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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商人在明末全文阅读

作者:屠神龙     位面商人在明末txt下载     位面商人在明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5满洲的内斗暗流

    “至于说野战做炮灰,这些蒙古流民胆小如鼠,远远的放箭,追杀还凑合,指望他们和明军精锐对拼?不添乱就不错了!”

    “要我说,这蒙古流民也有用,虽然胆气不足,可是骑马射箭都是一等一的不是?关键就是领头的,如果是我们八旗领着……”阿济格终于图穷匕见!

    这回连多尔衮也不吭声了,毕竟说穿了,对于八旗贵族来说骑马射箭都是一等一的蒙古流民可是难得的财富,皇太极想把蒙古流民编入自己控制的蒙八旗,实际上大家都是不满的,多尔衮可不傻,不会去做这个坏人——再说了,大家好自己也跟着好不是,于是多尔衮对着多铎眨了眨眼睛,多铎立刻心领神会的和济尔哈朗,阿济格讨论起了如何瓜分蒙古流民来了……毕竟他们都是一个心思,趁着皇太极不在,造成既成事实,为了笼络自己这四小贝勒对抗四大贝勒,很多事皇太极也只能差不多点——反正蒙古流民大家分,肯定是皇太极本人得到的最多最好,四大贝勒其次,四小贝勒最后的惯例不是?

    再四小贝勒高高兴兴的筹划瓜分蒙古流民的时候,皇太极却是心里对着蒙古尔泰草泥马不已,这货说的是事实不假,却是一部分事实,真相是阿敏觉得蒙古流民实在太不像话,又发现蒙古流民再度酝酿逃跑,不得已把蒙古流民都扣了下来,手段粗暴了些,刚被杀了一百多人的蒙古流民成了惊弓之鸟,代善不得不带人出来调节.

    当然,人家蒙古尔泰说的是代善和阿敏扣下了蒙古流民,你皇太极非脑补成代善和阿敏想把蒙古流民强迫入旗,那是皇太极你自己理解能力有问题,智商不够好吧!

    草泥马!这次被蒙古尔泰这货算计了!皇太极心里马上就猜出了蒙古尔泰的手法,无外乎用误导的办法让自己以为代善和阿敏要把蒙古流民强迫入旗,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后,又在四小贝勒那里煽风点火,怂恿几个弟弟把蒙古流民吞了而已——逼着自己满足鼠目寸光的兄弟们的胃口,甚至不惜以满洲大局为代价!

    只是你知道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蒙古流民刚被杀了血淋淋的一百多颗人头,又不知道为啥代善的包衣把他们团团围住,几乎都要炸营了,皇太极不得不不停的安抚,才没出大乱子,结果过了午饭,皇太极无奈之下给蒙古流民提供了上好的酒肉,才让蒙古流民勉强稳定下来……

    回到满洲贝勒们那里,果不其然是逼宫的戏码,四小贝勒提出八旗把骑马射箭都是一等一的蒙古流民分了充作旗丁,弄的皇太极左右为难,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陛下,我以为这些蒙古流民人数太多,还是分而治之为好,毕竟蒙古人么,是喂不饱的,给他们壮大力量之后,只怕又会反咬一口!”阿济格热心的提议到.

    “对,依我看还是得咱满洲人出面管起来----打输了跑了还有情可原,打赢了也跑的话,这要是和关宁军对战的时候也这样,再把咱满洲人的阵型冲乱,那可是----”济尔哈朗给阿济格敲边鼓.

    “要出大乱子的啊!陛下,我知道你要联络这些蒙古流民,不过这帮人从裤子都没有,到现在人模狗样的,不是天大的好处么,尼堪[满洲对汉族人的蔑称]虽然多屁话,不过有句话是没错的,斗米恩升米仇啊!”

    多铎本来因为年纪小的原因对皇太极十分敬畏,不过有人出头,复合一下也是敢的.

    “几位哥哥说的有道理啊,我觉得还是八旗分治最可靠.”多尔衮最后收尾,把逼宫大计完美收官.

    “这些事还要从长计议!毕竟蒙古流民是蒙古人,蒙八旗要分一点丁口出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皇太极心中草泥马一只一只的跑过,只是众怒难犯,不得不使出了拖字诀.

    想得倒美,到那个时候这个多分一点蒙古流民,那个少分一点蒙古流民,让你施恩立威?蒙古尔泰心里冷笑一声却是火上浇油的说道:

    “诸位兄弟不要吵了,陛下英明神武,定然能管束好蒙古流民!我们都把蒙古流民先交给陛下最好!”

    尼玛!皇太极气了个半死——满洲的制度比较奇葩,皇太极身为皇帝,其实只是奴隶主的头头,有着两重身份,一是公共事物的管理者,地位超然,二是和其他奴隶主一样,不过是其中最大的一个罢了.

    假如蒙古尔泰说,分不分蒙古流民以后再说【和皇太极说的一样】,皇太极就是以公共事物的管理者出头,一旦蒙古流民出了大规模逃亡之类的事情,皇太极也没有很大责任,甚至大可以把蒙古流民的管辖权下方给其他的小贝勒,自己落得一身轻松.

    但问题是蒙古尔泰的意思是皇太极以和大家平等的奴隶主身份代管——责任也就全归了皇太极一个人,这和皇太极说的完全是两个意思好不好!

    “五哥说的有道理,满洲人的事情还得皇上拿主意!”阿济格也想通了,反正现在只是刚刚入关,满洲武士虽然武勇,但是人数不过汉人的百分之一,这胜败如何,还不晓得了与其现在分了蒙古流民,还不如让皇太极担着责任为好.

    阿济格想通了,其他四小贝勒自然也想通了,都纷纷附和阿济格和蒙古尔泰,表示皇太极办事,我们大家都放心,一起把责任抛给皇太极.

    只是这帮人的小心眼加在一起也没有皇太极聪明——皇太极虽然觉得把蒙古流民分出一半给蒙八旗,收买蒙古的人心才是最符合满洲利益的,不过现在明显是满八旗的贝勒们一起逼宫,还是先确保自己的利益为上才是!

    “既然如此,诸位弟弟说的也有道理,这才刚刚入关,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蒙古流民抽出三分之一,看蒙八旗谁卖力补给谁,三分之二就给我们满洲人分了就是!”

    皇太极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副从善若流的模样.

    “依我看就按照四大贝勒,四小贝勒的惯例来分吧!”代善虽然害怕皇太极,不敢出头,不过既然皇太极都已经答应了,自己自然也要大捞一笔,反正按照四大贝勒,四小贝勒的惯例来分,皇太极身为满洲皇帝,惯例是得到最多的,自己说这话自然也不得罪人.

    “大贝勒说的甚好!我赞同!”阿敏也出声了,反正自己也是四大贝勒之一,按照四大贝勒占大头,四小贝勒占小头的惯例来分,自己也不吃亏,自然乐得响应.

    皇太极点了点头,毕竟按照四大贝勒,四小贝勒的惯例来分虽然不是最佳的方案,也算一个次优的方案了,能把蒙古尔泰无中生有的坏点子弄成这样,也算是不错了.

    想到这里,皇太极用阴冷的眼神扫了扫蒙古尔泰:你这厮偷偷走私,还拉着四大贝勒,四小贝勒一起来——这种事我不是不知道,你要是老给我挖坑,就别怪八弟我不客气了!

    看到皇太极用阴冷的眼神扫了自己,蒙古尔泰却是回了个灿烂的微笑,然后继续给皇太极挖了一个大坑:

    “这次我就不参与了,毕竟四大贝勒丁口已经不少了,倒是几个弟弟丁口不足,需要补一补!”豪爽的蒙古尔泰大方的说道,于是在四小贝勒被点了一个赞,在皇太极心里则是被送了一只草泥马.

    蒙古尔泰看似高风亮节,实际上却是让皇太极进退两难!这是怎么回事了?就要把满洲四大贝勒的事说一说了.

    满洲四大贝勒的来源是努尔哈赤时代,1616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喇登基为汗时,就设了四个贝勒,即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后金国的建立者努尔哈赤死时,皇太极继承大汗位置。但与其他三位亲王一同主持朝政,被称为四大贝勒时期。他们称和硕贝勒,“共议国政,各置官属”。

    在四人中,皇太极排在最后,当然这并不表示他的地位低。天命六年(1621)二月,努尔哈赤“命四大贝勒按月分直,国中一切机务,俱令直月贝勒掌理”。这说明他们的地位和权力是同等的。

    努尔哈赤离奇死亡,多尔衮的生母被满洲四大贝勒联手逼死之后,满洲四大贝勒一起把持了朝政,其中代善因为被皇太极早年就设计过,知道皇太极的厉害,表现乖巧,对皇太极誓表忠诚,又颇能弥合满洲内部矛盾,相当于皇太极一只手,皇太极对他相当放心.

    爱新觉罗阿敏(1586—1640),清朝初期的大臣。他是努尔哈赤的侄子,父亲爱新觉罗??舒尔哈齐曾经依靠明朝想自立,1601年明廷又起用了被罢免的前辽东总兵李成梁,他上任伊始,就采用了原来对女真各部的分化瓦解政策。他利用了舒尔哈齐和他兄长的矛盾,大力拉拢他,对他恩礼有加,格外器重。李成梁让儿子李如柏娶了舒尔哈齐的女儿为妾,使双方关系更为紧密。

    1609年三月,舒尔哈齐的两个儿子阿尔通阿、扎萨克图被努尔哈赤诛杀,部将武尔坤也被处死。努尔哈赤余怒未消,仍打算将他的次子阿敏处死,只是在皇太极等人的极力求情下,阿敏才逃过一劫,免于一死,不过他的一半家产被没收。

    换句话说,阿敏是老爹身为叛逆,有严重历史问题的人物,他自然也不敢和皇太极硬抗,所以虽然满清名义上是四大贝勒共坐,实际上皇太极是一家独大,只要摆平蒙古尔泰这个蛮牛【现在蒙古尔泰转职为狐狸了】也就可以把自己的意志贯彻下去.

    而且狡猾的皇太极还扶植起了四小贝勒来牵制蒙古尔泰,大有把满洲四大贝勒共坐的贵族共和体制变成皇帝体制的架势,这次入关抢掠,如果大获全胜,皇太极在分到大量赃物的满洲人心里威望就会高到极点,也就能收拾桀骜不驯的蒙古尔泰了.

    只是这次蒙古尔泰以退为进,直接让出了自己的利益,顿时让四小贝勒大生好感,算是让皇太极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代善最怕得罪人,蒙古尔泰都提出自己不要一点,代善必然不好意思比四小贝勒分的更多,代善如此,老子有严重历史问题的阿敏又哪里敢出来占努尔哈赤子孙们的便宜?自然也不敢比四小贝勒分的更多——于是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蒙古尔泰不是简单的要分什么蒙古流民,而是要挑战自己的权威?

    皇太极想到这里,看着蒙古尔泰的目光中都带出了杀意,对着蒙古尔泰阴冷的说道:

    “五哥,咱们满洲四大贝勒主政,那是满洲的根本,你难道忘记了?”

    “陛下这就不对了!满洲四大贝勒主政,是因为兄弟们年岁还小,将来四小贝勒和满洲四大贝勒地位对等,正好符合八旗么——这话似乎是你说的,难道不算了?还是弟弟们的年龄依旧不够,需要陛下代表么?”

    蒙古尔泰笑眯眯的说着,回的话也是皇太极的原话,只是话里带刺,刺得皇太极十分不舒服!

    “五哥!你不要!”皇太极还要再说什么!

    “好了,陛下何必动气!都是自家兄弟不是,这样如何,我的丁口我都要,然后送给几个兄弟如何?我自己的东西,送人总可以吧!”蒙古尔泰爽朗的一笑,气的皇太极浑身发抖——蒙古尔泰这么做,在四小贝勒眼里,立刻成了仗义疏财的大哥,皇太极再要拦着,就是显得私心太重,而且就算皇太极让出了自己应得的那一份给四小贝勒,只怕人家也是领蒙古尔泰的情居多——你这明显是被人逼的么.

    而且皇太极固然有私心,可是满洲四大贝勒是满洲政治平衡的根本是不假的,蒙古尔泰作为搅局者,可以破坏规矩,皇太极作为规矩的掌控者,自然不能学他——代价就是这个哑巴亏,皇太极吃定了!

    “这样也好,确实是五哥自己的事情……”皇太极语气舒缓下来,不过看着蒙古尔泰的眼神却是越发恶毒了……

    “老师,你教的办法真的不错,看皇太极这家伙一脸拉不出的样子,脸都青了,真是爽透了!”蒙古尔泰回到自己的驻地密室,和王先生秘密交谈着……

    “皇太极为人刻薄寡恩,五爷你为人豪爽仗义,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汉人有句话叫仁者无敌,五爷你就是仁者!我只是帮着出个主意罢了.”王先生轻描淡写的摇了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次虽然我在四小贝勒中的人气大涨,可是蒙古流民没捞到几个,损失可就大了,老师你的主意是不是有点???”蒙古尔泰虽然被王先生调教过一段时间了,还是改不掉鼠目寸光的小毛病,这次之所以听王先生的,也是因为王先生一贯正确的光环罢了,其实在蒙古尔泰心里,还是实力第一,对于什么大势之类,颇有些不以为然.

    这货目光就是三寸远了,真是扶不起来的货色!王先生心里恼怒,不过话说来,头脑简单也便于控制不是?于是对着蒙古尔泰笑道:

    “蒙古流民那东西在草原上比蝗虫还多,只要有钱,有什么难找的?上次五爷想的在草原上招募蒙古流民也有了成效……”

    对于蒙古尔泰这种头脑简单的,王先生依然很注意,按照间谍的注意事项,把自己的建议随口说成是蒙古尔泰自己的主意,蒙古尔泰这货丝毫没有察觉,还以为是王先生奉承自己呢,他更关心的,是招募了多少蒙古流民,是否可用,成本如何这些东西.

    “大约招募了五千多人,其中弓马不错的有三千多,只花了两万两银子——这些蒙古流民可都是饿着肚皮的,哪里有来关内这些胃口大!”王先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就是!我是看出来了,皇太极说什么拉拢蒙古人打明国都是虚的,蒙古人么,你刀子比他狠,还给银子就给他卖命,以前给汉人卖命,现在给我们满人卖命,哪里是靠什么恩义拉拢来着!依我看皇太极是病的脑子糊涂了!”蒙古尔泰吐糟道.

    “人家才不糊涂!五爷,你稍微奸诈一点好不好,我都看出来了,皇太极拉拢蒙古人不是对付明国的,是对付你们这些满洲人的,尤其是和皇太极共坐的三尊佛——首当其冲的就是你!”王先生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怎么可能,王先生,满洲立国的根本就是满洲四大贝勒共坐……”蒙古尔泰被这句话吓得一身冷汗,喃喃的说道.

196赵率教

    “满洲立国的根本是八旗!不是什么满洲四大贝勒共坐,满洲四大贝勒在太祖【努尔哈赤】时期只是轮流值班,帮助太祖处理政事的人员,共坐不过是个过渡,这事皇太极懂得,那个成天说要取消满洲四大贝勒共坐的代善也懂,只有心里憨厚的五爷你不懂啊!”

    “这……”蒙古尔泰怎么可能看不出皇太极唯我独尊的念头,只是出于掩耳盗铃的心理故意忽略罢了,不过被王先生提醒之后,蒙古尔泰也发现皇太极唯我独尊的计划已经是迫在眉睫了,这次入关就是皇太极提高自身威望的最后一步,如果皇太极能完成这一步,给满洲人带来大量好处,满洲四大贝勒共坐的体制,就是名存实亡了.

    这可怎么办?蒙古尔泰第一次想明军的实力强一点了,别让老八顺利上位啊,今天他看自己的眼神可是仿佛毒蛇一样,自己被看了一眼就浑身不自在啊:

    “老师,还请你帮我想个办法,这明军不堪一击……实在是……”蒙古尔泰猛然发现,王先生这个自己的老师,算无遗策的活诸葛不就在这里么,何不请教他了?

    “五爷您忘了,明军虽然不堪一击,但是山东的那位呢?他可是块硬骨头啊!”王先生神秘的微笑着.

    “青山居士刘白羽?他不是死了么?”蒙古尔泰疑惑的说道.

    “谁说的,不过是江湖传言罢了!五爷这种流言您自己都放的多了,您信这个?”王先生微笑着摇了摇头.

    “再者,料敌从宽是战争中的不二法门,五爷也是老军伍了,不知道这个?还是忘记了?”

    “就算刘白羽还活着又如何?汉人么,全仗着火枪城墙啥的打仗,野战不行----王先生你要通知下咱们的上线刘弟……就是刘白羽的小舅子,可千万别别让刘白羽来逞英雄,他在山东,满洲不可能去打,要来北京保护小皇帝的话,咱没办法拦住皇太极啊!”

    蒙古尔泰脸色大变,急忙叮嘱王先生.

    当然,这不是蒙古尔泰要出卖满洲利益啥的,而是通过刘弟的关系,蒙古尔泰买到了在满洲几乎没有的“仙丹”,虽然价格高了点,不过这玩意是救命的东西,多少钱也得买,而且还可以更高价的卖出一部分给满洲其他贵族和缺医少药的蒙古人——所以蒙古尔泰在仙丹问题上是既得了面子,又得了实惠.再加上刘弟可以稍微降低价格向蒙古尔泰收购满洲的东珠,鹿茸,人参等贵重药材,蒙古尔泰于是又得了一大笔好处

    而在仙丹问题上雄才大略的皇太极却是连连吃瘪,高出蒙古尔泰几倍价格弄到的所谓仙丹只能满足贵人之用,满洲的东珠,鹿茸,人参等贵重药材因为刘白羽从位面商人系统兑换出的现代养殖货冲击,价格也是一落千丈——因此也导致满洲的公买公卖制度名存实亡,满洲各个贝勒反而是把自己庄子里出产的东珠,鹿茸,人参等贵重药材送到蒙古尔泰处,才能勉强卖出一个可以接受的价钱……

    此消彼长之下,皇太极在满洲贵族眼里善于内政,贸易的光环也逐渐褪色,蒙古尔泰则是被赋予了仗义疏财,豪爽,和兄弟友善,长于贸易等等光环——然后就是蒙古尔泰的财力迅速上升,皇太极的财力却是捉襟见肘,这也是为什么最近蒙古尔泰底气越来越足,皇太极对他投鼠忌器的原因.

    “但是,五爷,好不容易您在满洲的人气眼看和皇太极差不多了,这次入关,如果大获全胜,皇太极就又压倒您五爷了.”王先生急忙提醒蒙古尔泰!

    “这我当然懂,可是谁成想关内的汉军这么不顶事?关宁军虽然野战不行,起码守城能守住,关内的汉军直接守城都守不住!”蒙古尔泰吐糟道.

    皇太极为了挽回人心,进关的几座大城都是自己的包衣去打,这几座大城城墙高的蒙古尔泰看着就头晕,找几个壮丁扔石头也能让皇太极的白甲伤亡不小啊——但是汉人实在太不给力了,随便杀几个人,就老老实实的做炮灰冲向下一个城池——简直比自己在关外杀性格温顺的野鹿还简单,至少野鹿还知道跑不是?

    “我说汉人们,你们给力一点行不行!?愁死我了!”蒙古尔泰无奈的喊道……

    “这里真是大明朝么?怎么感觉仿佛到了外国一样?”骑在一匹高大的夏尔马上的刘白羽吐糟道,同时把手扶在了旁边同样骑着夏尔马的黄大力肩上:

    “黄兄,帮我撑一会儿!”

    “大人你不会现在就累了吧?”看着刘白羽刷死狗的样子,黄大力有点怀疑,毕竟刘白羽被位面商人系统改造过身体,体格结实的和狗熊差不多,不似人类,这货会累才怪!

    “累个屁,恐高症!”刘白羽实话实说了.刘白羽也是没办法,毕竟自己身为主将,如果不骑着一匹大马,对士气可是很大的打击,好在自己手下的夏尔马足有五百多匹,只要细心,还是找到了一匹性子温和,体量却不输于公马的母马,只是骑术可以用母马弥补,恐高只能自己克服了.

    “这……”黄大力无语了,夏尔马肩高常在2米以上,身体不结实,骑术一般的人坐在上面还真是有点眼晕,一旦跑起来,更是让人感觉天旋地转,自己也是克服了一个月才适应过来,刘白羽的骑术么——也就是个骑马不掉下来的水准,而且坐骑也是一匹性格柔顺的母马,曾被刘白羽命名为虞姬,结果大家觉得不吉利,逼着刘白羽改名,结果刘白羽改名赤兔——还是不怎么吉利,于是黄大力只好越俎代庖,给这匹母马改名为火焰——取她全身火红,没有杂毛的意思.

    夏尔马骑兵虽然吓人,在东亚仿佛怪物一般,可是还真不好养活,以胃口在夏尔马中算小的火焰为例,她的饭量相当于普通马的3倍,每天它要吃掉19至25公斤的食物。其中包括一日三顿的谷物,清晨的鸡蛋以及刘白羽赏赐的水果——每天4个苹果或4个鸭梨。此外,它每天要饮用五十斤干净的水,每隔2天还要消耗掉1.22米高的干草,这还是日常需要,如果火焰他怀孕了,饭量还要加三倍……

    而且为了保暖每天夜晚,它都要身披一条2.74米宽、2.13米长的毯子。作为一匹夏尔马,火焰的预计寿命应在20岁至25岁之间,如果不好好保养,寿命会大幅度降低.

    电影也好,电视也好,只会让观众看到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原上骑兵威风凛凛的横扫步兵,后勤这种琐事自然不会出来狡票房——不过现实中可不能忽略不计,越强大的部队后勤消耗也越多,刘白羽虽然已经估计到了大明文官的下限,把补给想的很困难,只敢在陆路带了七千人去北京迎战满洲,夏尔马骑兵也只带了两百人,【海陆则有四千兵力,主要是日本武士和朝鲜的太阳队】可是事实比想象更糟糕,只靠当地政府提供的粮食根本不够,其实如果不是刘白羽喜欢玩后勤一体化,有骡马化的粮食车,只怕已经要限制供给了,至于用位面商人系统玩无后勤作战,人数少了还行,七千人玩无后勤作战,就等着天雷劈吧..

    别误会,不是当地政府因为刘白羽这只部队没有调令而拒绝配合,刘白羽早就把祖大乐的队伍除了少数军官作为吉祥物之外李代桃僵了,自然不会被穿帮,不过么,其实也没有穿帮的机会!

    因为知县根本不敢让一只大军入城!即使是本国的军队!

    大明朝有句谚语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土匪过来掠夺,就像梳子一样梳理了一遍把家里财物都掠走,但是梳子齿与齿之间间隔大,仍有漏过的;篦子齿很细,形容兵丁过来掠夺,是明打明地,时间充裕,细细地搜刮,掠夺得比匪还要恨,不像匪至少还怕官府过来只好匆忙地掠过就走。

    当然本乡本土的士兵不会做的这么绝,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好撕破脸,不过外地的客军么,基本就是那个吊样了——老百姓瞧不起当兵的,张口闭口丘八不是没有原因的.

    平心而论,这事其实也不难怪士兵和军官,因为大明朝的士兵根本就不带多少粮草,而是地方上供应的.

    要知道大明朝是小财政的,朝廷手里本来就没多少钱——于是干脆把官兵的后期一脚踢给地方了,省时省力不说,还有若干好处.

    一是节省了转运费用,毕竟古代物流不发达,全靠民夫人力运转,民夫也得吃饭不是,一旦没有统筹好,后方民夫吃的比前方士兵吃得多,不是什么新闻.

    二是厉行节约,避免浪费!如果提供后勤的是朝廷,保不齐就要军官狮子大张口【我可没说袁崇焕】路上提供的地方官出于本位主义,自然会把军队需要的粮草压低到最低限度.

    三是最重要的一点,防止军人造反,你丫敢造反?粮食都不足,只能靠地方官府供给,分分钟就被灭了……

    而且这种制度弹性还很大,地方官虽然要无偿调拨一部分粮食,不过还可以再高价卖出一部分平衡财政不是——而且说兵过如篦也是指的一般的屁民,遇上权贵,军人自然就成了受气包子,著名的登莱之乱,就是孔有德沿路上被山东士绅勒索,没到前线就衣食无着,不得已抢了权贵亲戚的一只鸡,结果还被要求偿命来给权贵面子——结果就是大明朝变得很没有面子,耗费无数民脂民膏的最强火器部队,直接投降了满清,成了满清的王牌部队.

    当然就和王朝末期一切制度都是形同虚设一样,在崇祯后期,大明的各路军阀发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精神,直接抢劫大明的州县,最杰出的的当属贼将军——【平贼将军左良玉了,因为没得到补给,就直接掠夺武昌包括漕粮盐舶——当然此人和东林党关系不错,甚至东林党人在南明朝廷政治斗争失败之后,左良玉曾想带兵勤王,帮助东林党人翻盘——所以虽然左良玉杀敌无方,扰民和满清不相上下,儿子又直接投降满清,可名声还是不错。】

    不过后世如何,刘白羽现在没办法这样做,毕竟自己是当世大儒,很多太掉节操的事情不能做,而且自己还要借助关宁军的名头,保持出兵隐秘不是?而且为了保持足够的粮草,只好买黑心士绅的高价粮,弄的刘白羽咬牙切齿,心想日后就让老虎这个强盗头子把你们的黑钱连本带利吐出来……

    “大人!前方又有饥民拦路!你看是不是??”刘大牛骑着马前来请示.

    “老办法,愿意卖身的送到咱家的庄子去,不愿意卖身的送一顿饭!反正这黑心米饭沙子太多,我舍不得让士兵吃!”

    “大人,这样下去不行吧,现在离咱家庄子近,还能送回去,一旦进入直隶,怎么送回去了?”黄大力提出异议.

    “直隶是天子的脸,怎么会有许多流民?你放心吧!”刘白羽不以为然的说道.

    “但是这不是一般的灾害,而是满洲人入侵,那帮人可是衣冠禽兽,拿汉人不当人,拿不走的东西也要用火烧祸害了,让百姓流离失所……”

    “如果这样,只怕当地的富人们也都没了,都是无主的土地,拿我们就把地买下,聚拢百姓屯田,防止土匪,恢复生产!”刘白羽冷笑一声.

    “大人,有些富户手眼通天,只怕当地百姓死绝了,他们家也不会损失一丝一毫啊!”黄大力提醒刘白羽不要太想当然了.

    “有些富户手眼通天?你干脆说是汉奸得了,汉奸人人得诛之!这有啥难办的?”

    “大人,不可莽撞,这种富户朝廷里不止一个靠山的,得罪的多了,对大人大业非常不利啊!”黄大力委婉的提醒道.

    “朝廷里不止一个靠山有啥用?如果不出我的预料,这次满洲入关之后,年纪轻的崇祯皇帝只怕立刻进退失据,疯狂换官——再说了,大力你还看不出来么?这个朝廷算是彻底完了,我就是要大业也不要这种烂透了的货色啊!”刘白羽先知先觉的预言道……

    与此同时,遵化县衙内,遵化县的武知县哀叹道:“这个朝廷算是彻底完了!赵率教你身为朝廷命官,居然绑架知县,是要造反么?!”

    赵率教已经年过六十,火气小了许多,花白的胡子配着一副笑脸:

    “武知县!稍安勿躁,这次我是来救你的,满洲就要入关了,满鞑子打仗厉害,祸害百姓比虎狼还凶,我的四千军队不进遵化,只怕不仅自身难保,遵化县也被满洲糟蹋成人间炼狱——那才是万死莫赎!”

    “哼,生死何足道,朝廷律法才是万世之基!没有兵部的命令,谁给你的胆子带兵进城!我要弹劾你!我……”

    “好吧,如果满洲没有攻城,我去朝廷领罪就是!”赵率教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世界上哪有万年朝廷的?武知县是东林党人,就喜欢青史留名,实际的事情他才不管呢。赵率教无奈的摇了摇头,命人把武知县的嘴堵上,享受片刻清净——历史上赵率教到了遵化城下,遵化县的武知县拘泥于制度,不肯给赵率教开门,结果是赵率教四千精兵全军覆没,遵化县被满洲攻破,遵化被屠城,十几万百姓无一幸存.

    本时空,刘白羽通过四海商会通知了赵率教,知道刘白羽当世诸葛名声的赵率教,立刻派精兵突袭了遵化,提早进入了遵化县城,控制了武知县,开始招募壮丁,发放钱粮,准备应对满洲的攻城!

    “报大人,城南一百里发现满洲的大队,越有数万人!”一个满脸灰土的斥候冲了进来,显然考虑到己方和满洲兵力差距,他非常害怕,身体不停的颤抖.

    “看情形是路过还是奔着遵化来的,不要慌张!”赵率教不紧不慢的问道.

    “奔着遵化来的!满人已经让被俘虏的壮丁造攻城器械了!”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蓟辽督师袁大人就在满洲的身后,我等坚守城池,和袁大人里应外合,再出一个宁锦大捷不是问题!”赵率教不是不怕,只是身为统帅,也只能这么说了.赵率教其实心里对袁督师是相当不满的,崇祯元年(1628)八月,赵率教移师驻守永平,兼辖蓟镇,统领八路兵马。九月,奉命再守山海关,授平辽将军。二年,清兵自大安口南下,率教统兵四千驰援,十一月又来到了遵化县——总之就是一顿瞎折腾,部队得不到休整,而且总是处于运动中,运动中的部队破绽最多,也最脆弱,这个道理赵率教懂得,不知道为什么袁督师却不懂了.

197遵化

    “大汗,赵率教的队伍到了遵化,却是直接进了县城!不好啃了!”阿敏愁眉苦脸的走了进来,给正在召开贝勒联盟会议的满清贝勒们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这可不好了,赵率教是尼堪中难得的将才,又是老军伍了,好不容易才寻个破绽,却被他逃进城去了,不好办了,不好办了!”代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蒙古尔泰却是觉得这事情有门,最好是大家转过身去,打掉赵率教或者袁崇焕的一部分,对满洲来说就是大胜——而且也可以打击一下皇太极的声望,想到这里,蒙古尔泰就拿出一副忠臣良将的派头:

    “深入敌境,毕竟不是好事,能赢一百次,只要输了一次那就不可收拾,还请陛下从长计议!”

    你这只会冲锋的猪脑子什么时候也知道从长计议了?皇太极最初还楞了一下,而后却是知道了蒙古尔泰的心思,对着代善笑了笑:“大哥!【代善并非努尔哈赤的长子,老奴的长子是褚英,但是因为褚英犯众怒被处死,代善又是大贝勒,所以一般满洲贝勒都尊称代善为长兄,非作者笔误】,五哥【蒙古尔泰】说的也很有道理,这次我们满洲几乎是倾巢而出,老家没有贝勒主持不行,你能不能回盛京(辽宁沈阳)主持大局?”

    “放心,关内你不来,也有大哥你一份,这份就从我那里出吧!”皇太极看到代善面有愁容,急忙补充了一句.

    “那好,我这就回盛京去!”代善急忙点了点头,半点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

    其实皇太极也想歪了,代善还真不是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而是他觉得这次入关以来,固然在军事上获得了巨大胜利,关宁明军战斗力的软弱让满洲贝勒们大吃一惊,但是在政治上,代善却感到非常不对头!

    皇太极也就罢了,代善深知皇太极想废除满洲四大贝勒共坐的制度,仿效汉人皇帝说一不二的制度,代善自己因为和继母有不正当关系,被努尔哈赤废掉继承人位置之后,早就死了当皇帝的心,一心就想当个太平王爷.

    只是满洲的崛起就是建立在东北一片腥风血雨基础山的,汉人如此,满人如此,就是满洲贵族们也不例外,努尔哈赤死的不明不白也就算了,他的正妻,多尔衮的生母也被迫殉葬,代善稀里糊涂成为了和皇太极平起平坐的三尊佛之一——代善是真的不想要这种权势,他只是想平平安安而已,所以他不止一次的提出取消满洲四大贝勒共坐,向皇太极行跪拜礼,只是都被皇太极以时机不成熟压了下来.

    结果时间一拖长,果然就又出了变故,蒙古尔泰那个满脑子肌肉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变聪明了,不但给满洲贝勒们大量实惠,而且很多事情上表现出了和皇太极一个档次的能力,声望也隐约接近了皇太极,代善认为皇太极是真命天子的感觉动摇了,谨小慎微的他自然想置身事外,得到了留守盛京这种安全的差事,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呢?

    看来大多数兄弟还是挺尊重自己的,蒙古尔泰那种刺头只是少数,皇太极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又找回了自己身为满洲领头人的自信:“五哥说的也是老成谋国,只是你也太高看明军了,如果说关宁军没有野战的能力,只能守城的话,关内的明军守城的能力也是没有的,这一个个城镇都是我们满洲人的金库,里面的汉人都是我们的羔羊,想怎么就怎么——”

    蒙古尔泰打断了皇太极的炫耀:“陛下说的是,只是赵率教是少数能打的尼堪,而且他带的五千人都是精锐的骑兵,不能……”

    “哼,正是因为赵率教带的五千人都是精锐的骑兵,才不足为惧!”皇太极蛮横的打断了蒙古尔泰的话,然后解释说:

    “骑兵的好处在于机动性,进了城如何还有机动性?再说了,骑兵的战马都需要精细饲料,不是一般的骡马可比,这次赵率教本来就是从山海关急行军赶路,又是提早入遵化,哪里会带足精料?只怕因为马速度太快,都伤了马力了!我们八旗围困遵化十几天,就是围而不打,赵率教的骑兵的马只怕都饿得皮包骨头,如何还跟得上我们满洲?也就不足为惧了!”

    中原的骑兵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就是因为农业过于发达的关系,养马成本居高不下,造成马匹成了奢侈品,而游牧民族则是因为草原绵延万里的关系,马匹就是消耗品,比较典型的就是霍去病出击匈奴,战场上战无不胜,可是因为追击匈奴主力的关系,战马脱力死了很多,结果胜利一个接着一个,战马储备却飞速下降,到汉武帝后期,不得不转攻为守了,这就是为啥游牧民族可以动不动几千里远征,汉人王朝却一次千里远征就要大伤元气的原因,胜负不说,马的价值不一样,和游牧民族拼消耗如何拼得起?

    在农耕地区马匹的消耗和草原上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大草原上比比皆是的牧草在农耕地区可是一个稀罕玩意,赵率教带的肯定不多,遵化城作为一个内地县城,也不可能大量储备牧草,一旦被围困十天以上,基本上赵率教的骑兵马匹就要饿的掉膘,如果围困的时间再长,马匹就要伤元气,非的半年以上才能调养过来,速度根本就追不上满洲骑兵,可以在这次满清破口的战争中打酱油了.

    “陛下说的没错,只要我们排除几千人逼住遵化,赵率教十几天内出不了城,这支明军也就没有威胁了,不过赵率教这尼堪是我们满人的大敌,这次没时间解决他,也是个憾事!”多尔衮想了想,发现皇太极说的没错,赵率教的四千骑兵看着是心腹大患,实际上却是不足为虑.

    “哼,赵率教跑不出生天的!因为这里不是关外,是大明皇帝所在的北京城外!如果说是大明朝的文官是外行指挥内行,大明朝的皇帝指挥军队,就是完全不懂行了.”皇太极轻蔑的说道.命人拿出了一副地图……

    这幅地图如果被现代人看了,都会觉得满清的形势极为凶险——满清的身后有袁崇焕,祖大寿的关宁军紧跟着,仿佛是一只蓄势待发准备扑向皇太极大军的鹰,侧后方则是满桂将军的宣大军不紧不慢的跟着——仿佛牛皮糖一般,不求速度高,但求每次的扎营所在地都万无一失,让人数远多于宣大军的满洲人根本就是无从下口.

    满洲的身后,很多坚固的小城还在明军的控制之下,满洲的身前,也是到处都是敌人,一旦战败,只怕象回到辽东都难!

    但是!纸面上的力量和实际上力量的是两回事.如果仅仅看纸面上的力量,满洲只怕被明朝弄死十次都不止了,哪里还有满洲破口的事呢?

    实际上满洲破口之后,近百年没有战事的明朝内地官员表现的束手无策,很多城市,满洲都是派出几个间谍就偷偷把门打开,一座城市就易主了.

    少数敢战的官兵又大多鲁莽,经常被满洲引诱出城然后用优势兵力消灭——事实上阻止满洲迅速入京的,主要是满洲穷怕了,抢的太多,这坛坛罐罐什么都要,速度能快点起来才怪……

    而且因为大明朝奇葩的小财政制度,大明自己的部队想得到补给还得和地方扯皮,满清却可以用抢掠的办法,保证后勤的充足.结果理论上内线作战部队拥有的后勤优势却是根本上反了过来.

    崇祯的指挥更是火上浇油,他想当然的以为可以cos于谦受北京的办法,对付满清,一边让关宁军万里勤王,一方面则让北方乃至全国的部队汇聚北京,想用人海战术击败满洲.

    崇祯没有注意的是,于谦时代明朝的财政还没有出问题,各地卫所军能给足军饷,是愿意为国献身的,而他自己为了支持急功近利的袁崇焕,再全国各地裁军,减少全**饷给关宁军,早就让很多地方的军队怨愤满腔,勤王事出突然,很多地方上的官员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给了第一支部队粮草,第二只给不给?给了第二支部队粮草,第三只给不给?哪里有那么多粮草?再说就算都给了,来年万一地方上受灾?能指望上中央的朝廷诸公么?所以地方上的官员以应付的心态对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对于勤王军来说,那就是不可接受了,虽然这年头丘八是下等人,可以不给钱当兵,但是不给钱不让人吃饱饭还让人送死,这就有点天方夜谭了,于是还没有见到满洲,许多勤王军就落草为寇,化身为匪,洗劫地方了——结果就是勤王军落草为寇的越多,地方上就越提放勤王军,对勤王军的后勤供给就卡的越紧——然后吃不上饭落草为寇的勤王军就越多,整一个恶性循环!

    总而言之,崇祯调来的勤王军越多,地方上的后勤就越不堪重负——落草为寇的勤王军就越多,无形之中让满清多了许多盟友,这一切让本来想入关过把瘾捞一把就走的皇太极也生出了问鼎之心,对袁督师提出的议和也越发敷衍了.

    “大明的皇帝根本不懂得用兵!用兵说穿了就是掌握战略要点的同时组织精锐的机动部队,构筑一个体系!这位崇祯皇帝倒好,直接让所有的军队往北京聚集!以为自己身边的兵越多自己就越安全……真是帮了我们后金的大忙了.”皇太极先是嘲笑了一下崇祯,然后继续说道:

    “赵率教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只要我们把他憋在遵化十几天,把马饿的皮包骨头,他手里的强军也会变成弱军,可是大明朝的皇帝不会管这些,非逼得他去勤王不可,如果他是藏在城里,我们自然拿他没办法,可是一旦出了城么,他也就回不去了.”皇太极冷冷的笑道.

    是这么个道理,这次连蒙古尔泰都无话可说了,点头附议,皇太极心里感觉到欣慰,看来蒙古尔泰虽然有点桀骜不驯,最终还是识大体的,于是命令道:

    “这遵化是必须打的!明天开始就去收集汉人,作为炮灰攻城!”

    ??

    两日后,后金第一批先锋的人马到达,是正蓝旗和镶蓝旗的部分人马,共三千余人,皇太极的大军也从后面开拔,直往南关而来,他并没有任何犹豫,摆出了一副直攻遵化的姿态,即使他没有获得任何关于遵化防御的可靠情报。

    两蓝旗的部分人马由莽古尔泰带领,他曾经攻克遵化杀死张盘,对于攻城守城颇有心得,对于野战之外的攻城战模式并不陌生。此时后金收集的蒙古流民正在阿敏的督战下载通道旁边的山地与赵率教的士兵交战,双方互有杀伤,暂时打成了平手

    后金援兵出现后,他们兵力占据了绝对优势,赵率教兵少,不得已放弃了遵化城外的第一道防线,当然也没有忘记在旧防线上点了一把火,然后在第二道防线依托河流与后金兵对峙,河流从横山群峰中流出,横穿三里多的平野,向西流去,赵率教命人烧毁河上的桥梁,稳守两个渡口。

    后金兵用盾车掩护,推进到岸边,与赵率教军对射,双方的弓箭和火枪都没有什么杀伤力,皇太极力排众议带着的又大又重的两门四磅炮却大占优势,连续打击的赵率教队形散乱起来,但是因为赵率教二线的预备队投入及时,后金兵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爬出来之后战斗力又是大减,又顾忌自身的伤亡,结果数次进攻都没占到什么大便宜。

    莽古尔泰一见硬攻成效不大,于是用重兵牵制河防,派出部分生女真精锐步甲往上游移动,试图从横山中渡河,这些猎人展现了不俗的山地作战能力,但赵率教同样咬牙派出了自己的亲兵,跟着这些生女真精锐步一起往上游移动,阻止他们渡河的企图。

    因为后金觉得把赵率教压制在遵化就是胜利,留手不少,和他们在关外的勇悍不是一个档次的,赵率教也心疼自己压箱底的精锐亲兵,所以双方的前哨战并不激烈,死伤都不多,但赵率教利用几处有利地形和预设阵地,以两千多遵化民团和自己手下的混编人马成功阻挡后金八千人马数日,消磨了他们的锐气,也成功阻止他们对遵化的侦查。后金兵直到此时仍然不了解遵化的具体防线情况。

    两蓝旗第二批增援人马到达后,实力相差悬殊的赵率教在渡口放了一把大火。带着两千多骑兵撤退,这次直接放弃了遵化附近那些无险可守的据点,退往了遵化。

    后金兵迅速渡河追击。他们虽然同样是骑兵,但是得到充足牧草的后金兵机动力远远超出了牧草不多,已经限制马匹食量的赵率教部,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完成了对遵化的合围,甚至一部分遵化民团因为走得慢,反而被满洲部队盯住了.

    莽古尔泰牛觉得这是一个好彩头,贪便宜的脾气爆发,驱赶着人马全力赶路,要包围遵化民团,终于在遵化北面完成合围的时候。没想到赵率教出人意料的用自己的亲兵,回头一个反击,莽古尔泰孤军急进,退得再快也损失了数十人,好在退了五里遇到德格类的援军,这才稳住阵脚,再次出击挽回了面子,斩首遵化民团近百人——遵化民团大部却被逃掉了。赵率教的骑兵则是交替掩护,消失在遵化城中。莽古尔泰不敢继续追。他未等扎营便登上遵化北山,急于看看遵化的模样。

    不曾来过遵化的莽古尔泰立于北山,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笑出声来,遵化县城本来还是坚固的,只是近百年的承平,房屋早就废弛,原来的遵化北城上面全是青苔,甚至还有不少城砖被撬走的痕迹,里边的瓮城则是.几乎消失。那些石料全部被搬走,大约是被地方的小官吏或者士绅挪用了.

    跟着莽古尔泰的德格类看的连连摇头,连话都说不出来,莽古尔泰看了一直在摇头,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明朝内陆的城池是不是只能防备土匪啊,这种东西完全防备不了正规军么。”

    “这要是能尽快赶工,还是能弥补的!”德格类觉得莽古尔泰说的有点太绝对了,急忙出言提醒.

    “你不懂得,明朝要有那个效率,我们满洲人还是会林子里当猎人的好……算了还是先干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吧.”

    两日后,浩浩荡荡的后金军布满遵化北面的山野,各旗分部结营,旗帜营帐漫山遍野,在凶横的旗人动不动就斩首,断手的酷刑威胁之下。无数新收的汉人包衣挥汗如雨,挖掘立营的壕沟。眼前部分已超过五万人,官道上还有源源不断的大军赶来,顺着遵化河的方向依次下营。

198武知县

    皇太极象征大汗的大氂出现在北山下,他望着眼前遵化年久失修的城池久久无语,本来早就制定好了对付赵率教的计策,可是遵化的城防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就去试着攻打一下,毕竟赵率教的部队马力受损,已经由强军变成了弱军,而遵化又是出乎意料的脆弱,很难让人不下决心试一试.

    没错,皇太极在军事会议上是制定了方略,早就做好了围困赵率教部队,使他们马力进一步削弱,而后被崇祯强令出击,然后在运动中消灭的完美计划.

    但是这个计划对于后金本身是完美无缺的,对于要围困赵率教的后金贵族来说,可就不见得那么美妙了,毕竟满贵的宣大军,袁崇焕的关宁军都在遵化附近,满洲的大军开往北京,围困赵率教的后金部队万一被三者夹击,岂不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事还真是可能的,毕竟对于明军来说,跟着后金主力走和跟着老虎走没啥区别,可是围攻后金的偏师就完全不一样了,就算不成功也可以避开和后金主力作战的风险----我军和后金偏师作战,斩首几十,自身损失惨重,也就交代的过去了不是?

    毕竟后金其实就是明末军队制度的加强版本,也是兵为将有,要说抢粮食捏软柿子大家抢着干,要是啃硬骨头啥的,那就呵呵呵了.

    皇太极自然也知道这些兄弟的德行,立刻开出价码:

    “谁留下来围困赵率教,损失的丁口和物质从公立补!而且困住赵率教,让他马力耗尽,就算是全功,如果关宁军和满贵靠上来,可以相机而动,允许撤退!”

    这样就没问题了,解除了后顾之忧的一众后金军事贵族都陪在他身边,代善、济尔哈朗等人神情凝重。多铎、阿济格、豪格等人反而神情兴奋,有些跃跃欲试。

    “不过这头阵还得我来打,马上我就抽调精锐白甲驱使包衣试探下,然后再赶些尼堪进城!我到看这小小遵化到底有多少粮草!”皇太极阴沉这脸说道.

    皇太极的试探自然是被赵率教抽了回来,而且还死了近千新收的包衣,不过皇太极也不在乎,反正汉人有的是,再抓就可以了——不过这试探极有价值,虽然赵率教老于军伍,配合遵化的民团,在四个方向收的中规中矩,预备队也出现的及时,可是守城器械明显不足,连石头都不是很够,却是漏了老底…….

    于是当天下午,按照在关外攻下辽阳,沈阳的老办法,后金部队退后了几里地,把抓来的数万百姓赶到遵化城去……

    这是一个露水很足的天气,早上的低温冻彻心腹,被清军驱赶的数万百姓穿着一身单衣,哆哆嗦嗦的走到遵化城门前,有气无力的叫嚷着:

    “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几天没吃东西了!”

    “肚子里都是野菜,浑身没力气,楼上的兵爷,求你们放我进去吧,我给你们做牛做马啊……”

    其实能出声的还是强壮有力的,老弱的人,两眼无神,仿佛僵尸一般挪着步子,一停下来就软在地上,逐渐没了生气,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当然所谓强壮有力的,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许多人身上所谓的衣服也已经变成了一条一条的布条,皮肤灰白,行动缓慢,跪在地上对着遵化大门哭喊着,想求得一条生路.

    “赵军门,快开城!快开城!这下面都是我大明的百姓啊!这下面足足有数万人命啊!”武知县对着赵率教哭嚎着,指着城外的百姓,双眼紧盯着赵率教.

    “不开.”赵率教闭着眼睛养神,只是短短的回复了一句,语气短促有力,毫不犹豫.

    “不开城的话,就是数万人命!这数万人在外面衣食无着,能挺几天!赵军门,你没有妻儿老小么?就真的忍心么!”

    就在这个时候,见遵化根本没有看门的意思,城外的流民们哭号起来,尤其是几个男孩女孩,童音清脆,哭喊之声连遵化城墙上的守城士兵和百姓都听到了!

    “不开.”赵率教闭着眼睛回答,只是听到城外男孩女孩的哭喊之声,老将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过瞬间就是平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赵率教!你身为大明总兵,居然保护不了大明子民,让大明子民被后金挟持,畏敌如虎也就罢了,这时候满洲人也不可能冲上来,你居然还把不进遵化的就是一条死路的大明子民拒之门外!本官非要弹劾你不可!”武知县额头青筋绷起多高,指着赵率教的鼻子说道.

    “随意!”赵率教依然是短短的回复了一句,这大明的体制里面,文官骂武官那是天职,武官被文官骂是义务——不过这也就是个程序,除了那个假传圣旨的袁崇焕之外,武官的生死荣辱还是在皇帝手里的,自然也就不在乎了.

    没错大明的体制里面,文官骂武官那是天职,文七品的县令甚至可以对着武一品的总兵指手画脚,但是文官除了督师之类的要员,拿捏武将的无非是粮饷供应和群起弹劾而已,前者因为赵率教强行进城,接管了遵化的仓库和行政,已经完全没了效果,至于后者,赵率教不是象毛文龙那样单纯的军人,满清破口之后,无数的权贵利益都要受损,骂大街的声音不把紫禁城淹了就不错了,哪有人管这些!

    “赵军门,你身上还有点人味的话,就把这些人放进来吧!我武清给你下跪磕头了!”武知县泪流满面,声音相当巨大,把赵率教召集的民团也弄的眼睛酸酸的,这些人都是老百姓,没有经过辽东乱局的赵率教部士兵那样的铁石心肠.

    武知县发现自己作好作歹,赵率教都不为所动,只好想起了这一手,顾不得文贵武贱的规矩,就要对赵率教下拜——毕竟文臣下拜武将这玩意破了朝廷文贵武贱的规矩,搞不好就是一场**,赵率教如何敢冒这个险?

    这帮子文官,就知道一味求名,心眼用不到正地方!赵率教没有办法,站了起来:

    “武知县你说的轻巧,这遵化存粮本就不多,县城里加上周围避难的人就已经有近十万人了,现在城里施粥都是一天一碗了!武知县,你把人放进来,自己名声倒是好了,可是人没了粮食吃——要出大乱子的!”

    “那也不能看着人家活活饿死啊!子曰,仁者爱人……”武知县满脸通红,义正词严的反驳道.

    “我书读的少,但是人多人少我还是懂得,你把城外的百姓放弃了,城里的百姓或许有救,如果不放弃城外的百姓,城里的百姓可就真的没救了!”

    赵率教不知道武知县是真的不懂,还是在不懂装懂,但是总的和他说清楚才是.

    “那或多或少总的救一些吧,打开城门放进去,这些人实在太可怜了……”

    “打开城门放进去就不止一些了,鞑子刚退,这些人就被放了过来,里面没有鞑子的内奸才怪!辽阳,沈阳是怎么丢失的,就是内奸开城!一旦内奸开城,整个遵化的老百姓只怕要被鞑子杀死大半,你这是假仁假义!”赵率教不愿意和武知县继续废话,指着武知县命令亲兵:

    “武知县脑子烧糊涂了,请他下去休息吧!”

    “我没糊涂,没糊涂,糊涂的是你!赵率教你草菅人命,天地不容,我要在陛下面前弹劾你!武人专权,国将不国!”武知县被赵率教下令让亲兵架回了县衙,赵率教这次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浑身出了个透汗,比和鞑子厮杀半天还累……

    “这些文官实在是——想出名想疯了!半点大局挂念也没有.”赵率教叹了口气,然后咬了咬牙!

    没有办法,大明朝的皇帝也不会允许哪个武将深得人心,大明朝文官为了求名,一个个都接近于半疯,所以真的大明将军,敢于直面惨淡的名声,敢于背着本来该文官背的黑锅。

    “弓箭手准备,把这些饥民都驱散了!”驱散两字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一阵箭雨,死的就死了,活着的驱赶走——毕竟如果满洲借此攻击,城外的百姓会极大的造成守城方的混乱.

    一阵阵密集的箭雨散落下去,城外的百姓都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走路都相当缓慢之辈,自然就被射到了一大片,有的人生死不知,没有了声音,还有的人在呻吟着,咒骂着,已经小孩的哭闹声,响成一片……

    赵率教叹了口气,自己的士兵在关外和满洲对抗,比这凄惨十倍的都见过,自然是铁石心肠,遵化的民团本质都是老百姓,哪里见过这个,一个个吓得武器都拿不稳了,看着赵率教和士兵们的眼神如同看着恶魔,充满了恐惧.

    满洲这招逼着百姓攻城却是在辽东用惯了的,因为明朝的武将权力仅限于军事,畏惧御史弹劾的文官放百姓进城之后,满洲军立刻攻打,混在百姓里面的后金探子立刻开城,或者联系城内的劣绅开城,辽阳,沈阳都是这样陷落的.

    就算是探子被清理出来,这么多的百姓涌入,也会消耗小冰河期城市内不多的存粮,没了足够的粮食,再坚固的城池自然也是守不住的——事实上,满洲在关内攻城基本都是这样的办法,如果用一般的办法,打造攻城器械太费时间,蚁附攻城满洲的人力又消耗不起,基本都用的是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战法.

    实际上没有百姓可以供满洲驱使的时候,满洲攻城的成绩相当差劲,几次破口都有攻击县城被击退的拙劣表现就是证明.

    事实证明,赵率教动手还是因为武知县的阻止,已经晚了,后金的骑兵从远方飞速赶到,仿佛赶羊一般的,把城外的百姓再次挤压回来,然后就是一群扛着一袋子一袋子泥土的轻壮汉人被鞭子,大刀,逼着走了过来!

    什么!赵率教顿时发愁了,毕竟他的四千人马都是骑兵,又是轻装赶路,弓箭和火枪带的都不足,只能靠拆城里大户的石料作为守城的主要手段,宝贵的弓箭和火枪弹丸浪费在城外的百姓身上,那后金主力靠什么抵挡?

    更何况,那一群扛着一袋子一袋子泥土的轻壮汉人也接近了遵化的护城河!而遵化的护城河因为小冰河期干旱的关系,深的地方都不倒两米,浅的地方则是不过一米,早就破绽百出了,如何经得起这么多泥土填埋?

    而且这次满洲也不想把这些轻壮汉人作为纯炮灰,让蒙古流民作下马。用宽大有理的步兵长弓射击,做为射手使用,和城墙上的赵率教部对射!轻壮汉人则是被逼着不停的搬运一袋子,一袋子的泥土.

    “将军,兄弟们实在拼不过蒙古鞑子,这次他们是不计死亡的和我们对射啊!”一个游击哭丧着脸跑过啦禀报.

    赵率教一眼望去,也是叹了口气,虽然城上和城下对射,会因为高度的存在而大占便宜,不过,这仅仅是理论上.实际上赵率教部队的弓箭不但数量上,质量也很成问题,骑兵一般配得是短小的骑弓,而稍微大一点的弓箭都是遵化县衙的老货,内地承平日久,自然这弓箭质量也堪忧.

    而且赵率教的部队是骑兵为主,弓兵只是客串,比精于骑射的蒙古人差了不止一筹,所以双方对射的结果却是赵率教的部队死伤颇大!

    没有办法,赵率教只好让士兵们集中火力和蒙古流民对射,却是只能放过填埋护城河的轻壮汉人了.

    这已经够让赵率教手忙脚乱的了,赵率教却又听到了一个噩耗:

    “赵军门,南门被打下来了!”一个传令兵喊道.

    赵率教仿佛雷击一般,差点跌倒:“怎么可能,南门有上千弟兄,怎么可能半个时辰都守不住?”

    “武知县说城外的流民好可怜,带着民团硬是开了南门!”

    “武知县简直胡闹,这是战场!”赵率教气了个半死,却是只好继续问道:

    “既然如此,武知县人呢?”

    “被混在南门的满洲探子一刀砍死了!”

    “没办法,中军的标营给我冲到南门去!守住南门!”

    添乱作死的武知县被满洲的探子一刀砍死了,首级和官服也都被拔了去,好在满洲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奇葩的知县,没有让精锐白甲出动,顺势攻城,满洲的探子得到这个大功之后,也无意再去获得大功,对于和他一起闯进去的百姓,也主要是煽动一下,点了几处火灾就撤退了,才让赵率教出了一身冷汗,恢复了南门的防御.

    上午试探着攻击结束之后,赵率教以伤亡民团三百人,主力骑兵损失一百多人为代价大退了满洲的进攻,满洲方面则是损失了两千多人,却是以汉人包衣和蒙古流民为主,真八旗只被流箭放到了几个,这种胜仗打下去,只怕没几天赵率教的士兵就无法维持最基本的防御了.

    不过也有一个重大利好的消息,那就是武知县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终于死了,赵率教不用担心这位再弄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倒是让赵率教长出了一口气.

    后金这次却是步步为营。不急着攻占遵化,只是借助刚才的优势,填平了护城河的几处低矮地方,却是让本来就不怎么样的遵化护城河基本失效了.皇太极看了一下战局的发展,终于点了点头:

    “看来这次把赵率教挤压进遵化的第一步算是彻底完成了,对了,抢粮的任务完成的如何?”

    负责这事的多尔衮说:“这遵化的知县纯粹是一混账,我们满洲进关之后,丁口膨胀,就怕粮食不够吃,这知县居然最肥沃的土地都不抢收,遵化附近的庄稼也没有半点毁坏,咱们九月就能收到几百万斤的粮食,二十里内能做攻城器械的大树都没烧。”

    皇太极一时没有回答,眼神变幻着,面前的遵化防线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正在磨灭他谨慎的心志。思索再三,他终于忍不住说道:“这遵化防御几乎形同虚设,我们再试验下,如果能直接消灭赵率教,也算是省了不少未来的时间.”汉官鲍承先躬身道:“陛下神机妙算,这遵化指日可下,而且听说不少富户都逃到了遵化,肥的流油啊。。。”皇太极眼神渐渐凝聚,按理说他已经决心主力舍弃遵化,用偏师对付赵率教,既然围困了遵化,遵化城防又差。后金全军都在这里,他们打下遵化的把握是相当的大——只是,在遵化要耽误多少时间呢?毕竟满洲这次入关也是孤军深入,如果不能快速逼近北京,那其中的变故可就多了去了。毕竟皇太极也是一位军事家,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过于贪小便宜,非在将来吃一个大亏不可.

199皇太极不安的来源

    只是知道归知道,实际上做却是另一回事了,毕竟八旗是一个奴隶主抢掠集团,自己虽然名为皇帝,如果不带着大家抢掠,也是不久就会被边缘化乃至推翻的结局,而且他本人来说,也希望彻底消灭赵率教这一个难缠的对手,于是他很快将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赶出脑海,指着眼前的遵化道:

    “无论是面对和人,我大金从未有不战而胜者,往年放过宁远锦州,不过是攻之无益,得不偿失罢了,今日遵化为我大金必攻之地,传朕谕令与各部人丁,今天下午即制盾车,明日后总攻遵化,先登遵化城墙者升三级,至总兵止,赏庄子两个,银五百两、马十匹。先冲进遵化城的,无论蒙丁汉人皆抬旗升四级,至台吉止,得敕书免死三次,赏庄子五个,银千两。凡畏缩不前者,无论身为何职一律处斩,全家为奴。。。”

    “喳!”豪格多铎等人率先回应,其他人跟着也接令,至少表面上都要出力进攻。

    皇太极轻轻出口气,望着那道远处的遵化城墙,脑子中不断的思索,让自己觉得心神不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片刻之后,终于有了答案,口中喃喃道:“我知道不安的来源了,就是刘白羽。他是否真的死了,这次我们破口而入,他又会在做些什么,难道真的什么都不做么?”

    “这就是蝗灾,我还以为遮天蔽日的是夸张,原来真的如此!”

    呼的一声。眼前一群黑影晃过,刘白羽被位面商人系统不断强化的身体,立刻本能的伸出一拳,旋即地上就出现了一片挣扎的蝗虫。祖大乐最近一直巴结刘白羽,立刻上去凑趣,把这些蝗虫收拾起来,送给刘白羽检验他这一击的成果,他摊开手,发现一只只指头大的蝗虫已是有气无力。

    “青山居士果然是文武双全!这随手一击就又如此威力!非得几十年的苦练不可,这功夫……”祖大乐阿谀起来,忽然又发现刘白羽不过二十多岁,而且和这人处长了就知道这人是什么德行,行军累了就睡,何时看他练过功夫?猛然觉得自己马屁拍到马腿上,急忙转了口气.

    “青山居士天赋秉义,别人需要苦练,您都不需要苦练就成了!”

    “这都是小道,翻身用的,百人敌都未必能够,对了祖将军,最近经常闹蝗灾么?”

    周围的天空上到处飞舞着密密麻麻的蝗虫,黄河流域自古以来就是蝗虫多发区,小冰河期的干旱环境,然河道时满时旱。那些裸露的河床是蝗虫繁殖的绝佳地方。

    “大人,这蝗灾算小的,往年间黄河蝗灾,那蝗虫是铺天盖地,遮天蔽日,落地铺满无数层,田地禾苗一日而尽。”

    旁边的祖大乐对刘白羽讨好的说着,他见识了刘白羽所谓护庄队的厉害,心态大大改变,这次是自告奋勇,要跟刘白羽去北京勤王打鞑子——当然,也希望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刘白羽能帮一下祖大寿的关宁军,不要让关宁军伤了元气。

    “原来蝗灾如此厉害,还以为是文人吹牛呢。”刘白羽应付了一句。身为现代人的他不是没见识过蝗灾,不过现代灭虫手段太多,蝗灾早和旱灾,水灾不是一个档次了,自己五县境内到了季节都会组织妇女孩子组成灭蝗队,赶着鸡鸭前去除害,很多蝗灾都被消灭在萌芽之中,根本就无法成灾,所以对祖大乐所说的没有什么直观感受,不过他的心思也一转,对祖大乐问了起来:

    “关宁军屯田也常被蝗灾祸害么?”

    “那是自然,每年的粮食都要被蝗虫糟蹋,运气好的话就糟蹋的少些,运气坏的话,就是颗粒无收了!”

    “你们不组织灭蝗队么?我见过吴襄总兵,感觉他办事妥帖,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会看不到这事么?”刘白羽奇怪的问道.

    “自然年年都是要组织灭蝗队的!只是我们关宁军哪有刘家庄这样财大气粗,直接上鸡灭蝗虫的?和游玩差不多,我们都是人工,这效率可就比不了.”祖大乐叹息道.

    “为何不多养鸡呢?其实鸡这玩意会自动找食,只要清空了山上的兽类,直接放养就成,不需要什么成本的,顶多费一点劳动力罢了,反正妇女就行,闲着也是闲着.”刘白羽奇怪的问道.

    “这人穷就志短,都贪财爱小的,其实关宁军也不是没学过青山居士您的养鸡之法,只是这帮穷鬼,趁着上官不注意就直接偷吃,法不责众,实在没办法管理下去.”祖大乐结结巴巴的说道.

    其实祖大乐很多事没说全,军属固然贪财爱小,关宁军的军头们又好到哪里去?鸡都是这些军头的,军属则是白出力,没有奖励只有惩罚,这事能成就见鬼了.不过这事实在丢人,祖大乐根本说不出口,于是转移话题:

    “其实我们关宁军还算好的,水旱蝗总是有人管的,文官管的地方那才叫惨,什么事都没人管,老百姓只能听天由命,灾害稍微大一点,就是有几十亩地的小地主也要出去逃荒,沦为流民呢!”祖大乐比烂着.

    “文官都这么不靠谱啊!?都是书呆子?”刘白羽惊讶了.

    “文官靠谱也没什么用,毕竟大明朝正税太少,想有所作为就得求助于士绅,而士绅们个个都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主儿,捐给寺院,找个妓院头牌是有钱的,哪里有兴修水利的钱呢?”祖大乐继续吐糟.

    “那地主就不兴修水利了么?”刘白羽觉得地主地多,应该是最有动力兴修水利的人,而且历史上不是说庄园主最能有力的推动技术革新,维护乡村秩序的么.

    “有兴修水利的钱,无论是去贿赂文官还是做生意,岂不是比兴修水利钱来的更快?再说了,很多地主名义上土地不少,却都是一块一块的,怎么兴修水利?或许有那种连成片的豪门,不过这种人兴修水利的再好,也是自家的事情,和一般的百姓没有半点关系.”

    “唉,看不下去了,这个天下还真的需要改变了!”刘白羽骑着烈焰,再往前走了一段,却是发现了一个个流民的尸骨——如果是一般的尸体,刘白羽早就见得习惯,都麻木了,只是这几个流民的尸骨让刘白羽极为震惊!

    人的尸体如果去掉了衣服,再被水泡一下,其实远远看去和猪的尸体,差不多,不过这点还不是刘白羽震惊的理由,让刘白羽不可接受的是尸体上大腿和胳膊上有一些钝刀子的伤口,甚至有一些牙印——这几个人是被人把尸体上的肉割了下来,作为食物带走了,甚至有人饿的厉害,直接享用了.

    倚天屠龙记里曾经有人说蝠王韦一笑用牙咬死人和灭绝师太用剑杀人没有本质区别,这就是抬杠了,用剑杀人是军队能做出来的事,用牙咬死人基本就是变态了,前者军纪森严就不会闹出大的乱子,后者么——心理变态怎么预防?

    而在大灾之年吃人肉的,十有**都会心理扭曲,重则把自己的怨气洒向同样无辜的下层人民,轻则成了疯子,傻子,再也无法融入正常的社会.这些人对整个社会的压力极为巨大.

    就是说的冷血些,这些人吃人肉都是半生不熟的吃,没有正常的消毒程序,流民身体差,卫生条件又不好,天知道会感染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细菌病毒来——明末年间流行的很多瘟疫,其实未必是什么天灾,而是不折不扣的**……

    刘白羽叹息了一声,虽然自己一再派人沿路上收买人口,收集了近十万的灾民,谁也不能说自己没有尽力,但是就算自己有着位面商人系统这个金手指,因为位面排斥力的关系,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救了,这才是满洲第一次破口,直隶也不是满清糟蹋的重灾区,以后水灾,旱灾,蝗灾以及比这三者更厉害的满洲破口,明军掠夺,流民破坏,这北中国岂不是要打的稀巴烂?

    虽然这是三百多年来人口增长超过生产力复核,以及官僚能力下降的必然结果,这种规律在神州演绎了近两千年,直到二十世纪,进入工业时代才最终打破,不过刘白羽还想用过剩人口去开拓海外了,自然不想让这些人口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天灾刘白羽没办法,但是**,尤其是**的最大根源,满洲入侵,刘白羽还是有点办法的——那就是东江镇.

    崇祯二年六月初五,袁崇焕以议饷为名,把毛文龙骗到双岛,出尚方剑杀之,接着就是后金大军出动,以往能起到重要牵制作用的东江镇也陷入了混乱之中——袁崇焕不但杀了毛帅,也大乱了东江镇的建制分其卒二万八千为四协,以文龙子承祚、副将陈继盛、参将徐敷奏、游击刘兴祚主之。收文龙敕印、尚方剑,令继盛代掌,名义上为了稳住东江镇的人心,以毛帅的副将陈继盛代之,实际上却是军衔最低,而且身为努尔哈赤女婿的刘兴祚掌握后勤物资的分配大权.

    刘白羽得知已毛帅遇害后,立即派人动身到东江镇,给了尚可喜,耿精忠,孔有德大量物质,军备,让他们斩杀刘兴祚,然后用游击战继续骚扰后金的老巢。

    但是陈继盛认为刘兴祚是袁崇焕派来的,大敌当前应该先报国仇,不应该私自火并阻止了他们,然后就是刘兴祚奉袁崇焕的命令来抓捕四海商会的人,刘白羽的手下却早就得到消息逃走了,眼看外援要被断绝,尚可喜,耿精忠,孔有德自然不干,仗着自己有刘白羽援助的大量物质,军备,带着本部兵马和刘兴祚部火拼,陈继盛除了拼命调节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历史上的东江内乱,却是提早到来了!

    刘白羽控制东江军的计划因为陈继盛功亏一篑,渗透关宁军却是大有进展,祖大乐见识到刘白羽的力量之后,立刻就提出愿意追随刘白羽,这次刘白羽打击满洲,祖大乐也异常卖力的跟随,除了他的卫队亲兵之外,还有关宁军精锐的操军。

    刘白羽一见祖大乐如此识相,自然就不拿祖大乐当外人,在祖大乐的亲兵中挑选聪明的抽调了一百人,在刘家庄的军校里接受士官和尉官的军事常识交易,这种培训在祖大乐看来相当神奇,旧时代军队军官的能力完全来自于经验,要用鲜血和时间去换的,象刘白羽这种在军校就学习了全部常识,稍加磨炼即可大用的军校体系。在祖大乐眼里看来自然是十分神奇——在这个时代的军阀看来,流民遍地的时代,只要给口吃的就能拉起不小的队伍,获得素质不错的新兵和预备兵十分简单,而士官和尉官的能力确实很难培养的。

    刘白羽一边骑马,一边想着方方面面的事情,旁边的祖大乐知趣的不打扰他,只有刘白羽问话的时候他才接上两句。祖大乐对刘白羽对未来的安排心知肚明,刘白羽的野心他能看出一些,对于祖大乐来说,刘白羽大有野心不是坏事,反正他早就彻底投靠了刘白羽,刘白羽的利益越大,他祖大乐日后的好处也越多,如果刘白羽真要做岳飞,祖大乐才是头疼。

    对于祖大乐这种识相的人,刘白羽一向是慷慨大方的,刘白羽表示,等到袁崇焕倒霉之后,新开的四海商社,祖大乐可以有五百两的份子,他还可以作为批发商把刘白羽的货物批发到蒙古去挣钱,刘白羽可以给他百分之五的优惠,祖大乐自己收购一些蒙古草原上的牛羊之类,刘白羽也可以包销,这三笔银子都是长期的收益,一个月大概就能收入一千两左右,只要祖大乐对刘白羽言听计从,他就能拿这个好处。祖大乐虽然身为将门,每年到手的银子大概也在两万两左右,但是如果祖家需要钱应急,这些钱都得拿出来,和刘白羽这种给他个人的好处是没法比的.

    除此之外,他还有帮着刘白羽协调关宁军和刘白羽关系的权力,其中得到的隐形好处也不少,刘白羽也答应以后和关宁军的交易都通过祖大乐的手,而且盔甲武器之类也可以便宜一层到两层给祖大乐。所以祖大乐现在的利益现在和刘白羽捆在一起,刘白羽怎么说,他就怎么干,在祖大乐心中,就是祖大寿这个哥哥的命令,他也只是应付。

    刘白羽突然开口道,“祖将军,你现在写一份弹劾本官的奏章。”

    祖大乐正在畅想抱着刘白羽的大腿,在关宁军中发言权大增的威风,乍然听到这话两腿一软,要不是骑着马,当场就要给瘫倒在地上,他不知刘白羽怎么突然出这个妖蛾子,不知刘白羽是否对他不满,心中惶恐之下从马背上哧溜一声滑下来,对着刘白羽就磕头道:

    “小人对大人之心可昭日月,就是想着接着你的东西在草原那些蒙古人那里多挣几千两银子,别的什么都没想过,头脑里从未对大人不忠啊,小人马上请大人的家人到我的店里去做账房,全心全意给大人办事,再也不敢给自己谋好处了。”

    刘白羽差点没笑出声来,下马扶起祖大乐,“那些好处是我答应你的,不知祖将军这次勤王的事情中,是否还想升一级?”

    祖大乐哪里知道刘白羽的笑脸是什么意思,吓得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小人对大人是极为忠心的,只要跟着大人就好,就算大人让小人当个亲兵,小人亦是愿意的。”

    刘白羽摇头微笑道,“难得祖大乐将军这份心意,不过你升官不是坏事,对耿将军和本官……甚至对祖家,对关宁军都是如此。”

    祖大乐疑惑的抬起头,偷眼看看刘白羽表情,只见他还是那副职业微笑,连忙低头请教,“只要对大人有好处,小人愿意去做。”

    “那你就去弹劾本官,这次我借给你二十几个士官和尉官,以及四百多我的护庄队,战斗力不在你亲兵之下,你在关宁内部拳头大了,说话声音也会变粗,而且这次我打后金,少不得要送你一些首级功劳,只要你在陛下面前证明你我不和,飞黄腾达就是近在眼前。”

    祖大乐似乎有些明白,但他还是小心的说道:“小人愿意去做,,可小人无法直接投递弹章,只能交给袁崇焕袁大人,他对大人十分的有成见,只怕会添油加醋的得罪大人。。。况且小人对大人敬仰万分,实在不知从何弹劾。”

    “那你就弹劾本官在山东违法经商,恣意侵吞团练营兵饷,喝兵血,欺压登镇其余营头,嗯,还有这个,强占民女,夜夜笙歌。。。”刘白羽顺口说道,搞得祖大乐脸色尴尬,这些事在大明官员里面,根本就不是一个事情好吧?

200援军,粮仓

    “那就这样好了,说我如何不听,忠言逆耳,家庭里面妻妾不分尊卑大小,偏信小妾刘紫琼一人,如何逼迫无辜的良民做自己的奴才,赏罚有私,爱听恭维的言语,祸乱神州。有人说他败坏儒家礼仪,乱传命令,强人剃光头。饮食穷侈极欲,吃一餐饭往往宰三头牛、五口猪、十口羊,滥用俗体字,以夷变夏…….大概就是这些吧.”

    刘白羽提示祖大乐说.

    “这!!!”祖大乐被雷的外酥里嫩,过了一会才说道:“青山居士你不要说笑好吧,这宠爱小妾也是常事,而且这年头能活下去就不错了,你家奴才的吃喝待遇,如果传了出去,只怕一般的平民百姓都要抢着做……”

    至于别的罪名,祖大乐心道:“一个人食量再大,又怎食得三头牛、五口猪、十口羊?他定是宴请朋友或是与众部属同食。这大明现在最流行的就是奢华,宰几头牛羊,又怎算是甚么大罪?”

    但听刘白羽给自己罗织的罪名,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加琐碎。有人骂他喜怒无常,哭笑无端;有人骂他爱穿华服,深居不出。更有人说他见识肤浅,愚蠢胡涂;另有一人说他学识低微,全仗着好作大言作势吓人,其实没半分真实本领。却是刘白羽恶趣味的把笑傲江湖中东方不败的罪名给自己安上了.

    “这实在是……大人,我这么说,只怕被人当做疯子吧!”祖大乐还以为刘白羽和自己开玩笑了——祖大乐和刘白羽相处这一个月,就发现刘白羽这人喜欢开一些不轻不重的玩笑,没个正经,最初祖大乐还有点不习惯,时间一长,也就习以为然了.

    “疯子的话,未必就没人不信啊,或者说有人愿意相信,这次你奉命攻击刘家庄,被我击败俘虏,是遮掩不过去的,这次勤王就算立下了天大功劳,只怕崇祯也不会喜欢,不是么?”

    “大人,小人现在只是忠心与你,如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祖大乐以为刘白羽又要试验他,急忙对天发誓,表忠心……

    你们这些军头,最会见风使舵抱大腿,怎么会可靠?刘白羽心里吐糟一句,不过刘白羽也明白这句话反过来的意思就是只要自己实力足够,祖大乐也就不敢背叛自己,也就足够了不是?

    只是祖大乐似乎被自己吓怕了,有点脑子短路,自己还是得点拨他一下才是:

    “祖将军,你这次立功是十拿九稳的,而且越是在崇祯面前近于疯狂的攻击我,崇祯就越觉得你可大用,你大用了之后对你我都好……”刘白羽解释道.

    “那也用一些稍微正常的罪名啊,用这些罪名,崇祯岂不是以为我疯了?”

    “稍微正常的罪名?说我蓄养私兵数万,意图不轨?这罪名倒是正常了,崇祯也喜欢听,不过这次满洲破口之后,崇祯的威望肯定大幅度下跌,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更是不敢得罪我,你这样攻击我的话,崇祯心里倒是喜欢你没错,只怕却不得不杀你来安抚我了,所以这种看着荒唐的罪名,却是恰恰好的!”刘白羽解释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青山居士还真是大才,我祖大乐彻底服了!以后大人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祖大乐摸了摸后脑勺,憨厚的笑道,心里庆幸刘白羽是个体贴人的上官,哪像袁崇焕那么不好伺候?

    与此同时,遵化城三十里外,关宁军的中军大帐里,袁崇焕的书案前,哗啦啦的跪到了一大片,诸多关宁军军官都是眼中带泪,眼巴巴的看着袁崇焕!

    “袁督师!赵率教赵军门是关宁军宿将,不能不救,不能不救!现在满贵满军门的部队也在二十里之外,两军合力,能救出赵军门的……”

    袁崇焕不紧不慢的看着一本书,半天也不说话,仿佛下面跪的都不是人,是木胎泥塑一般.。好半天,才对着坐在旁边的周文郁张了嘴:

    “给我一壶好茶,我看书时间有点长了,口渴.”

    “督师您慢用.”周文郁听到命令,捧着一壶茶,然后到了几杯,还是温热的,袁崇焕一饮而尽,夸口说:

    “好茶!”然后继续看书,把下面跪的关宁诸将视为无物.

    “袁督师,你倒是说一句话啊,赵军门你到底救还是不救?”那个关宁军军官忍无可忍,站立起来,对袁崇焕吼道,这人声如奔雷,又黑又壮,仿佛铁塔一般,和身材瘦小枯干,仿佛小猴子的袁崇焕一比,压迫感还真是相当吓人的.

    不过袁崇焕的表情却是没有半点变化,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

    “拿下!”这声音不高,骨子里却是透着阴冷,把关宁诸将都吓了一跳,本来跃跃欲试要逼宫的势头也是瞬间停住了.

    “袁督师你说什么,现在不是说救不救赵军门的事情么?”下面跪着的祖大寿站着了身子问道,他是关宁诸将的领袖,有些事不得不出头,袁崇焕也不得不给他面子!

    “聚众闹事,咆哮上官,我处置不得?拉下去打二十军棍!”袁崇焕随手一指,立刻有七八个亲兵把那黑塔一样的军官拉了出去,然后就是想起了打军棍的声音.

    “他咆哮上官,袁督师处置的自然是没错的,只是赵军门的事情,总要给个说法吧!”祖大寿站立起来,双眼冷冰冰的看着袁崇焕,虽然口气还是恭敬,但是表情显然不对头.

    “事关机密!除了祖大寿,周文郁之外,其他人都给我下去!”袁崇焕面无表情的说道.

    等到众人勉强下去,袁崇焕却是笑着对祖大寿说道:

    “你演戏演得不错,谁不知道,赵率教屡战屡胜,威望越来越高,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赵率教死了,你只怕背后立刻烧香拜佛——别狡辩,你们这些将门,最重要的就说带兵的权力,这个我清楚!”

    祖大寿被袁崇焕说透了心思,满脸通红的说道:

    “袁督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国难当头,赵军门是关宁军难得的猛将,关宁军焉能以私废公?”

    “不能以私废公?那我倒要请教一下,满八旗现在在遵化的就有五万,加上蒙八旗,以及依附的蒙古流民足足有近十万之多,关宁军这四万人,加上满贵宣大军的一万五,再加上被困遵化的赵率教部五千人,能战而胜之么?”

    “这…….”

    祖大寿如何不清楚关宁军和满洲的战斗力差距,基本上野战和满洲保持三比一的军力优势时才是势均力敌,现在满洲军全军就有五万人之多,实在是差距太大,关宁军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晚上扎营的时候都要选好紧要地形,就是怕满洲偷袭,自保都不见得有余,更谈不上进取了.

    “如果加上关内的其他官军,民团,也未必不可和满洲一战,满洲人本来就少,丁口又是八旗贵族的私产,真要是死个几千,那都是伤筋动骨……”祖大寿小心翼翼的说道.

    “关内的其他官军?那帮人能守住城池我就谢天谢地了!”袁崇焕苦笑道,最近他也是有苦说不出.

    九月份,从蒙古人那里得知后金已经渡过河之后,袁崇焕就派参军谢尚政等人去蓟州督促巡抚王元雅加强防御,停止裁兵,只是巡抚王元雅手里没钱,正被兵变弄的焦头烂额的他如何肯停止裁兵?

    而且巡抚王元雅认为关于后金一入关就要掠夺,可是一个月都没发现城镇被后金掠夺的消息,既然后金入侵的情报没有得到确认,被裁撤的士兵又不断闹事,巡抚王元雅自然不同意谢尚政停止裁兵的意见。大幅度裁兵之后,于是蓟州防御自然越来越松懈.

    赵率教在遵化被围困之后,巡抚王元雅出蓟镇攻击——倒也不是他和赵率教有多大关系,或者对朝廷如何忠心,只是觉得满洲自己打不过,满洲裹挟的蒙古流民自己却未必怕了,于是全军出击攻打蒙古流民,起初巡抚王元雅对于满洲人还是相当惧怕的,自己带的六千部队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离蓟镇太远,但是阿敏用了诱敌之计,连续诈败,终于让巡抚王元雅成为不可一世的骄兵,远离蓟镇八十里后,在野外被阿敏五千满洲人,一万蒙古流民所围,没有蓟镇防御作为依靠的王元雅部,半天就全军覆没,空虚的蓟镇被阿敏攻破,随即满洲军抢劫蓟镇富户,青壮充足包衣,女子充作军妓,蓟镇这个北京咽喉,算是被满洲彻底打开了.

    但是,巡抚王元雅这支部队还算好的呢,至少敢于作战,而且还坚持了半天时间,拖住了满洲阿敏的部队近十天.其余的关内明军,更加不堪,见到满洲直接崩溃的都算武勇的了,很多走到半路上,得知要对抗关外鞑子,士兵就直接炸营了,甚至还有得知要对抗关外鞑子,士兵在城内就逃散了的……

    总而言之,关内的明军防守还是有作用的,实际上颇有一些小县城,因为知县组织得力,几千民团就扛着满洲攻城的也是比比皆是.不过野战么,那就是除了添乱,没别的本事了,相反关内的明军崩溃之后,化作土匪烧杀抢掠,造成的损害比满洲人的破坏也大不了多少.

    到达榛子镇,袁崇焕又接到皇帝圣旨,让他负责调度各路援兵。面对关内的烂摊子,袁崇焕实在也没有办法,初九,袁崇焕进被后金洗劫一空的蓟州城部署,朱梅,徐敷奏等人守山海关,杨春守永平,满库守迁安,刘镇华守建昌,邹总武守丰润,蔡裕守玉田,尤世威仍去守昌平包围皇陵,候世禄三河,防止后金向西进军,曹鸣雷驻守蓟州遏制后金军队——总而言之就是把稍微靠谱的部队和军官分散出去,作为核心代领各地的民团守住一个个城市。

    至于广大的乡村,只能让当地老百姓听天由命了,袁崇焕的思路,还是明军对抗蒙古的那一套,坚守各大据点,让敌人得不偿失而撤退——如何会为了救援赵率教,在遵化和后金主力进行野战了?

    “只是袁督师,赵军门在关宁军中,德高望重,我们不救一下,总是不好交代的…….”祖大寿建议说.

    “救当然是要救的!不过注意分寸就是了.”袁崇焕叮嘱道.

    于是接着两天,祖大寿小心翼翼派出亲兵救援赵率教,皇太极也知道此人的德行,派出蒙古流民中不安分可靠之辈,以少击多向祖大寿进攻,于是不过三天祖大寿就收获了一百多个蒙古流民的首级,按照明朝首级论功的习惯,算是一场大胜,只是三天内却是只对遵化接近了三里地,这种所谓的大胜和遵化城中苦苦支撑的赵率教部却是毫无关系了.

    遵化,赵率教所在的城墙之上,赵率教的头发胡须已经全白了,头上脸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声音也嘶哑起来,身上的鳞甲也掉落了不少的鳞片,走起路来哗啦哗啦直响……

    大约今天还能坚持一天?赵率教苦笑着摇了摇头,遵化城已经坚持七天了,赵率教仅仅损失不到一千人,遵化城下则留下了近两万人的尸体,如果按照某些,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胜了.

    但是——你也要看死的那两万人都是什么人啊!除了几百蒙古流民之外,死的人都是被满洲捉来的汉人,在满洲督战队的屠刀下冲锋,用来消耗守军的体力,不多的守城器具.

    而且因为满洲自己粮食也是不多,于是更不在意炮灰的死活,自己分班睡觉,却是逼着汉人日夜攻城,除了少数表现不错的幸运儿能成为满人的包衣奴才之外,大部分人都化作了遵化城下的累累白骨.

    早知道这样,不如分路突围了!赵率教叹了口气,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不进遵化,在野外被后金军追击,只怕一两天都支持不住【历史上就是到了遵化赵率教被拒之门外,然后不到两天就被建州消灭,建州依然没什么损失.】

    当然,如果在关外,满洲无法收集到这么多的汉人炮灰,就的拿八旗的性命去攻城,只怕伤亡几千人都支持不住要退兵了,所以很多人不敢相信的是,由于明王朝总体政治问题,所谓的内线作战比在辽东决战还要苦难,这一就是为什么崇祯宁可在辽东和满洲决战,也不借助内线优势和满洲决战的原因之一…….

    人是有感情,有理智的,不是杀人机器,如果说守城的明军能杀死几个真鞑子,士气也能坚持下去,发现自己几天杀的都是老百姓,除非是以杀人为乐的心理变态,否则谁也坚持不下去——对于守城的明军来说,这种心理上的疲劳远远比更加生理上的疲劳更加可怕…….

    “大人,我们已经坚持七天了,援军还会来么?”一个疲惫的亲兵抓做战斗短暂的间歇,开口问道.

    “大约还会来有的吧,三天前满桂总兵不是突击了一次,离遵化城不到十里地么?”赵率教苦笑着说道,鼓舞士气.

    当然,赵率教和关宁军处了很久,也知道关宁军保存实力第一,别说是同僚,老爹也不行,祖大寿指望不上的,至于袁督师,这个人眼里,武将和牛马没什么区别,自然不会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来救自己.

    唯有满桂,却是大大的出乎自己的意料,居然真的拼死来救自己,结果被满洲人一个口袋,损失了大约两千多战兵,已经是伤了元气,指望不上了.

    满军门!你的大恩大德我赵率教无以为报,想当初我还为关宁将门和你炒过,把你赶到了宣大…….

    赵率教正想着满桂的时候,一个亲兵却是急着冲了上来:

    “赵军门,大事不好了!建州细作煽动进城的流民把城里的粮仓抢了!”

    “什么!快派人去啊,本来粮食就不够,守城的民团和士兵都省着吃,如果不阻止,就立刻乱了,放满洲人进来,只怕全城都得被屠!”

    赵率教身为老将,自然知道为数不多的存粮被抢意味着什么,只是知道和做不是一回事,不得已动用了最后作为预备队的五百人亲兵,去夺回粮仓.,而且自己亲自指挥,只是刚集结士兵下了城墙,就看到城南的谷仓燃起了冲天大火!

    不好!不是饥民闹事!而是城里的大户和满洲勾结!赵率教顷刻之间,什么都明白了,毕竟存粮之处也有自己安排的几十名亲兵,虽然人数少,也都是精锐,不是饥民能攻破的,结果不但被攻破,还被人放火,不是控制民团的大户做鬼才怪!

    只是知道怎么做,和能怎么做一向事实两个问题,现在城里乱成一片,没有任何秩序,城外的流民和城里的老百姓抢成一片,最初是为了几口粮食,然后是双方械斗,最后就是彻底打乱了,每个人都疯狂起来,化身野兽,也不管身边是谁,直接打过去,甚至用牙要过去.

    赵率教为了夺回粮食,五百人亲兵分几个方向去粮仓,却是被数万乱民一冲,淹没在人海之中了…….

201福尔哈

    五个时辰之前,遵化商会的密室之中,几家大户秘密聚集起来,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诸位老板,还认得我王胡么?认得么?”来人戴着一个大斗笠,掩住了面容,语气中一股掩不住的得意:

    “原来是老王!当初我就看你龙行虎步,不是我的小店里能容得下的龙虎,如今果然发达了!”虽然那胖胖的老板其实对于王胡这种小人得志的模样极为不满,不过形势比人强,所以还是点头哈腰的恭维道.

    “老王?咱现在不是汉人了,如何还姓王?告诉你吧,咱现在是在旗的满洲人了,姓福尔哈,叫阿奇那!”

    王胡自然知道阿奇那是狗的意思,只是在他眼里,满洲人的狗也比汉人的官要尊贵许多,所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着几个昔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大老板平起平坐甚至,指手画脚,让他身体轻飘飘的,充满了过去想也不敢想的快感,自然是什么都忘记了.

    “那福尔哈大人,你不姓王了,祖宗还要么?”一个老士绅模样的人被雷的不轻,在他眼里,这改名换姓和砸了自己祖坟差不多,宁可死也不能改名换姓.

    “一个种地的穷措大,跟着老子成了满大人,还不满足?换了尊贵的满性,不再是下贱的尼堪,还有啥不满足的…….这也叫光宗耀祖!儿子决定老子么!”

    儿子决定老子六个字一出,在场的士绅都无语了,沉寂了片刻,一个李姓老板战战克克的问道:

    “这么说,您福尔哈是八旗的人了?”

    “那是自然!”

    “我听说这八旗可不等于满人,满人分,汉八旗,蒙古八旗……”

    “福尔哈是满洲人的姓氏,阿奇那是满洲人的名字!咱是不折不扣的满人,可不是下贱的尼堪,要不我给你说几句满洲话…….算了,你也不懂!让你们长长见识,见识一下满洲人的金钱鼠尾!”

    王胡【福尔哈.阿奇那】心里骂这些下贱的尼堪没见识,不知道改了满洲名字就是满洲人的道理,不过想到满洲森严的军法,他就打了一个冷战,不过转瞬间就被成为满大人的自满冲散了,摘下斗笠,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光头!

    “光头????满洲人都是和尚头?”

    “没见识!都告诉你们是金钱鼠尾了!”福尔哈.阿奇那心里鄙夷这些没见识的尼堪和南蛮子,把头转过去,摇了摇脑后的一根小辫子!真的仿佛老鼠尾巴一般,长在一个人的脑后,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吓得诸多商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见了鬼一样!

    这也不怪明朝人吓成这样,历史上真正清朝发式是金钱鼠尾,就是留的发辫要比小拇指还细,要能穿过铜钱中的方孔,长度不超过老鼠尾巴才算合格,(几乎就是光头)做不到的话,轻则发配充军,重则斩首,可不是闹着玩的!.

    由于清宫戏的误导,很多人并不了解金钱鼠尾的真面目。清宫戏里清朝男子都梳着阴阳头,就是头发的前半部分剃掉,后半部分编成大辫子的模样——当然,这样不能说不对,清朝中后期,满清统治越来越无力,不但汉人逐渐增加头发来对抗满洲统治者,就是满洲统治者自己,也觉得金钱鼠尾实在是太过吓人,自己也逐渐增加头发,这和清初剃发令的规定是两回事.

    至于八旗里的皇亲国戚,倒是有不少不在乎的,甚至康熙,雍正本人剃发都是阴阳头样式,因为满洲贵族喜欢一边蛮化汉族,一边关起门来学汉人风雅。【非作者杜撰,历史事实】

    当然这些事情离福尔哈.阿奇那这新抬旗的下层满人来说,相当遥远,他还停留在头发越少,自己满洲人的身份就越正统的基础上,不但觉得自己的金钱鼠尾十分光荣,下贱的尼堪们还不配,更是得意的摇起头来,远远看去就更像一只偷了油吃,得意洋洋的老鼠了!

    “金钱鼠尾,乃满洲之雅政;峨冠博带,实明国之陋规…….算了,反正你们不懂的就是了,总之你们相信我满洲人的身份了吧,那就好好谈一谈吧!”福尔哈.阿奇那这一路上对自己的金钱鼠尾很满意,到处显摆,不过在这里确实没人喝彩,又怕差事办砸了被军法处置,也不好发作,只能叫骂几声汉蛮子,心里才算平衡.

    “总而言之,现在城破在即,赵率教支持不了几天了!一旦城破,咱满洲的规矩就是屠城鸡犬不留!就算是大汗慈悲,趁着城破的混乱,那帮穷鬼也会乘乱抢了你们的家,只怕诸位下场也比被屠城好不到哪里去!”

    福尔哈.阿奇那扯着嗓子威胁.之后,又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面孔:

    “这事我知道你们也怕别人说是汉奸!不过呢,天下是朱家的,又不是大家的,死的百姓也不是你家的,为了自家的香火,当汉奸又能怎么的?不过一代人的骂名,能换的延续香火,挺划算的不是…….”

    其实这话不用他说,能和他联系,就证明这些商人不在乎什么汉奸之类,一心保全家族了,自然是人人点头,不过这年头当汉奸也得有勇有谋,很多话要说在前面:

    “福尔哈大人,赵率教兵力不足,很多事都要靠我们出钱养的民团,开城门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满洲大汗需要多少犒劳,我们好去准备?”

    “满洲大汗都是仁慈的主子,不会像明朝文官那么刮地皮,你们李家三千银子,王家两千银子,赵家一千银子,武家两千银子……别装蒜,你们的家底多少,爷心里都有谱!”

    瞧不起王胡这个背叛组织,小人得志的嘴脸是一回事,为了自家能少拿点钱是另外一回事,几个财主为了自家少拿点钱,拿出了行贿大明官员的看家本事,仿佛做买卖一样和福尔哈.阿奇那扯了半个时辰,最终让他得了五百多两的辛苦费,总算是彻底谈完了…….

    “阿奇那!你这次才去了不到几个时辰,城里的富户就决定开城了!?可千万不要出了岔子,否则是要掉脑袋的!”

    “巴克山主子,这汉人胆小如鼠,都要被我们满人吓怕了!不会有岔子的.”

    “那就好,那就好,千万不要出事!你现在名为“诸申”【满语“国人”】实际上很多人还是拿你当尼堪,可不敢和正牌子的满洲人比,知道了么?”巴克山拍了拍福尔哈的肩头长出了一口气.

    巴克山是福尔哈的主子,因为作战武勇,被升为牛录额真【八旗的最小单位是牛录,每300人为一牛录,设牛录额真1人;

    牛录既是一种社会组织,也是作战时的一个单位编成,每牛录300户,每户出一个壮丁,父死子继,兄亡弟代,在全军出动时才有每牛录300人。一般作战,每牛录只有几十人。

    5牛录为1甲喇,设甲喇额真1人;

    5甲喇为1固山,设固山额真1人。】

    不过巴克山这人其实不是女真人,而是在极北林子上生活的猎人,有一天兄弟二人被满人伏击,巴克山被满人绑来做了包衣,而巴克山的弟弟却流血过多而死,巴克山虽然悲痛,但是无奈满人势力大,只好做了满人的一条忠犬,不过心里对于弟弟的思念却是日复一日浓烈起来.

    福尔哈其实也没有向自己吹嘘的那样是去主动投靠满洲的,而是因为满洲人抄家富户的时候,饿的昏头的他想去拣点吃的,被满洲人捉了,就要斩首的时候巴克山发现福尔哈除了身体瘦弱和壮的和牛有一拼的弟弟不一样以外,眼睛鼻子什么的都神似弟弟,于是就把他认作包衣,包了下来.虽然名为主仆,其实和兄弟无二,而王胡【福尔哈】也是父母早死,缺少亲情的他把巴克山当成了大哥.

    再加上巴克山作战虽然勇猛,但是为人头脑简单,又不是正牌子满洲人出身,结果明里暗里被人下套子,吃暗亏,王胡【福尔哈】别的本事没有,玩人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和孔武有力却是头脑简单的巴克山形成互补,两人自然是越来越亲密.

    尽管满洲最重军功,王胡【福尔哈】虽然胆小懦弱,歪点子却是不少,在肌肉汉到处都是,就是脑子缺少的满洲人里,连续做了几次策反,谍报的工作,就被认为是聪明人,还得到了蒙古尔泰的赏识,倒也算是有了立身之本,近期因为屡屡立功,甚至还被重视的超过了巴克山,巴克山倒是挺为这奴才高兴,没有嫉妒之类,倒是怕老满洲人眼红,于是时时提醒福尔哈,别被人捉住错处整了,毕竟他这种满洲人和人家正牌子满洲人是不同的,立再多功劳,出了事动辄也是斩首,连个有面子求情的都未必有.

    蒙古尔泰帐中,王胡【福尔哈】老老实实的跪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五一十的说着自己和城里富商们的谈话,最后甚至把自己拿了城里商人的回扣都说了出来:

    “贝勒爷,小人总共收了尼堪商人的好处,折合黄金五十两,请贝勒爷笑纳!”虽然对于手还没捂热乎的钱送出去,王胡【福尔哈】颇为心疼,不过满洲是主奴制度,主子掌握奴才的生死,你主动送上孝敬那叫懂事,有孝心,等主子主动要的话,那就很不好了……

    “好孩子!还懂得孝敬主子了!”

    蒙古尔泰爽朗的大笑起来,蒲扇一样的大手排在王胡【福尔哈】身上,险些把他拍倒:

    “那主子就收了!”蒙古尔泰把黄金五十两垫了垫,放在手里.

    “主子高兴就好!高兴就好!”福尔哈虽然脸上全是挤出来的笑意,不过显然失落之意是难免的——毕竟自己老实的拿出来,蒙古尔泰就照单全收,虽然蒙古尔泰贵为四大贝勒,和福尔哈的身份天差地远,在注重军功的满清看来,实在也是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主子收你的孝敬是应该的,你有功主子赏你也是应该的.福尔哈立了大功,赏黄金五十两!”蒙古尔泰笑呵呵的说道.

    “这…….主子爷天高地厚的,让奴才怎么回报才好呢!”福尔哈简直语无伦次了,这事情看似蒙古尔泰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实际上在军法森严的满洲,私自隐瞒银钱这种事,杀头都是屡见不鲜的,但是在蒙古尔泰那里转了一圈,就是合法的洗白了,这黄金五十两就是可以见光,光明正大的钱,和黑钱不可同日而语的.

    “巴克山,你一个铁打的汉子,学娘们听墙根么?给我滚进来!”蒙古尔泰虽然说的严厉,语气却是带着玩笑的口吻,巴克山却是实在人,听了这话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地上.

    “主子,巴克山不敢听您的墙根,你要打要罚,都请对巴克山来,不过福尔哈实在不知道啊…….”

    “巴克山学娘们听墙根主子不高兴,罚金子四两,巴克山,你可心服?”蒙古尔泰拉着脸说道.

    “主子,巴克山服了,巴克山服了!”巴克山松了一口气,虽然金子四两对巴克山也不是一个小数,不过也是咬咬牙就能拿出来的.

    “巴克山你既然服了,那我就罚了,不过我蒙古尔泰一向讲究赏罚分明,巴克山有错要罚,有功也要赏!”

    “我有功劳?什么功劳?”

    “你的奴才福尔哈办事得力,让遵化自己开城,巴克山调教有方,赏金子四两!”

    “主子你这么看得起我巴克山【福尔哈】我们要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巴克山和福尔哈都被蒙古尔泰豪爽义气感动了,毕竟虽然满洲是主奴制度,跟着一个豪爽的主子和跟着一个刻薄的主子那也是天差地别的,而蒙古尔泰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主子.

    “还真有件事,虽然不是赴汤蹈火,但是比赴汤蹈火还难办,话说前头,这事你们可以办也可以不办,毕竟太危险了…….”蒙古尔泰皱着眉头说道……

    遵化城内,富商王宅,王家长房长孙对着王老太爷说道:

    “爷爷,等会咱家的团丁开了城门,一定极为慌乱,饥民人山人海的。咱家的几十个护卫,未必保得住咱家平安,您还是跟我一起走吧!再说满洲人毕竟是夷狄,人面兽心的,未必就重视承诺,就算满洲人重视承诺,那个王胡又是满洲二鞑子,说的未必就算…….”

    王老太爷面对焦急的孙子,却是答非所问:

    “孩子,不怨爷爷了么?你爹好好的一个人,就因为考不上进士,就被爷爷撵了出去……”

    “不怨了,不怨了!我终于明白爷爷的苦心了!”王家长房长孙对着爷爷哭了起来,结果被比自己矮小的爷爷拍了拍后背,安慰着.

    王家也是自唐代就有的家族,虽然几次改朝换代,出了几任巡抚,布政司一级的封疆大吏却是一个没有,只能算是半红不红的家族.

    但是论起来家族的续命本事,很多显赫的家族都是远远不如.

    这是因为王家是信奉狡兔三窟的家族,王家不追求子孙做很大的官,发大财光宗耀祖之类,王家的主张是做一些中级官吏,能护住本家就可以了,不和任何一个王朝捆绑的太深.

    每到王朝二百年左右,或是天下大乱的时候,王家就把长子房契,地契送到一个极为隐秘,仿佛世外桃源的地方,耕种避世,等到天下太平的时候长子再拿着房契,地契出来,这才是王家千年存续的王道.

    而且王家的真正财富,也是在那世外桃源之中,里面是铸成几百斤乃至千斤重的大银球,需要的时候再把大银球化了,化大银球的工匠也是世袭的家奴,在世外桃源不出去,没有别的心思,异常可靠.

    王家不但有世外桃源这个退路,王家的豪宅也有三条暗道,通往三个方向,出口都是贫民窟的房子,而贫民窟的房子也有暗道,出口直接在城外,这是王家一千多年不断扩建的结果,用狡兔三窟来评价,绝对是半点也不过分.

    所以说,王家老爷子,要逃出一条生路那是相当容易的,王家长房长孙也以为爷爷是老糊涂了,才决定留下送死.

    “孩子,你还年轻啊!不知道里面的轻重缓急,你爷爷是遵化出了名的富户,鞑子也好,饥民也好,哪有不来抄家的道理,你爷爷死在这里,不论他们强到了什么,都会以为你爷爷死了,肯定王家也就这么多东西了!你爷爷要是不死,王家就有无数人盯着呢!”

    “爷爷!这钱没了还可以再挣,人没了……”王家长房长孙还想争辩!

    “蠢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就是再多话二十年,三十年,也不过是个老而不死的老贼,可是王家元气要是伤到了,我哪有脸面去见王家的列祖列宗?”

202两个人的国家

    “但是,爷爷,三纲五常,仁义礼智信,天地君亲师…….”王家长房长孙还要辩解.

    “那都是蒙人用的,孔子的子孙,改朝换代时当过忠臣么?结果还不是千年贵族!?孙子,不要读书读傻了,读出愚忠来!只有三百年一轮回的世道才是真的,才是真的!”王家爷爷苦口婆心的说道.

    “延续家族香火,才是正道!为了一个人的名节,搭上全家的性命,这种人,别人看来叫忠臣,我看来叫家贼!”

    “爷爷,难道忠君爱国,为天下万民……”王家长房长孙还要争辩.

    “忠君爱国首先得皇帝把国家治理好了,象咱们这陛下,闹得鞑子关内乱跑,让我们怎么忠?至于为天下万民,这也简单,现在把咱家的粮食分出去一半,算不算为天下万民!?”

    “这,算吧……”

    “那你以为咱分了家,所谓的天下万民就会感激咱家,等咱家分出去的一半粮食吃完了,你看这些受了你天大恩惠的天下万民会不会为了粮食再来抢咱们家?天大的道理,顶不住一个饿字啊!”

    王家爷爷叹了口气,示意孙子快走:

    “孙子,读书万万不能读傻了,爷爷走了,你和你爹要保住王家的财产,否则我在地下做鬼也不饶你!切记切记,国家,国家,有家才有国,家都没了,国家干你屁事!”

    王家长房长孙含着眼泪被架走了,而后就是半个时辰后,民团约定开关,满洲人进城,当然最开始还是汉人炮灰先进去,防止有诈.

    不过发现这些商人士绅,根本就没有犹豫的就出卖了本民族之后,满洲人就冲了进来,对着富户,官府等有油水的地方冲了过去,当然,满洲军法森严,与此同时,少量满洲精锐作为督战队推着蒙古流民,蒙古流民推着汉人包衣奴才,汉人包衣奴才推着新收的炮灰,控制城门的同时,把残余的明军分割包围……

    赵率教斜倚在一段残破的城墙之上,头发散乱,身上的鳞甲破破烂烂的,脸上也全是尘土,周围的几个亲兵也都失去了呼吸,安详的躺在地上.赵率教的腿上中了一只流箭,入肉颇深,没有军医拔下来就是立刻大出血身亡的下场,所以赵率教也没有拔出来.

    手中的一把刀早已经砍得卷刃,背后的强弓也已经折断,赵率教索性坐在了地上,看着全副武装的满洲人:

    “狗鞑子!上来给你赵爷爷一个痛快的!爷皱着眉头,不算好汉!只是可惜死前没杀几个鞑子,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

    满洲人军纪森严,虽然被赵率教骂的眉头紧皱,却是没一个上来的,保持着严整的队形,长枪虚指,控制赵率教的行动罢了!

    “大汗到!!!!跪下迎接大汗!”满洲特有的净街鞭子连响三次,除了少数围住赵率教的满洲人外,其余人等跪到了整整齐齐的一大片,远远的看到一个胖子走了过来.

    【某位满学会专家胡吹什么满洲人都是骑马射箭,身体良好,其实这根本就是yy,事实上皇太极是一个高血压的胖子,多尔衮也是身体不好,咳血而死,骑马射箭锻炼身体不假,架不住先天因为近亲结婚体制差,满洲人没入关前近亲结婚那叫一个乱,一本书都不够写的】

    “是你,奴酋皇太极!?”赵率教轻蔑的说道.

    “大胆尼堪!你居然敢直呼大汗的名字!”围住赵率教的满洲人发现自己心目中仿佛天神一样的大汗居然被赵率教侮辱,眼中都是冒出火来,用手中长枪对着赵率教指指点点,赵率教自然是不怕,轻蔑的笑着,视皇太极和周围数百满洲人如无物.

    “赵率教总兵!我们又见面了!送你一份礼物!”皇太极抬了抬手阻止了那些神色激动的满洲人,对着赵率教友好的笑了笑.

    赵率教抬头一看,却是七颗血淋淋的人头,依稀可见正是王老太爷为首的七家遵化商人.

    “哈哈哈哈哈,你们出卖大明官军,投靠鞑子,最后还是免不了这一刀!还给自己背上汉奸的名字,真不知道你们做汉奸图什么啊!鞑子的德行就是谋财害命,不是你出卖官军就能保住狗命的,辽阳,沈阳的汉奸还不是被努尔哈赤屠了?你们也不能例外!”

    “赵率教总兵,我的礼物你还满意么?这些小人,出卖了你,我皇太极最恨的就是背后害人的这种奸邪之辈,焉能容他!”

    “奴酋皇太极。你是来劝降的么?蛮夷之邦,披着人皮的畜生,虽然你们得逞一时,不过会有报应的!”

    “赵率教总兵,我满洲骑兵的时候,皇阿玛杀戮过重,有伤天和,这也确有其事,所以我任命汉官,重视农桑……”皇太极叹了口气,居然承认努尔哈赤的不是起来,搞得赵率教先是一愣,而后看了一眼的遵化城中,发现遵化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以及女人孩子的刺耳尖声哭叫,张口骂道:

    “呸!假仁假义的鞑子,你们何尝改过?看看这遵化城,已经是人间炼狱了,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

    “赵率教总兵!你这话好没道理!莫非我满洲杀的就是老百姓,你几天前射杀的就不是老百姓么?好吧,那些老百姓里面是有十几个我们满洲的细作,不过因为被你拒之门外,冻饿而死的老百姓也有数万,被你的部下亲手杀死的也有数千,莫非你杀的不是杀,而是让他们往生极乐,我们满洲人的杀人就是罪大恶极么?”

    皇太极笑吟吟的问道.

    “呸!奴酋皇太极你不要混淆黑白,如果不是你们建州入关,这些安居乐业的百姓怎么会流离失所,如果不是你在这些可怜的百姓里夹杂满洲奸细,我又何必大开杀戒?”

    “呵呵呵!赵率教总兵你这话说的没错,不过也只是说到最浅的一层!贵国的青山居士刘白羽说得好,三百年治乱轮回,是中原的天道!三百年治乱轮回之中,皇帝有罪,名为昏庸而不爱惜民力,官员有罪,名为贪腐而无能,甚至众生也有罪,名为开垦地力几百年而不知道与地休息!何为无罪?”

    “奴酋皇太极,你强词夺理!即便是众生有罪,也用不到你们满洲人来中原烧杀抢掠!替天行道也轮不到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赵率教怒骂道.

    “呵呵呵!赵率教总兵,这三百年治乱轮回里面,杀戮众生的一是水旱之灾,这是水有德行?二是蝗虫之灾吗,这是蝗虫有德行?三是兵匪之灾,这是兵匪有德行?”皇太极连续反问.

    “我还要问赵率教总兵,八王之乱里面杀的中原赤地千里的司马家皇族,有德行么?汉末被天下讨伐的董卓,有德行么?甚至那个被吹的英明神武的魏武帝曹操,有德行?还不是和我们满洲一样动辄屠城?”

    “哼!我也不和强辩,不过是强词夺理罢了,我们汉人的事情,用不到你们满人入关来管!”

    “嗯?!那我们满洲人的事情,为何你们明廷的大帅李成梁在我们满洲人之间挑拨离间,锄强扶弱?流的都是我们满洲人的血?”

    赵率教自然知道,说到这里就是得承认力量才是一切,只是如今明朝力量不如满清,所以自己徒然废口舌罢了,也就沉默不言。

    “赵率教总兵不说话,显然是口渴了,还不给赵率教总兵递上香茶!?”皇太极一声令下,身边的包衣奴才就给赵率教奉上一碗热茶,赵率教半天没喝一口水,也不矫情,看都不看,一饮而尽!

    “赵率教总兵,我也知道你是一个忠义之人,我最佩服的就是忠臣,这次我也不难为你,你愿意归降,我皇太极自然倒履相迎,不愿意归降也可以!跟着我们满洲走,等这次破口结束的时候,我送你回去!哪怕再和我们满洲为难,也是…….”皇太极诚恳的说着,却被赵率教大笑打乱:

    “哈哈哈!奴酋皇太极,你好聪明的算计,我赵率教陷在你们满洲手里,就是被放回去,如何说的清楚?自然要被投闲置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我死了,我死了是忠臣,可是被你们俘虏了,会大大的打击我们大明的士气,甚至让我们关宁军都和皇上互相猜疑!你打的好算盘!”赵率教仰天长啸,却是不小心牵动了胸腹的一处伤势,就是一阵咳嗦…….

    “赵率教总兵你不要想不开!你看看我身后是谁!”皇太极那里想到赵率教如此刚烈,居然趁着和自己辩论的时候,偷偷挪到了城墙上,扶着城墙就准备跳下去,身子甚至探出了一半!.

    “爹,是我,赵全德!”皇太极身后,一个年轻军官,被捆的仿佛粽子一般,身上还带了几处包扎的痕迹.

    “不!你不是我儿子,我赵率教的儿子,定然会为国捐躯,怎么会怕死当了孬种!”赵率教头也不回的说道.

    “爹,我赵全德不是孬种,我可是亲手杀了三个真鞑子的,可是真的不怨我,这暴民们疯了一样对我冲过来,我杀的手都软了,见了鞑子的时候,我都没力气了啊!”赵全德哭喊着.

    “爹!你说我们是大明官军,打鞑子是为了老百姓,可是为什么老百姓向着我们冲锋,一路上到处都是给鞑子当耳目的老百姓,这次开城出卖我们的也是老百姓?”

    “闭嘴!你身为赵率教的儿子,就得记住几句话!”

    “切记切记,国家,国家,有家才有国,国都没了,仅仅有个家,也是行尸走肉!”

    “赵率教总兵,你这又是何苦,实不相瞒。我们满洲也不是为了这万里江山而来,而是为了和平与贸易!你们大明的蓟辽督师袁崇焕已经和我私下议和,还杀了反对议和的毛文龙,这次我们进关就是逼你们的小皇帝认账的!你死的没有意义啊!”皇太极痛心疾首的说道.

    “儿子,你记住,宁可死,宁可我们赵家绝后,也不能当汉奸!”赵率教不理这些,直接从城墙上挑了下去,直挺挺的摔在地上,这位抗清名将,最后壮烈身死!

    “爹,你让我死,可我是三代单传,爷爷还让我延续香火呢!”

    赵全德喃喃自语道,双腿哆嗦——其实他也不是怕死,而是被满洲人杀人的手段吓怕了,他可是亲眼看到这些商人被满洲人孽杀,近乎凌迟的逼问藏宝地点的,尤其是那个王老爷子,因为一毛不拔,被切了几百刀还没咽气,整个人仿佛一个骨头架子一般,吓得他是魂飞魄散——他不想变成那个鬼样子,不想啊!

    “赵公子!赵公子!”皇太极一脸同情的叫着赵全德,赵全德却是想起了满洲人凌迟逼问的手段,顿时吓得跪在地上,对皇太极连连磕头:

    “大汗饶命,饶命啊,赵全德愿意归降,我爹就是脑子问题,这不是我的错啊!”

    “不!赵公子!你父亲遗愿就是你……”

    “他说了不算,我爷爷说了,让我无论如何给赵家留一条根!”

    “赵公子!我不是说了么,我们满洲入关是为了求和来着的,你们的蓟辽督师袁崇焕和我们议和,一是杀毛文龙,这点袁崇焕做了,二是卖粮,这点袁崇焕也做了,三是议和,明朝皇帝给我们赏赐,这点袁崇焕根本没个影子!因为袁崇焕和你们的崇祯皇帝言而无信,我们才入关破口的!”

    “那…….大汗你的意思是,让我给皇帝送一封信!”

    “正是,你父亲不让你投降,送信总没问题吧,我倒要问问你们的明朝皇帝,袁崇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知道不知道!?”皇太极皱着眉头问道,语气中带了森森的杀机!

    三天后,北京城故宫内,因为满清破口之后,如入无人之境,崇祯皇帝于是第六次举行军事会议了:

    “袁崇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王洽身为兵部尚书,又是袁崇焕的保人之一,最近这几天,没少被皇帝明的暗的骂着,言辞越来越激烈,让王洽吓得战战克克,想让钱龙锡出来帮自己说两句吧,钱龙锡一见崇祯怒气冲天,索性做了缩头乌龟,根本就不敢说话,唯恐引火烧身,于是可怜的王洽只好一个人承受崇祯的怒火和口水!

    崇祯这几天饭吃不好,觉睡不好,不分时间的召见内阁辅臣商议军务,破口后内阁主动辅臣一直劝皇帝稍安毋躁、谋定而动.

    好在从二十八日到初二,连续四天后金军一直都没有进一步的军事行动,所以皇帝一颗吊起来地心也渐渐放平下来,京畿周围的勤王部队正在赶来,看来边墙缺口很快就能得到封闭。

    满洲人少,如果一个城一个城的啃下来,只怕到了北京也就死没了,其实也不可怕,崇祯这样想着,隐约就感觉满清破口未必不是自寻死路,于是就放下心来.

    但这两天形势却急转直下。巡抚王元雅被骗出蓟州之后被后金埋伏,为了守节自杀,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先是被围困在遵化,然后四天内就战殁,蓟州,遵化、三屯营尽数沦陷,喜峰口附近的局势迅速溃败。

    内阁辅臣才一进屋,崇祯也没心情讽刺王洽了,不等内阁辅臣们慢悠悠地跪下行礼就急忙喝道:“诸位免礼!赐座。”

    免礼!赐座本来是个面子,皇帝做了就是很看重的意思,本来内阁辅臣因为荣耀,不过最近几天,却是变了味道,大家巴不得什么事情都慢悠悠的.

    “谢——”

    内阁辅臣的话刚开了个头,崇祯就急不可待地叫道:“诸位阁老。这形势怎么会变得如此糟糕?”

    崇祯见之前内阁辅臣就已经看了无数奏章,边墙附近的警报如雪花般飞来,到处都是要求增援的呼吁声,每一处的地方官都认为自己地管辖地会是后金军的下一个进攻目标,到底是真是假,还是有真有假,就是富有经验的老帅都未必看得出,被说崇祯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小孩了,自然只能是一脑子浆糊。

    内阁辅臣开始捻胡子的时候,崇祯又焦急地叫了一声:“诸位,言者无罪闻者足戒,请大家畅所欲言.”说着说着眼神就凌厉的看了看东林党的首辅韩爌.

    韩爌心里叫苦,只是他也知道崇祯的坏脾气,于是站出来说了句不可能犯错误的话:

    “老臣以为,当今之计。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暂且静观其变啊。”

    崇祯本来是站起来要听内阁辅臣说实话的,听到韩爌这个莫名其妙的答案后他就头疼起来,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又最后没说出来。缓步走回了御座。慢慢坐下后又问道:

    “现在东虏犯边,袁督师入关之后,又表示自己如果再都督关内人马,权柄太重,不和祖宗家法,韩老可愿意为朕分忧,暂且督师蓟镇,召集勤王军?”

    “这个,臣也没带过兵……”内阁辅臣又捻须一番,最后眼前一亮:“圣上,臣可以保举一人,此人兵马之事才华十倍于我……”

203崇祯再看袁崇焕!

    韩爌对于军事束手无策,不得不使出东林党人在军事上的法宝,召唤孙承宗.崇祯因为孙承宗是天启老师,又推荐了刘白羽这个奇葩家伙做了自己的老师,对他本来就很不待见,不过这时候也是无人可用,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召见孙承宗

    “武英殿——大学士——孙承宗大人到。”随着门外一个太监拖着长音的喊声,不等这声音结束,一个气宇轩昂的红衣老者就大步入殿。

    孙承宗走进殿内就利索地一个下拜:“吾皇万岁……”

    “孙卿家平身!”崇祯急忙叫了一声,他也已经派人急忙去找孙承宗来。在崇祯的心目中,他本来认为孙承宗只能守成,没有进取之力,原来是鄙视他的,不过这次满洲破口却是让崇祯明白守成也是很多人做不到的,所以孙承宗的意见也能凑和着听听,毕竟孙承宗也曾督师辽东几年,至少建奴的虚实不算是全然愚昧无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孙承宗和刘白羽谈话之后,就知道崇祯极为讨厌天启的旧臣,自己身为天启帝师,崇祯更是恨不得躲着走,这次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不过身为明臣,很多事不得不做罢了,当然做忠臣是一回事,和皇帝亲近是另外一回事,他充耳不闻地低着头山呼万岁,结束后才又朗声说道:“谢圣上。”

    孙承宗站起身来以后,崇祯急忙又吩咐道:“赐孙大人座。”

    “谢圣上!”孙承宗一抖袖口,如洪钟发声,中气十足的说道:“圣上!兵法有云: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必攻也!”

    这时小太监已经把板凳搬到了孙承宗背后,但他却顾不得坐下,直视着御座上的皇帝铿锵有力地说道:“建虏此番犯京师,远隔千里从蒙古绕道,必然是惧怕失败,要稳妥为先,则蓟门、三河、通州三地为其所必攻者也,吾欲守而必固,则须以重兵分驻蓟门、三河、通州,守建虏之所必攻,则京畿必无忧矣。”

    崇祯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问内阁其他辅臣:“诸位以为如何?”

    “孙大人之言甚善。”

    “嗯,不过皇陵,运河等处怎么办呢?袁崇焕的意思是这样的.”

    崇祯把袁崇焕的安排交给孙承宗,袁崇焕蓟州城的部署如下,朱梅,徐敷奏等人守山海关,杨春守永平,满库守迁安,刘镇华守建昌,邹总武守丰润,蔡裕守玉田,尤世威仍去守昌平保卫皇陵,候世禄三河,防止后金向西进军,曹鸣雷驻守蓟州遏制后金军队……

    孙承宗如何看不出袁崇焕的意思,无外乎是把稍微靠谱的部队和军官分散出去,作为核心代领各地的民团守住一个个城市。

    这种布置,皇帝的安危如何保证?孙承宗看到这里,不由的心里大骂袁崇焕本末倒置.

    崇祯反问完后又把头低下了,似乎在想些什么。

    “圣上,处处防守,也就是处处不防守!”孙承宗看到崇祯还在犹豫就又着急地喊了起来:“圣上,臣愿前往蓟门,督促蓟军和勤王军作战。”

    “不然,您留在京城更重要。”崇祯似乎已经打定了念头,他大声否决了孙承宗地提议:“孙大人若离开京师,谁可为朕赞画军务?”崇祯说完双眼看了看内阁的诸位辅臣,失望的意思,溢于言表.

    崇祯低下头来,叹了口气,仿佛是对孙承宗说,又仿佛喃喃自语:

    “孙大人,袁崇焕的布置,是不是处处坚守,然后关宁军入京,在城内防守和鞑子打守城战?”

    这……孙承宗大吃一惊,他居然隐约听出了崇祯语气中浓重的杀机,急忙解释道:

    “陛下,袁崇焕的布置,未尝没有道理,这于谦于大人固守北京,也是用的处处坚守,主力入京,在城内防守和鞑子打守城战的……”

    “呵呵呵!于谦于大人固守北京,功劳那是没话可说……”崇祯说的语气有点悲凉:

    “正统十一年于谦(1446年)遭王振等迫害下狱论死,复任之后正统十四年土木之变,明英宗被瓦剌俘获,他力排南迁之议,坚请固守,进兵部尚书,也先挟英宗逼和,他以社稷为重君为轻,不许。顺元年(1457年)英宗复辟,石亨等诬其谋立襄王之子,被杀。成化初,复官赐祭,弘治二年(1489年)谥肃愍,于谦是忠臣的典范,英宗是昏君的典范,不是么?”

    崇祯说着说着,语气反而逐渐平缓起来,不过其中的杀机则是不加掩饰了,这时候不但是孙承宗吓得跪在了地上,崇祯的内阁辅臣和兵部尚书王洽也都跪在了地上.

    尤其是兵部尚书王洽,更是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袁崇焕是他一力保荐给钱龙锡的,委以重任,以倾国之财富打造关宁军,给予袁崇焕统一长城内外这样的文官未有之特权,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是天启年间宁远大捷,宁锦大捷两次大捷的胜利成果化为乌有,换来的是自嘉靖以来关内再一次被人洗劫,换来的是皇帝怕沦为英宗的恐惧……

    王洽虽然低着头,可是崇祯的目光还是不出所料的盯了过来:

    “王尚书,你说朕是不是昏君,你说!”

    “陛下英明神武,亲政一年,魏忠贤余党就一败涂地,是几百年来的大有为之君……”

    “有为到满洲这个十万人的部落破口而入,纵横千里如入无人之境?数千万子民的大明束手无策?”

    “这……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不必太……”王洽硬着头皮说道……

    “你又在撒谎,又在骗我!魏忠贤一败涂地是因为你们东林党再穿针引线,而且魏忠贤其实就是跋扈了些,其实没有谋反的心思,否则我孤身入宫,宫内都是魏忠贤的爪牙,我焉能活过最初的那几天!”

    本来内阁辅臣其实都在看兵部尚书王洽的笑话,自今年开始,明军方略都由兵部擘画,首辅都甚少插手,本来和内阁关系不大.

    不过这一次显然不是兵部尚书王洽一个人的事情,崇祯居然因为对他一个人的不满,居然对东林党起了这么大的不满,居然有把东林党逐出朝堂的心思,明显这次内阁要出现一次惊涛骇浪!

    结果韩爌作为东林党人,吓得是浑身发软,说不出话来.钱龙锡担心因为袁崇焕被连累,身上的官服都被湿透了,也是不敢作声,周庭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周延儒的恩师是东林党人叶向高,而且以少詹事掌南京翰林院时冯銓已经因阉党内斗而垮台。但还是被东林党人视为动摇分子,隐约已经被赶出东林,自然是不怕的】,无党派的温体仁则是嘴角微微翘起来,盯着钱龙锡和韩爌,凌厉的眼神仿佛狮子看着失去反抗能力的猎物相仿,显然看出来东林党就要倒霉,生出了别的心思.

    韩爌也是有点无妄之灾的意思,尽管他早就看出袁崇焕胆大妄为的弱点,怕给自己惹出事来,没有力挺袁崇焕出山,但是袁崇焕毕竟是他的学生,这年头老师就是学生爹,儿子的破事,老子你得负责任。历史上崇祯三年(1630年)因袁崇焕擅杀毛文龙事被罢职.

    “呵呵呵,呵呵呵!袁崇焕,我是明白了!”崇祯半笑半哭着说道:

    “曹化淳!把袁崇焕杀毛帅的罪名拿出来念一念!”

    曹化淳不敢怠慢,扯着公鸭嗓子一字一板的念到

    “祖制:大将在外,必命文臣监。尔**一方,军马钱粮不受核,一当斩。”

    “文官监军是祖制,但太监监军也是祖制,袁崇焕,你看看能比自己却向皇帝要了全权,不但不许文官监军,也不许太监监军,甚至连辽东巡抚,你都说为了统一事权而取消了,制一方,军马钱粮不受核,说的难道不是你么?”

    崇祯苦笑着说道,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曹化淳:“毛帅那里没有文官们监军么?”

    曹化淳记忆力不错,随手就拿出了几封奏折:

    “陛下,其实东江早期多次接受朝庭文官的监核,毛帅不喜欢这些监核,多次上表诉苦,说是文官要钱太狠,又经常瞎指挥,才换了太监监军,只是负责核查东江的粮饷而已言”

    “上表诉苦,说明他实际是受过文官监核的?”崇祯问道.

    “是的.”曹化淳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总而言之,毛帅他对监核的反对,是以正规渠道来表达的,而不是非法抗拒。甚至借助士兵闹饷生事?”

    “是的.”

    “人臣之罪,莫大欺君。尔奏报尽欺罔,杀降人难民冒功,二当斩。”曹化淳继续念到.

    “袁崇焕,你说说你自己吧,和我说五年就能复辽,结果建奴打到了北京城。你亲口和我说,“必不令敌越蓟西”,结果没两天建奴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越蓟西了。这难道就不是欺君?”

    “毛文龙杀降人难民冒功,是最近的事情么?”

    “这倒不是,杀降人难民冒功,在天启朝就有人告,但被朝庭否了.”

    “那是袁崇焕拿出新的证据了?韩爌,袁崇焕是你的学生,你又是内阁首辅,你说说,你说说!”崇祯声色俱厉的问道.

    “似乎是没有……”韩爌畏畏缩缩的回答.

    “似乎?似乎?到底有没有!”崇祯追问道

    “没有!”韩爌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好!那当时清点主要是毛文龙斩获的首级的人是谁?韩爌,别畏畏缩缩的,你实话实说!”

    “从天启四年(1624年)正月开始,毛文龙的战功清点都是先送觉华岛查验以后再送北京兵部的,所谓战功清点主要是毛文龙斩获的首级,这是孙承宗的意思,在觉华岛清点人头的是关外道监军副使.”韩爌慢慢的回答.

    “那就宣关外道监军副使来,我要问个清楚.”崇祯摇了摇头,扶着额头说道.

    “关外道监军副使现在来不了,他不在京城!”韩爌越发窘迫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那就让他写奏折,和袁崇焕对质!”崇祯愤怒的喊道.

    “这个只怕不行!”孙承宗叹息道.

    “为什么!?”

    “当时的关外道监军副使就是袁崇焕本人.”

    “什么,简直荒唐!曹化淳拿奏折给我看!”

    曹化淳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奏折原始档案,递给崇祯:

    崇祯看了看,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奏折上面是袁崇焕的亲笔笔迹:“关外道监军副使袁崇焕逐一查验,三次首级三百七十一颗,俱是真正壮夷”!

    “把袁崇焕在“宁锦大捷”的奏报拿来!”崇祯命令曹化淳,不过曹化淳麻利的递上来之后,崇祯却是越看越气,袁崇焕的奏折啰啰嗦嗦,其实说穿了就这么几点.

    1).袁崇焕奏称:皇太极采用人海战术,靠人命填下了大凌河、小凌河、杏山、塔山等关外十七座城池,但明军杀敌甚众!惜败,所以没有首级

    2).袁崇焕奏称:关宁军与后金军野战,大战三次三捷,小战七十二次,无日不战且克。因后金兵以把尸体抢回为荣,所以没有一颗首级的斩获。

    3).袁崇焕奏称:关宁军携大败后金军之余勇,趁势进入锦州堡、宁远堡、大福堡坚守,并成功守住了这三座城堡!因为后金军喜欢把尸体拖回去焚烧,所以没有首级斩获

    4).袁崇焕奏称:锦州连续炮击后金军24天,每天被毙伤的后金军,就算不过万也有数千之众。战斗最激烈的一天,炮毙后金军四千人!重伤垂毙者逾万!

    “连战连捷,杀敌无数就是连一个首级也没有,以此报功称为大捷,袁崇焕果然是个人才!”崇祯苦笑道.

    “陛下,袁崇焕确实杀伤不少,只是战场为满洲控制,所以首级没有抢回来……”孙承宗觉得崇祯这些话实在过分,急忙解释道.

    “俱是真正壮夷?”崇祯现在就认这个!

    “怎么会?如果满洲人每次都让自己的族人冲杀在前,只怕早就死绝了!满洲人一贯是汉人包衣作为炮灰,蒙古流民后面骑马压阵,本族人都是作为决死一击的时候使用的!”孙承宗解释说.

    3、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尔奏有牧马登州取南京如反掌语,大逆不道,三当斩

    类似的话只见于满老档,毛给皇太极的信,而与皇太极的通信,毛是上报了的,言明诱敌,后又诱得皇太极亲信,绑送朝庭。如毛是在诱敌信中说过这类话,并于上报中复述,这是非常正常的。倒是袁和建奴私下议和没有知会过朝廷。

    4、每岁饷银数十万,不以给兵,月止散米三斗有半,侵盗军粮,四当斩。

    袁崇焕封锁东江超过八个月,不但不给饷粮,连东江自个出钱买的粮都不叫运,东江能发出三斗多粮已经不错了,他封锁造成粮少,倒打一耙证人家贪污,这不是污告,什么是污告?倒是袁崇焕私吞了明朝给林丹汗的赏赐,不知道随后林丹汗被后金打败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5、擅开马市于皮岛,私通外番,五当斩

    毛开市,是天启帝认可的,崇祯也没说什么,东江有几十万难民,却只发几万人的粮饷,不想办法行吗?

    而袁违命资敌,卖粮食给蒙古又算什么。《明史记事本末补遗》中记载了翰林院编修陈仁锡在宁远的见闻,其中提到朵颜束不的部派出两千人的队伍来宁远买粮食,其中还有四百满人谍哨——“建洲哨在束不的部内计四百余人,不将弓矢”,这不是为后金买粮食还能干什么?这在当时的辽东已经是世人皆知了,陈仁锡提到当时的士绅“宁远武进士王振远、陈国威”等都知道此事,并且要求乘之“卒不及备,可夜掩而杀之”,可此时的袁大人不顾崇祯的斥责,明目张胆的在宁远卖粮食给后金,这是多么恶劣的汉奸行径。谈迁的《国榷》也有如下记载:“朵颜三卫及建虏大饥,三卫夷半入于建虏,束不的求督帅开粜于前屯之南台堡,互市貂参。边臣俱不可,独崇焕许之。盖束不的为建虏积谷,谋犯蓟西,虽有谍报,崇焕不为信。”

    6、部将数千人悉冒己姓,副将以下滥给札付千,走卒、舆夫尽金绯,六当斩。

    家丁制度不但不是崇祯朝兴的,连天启年的都不是,主将养私兵,早就是成例了,而且毛死后核定兵员,袁还要求增加饷银。

    另外,袁杀毛杀了就杀了,没见东江官兵有什么异动。倒是在北京袁一下狱关宁军就跑了。看这关宁军的表现才更像私兵吧。.................................................................

204马世龙

    作者的话:说一下我对袁崇焕的个人看法,袁崇焕这个人,非常复杂,褒贬不一,个人认为,要把参照的逐步向拿出来才能说得清楚.

    袁崇焕在明末这个时代,无疑是文官中相当有军事能力的人,当然大明文官的军事能力在历史上是排倒数的——这是体制问题,既不是吹袁崇焕的理由,也不是贬低袁崇焕的理由.

    袁崇焕的个人军事能力,从战术上来说,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客观的看,他的几次胜仗顶多算小胜,甚至可以说是小败——但是在明末这个时代,袁崇焕至少还能守住城,比起被满洲如入无人之境的地方文官好的太多太多了.

    从战略上来说,袁崇焕的军事能力就太差了,无论是对蒙古走向的判断,还是杀毛文龙的毛躁,都是相当成问题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投入海量银子武装关宁,导致全国财政破财,从这一点来说甚至不如什么都不干才好.

    至于袁崇焕应对后金破口的行动,从结果上来看,军队进驻城池防守,后金要付出很多代价才能破城,未尝不是没有道理.当然,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北京城防卫空虚,搞不好就被满洲擒贼擒王了.

    而崇祯的方阵,北京是安全了,各路勤王军却被满清各个击破,损失了很多力量,以至于满洲能抢劫过瘾之后,大摇大摆的出官,而且诸多勤王军发不起兵饷,哗变或者落草为寇,让农民战争终于如火如荼的发展起来.所以也未必是什么好主意!

    “这个就不太像话了,朝廷的名爵,怎么可以什么人都给,这条是毛文龙的错!曹化淳,你说呢?”崇祯终于摇头了.

    曹化淳本想装聋作哑,奈何崇祯点了自己的名字,只好委婉的说道:“陛下,这大明朝的官职和差遣是分开的,而且这武将家丁制度也是早已有之……”

    这大明朝建国的时候,有感于元朝爵位太滥,朝廷财政不堪重负,所以对文官封爵限制重重,以限制文官的品级,滥发工资的现象,一个萝卜一个坑——但是,就像本朝省长,部长有定额,也有许多不知名的机构,首长也是省级一样,变通的办法总是有的,毕竟实权的岗位就那么多,几个人轮流做庄不像话,但是人家没犯啥大错就把人家贬了那也不太像话不是.

    再加上大明朝官员工资低,所以就想出了一个给自己发工资,涨头衔的办法,那就是给官员加一个比自己实际地位高的虚衔.实际职务是差遣,虚衔则是官职.

    以袁崇焕为列,袁崇焕的官职是兵部尚书,但是这时正牌子的兵部尚书是王洽,蓟辽督师才是袁崇焕的实际职务,是差遣。如果袁崇焕以自己有兵部尚书身份,对南方的战争指手画脚的话,只会被当做深井冰晚期,可以放弃治疗那种,就是这个道理.

    这还是高级文官,比较讲究上下级关系的,武将里面,就更是一头雾水了,比如说很多小说,电视上可以肆无忌惮杀人的尚方宝剑吧,在明朝就是相当普及。不但毛文龙满贵这样的总兵有尚方宝剑,甚至低一级的参将乃至游击都有的…….

    高官尚且如此不严格,尚方宝剑都这样不严谨,还能指望明朝的低级军官制度严谨到哪里去么?

    事实上,不但东江镇这样的新立的军阵用家丁代替军官,辽镇这种军镇也是这样,归根结底家丁制度不但不是崇祯朝兴的,连天启年的都不是,主将养私兵,早就是天下各军镇的成例了,而且毛死后袁亲自核定兵员,袁还要求增加饷银。

    “自宁远还,剽掠商船,自为盗贼,七当斩。”曹化淳继续念到.

    “东江镇数万官兵,这些事情是难免的,有名单,苦主没有?”崇祯问曹化淳

    “苦主是有的,不过没有人证,据说都被灭口了……”曹化淳说道.

    “都被灭口了?那袁崇焕怎么知道的?市井传言么?”崇祯气的面红耳赤的质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曹化淳小心翼翼的观察崇祯的表情,生怕遭了袁崇焕的池鱼之灾.

    东江八年,朝庭的饷养兵还凑合,养辽民不够,靠的就是自己作生意赚点钱养兵民,有没有个别人盗抢商船,我敢说是有的,因为这年代海军都兼职海盗,大英帝国的女皇还入股海盗,这个东西么……

    “那就继续念下一个罪名,继续!”

    “强取民间女子,不知纪极,部下效尤,人不安室,八当斩。”

    “自古以来,男女之事最难说,毛强取民女,有何证据,苦主有么?又是市井传言么?又是都被灭口了?”

    “袁督师说的是取部下女儿为妾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袁崇焕也在前线纳小妾,不也犯罪了吗?继续念下一个罪名,继续!”崇祯对袁崇焕的印象是越来越差,也不想再听袁崇焕的解释了.

    “驱难民远窃人参,不从则饿死,岛上白骨如莽,九当斩。”

    “远窃人参?偷的谁的?我听朝鲜使臣告状,说毛文龙在朝鲜见什么,抢什么,朝鲜敢怒不敢言,还有偷?如果是后金的,那本来就是大明故土,哪来的偷字?!继续念下一个罪名,继续!”

    “辇金京师,拜魏忠贤为父,塑冕旒像于岛中,十当斩。”

    “毛文龙给魏忠贤修生祠的事情,除了袁崇焕之外有谁看到了么?给魏忠贤修生祠的无不是在繁华之地?他袁大人又在哪个岛上看见魏忠贤的塑像了?不修繁华地方,就修在不知道名字的岛屿?袁本人在魏当政时,上书请修生祠可是铁证如山,还拍魏忠贤马屁拍的牛都上天了,真是恬不知耻!”

    “袁崇焕的意思不是说毛文龙给魏忠贤修生祠的事,而是毛文龙给魏忠贤修了一座庙宇,里面魏忠贤的衣冠有违禁的地方……”曹化淳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物证呢?在海上哪个岛屿上?”

    “袁大人的奏折上没有说!”

    “估计有事被海啸毁了,人证又被灭口了!继续念下一个罪名,继续!”

    “铁山之败,丧军无算,掩败为功,十一当斩。

    “铁山是斩首建奴首级近百,东江镇损失近万吧!”

    “陛下记忆力真好,没错!”

    “铁山掩败为功,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相对的,袁守宁远的时候,觉华岛7000余名明军和商民7000余丁口都被后金军杀戮;粮料8万余石和船2000余艘都被后金军焚烧;主岛作为明朝关外的后勤基地也被后金军摧毁。还不是大着脸说是大捷。那一战也是斩首建奴首级近百吧?”

    “是一百多,刚出头.”

    “反正大概意思差不多!继续念下一个罪名,继续!”

    “开镇八年,不能寸土,观望养敌,十二当斩。”

    “寸土地不复,那旅顺是怎么回事?还有把给毛帅表功的奏折给我拿来和袁崇焕对质!”

    “孰知毛文龙径袭辽阳,旋兵相应,使非毛帅捣虚,锦宁又受敌矣!毛帅虽被创兵折,然数年牵制之功,此为最烈!”【天启七年(1627年)六月,皇太极攻“宁、锦”时毛文龙袭击昌城、辽阳,迫使了后金再次回师。这里说的是袁崇焕在“宁锦大战”以后还特为毛帅请功的话】

    “这是谁说的,让他和袁崇焕对峙!”

    “这是天启七年八月,辽东巡抚袁崇焕上言的。”

    “这……袁崇焕你除了嘴上胡说八道,还有什么本事?统一事权,五年平辽,这才第二年,反而让建奴打到了北京城!”

    崇祯彻底怒了,直接把一个茶碗扔在地上,摔得粉粉碎,把诸位内阁辅臣都吓得不敢出声,大殿里鸦雀无声……

    过了好半天,崇祯才缓过劲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众卿平身吧,朕失态了,袁崇焕的罪过,以后再说.”

    韩爌听到崇祯说出袁崇焕的罪过这几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最后回头便走,没有说出一句话…….

    崇祯二年十一月初五,孙承宗临危出头,代帝调兵,孙崇祯完全否定了袁崇焕死守各城市的方针,变成了以保卫北京为主,总兵尤世威急出兵向通州。沿河组织防线,兼派哨探向两翼展开。侦探从顺义到香河之间的各处渡口,并发动乡兵准备配合官兵戒严。

    保定总督刘策自打上任开始,就害怕袁崇焕袁蛮子的名声不想染指蓟镇的军务,而后蓟镇又出了兵变的事情,所以刘策干脆呆在保定,听说后金军从蓟镇入关后,王巡抚被调出城战死之后,刘策觉得那是他的防区,就急忙点起保定、新乐一带的军队,星夜赶往京师勤王。

    孙承宗命令刘策立刻帅军赶往蓟门坚守、将功补过。同时分出兵力进驻三河,在通州防线前再组织起一道河流防线来。孙承宗还特别交代要派出侦骑搜索平谷到宝坻之间地渡口。同时他还交代说,如果蓟门没有失守,或者失守后是一座空城,那刘策就应该带领主力去坚守蓟门这个坚固的防御据点。

    刘策领命之后急忙东进,赶去蓟门、三河两地布防,等孙承宗部署好一切后,崇祯也出了口大气:“多亏了爱卿了,不负朕望。”

    “为圣上分忧是臣的本份。不过排兵布阵实非臣之所长,臣也不清楚这样是不是便恰当了。”孙承宗神情严肃地又看了看地图,老老实实地对崇祯说道:“圣上,臣也不敢说一定就能守住或者不能守住蓟门,臣也不知道三河防线是不是保险,所以就多布置几条。这样虽然兵力有些分散,但想来防守还是会容易一些,而且连续三条防线,就算有个万一也不会措手不及。”

    “嗯,那孙爱卿可知谁擅于用兵么?”

    “圣上,臣保举马世龙。”

    听到孙承宗提到这个人以后,崇祯脸上顿时有些不快。当年耀州之败马世龙可算是把孙承宗拖累苦了,还导致他为此丢官。孙承宗为保住马世龙地性命和官位不惜辞官不做,但马世龙在孙承宗倒台后立刻就改换门庭,跑去投奔魏忠贤了。

    马世龙不但给魏忠贤行贿。还伙同其他的将领一起给魏忠贤立生祠。尤为可恶地是,马世龙见孙承宗似乎要倒霉了。就倒打了恩人一耙,把耀州等地的失败尽数推到了孙承宗头上,算是给魏忠贤送上了一份投名状,从而保住了自己的地位。

    天启意外地早逝,等到崇祯上台后马世龙立刻被解除了军职,着锦衣卫捉拿进京,扔到了诏狱里穷治他战败、贪污、行贿、立祠等罪名,最后判了一个斩监侯,现在正在监狱里等死,皇帝勾朱后马世龙就会被送上刑场斩首。

    “孙大人怎么会保这种无德小人?”

    “圣上,马世龙将门出身,没有受过圣人教化,士大夫投入阉党的尚且不计其数,又怎么好苛求他一个武将呢?”孙承宗顿了一顿,又苦口婆心地说道:“圣上,耀州一战实非马世龙之过,主要还是老臣无能,让军中有了分歧不和。马世龙乃是宁夏宿将,积功至都督同知,后来老臣亲自为他请了右都督和尚方宝剑,看中的也是他的才具而不是德行。”

    “既然如此,朕就依孙卿家所言,让那马世龙出来戴罪立功吧。”

    “老臣先代马世龙谢圣上恩典,他一定能为国出力地。”

    在历史上,马世龙倒是再也没有让孙承宗失望,他出狱后很快就开始给孙承宗出谋划策,在重新稳固京畿态势中也出力不少。遵永战役结束后,孙承宗又保举马世龙回到甘肃去抵御蒙古入寇。在那里马世龙也屡立大功,曾一年而告三大捷,共斩首一千八百余具。数年后马世龙病死时,他已经积功为太子少保、左都督了,若孙承宗无此胸怀度量,只要装聋作哑,马帅又岂能重振官声,安享天年呢?

    十一月初五,崇祯改变了袁崇焕死守城池的方阵,诏令山西、陕西、河南、山东各处军队勤王——同时又没备足军饷,导致大量勤王军哗变,加入流民武装,为日后明末农民战争准备了丰富的土壤.

    崇祯元年十一初六,京师

    马世龙出狱后的第二天就赶来拜会孙承宗。他进了门后本以为孙承宗要让他难堪,却看见孙承宗亲自出来迎接他,当即就跪在地上叩头:“阁老,罪将给您见礼了。”

    “请起,世龙快请起,当年很多事情,你也是有苦衷的,我不怪你!”孙承宗一把将马世龙从地上揪了起来,笑呵呵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多说了,世龙赶快跟老夫进来吧。”

    孙承宗一手拉着马世龙就往屋里走。马世龙很有些不好意思,跟在孙承宗背后喃喃地说道:‘阁老,罪将以前多有冒犯,还请阁老恕罪。”

    “吃一堑、长一智,世龙你记住教训就好,以后朝堂上的事情你少掺乎,武将么,还是靠打赢仗、凭自己本事说话才是正途——算了,这年头党争处处,武官也不见得能躲得开,多加小心吧!”孙承宗叹了口气,这句话也不知道说的是自己还是马世龙.

    “不管怎么说,阁老教诲,罪将一定铭记在心。”马世龙这次受了不少罪,坐了一年多的大牢,还几乎被斩首,人几乎老了二十岁,头发也花白起来.。

    孙承宗带马世龙进屋以后,简要地交代了一下当前的局面,然后就坦然说道:“世龙,以你之见,当如何处置为好?”

    马世龙昨天被放出来的时候就听说是孙承宗保的自己,而且他也知道孙承宗找他大概所为何事,因此马世龙在来之前也做了一点准备。不过很多军事上的机密情报事先马世龙还是不知道,现在孙承宗告诉他以后,马世龙又思考片刻才回答说:“阁老,以末将之见。当集中兵力紧守蓟州、三河为第一要务,通州反倒尚在其次。”

    “这是为什么呢?说说看,我觉得我的布置已经是最优了。”

    “阁老分兵把守通州、三河、蓟州固是妥当,但现在援军尚未大至,官兵兵力尚少,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把建奴大军堵在蓟东,然后把守三河周围地各个渡口。以防建奴小股游骑流窜。”

    马世龙看了资料之后,发现目前能调动的军队比他想象的要少得多,不禁有些急躁起来。忍不住问道:“阁老,守辽必守蓟,此戚帅所定之成法,怎么现在蓟镇竟然削弱如此啊?”

    拿房子来打比方的话,山海关是房门,辽西走廊就是房门前面的长厅,宁远、锦州则是辽西走廊上的门户。而蓟镇则是这幢房子的墙壁。如果蓟镇瓦解,那么山海关不过就是一扇破门罢了,辽西走廊也就成了悬于境外地孤军。

    现在关外兵已有十一万五千马步军队,而蓟镇不过四万,还都是老弱,精锐已经被尽数抽调去辽镇。王巡抚中计被杀,蓟镇损失近万,刘策吓怕了,带着两万多人在密云,蓟镇基本已经空了.

205木华黎的阴影

    看了一下关内各地的兵力驻防图,马世龙沉默不语,眉头越来越紧,孙承宗见马世龙不说话,只好主动问道:

    “世龙,哪里不妥?你尽管说出来,我去求陛下!”

    “少,实在太少了!”

    马世龙搓了搓手,一脸无奈的感叹道:“现在手里的兵力实在提案少,尤其是蓟镇,怎么才这么点人?还把赵率教总兵抽走了!仅仅靠王巡抚和刘总督这两个文官,总不放心……若是蓟镇被满洲人制住,那就算守住关外之地?北京的防守也是漏洞百出,削弱蓟镇加强辽镇,这是舍本逐末啊。”

    “王巡抚被建奴调虎离山,近万人全军覆没,王巡抚自己已经殉国了!”

    “这……这可实在是不够了!”马世龙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大变,手都颤抖起来.

    “怎么会?我军兵力数倍于建奴!”孙承宗奇怪道.

    “纸面上我军兵力数倍于建奴不假,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这第一,军中吃空饷的多,孙大人你也是知道的,边镇还好些,内地一个兵两个空饷的事情都是屡见不鲜,我军兵力数倍于建奴这句话要打几个折扣的.”

    “第二,中原实在太大,我军再多,处处布放就是处处不布放,何况我军不包围建奴的话,那么每一处防御都是对应绝对优势的建奴,实际上每一次战斗却是以少打多——至于包围建奴么,如果关内的军队都是关宁军的素质还差不多,否则只怕会被建奴重演萨尔浒各个击破的事情,不同的是,这次的地点不是关外是北京!”

    “第三,我们是官兵,建奴是贼!虽然我承认丘八里面胡作非为的不少,可是建奴可以用刀枪逼着百姓完成后勤,我们行么?建奴可以用刀枪抢劫作为,我们行么?”

    其实马世龙想说的是,兵痞们抢老百姓也就抢了,天子脚下说不定一个小商贩都能扯到尚书,亲王之类,兵痞们实在没这个胆子,不过人家建奴是根本不用在乎这些的.

    “蓟镇如果在建奴手里,还真是让建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孙承宗也是叹了口气,伸出手指算了算兵力,也是一声叹息!

    孙承宗对此也是有些看法的。他本人就是守辽必守蓟地主要支持者,如果蓟镇残破,那么山海关本身的作用都大受影响,更不用说前面的宁远等地。

    不过这个涉及到很多不能说的因素,其中已经不仅仅是军事问题了,当年议弃锦州的时候庙堂上就争论不休。文官大义凛然的辩论背后也隐隐有从军饷潜规则分配的影响。

    现在辽镇军饷已经涨到一年五百万两,孙承宗自然也知道现在这里面的水1很深,一个小举措都会影响到无数人的利益,别说自己,就是皇帝也不敢随意改动。

    因此孙承宗也不愿意和马世龙明说,这种事情他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自然也能明白过来:“世龙认为当以蓟门为第一要务?”

    “阁老明鉴,蓟门扼东北入京之要冲,控中原与坝上之险塞,此乃兵家必争之地,建奴不得此地不能窥南,我不得此地无以北进。

    无论是现在防守北京。还是将来勤王军大至围歼建奴,我们都不能丢掉蓟门。”

    马世龙知道现在京畿兵力捉襟见肘,全民防御已经不可能了,必然有所舍弃,北京是皇帝所在地,不能不保。所以就想集中兵力于蓟镇和三河之间,把后金军牢牢堵在蓟东。

    “世龙说地和老夫之意暗合,只是若建奴舍蓟门西进,又该如何?”

    “阁老,蓟门天险素有一线天之称,官兵只要移营城外,便可牢牢堵住建奴西进的道路,建奴就算有几个游骑能够强渡,那他们粮草何来?又如何能掳掠东归?末将说在三河设兵站,严守渡口,就是为了防备建奴游骑流窜。”

    马世龙随口说道,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文官们的下限,不是每个文官都是孙承宗这样准备做事的,而且关内的文官们也都没有建州破口的心理准备,所以不是裁汰老弱空额,而是按照比例裁汰——也就是一万兵,空额两万,朝廷要裁汰一万五,不是仅仅把空额变成五千,而是把空额裁了一万,兵也裁了五千…….

    蓟州东面有大湖,还是盘山、九龙山和八仙山的交汇地,燕山山脉在这里好似拧了一个疙瘩,只在蓟州留出了一条细细的通道门户,所以此地又称蓟门,有畿东锁钥之称。这条通道在燕山山脊中蜿蜒而行,最窄处仅能容纳双马并肩。在道路上行进时,人的两侧都是巍峨高大的燕山,只能隐隐看见头顶上的一道蓝天,故此地又有“一线天”之称,是通向京畿平原的最后一道天险门户。

    孙承宗想了想,觉得除了马世龙的主意,还真是没有办法保住北京的安全了,于是点头说道:

    “世龙可愿随老夫陛见,在圣上面前再把这番话说一遍?”

    马世龙欠身抱拳,感激地说道:“那是自然,阁老提携之恩,末将没齿不忘。”

    “呵呵,世龙愿意挺身而出?如此就好。”

    孙承宗随即和马世龙入宫面圣,崇祯已经明令孙承宗主持京畿防御,他再次肯定了孙承宗地策划,下令京畿明军全力经营蓟门,兼以防御三河一线为要务……

    “朝廷这是想干什么!前线怎么回事,朝廷的大佬们知道么?陛下知道么!”

    袁崇焕看了孙承宗的布置,直接恼了,就差没骂脏字了.

    “孙阁老这么布置也是为了保卫北京,保卫陛下……”周文郁在旁边劝说.

    “想保卫就能保卫了?!都不知道关内的兵是什么样子么?守城尚可,野战根本就是给建奴送包衣的!再说了,按照这种布置,北京保得住,保不住另说,其余地方就任凭建奴鱼肉了!”

    “看来还得我们关宁军入京保卫陛下!其他部队靠不住啊!”袁崇焕叹了口气.

    “督师!这个万万不可!边军不得入城,这是祖宗制度……”周文郁吓了一跳——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一点顾忌都没有么?

    “拿你说怎么办?京师现在所谓的精锐,比无赖好到哪里去?靠他们能守住城市????”袁崇焕叹了口气,却是恍然大悟:

    “对了,满洲也不是铁板一块,可以让喇嘛作为使节,给蒙古尔泰作信使,毕竟皇太极成功了,他蒙古尔泰也很不好过!”

    “督师,我觉得你还是……”

    “督师,前面又发现一只哗变的勤王军,到处抢掠,怎么办?”

    祖大寿一脸苦闷的走了进来,和赵率教一样,这次关宁军入关,遇到最多的敌人不是满人,而是汉人,不同的是赵率教面对的是满洲人驱赶的汉人炮灰,祖大寿则是面对化身为匪类的勤王军罢了……

    其实这事祖大寿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给军饷,不给吃饱,然后给人家武器,人家没造反已经是很有节操的了——但是你不管行么?满洲人打不过,这些乱兵你也打不了?而且如果放着这些匪类不管,关宁军自己的补给也是会大受影响的!

    由于明朝的财政破财,政治**,面对满清,非但没有内线作战的优势,反而和深入敌国一样处处束手束脚,甚至不如在锦州一带的战略形势好。所以崇祯几次都硬逼着在锦州决战,也不是没有苦衷的.

    “镇压下去,领头的全部斩首!”袁崇焕叹了口气,对于坚守北京的方针,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到底是为什么呢?

    “对了,上次北方入关破口的造成改朝换代的是谁?俺答汗,也先?不对!是成吉思汗灭金。”

    成吉思汗灭金,确切的是木华黎灭金.

    木华黎(1170―1223),又作木合里、摩和赉等,蒙古国磊将、开国功臣,与博尔术最受器重,被铁木真誉为“犹车之有辕,身之有臂。随从击灭克烈、乃蛮诸部,统一蒙古,屡立战功。后加封为征金大元帅、太师国王,赐九族白旗代成吉思汗行施恩威。经6年征战,木华黎征服了金朝大部分国土,于公元1223年4月班师归途中,病逝于山西闻喜县。

    木华黎灭金走的就不是中原的东线,走的是中原的中线,而是随着成吉思汗六年(1211),大败金兵于野狐岭(今张家口市西北)、会河堡(今河北怀安县东)等地,尽歼金军精锐,进逼中部(今北京)后.招降招降史秉直、史天倪、史天泽父子及肖勃迭等。九年(1214),从成吉思汗围攻中都,迫金帝献女请和。后受命统军攻辽东、辽西。次年,平东京(今辽阳),陷北京(今内蒙古宁城县西),继取锦州等城。

    木华黎包抄占领辽东之后,受命全权经略中原,总太行以南军政事宜,连年进攻河北、山东、山西各地。十四年(1219),破岢、岚、吉、隰、绛诸州。次年,收降真定武仙、东平严实,取河北诸地。一直攻击到长安、风翔才算截至.

    木华黎灭金的时候,只是成吉思汗的一只偏师,成吉思汗的主力在西征,同时背后还有西夏,也是同样最初没攻破北京,站稳脚跟之后,招降纳叛,利用汉地的人力,最终夺取了金国黄河以北的土地,仅仅能苟延残喘罢了.

    那么和木华黎灭金的时候比,现在又如何呢?袁崇焕想了想,似乎更糟糕些……

    虽然后金的力量和成吉思汗没法比,但是明朝现在的力量还比不上金国,当时金国是立国中期被打进来,政治,经济都没有彻底烂掉——至少人家金国“野狐岭之战”能聚集起金兵50余万【这个数当然很虚,但是明军吃空饷的一样不少,也就没资格说人家不是】

    乌沙堡之战,獾儿嘴之战,浍河堡之战虽然连续失败,也还能组织军队,防御北京,和现在明朝军队直接哗变也是没法比的…….

    也就是说,相对于木华黎灭金的力量,其实满洲对大明的优势更大一些,如果已经控制了蒙古的满洲也学木华黎灭金的方阵,在北京以西稳扎稳打,步步推进,那防御北京的明军是出来迎战还是不出来迎战?

    金军此战的特点与千年之后的**完全一样,二战法国对德国此也绝对的崇尚,伊拉克更是照单全收,不去防守战略要点,也不组织反击部队,庞大的军队象撒胡椒面一样,撒开一大片,画地为牢,各自固守一方,组成一条所谓固若金汤的防线,任由进攻者自由选择想打哪里不想打哪里,先打哪里,不先打哪里,想什么时候打,不想什么时候打,想从哪个方向打,不想从哪个方向打,大打还是小打,慢打还是快打,想白天打,还是想晚上打,完全悉听尊便!爱怎么滴都行,简直是经典的蠢猪战术……袁崇焕心里鄙视,不过转眼之间又摇了摇头:

    但是,和人家比,现在大明的防御战术又好到哪里去?现在大明明显就是防御北京,现在的地方送给满清祸害!问题是人家祸害完不走了?虽然朝廷是汉人王朝,比起金朝的异族统治好一些,可是因为财政问题,哗变的勤王军比起史天泽之流,质量是大大不如,数量上只怕是半斤八两吧!

    “不行,还是得回到防御战略要点,逼着清军后勤不足撤退才合适,固守北京,让出蓟门以西,风险极大!”

    袁崇焕想到这里,下了决心,其实北京被围也就是有惊无险罢了,大明朝在英宗和嘉靖时代都被围过,也就是有惊无险罢了,万一满人赖着不走,成了木华黎灭金的形式,那才是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袁崇焕再次上书崇祯,言明厉害,让崇祯改回各军进入坚固据点代守的方阵,不要大部分精力集中在北京城,放任满洲行动.

    崇祯皇帝看了袁崇焕的奏折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再三思索之后,决定按照袁崇焕的意见办理,立刻解除了孙承宗的指挥权,颁下圣旨让袁崇焕统一指挥勤王军。袁崇焕身为蓟辽督师,有了这份新的任命后,整个京畿地区的部队就全都归他一人指挥。

    于是袁崇焕再度调整指挥,把在北京城聚成一团的勤王军,调往各个据点.

    首当其冲的就是刘策,自从七个月前刘策被任命为蓟辽总理后,因为袁崇焕的蛮横,就不许他插手蓟镇地任何军务,两任巡抚也捅出一个个篓子,刘策也是对于蓟镇敬而远之,所以这几个月来刘策的部队一直呆在真定镇,从来没有踏进过蓟镇一步。朝廷见刘策实在委屈,有不敢刺激袁崇焕,只好又给了刘策一个保定总督的职务,所以刘策干脆就呆在真定镇管理那边地军务了。

    这次后金入寇以后。朝廷却不管刘策的苦衷了,王巡抚殉国之后,反而责备刘策一直在后方躲着,结果刘策急忙点起真定镇的军队勤王,又因为听说蓟镇已经被满洲人攻破,只好不断探察,结果满洲军队却无影无踪,两天前他才第一次踏入蓟镇地界。

    刘策路过京师的时候,孙承宗告诉他皇帝对刘策非常不满,觉得他一直躲在安全的后方不上任,刘策听后吃惊不小。连忙请求孙承宗代他实话实说,孙承宗就让他星夜赶来蓟门坚守,以将功补过——反正崇祯这种一根筋的性格,孙承宗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几天来刘策领着真定镇的军队小心布防,后金军一直不见踪影,刘策就以为是自己把后金军阻挡在蓟门以东,心里有些沾沾自喜起来,觉得自己这次立功不小,将来勤王军云集把后金军赶出关外,自己怎么说也是第一等地功劳了。

    这次袁崇焕亲自会晤刘策,第一句话就是:

    “刘大人,你立刻率部前往密云驻守。”

    这个命令把刘策听得呆住了,过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督师,建虏说不定就在城外。为何要下官去密云,万一满洲因此瞒天过海呢?”

    “刘大人你是蓟辽总理,而蓟辽总理地驻地就在密云,所以本部院让你归还驻地防守。”

    所以听到袁崇焕的命令后,刘策就忍不住争辩起来:“督师,是孙阁老吩咐下官坚守蓟门的。孙阁老说蓟门万万不可以有失啊。”

    “你在这里,蓟门就万无一失?蓟门已经被建奴烧过一次了,还要整修加固,你那点人,不吃空额修城池人数都不够,所以本部院这次带了两万关宁军前来。加固建筑,自然能把这蓟门守得固若金汤,刘大人速速启程。前往密云去吧。”

    “督师,孙阁老说要以防守蓟门、三河为第一要务,”刘策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又说道:“有督师在,蓟门自然安如泰山,那下官愿前往三河,为督师后援。”

206蒙古尔泰的诡计

    “刘大人还是进入坚固据点为好,就你们关内那些兵,不添乱就算不错了!这几天建奴没见到,勤王军兵变到处都是,烦死人了.”见刘策还要争辩,袁崇焕怒道:

    “我才是是蓟辽督师,这蓟镇如何布防自然是以我为主;此外圣上要本部院统一指挥勤王兵马,刘大人所帅真定军自然也归本部院节制,明白了么?刘大人你到底是听本部院的,还是听孙阁老的?”

    这话味道就不对了,联想到袁崇焕假传圣旨杀毛文龙,刘策倒吸了一口冷气,无奈地答应了下来,然后问道:“不知督师要下官何时出发。”

    “立刻出发,马上前往密云布防,走的快些,莫要学赵帅被建奴包了饺子。”袁崇焕心里闹腾,关内勤王军处处布放,被满洲各个击破,然后溃兵为匪四处掠夺,造成的损失和满洲人一路烧杀也差不多了,这样下去可走了得了,刘策不知道懂还是不懂,他那点人对上满洲主力,只怕下场还比不上赵率教呢!

    “既然如此,遵蓟辽督师命,不过希望督师给我手令。”刘策无力与蓟辽督师对抗,于是就立刻收拾行装,领着真定军和蓟门原来的驻防部队离开。

    出发前他最后向敌阵方向望了一眼,从遵化来的后金军已经遥遥在望,他们就在城东二十里外,营帐都能隐隐看见。

    “袁督师是怕我分功么?可这功劳明明是我地啊,是我辛辛苦苦地从保定赶来,把建虏堵在这里的啊。”刘策伤心地走下城头,垂头丧气地领着真定军出西城门,背冲着后金军离开。一百里外是通州,刘策会在那里掉头向北,远离京师而去。

    从通州还要再走一百四十里才到密云。刘策一想到要走这么远的路就心里不平衡,心头不禁一酸,差点掉下委屈地眼泪来:“真不甘心啊,这功劳明明是我的啊。”

    倒霉的刘策还不知道在未来他丢掉地将不仅仅是功劳而已,很快后金军就会从蓟门直入京畿平原,直逼京师城下。明廷事后追究责任的时候,认定刘策有两项罪名;身为蓟辽总理却让后金从蓟镇破口。不听孙承宗的命令擅自放弃蓟门、三河。

    刘策下狱后极力争辩,说他事先从始至终都是在做保定总督,而后金军破口后刘策又是第一个带领勤王军赶来蓟镇的,所以刘策觉得他不应该有罪。不过朝廷不认可刘策地这个解释,因为他慑于袁崇焕的淫威而不去蓟镇密云上任本身就是失职,所以不能作为脱罪的理由。

    数个月后刘策被判斩立决,听说了对自己地宣判后刘策更是嚎啕大哭,跟审判官员诉说:“我有蓟辽督师的手令啊。我有手令啊,离开蓟门、三河去密云是奉命行事,难道奉命行事也该死么?”

    “后金这到底是卖的什么药?”袁崇焕望着远处的后金营帐陷入了沉思,后金用兵一贯喜欢诱敌,关外借此击破明军也是比比皆是,这次破口,王巡抚也是着了道儿,袁崇焕思索再三,觉得这个功劳不能贪,还是谨慎为好.

    那么后金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呢?一切还要从赵率教殉国的时候说起.

    后金对于抵抗的城镇例行是要屠城的,【这已经比努尔哈赤时代好了许多,努尔哈赤是连汉奸都屠.】即是为了震慑敌人,也是为了抢劫民财——这种事情一般来说,满洲各个贝勒都是争先恐后的,毕竟说穿了,其实现在的满洲就是一个大型强盗集团而已.

    不过一般就意味着有特殊,这次屠城一开始,皇太极就发现蒙古尔泰的部下直接在城外扎营,却是根本不想参与了.

    满洲军纪极为严格,蒙古尔泰这种行径是对皇太极权威的极大挑衅,皇太极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蒙古尔泰。立刻召集了除会老家防守的代善外的其余贝勒,到蒙古尔泰那里去问罪.

    一进蒙古尔泰大营内,皇太极就看到几个亲信奴才被套着脖子高高挂起,仿佛要勒死的野狗一般,脚下有一个木桩子,没有让他们马上咽气!被太阳暴晒的只剩下一口气了,一见皇太极,只能勉强伸出一只手来求援!

    “给我放下来!这都是两黄旗的勇士!谁敢私自处死他们?”

    皇太极顿时大怒,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这是几条很好用的狗呢?

    “这是我家贝勒的意思!”看守的人不敢放人,又不敢对抗皇太极,索性跪在地上,显然是你愿意救,就去救,别为难我!

    “给我把人放了!”皇太极气的额头青筋乱跳,下令放人!

    “谁敢!这些人是犯了死罪的,陛下,你亲口说的法纪,不要了么?”

    蒙古尔泰一手拎着一只重弓,一手搭箭,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从里面走了出来。

    草泥马!皇太极差点没被蒙古尔泰恶心死,他头脑随着蒙古尔泰的出现冷静下来,就知道蒙古尔泰是什么主意了.

    如果自己听蒙古尔泰的,那么就等于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个人独裁权威要受到相当大的损失,如果自己听蒙古尔泰的,那么就等于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法规可能被大家撇在一边-----皇帝自己不守法,我们守法那么认真干么?毕竟后金不是中原的皇帝制度,就是皇太极这个皇帝其实八旗中势力最大的一股罢了

    这厮龌龊!皇太极心里咒骂蒙古尔泰,不过他也想清楚了,既然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吃亏,那还不如把那几个人救下来,免得寒了自家奴才的心!

    “蒙古尔泰,我先放人再和你谈!”

    “请便,清者自清!”

    只是皇太极刚命人把这几个亲信放下来,就听到砰地一声枪响,一个亲信就满脸是血,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皇太极过去仔细一看,却是发现了一个血洞,却是有人在自己面前,开枪杀人!

    “来人!把这个敢在我面前杀人的家伙捉出来,剐了他!”

    “不用大汗找了,杀人的真是小人,福尔哈!”福尔哈对着皇太极远远的跪下,腿肚子乱颤,却是抬起头来,和皇太极对视,居然没有低头!

    “狗奴才,反了你了!居然在我面前不低头!”

    皇太极怒火中烧,蒙古尔泰也就罢了,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这福尔哈不过是蒙古尔泰一个新收的汉人,抬旗成满八旗,就敢和自己对视,如果不杀了,自己怎么做满洲皇帝!

    “谁敢动我弟弟?满洲的法纪不要了么?”巴克山带着一队人冲了出来,都是拿着从缴获中精挑细选的火绳枪,几十杆密密麻麻的指着皇太极!

    “是陛下?我巴克山身为奴才,无话可说,反正满洲的法纪是你管奴才的,也不是管自己的.”巴克山的态度还不如福尔哈,这厮跪下之后,非但直视皇太极,而且他自己没带武器,带来的几十个火枪手可是指着皇太极的,根本没放下!

    这厮故意的,趁着代善走了,没人能管住他故意的!皇太极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事就是蒙古尔泰下的套,故意让福尔哈巴克山两个奴才闹事,折损自己面子的,自然也不再降低身份和这两个奴才说话,而是对蒙古尔泰吼叫道:

    “蒙古尔泰,你教出的好奴才!连主子奴才都不分了?!”

    “嗯?陛下,你是在和我说话么?”蒙古尔泰打了哈气,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蒙古尔泰。你不要装了,不嫌弃丢人么?只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皇太极气的身体发抖,隐约喉头发甜,有吐血的迹象,这让皇太极勉强冷静下来,心里觉得蒙古尔泰只怕是有气死自己的意思,自己儿子还小,玩玩不能着了他的道儿.

    “为什么啊?我看陛下你要处置福尔哈巴克山两个奴才的时候,也不需要问我这个主子的意思,我还不能睡一觉了???”蒙古尔泰懒洋洋的说道.

    草泥马!皇太极心里把蒙古尔泰卸了一万个零件,这家伙怎么嘴臭成这样?蒙古尔泰这话一出,要么就自己就自认可以越过主子处理奴才,这就成了贝勒们的公敌,要么就只能承认自己错了,让自己威望大大的受损失!

    不过皇太极是什么人,人家两样都不选,而是对着蒙古尔泰说道:

    “你说!如果福尔哈巴克山两个奴才说的有道理,我也决不护短!”

    “没想到陛下居然还真以满洲的法纪为重了,福尔哈,出来说一说吧!”蒙古尔泰没想到皇太极这么快就冷静下来,根本不上自己的套,于是继续让福尔哈这个奴才做前锋,反正你皇太极和一个奴才打擂台,怎么也是跌份不是?

    “谢主子隆恩,谢陛下隆恩!”福尔哈说谢陛下隆恩的时候,语气怪怪的,让皇太极气的又是气血翻涌,只好一再对自己暗示,不能和蒙古尔泰的奴才一般见识,这才维持住了面子,表面上冷静的说道:

    “福尔哈,你有什么说什么,满洲的法纪为重,我不护短!”

    “多谢陛下!小人是刚抬旗的,本来在陛下老人眼里,和尼堪差不多,不算满洲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满洲的法纪为重,你抬了旗就是旗人.”

    皇太极表面平静,心里直接草泥马,真是什么主子什么奴才,蒙古尔泰阴阳怪气,福尔哈也是满嘴口臭,不扣帽子,好好说话能死么?

    “谢陛下!其实就是这两黄旗的贵人,看上了我的老婆,非要拿出一用——用就用了呗,两黄旗高人一等,其他各旗也都习惯了,可是用完小人的老婆,还要把奴才的老婆充作军妓,奴才才忍无可忍!”

    皇太极听到福尔哈说什么两黄旗高人一等,其他各旗也都习惯了这话,就是眉头一皱,暗恨福尔哈说话夹枪带棒的,不过福尔哈下一句把奴才的老婆充作军妓却是大吃一惊!

    毕竟满洲最重的就是八旗高人一等的身份,虽然说因为主奴制度的关系,其实满洲贵族玩弄奴才老婆也是潜规则,不过把奴才的老婆充作军妓却是太过火了,就是自己也不敢这么做,是犯大忌的,如果自己的手下真这么做了,还真是死都活该!

    福尔哈这话一出,被皇太极救下的两个亲信吓得面色惨白,直接跪下:“主子,主子!不是这样的,那女子哪里是福尔哈的老婆,是一个尼堪【满洲人对汉人的蔑称】女子,还嫩的很,一个黄花大姑娘呢!”

    “福尔哈,你就认了吧,两黄旗高人一等,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不是你老婆就不是你老婆,算了,两黄旗惹不起的,陛下请回吧!”蒙古尔泰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主子说的也是,两黄旗高人一等,说了就是满洲的法纪,您蒙古尔泰主子说的自然不算.”福尔哈也和蒙古尔泰一唱一和,差点没把皇太极气吐血!

    “福尔哈,那女子是不是你的老婆,自然不是他们说了算的,要看……不过满洲的法纪规定,抬旗是要有功劳的,如果那女人确实是尼堪女子,充作军妓也是理所应当,倒是你身为满人,娶尼堪女子,却是犯了规矩的!”

    皇太极阴沉沉的对福尔哈说,对于这个货色,现在皇太极活剐了他的心都有,太恶心人了!

    “原来现在满洲的法纪,没抬旗这回事了,陛下您亲自写的也不算了,既然如此,福尔哈无话可说!”

    “我亲自写的?什么时候?再说抬旗是战功,和女人有什么关系?”皇太极被福尔哈弄的一个头两个大,尼玛这货思路能不能正常点啊,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福尔哈的老婆在这次遵化搜查富户的时候,找出了遵化富户私藏的白银五万两,是有大功之人,你亲自批的抬旗成满八旗——嗯,我忘了,两黄旗高人一等,满洲的法纪是陛下你说的,所以你说不算就不算了!”蒙古尔泰懒洋洋的说道,继续做好辅助福尔哈主攻的工作.

    草泥马!皇太极彻底傻了,是自己亲手批的没错,不过这几天行军打仗,运筹帷幄,都已经焦头烂额了,哪里有时间和精力一一核对有功人员名单?结果被蒙古尔泰福尔哈主奴两人拔了一道——昏庸还是残暴,自己只能二选一了.

    “好吧,这事是我失察,福尔哈,委屈你了,这两人有罪,可不可以罚银子也就算了,毕竟他们都是满洲勇士,十分难得!”皇太极没办法,明明被福尔哈这个狗奴才拔了一道,还得对福尔哈低头,自己这主子当的,还真不是一般的憋屈!

    “陛下是商量还是命令?如果是命令,福尔哈不敢不从,反正满洲的法纪是陛下说的,陛下想改就改也是理所当然.”

    福尔哈一口一个满洲的法纪,显然是逼着皇太极承认自己拿满洲的法纪治理别的贝勒严格,轮到自己的奴才就是个屁了,用心相当险恶.

    “可是他们都是满洲勇士,十分难得,都是能率先冲上城头的……”皇太极苦口婆心的劝道,毕竟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别无他法了.

    “请问陛下,能率先冲上城头的满洲勇士,十分难得,福尔哈这种不惧危险,刺探情报,策反,渗透的就不难得么?能率先冲上城头的又如何,大不了死的时候一刀罢了,我们这些探子,被人千刀万剐都不稀奇,到底是谁难得?”

    福尔哈却是步步紧逼,把皇太极好不容易才弥合的八旗之间的争斗,变成了野战军和情报部门的争斗!

    草泥马!这福尔哈说话每一句都是带着陷阱的!自己可不能乱说了,皇太极陷入了沉思,不再上套,福尔哈却是冷冷一笑,对付不了你,还对付不了那两头蛮牛!

    “现在还有何话说?我老婆是旗人没错,按照满洲的法纪,你们把我的老婆充作军妓,该被活活吊死!谁也救不了你们,我也不差钱!”

    “福尔哈,你敢对大汗如此无礼!”皇太极身边的“两头蛮牛”一见皇太极都在福尔哈面前理屈词穷,生怕真被按照满洲的法纪活活吊死,就觉得把福尔哈打死,也不过是贬为敢死队罢了,凭借自己的身手,以及尼堪们的软弱,不过个把月就升回来了,既然如此……

    “哎呀,等陛下发落……啊!”一声惨叫响起,却不是福尔哈而是蒙古尔泰的,却是蒙古尔泰看到“两头蛮牛”要打福尔哈,生怕福尔哈被他们活活打死,自己冲出来替福尔哈挡了这两拳,然后被打到在地.

    “保护主子!两黄旗杀人了!主子,福尔哈来保护你了!”福尔哈惨叫一声,用身体护住在地上打滚的蒙古尔泰,一时间两头蛮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怎么会这样,静一静!都冷静!”皇太极回过神来,却发现演变成了这个样子,只好大声喊出!

    “放!保护贝勒爷!”巴克山却是当机立断,命令火枪手对打倒蒙古尔泰的两头蛮牛开火!

207蒙古尔泰的独走

    两声枪响,打倒蒙古尔泰的“两头蛮牛”倒在了血泊之中,这年头火绳枪的威力和现代的枪械没法比,这“两头蛮牛”生命力又强了些,一时间血肉模糊的在地上翻滚尖叫,却是比死还骇人了!

    皇太极纵然是天纵英才,面对这个局面却是彻底无语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无论如何,毕竟是自己的人理亏在先,又打倒了蒙古尔泰这个大贝勒,按照满洲的律法活刮了都应该.

    但是……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巴克山,福尔哈,蒙古尔泰这几个主奴合伙坑自己!

    皇太极深知,无论自己如何贴金,现在的满洲就是一个强盗集团,可没有什么正义可言,自己被蒙古尔泰设计耍了,那就是自己智力不如人家,满洲贝勒们可不会主持公道啥的,而是鄙视自己无能愚蠢,反而要讨好坑人的蒙古尔泰,因为人家聪明!从进到蒙古尔泰的营地,没一个人说话,否则蒙古尔泰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坑了自己!皇太极想到这里,有些怀念返回老家防守的代善了,这个大哥虽然能力一般,但是协调各方的本事,却是无人可替的.

    怎么办?怎么办!皇太极脑中不断的想着,却是一个头绪都没有,最后决定不变应万变,看蒙古尔泰怎么收场!

    “哎呀!哎呀!差点没打死我!巴克山,福尔哈!咱们走吧,免得陛下再倒打一耙,让你们偿命!”蒙古尔泰继续耍赖:

    “惹不起,惹不起!咱们走了……”蒙古尔泰居然使出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爬起来,就要跑路,终于被皇太极找到了切入点:

    “五哥!这次我的人犯错在先,你的人也是情有可原,我自然不会归罪!现在谈的是你的正蓝旗为什么没去参加屠遵化城的事!满洲的国法最大,谁也违逆不得!”

    皇太极一狠心,虽然“两头蛮牛”是自己很看重的部下,不过显然都受了致命伤,保不住了,索性给他们一个痛快,好生照顾他们的家属就是了!想来大家也都能理解.

    皇太极一声令下,身边的随从含着眼泪,给在地下翻滚的“两头蛮牛”一人一刀,直接切断了喉管,死的干脆利索,算是结束了他们的痛苦,皇太极暗自叹息,满洲的好汉子,没死在明国的刀下,反而是被自己人害死了,好好的满洲,现在和明国内斗也差不多了——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蒙古尔泰这个野心勃勃之辈——满洲的毒瘤,一日不除,就一日为祸!

    “满洲的国法最大?好啊!只是蒙古尔泰我要问陛下,您说的满洲的国法是落在纸面上的?还是陛下你自己随口说说?要是前者,大家说道说道,要是后者,你直接砍人不就完了,找借口也不嫌累……”蒙古尔泰懒洋洋的说道

    “自然是白纸黑字,咱满洲的国法是大家公议,又不是明国皇帝一个人胡说八道!”皇太极自然没有别的选择.

    “白纸黑字的才是满洲的国法?那咱就说道,说道,哪一条说必须参加屠城了?”

    “这……”皇太极一时说不上了,毕竟对于满洲强盗集团来说,屠城实际上就是抢劫,是重要的分赃步骤,一般来说,只有大家抢着屠城分赃的,甚至满洲的国法规定了谁先屠城,屠哪里,获得和功劳相符的油水,如果出力过小,干脆没了屠城的资格,哪里有什么必须参加屠城的说法?

    皇太极本来是不会被蒙古尔泰绕进去的,奈何巴克山,福尔哈,蒙古尔泰这几个主奴合伙坑自己一道,自己的脑子一热,才被蒙古尔泰占了上风.

    “既然满洲的国法没有哪一条说必须参加屠城,我蒙古尔泰自然也就没错,陛下按理说应该过来商量,而不是兴师问罪——不过么,现在满洲的国法早就是陛下说了就算,所以我蒙古尔泰也不敢争辩啊……”蒙古尔泰把皇太极恶心了半死,最后还摆出一副委屈得样子,差点把皇太极恶心吐了.

    皇太极没有办法,只好承认自己的错误,开始走亲情路线:

    “五哥你这话说的,弟弟寒心啊!本来是觉得这次八旗人人有份的好事,不知道为啥五哥你的人不来,本来都是一个阿玛的儿子,这家业越来越大,可是兄弟们之间越来越生分了……”

    皇太极果然不愧为政治家,变脸的速度堪比影帝【似乎这是政治家的基本功】,蒙古尔泰差点没被恶心死,尼玛刚才兴师问罪的不是你么?你一会发怒,一会哭,是精神病了么?

    蒙古尔泰自从被干爹王先生教导过后,觉得自己的智力还在皇太极之上,只不过是皇太极脸皮厚,不要脸,自己耿直才屡屡吃亏罢了,最见不得皇太极施展变脸神功,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皇太极既然上套,蒙古尔泰也不能不反戈一击,草泥马,你以为就你能不要脸啊,老子不要脸起来,自己都怕,知道么!

    蒙古尔泰猛然跪下,抱着皇太极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不!八弟,你可不能不听哥哥的话啊!这屠城以后不能再干了!那玩意不是什么好事啊!”

    这是唱的哪一出?你丫连自己老妈都杀的主儿,现在心地善良了,谁信啊!皇太极心里吐糟蒙古尔泰的虚伪,表面上自然不能让蒙古尔泰一个人表演,得做出一副兄弟友爱的模样,想搀扶蒙古尔泰起来.

    只是蒙古尔泰刷死狗,皇太极又是身体虚弱的一个胖子,力量自然比不上身躯和狗熊相差无几的蒙古尔泰,只好也蹲了下来,搂住蒙古尔泰,拍了拍蒙古尔泰的后背:

    “五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这屠城是满洲祖宗家法,又是补贴族内勇士的好办法,不屠城的话,很多事不好办啊!”

    皇太极蒙先是抬出满洲祖宗家法这意识形态,又是指出屠城补贴族内勇士的现实意义,客气的警告蒙古尔泰,你丫再要闹事,小心老子用满洲祖宗家法治理你!

    “陛下,咱们进关以来,尼堪比绵羊还温顺,攻了几十个城市,只损失了五十几个满洲勇士,是吧?”蒙古尔泰这一招天外飞仙,让皇太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蒙古尔泰说的是实话,皇太极也只能点头:

    “五十二人,功劳簿上都有的.”

    “可是我们满洲可是死了三百多人啊!”蒙古尔泰对着皇太极一声叹息,隐约眼中含泪.

    “这些都是时疫,不是刀枪弓箭,咱们满洲那里冷得很,哪里有关内这些稀奇古怪的病?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皇太极随口回答者,却是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蒙古尔泰每句话显然经过准备,自己是掉到套子里了,虽然自己不知道蒙古尔泰的套子在那里.

    “时疫这东西,无外乎是人和人,人和动物传染的,对吧?”蒙古尔泰图穷匕见.

    “五哥!雄鹰吃兔子也可能感染时疫,然后雄鹰就不吃兔子了?”皇太极一声冷笑,打断了蒙古尔泰的话!

    “陛下说的好没道理!如果要求财,何必只杀富户,反正穷尼堪也比我们满洲人好不了多少,他们的那些东西,又笨又重,还不值钱,抢了也没啥好处!”蒙古尔泰斜着眼睛看着皇太极,一副你不会数数的鄙视表情.

    “这是为了让明国人惧怕我们满洲人!”皇太极怒吼道

    “现在明国人已经很惧怕我们满洲人了,所以不必屠城了吧!染了时疫不是闹着玩的!”蒙古尔泰不惧,你会叫老子也会,声音大就有理么?你丫一个病怏怏的胖子和我比嗓门!

    “屠城一次,明国皇帝就少了一个城市的税收,明国就虚弱一份……”皇太极被蒙古尔泰的鬼叫闹得脑子乱响,知道自己不该和这个大熊比嗓门,不得不改成低声说理的模式:

    “陛下真真是昏头了!你把人杀个干净,明国皇帝岂不省心?依我说,不如把粮食大部分拿走,然后给这些尼堪十天粮食,等这些尼堪吃完粮食,那就是一群土匪,更让明国皇帝头疼!”

    蒙古尔泰这句话让皇太极无语了

    “这……”

    “事实是关宁军忙着镇压溃败成土匪的明国皇帝勤王军,这些人对明国的破坏,比我们还大,而起还不用我们亲自动手……”蒙古尔泰乘胜追击,你皇太极

    有能耐?请颠倒黑白!

    “好吧!五哥,我就实话实说吧!不让屠城,满洲勇士们的零花钱怎么办?”皇太极被蒙古尔泰语言攻击的没有办法,只好转移话题.

    只是皇太极没想到这一切就在蒙古尔泰的意料之中,蒙古尔泰立刻站了起来,指着皇太极就啐了一口:

    “呸!张口闭口满洲的国法,闹了半天就是为了省两个钱,让满洲勇士们冒着得时疫的危险屠城?你们差那两个钱,我蒙古尔泰不差,这钱我出了!一个个有养戏子的钱,没有给功臣们的赏钱!这种主子……”

    蒙古尔泰开了一个地图炮,浑然不在乎自己几年前也是养戏子花大钱,然后被努尔哈赤警告的破事:

    “你们不要忘记了,阿玛起兵中七大恨是怎么回事!是为了让满洲的子民都能过上好日子,不是让你们为了两个钱,拿满洲勇士们的命不当命!”

    你妹的!这回不光是皇太极了,阿敏等人也是几乎恶心吐了,努尔哈赤起兵是为了满洲的子民都能过上好日子?俺们怎么记得努尔哈赤杀的满洲人血流成河?一个能毫不犹豫杀自己弟弟和长子,以及发妻的人物是悲天悯人,一心为公的……你信么?反正我是不信!

    只是虽然知道蒙古尔泰满嘴胡说,皇太极也是不敢反驳,毕竟努尔哈赤起兵为了满洲人是政治正确,满洲的牌坊,假的也是真的,谁敢反驳他?

    “再说了,你们真的省钱了么?满洲勇士们有病了,你总得治吧?就算你们没有人味,让满洲勇士们自生自灭,时疫这东西可不管你是主子奴才,谁死谁活都是撞大运的事情,还不得买青山居士的仙丹治病?青山居士和我们满洲有仇,从黑市弄来的仙丹贵的惊人,还不得不吃,省钱,哪里省钱了?你们都是白痴么?”蒙古尔泰瞪着皇太极,显然从屠城开始,就是为了论证皇太极是白痴做准备!

    “你你你!!!”皇太极被蒙古尔泰气的脸色发白,嗓子里发甜,指着蒙古尔泰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汉人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蒙古尔泰可是爱惜奴才的人!巴克山!福尔哈!”

    “奴才福尔哈【巴克山】在!”

    “把我的家产分给满洲勇士们!以后咱正蓝旗不屠城,免得染时疫,谁不要命谁屠城去!”蒙古尔泰大声喊道,然后又对皇太极说了一句:

    “陛下,这次我明说了吧,你们屠城怕是有时疫,你们拿奴才的命不当命,是你们自己的事,别传染给正蓝旗的人,俺们正蓝旗的人有了时疫就得吃青山居士的仙丹治病,命金贵着呢,和你们不是一路人,还是分道扬镳的好!”

    蒙古尔泰说完,喝令正蓝旗搬家,他一声令下,正蓝旗推出了数百辆小车,显然是早就准备走了,只是缺少一个借口罢了,蒙古尔泰走的时候,头也不回,把皇太极和满洲贝勒们统统晾着了……

    “老五,你好,你好……”皇太极望着正蓝旗的远去方向,也不知道说蒙古尔泰哪里还好了,就是仰天吐出一口鲜血来,糊了自己一脸,吓得身边的奴才们急忙过来扶住,却是发现皇太极已经昏了过去…….

    因为皇太极昏厥,满洲下一步方向不定的同日,通州

    昌镇总兵尤世威的军营里也到来了一位使者。

    使者一边把一张指令交给尤世威,一面飞快地说道:“这是蓟辽督师的手令,要尤将军立刻启程,前往昌平。”

    尤世威细心检查过手令后。才确认是蓟辽督师地手令无疑,他迟疑着问使者道:“建虏应该是在东,为何要末将西去啊?”

    使者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将军乃是昌镇总兵,拱卫昌平皇陵自然是将军职责所在。否则皇陵出了问题,将军自己负责么?”

    这话说的也没错,又低下头仔细看了一遍手令后,尤世威再次质疑道:“程大人,末将在此把守通州。建虏虽然行踪不定,不过应该在前面,京师、昌平在背后,保卫这道防线,这也是孙阁老交代的啊。”

    使者不耐烦起来:“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陛下把指挥大权交给了袁督师,这是蓟辽督师的命令,蓟辽督师就是这样安排的,就无须将军过虑了。”

    “那是不是等蓟辽督师派军队来接防通州,末将再行离开比较妥当呢?”尤世威不想承担任何风险.

    使者厉声喝问道:“尤将军!你虽然不是蓟镇武将,但圣上已经下旨,勤王军一律归蓟辽督师节制。你可知晓?”

    尤世威低声回答道:“末将知晓。”

    “那如果皇陵出了问题,抗命和失职可都是将军自己的事情!”

    “这…….好吧,我听袁督师的。”

    “那就请将军尽快出发吧。误了时辰,后果自负!”使者本匆匆回了一礼,一甩袖子昂然而出,带着随从径直离开军营走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尤世威叹了口气,不过转念又想到昌平坚固,到那里比在这里确实安全的多,毕竟满洲的军功不是好挣的,安全第一也不是什么坏事。对自己的心腹说道:“准备拔营启程,我们回昌平去。”

    等尤世威宣布了这个命令后,他的军营中也是一片不解之声:

    “大人,我们回昌平?”

    部将们人人吃惊。他们纷纷追问道:“我们刚从昌平赶来,怎么又要回去?”

    “这是蓟辽督师地命令,而且严令我们立刻出发,不许耽误。”

    听了尤世威总兵的话,宣镇的官兵们顿时都哑口无言了。袁崇焕蛮不讲理的名声他们也都有耳闻,毛文龙身为武一品的钦差大臣他也说杀就杀,而且假传圣旨,但是事后皇帝还不予追究。

    驻守通州的明军奉命放弃通州防线,沿着他们刚刚的来路西行回到京师。跟着又离开京师,向京师西北地昌平行去。

    袁崇焕把勤王军尽数调离蓟州、通州、京师这条大道地同一时刻,崇祯也是心里打滚,一再追问袁崇焕这样布置,能否保证北京的安全,袁崇焕被逼的烦了,向皇帝上书,让崇祯完全不必担心蓟镇地形势,“……入蓟州稍息士马,细侦形势,严备拨哨。力为奋截,必不令敌越蓟西!”

    见到袁崇焕保证必不令敌越蓟西一步后,崇祯相信全局形势已经彻底稳定了,他立刻回信慰问袁崇焕:“有卿如此,朕复何忧?”

208刘白羽的推演

    崇祯觉得没问题的时候呀,皇太极却是气的吐血,有蒙古尔泰这样的兄弟,哪个皇帝受得了?这第一次破口这么重要的时候,一路顺利,收获多多的时刻,蒙古尔泰却用阴谋置身事外------不对!皇太极猛然想到蒙古尔泰这厮就是有便宜就上,有危险就跑的人,会因为爱惜包衣,反对屠城而和自己闹翻?

    鬼才相信呢!一定是蒙古尔泰知道这次进关凶多吉少,所以才冒着自己大获全胜之后召开满洲贝勒大会兴师问罪的危险!

    那么这次进关的风险来自于哪里呢?袁崇焕的关宁军不过只能自保,关内的汉军和鸭子无异,看上去一片大好的样子……

    对了!皇太极猛然想到,自己知道蒙古尔泰在满洲被刘白羽严密封锁的时候,也能弄到一些仙丹-----当然,这不代表蒙古尔泰和刘白羽有什么勾结,但是刘白羽手下人和蒙古尔泰有没有联系就难说了.

    皇太极自然知道,刘白羽以待人宽厚出名,这次受伤之后还有十几万佃户带着兵器逃走的事情,可见刘白羽治家一点不严格,和满洲严酷的军阀根本没法比,而且刘白羽孤身一人,没有可靠的班底,身边人素质参差不齐是必然的,蒙古尔泰通过刘白羽的身边人了解到一些他的情报是完全可能的.

    那么,这次进关可能要面对刘白羽本人?皇太极倒吸了一口凉气——刘白羽克济州,败日本的事情是众所周知了,朝鲜也就罢了,战斗力还不如明军,这日本武士的战斗力可是皇太极深深知道的,如果不是李成梁的东北军在援朝抗日中损失过大,满洲也未必能顺利起兵!

    刘白羽私兵的战斗力,皇太极也听了不少,所谓的高头大马皇太极是不太相信,当做笑话看的——一般老百姓没见过马,只要不是矮小的果下马,在他们嘴里都是高头大马!汉地真有这样的高头大马,还从蒙古引进战马干嘛?

    但是另外一点,皇太极就很忌讳了,刘白羽私兵的披甲率实在惊人,据说长枪兵这种炮灰都是穿着铁甲的,号称铁甲军,至少三千以上!

    满洲虽然也有这样精锐的披甲部队,人数也有三千,却是八旗最心肝宝贝的家底,皇太极都不舍得用,而且因为满洲缺钱,所谓的精锐的披甲部队也是纸甲,披甲,锁甲,钢甲一起凑数的,全钢甲那种奢侈品,只有六百多人.

    虽然装备好不代表战斗力高,可是铁甲军这种存在,至少意味着,士兵的体力相当好,底子不错,这种士兵只要有素质一般的军官训练,有基本的纪律和士气,那都是相当难对付的存在,皇太极作为当代军事家,自然懂得这些.

    只不过军事毕竟是政治的延伸,对于刘白羽的动作,皇太极始终看不明白,按照他的理解,刘白羽有如此之多的精锐披甲部队,完全该出来争夺天下!如果说自己和刘白羽换个位置,就该和满洲议和,接着满洲之力席卷北中国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而且崇祯对刘白羽很不地道,刘白羽遇刺之后,崇祯连个例行的慰问都没有,只怕确认刘白羽死了,就会抄刘白羽的家,如此强烈的恶意,刘白羽就是现在造反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难道说刘白羽读书读傻了?读出来了个愚忠?皇太极不这样看刘白羽,他的著作虽然打着儒家旗号,但是实际上是法家的东西,利害得失处处都在,根本就不是儒家礼仪典章那套,这种人教出反贼可能,自己读出来了个愚忠?开什么玩笑?!

    只是绞尽脑汁,皇太极也没找到刘白羽的踪迹,毕竟这年头没有电报电话,摄影器材,对于一切敌人的行动只能靠统帅根据残缺不全,甚至错误的信息去猜——基本和女人恋爱一个路数,很多人时候诸葛亮去认为历史人物这个傻,那个笨,其实就是不知道自己是知道了答案去俯视,和身在局中的人不是一回事啊.

    这次进关,因为崇祯高呼天下勤王军勤王的原因,乱七八糟的部队比比皆是,皇太极虽然猜出刘白羽的部队很可能隐身在某一只部队之中,却是根本猜不出是哪一支!

    那就索性不猜了!皇太极干脆绕开一团乱麻的军事,直接在政治入手,一方面大肆宣扬满洲这次进关,是因为崇祯昏庸无道的关系,给崇祯列出了若干罪名,加上崇祯不尊师重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另一方面,皇太极派密使去刘家庄见刘白羽,对刘白羽一家死在自己老爹手里极为抱歉,同时劝导刘白羽向前看,一起反明,满洲只要辽东即可,双方约为兄弟之国!

    因为皇太极被蒙古尔泰气的重病,又要猜测刘白羽的动向,于是这几天就干脆静止不动,等到皇太极恢复健康的时候,满洲大军终于动了!

    就在此时,袁崇焕,祖大寿所在的关宁军据点.

    “督师!大捷!大捷啊!斩首敌人三百多首级,歼敌近千啊!”

    祖大寿满脸红光的说道,毕竟和满洲交战,关宁军就是有斩首也是靠人多欺负人少,而且砍了头之后也是赶紧跑路,这次正面对决,压的满洲人抬不起头来,可是多年来少有的一次!

    “什么大捷!我们自己损失也有六百人!而且这死的都是蒙古人,满洲人不到十个,蒙古人只要有钱,到处都是,这种大捷再打几个,关宁军就散花了!”

    袁崇焕冷冰冰的说道,让营帐里的气氛冷却下来.

    十一月十二日,辽东军哨兵在马声桥遇敌,击败了敌军,因为满八旗没有大规模出动,只有蒙古牧民和少量满八旗的联络官在,被关宁军吃了个爽的,关宁诸将乐开了花,庆功之余,大肆吹嘘,却被袁崇焕当头一泼冷水浇下来。

    袁崇焕说的是实话没错,不过这也让关宁军诸将的士气颇受打击,袁崇焕的亲信周文郁一看气氛不对,只好转移话题对袁崇焕说:

    “后金军队既然出现在马声桥,那里离蓟州城只有二十里,这肯定是他们的前哨部队,大军肯定就在后面,我们应该迅速准备迎敌。”

    “后金狡猾,喜好埋伏,我等既然小胜,就不要贪功了,守个严实即可!”

    袁崇焕觉得这又是皇太极的小把戏,这次小败不过是诱饵罢了,还是稳妥为上,于是选择在地势险要的蓟州城东楼驻扎待敌。

    祖大寿觉得袁崇焕的选择不妥:

    “督师,我觉得我们该去防守蓟门一线天天险,毕竟满洲要是从蓟门一线天天险过去,就是京师了啊!”

    “蓟门一线天天险?”袁崇焕陷入了沉思,毕竟蓟门一线天天险也是相当险要,而且守卫那里,也能完成防御北京的政治任务.

    蓟门一线天天险的出口大约三里宽,其中适合战马和手推车通过的中央平坦通道大概是从西山山脚到东面的湖泊,这段距离约一千米宽,蓟州县城的城墙则正对着这个一千米宽的出口。两者间距离不超过两里,两万多关宁铁骑如果移师城外去堵口的话,平均每一米可以站二十个人。

    袁崇焕到来以前,刘策指挥的五千真定军就是在蓟门一线天天险防御,刘策认为自己一直把后金军的主力死死地堵在蓟东。

    毕竟刘策觉得即使是指挥部队出城防御,平均每一米也可以站五个人,所以后金一直没有找到“潜越”的机会。在袁崇焕到来之前,刘策对堵住后金的进兵之路也一直很有信心。

    “不能去!还是在蓟州城东楼驻扎为好!”袁崇焕思考再三,还是驳回了祖大寿的建议!

    “但是,督师,让出蓟门一线天天险,北京如果被满洲人偷袭的话……”

    祖大寿还要再说什么,毕竟袁崇焕现在在蓟州城东楼驻扎的选择是相当保守的,在守得安稳的同时,却是把皇太极通往北京的门户石门驿自由通行的权力让给了皇太极.

    “那也不能乱动!安全第一!满洲人这次近九万人,我们关宁军不过两万,一不小心离开地利那就是全军覆没的局面,关宁军在,北京还有指望,关宁军如果不在了,只怕靖康耻都可能上演!”

    袁崇焕想了想,最后下定决心,他认为保存关宁军主力,比扼守蓟门一线天天险更重要.

    “敌众我寡,其他勤王军又指望不上,还是在守住北京城再说吧!至于中途的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万一中了皇太极的计策,立刻就是万劫不复了!”

    200多个后金骑兵驻扎在我军东南方向,相持两个时辰也没有看到敌方大军,袁崇焕命令开炮,一开炮敌军立马就撤退了,最后也没有一人敌人回来,使得我军想战又不能战。)

    “督师,后金全军已过石门驿!”周文郁说道.

    “确实?”

    “一再确认了!”

    “好!果然不出所料!我军尾随敌军,争取吃掉一个尾巴!”袁崇焕兴奋的下了命令!

    受到前几天大捷的刺激,关宁军士气不错,手脚也灵便起来,不到半个时辰步兵和骑兵全部出城列阵,列阵完毕,200多个后金骑兵远远的在关宁军东南方向,摆出了一个怪阵!

    “督师!这又是送功劳来了!”祖大寿兴奋的喊道,虽然不知道为啥皇太极的指挥手段为什么降低了这许多,不过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不是??

    “不可,只怕建奴有诈!”袁崇焕可没祖大寿这么乐观,下令四处侦查,看周围有无埋伏,否则中计了不是好玩的!

    只是对峙了五个时辰之久,袁崇焕也完全肯定了这200多个后金骑兵是孤军,命令关宁军全军出击的时候,这200多个后金骑兵却是转身就跑,连身上的铠甲都扔了——明显是做曳兵之计的.

    “弟兄们,杀建奴啊!这些建奴没有后援的!”祖大寿自然知道自己被耍了,顿时气个半死,不过反过来说,既然200多个后金骑兵是孤军,也很容易消灭,都是很容易得手的功劳!

    可惜这200多个后金骑兵的马匹都是精选过的快马,蒙古马中的刘翔,真不是关宁军这种量产马匹追的上的.

    结果忙了两个时辰,祖大寿却是一无所获.

    而这个时候,袁崇焕听到周文郁的一个惊天消息:

    “督师!不好了,建奴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过去了!”

    “什么?后金“潜越”蓟西了?”袁崇焕大吃一惊,身躯剧烈的晃动,险些跌下马来!

    与此同时,借助祖大乐旗号伪装的刘白羽军中,再三确定保密性之后,刘白羽把包含祖大乐在内的高级军官和参谋部召集来开紧急军事会议。走进旗舰大厅后,映入眼帘地是一幅巨大地蓟镇地图。等全部军官都坐下后,刘白羽冲身边的黄大力点了点头,后者站起身来走到了地图边,开始做战略简报。

    “袁崇焕名义上还是我大明地蓟辽督师,但他今年以来做的事情近乎不可理喻。就我们这几个月收集的情报分析来看,他的军事调动无法用平辽这个理由来解释。”黄大力挥舞着一根教鞭,正对着满屋子的军官讲解着他的看法。

    “显然,如果是以进攻为目的,那么就应该把辽镇兵力抽调到锦州、宁远一线,当然更不能去加害毛帅。虽然我并不认为关宁军有可能进行一场进攻作战,不过袁崇焕如果真的想尝试五年平辽的话,他至少应该试着进攻一次,哪怕一次也好,而不是在一年半里全然按兵不动。”

    屋子里的人都用无声表示同意。黄大力吸了口气,信心十足地大声说道:“大人,诸位,我也不认为袁崇焕的军事调遣可以用试图防御来解释。首先,东江镇的强弱,对辽西承受的军事压力大小有决定性作用。从宁远到东江消息往复要近一个月的时间,从军事角度上讲,根本不可能存在统一指挥的可能。而且即使袁崇焕真像他所说地那样,杀害毛帅是为了统一事权的话,那他也不应该用断粮的办法来削弱东江镇的战斗力,甚至故意让东江镇军官来自不同派系,让东江镇内斗不已,任命努尔哈赤的女婿刘爱塔作为东江镇的高级军官,这从军事上是根本解释不通的。”

    黄大力嗓音洪亮,语气慷慨激昂:“山海关前面是前屯,前屯前方是宁远,宁远前方是锦州。关外辽西走廊四百里,我大明堡垒林立,拥有马步战兵十一万五千人,山海关可以说的上是安如泰山。而蓟镇喜峰口外五十里就是喀喇沁蒙古。三边总督今年四月就报告过,喀喇沁蒙古已经加入建奴成为一旗,建奴兵锋已经逼近到大明地咽喉之处,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把赵帅及其四千亲军调去山海关呢?这不是瞎指挥么?”

    大厅里一片安静,刘白羽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这在军事上是行不通的,不过你要换个思路来看,袁崇焕如果是想和皇太极议和,很多事也就能解释了.”

    “议和!杀毛帅议和,那吗,毛帅岂不是岳飞,而袁崇焕成了秦桧么!?”祖大乐本来想避嫌,不过被刘白羽硬拉了进来,接着就是被吓了个半死.

    “议和自然什么都能说得通了,不杀毛帅,分化瓦解东江镇,东江镇的辽民都和后金仇深似海,这边议和了,那边又闹起来,怎么办?”刘白羽耸了耸肩,一字一句的说得.

    “先生你说过!能战方能和!这样没了威胁敌人的能力,人家能和你和么?”

    卢天生觉得这种逻辑不可理喻,出来质疑.

    “我说顶什么用?人家赵构为啥议和杀岳飞?”刘白羽脸色平静的说道:

    “亏你还是搞情报的,人心没揣摩过?对袁崇焕来说,他对毛帅已经是仁至义尽,你约束不了自己底下辽民妨碍议和,还不肯滚蛋,不杀你行么?所谓的统一事权,如果是指议和的话,那就没有半点疑问了不是?”

    “而且杀毛帅是众望所归啊!对于文官们来说,毛帅成天要饷银,回扣给的还少,简直是破坏规矩!对当今陛下来说,毛帅是先帝的亲信,先帝儿子死的不明不白,毛帅带兵在外,多犯忌讳啊——总而言之,其实很多狗屁不通的事情,只要换个思路,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军事是政治的延续,经济是政治的基础,单纯从军事上来看问题是要不得的,这里我先提醒大家,接下来推演一定要注意.”刘白羽这话把这些部下震住了,半天没人吭声,刘白羽只好自己上阵,做第一个推演的人:

    “这次建奴入关,我看还是穷闹得,本质是来抢劫的,不过关内的明军连守城都很多受不好的,相信皇太极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209不能分兵

    “无外乎是打下北京和没打下北京两种,前者最严重的就是类似北宋的靖康耻,后者最严重的就是木华黎灭金的架势.”刘白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第一个点名祖大乐:

    “祖将军,你对明军系统比较熟悉,你先说说能搞出北宋的靖康耻么?”

    “这……怎么说呢?我觉得这事没个定数.”祖大乐紧皱眉头,觉得这是自己在刘白羽阵营的第一次露脸,不敢乱说,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来.

    “嗯,是我的说得不准确,这样吧,把北京可能成为北宋的靖康耻的因素和不可能的因素都说一下,大家集思广益,慢慢推导吧.”刘白羽鼓励祖大乐.

    “那就多谢大人了,希望诸位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祖大乐还是不明白现代参谋组织和将军的区别,不过刘白羽既然都鼓励到这个程度了,祖大乐也不能不说了.

    “那我就先说下对大明不利的吧!关宁军虽然不是建奴的对手,但是勉强还能守住城池,这关内的兵,干脆就是一群叫花子啊!除了少数几支队伍,能勉强守住城池之外,其余的没见到建奴就直接崩溃为匪的都是比比皆是,都不够添乱的……”祖大乐说到这里,就不停的摇头叹息

    “如果不是袁崇焕裁撤天下军队,供养关宁军,关内的军队也未必会垮的这么厉害吧!?”

    杜光久这次站队正确,以为自己是“老人”劳苦功高的,对于祖大乐一投效就和自己平起平坐很不满意,老拿话挤兑他,

    “这……如果文官们少吃点空饷,武官们少喝点兵血,其实也是足够守城的了.”祖大乐不好意思的回答.

    “你说的那是体制问题,你们关宁军军饷里没有文官们吃空饷,还是关宁军军官不喝兵血?”杜光久鄙视祖大乐什么东西都往体制问题上推的德行.

    “但是辽东是前线,总不能不加强前线而加强后方吧,大明的财政就这么点钱,这是关宁军的错么?再说了,文官们在军饷里拔毛是惯例,不靠着多报点人头,军饷怎么够用?我们关宁军是把辅兵当做战兵报上去,已经是很有良心了好不好?”

    祖大乐感觉很委屈,这不即使体制问题么?还不让人说了?

    “老杜,少说两句,关宁军再如何,也不是祖大乐将军能做主的,就事论事!”

    刘白羽对于杜光久敲打祖大乐是支持的,不过这里有个度的问题,自己也该适当的做一下红脸:

    “关内武备不修,还是承平日久,外加崇祯查处阉党时,牵连太广,把很多做实事的人都作为阉党处理了…….”

    刘白羽说着说着,发觉自己说的也是体制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大明朝二百多岁了,早已经是垂垂老矣,没有一身的体制问题才怪呢!

    没办法,刘白羽只好转移话题:

    “其实说都是体制问题也有问题,别的不说,这一路上我们从官府要粮食,全都是吃了就得病的货色,想买粮立刻就打几个滚,难道他们不知道,官军垮了,立刻成匪,祸害的还是他们么?”

    “官军垮了,不一定能祸害到自己不是,还是手里的钱才是真的.”祖大乐无奈的叹了口气.

    刘白羽猛然想到工人里有工贼损公肥私,那么地主里有劣绅祸水东引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终于明白了很多事情的真相,也摇了摇头.

    “北京总要好一些吧,毕竟北京城的城防是没的说,城墙多少人拿命去填也不够,只要京营能守住城墙就差不多了,民团都能做得到的事情.”黄大力想当然的说道.

    “指望京营还不如指望民团,京营里面文官,太监,勋贵一起捞油水,士兵能不能有定额的三成都难说,而且就是剩下的三成士兵,除了老弱病残之外,只怕不少都是添乱的.”

    祖大乐自然知道京营里的虚实,给黄大力一盆冷水.

    “老弱病残之外,就是添乱的?”黄大力不解的问道.

    祖大乐娓娓道来,原来因为京营还负责治安,查经走私之类的油水,所以很多黑帮之流,也费尽心机披上京营的皮,这些人遇上大事,一贯是浑水摸鱼,真要是后金接近北京,只怕立刻这些人就是杀人放火的节奏,还能指望他们守城么?

    “这么说,袁崇焕回访京城还是没错的,就这些勤王军添乱的德行,京营又靠不住,除了关宁军守北京之外,别无他法?”刘白羽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还真是这样,其实勤王军坚守城池还是能起到作用的,不过真要野战,只怕在建奴面前坚持不了多久.”

    祖大乐知道刘白羽最喜欢实事求是,所以也就不在刘白羽面前说袁崇焕的坏话来讨好刘白羽,做出一个直臣的模样.

    “那么假如建奴没打下北京,能摆出木华黎灭金的架势么?”

    黄大力问道,他指挥还行,不过东江军出身,对于关内的军事很不了解,所以也就不敢推测了.

    “我看不难,虽然建奴比成吉思汗横扫万里的战斗力差了许多,可是蒙古已经被建奴彻底征服,没有后顾之忧的建奴也不会学成吉思汗千里西征,所以这次就是守住北京,也只怕……”祖大乐叹息道.

    除了刘白羽之外,众人脸色都微微变化,但最终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毕竟和处于王朝中期能几次动员几十万部队的金国比,处于王朝末期的大明,就是收刮全国也凑不出二十万部队不是……

    不过刘白羽有不同意见:“军事是政治的延续,你们忘记了,和木华黎灭金的时候,蒙古成吉思汗个人权威如日中天不同,满洲是四大贝勒和四小贝勒共同执政,大贝勒代善也就罢了,蒙古尔泰这人不服皇太极,阿敏又是叛逆之后,蒙古新被征服也不是十分可靠,皇太极要是学木华黎灭金的办法,滞留在山西等地,满洲和蒙古本部如果生变,这先胜后败的乐子可就大了.”

    刘白羽从政治角度推测军事,顿时让在座的诸人耳目一新,没错,很多后世看似匪夷所思的指挥,其实都不是决策者脑残,而是很多事情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么简单而已.

    “而且还有一点,你们没有注意,要知道八旗再怎么武勇,也是人,是人就要得病,八旗这样千里迂回,加上八旗还有屠城的恶习,所到之处瘟疫只会更加凶恶,那么……”

    刘白羽不是顺嘴胡说,实际上1644年满洲进中原之后,战场上屡战屡胜的同时,减员却是非常严重,就是疾病闹得康熙本人身为皇子,都得了天花,一般的满洲人可想而知.

    事实上,战场上屡战屡胜的八旗军在击破李自成之后,就只能靠汉奸伪军打天下,如果不是南明的大西军内斗,孙可望投敌,南北朝的架势基本已经成型了,到了那个时候,核心人口不足的满清要么被赶出去,要么就是不得不和汉族地主彻底合流,成为第二个鲜卑.

    成吉思汗主力西征,只留下木华黎偏师灭金,木华黎也是重用投降的汉族武装史天泽,武仙等人,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虑,而蒙古人人数众多,哪里是满八旗这个努尔哈赤七拼八凑的民族能比的?

    所以刘白羽看的清楚,大明再不给力,皇太极攻不下也只能退走,当然让皇太极不得不退走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明朝除了关宁军之外,其他各军当炮灰也不合格,而木华黎灭金的时候,金国的汉人武装一直没消停,战斗力和蒙古精锐也相差无几,甚至忽必烈和阿里不哥内战的时候,元朝的汉人武装让阿里不哥的蒙古军吃了不少亏——当然,这个原因有点哭笑不得,就不能说出来了.

    “大人如此说,那么袁督师固守北京的方针没有错了?”祖大乐小心翼翼的问道?

    “固守北京的方针没有错?大错特错!”刘白羽冷哼一声:

    “我说了军事是政治的延续!你们不妨想一想,和陛下换位思考,陛下这两年来对袁崇焕不遗余力的支持,几乎倾国之力打造关宁军,甚至袁崇焕假传圣旨杀毛帅都给袁崇焕背书了,结果呢?五年平辽东,两年却被人如入无人之境的攻到了北京城!”

    “你说一说,你是陛下,会怎么对待袁崇焕?”刘白羽冷笑道.

    “这……可是如果袁督师野地浪战,重蹈辽东诸将的覆辙,北京可就真危险了啊!”祖大乐结结巴巴的说道.

    “军事上是这样没错!不过你指望被满清烧杀抢掠的百姓理解这个?还是被满清烧了北京城外的庄园,别墅的权贵理解?还是那位不到二十岁的小皇帝理解?既然这位陛下,能因为顾全大局,让毛帅冤死,那袁崇焕为何不能?”

    “但是于谦大人对抗也先的时候,没人责备于谦大人不出击啊!”

    “那是因为明英宗先找死,土木堡之后,大家觉得能保住北京就不错了,哪里还管什么坛坛罐罐!?而且于谦也没向袁督师那样为了关宁军让全国人民勒紧裤腰带啊!”

    “但是…….”祖大乐还想说些什么,被刘白羽再度打断:

    “再说了,你以为在皇帝眼中于谦大人是什么忠臣不成,于谦在土木堡之变前可是兵部的老人了,你一点不知道也先入寇的风声,皇帝能信么?”

    “然后呢,也先挟英宗逼和,他以社稷为重君为轻不许,甚至还另立新君,这也就罢了,英宗回到北京,名义上把他当作“上皇”,安置在南宫,可是窘迫到皇后要去做零活维持英宗的生计,这时候于谦可成有行动帮助英宗?他或许是大明王朝的忠臣,可不是皇帝的忠臣,你是皇帝你喜欢这号的?真要是袁崇焕在陛下心目中和于谦联系上了,只怕袁崇焕也就活不了了!”

    【于谦本人对英宗是非常不尊重的,在古代宗法社会,天地君亲师,在臣子的心中按理说皇帝是胜过父母的,至少嘴上要做到这点,父母有错能恶毒咒骂和要打要杀吗?英宗有错可以指出,但也仍然要敬皇帝,而于谦和景帝不敬英宗路人皆知,于谦有句最恶毒的话:“(英宗)失国得罪祖宗,恐不足以示天下后世。”曹吉祥又问:“然则故太子【英宗儿子】如何?”于谦又说:“罪人之子也,已废不复。”英宗知道于谦居然这样说,愤怒的说道:“这天下于家自己说了算吧。”】

    “而且,袁崇焕的一切行动其实都是为了议和,对吧!”

    “大人你说的没错,不过不和皇太极议和,哪有时间练兵啊,袁督师也是没有办法.”

    “陛下和朝廷也是默许了吧?”

    “是的.”

    “默许的意思就是没出事当做看不到,出了事就是自己担着不是?”

    “这……”祖大乐无话可说了,毕竟所谓默许这种东西,他自己也常玩,默许这里边的猫腻,是个人都懂得.

    “但是,如果反过来说呢?袁崇焕是有着政治野心的人,和满清勾结,想当张邦昌的话…….”刘白羽指出了另一个可能,卢天生这个善于阴暗事情的人立刻按照这个思路推演:

    “那么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袁崇焕所有的行动都可以得到充分地解释。首先,他先尽全力削弱东江镇地军事实力,使得东江镇再也不能完成牵制作用,然后他杀害毛帅,任命努尔哈赤的女婿刘爱塔身居高位,挑拨东江镇内斗。从而解除建奴的后顾之忧。”

    “其次。他需要把满帅及其亲军家丁哄到大同去,这样建奴进攻蓟镇时。就不必担心宁远守军从锦川营、新立台杀出,从而切断建奴的粮道和退路,也不必担心他们掳掠到的人丁和财物不能安全地从辽西军眼皮底下运输回辽阳,如此,建州没有后顾之忧后也没有了侧翼威胁。”

    “第三个问题就是蓟镇本身的问题,袁崇焕把赵帅从遵化调到了山海关,把蓟镇的军饷大部分都抽去辽镇导致蓟镇闹饷。今年满朝都是关于蓟镇的报警声.”

    “最后一个问题,建奴如果必定要从蓟镇入关的话,他们还需要大量地粮草。前年、去岁辽东两年大旱,辽阳一石米值银八十两;今岁漠南大旱,蒙古人相食,入寇的兵粮从何而来?因此袁崇焕要开市卖粮,有了大批粮食以后,漠南苦于饥荒的蒙古人肯定会纷纷到喀喇沁蒙古这里来讨食吃,建奴就可以趁机招募到大批人丁,跟着一同入寇关内。”

    刘白羽结束了卢天生长篇大论的叙述,扫视了这里的军官们一眼:“你看,如果用这个理由来看的话,袁崇焕如果是想做张邦昌的话,那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不多、一件不少,这些条件缺一不可。”

    “这……可是谁都不知道袁崇焕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是自然!其实我也分析了,满清在关内立住脚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说当张邦昌其实不太可能,不过如果袁崇焕想做于谦,另立新君呢?咱大明别的都缺,就是不缺王爷,到处都是……”

    “这……陛下对袁督师极为赏识,言听计从,袁督师不会……”

    “谁都不知道袁崇焕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我们可以推测陛下是怎么想的,既然袁崇焕闯下了这么大的祸端,那么袁崇焕唯一的生路就是做于谦是不是?关于帝位的事情,哪个皇帝都是有点神经过敏不是?一个可能性,就足够了.”

    刘白羽耸了耸肩,这事不能怪崇祯,这种危险,自己也是不能冒的.

    十一月十四日,得知后金大军已经绕过蓟州城继续往西进军的时候,关宁军诸将顿时开了锅:

    “袁督师!你可是在陛下面前保证了,不让满洲过去的,这次建奴却是偷偷过去了,如果你不绕道建奴前面去,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是啊,是啊,我们关宁军消耗这么多军饷,早就有人不满了,一旦建奴攻到北京城下,督师你就危险了.”

    “建奴这次移动的相当慢,应该可以绕过去!”

    “真是因为建奴这次移动的相当慢,才绝对不可以绕过去!”袁崇焕厉声说道.

    “我不是说了么,到北京城下守城,护卫陛下,切不可贪功,和建奴提前决战,因为一旦我们关宁军失利,北京可就是无兵可守了!所以,在建奴大部队背后跟着!”

    “督师,那我们不妨分兵两路,一路绕到敌军前面,一路在后面威慑敌军,这样朝廷那里能说的过去,而且风险也不大!”周文郁向袁崇焕请求分兵两路.

    “我军人数太少不能分兵,你这是什么主意?”

    “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本来就总寡悬殊!还要分兵?”

    周文郁的意见找来了一片骂声,袁崇焕也是觉得这主意不靠谱,下令追着建奴,不要轻举妄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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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白羽作为位面商人穿越在明末了,为了回家,决定用现代知识和海量的金钱砸死满清,砸出一个大汉民族的盛世来!砸出一个日不落的大汉帝国来!屠神龙读书群 172786951,有兴趣的可以到那里谈下位面商人在明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位面商人在明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位面商人在明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