,又射的奇准,他们不是射中面门,就是射中颈部,要不就是眼睛,让被射中的火枪手死亡率颇大。只是这一轮箭雨。十余个被射中的火枪兵中,怕有一半的人要失去性命。

    祖大强也是差点受伤,他向城外张望。有两只利箭向他飞来,一只锋利的箭矢自他耳旁飞过,远远的落在了城墙后的街道内。又有一只箭射中了他的左胸,好在他身披铁甲。这一处的铁叶也非常厚实,那只射来的利箭堪堪射穿,还没进到肉内。

    不过这一箭的力度,还是撞得他大大地喘气,他低下身子,大声叫道:“火枪手,后退,后退”。

    “辅兵,挂悬户!”

    又有一波利箭从各个。垛口处飞来,又有四、五个躲闪不及的火枪兵与青壮辅兵被射翻在地,他们大声惨叫。

    余者的箭矢射过城墙,远远的落入城中。

    城墙的左侧与右侧都传来将官们的急呼声。让火枪手们躲避。

    火枪的射与准确性都与弓箭差得太远,与他们对射,是己方大大吃亏。

    特别是后哨军士;虽然攻击他们右侧城墙的清兵不多,不过他们那边多是几个月突击的新军,虽然练艰苦,但是没有经过实战的锻炼,他们那边也遭了一阵箭雨,措手不及下,竟也遭成了近十个火枪兵的伤亡。只一眨眼间,城头的卫辽军己经有二十余人伤亡。

    祖大乐的城楼上,也是急急传来号令,让火枪手们躲避,并在垛口处紧急挂上悬户软壁。

    城墙上的辅兵们弯着身,纷纷将城墙上的悬户或是软壁抬到了技口处,挡住了城外射来的利箭,又提起水桶,将水泼洒上去。这悬户与软壁前面与顶上都有覆格,搭盖着旧絮被褥,用水打湿后,可以有效地防止城外射来的利箭。

    各个悬户挡住垛口后,城墙上略略一暗,一面的阳光被挡住,只听**的声响,又有数十根利箭射在各个悬户上,不过有棉被阻挡,那利箭却是射不进来。

    大群由堡内男丁组成的医护辅兵。抬着一个个担架,从城下上来,他们将城头受伤的军士抬下医治。阵亡的收拾。一路上,伤亡将士的鲜血洒满城头。看着地上的鲜血。还有受伤兄弟们的声声叫唤,都让城上各人感觉到,此战的艰辛会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此时城墙上的各队各甲的将官与火枪手都是从垛墙的膘望孔上,或是从悬户中挖空的小孔内张望城外的动静,只见城下的清兵盾车己是在离城墙二十步距离停下,盾车内很多清兵都是走了出来。他们有些人借着盾车遮掩,有些人却是明目张胆的站在盾车外面,不过他们个个张弓搭箭,只是凝视着城上的动静。

    在左哨城墙这边,小军官们大致估计,鞑子兵的战兵怕有一百五十人左右。看他们身上的旗号盔甲,至少都是清兵中的马甲兵,个个披着两层重甲,特别是有几个看起来象是分的拨什库与拨什库的将官,身上穿的鼓鼓的,估计是穿了三层的重甲。

    有一个看起来象是牛录章京的人,身上穿的更鼓,在他的身前左右。围着的都是白甲兵,约有三十几人。个个手持重盾,盔上高高红缨。披着双层的重甲。在每群白甲兵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壮大,明甲红缨。背上插着斜尖的小黄旗。

    在清兵盾车的后面,一辆辆由清兵跟役推着的独轮小车,满载泥土等物,己经滚滚前来,逼近了城墙前的沟堑。

    在卫辽堡南门两旁的城墙根下,在壕沟的外侧,布置有一些拒马,鹿角木、铁蒺藜等物,他们是卫辽堡城墙的重要防线,决不许可清兵们轻易破坏填上。

    此时城楼上的祖大乐中军部己经看清楚城下的动静,楼上又传来激昂的战鼓与号令,让各队的火枪兵自由作战,向城外射击,阻止清兵们的填壕登城。

    而这时,清兵大阵中传出的战鼓声更为高昂,双方在城上城下对射起来。

    火枪的鸣响与烟雾不断冒起。城墙上各队的火枪兵们,将自己一根根火枪从垛墙的膘望孔,还有下面的射孔中探出,不住向外射击。同时间,清兵的弓箭也是不断射来。有些角度刁钻的利箭,甚至可以从这两孔内钻进来,给城上的火枪手们造成伤害。

    由城垛上的瞭望孔与垛下的射孔角度不广,射击不便,有一个左哨乙队的火枪手,嫌悬户挡在垛口处不好射击,稍稍将一个悬户上的棉被移开了一些,没等他开火,立时多达十根的劲箭向他射来,他面门上中了八根的利箭,立时惨叫着滚倒在地。

    见他如此,更是没有火枪兵敢移开悬户。

    由于清兵还没有填壕登城,所以几个马面警铺的侧射火力也是挥不出。

    城下的清兵身着两层重甲,也是立时打翻在地。就算一时不死,或是没有打破重甲的,但火枪那强大的威力,粗重的弹丸撞击过去,所有的力量都要由身体来承受,那些中弹的清兵立时骨头断碎,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城上城下不时传来惨叫与闷哼声,粗粗估计,城外又有十余个清兵被卫辽堡火枪打中,其中更有数个是将要登城作战的战兵,而城上也有数名火枪兵被清兵的弓箭射中,不是面部中箭,就是大腿中箭。

    战斗虽还不激烈,却是非常的血腥,那些救护辅兵们只是奔进奔去。不时的将受伤的军士们抬下去医治。

    在城外,那清兵牛录章京在重兵的重重保护下,只是神情凝重地看着城头方向,没想到城头明军的火器如此厉害,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还没上城头,己方己经有三十余人伤亡,虽然大部分都是无甲的跟役,也让他心下痛惜,这些人都是甲喇中作战多年的勇士啊,没想到却是死在这里。

    而且己方很多勇士身披重甲。却仍是被打穿盔甲,惨死在明军的火器之下,这是以前对阵动辄炸膛的明军火器所没有的。却也让他心中想起了在锦州大破后金军,刘弟的火器,顿时涌起不妙之感,预感到要攻下这看似小小的城堡,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到了午后,清兵的跟役们在又死伤三十余人后,终于扫清了南门左侧城墙下的一片地方,将那块地方的拒马,鹿角木、铁蒺藜等物清除,还将一段壕沟填上,接着散乱的脚步声响起,三架简陋的长长云梯向城头靠来

    负责这段城墙的左哨甲队队官在垛墙的瞭望孔看得清楚,他猛地喝道:“擂石准备”。

    立时该队中几个负责抛击滚木擂石的辅兵们紧张地搬了几个擂石,放在垛墙旁几个小型抛石机的抛勺上面。甲队队官一声喝令:“放.”

    十几块擂石从城上抛下,重重的往城墙列,面砸去,立时城下传来了一片的惨叫声。

    不过有一架云梯还是靠来,己经搭在了城头上。

    甲队队官又大叫道:“金汁准备!”

    立时又有两个辅兵各用一根铁棒。从一个火堆内吃力地抬起一个大锅,里面烧的都是沸滚的粪汁,恶臭冲天。

    于此同时,各队还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长枪兵准备”。

342坚城

    祖大乐心里却是大为震惊,暗道刘家庄军校果然厉害,祖大强这人不过才学了三年,却是如此厉害,比将门出身的自己都强出一大截,和自己的兄长祖大寿只怕也是相差无几,可是祖大寿那是打了无数硬仗,用尸山血海换出来的,祖大强不过是“纸上谈兵”嘴上无毛就如此厉害?看来刘家庄这种纸面打仗,或许才是世间正道?

    祖大乐不知道的是祖大强却也是取巧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让关宁军这些辅兵实力脱胎换骨?他哪有这个本事?无外乎是在城堡前用大块石头作为标记,帮助火枪手和炮手瞄准罢了——不过满洲人没有人提醒,哪里知道这石头有这种说道?

    事实是如果离开城堡的掩护,或者换一个战场,祖大强毫不怀疑,自己几个月时间的速成兵种,就会现了原形,被满洲一举击溃……

    一架云梯在城头上,只是还没搭得牢,就被哨甲队队官通过丫一的垛墙瞰望孔看得清楚,己有几个身披重甲。手持刀盾的清兵登上云梯,不断向上爬来,走到一半的时候,甲队队官才大喝道:“金汁,倒!”

    立时那两个,辅兵再铁棍抬起大锅,吃力地抬到垛口高处,铁锅狠狠一倒,里面沸滚的粪汁立时向外浇去。如一道瀑布倾下,在阳光下出金黄色的光芒。极度的臭味弥漫,惨绝人寰的叫声响起,这架云梯上正在攀爬的三、四个清兵马甲,还有云梯下几个按扶木梯的无甲清兵跟役,他们都被沸滚的粪汁浇个满身满脸,立时惨叫着摔到在地,在地上来回翻滚,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声。

    那几个马甲举着大盾也无用,液体无孔不入,又不是弓箭之类,劈头盖脸的沸滚粪汁下来,谁也无法幸免,个个皮开肉绽地摔下,连身上的棉甲都是嗤嗤冒烟作响,被烫的露出里面的铁叶。至于下面那些没有盾牌防护的无甲跟役更惨,手脸全部被烫开,连里面的白骨都露了出来。

    这些人滚在地上惊天惨叫着,他们粪汁浇在身上,尽数重度烫伤,其实就算是轻伤,当场不死,这样炎热的天气。粪汁深深腐蚀进去,伤口重度感染腐烂,决对没有存活的可能。

    这些人身上,还有云梯下传来金汁的那股恶臭,让附近的清兵闻了都是呕吐不己。

    只这一瞬间,这个云梯处就有六、七个清兵受了重伤,尽数没有救活的可能。

    看他们的惨样,以城下或是壕堑旁将要登城清军死兵的穷凶极恶,他们看着高高的城墙,脸上也是露出犹豫害怕的神情。

    不但如此,这一段城墙上还不断有擂石砸下来。虽然准头不高但却是不断地给登城的清兵们造成伤亡,特别是那些无甲或是仅着棉甲的清兵跟役,更是多人被砸死砸伤!

    有些粗大的擂石从上面重重砸下,就算那些死兵马甲举着盾牌,也有手脚被砸断的。

    城下不断有清兵惨叫到下。这小小的方寸之地,就是一块死亡之地啊。

    见那些清兵裹足不前,壕沟外侧指挥的那位牛录章京大怒,他身旁的号手立时鸣鼓催促,同时他身边一些白甲兵的利箭也是张弓射去,不是对准城头。而是对准城下那些同袍。

    清兵中的白甲兵。除了伺机支援外,还有监督押阵的作用,一旦前锋畏缩或是逃亡,这些白甲兵就会将他们处决。在这样的压迫下,那些死兵又鼓起勇气,在两架云梯靠上后。又提起刀盾,从云梯向城上爬去。

    只是云梯靠上,等几个清兵爬上后。城头上又有沸滚恶臭的金汁倒下,让这些清兵惨叫着摔下,滚在地上惨绝人寰地嚎叫着。好在城上共倒了三锅金汁后,就不见再有金汁倒来,想是城墙内的明军金汁己是用完,连砸下来的擂石都是大大减少。

    城下清兵大振,接下来,又有共二十多个死兵从三架云梯上爬了上去。

    不过就在此时,从左侧城墙马面上。还有右侧的瓮城上,那些从垛口处消失很久的明军火枪手又开始出现。他们伸出几根黑乎乎的火锁,从两面夹击,他们火镜凶猛,每当统口的火光硝烟冒起,那些被打中的清兵!就算披着几层重甲。也是身死甲破,惨叫着从云梯上摔下。

    而这时城下那数十个清兵弓箭手,他们在先前射了几轮后,己是感觉臂力不足,支持压制的箭只大大减少,威胁性己是不足。那些死兵要忙着登城,也不可能射箭,最强悍的那几十个白甲兵远在壕沟外,对马面瓮城那边的明军火枪手也是无能为力。

    卫辽堡火枪兵的优势此时显露出来,不比弓箭,他们射火枪完全不需要强悍的臂力。只要火枪不烫。又有充足的弹药供应,就可以不断的射击。

    “满洲勇士们伤亡不小

    在壕沟的外侧不远,那牛录章京在前面,还有左右盾车,还有身旁白甲兵的垂重护卫下,只是看着城头,擂胸痛惜不己。

    这牛录章京奉那甲喇章京之令。带领战兵两百,辅兵三百来攻取城池。不料没等靠近城堡,军中就有十余人伤亡,都是死在城头明军的炮火之下,其中更有几个是战兵,有一个白甲兵的小腿还被倒毙的战马压断。

    在冲近城堡的这一段路程,又有十余个清兵跟役被城上的明军火锁,打死打伤。

    在逼近城下后,那牛录章京兵分两路。在这城门的左侧一带,由这牛录章京带领一百五十多个战兵,二百多个辅兵,亲自指挥攻城。在城门的右边城墙处,则由一个分得拨什库领着另一个,牛录的马甲步甲兵五十余人。辅兵一百人领军攻击。

    接下来的战兵弓箭手掩护,那些跟役在填取壕沟,清除壕沟前那些拒马,鹿角木,还有铁蒺藜时,仅在牛录章京这边,军中又有四十多人伤亡。其中更有十几人是身披重甲的战兵。

    特别是那些无甲或是仅着棉甲的跟役,他们不但要冒着城上明军火镜的射击,在清除铁蒺藜时,不少无甲跟役的双脚还被锐利的铁蒺藜刺穿。在搬运那些满是铁刺的拒马时。也有不少人双手受伤。

    好容易扫清壕沟前的拒马蒺藜,又将一段十几步的壕沟填上可以通行后,清兵们开始搭上云梯登城,在这里,又遭到城上明军擂石金汁的引川,还有在两侧明军火饺的射击下也是伤亡不小,粗粗估计,在这里,又有近三十人的清兵伤亡,其实更有一半都是身披重甲的战兵。还没登上城墙。伤亡就如此惨重,怎能不让那牛录章京擂胸痛哭?

    从南门左侧城墙下到壕沟前的这段距离中,此时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清兵的尸体及嚎叫不停的伤者。死者个个嘴都是长得极大,特别是那些被金汁烫死烫伤及滚木擂石砸死砸伤的清兵们,身上的样子更是极惨。

    伤者及尸体中,有近三十人是清兵中的战兵。除了城上滚木擂石与金汁对他们的伤害外,有些人被火枪打中,他们身上披的两层重甲并没有给他们带去安全,城上明军的火枪,可以轻易地破开了他们的双层重甲,让他们惨死在地。

    这种情况在关内别处城堡极少遇到。这让城下许多清兵对这个叫卫辽堡的地方产生了畏惧之情。

    炎热的阳光下,鲜血及火药的硝烟味,还有金汁的那股味道到处弥漫,中人欲吐。

    那牛录章京强忍着那股味道,对着城头不断的张望。在他的身旁,两杆牛录官荐正高高竖立着!他身旁也尽是身着明盔明甲,盔上飞翎。后有飞虎背旗的咯把什兵。还有盔上高高红缨,身穿两重明甲的白摆牙喇兵。

    牛录章京身上披着三层重甲,最里层锁子甲,然后铁甲,最外面还披着一层的镶铁棉甲。虽然这三层重甲可以有效地防护他的安全,不过炎热的天气下。身上披着几十斤重的甲胄,却让他全身极为难受,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头上滚落。

    好在这牛录章京久经战伍。因此还忍受得了,只盼望早点攻下城池。好结束眼前的一切。

    在这小小的卫辽堡下折损这么多人,己经让他对城内明军的战力非常吃惊,好在有多位勇士爬上城头,以己方勇士的战力,明军那不值一提的肉搏能力,想必很快就可以攻破这该死的城池。

    眼下军中巨大的伤亡人数,己经过许多清兵的心理预期,如没有攻破城池,再这样下去,己方勇士恐怕很快就要崩溃退缩了。

    刚才金汁到下去,祖大强虽然听到外面鞑子兵的惨叫声,不过他看不到城下的情形。在附近,那边哨队中的兄弟也开始向城下揩来的两架云梯倾到金汁,城下又是传来惨叫。

    很快的,身前附近这三架云梯又听到了鞑子兵爬上来的声音,看来滚木擂石并阻挡不了城下教子兵的攻击,金汁他这边也只有一锅,他那招牌似的细柔声音急急响起:“拒马准备,长枪兵迎战!”

    很快,周边城墙上也是响起兄弟队中相同的声音。

    从瓮城到左侧城墙马面的这段几十步的距离,由左哨甲队还有一部分的乙队军士防守,在这一段,有两架鞑子兵的云梯靠上,源源不断的清兵正在爬上来。

    听到队官的号令,立时一群辅兵急急上来,将城墙内侧的一些拒马搬过来,摆在架靠着云梯处的垛口垛墙处。这几架拒马上布满了尖铁倒刺,望之令人生畏,为了加强阻滞力与杀伤力,辅兵们在队官的指挥下。都是将拒马正反相布。

343阻击

    辅兵们摆好拒马后,便离开这一段城墙,他们在这里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战兵兄弟了。

    在城墙上这几处拒马的后面或是旁边,此时左哨甲队的二十五个铁甲长枪兵正挺枪死死瞪着那云梯处,他们分为五个伍,各站在一块城墙处。由每个伍长带着四人作战。

    在祖大乐等人事前的军议中,祖大乐本人是主张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坚决不放,敌兵登上城的,祖大强却根据刘家庄的操典认为敌兵登上城来,才是大量杀伤他们的好机会。同时也可以锻炼己方军士的肉搏能力。只有在生死搏斗中,自己的那些新兵胆气和格斗技能才会快成长!

    祖大乐半信半疑,不过他建议为了减少伤亡,祖大乐规定。遇到清兵大部,能用火枪兵射击的,先用火枪兵远远射击,余下的才是长枪兵冲上去刺杀。

    在城头作战的卫辽堡左哨兵与后哨兵共有火枪兵两百人,在清兵两轮措手不及的箭雨下,连上一些青壮辅兵,还有接下来城上城下的对射中。约伤亡了三十人。左哨甲队也有几个火枪兵伤亡,在这一带留下了大片的暗红色的鲜血。

    此时甲队的火枪兵,除了留下甲小队一伍火枪兵继续在马面向城下射击外,余下数伍的火枪兵们,也是由小队中自己的伍长带领,在长枪兵的身边或是后边伺机支援射击。

    卫辽堡城墙上部宽约四米五。就算在垛口处摆上这些拒马,在拒马的后面与身边。可以宽松地容纳这些队伍。

    最后每个小队的长枪兵与火枪兵由甲长统一指挥,五个小队的军士又由队官统一指挥,在他的身旁。两个护卫还有两个旗手鼓手也是紧张地持刀立在身旁。

    听着城外的声音,左哨甲队的军士们都是紧抿着嘴,胸脯急起伏着。只是紧张地看着云梯那边的动静。

    终于,在靠近左侧第一个马面城墙数步,那个云梯口上,出现了一个手持圆盾,右手拿着半月短柄斧的清兵,他的头颅脖子粗大,满腮的虬髯,脸上还有几道深深的疤痕。看他的盔甲与背上的旗号,竟是清兵鞑子中的一个什长。

    他一出现在城头,也没往内细看。就以圆盾护在自己的前面,避免城内的明军白刃杀来…右手提着短斧,一声狼嚎般的大喝,猛地从城头卜蹦了下来,以往这种不可一世可以吓退不少城上的明军,屡试不爽,甚至直接崩溃的都不是没有。

    这鞑子有运个信心,只要自己跳上城头,就可以为后面的队伍打开一个城头落脚点。

    不料云梯的城墙下摆着好几架的拒马,横七竖八,尖锐的铁刺着寒光,他这一蹦下来,正好蹦在一个拒马上,一瞬间,多道尖锐的铁刺深深地刺入他的体内,他大声惨叫起来。拼命扭动着沉重的身体。

    “杀!”

    这个垛口处是甲队乙小队一伍的长枪兵护卫,几个枪兵早己平端长枪。蓄势待。这个鞑子蹦在拒马上,那个伍长一声大喝,他两步外一个冲刺,立时手中的长枪刺破他身上镶铁的棉甲与内中的锁子甲,深深地刺入他的心口。

    与此同时,乙小队长枪和余下的一支长枪也是尽数刺在那鞑子的身上。一根长枪刺入他的眼内,一根刺在他的咽喉。还有两根长枪刺在他的左右胸脯上。

    那清兵鞑子的身子被拒马缠着,丝毫动弹不得,他左手持着圆盾。右手拿着半月短柄斧,他怒吼着。眼睁睁地看着胆小的尼堪几根长枪刺在自己这个满洲巴图鲁身体上,就这样怒吼着陷在尼堪阴险的拒马内死去。他单目圆睁,似是死不瞑目!

    随后又是两个清兵鞑子出现在城头。二人手持圆盾,一个拿着云梯刀。一个拿着长刃大刀,他们己经听到了那满洲巴图鲁的吼叫,他们略一犹豫。双目一扫,却是看清了城墙内的动静。

    二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那个。手持长刃大刀的鞑子一下子跳到那死去的清兵鞑子身上,左手中盾牌一阵猛推,竟要将身前几个拒马推开。

    那乙小队的甲长急喝道:“长枪兵,后退!”

    立时乙小队长枪伍的几个军士急从那鞑子身上抽枪后退。

    乙小队那甲长大喝一声,手上长枪急向那手持长刃大刀的清兵鞑子刺去,那鞑子网要推开身前最后一个拒马,忽的一声,那长枪己是凶悍无比地刺到眼前,他急急用圆盾一挡。波的一声巨响,长枪被他挡住。

    这一枪力气好大,那鞑子还没有松口气,不料那甲长紧接着又是重重一枪刺来,这甲长每日就是苦练冲刺一招,枪势说不出的狠与准,加上那鞑子虽然武勇却还是陷在拒马内,这枪他哪里挡得住?

    一声惨叫,那鞑子被那甲长重重一枪刺在咽喉内,枪尖透喉而出。

    甲长抽枪,那鞑子兵咽喉内喷射出鲜血,他身子摇摇晃晃一阵,就这样歪倒在拒马上死去。

    另一个。持着圆盾,右手持着云梯刀的鞑子兵,却是在垛墙上急行几步。从一个没有拒马处跳了下来。在他面前,是左哨甲队丙小队的长枪兵与火枪兵,他一扬手上的圆盾大刀。脸上露出狞笑,虽是一对十一。却是脸上没有惧色。

    他一声大吼,舞着大刀圆盾正要冲上来。几声巨大的统响,刺鼻的硝烟与火药味蔓延,却是丙小队火锐伍中的五门火枪尽数打在他的身上。

    这个鞑子兵身上披了双层的重甲,还举着圆盾,不过这么近的距离。五门火枪一齐打过来,不说他手上的盾牌,就是他身上的重甲,也是尽数被破开,他身上被打出几个巨大的血洞,胸前的骨头还尽数被震碎。

    几门火枪的巨大冲击力,将那鞑子的身子向后重重打飞出去,他的尸身撞击在城垛上,接着一弹,又走向前扑到在地。

    他的头歪着,嘴巴眼睛张得大大的,口中涌出大量的血块,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丙小队那甲长大骂:“谁让你们将火枪都打出去的?。

    在事先的规定中,面前只有一个敌人时,一般是一门火枪射击。最多两门,余下的火枪用来打击更多的敌人,支援小队中长枪兵兄弟的作战。不过刚才丙小队火销兵们一紧张。将手中的火枪尽数打完,再有敌人,只能靠长枪兵的兄弟血肉搏杀了。

    听了甲长的喝骂,丙小队的几个火枪兵都是脸上露出羞愧的神情。他们在伍长的指挥下,快退出这一带装填弹药,这里己经不安全,他们手上的火枪打出,作用也不如烧火棍。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从这一带的两架云梯上,又跳下了七、八个,清兵,从城墙左侧第一个马面过去的那段城墙上,也同样从那架云梯上跳下了好几个,清兵。不过从那边过去,是左哨的丙队与丁队负责防守。

    此时城墙上己经跳下了共十几个的清兵死士,后面还有不断的清兵死士正从云梯上爬跳下来。

    这些清兵死士,都是身披两层重甲,他们中除了部分人手持圆盾大刀外,大部分却是没有持盾,各人或提着沉重的铁制长柄挑刀,或提着沉重的长柄虎牙刀,又或提着虎枪与八旗长枪等,只是不断的从城头上跳下来。

    不过这些从云梯口上跳下来的清兵。他们当先的几人,无一例外的跳落在拒马上受伤惨叫,或是被拒马阻挡,加上身着为了防止弓箭而穿着沉重的甲胄,行动非常不便。给了祖大强火枪兵从容装弹瞄准的时间.

    趁此机会,祖大强大喝道:“乙小队。丁小队火锁导,射击”。

    两个小队的火枪兵早各自瞄准两个云梯口的拒马处,听到号令,他们隔着几步的距离,对落在两处拒马处的四、五个清兵扣动了板机。火枪声大作,两处拒马附近几个清兵身上为了对抗明君的弓箭和兵器,甲胄沉重,本来就移动不便。及为难行,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无奈的吼叫着被活活打死。

    临死时这些清兵挥舞着盾牌。又希望身上的盔甲给自己保护,不过他们都失望了,卫辽堡火枪的威力和一般明军的火枪完全不一样,无论他们的盾牌盔甲有多厚,无一例外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死。

    一时间,两处拒马的范围内横七竖八布满了清兵满是血洞的尸体。鲜血流得到处,模样极惨。有些一时不死的清兵,还在大声惨叫着。

    后续那几个清兵冒着堕城的危险,吃惊地从垛墙处奔走跳下来,其中更有二人冲往乙小队这边。他们一人持着圆盾大刀,一人却没有持盾。手上提着一把沉重的长柄虎牙刀。

    “杀!”

    那乙小队的甲长一声喝令,乙小队五个长枪兵冲杀过来,他们分成两波,分别迎上二人。两人攻击那持盾清兵,三人攻击那持虎牙刀的清兵。甲长则在旁虎视眈眈。

    五根长枪向二人刺去,他们枪势整齐犀利,对着的都是二人咽喉心口等要害个置。

    卫辽堡的军士都经过严酷的练。群枪群刀,配合技击的默契己经深入骨髓,他们平日只练一招,不知反复练了多少遍,一枪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们这一冲一刺,那种凶悍的气势,两个清兵眼中都是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些明军长枪兵的战斗力。比他们见过很多明军将官身旁的家丁还凶悍!他们心头电光石火的冒起一个念头,这小小的一个千户所城,这些强大明军是从哪来的?

    那持盾清兵左手的盾牌急挡格。如中败革的声音响起,一根长枪刺破了他手中的盾牌,一根长枪则是滑了开去。

    他急一推,借势欺近那刺破他盾牌的长枪兵身前,一刀深深地劈在了他的肩脖处,铁甲碎裂,那长枪兵大声惨叫。

    那持盾清兵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他用力拔刀,不料那长枪兵却是用力按住他的刀,不让他拔出,一双眼睛还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持盾清兵心头涌起一股寒意。这卫辽堡城头,却有如此悍勇的军士。这与他印象中的胆小如鼠,乞丐一样的明军大相径庭。这些人是怎么出现的?

    忽然这清兵听到一个响亮喝声:“杀!”

    他急忙弃刀弃盾,才网跳开身去。一声闷哼,他己是痛得深深弯下腰去,却是刚才那刺滑开去的枪兵又接着出枪,长枪破开他的两层重甲。深深地刺入他的小腹之内。

    这清兵口中涌出大块大块的血冉。他跪到在地,直到临死,他心头还在疑惑,为什么自己杀伤了那个明军枪兵后,余下的人不像以往不堪一击的明军那样害怕得四散而逃呢?这没道理啊!

    与他不明白的还有那位手持长柄虎牙刀的清兵,他劈死了一位明军的长枪手,不过临死时,那位明军长枪手的长枪也是刺入他的体内。与此同时,还有几根的长枪同样刺在他的身上,咽喉,心口,眼中等要害.

    在南门左侧的这段城墙上,有先前那些清兵尸体做垫脚,再加上几个清兵拼命用手中盾牌将拒马推开。左哨甲队两处地段的拒马终于被全部扫开。

    清兵不断从三个云梯跳下城头。战斗更是激烈起来,不时有敌我双方受伤或是死亡的惨叫声响起。

    在南门右侧的这段城墙上,由祖大乐率领的后哨军士防卫,相比左侧城墙,这边的战斗不如那边激烈,清兵架起的云梯也只有两个。

    不过战事同样惨烈,在这处城墙下,在壕沟旁,横七竖八的躺满清兵的尸体,还有那些受伤嚎叫的伤员。

    祖大乐估计他们的伤亡的人数达到三十余人,其中战兵更有十几人。己方也有近二十人的伤亡,多为火枪兵与青壮辅兵。随着清兵的不断爬上来,长枪兵的伤亡人数也在增多。

    祖大乐不停的来回指挥战斗,不过此时他却是站在右侧城墙第一个,马面处,从垛墙瞭望孔,还有透过垛口悬户的边角余光,冷眼从侧目观察那些从云梯上爬上来的清兵们。

    城下的那些鞑子兵弓箭手显然臂力己尽,对马面上卫辽堡军士明显的动作都来不及作出反应,射来的箭只也大为歪斜无力,现在他们己经不敢明目张胆地站在盾车外面。而是经常要借由盾车的保护,免得城上的明军火枪打来。

    祖大乐观察城下一个鞑子兵分的拨什库己经很久了,他身旁围着几个白甲兵,借着一辆盾车的保护。不时对城头探头探脑,可以看出,该人是这处城墙鞋子兵的指挥,如能击杀他,定然军心大振,贼虏丧胆。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祖大乐抚摸着手中心爱的鸟统,作为一个不怎么虔诚的佛教徒,这时候他却诚心祈祷微微闭上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希望佛祖显灵,保佑自己击杀敌寇。

    “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猛然祖大乐掀开悬户,举火枪向外射去,啪的一声,火光冒起。

344登城

    一声惨叫久久不息,一团血雾从鞑子的头爆起,己是气绝,不过双目圆睁,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竟是在二十余步外被火铳兵一铳爆了头。

    飞奔行的弹丸破了他的头盔,将他头上打出了一个大洞。

    “此器中国原无传,自偻寇始得之,此导各色火器不同,利能洞甲。射能命中,弓矢弗及也。犹可中金钱眼,不独穿杨而已。”目照之法,统上后有一星,目上有一星,以目对后星,以后星对前星。以前星对所击之物,故十有**中。即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因是的名,”

    这是明朝中期著名军事家戚继光对精良鸟铳的评价——可见明朝中期,武器就已经落后于西方了,大明朝花哨的火器,大多是欺骗上级的,其实实战中大多不管用.

    鸟铳传入中国后,走上了一路与西方不一样的展道路,向以射程远,准确性强闻名。如果是西方的粗膛滑膛铳,想狙杀敌军,当然是想也不用想。这种发展看上去不错,不过和后世火器阵列线,轻视射程,强化威力,极端强调纪律,以命换命的排队铳毙彻底脱节.

    其实这也不是简单的军事问题,明朝的首级论功,而且明军体制内搞得就是家丁,操军,辅兵体制,家丁和操军是一个将领的本钱,不值钱的辅兵临时召集,纪律性和训练都相当成问题,所以火铳战术演变成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小军官平日最醉心就是摆弄他那只鸟铳。他的那只鸟铳,也是耗费多斤精铁,寻觅能工巧匠打制而成,最是精良不过。

    他一火铳将那鞑子首领击毙,立时城下清兵一片混乱,数名白甲兵马甲兵扑到那鞑子首领身上。急声呼唤着,还有数人高声嚎哭嚎叫起来。

    祖大强急地躲避那马面的垛口处,很快的,他又出现在瓮城的右侧,从这里继续观察城下的清兵。

    透过瓮城垛墙的燎望孔,他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地看着城下,一边手上则是不断地动作着,装填新的子药。

    他手中的鸟铳悄悄地从练墙的瞭望孔伸了出去,又瞄准了一个黑缨重甲的步甲拨什库。

    他凝神静气,口中喃喃轻念:“南无喝凹桓那,哆罗夜耶。南无阿耶,婆卢捣帝,烁钵锣耶.”猛然祖大强又扣动了板机,啪的一声,他的统口冒出火光与烟雾,那个盾车旁的步甲拨什库又是被打翻在地,他捂着脖颈处,口中呵呵连声,竟是脖颈的甲叶被破掉,统弹射了进去,鲜血不断的喷出来。

    连着两个军官被杀,城下的清兵更是混乱,几个白甲马甲兵吼叫不停,只有一个矮壮的白甲兵阴冷的目光向祖大强这边投来,一根重箭己是搭在手中的大弓上。

    祖大强连着射杀城下两员清兵将领,在左侧城墙防守的后哨军士立时军心大振,祖大乐闻听后也是非常欢喜。

    此时在左侧的城墙上,撕杀己是越来越激烈,垛口多处的悬户草厂被推倒扯烂,拒马横七竖八的被推在城墙各处,到处是敌我双方的尸体及鲜血。

    短暂的时间中,这一波跳上的清兵己经大部被杀,城墙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十余具清兵的尸体及一时未死的重伤员。他们只余下四、五人还在苦战,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他们一边冲城下大叫呼叫援军,一边势若疯虎的拼死坚持,希望有奇迹出现。

    左侧的城头作战中,卫辽堡军士也伤亡近二十人,除了先前落在拒马上,被火铳兵打死的近十个清兵外。余者都是长铳兵、火铳兵与他们以命换命的结果。

    特别是左哨甲队,伤亡更是严重,不过解决这几个清兵只在眼前。一队一队的长铳兵逼过来,许多火铳兵也装填好子药,只是远远的包围过来。

    在卫辽堡左侧城墙下,那牛录章京正焦急地等待着,不说那些伤亡严重的跟役辅兵,在城下时,清兵一百五十多个战兵中,己经损失了二十几个战兵。在云梯搭上后,从各架云梯上,又相继跳上了三十余个战兵,伤亡及登城作战的人数,己占了这边战兵总数的三分之一,不过城上迟迟没有传来他们胜利及明军崩溃的消息。

    而在这时,右侧城墙下又传来那分得拨什库阵亡的消息,又远远的听到城上清兵的大叫,那牛录章京更是目瞪口呆,他与身旁几个军官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不妙的感觉。

    登城之战己经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刻,眼下伤亡如此惨重,如果自己没有攻下这卫辽堡,想必甲喇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他孤注一掷。令两个分得拨什库各领二十个马甲登城作战,还令一个壮大领着十七个白甲兵随后登城支援。

    城楼上,祖大乐密切地注意着城墙内的敌我战情,刚才卫辽堡军士与清兵惨烈搏杀,他注意到由于敌我双方混战在一起,己方的火铳兵生明打中城墙上自己的兄弟,他们都是不敢怎么发铳,不过只要他们火铳响,就有清兵被打翻在地。

    必需挥火铳兵的优势,减少己方的伤亡!他正在观看沉思,忽然呐喊声响起,又有大群的清兵从各个云梯处跳上城头,这一波怕最少有几十人,甚至清兵中还

    祖大乐看得清楚,他当机立断:“放了城头,任由奴兵上来,先令火铳兵射杀,再令长铳兵刺杀!”

    他身旁的旗手急急去传令,立时与弃兵博战的长铳兵火铳兵毫不犹豫。他们纷纷后退,靠近瓮城的左哨甲队军士乙队军士退往城楼前面。左哨丙队与丁队军士退往另一头的城墙城梯处,他们在城楼前急急列队,长铳兵在中,火铳兵在旁。

    特别是在最前面,还站着两排十余人的火铳兵,一排跪着,一排站着,黑压压的火铳只是对着前面那些清兵。

    当然祖大乐这样做是冒风险的,博战最激烈时后退,如果是别的明军,说不定就此溃败。不过卫辽军纪律严明,训练严格,却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此时在城墙上的清兵约有六十余人,他们见卫辽军忽然后退。城上没有一个迎战的明军,都是意外欢喜。难道胆小如数的明军败退了?不过很快他们明白过来,竟是城上明军退到城墙远处整队,他们很快聚到一起,用黑压压的火铳对着自己

    此次攻城,让许多清兵明白了卫辽堡火锐的威力,一时间,有好些个清兵脸色苍白,后悔刚才没有跟着冲杀过去,给了那些明军火铳兵射击的机会。

    他们聚在一起,那白甲兵壮大没有参加刚才的登城作战,始终只是在后面远远观看,他信心满满,他纵横大明各地多年,从来没有遇过敌手,而且他顽固地认为,明军的火侥,很难打破他们身上的双层甲。

    他厉声喝道:“大清的勇士。难道会害怕那些汉狗欺负懦夫的火器吗?大家记着,汉狗的火铳装填缓慢,只要冲到近前,那些汉狗就会任由我们宰杀”。

    他大声安排布置,对着城楼这边,他亲自带领十七个白甲兵打头阵。然后一个分得拨什库领二十个马甲跟随作战。另一个分得拨什库领着余下的兵丁冲击城墙另一处的明军。

    安排完毕,城墙上的清兵都是挥舞兵器嚎叫打气,他们征战无数,不相信自己会折损在这小小的偏僻城堡内。

    城楼这端的三十七个清兵离卫辽军只有二十多步远,他们在几块重盾的掩护下,由那白甲壮大及分得拨什库带领,慢慢逼近数步后,猛然一声大吼,嚎叫着朝城楼前的卫辽军冲杀过来。

    那白甲兵壮大叫声最响,冲在最前,他红缨方旗,身上披了三层的重甲,手上挥舞着一把铁制的长柄大刀,全长近六尺,刀刃尖锐上翘。闪着死亡的寒光。

    同时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五、六个身披重甲的白甲兵,都是清兵每个牛录中最精锐的战士,他们有的持提盾牌大刀,有的则是舞着长柄大刀或是大斧,嚎叫着冲来。

    火铳的巨大轰鸣声响起,城楼这边跪着的最前排八个火铳兵一齐发射。火光与烟雾中,有几门火铳同时打在了那白甲兵壮大的身上,就算他披了三层的重甲,这么近的距离,以卫辽堡火铳的威力,还是轻易破掉了他的甲胄,将他身上打出数个巨大的血洞。

    那白甲兵壮大踉跄向后摔倒出去。他双目圆睁地摔躺在地上,眼中满是不可相信的神情,他征战多年,纵横各地斩杀汉人无数,特别是自己的一身武勇还没有挥呢,就这样死了?

    与他同样遭遇的,还有他身后身旁的四名白甲兵,他们身上都是披着两层的重甲。有两人还提着盾牌,个个悍勇非常,不过这些白甲兵都没机会挥自己的武勇,就被卫辽堡的火锐一个个打翻在地。

    第一排火铳网停,他们的惨叫未歇。接着又是震耳欲聋的铳声大作。

    第二排站立的火铳兵又是一齐射击。他们的锁,口喷出一道道死亡的光雾,将逼到眼前数步的清兵一个个打翻在地。透过弥漫的烟雾可以看到后面跟上来的清兵脸上满是犹豫与恐惧的神情,就连那些白甲兵也不例外。

    卫辽堡火铳近距离射击的威力,深深地震慑了认为汉人火铳无用,不如弓马骑射的他们。

345溃散

    “杀鞑子,杀鞑子!是汉人的都杀鞑子!”祖大乐手下的伍长大声喊道,他们发觉其实号称满万不可敌的鞑子,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怕的!

    一排铁甲长铳兵从前排火铳兵的空隙中急急穿过,挺铳尖叫着冲杀“啪啪啪啪!几声火销的巨大轰鸣,又有个白甲兵被击中,哀嚎着倒下.

    十几步,数步的距离,任是他们身披数层重甲,火筑的弹丸也轻易撕开他们身上的棉甲铁甲,将他们一个个打死打伤,满清引以为豪的身强力壮,穿双层甚至三层盔甲,不但没起到防御作用,反而让他们身体笨重,无法躲闪,成了活靶子。

    同时痛极了的吼叫声响起,两个白甲兵临死前拼命飞来的铁骨朵及短斧。也劈切开了一个长铳兵身上的铁甲,深深地插入他的胸内。另一把飞斧则是飞劈在一个火铳兵的脑门上,劈开了他的铁盔,深深地镶嵌进去。

    这些白甲兵的武勇非同小可。他们临死前的反扑挣扎,仍给城头手持火铳的卫辽军造成不小的伤害。

    统响的同时,一排的铁甲长铳兵冲了上去。

    “杀!”

    他们手中的长铳或是刺在一个己被火侥打成重伤的清兵身上。或是几根长铳同时刺入某个清兵的体内。长铳轻易破开了他们身上的重甲,或是刺入他们眼睛咽喉等要害位置。

    那些清兵临死前抱着深深刺入体内的铳杆,巨大的痛苦让他们痛不欲生地跪倒在地。在长铳兵拔出自己长铳时。那些清兵的鲜血连同内肠一起从伤口内涌了出来。

    一个伍长从一个白甲兵的咽喉内拔出自己的长铳,鲜血从他的喉管内喷出来,有些还射到这个伍长的脸上。唇上。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上的鲜血,惨烈的杀戮让他心中热血沸腾,他己经没有了丝毫的惧意,心头只有一个字:“杀!”

    或许如防守大人说的,自己就是为战争而生!

    他身披铁甲。手上握着一根长铳,甲上到处是敌军的鲜血,他拔铳后,斜睨了前方的清兵一眼,看他这如恶狼一般的目光,他面前的清兵都是心头涌起寒意,有几个还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城上的清兵己经注意到这个黑瘦明军的不同,他腰上挂着一块红色的腰牌,他们注意到,对方军士如果有悬挂红色腰牌的,搏战时格外凶悍。铳术分外的狠辣,己方己经有多人死在他们的铳下。

    此时己经进入午后,阳光弓不是那么猛烈,不过空气中那股硝烟与鲜血的味道却更浓了。

    “火铳兵,上!”

    那几个火铳兵射完后,搏战外侧的左哨哨官一挥长刀,立时又有一伍的火铳兵填了上去,火铳兵身旁的数个铁甲长铳兵则是虎视晓晓。他们挺着铳,只要火铳兵一打完。立时又是冲上去搏杀。

    城头上卫辽军火铳兵与长铳兵配合越来越熟练,他们步步紧逼。面前的清兵则是面如死灰,步步后退。

    此时城上的清兵己是不多,特别白甲兵更是一扫而空,不过那些白甲兵凶悍非常,除了最开始被火铳打翻的数个白甲兵外,为了杀余下的那些白甲兵。己方己经有三、四个军士伤亡。

    现在城头只余下不到三十个清兵,由两个分得拨什库各领十余个马甲兵,个个狼狈不堪,多人身上挂彩。他们在卫辽堡火铳兵与长铳兵的合攻下。眼见勇士们一个个伤亡,他们却是丝毫办法也没有。

    这些明军最狼辣就是先用火铳兵射击,打集打伤己方多个勇士,打掉满洲对象和士气之后。长铳兵紧随着冲上来,一波一波的攻击浪潮,屡试不爽。

    那些清兵见城头两侧的明军越逼越近。两端黑压压的镜口又是对准抬起,一个白甲兵绝望地大叫:“大清国的勇士们,让我们战死在这吧!”

    他们大声呐喊。震耳欲聋的火铳声又再次响起,间中夹着金铁交击声,临死前双方大声惨叫声。

    两个不见不散被火铳打翻在地,十余个清兵被卫辽堡火铳兵长铳兵所杀,最后余下的清兵耐不住内心的恐惧。他们纷纷从云梯上爬跳下去,甚至有好几人还直接从城头跳下去。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是摔断了腿。

    在逃跑的过程中,他们中又有数人被城上的火铳兵及长铳兵所杀,那些摔倒城下的清兵们,不死也伤,怕到时大多数要退出军旅的生涯了。

    看着从城头上狼狈逃下或是摔下的己方军士们,城下的清兵都是目瞪口呆。他们都是不敢相信,大清国的勇士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那些逃命的勇士个个神情惊恐,他们完全顾不得身后或是城头上的敌人,一个念头就是逃命,因此而摔断腿也在所不惜。

    看着奔下城来的几个残兵。那牛录章京双目无神地看着城头,自己失败了,而且是惨败!就算那牛录章京不愿意接受,事实也告诉了他这

    攻上城头的三十余个勇士。还有后继登城支援的五十七个勇士,除了摔落城下受伤,或是惊恐奔下城头的不到十人之外,余者看来己是尽数遇难。

    自己带了二百战兵,三百辅兵前来,在这区区的千户所城前,仅在左侧城墙就伤亡了一百七十余人,连同右侧城墙伤亡的四十余人。自己竟有二百多人的伤亡。其中身披重甲的战兵就有一百二十余人,更有自己牛录中最精锐的十七个白甲兵。

    另还有多个甲喇牛录中的军官死难,损失如此惨重。让那牛录章京悲从中来。痛哭流涕,他可以想象回去后甲喇那暴怒非常的神情。

    不过他却是没有自尽的勇气,只是慌忙下令撤兵而去。

    号角声响起,城下清军尽数逃离。只留下城上城下满地的尸体及器械,连那些伤重的伤员也弃之尽数不顾。

    不过他们败而不乱,逃跑时也是有条不紊,令城头明军没有可乘之机。

    看着清军逃离,城头上一片欢呼,胜利的消息传入堡内,城内也是一片欢腾,甚至有几个。商户放响了鞭炮。

    祖大乐哈哈大笑,他在一干军官的簇拥下走下城楼,看着身旁喜形于色的众人,他出一连串的命令:“打扫战场,清点器械级,救护伤员!”

    他又对身旁的亲兵道:“快,快,快,你组织一批青壮辅兵,出城将那些鞑子的级器械砍了烧了,再将壕沟挖开,安上拒马蒺藜等物!”

    他还吩咐亲兵将城外清兵死伤者的兵器全部收好,身上的盔甲全部录下,不要浪费。他们级尸体清理后。也全部丢入城西新堡前的大坑内,那边的无数大坑至少可以掩埋上万具的敌军尸体,还可以防止炎热天气下产生瘟疫。

    堡内的青壮由亲兵统一管理组织,他抱拳大声应了一声,急急而去。

    祖大乐领着众将巡视城头,看着城墙上残破的悬户草厂,横七竖八被推倒扯烂的拒马,满地的鲜血及尸体。他心中叹道:“真是惨烈!”

    不可否认,此时清兵的战斗力非常强,卫辽堡又多是操练不久的新场仗。可说是非常艰在卫辽堡挺讨来了。有了这次的战斗经历,以后卫辽军对上清兵,就不会再存在畏惧的心理,不会和一般的关宁军一样,动不动就溃败,炸营了。

    很快的,在祖大乐的命令下,城上城下开始清理战场,己方的死难者及伤员全部被抬走救护,辅兵们提着大桶的水冲刷城头。死去的清兵尸体。他们的兵器被收起,盔甲被录下,级全部砍走,尸身赤条条的全部堆在一处,等待处理。没死的清兵伤员,也是一样一铳刺下,用刀斧将他们的级砍了,以后这些级用石灰硝上,就是宝贵的军功啊。

    城门开启,数百青壮辅兵出了城去,他们收拾城外清兵的级盔甲尸体,烧毁城墙下的云梯。烧毁城外不远的清兵盾车,又再次将壕沟挖开,重新布置好拒马蒺藜等物。

    在城头卫辽军火铳兵的瞄准掩护下,也没有清兵敢来骚扰。

    而且那边在一阵喧哗后,也沉寂了下来。似乎他们开始安营扎塞,烧火做饭了。

    “来来来,大家吃饭吃饭。”

    大队大队由亲兵们组织好的辅兵,他们抬着一桶桶的伙食上来。

    饭菜末盛,大桶的米饭馒头。大桶的菜汤肉汤,还有两大桶油旺旺的肉块,尽由参战的两哨军士放开吃喝。祖大乐苦心经营,准备了众多的米粮猪羊,就是为这一天作准备。

    辅兵们抬着伙食上来时,闻着饭菜的香味,他们都是不住的吞着馋涎。参战的战兵兄弟吃得真好啊。不过他们都没有嫉妒,各人看向两哨参战军士的眼中都充满敬佩之情。这些兄弟敢和教子真刀真铳地搏战。用自己的命保护了堡内军民的安全。卫辽堡上下,对他们都是充满感激。

    方才没参战的卫辽军右哨军士与前哨军士也是纷纷过来,对左哨后哨的军士竖起了大拇指:“兄弟。好样的。下面,就看我们的了!”

    城头上一片的欢声笑语,午时各人没有吃饭,一直到这午后都是饿着肚子在博战,此时饭菜上来,他们份外觉愕饿。左哨后哨两哨军士在城头依队席地而坐,各人大口大口地吃饭吃肉,方才的紧张与悲戚之情一扫而空。

    众人大声说笑,只是谈论刚才的战斗,不过谈到激战时有队中兄弟伤亡时,很多人又是流下泪来。

346战后计算

    在城楼的最高楼上,此时内中也是摆大桌,桌上摆着酒幕,祖大乐,祖大强以及诸多来自于刘家庄的小军官们几人围坐桌旁,也是大口吃喝着。

    祖大强狼吞虎咽,将一大块肉往口中直塞。祖大乐微笑地看着他,提起酒壶给他倒了一小杯酒,说道:“大强兄弟,东西多得是,吃慢些小心噎着了。”

    祖大乐本来以为祖大强等来自于刘家庄的小军官们是刘白羽派出来掌握部队掺沙子的监军——至于他们嘴里的兵法,操典,祖大乐觉得这玩意好用没错,然而太花钱,只要自己肯花钱,什么样的强兵练不出来?

    只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次城池攻防,自己的死伤和满洲人被斩获的首级接近一比一了——如果算上满洲直接火化和伤重不治的,只怕都接近一比三了——这还是不算满洲人的包衣之类,都是真满洲!

    祖大强却不觉的自己如何厉害,只是含糊不清地应着,只是祖大乐把自己吹的仿佛飞将复生,才皱着眉头看着祖大乐:“其实这次打的不好,大明朝的堡垒都修筑的不对,如果是修成楞堡的模样,满洲人能不能杀上城头都难说。”

    “楞堡的图纸我也是见过的,只是太矮了,根本无法发挥居高临下的优势,百姓守城的优势就没了。”

    祖大乐不是不知道楞堡的好处,只是他的眼光和这个时代的明军将军一样,总觉得精兵守城浪费,而用百姓守城平时还有税收不是?或者说的明白点,就是大明朝的军费收入决定了,精兵只能养的很少,根本只能作为武官的护卫和突击队使用.

    “这话说的,百姓守城有好处不假,可是坏处更多,百姓守城的又被鞑子裹挟当炮灰的多么?”

    “这……但是百姓们至少可以给我们种地,如果一切都要从外面买的话,粮食太贵了。”祖大乐喃喃的说道.

    话说这大明朝九边的军粮,在朱元璋时代那是让军户自己解决的,到了朱棣时代,军户因为兵役加徭役负担过重大量逃亡,实在是维持不下去了,朱棣只好把军户的粮食负担,尽量减轻,在九边大规模的增加了民屯.

    但是到了文宣时代,文官们提出就近屯田问题很大,一旦九边前线闹灾,那就是九边无粮,逼着军队造反的节奏,提出了新的解决办法——那就是以盐引【盐的预付凭证】作为抵押.

    这种制度好不好呢?最初看来,的确是花小钱办大事,不仅保证了九边的粮食,还活跃了经济,实在是无懈可击.

    但是,现代人一眼就看出来这种制度的问题所在了.

    一是这种制度把军队的粮食和政府的盐业垄断联系在一起,一旦政府的盐业垄断出了问题,那么九边粮价立刻就会飞天.

    二是这种制度把军队的粮食和内地的物流联系在一起,而物流这玩意,在古代根本就无法保持长期畅通.

    而到了明末,两种制度全都出问题了,先是政府的盐业垄断形同虚设,淮河盐商私盐走遍天下,后者先因为白银输入造成天亮的通货膨胀,最后是依附文官们的商人垄断了前线的粮食供应,粮食价格是后方的几倍,闹得即使是饷银足够的关宁军都吃不起了,不得不再拿民屯补充……

    其实满洲纯军事实力不比李闯,张献忠和关宁军差太多,关键是政治和经济组织能力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任何一个汉族政权.

    李定国孙可望在西南种田,几乎光复半壁江山,吴三桂从西南起兵,差点嫌烦满洲,可见大清朝所谓的英明神武也就是那么回事,无外乎是遇上了腐烂透顶的明政权罢了,所以明末的本质是政治问题或者经济问题罢了,崇祯皇帝临死前大骂文官不是没有道理——虽然其实作为朝廷一把手的他,其实该负的责任最大…...

    祖大强见祖大乐找出了一大推理由,只好强调了必须修建楞堡,至于其他的只是含糊不清地应着,低着头。那肉还是一块一块的往口中直塞。

    祖大乐对同样埋头吃喝的刘家庄军校毕业的孙德刚笑道:“孙哨官,你的统技果然出众。连着击杀两名鞋子将官,大振我军心,功劳不

    在城墙右侧处,孙德刚连着狙杀两名十长。让城头的卫辽军军心大振。

    此时他听了祖大乐的话,忙站起来道:“这全靠刘大人的教导,其实我三年前就是一个种地的,哪里会带兵打仗?祖大人,你没进过军校,那是一大损失,不过自学也是可以的,希望你没事多看看,会有用处的.”

    他的相貌粗矿,不过声音却是软绵绵的,听着颇为怪异。

    祖大乐这回也觉得刘白羽的兵法也不是简单的用钱砸人,而是颇有奥妙,于是微笑道:“孙哨官说的正是,我以后还真要多多请教,这次坐下吃饭吧。”

    关宁军出身的祖大乐不是没觉得这些刘家庄出身的小军官张口闭口刘白羽,而不是对自己人身依附有些不对,不过祖大乐觉得自己也是想依附刘白羽,而这些刘家庄出身的小军官基本就等于刘白羽支援自己的客卿,和自己亲兵出身的军官不是一回事.

    孙德刚又催促了祖大乐一声,这才安稳地坐下来,吃饭的样子也比刚才斯文了许多。

    祖大乐自己亲兵出身的军官一见刘家庄出身的客卿们轻轻松松的大败鞑子,觉得这鞑子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都纷纷请战.

    祖大乐表面上微笑道:“会轮到你们的,这场战,怕有得打啊。”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己都没学明白呢,你们这些小崽子吹嘘什么?

    祖大乐自己亲兵出身的军官都沉默下来,城外清军虽是小挫。不过大部仍在,特别是此次入寇清军不少,恐怕身处要冲的卫辽堡以后还会有连场的恶战。

    这时亲兵进来。他刚才咬着几个慢头在外面指挥辅兵们清理战场。祖大乐招呼他坐下吃饭,他只是连道不急,等清理完战场再吃。

    此时这个高大的将官大步进来,他虎虎生风,全身上下精力十足,他满面笑容地对祖大乐施礼道:“禀大人。此战的结果出来了,共折获贼奴级一百四十七级,其中十长七人,贼奴白摆牙喇兵十九人,缴获贼奴长短刀铳二百一十五把,弓箭三十四把,旗号十五件,大捷啊大人!”

    那小军官说的。卫辽军讣缴获了清军百十二副盔甲。完好无损的无铁棉甲,镶铁棉甲,柳叶铁甲,锁子甲等。清兵在沈阳城下的匠铺连绵十数里。加上他们管理严格。所以打制出来的铠甲尽数精良,不是大明朝那些锈迹斑斑的货色可比。

    如果将这些盔甲以棉甲、铁甲分开来算,缴获的盔甲数还要翻番,因为很多清兵身上都披着双层的盔甲。遗憾的是很多盔甲都被打破打烂。需要修复后使用。还有一些缴获的圆盾刀枪等上面也满是破洞缺口,都需要修复。

    不过此次的战果己经算是非常丰厚。

    听了他的话,众人都是欢喜不己。折一百四十七级,缴获无算。其中更有多名鞑子小军官。如此显著的战绩。到时军功封赏下来……各人都是眉欢眼笑。

    大明原以擒斩蒙古人首级军功最重。后金崛起后,又以擒斩满洲人军功为重。

    普通军士如果擒斩后金兵级一名颗。现在是清兵了,便升实授一级。并赏银赏布,最多升三级。

    领军军官,有把总二千总领官军五百人者,部下斩获奴贼十名颗,着升实授一级,每加十名颗,加升一级。领军千人者。每二十名颗,升实授一级,每加二十名颗,加升一级。共升三级为止,二级实授,一级署职,并赏银赏布。

    祖大乐以千户充任防守官,其实算是防守把总,卫辽堡额兵三百余,余者只算是军壮,还未计在保安州卫的兵额内。此战自是以祖大乐为功。斩如此之多,怕要连升三级。就算他资历浅,又网升任不久,不过军功雄厚,最少也可以署职卫指挥同知。充任某个大城的操守指挥官。

    这些刘家庄出身的小军官对于朝廷缺斤短两的封赏和有名无实的官职,不过祖大乐自己亲兵出身的军官却是很看重这些,于是算起来各人也多少有些封赏,一时间人人欢喜。

    祖大乐又让亲兵去吩咐匠头李茂森。将那些缴获的盔甲立时修复,不论是棉甲还是铁甲。有破洞的。立时打上一些厚实铁叶修补上,这些盔甲,或许在很快的将来,又可以为卫辽堡军士护卫保命之用。

    那亲兵郑重答应了,不过随后他语音低沉地道:“大人,此战我军的伤亡己是统计出来。”

    他翻了翻手中的文册,说道:“含青壮辅兵在内,我守城参战的左哨后哨军士,共有七十四人伤亡。防守瓮城及左侧城墙的左哨军士,共伤亡四十九人,其中阵亡二十七人,重伤者九人,余者伤势不等。防守右侧城墙的后哨军士伤亡二十五人,阵亡有十五人,重伤者四人。余者伤势不等。大人己经下令将伤看好好医治。”

    依这个亲兵说的,最大的伤亡数出现在清兵的第一波箭雨,当时只是那么一阵,卫辽堡城头就有二十余人伤亡。

    而且清兵弓箭狠毒,他们的箭矢射来,很多都是命中卫辽堡军士的要害之处,他们的箭头又长又沉,射入极深。破甲力强,有许多被射中身体的军士,由于血流不止,很快都失去了抢救的机会。

    接下来的城头城墙短兵相接。也是非常惨烈。各队相继有人阵亡受伤。特别是左哨的甲队军士,他们整队不过五十余人。伤亡数就在十七人。己经被打残了,需要重组补充军士。

347伤兵

    听着亲兵口中吐出来的话。祖大寿等众人都是心下沉重,祖大乐更是一拳拍在桌上,恨恨不己的说道:

    “朝廷修的城不行,如果换成是学士的楞堡,至少少死三分之二的人——文官误国,文官误国啊.”

    祖大乐也是沉默下来,此次守城之战,己方伤亡率达到七分之一,而且都是战兵,操军之类的骨干,是自己的老本,说不心疼是假的,虽然如果在野战中,这交换比或许就逆转了。虽然战果辉煌,不过自己本钱也经不起损耗——实际上就像关宁军名义上近十万人,但是实际上只有三千多家丁,二万操军一样,祖大乐手下名义上军人近万,实际上操军加上家丁,也不过一千多人,这种损耗是相当惨重了。

    作为一个老军伍,祖大乐其实有些伤亡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不过没有办法,守城问题不大,但是野战的经验都要靠人命与鲜血来积累。

    虽然来自刘家庄军校的祖大强提供了操军速成之法号称火铳手三个月就能成军——但是和近战兵需要大量鱼肉,锻炼身体一样,足额粮食军饷,平时小恩小惠的收买——培养成本一个都相当于十个辅兵了.

    大明朝人有的是,可是因为税收收不上来,能用来养兵的其实不多,如果再加上文官们雁过拔毛,跑冒滴漏就更是没有多少了.实际上祖大乐养兵的钱不但是把刘白羽给自己的商业垄断的好处拿了出来,甚至自己历来的积蓄也拿出了相当一部分,甚至祖大乐还挪用了祖家的一部分公产.

    祖大乐虽然知道武将的地位就看自己手里的拳头,但还是肉疼的想了良久,他看着掌管后勤的亲兵说道:“阵亡的将士要好好抚恤,受伤的耍妥善治疗,战斗中有军功的要立时给予奖励提拔!留下残疾的可以充作教官,还是战兵的军饷——钱财上没问题吧?”

    掌管后勤的亲兵粗略的算了算,郑重施礼道:“大人放心吧,钱财上没问题够用的。”

    祖大乐站起身来:“我要去慰问那些受伤的将士。”

    留下几个亲信,掌管后勤的亲兵在城头巡视。祖大乐带着祖大强等人下了城楼。

    此时卫辽堡内己经成为一个大工的。街上满是参与守卫的青壮军户。他们协助战兵防守,制造搬运守城器械等,来回奔走不停。甚至许多没裹脚壮妇也不例外。

    卫辽堡己经将他们尽数组织起来。卫辽旧堡内原有户三百余户,男子六百多口,青壮男丁四百妾口,他们中的男丁己经大部编为卫辽堡左右两哨新军。此外祖大乐收容灾民,建立卫辽新堡。除送往靖边堡一百户新军户外,新堡有口两千七百多口,男子一千三百余口。他们中选拔五百青壮,再次编立两哨新军。

    此次坚壁清野,卫辽堡又移入两百户的各堡屯户,一千多口人,男子有五百多口。卫辽旧堡内己是没有多余的男丁青壮,所以让新堡的男丁连同移入两堡的屯户丁口,他们中的青壮男子,尽数编成辅兵。以五十人为一队,队中大部持有刀枪,共编了二十余队,以新堡的百户总旗,还有屯堡的屯长们带领。由掌管后勤的亲兵统一指挥,共同协助战兵守城作战。

    按照刘家庄军校的操典,所有人都有个人编号,队伍号,队伍号包含着具体的任务,每一个队,都有军官队头带领。每一个队,都有自己负责分派的任务。壮妇们也是一样编成队伍,任命队头。让他们与男子一起干活,制1作守城器械等,领到的粮食也只比男人略微少些。柔弱些的女子,则为军民洗衣做饭,制做一些简单的器物,领到的粮食就只有男人的一半了,同样是忙碌不停。

    他们的监督,由镇抚负责。遇到有人懈怠的。祖大乐令迟大成依大明战时军纪军法,可将他们就的斩。再则城外的清兵云集。关乎到自己的生死存亡,也没有人敢不用心。

    至于一般军户们不可避免的慌乱,因为按照刘家庄军校的操典进行了几次演习,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自己的组织和任务,甚至连该走那条路都清清楚楚,除了清军投石车造成的慌乱之外,居然和平常一样,没有半点错误出现.

    全堡上下群策群力,共渡难关。

    对那些新来的两百户屯户来说。他们被安排在新旧两堡的空余地带建立窝棚,然后每天被组织起来干活守城。来到卫辽堡后,他们原本战战克克的心情放松下来,堡内军户与那四哨战兵兄弟严守军纪,虽然这年头必不可少的欺生是有的,但是没有横行不法之说。不抢夺他们从原来屯堡内带来的仅有家当。每天干活还有糙米饱饭吃,比起原来自己在各屯堡的难民生活,可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要不是城外号称和野兽一样的鞑子兵,眼下这种生活己经非常完美了,而刚才被吹嘘的不可一世的鞑子也被打的头破血流,很多都动了战后留在卫辽堡的心思。

    经过一系列的拼命积攒,祖大乐有库存四千多两银子,一千多石粮米。此外还有数百头的猪羊等。前些时间花去他一千多两的银子,粮米若干。不过余下来的银钱粮米,如果算计的精明些,足够供全堡上下今年支用。

    祖大乐的苦心经营,终于派上哨战兵每日可以放开吃喝,肉食也是大量供应,甚至所有辅战的军户男女们,个个都可以糙米吃饱。加上组织得力,同仇敌忾,堡外虽是清兵云集,但堡内却是士气高昂,特别是在刚才打了胜仗的情

    祖大乐在护卫及军官们的簇拥下,大步走过街头,看到祖大乐走来。街上巡逻的战兵及忙碌的辅兵们,都走向他恭敬行礼,眼中满是尊敬。正因为有了祖大乐的统领,所以卫辽堡才不像关宁军其他城堡一样一触即溃,能抗住大敌鞑子,保护了全堡军民的安全。

    在东街口上,周庄的屯长正大声招呼自己那队青壮往城上搬运滚木擂石,在阳光的照耀下。他出汗的头皮更加油光亮,他眼尖伶俐,见到祖大乐,他忙点头哈腰地过来,连声称呼大人。

    祖大乐看了他一眼。记起这个人。他道:“原来是周屯头,你队中军壮士气如何?”

    周屯头大声道:“大人,因为能吃饱饭,所以士气非常的高昂。特别是闻听城头兄弟大捷后。队中弟兄都是摩拳擦掌,也希望能选上战兵上城去打勒子呢。

    祖大乐点了点头,道:“很不错,好好干,有用到大家的一天。”

    周屯头连声道:“卑职明白,大人尽管放心。”

    祖大乐走后,周屯头对旁边茶房堡的屯长得意地笑道:“老弟。方才我表现如何?大人似乎是在夸奖我。”

    他与周屯头同管一队的青壮,他摸了摸下巴胡子,说道:“看神情。大人对周老哥还是满意的,这是周老哥机灵,也是我们运道佳。正在勤力干活,就被大人遇上。”

    他沉吟道:“看来大人己经注意上我们,如此下去,说不定以后我们哥俩有高升的希望。”

    二人都是欢笑了起来,随后又大声招呼军壮干活。

    祖大乐来到那千户官厅前,这一带地面开阔,还有多株的大接树,枝繁叶茂。颇为阴凉,所以伤兵的医治之地就放在这里。包扎好伤口后。伤势不重的军士便抬入军营内休息。以后每几天换一次药,一直到伤口痊愈为止。

    祖大乐来到这里时,场地橡树下,摆着一铺铺简易的小床,一股血腥味还有阵阵的呻吟声传来,在内中,王天学及众多的医士学徒正在忙碌着。他们早己准备了众多的烧水器皿。还有伤药,锋利的刀器,当然还有这年头治疗外伤用的烙铁盐水之类消毒的用具,而且为了固定伤患。把要治疗的伤兵五花大绑也是常事,所以看起来和上刑也差不多,虽然这些伤兵们都算是硬汉,却也是惨叫连连,军医们则是早就习惯了,毫不手软的为这些伤兵们挖割箭头,洗涤伤口,敷药包扎。

    在这里医治的伤者重伤者有三十余人,看见祖大乐等人前来,许多伤兵都是挣扎地坐起来,祖大乐忙让他们躺下,问寒问暖。那军医也是迎了上来。施礼见过祖大乐。

    祖大乐问道:“军士们伤情如何?”

    军医摇着大头叹道:“余者还好说,慢慢养病的事情,就是重伤的那十余人怕是救不活了,学生也是无能为力。”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疲惫,身上的白色衣服更是其皱无比,自开战后,他就忙个不停,己是非常疲倦。这两日他也是没睡一个好觉。

    虽是天气炎热,不过由于救治及时。大部分伤势较轻的伤兵伤口都不会炎,在清洁包扎后,许多人又可以存活下来。这些军士,将成为军中宝贵的财富,

    不过重伤的那十三人,他们或是眼部咽喉颈部中箭,或是城头搏战时被清兵的兵器深深劈入或是刺入。伤势极重,难有存活的可能有好几人还在抬来的当场就咽了气。

348分兵

    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之后,祖大乐上前劝慰伤者,让他们安心养伤,那些军士都是激动地连连点头。祖大乐看向身前的一些重伤员。他们大声呻吟着,很多人己经快不行了。祖大乐心中沉痛,这些都是他辛苦练出的好兵,没想到就要这样去了。特别是自己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助。

    旁边低低的哭声响起,却是有两个重伤员支持不住,又是慢慢咽了气。祖大强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几个辅兵将他们的遗体抬走,收捡到一处后。以后统一安葬。

    祖大乐呆呆地看着,忽然他听到轻轻的呼唤声:“大人,大人。”

    却是左哨乙队一个重伤的火铳手,他从额头到面门上中了八根的利箭。脸上密密麻麻的布满箭矢,连双目都被射瞎了,他这个样子,自然没有救治的可能,不过他非常硬气,抬来后,一直挣扎着不肯咽气。

    他双手艰难地摸索着,祖大乐上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在这里。”

    那重伤的火铳手紧紧抓住祖大乐的手,他的左右双唇旁边各中一根利箭。说话颇为艰难,他断断续续的道:大人为小的家内分下田地。小的甘愿为大人战死。只是家内还有小妻,还有不足岁的女儿,万望大人照应”

    祖大强抹了一下泪。猛地跳了起来大声道三“这位兄弟,你放心吧,你家内的妻女,大人会当做自己的弟妹女儿代为照料的。”

    祖大乐也是柔声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

    说到这里,他的话突然止住,却见那重伤的火铳手己是断了气,只是唇边微微牵出一丝笑容。

    祖大乐长叹地站起身来,此战结束后,不知道还要死多少勇士啊。

    卫辽堡城外,靠着城南的丘陵平地,此时城外的清兵己经扎好一个大营。大片的营帐,一色的纯白镶红旗号,刁斗森严。一队队的清兵哨探自营内进出,还有一队队的无甲跟役往返于董房河与清兵大营之间。挑水造饭,喂养马匹。

    八旗军扎营颇有章法,自老奴时期起。他们行军打猎,冬则立帐,夏则掘壕,又牧马于耕壕之内。传角刁斗箭头以巡更,人马皆不逃散。此时在营内一根高高竖立大幕的大帐前。帐内正传来咆哮如雷的吼叫及鞭打声。

    帐中,豪格挥舞着皮鞭。只是对伏身地下的那位牛录章京暴怒地抽打不停,旁边的几个牛录章京都是噤若寒蝉,不敢稍动。

    此战的结果大大出乎豪格的意料之外。伤亡如此惨重,那些损失的勇士都是旗内的精华,竟如此葬送在这小小的千户所城之下,豪格可以想象到时蒙古尔泰的冷嘲热讽,以及父汗为了自己向那小人低头。想到那种恶心的场景,豪格更是一腔怒火直冲脑门。

    “够了!再打死人了!”

    “就是要打死这个丢尽了我们八旗脸的窝囊废!嗯?皇阿玛?”豪格听到是自己皇阿玛的声音,一脚踢过去:

    “滚!算你走运!”

    牛录章京被踢得一个跟头,不过被抽的半天缓不过来的他还是谢恩完毕,才连滚带爬的出去了.旁边的牛录章京一见救星来临,对着皇太极谢恩之后,也是忙不迭的走了——只是满清军法严格,没有大汗的命令,就是再想走,也只能在账外候着,不能走远了.

    一见没了外人,皇太极挺拔的身材萎靡了下来,对着豪格摇了摇头:

    “说句实在话,换你上去,你就能拿下这小堡垒么?”

    “这……总比这些窝囊废强!”豪格是个老实人,不喜欢虚张声势,脸红了半天,逼出一句话来.

    “怎么?不服气?那么你说要是皇阿玛上去呢?”

    “皇阿玛英明神武,上去必然比这怂货强一倍不止!”

    “但还是攻不下来,对不对?”皇太极笑道.

    豪格叹息一声:

    “其实也不是我八旗勇士不行,。而是明军太狡猾,谁想得到小小的一个千户所城,竟藏着不下三千的精兵,尽是一色的青壮。奴才们拼死带回来的情报,他们战技出众,胆壮心齐,不逊于我大清的白甲恐怕都是明国家丁之流。”

    皇太极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让外面候着的牛录章京们都进来.

    “如果真是这样,这奴才以区区数百之兵,围攻数千明人家丁防守的坚固城这都是非战之罪啊!”

    说到这时,那牛录章京放声大哭,惨败之后,他原本不屑一顾的小城堡。现在也变成高厚坚固的城池了。

    他身旁同样趴伏着几个全身伤痕的大小军官也是纷纷道:“不错不错,城内明军决对不下数千人,特别是他们火器犀利,坚盾重甲皆不能遮蔽。他们的火器连绵不断,又不炸膛,奴才等从未见过。”

    他们脸上都是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情:“太猛烈了,满洲的勇士们身披两层重甲,仍是被他们的火铳打破,一个个的惨死。”

    帐内各人信誓旦旦的样子,让豪格不由得疑惑地道:“他们火器真如此厉害?城内有明国家丁数千人?。

    那牛录章京指天画地,誓自己所言不虚。又看向旁边一个四十余岁。脸上满是干瘦精肉,留着两撇鼠须的牛录章京。

    那牛录章京咳嗽一声,出言说道:“奴才以为宁尔佳大人所说确是实情。那堡内定然不止数百人。依明国守备军堡的战备松懈,如果只是数百军士,他们能战之兵还要去了一半。不会有如此猛烈的抚炮。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勇士己经登上了城头,按常理,明军很快就会城破溃逃,但他们反敢与我们勇士在城头肉搏血战,如果不是明国的精锐家丁。决对没有如此悍勇!”

    他又沉吟道:“当日我们俘获那个明军哨骑时,就觉得他与众不同。不是征战多年的家丁,定不会如此的镇定从容。再观那千户所城,在西面又新建一堡,定是什么时候明国又移来了一员大将镇守,奴才估计。堡内三千精兵恐怕没有,不过一千到两千的家丁还是有的。只是奴才奇怪。该地虽然可以说是险要之所,但是各路明军都已经溃散,为什么要派重兵防守呢?”

    听他这么一说,帐内各将官都是连称有理,豪格也是被他的话吸引过去,这牛录章京在甲喇内一向有智囊之说,还献了一个抢来的汉人小妾给豪格,所以那豪格平时颇为看重他。

    此时他沉吟起来,摸着自己的大饼脸。拖着那根细长的金钱鼠尾猪尾辫,只是在帐内走来走去。

    趴伏在地上的那牛录章京宁尔佳感激地看了那为他说话的牛录章京钮咕禄一眼。钮咕禄给了那宁尔佳一个眼色,心下叹了口气,谁让自己与宁尔佳是亲家呢?自己的儿子娶了他的女儿为妻,自己不为他说话。为谁说话?

    此战那宁尔佳带去了他牛录中数十个精锐的马甲,战后多人死难,让他心内有如刀割,只是看在亲家的份上,却不好说什么。

    在帐内走了数十个来回,豪格还是沉不住气的怒吼道;“难道我们损兵折将。勇士死难,就这样罢休不成?如果就这样走了。我们大清国的脸面何在?以后我们在八旗内还如何抬头?”

    帐内都是沉默了下来,这卫辽堡不好打,南门城墙如此,别处城墙更是不好打。

    他们早派哨骑绕遍了整个卫辽堡,除了南门,还有一个西门。不过那边地面坑坑洼洼,大坑无数。从那边攻打西门,恐怕会比攻打南门更为艰难光填城门前那些土坑。在城头火铳的射击下,就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

    最后还是那牛录章京钮咕禄道:“颜扎大人,哨探己经回报,这千户所城附近,还有数个小堡存有人家。我们可以佯攻那些小堡,逼这堡内的明军出城野战救援,若是他们龟缩不出,我们就将那些小堡一个个打下来,将他们军民尽数杀了,以雪此恨。”

    “若是他们出城与我们搏战。我大清国勇士野地浪战无双,定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听了这扭咕禄的话,帐内各清兵将官都是连称好计,夸他是孔明在世。听得这扭咕禄得意不己,只是抚着自己两撇鼠须微笑。

    豪格也是大声叫好,道:“就这样办。今晚扎营休息,等明日我们就攻下那些小堡,将他们杀个鸡犬不留!”

    皇太极却是沉稳的多,补充了几个方案,无外乎是在城外筑城,填土攻城,地道之类费时间的法子.

    卫辽堡城内,祖大乐出了那医治伤兵的地方,他己经吩咐王天学尽自己最大努力救护伤员,战死将士的遗体也要好好收验,战后他们统一安葬。以后他们的牌位将收集进堡内的褒忠祠,享受香火的祭祀。

    这些战死将士的遗孀子弟以后可以凭名册每月领取卫辽堡下的抚恤粮米,毕竟辽东地广人稀祖大乐再艰难,也就是银子紧缺罢了,地还是不少的,自然也会养他们家人一辈子。

349靖辽堡

    己傍晚时,祖大乐又来到城头上。此时防守城头的左哨后哨军士正与右哨前哨的军士换防,两哨参战的军士换下休息,在城内巡逻预备。右哨军士换防南门及左侧的城墙,前哨军士防守卫辽堡南门的右侧城墙。

    此战左哨后哨军士有七十四人伤亡。除了那些受伤者外,两哨战死的军士。都从各队辅兵中补充进去一些表现出众的青壮,让两哨军士又是满额满编。这些新进的军士,他们现在是没机会刮练了,就只能用流淌着鲜血残酷的战争让他们快成长吧。

    祖大乐在城头巡视,他对迎上来的祖大强等人道:“换防情况如何?防守器械可是充足?”

    祖大强笑道:“大人放心吧,将士们士气都是高昂,有左哨后哨的兄弟榜样在前,兄弟们换上后,都恨不得再与教子打上一仗呢.。

    祖大乐道:“很好,不过不可松懈,要小心,鞑子奸猾的很,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儿.

    众人都是严肃的答应。祖大乐看城头在堡内辅兵们的忙碌下,短时间内。己是快清理完毕,各哨各队的草帐篷又是竖起,新换来的右哨前哨八队军士皆在草帐篷内休息,他们大声谈笑,只是谈论着白天的那场战事。

    看到祖大乐过来,他们纷纷站起。祖大乐让他们休息备战,在众将的簇拥下,只是在两处城墙来回查看。

    城头大量的滚木擂石又是运了上来。清理出来的,或是新制做的拒马又是摆在城墙各处,往城外看去,外面除了壕沟外,又有大量的拒马铁蒺藜等物,在城头的操口垛墙前,还安放了许多的木城。

    那木城每扇阔五尺,高堞五尺。诸多的大木钉大铁刺浮栓于上。防夜袭登最理想不过。

    不但如此,城头每一个草厂的横竿上,都高高地挂着灯笼,将城头照得明亮一片,每队还备有木梆鼓锣等物,随时可以传出警报。每个草厂的军士都是和衣而睡,在夜间,每个草厂还要派出军士巡夜打更。

    这样严密的防守下,清兵想来夜间偷城,只能是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天色更暗了下来,城外数里列的清军大营星星点点的都是灯火。祖大乐沉吟道:“可否夜间派些人出城偷营?”

    祖大强急忙摇头:“大人,奴贼不比那些土寇,他们的营地戒备森严。怕是无权可乘,本部新兵太多,守城或许可以,但是出城野战……末将以为,我们还是固守城池小心防患为上。”

    旁边诸人都是同意,祖大乐也服气的点了点头,自己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他对各人道:“晚饭后。你们招集哨中队官以上的将官,到城楼汇合,白天的这场战。我们有很多需要总结的啊。”

    夜晚,卫辽堡的南门城楼上灯光透明堡内四哨战兵队长以上的将官皆是聚集在此,各人畅所欲言。只是谈论白天这场战事的得失,令吏在旁作着记录。

    祖大乐借鉴刘家庄军校的参谋制度,算是组织了多场这样的恳谈会。每次皆给他以新奇的感觉,在这里。大家没有职务高低之分,每个人都可以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看法见解。所以人人争先恐后,争着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换成别地的明军,都是等级森严,哪有属下敢随便言的?

    众人从对付清兵的盾车谈起。对这个盾车,在场各人都是恨得牙痒痒的,大股的清兵在它们的掩护下直冲城下。不过除了火炮外,似乎没有别的什么很好的办法。只是火炮也难以打准,似乎没有多大的效果。

    后哨的一个队官道:“卓职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准备大量的陶罐。内装火油,用它来砸中盾车,随后扔去火把焚烧。定将那些奴贼烧成烤猪。”

    众人都是笑起来,不过许多人不以为然,其实这个方法早就多人想到了。立时有一人道:“奴贼的盾车都是停在城墙的二十步。三十步之外。这么远的距离,火灌砸得中吗?再说了,奴贼的盾车众多。耍将他们尽数烧毁,需要多少火油火灌啊。怕是将我们堡内所有的油料陶罐收集上,也制造不了多少火灌吧。再则。就算火灌砸中奴贼盾车了,数十步外,火把扔得中吗?”

    那队官涨红脸,叫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实际上谁说得准呢?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没用?”

    众人又是笑起来,祖大乐也是微笑点头,让令吏将这条建议记下。如果实战中效果明显,这队官会因此而受到嘉奖。

    看见祖大乐鼓励的神情,众人更是兴致高昂。之后又谈到火铳兵的射击时机,这个教训非常惨重,造成了第一波军士的大量伤亡。众人一致认为。在清兵的盾车没有毁橡之前。盲目的对外射击。其实没有什么效果。

    不若在清兵填取壕沟或是登城时,再从城头各处对外射击,效果反而明显。还可大大降减己方军士的伤亡。有人提议,垛口处挂上悬户后虽然遮蔽弓箭的效果明显,不过却是对外射击不便,或许可以让一些辅兵举些盾牌立在妹口处,这样火铳兵们对外射击就方便多了。

    这条建议也被记下,祖大乐心中暗叹,可惜卫辽堡只是个小地方,没有虎蹲炮,虎蹲炮虽然射程只有二、三十步,但在清兵攻城时。决对是一打一大片。那虎蹲炮只在州城及卫城内才拥有一批,小小的卫辽堡内却是自然没有。

    接下来如何对付清兵的云梯。众人也是稀奇古怪的方法无数有人提议用撞竿、托叉抵定推翻云梯,将梯上的贼奴摔死,随后有人反驳,奴贼的云梯顶端都有铁钩,一靠过来,上千斤的重量就牢牢地勾在城头,哪里是几个人的人力推翻得了?白天的几架云梯,就是如此。

    再说了,如果遇到贼奴最拿手的云梯车,配备有防盾,绞车,抓钩,还可上下升降,用撞竿就更不可能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也立时被旁人驳倒。这种消耗巨大笨重的巨大云梯,用火炮一打一个准,贼奴定然不会舍得使用。

    不过撞竿、花叉还是有作用的,在云梯刚靠过来时,让城上一些手疾的人。手持撞竿并力撞冲。或可将云梯倾倒,压死贼人,这条建议也被记下了。

    有一个队官以前是和尚出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卑职以前在寺庙谋生,每天就是撞钟,或许城头可以做一些木架撞杆,就如寺庙那种。在贼奴架好云梯后,他们刚在城头探出身,就用撞杆将他们撞落城下。”

    众人都是笑起来,连称他的想法有新意,他这条建议也被记下,不过他这种方法只适用于少量登城的云梯,如果城下清兵一下子竖起几十架的云梯,那木架怕就搬运不及了。当晚,祖大乐让令吏连夜加班,让他们将各人建言整理出来,交给祖大乐观看,祖大乐认为内中建议可行后,抄写若干本,以后这种作战经验文册,每哨每队都要拥有一本。并让队官们熟记,特别是各哨的哨官,更是要详细掌握,灵活运用。

    一大早,祖大乐来到城头上,祖大强等人都是迎了上来,昨晚一夜无事,不过二人与众军士一样,都是在城墙上度过,一起在草厂内和衣而睡。

    此时城外的清军人嘶马叫,一队队的哨探只走出营而去,温方亮有些半醒不醒的,他揉着脸疑惑地道:“鞑子要退兵了吗?”

    祖大强注视城外,神情凝重:“怕没有那么简单。”

    他忽然对祖大乐道:“大人,会不会轻子在我们卫辽堡下吃了亏,又见卫辽堡难打,便将主意打到了其他余者的军堡身上,再引我们出城作战。如果是这样……

    他的脸色有些变了,祖大乐与祖大强也是脸色难看,除了卫辽堡,境内还有靖辽堡,来不及撤退的祖家吴家的亲属还在里面,虽然里面的亲兵不少,可是守城器械不足,只是满洲因为不值得裹挟人质所以没哟攻打罢了,如果清兵真的全力攻城,采用这种围点打援的战术,卫辽堡不出城援助。那些堡垒就会被清军一个个攻下,各个击破,毕竟论兵力与装备,那些堡垒都不比卫辽堡那样准备充足与竖固。

    不过领军救援,就不可避免要与清兵野战,毕竟新兵太多固守城池还好,论起野战。卫辽堡上下都有些畏惧,毕竟那些鞑子兵的威名与战果是摆在那里的。

    卫辽军只是成立不久的新军。固守城池还好,如果走出城野战,到时不论是大败还是伤亡惨重。都是祖大乐承受不了的。

    只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清兵将境内城堡一个个打下吗?祖家吴家的亲属被清兵获得,祖大乐见死不救,那么祖大乐和祖家吴家的关系,必然会出现很大的问题,甚至两者彻底决裂.

    祖大强见祖大乐犹豫不决,迟疑地安慰道:“再看看吧,或许鞑子兵在我们城下受挫,就此退兵了也说不定,毕竟鞑子人少,死不起人的。”

    “大人快看,又有一队鞑子的哨骑来了。”

    在靖辽堡的东面迎恩门城楼上。几个军士对着守城军官祖大银惊叫道。

    祖大银脸上的横肉抖动几下,他怒喝道:“不就几个鞑子?仔细防守便是,大惊小怪什么?”

    他对旁边的亲兵道:“看看这些新兵蛋1子,就是没见过世面,几个鞑子就将他们吓得什么似的。”

    那亲兵的脸色其实也有些苍白,他连声道:“就是就是,有祖大银将军这样杀过鞑子的勇将在此,我们靖辽肯定是固若金汤,那些军士确实是大惊小怪了。不过他们没打过鞑子。也怪不得他们如此害怕。”

    他看了看城墙上那些手持火兢仔细瞄准的军士们,心下会安慰了些。那些火铳都是从卫辽堡要来的优良火统,非常精良,决对不会有炸膛的危险,而且威力可破重甲,让军士们爱不释手,将原来的三眼锁尽数抛弃了。

    不过除了这些火统,靖辽拿得出手的防守器械就不多了。两门铜炮,一门当作宝贝的虎蹲炮,还有几捆的飞剑大火箭,滚木擂石倒是不少。将士们身上披的盔甲,也尽是那种简陋的布甲,头上戴着红笠军帽。卫辽堡打制出来的铁甲,连自己堡内的四哨兵都远远装备不足。自然不可能拨下什么盔甲来。

    靖辽城堡周二里零二百二十步。万历年间包砖,东门外建有瓮城。在祖大乐任卫辽堡防守官后,祖大银将靖辽堡内的青壮一扫而空,也练出了两队兵一百余人。火抚兵与长枪兵各占一半,此外还有几个夜不收,十个炮兵。祖大银与杨通平日各领一队的兵,无事时。祖大银统管军士管理堡内外的屯田诸事。

350决意

    眼下二人同样是新军,小队的甲长,原来是靖辽贴队官的心胸只是原上司因病死后,他自然是第一时间靠向了能提供粮饷的祖大银。

    看着城外十余个耀武扬威的清兵哨骑,甲长担忧地道:“昨日卫辽堡统炮响了一日,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了,大人可否挡住了鞑子兵的攻击。”

    靖辽离卫辽堡只有几里路,昨日卫辽军与清兵的大战,那枪炮的声音,惊天动地,就是远在靖辽,也是有所耳闻。

    祖大银远远地看着卫辽堡方向。也是忧虑地道:“舜堡内有四哨兵。应该没事吧?”

    在昨日那甲喇的大军自靖辽下经过时,祖大银与祖大通都是脸如土色。自己区区一个小堡,是决对抗不住这么多鞑子兵攻击的,不过好在他们因为另有目标只是喧哗而去,并不在堡下停留,让各人松了口气。

    不过随后他们又担心起来,不知道卫辽堡那么情况怎么样。现在清兵云集,靖辽与卫辽堡的联络己是完全断绝。在清兵哨骑四出的情况下,靖辽虽然有几个夜不收。却是不敢派出,否则他们在野外对上鞑子一队队的精骑时,只有死路一条,白白送命。

    祖大银忽然对祖大通笑道:“大通兄弟。你这样挂念卫辽堡的情况,怕更多是关心你在择堡内婆娘的安危吧?”

    祖大通看了祖大银一眼,他张着没有门牙的大嘴也是嘻嘻笑道:“彼此彼此,大银哥,前些时日,你不也是将你的老婆孩子偷偷送往卫辽堡了?大乐大人只是假装不知而以。”

    二人相视而笑,都是心想:“你也是这样啊。”

    在清兵入寇后,留守的祖大乐下令卫辽军内坚壁清野,不过卫辽堡内面积有限,不可能所有境内居民都转移入堡内。特别靖辽与靖边堡,也算是大堡,所以这二堡祖大乐都是严令坚守备战。

    靖边堡还好,不过在靖辽内,还是有一些军官偷偷地将家人送往卫辽堡内,祖大银与祖大通就是如此。祖大乐明白他们的心理,但是都是祖家的人,只要不是太过分,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军官与军士本人如果擅离职守,那抓到决对是当场斩示众。

    二人笑后,祖大银看着城外呼啸的清兵哨骑,狠狠地道:“我祖大银这辈子杀人无数,好人坏人都杀过,老天恩赐,竟然让我祖大银有了后,就算现在战死,祖宗有灵,也不会怪我不孝了!”

    他的话颇有绝然之意。祖大通听着也是沉默下来。同为祖家的成员,自然不会像关宁军对待外来户一样坑人坑死,不过祖大银心里也是清楚,如果小股鞑子,祖大乐十有**回来救援,但是这么多鞑子,关宁军野战完全不是对手,从理智上来讲,祖大乐不去救援自己,防止被满洲人利用野战优势各个击破才是明智的选择,自己如果和祖大乐换位思考也是一样,所以自然就不奢望祖大乐会来送死了.

    靖辽堡外的情况同样在其他边堡外面重演。

    见清兵来临,其他地方的青壮庄丁一片恐慌,不过在靖边堡堡外,那些清兵哨骑却是遇到了大1麻烦.

    整个靖边堡外,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大土坑,与卫辽堡的西面一样。让那些清兵哨骑不能逼得很近。不过经过在靖辽外面的侦测,在卫辽堡的那甲喇章京诸人己是心下有底,在上午的辰时初刻。卫辽堡外的清兵便纷纷拔营,红白衣甲旗号一片,只是肃整地离开卫辽堡而去。

    见清兵离去,卫辽堡城头都是一片欢呼,只有祖大乐等人心下凝重,这清兵的离去,不见得是好事。就不知道余者诸堡情况如何了。

    他唤来了夜不收乙小队的上等军士,还有夜不收乙小队的队长二人前来,这二人哨探能力出众,特别是夜不收乙小队队长,给祖大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对夜不收乙小队队长道:“鞑子离开了卫辽堡,只怕另有阴谋,我要知道他们的动向如何,你敢带人前去哨探吗?”祖大乐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建州对于战场遮蔽的优势看得很紧,一见到明军的夜不收就是如同疯狗一般,十几个打一个都有,让明军的夜不收彻底吓破了胆,其实如果仅仅是单人的格斗能力,精锐的明军夜不收实力不疏于鞑子,甚至还在鞑子之上.

    夜不收乙小队队长一咬牙,他单膝下跪。向祖大乐双手抱拳道:“小的愿为大人效死,只求大人将来能照顾小的家人。”

    祖大乐凝视着他:“好样的,你回来后,便任一个夜不收的小队大队长吧!”

    夜不收乙小队队长眼中喜色一闪而过,他伏身地上,“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哨探回教子的情报动向!”

    夜不收乙小队队长领了一个小队的夜不收出城而去,不过他们走后,却是迟迟没有回来。

    到了下午的未时初刻,忽然祖大乐等人听到了靖辽方向传来隐隐的锁炮之声,各人都是色变,难道”不过夜不收乙小队队长等人迟迟没有回来。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

    又过了一刻钟,祖大乐焦急起来,正要再派出一队夜不收前往哨探,这时夜不收乙小队队长等人回来了,一队十一人,各人身上都满是伤痕鲜血。他们的马匹还带回了一个人,却是靖辽的一个夜不收。

    那夜不收身上中了几箭,神智己是有些不清,不过他见了祖大乐,忽然清醒过来,他挣扎着拜伏在地,哭叫道:“大人,求您救救靖辽,救救祖大银大人他们吧,奴贼势大,再晚上一步,靖辽堡就要破了!”

    祖大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犹豫起来,毕竟祖家的诸多亲眷还在靖辽堡,自己就是装模作样也是要救得,自己之所以能大胜鞑子,主要是占据了战略主动权,在城堡里以逸待劳,才让新兵为主的部队在局部以少打多大胜,但是新兵就是新兵,守城,以及防守或许还可以,但是野战,进攻这种东西,包不好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但是……假如自己能再次击败鞑子,那么鞑子说不定就要抽调大凌河的守军来攻击自己,能极大地减轻大凌河主战场方面的压力……

    不过出击救援千好万好,唯独对祖大乐自己来说,却是半点也不好了,自己和鞑子野战,那是凶险莫测……

    只是祖大乐又想到,鞑子远道而来,粮草不足是最大的弱点,但是如果自己对鞑子攻打这些小城堡置之不理,按照关宁军的尿性,他们绝对不会血战到底,而是会当建州的包衣,献出粮草,争取活命——毕竟适者生存,有血性的都被关宁军淘汰了不是?

    而建州如果一个一个城堡打下去,凑出足够的粮草可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祖大乐思前想后,发现自己还真是别无选择.

    当知道祖大乐最终决定领军前往救援靖辽堡,祖大强在旁低声道:“大人请三思,我方新兵太多,虽然勇气可嘉,实际上经验不足,守城尚可,出城野战,变数太大.”

    卫辽军要出城救援,就不可避免要与清兵野战,不光是祖大强几个将领也对此表示忧虑。

    祖大乐可以看出他们内心的疑虑,只是很多事也不能明说,他郑重地道:“韩兄弟,诸位大人!如果我们不敢与鞑子在野地堂堂对阵。那我们练这些兵就没有大用,不敢野战,我们对鞑子的畏惧就会始终刻在心头,如此,就算我们的城池修得再坚固高大,也会被鞑子用围而不攻的办法一一打破。”

    “今日我们不敢出城救援我们的兄弟,他日,他们也不敢出城救援我们的城堡,我们苦心练出来的兵。最终会沦为散沙一块。大丈夫死,则死矣,我就是要让那些鞑子看看,我们大明也是有敢和鞑子堂堂正正战斗的好汉!”

    祖大乐说道这里大声喝道:“我意已决,诸将皆随我出城死战!”

    其余的亲兵也是跳起来:“死就死吧,老是缩在城池内看着兄弟们被鞑子活活杀了,作为一个爷们也是窝囊,就跟那些鞑子拼了!”

    祖大强等人见祖大乐决定下来,便又劝阻道:“大人尊贵之躯,身系一堡之安危,不可轻涉险地,不若留在堡内主掌大局,就让属下等领兵前往吧!”

    祖大乐叹道:“此战关乎我们卫辽堡的生死存亡,让我留在堡内怎么安心?我亲自领军出。”

    他主意己定,雷厉风行地布了一系列的命令,

    众人皆是凛然遵命,很快的,整个卫辽堡就紧急动员起来。一队队的战兵出城到校场上集合,等待出。

    为了让出城野战军士行动更加灵活简便,祖大乐决定此战不带一个辅兵与扎营器械,三哨兵七百余人尽数战兵。每人身上只带数日的炒米干粮。那炒米为大明军中通用的干粮,每军士米二升,炒黄包裹,一升研为细末,一升另包,每出兵行军都要随身携带。

    祖大乐本境作战。粮草的补给极有优势,带上这些干粮,也是为防万一

    不过在装备上,为了最大限度的减少己方军士的伤亡,祖大乐搜罗了堡内所有的盾牌一百多面,给一部分的长枪兵配上盾牌,让他们成为枪盾兵,一部分的夜不收哨探也配上盾牌,让他们防护清兵哨骑射来的利箭。

    在盔甲方面,卫辽堡原有盔甲四百三十多副,其中铁甲为两百五十多副。昨日的战斗中,卫辽军缴获了清军诸多的盔甲,大部分清兵都是身披双层重甲,将那些盔甲依无铁棉甲,镶铁棉甲,柳叶铁甲,锁子甲一一分开,共得盔甲二百二十四副。

    这些缴获的清兵盔甲,在昨晚卫辽堡诸工匠连夜开工后。己经修复了约一百七十三副盔甲,尽在盔甲被打烂的洞口上补上一些厚实的铁叶,虽然有些盔甲修补后看上去不伦不类,不过能用就好。好不好看倒在其次。

    这六百五十多副盔甲,尽数给出城救援的三哨军士近七百人使用,其中有一些来不及修复的清兵盔甲也尽数拿来使用。就算穿着破烂的盔甲,也比身上没有穿着任何盔甲好。

351城下

    卫辽堡三哨兵,现在共有火铳兵不到三百人,昨日守城参战的左哨后哨军士伤亡了七十四人,其中有三十余人是火铳兵。

    祖大乐虽然又新补充进去数十人的辅兵青壮不过这些人没经过繁杂的火铳七练,祖大乐只能让他们提根长枪,暂时充任为每队的长枪兵。此战非同小可,为防这些没练过的新兵蛋1子临战扯了大军的后腿,祖大乐还是让这数十人继续留在堡内,不随同大军出战。

    卫辽堡的火铳兵除了平日练习火铳外,还要练习刀术。不过经过昨日的战斗后,祖大乐现火铳兵们的刀术并没有在实战中挥什么作用,他决定以后还是给这些火铳,兵们配上铳剑。

    大明在嘉靖末年时,就给每门火铳配有四子统一锐剑,那锁剑剑锋长近两尺,剑柄开有曲眼,可以插入兢口扭转固定。以后火锐兵们配上锐剑,就让他们将火铳当作刺刀或是长枪使用。

    卫辽堡每哨兵,连上哨官队官。还有各军官们的护卫旗手鼓手等人。原本每哨兵有二百四十九人。三哨军士便共有七百四十七人,不过去除那伤亡的七十四人,就算加上祖大乐的护卫旗手及几个风纪军士,三哨兵只余六百六十余人。

    让这不满七百人的三哨兵出城救援。在野外对上清兵的一千多人,大家都知道凶多吉少,不过祖大乐没得选择。

    卫辽堡急促的鼓声与锣声响个不停,一队队的战兵披挂整齐,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尽数跑步汇合到城外的较场去。祖大乐下了严令,要领军出城救援,虽然与鞑子野战让很多军士心下畏惧不安,但他们在战胜鞑子的状态下,都选择了服从。

    在城门口。在街道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辅兵及军户百姓们,一队队的战兵板着脸。整齐当一州地身旁经过。各军户们挤在路口,只是默默地目送他们远去。

    堡内外一片沉默不语,此次一去,那些战兵兄弟们,他们中有几人可归?自家的孩子父兄,他们可有机会回来?

    脚步的刷刷声响中,忽然听到一个妇人的高声叫唤:“五哥,你放心去吧,奴家等着你回来!”

    她身旁一个孩童也是蹦跳叫道:“爹爹。”

    呼唤声中,一个随军跑动的军士在城门口回过头来,对母子二人露出一个笑脸。

    一瞬间,欢呼声响彻云霄。

    “放心去吧。”

    “我们等着你回来。

    这一刻,无论堡内堡外,无论是军还是民,他们都是热泪盈眶,不过他们仍是欢笑挥手,仿佛这次不走出去死战,而走出去旅游。

    众草户含泪用力挥手,好汉子,敢与鞑子死战,自己家有这样的男人,值了。

    在千户官厅内,一个怀孕的女子也是虔诚地对着佛像祈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求您保估哥哥他平安归和,”

    在卫辽堡教场,祖大乐沉默地听着卫辽堡内传来的欢呼声,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一哨又一哨的军士在教场上排列成阵,看他们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个人都用力握紧了手上的长枪火铳。

    良久,他开口道:“此次出兵救援靖辽堡,我知道很多人心下害怕。也是,鞑子野战威名赫赫,野战难有敌手。说句实在话,我的心下也是一样害怕!”

    他提高声音喝道:“只是因为害怕,我们就可以龟缩堡内,见死不救吗?我们卫辽堡,靖边堡,靖辽堡诸堡,都是血肉相连的一体兄弟,兄弟有难,我们见死不救,那叫什么?”

    “懦夫!”

    “你们出堡时,都听到了你们父母妻小时你们的欢呼。你们愿意他们将你看成懦夫吗?”

    “今日我们不敢援助我们的兄弟,他日,他们也同样不敢援助我们。我们缩在堡内,就算能击败贼兵一次,但是孤立无援,总有一天。会有更强大的敌人攻破我们的堡垒,侵占我们的城池与土地,凌辱我们的妻女,杀死我们的父兄!”

    祖大乐厉声道:“那些鞑子兵肯定会这样做,你们愿意看到这一天吗?”

    教场上鸦雀无声,不过每个人的目光都是怒火熊熊,很多人的胸脯急起伏起来。

    祖大乐目光如鸷鹰般锐利,他扫视众人,大喝道:“要摆脱更大的灾难,让我们的子孙无恨,我们只有勇敢去战斗!杀光那些鞑子,让他们知道我们卫辽堡好汉的厉害,从今天起。要让那些鞑子听到我们卫辽军的威名就害怕,从今往后,不敢再踏足我们卫辽堡一步。将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

    他猛地抽出自己的重剑,直直的指向天空,咆哮道:“杀奴!”

    “万胜!万胜!万胜!”

    教场上的呐喊声一浪接一浪,所有的卫辽军都是挥舞兵器极力高呼。

    他们个个叫得声嘶力竭,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害怕,没有畏惧!

    “兄弟们,杀鞑子啊。”

    靖辽堡的城头上硝烟弥漫,火铳的声音与喊杀声响成一片,一个个清兵跳上城头,与城墙上的祖大银等人肉博血战。

    守护靖辽堡,的军十己经伤亡三十余人。伤亡己经高达三成,剩下的军士,也是身上伤痕累累,从迎恩门两边城墙上登城的清兵仍是源源不断。祖大银与祖大通等人疯狂搏战着。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靖辽堡己经快支持不住了,大人他会来吗?

    离靖辽堡堡的西南两里外,那甲喇章京的大军在这里扎下了一个大营。此时在离靖辽堡城墙的二百步外。清军大部肃然列阵,大阵中,那甲喇章京的大旗高高肃立,在他的喝令下,麾下的兵马只是不断上前,轮流攻击靖辽堡堡的明军。

    看着城头的情形,那甲喇章京踌躇满志,摸着自己大饼脸道:“看着这城堡很快就要攻破了,哼,攻破城池后,定要将堡内杀个鸡犬不留。让那些明人知道抵抗我们大清兵的下场。”

    在他旁边,站着那牛录章京扭咕禄。看着城头,他暗暗吃惊,攻打这样一个小小的城堡,己方己经伤亡了五十余人,这里面的明军好生坚韧,付出这样的代价,也不知道值得不值得,面上他却是微笑道:“这都是大人指挥若定,我大清兵才有此胜啊!”

    说得那甲喇章京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忽然那甲喇章京眉头一皱,却见西南方向,有十余骑暗探正往这边狂奔而来。

    那十余骑都是清兵马甲,领军的是一个拨什库,他奉命留在卫辽堡一带监视卫辽军的动静,此时他急急而来,快马来到那甲喇章京的大旗前,他滚鞍下马,跪在地上禀报道:“大人,那堡内的明军己走出城前来救援,奴才估计人数,怕有千人之众,看他们衣甲森然,尽是堡内的精兵。”

    在场清兵各将都是吸了口气,没想到这只明军还真的敢出堡来救援。那甲喇章京冷笑道:“这些明人好大的胆子,真敢领军来援,也好,就将他们在野外一网打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他大声喝令鸣金收兵,立时号角声传出,响彻了靖辽堡与整个战场的上空,正在靖辽堡城头作战的清兵都是一怔,很多人脸上露出不甘心的神情,不过此时清兵军纪森严,撤兵号令响起,没有一个人敢违抗军令,都是纷纷从城头上撤了下去,从各云梯处遁走。

    见清兵忽然离去,城头上的祖大银等人脸上都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眼见鞑子兵就要碍手,却突然离去,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诈计不成?

    各人都往城下看去,却见攻城的清兵如潮水般的散去,却是不似有诈。

    各人如释重负,都是纷纷道:“生了什么事?”

    “鞑子为什么撤兵了?”

    “难道是援兵来了不成?”

    忽然一个军士指着远处欢叫道:“卫辽堡的旗号,真的是大人,大人的援兵来了。”

    众人急急看去,果然在阳光下,远处的地面探出了多面的旗帜,隐隐可以看到旗色为明军中的尚红,再看过去,每些面旗帜下,便是一个整齐的方阵,每个方阵中,大多银灰一片,便是卫辽军不上漆,招牌似的灰色铁甲。

    那数个方阵缓缓而来,那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似乎连靖辽堡都能听到,那种独特的行军作战阵列,不是卫辽军又是谁?

    城头上一片欢呼,祖大银与祖大通二人看得真切,也是相互哈哈而笑:“果然是大人来了,大人没有丢下我们靖辽堡的兄弟。”

    祖大通冲城外不换欢叫着,忽然他想起什么,脸色大变:“大人出城来援救我们,只是在这野地上对上鞑子兵.”

    祖大银的笑声嘎然而止。

    卫辽堡周边土地平旷,行军方便,为了更快地形成战斗队列,在卫辽堡教场上整军出后,祖大乐就令每哨兵都以战斗方阵的队列行军。从卫辽堡到靖辽堡,他们一路而去,虽然各人都是大步行军,不过平日卫辽军练艰苦,那队列的观念早深入人心,所以就算这行军中,那队形也是排得整齐无比,遇到大股敌人,只要稍一整队,就可以快投入战斗。

352列阵

    在行军中,又分成尾三个队列,以左哨为前军,又有一些夜不收作为哨骑。后哨为后军,祖大乐的护卫旗手与祖大强亲自训练出来的右哨军组成中军。此外又有医官领着一些医士作为医护人员带着药品赶去。

    他们这三哨兵出了卫辽堡后,便有一波一波的清军哨骑前来哨探,有些哨骑还大胆地跑到近处前来观看,不过在几十个卫辽堡火铳兵的密集轰击下,他们留下了一些尸体,便跑得远远的了,只是满洲军纪森严,他们还是若即若离在远处监视。

    祖大乐也懒得理他们,这些鞑子无非就是哦骚扰,真太在意了反而上了套了,一行人大摇大摆自卫辽堡出来,一路警憾地保持行军阵列,终于来到了这靖辽堡堡下,看着远处的靖辽堡城头,祖大乐松了口气,总算救援及时,靖辽堡还没有陷落,自己也就放心了。

    祖大乐身旁的亲兵也是凝视着靖辽堡城头,他忽然对祖大乐低声道:“大人甘冒奇险,亲自领军救援,我想祖大银将军他们定是感激涕零。”

    祖大乐点头叹道:“这话说的没错兄弟,我祖大乐不才,没有刘学士的雄才大略。不过我还有一点血性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兄弟。”

    他看向远处的清兵大阵,笑道:“鞑子兵迎上来了。”

    只听清兵的号角不断响起,慢慢的他们汇集成一片,不断的迎了上来,就在靖辽堡城外,在双方相距不到一里处,都是相互停了下来。

    清兵那边见卫辽军野外行军竟可以保持如此整齐肃然,都是吃惊不同时又是个个眼睛冒火,可以明显的看出,明军中有一些盔甲是他们战死的满洲勇士所有,没想到这些明人竟敢大摇大摆的穿出来,真是让人看得冒火,等会野战,一定要杀光这些胆大妄为亵渎满洲巴图鲁尸体的明人。

    几个牛录章京簇拥在那甲喇章京的大森下面,在那甲喇章京的身旁,尽是红缨火炎杆旗的白巴牙喇兵,与飞翎虎旗的咯把什兵,这章京久经战阵,他早听了哨骑的详细回报,又远远的才看了低军的阵形。

    他冷笑道:“依我估计,对面的明军有六、七百人,尽是一色的战兵青壮,果然那个城堡是有大将坐镇,只是我观明军最好吃空饷,喝兵血,麾下兵丁人少而且瘦弱,为何他会有这么多精壮兵丁?难道不怕被同僚,上司,文官以图谋不轨的罪名办了?这还真是奇了。”

    满洲各人也是沉吟,都觉得对方奇怪的样子大大不和明朝官场的规矩。

    冷场了半天,那甲喇章京抚须大笑:“不论如何,他们是送死来了,这些明人胆大包天,胆敢出城与我们搏战,我大清兵野战无敌,围点打援之后定要在这里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然后再杀进堡内,将那些明人杀个鸡犬不留。”

    “趁他们行军疲惫,正好立时起攻击.

    那牛录章京宁尔佳忙道:“颜扎大人,该地明军火器犀利,我大清兵从未见过,他们又敢出城而来,定是有持无恐,奴才以为,还是小心为上

    那甲喇章京怒喝道:“宁尔佳,你这狗奴才,是被那些明人打破胆了,你在那明人的堡下损兵折将,死伤勇士数百,你还有脸面在这里说这些动摇军心的话?还不退下!

    那牛录章京宁尔佳面红耳赤,唯唯诺诺地退下,他昨日在卫辽堡下损兵折将,不但折损了别的牛录中的精兵。就连自己牛录的精华也尽数损没,按照满洲重视军功的规矩,在这甲喇内,己经没有了他说话的余地。

    见他被那甲喇章京喝斥,别的牛录章京都是投来兴灾乐祸的目光,他的亲家扭咕禄看了他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那甲喇章京排兵布阵,准备攻击。原来他这甲喇的清兵中,共有兵士一千五百余人,其中披甲战兵有五百多人,余下的皆是未着甲的跟役与辅兵。

    不过昨日之战,清兵在卫辽堡城下造成了二百多人的伤亡,其中身披重甲的战兵就有一百二十余人,还有那牛录章京牛录中最精锐的十七个白甲兵。在这靖辽堡下,又有五十余人伤亡,其中又有二十余人是身披重甲的披甲战兵。

    这样一来,这甲喇中的战兵己经折损了一百四十余人,存余的战兵不到四百人。不过这甲喇相信,在野战中,只要自己派出一百战兵,还有三百辅兵,就足以击破对面那些胆大包天的明军。

    不过经过卫辽堡与靖辽堡的战斗后,那甲喇章京也认为该地明军与众不同,他决定派出三百余人的战兵,还有三百的辅兵动攻击,以雷霆之势,将眼前这股明军彻底消灭。

    他连连喝令,各牛录章京的战兵与辅兵纷纷出来,除了昨日那损失惨重的牛录章京宁尔佳与扭咕禄外,余下的三个牛录章京尽数亲自领军出战。

    其中两个牛录章京率领步军,各让自己牛录中的四十个马甲兵充为死兵,身批双层重甲,先进行突阵。然后由每个牛录中的步甲兵进行射箭支援,最后由两个牛录章京各领自己牛录中的十七名白巴牙喇兵与两名咯把什兵充为锐兵。个个身着三层重甲,率领监督各牛录一百五十人的辅兵,趁机突阵。

    余下一个牛录章京领着一百余精骑,个个身披两层重甲,一人双马,在旁待机而动,待前队冲散明军的阵型后,又或是有空子可钻,他们便进行不断的冲击与追杀。

    可以看出,这样安排,那甲喇章京是下了大本钱。不说那些战兵,就是清兵中的辅兵,他们拿着刀枪,虽然身上大多未着甲胄不过那甲喇章京相信,就是自己麾下这些无甲的跟役,战力也足以过对面那些明人的战兵。

    看着清军步骑出阵逼来,他们那红白相间的旗号衣甲是看得越来越清楚,卫辽军这边都是一片肃然。

    一个夜不收低声对祖大乐道:“贼奴作战,死兵在前,锐兵在后。死兵批重甲,虽死而不退,后又接轻甲善射之兵。最后为奴贼精骑,人马皆重铠。待我统炮击,急突而出,尤擅左右突击,不见利而不进,或远或近,或多或少,或聚或散,或出或没,动静之间,其势极诡,最是难防.

    祖大乐微微点头,依他对建州崛起历史的了解,还有昨日卫辽堡的战事,确实清兵的步兵就是使用这种战术。

    还有他们的骑兵,非常难防。飘忽不定,多从两翼夹击,或是攻击侧翼,一个不小心,被他们找到机会,便让他们从侧翼或者方阵死角对角线突破。其实他们骑兵还有一种战术,就是以死兵策马冲阵,那死兵不但身着双层重甲,就是马的身上,也一样是罩着铁甲棉甲,且一人双马,一匹马受伤后还可以换骑马用。

    不过这种重甲骑兵非常精锐,都是各旗的固山额真或是旗中各贝勒麾下才有的精锐,普通的甲喇中想必没有。满洲步骑出阵慢慢而来,看清兵们的站位,就知道他们的攻击将分为三个方向。分别由两个牛录章京各率领一部步兵进行一个波次的攻击,最后由一个牛录章京领着精锐的骑兵进行决定性的突击。

    看他们人马战阵有如刀尖,基本上还是模仿南宋初金兵的锐阵。

    阳光下,那缓缓而来的清军人马让空气中一种让人窒息与气闷的感觉。祖大乐身旁的人都不由自主出了一种奇怪的吸气声,祖大乐看向左右身旁,旁边的护卫与旗手们脸上都是露出凝重的神情。

    不过各人虽然疲惫,但都是目光坚定,眼睛闪闪亮。在祖大乐的不远处,那夜不收目光紧盯着那边,他说道:“围三阙一,看来奴贼的一波攻势。是势在必得,准备一波流就彻底收拾我们.”

    祖大乐冷笑道:“一波定胜负?太过托大了,今日,便要让他们狠狠崩落几块门牙,让他们知道。我祖大乐不是好惹的。”

    他大声喝令:“结圆阵。”

    立时他身旁旗手手中的令旗扬起,紧盯着他旗号的各哨军官立时此起彼伏地道:“变阵。”

    随着中军的号笛旗鼓,野地上的三个型方阵快合拢,随后又慢慢向四边拉长,最后变成一个内空外圆的大阵。这个大阵。便是属于中国古时十大阵形之一的圆阵,在野地中,最有利于防守。

    祖大乐所部位于靖辽堡堡外,四面平旷,没有一个地方可以作为防守依托,祖大乐等人匆匆前来援助,也没带什么拒马等物。在这野外,没有任何的前后左右之分,松动性极强的清兵精骑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从任意部位动进攻。

    只要他们想,只要他们找到机会。侧翼。后方。都将会是他们的突破点。

    祖大乐没有骑兵,不能作两翼及后方的保护,不到四十个夜不收他也舍不得拿出去与清兵拼命。在缺乏足够骑兵的情况下,野地四面布防成为必然。而布下圆阵,则是最适合不过了。

    在野地中,方阵是属于进攻型的阵式,而圆阵更节省兵力,更有利于防且只要战局得力,圆阵只要稍稍展开。又可以成为进攻型的方阵。

    祖大乐准备先死死防守,等大挫清兵锐气后,再转守为攻,给那些清兵一点颜色看看。

    归功于平时卫辽堡的严酷练。卫辽军变阵时有条不紊,没有明军常有丝毫的喧哗与队伍错乱。

353冲击

    在祖大乐的计中,圆阵每一哨的连接处,都留下各哨的一部分火铳兵。这样火铳兵可以得到长矛兵的保护,在他们放完火铳后,又可以退回阵内。装好弹药后,再次冲到连接处射击。

    这些射击完毕的火铳兵。他们进入阵内后,同样可以火铳抽刀,作为预备队使用。

    最前方那三排火铳兵同样如此。这种练兵方式,和刘家庄军校的操典专精兵种的强化方向完全不同,不过祖大乐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像刘白羽那样财大气粗养得起兵,后勤能跟上的那在明末是独此一家,自己玩玩学不得.

    这块地带的火铳兵长矛兵皆听右哨甲队的队官指挥,而右哨甲队的队官。又听命中军部的号令指挥。

    在矛盾兵的后面,又是由右哨乙队与丙队长矛兵组成的战斗队列,他们一队两排,安排成四排,都不持盾。连上两队的队官护卫旗手,共有七十人。右哨丙队的长矛兵排在最后,他们除了准备接战的同时,还有作为预备队使用的考量,这就要看战事如何展了。

    古时排兵布阵。这士兵与士兵之间,行列与行列之间不能排得太密。需要留出一定的间隔距离,各种兵器才能施展,队形才能变化。每个卫辽堡军士占地约一步左右。这样韩朝右哨的三个步队,就组成了一个长二十多米,有九排军士排列的小方阵。

    看看圆阵左边与右边的部队,他们同样如此安排,只不过他们的队列略显狐形,没有祖大乐本部部那么方正。

    在祖大乐右哨中,有甲、乙、丙、丁四队,除了甲、乙、丙三队布置在这里外,还有丁队,则是调到圆阵的最后方去,随之调去的,还有祖大乐左哨部的甲队,祖大乐后哨部的乙队。

    清兵贯用中路攻击,两翼及后部突击的战场,因为是他们骑兵在场,没有任何的方是安全的,祖大乐兵力不多,也有利于对付他们的攻势。

    卫辽堡一哨兵有二百四十九人,每哨兵的一队军士,连同队长,甲长。还有各护卫旗手鼓手算在内。一共有六十人。其中战兵军士五十人。火铳兵与长矛兵各占一半。

    昨日之战后,祖大乐部左哨与祖大乐右哨部都是不满员,祖大乐的左哨部伤亡有四十九人,其中左哨甲队伤亡更严重,此时他的哨中只余两百人。祖大乐的后哨部伤亡二十五人,其中后哨部的乙队伤亡也颇为严重,此时他的哨中只余二百二十四人。

    为保持两翼的战力,左哨与后哨只能将自己哨中伤亡最严重的步队抽走,布置到圆阵后面去。如此一来,三队军士,连同军官护卫旗手在内,圆阵后部的战兵人数不足一百六十人。其中火铳兵的数量更只有五十人。这处圆阵的最外面,只布置了二十个火铳兵,余者三十人同样分布在两角之中。

    不过在圆阵内,有祖大乐的八个护卫。还有近四十个夜不收,他们除了留作总预备队外,还可以作为支援圆阵各方的兵力使用。

    祖大乐环顾四周,看周边各哨各队旗帜肃立,将士们都己经准备就位。各人紧握手中的兵器,等着接下来的战斗。

    结阵如此之快,这都归功于卫辽堡平时严格的阵列练,所以让卫辽军从三个不相连的小方阵变成一个圆阵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只在几鼓之间,看清兵还没有进入二百步之内。卫辽军己是变阵完毕。

    在圆阵每边的里面,哨官弗朝。祖大乐,祖大乐都是带着自己的几个护卫还有旗手鼓手指挥战斗,此时他们脸上也是露出自得的神情。显然是对己方哨队结阵如此之快感到满意。不过祖大乐还是觉得不满足其实应该可以更快的。

    他总觉得在战斗中,每队中的火铳兵与长矛兵分拆使用很不方便,以后等清兵退后,自己要组建清一色的火铳队与长矛队,每哨各两队,这样作战使用就方便顺手了。

    祖大乐眯着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此时阳光仍是猛烈,那太阳晒在自己厚实的铁叶上,全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的燥热。他估计此时是下午的三点左右,也就是大明的申时初刻。

    估计这个下午,要进行一场血雨腥风的战斗,祖大乐平定心神。下令挥动大旗,立时周边哨队同样的挥旗呼应,军中一片旌旗招展。祖大乐心中豪情涌起,双方都布置完毕。自己没有出现大的问题,就看鹿死谁手了。

    看清兵仍远,他大喝道:“依阵并坐。”

    立时哗的一声。甲叶的碰撞声响,圆阵内,除了祖大乐与各哨军官旗手站立外,余者人等都是坐立地上,这样可以抬高军官们的视野。而且各军士沉重的甲胄披在身上,也可以让他们节省一些体力,为将要来临的战斗积蓄力量。

    太阳晒在干燥的土地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慢慢的,尘土中那些清兵离得更近了,最后他们进入到圆阵的一百多步外。

    祖大乐看得很清楚,第一波逼来的清兵约有两百余人,位于尖刀位置的。就是那领头的数十个马甲死兵,他们个个都是身批双层重甲,手上拿着重盾,由几个分得拨什库及专达带领。

    在他们身后或是左右,若即若离的跟着数十个身披轻甲的善射弓手。由一些步兵拨什库带领。再后又是一群手持兵刃的黑压压士兵,有甲或是无甲,人群中,一些盔上高高红缨,背上有火炎杆旗,看上去为白巴牙喇兵样子的人分外刺目。祖大乐还看到这波的清兵中,出现了一个牛录章京的官幕大旗。

    祖大乐己经可以判断,这波清兵的主要攻击目标,就是自己圆阵的正前方位置。除次之外,还有两波烟尘同样滚滚而来,一波为步兵,一波为骑兵,就不知道他们攻击圆阵的哪个方位。

    祖大乐目光紧盯着对面的清兵。他估算着距离,在清兵进入百步后。他下令圆阵正方的火铳兵起立。

    他身旁旗手的令旗扬起,紧盯着他旗号的右哨甲队队官雷仙宾立时喝道:“火铳手起立。”

    哗哗声响,圆阵最前方那三排四十五个火铳兵,还有圆阵两边角上的三十个火铳兵纷纷站起,没人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只是个个将火铳,持立手上。

    “火铳预备。”

    一片的点燃火绳或是整理火铳声响起,各人统内的定装纸筒弹药早己填好。他们原本分三排站立,在各人点燃火绳后,立时前排火铳兵蹲下,后两排仍是站立,个个还是将火铳紧握在手中。

    看前方的清兵己经加快了脚步,他们的声音听得越来越清楚,祖大乐估了估距离,命令亲兵喝道:“准备射击。”

    立时一片火铳移动的哗哗声响。前后两排的火铳兵都是举统瞄准了前方奔来的清兵们,他们依着火铳上的准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阳光暴晒下来,各个火铳兵的脸上一片通红。不过他们都是紧抿着嘴,只是专心致志地瞄准着。

    清兵很快进入八十步,一声呐喊,他们开始加,狂叫着冲上来。

    看他们黑压压的冲过来,祖大乐的手心上满是汗水,他右手不住虚压。一个声的道:“稳住,稳住!”

    除了清兵的呐喊声,还有亲兵指挥的声音外,此时整个圆阵这边的卫辽军仍是一片肃静,除了站立的火铳兵外,余者的军士们,还是在阳光下静静地坐着。只是很多人的头,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清兵冲来的那方。

    从清兵这边看去,明军那边结了一个圆阵,有一些火铳兵在前,不过他们那边却是一直诡异的安静。进入七十步时,他们的火铳没有射击。六十步时,仍是没有射击。

    看着那边黑压压的火铳洞口,许多正在冲阵的清兵都是惊疑不定起来。清兵眼中,原本他们很看不明军使用的火器,川胀叨不用说。就说鸟统,那火器虽然射程远,但是威力在数十步外,很难打破他们身上的披的两层重甲。

    清军在实战中己经现,明军的鸟铳,他们用盾牌,用油浸过的藤牌。在五十步外,就可以有效地抵御矢镞弹丸的射击。估计那鸟铳可以在二十步的时候打破他们身上披的甲胄,不过二十步的距离,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的大军己经冲上去了。

    而且明军火器操作时失误多,意外多,很多火器临战时打不响。又容易炸膛,还有许多明军沉不住气,没等他们进入射程就忍不住乱开火。还没冲入射程,那边的火器就忍不住打光了,这有什么用呢?形不成整体的力量。火器在野战中哪还有威力?这也是清兵累累在野战中获胜的原因。

    不过不比别地明军的鸟铳或是三眼铳,该地的明军火器却是非常犀利,可以在几十步外,轻易打穿他们身上披的双层重甲还有手持的盾牌。威力让人吃惊。而且该地的明军战意高昂,战技出众,在昨天的守城中就表现出了这一点。

    只是,昨天的守城之战还好说,这些明军应该久闻大清兵野战的威名。应该临战慌乱才是,为何能如此沉住气呢?

    冲锋的许多清兵心中都涌起了不妙的感觉,从昨日与今日的攻城当中,他们己经领教了卫辽堡火铳的威力,所以见明军那边久久没有动静。他们焦急的同时,也将队伍散开了一些。以减少明军火铳的打击范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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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白羽作为位面商人穿越在明末了,为了回家,决定用现代知识和海量的金钱砸死满清,砸出一个大汉民族的盛世来!砸出一个日不落的大汉帝国来!屠神龙读书群 172786951,有兴趣的可以到那里谈下位面商人在明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位面商人在明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位面商人在明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