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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商人在明末全文阅读

作者:屠神龙     位面商人在明末txt下载     位面商人在明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0江户条约

    崇祯二年【1629年】八月,在日本江户,德川幕府和个人名义的刘白羽签订了日后已被称为日本崛起,纳入大东亚共存共荣中华体制的,的主要内容有

    1.开辟长崎大阪为商港

    2为了防止善良的日本人民被西洋鬼畜骗了,刘白羽接受日本对外贸易,海关,同时保证每年给幕府按照比例的税收.

    3海外的日本人交由刘白羽处置.幕府把管理海外日本人的权力全权委托刘白羽

    4把尾张和美浓作为领地,恢复织田家,家主是刘白羽和织田香的孩子织田信德.

    5承认刘白羽远东基督教守护者的身份,把自己国境内的基督徒礼送出境.

    6日本幕府赔款二百万两白银……

    其实这几点中除了恢复织田家尾张和美浓的领地让幕府肉疼之外,二百万两白银也不多,石见银山收入就是一百万两白银了,再加上日本幕府在直属领地里可以推广刘白羽的高产种子之类,以及幕府获得刘白羽一百多种商品专卖的补偿,其实和真不见得吃什么大亏了……

    而且和后世不平等条约不一样的是,这份条约里幕府同样提出了条件,刘白羽也接受了,后世刘白羽儿子的织田信德建立的织田幕府就一再强调完全是一个平等互利的条约,没错,日本是赔款了,但是日本犯错在先不说,得到好处也远远高于二百万两白银,所以织田幕府把签订日当做日本开化的标准纪念,这也是这个时空日本人的主流理念——也就是几个德川幕府的余孽成天yy啥不平等条约之类,属于日本人民的一小撮,可以忽略不计.

    里德川幕府也提出了一系列条件,刘白羽也都答应了.

    1,日本幕府指定贵族子弟去刘白羽开设的学校学习.

    2,刘白羽有协助幕府,抵御南蛮人【欧洲人】,捉拿到走私的朝鲜人,中国人的义务.

    3,刘白羽必须十年内为幕府培养一批会管理的奉行,幕府的货币兑换刘白羽必须包下来.

    4,刘白羽授予幕府近百种商品的独家专卖权,以及诸多高产作物种子的垄断权.

    说的明白些,幕府的条件就是等于把外交,铸币,国防海军等诸多权力让给刘白羽了,如果是在近代,德川幕府那是妥妥的卖国贼,不用辩解了……

    但是这个时代的东亚和后世完全不一样,对于德川幕府西洋鬼畜那种东西最好还是少打交道为好,丫们除了对盛产金银的日本不断掠夺,主要的商机就是挑动日本战乱然后卖火枪……

    铸币这玩意就更让幕府头疼了,日本是个盛产金银铜的过度,铁和铅反而不多.学些中原王朝造铁钱,掺杂使假多放铅的办法未必比得上运费.所以幕府的那都是上好的铜钱.

    然后就有各路金融精英看到了这点,把幕府的好钱用大明的劣质钱换走,然后作为铜料送到大明的南京朝廷铸币,因为不损害明朝的利益,这种发家的方式自然明朝根本也不会管……

    当然,和大明南京朝廷没节操相比,欧洲殖民地官员通过狮子铸造大量掺杂铜和铅的银币来套取日本金银的行为也是大哥不笑二哥……

    总而言之就是日本很天真很无辜,总被这些官方做假钞的货色骗去了无数好处,为了稳定国家经济,幕府还不得不继续被骗,每年损失收入都在百万银子左右【所以也别怪幕府锁国了,实在伤不起啊.】好不容易发现了刘白羽发行的盐票和糖票这种不惨假的良心货币,不上去抱大腿才怪呢……

    当然为了表示对刘白羽的善意,德川幕府表示要和织田家的新家督织田信德联姻【虽然这位还在织田香的肚子里,根本是男是女都没谱.】,如果织田信德是女的,就作为下一代德川幕府将军的正室,生的儿子接任将军,如果织田信德是男的,那就和德川幕府的公主结亲……

    实力大损的德川幕府是下定决心抱刘白羽的大腿了,否则只怕压不住野心勃勃的各大藩镇……

    更让刘白羽无语的是,德川家光在签字完成之后,突然抱着刘白羽的大腿痛哭,说自己和刘白羽为敌是受了德川家辉的几个狐朋狗友的教唆,奉上德川家辉的几个狐朋狗友的人头之后,又非要拜刘白羽为师不可,否则绝对不放手……

    刘白羽除了收下了德川家光这个便宜徒弟之外,还有别的选择么?心里对日本人的民族精神又有了新的感触,一旦失败就彻底的认赌服输,倒是非常符合小国的生存之道,看来作为卫星国只怕是相当合格的,自己对日本的处理是没错的……

    签订完成之后,为了敢上季风,刘白羽的舰队绕着日本慢悠悠的回济州岛,再离开九州之前,迎来了一个历史名人,也是东亚一流的军事人才.“鬼石曼子”岛津义弘!

    岛津义弘(1535年8月21日—1619年8月30日)【这里处于剧情的需要,这货多活了十年,别当成史实,多谢诸位】义弘于萨摩国伊作龟丸城出生,幼名又四郎,最初因为义昭的讳名改名义珍,后来改名义弘,在统一九州的战争中屡次以少胜多,1587年秀吉集合日本全国的力量进行九州征伐时,才不得不降服.

    日本的内战中很多鼎鼎大名的名将,军神,不少都是吹嘘出来的,只有在朝鲜战争中,才能检验出真正的成色.丰臣家吹的上天的武断派七虎将加藤清正、福岛正则、黑田长政、浅野幸长、细川忠兴、蜂须贺家政、藤堂高虎在朝鲜被大明边军打的灰头土脸.小西行长打的得失相当,岛津义弘却在日本军队总崩盘的露梁海战中掩护主力回国的同时,还击杀了李舜臣和邓子龙,虽然这与日本的军队各大名的独立体制相关,不过也看得出岛津义弘这个名将的成色不是吹的,而且是东亚级,而不是日本国内地区级的,含金量相当的高…….

    当然,无论岛津义弘再怎么厉害,已经只有两国的岛津家没有独自对抗幕府的实力了,而且岛津义弘也是垂垂老矣,已经是九十多岁的老人,走上刘白羽的旗舰汉昭烈帝号也是颤颤巍巍的了,而且见了刘白羽就要大礼参拜:

    “赶快请起,岛津义弘老大人这么大岁数了,有什么事让后辈来商量不就行了么?不过既然来了就请坐下”刘白羽笑呵呵的说道,虽然按理说对于九十多岁的老人,姿态再放低点也不为过,不过岛津义弘毕竟曾经是岛津家的家督,身为政治人物一举一动都代表岛津家,刘白羽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岛津义弘也不客气,点个头就算了,他身体再好,也是九十多岁了,有大礼参拜的心也没那个身体了,凑上前来坐在刘白羽的对面,和一般老人一样讲起了过去……

    出乎刘白羽意料的是,岛津义弘没有讲自己一统九州,露梁海战的绝地反击,关原之战震惊天下的光辉事迹.而是仿佛一个寻常老农一样谈起了九州困苦的生活……

    “日本虽苦,最苦的还是九州,九州最苦的就是萨摩了,说起来青山居士您可能不相信,我身为岛津家的家老,吃的都是萝卜拌饭哪!”

    岛津义弘不停的吐着苦水,听得刘白羽背后的黑岛仁和紫川秀次那是一愣一愣的.——不至于吧,日本虽然物质不足,武士们的日子都过的仿佛山东贫民,不过这也太夸张了吧,身为岛津家的家老,吃的自己老爹那种下级武士差不多?

    “咳咳咳,岛津义弘老大人,你们这也是因为岛津家过于友爱的关系吧……”刘白羽委婉的点出真相——岛津家是战国前几百年就存在的名门,分支遍布整个九州——武士比列在军队了高的吓人,这也是岛津家屡屡以少胜多的关键,当然后遗症就是领地被大幅度削减的同时,岛津家还得养着这些出生入死的分支,财政不紧张都见鬼了……

    “这也是没办法,没办法,都是出过力死过人的亲戚……”九十多岁的岛津义弘早就没有节操这种不能吃的东西了,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说道.

    “那是,理解,不过岛津义弘老大人,你们琉球的贸易不是也还不错么,否则你们哪里架得住幕府的诸多……不对,你们为了亲戚的编制问题多说了二十万石,没有琉球贸易撑着,只怕财政早就破产了吧……”

    刘白羽这话一出,岛津义弘带来的岛津家众人顿时变了脸色!

    要知道古时候交通不便,信息交流很成问题,很多事情真的很容易神不知鬼不觉,岛津家把琉球作为自己的小金库的事情就是一个岛津家高层才知道的秘密,刘白羽知道这个,怎么能不让岛津家手忙脚乱?

    毕竟德川幕府是下了锁国令的,岛津家在琉球的哪点破事拿出来,属于违反基本国策的原则性错误——那是逼着幕府讨伐的罪名,现在领地仅仅剩下两国的岛津家如何经受的起啊!?

    岛津义弘依然是处惊不变,对着刘白羽笑道:

    “琉球的事情,您是早知道了吧?”岛津义弘答非所问的回答.

    “这是自然.”刘白羽表面上成竹在胸的样子,心里却是问号连连,这货到底是啥意思.

    “既然您早知道琉球的事情,又没和德川幕府提起……那么岛津家欠您一个大人情,以后您一句话,岛津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岛津义弘对着刘白羽鞠了一躬,虽然这位岁数大了,可是脊梁还是笔直的,让刘白羽相当羡慕的同时,心里跑过了一群草泥马……

    本来自己是敲打这老货,结果被他说的仿佛自己保庇岛津家一样,这老货不仅打仗厉害,这脸皮和心眼也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主要是我不太想管你们日本的事情,毕竟我是中国人不是……”心眼比不过你们这种老狐狸,脸皮厚还比不过?刘白羽作为现代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该不要脸的时候就不要脸,这点古人是望尘莫及……

    这……紫川秀次和黑岛仁这对忠臣都有点受不了了,主公你换点有说服力的说法行不行,因为一个假文书就能搞定的屁事,就从明朝不远万里,不惜打下朝鲜的济州岛,炮轰江户,日本东国的高端武力几乎为之一空,然后还把幕府不愿意关的基督徒要走了……

    主公,你这叫不太想管你们日本的事情么?如果你这想管你们日本的事情,是不是就要直接当天皇了???

    热血青年和老狐狸还是没法比啊,刘白羽这种不要脸的话,岛津义弘却是仿佛没听其中无耻之处到一样,很平和的点了点头:

    “青山居士你眼里的世界是天下万国,自然不太在意日本这样的弹丸之地——我也是在朝鲜见过世面的…….不过青山居士你取得日本与否或许你不在意,织田家的新家督织田信德——你的儿子您也不在意么?”

    “德川家光将军已经说好和织田信德联姻的事情了……”刘白羽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和德川家联姻就能???青山居士你不知道丰臣家也是和德川家联姻的么?”岛津义弘不阴不阳的说道.

    “希望如此吧,不过万一有了变故的话——岛津义弘老大人您可要记住和我刘白羽的交情啊……”刘白羽知道岛津义弘这老货是啥意思了,示意说这买卖做的,请您出价好了……

    “那是自然,岛津家永远是新织田家的好朋友么……不过为了加深岛津家和新织田家的友谊,两家联姻如何?”岛津义弘也开出了价码.

    “那是自然,不过岛津家的公主需要什么聘礼呢?有些东西,我可以对琉球那里放一下,有些东西和幕府有了专卖权协议的——被无它法……”

    刘白羽和岛津义弘一老一小两个狐狸经过半天的讨价还价,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刘白羽通过琉球给岛津家一些商品出售,刘白羽把蛆虫养鸡的秘法送给岛津家,同时还把未来知名的萨摩鸡也送了回去,作为岛津家公主的聘礼.

    这也不是刘白羽小气,实在是岛津家所在的萨摩简直是穷乡僻壤,没有什么商业价值,而刘白羽扶持幕府的也是以商业互利为主,至于让刘白羽大出血扶持——也行,给个理由先!毕竟刘白羽早就知道,岛津家在幕府江户惨败之后,就以周边大名意图不轨为理由,大肆扩张,几乎横扫九州,占领六国,甚至在幕府总停战令之后还占了两国不归还原主,这种行径在德川幕府力量强大的时代,废除藩国都够了.,不过在幕府力量衰弱的现在,幕府和岛津家只能互相扯皮,打嘴仗了,而如果织田家的新家督织田信德和岛津家的公主联姻,只怕幕府也会把那两国变相作为聘礼送给岛津家——这在日本历史上,还没有哪个倾国倾城的公主享受到——这份厚礼够重了…….

    刘白羽现在也理解后世人类希望国的难处了,为啥获得了别国政府支持,还要埋下钉子了,毕竟盟友也好,傀儡也好,都不是完全能够相信的,必须要有自己能控制的政治备份不是?而且自己还不如后世人类希望国,不是中国的统治者,只是一个地方军阀而已,如果不对德川幕府留一手,自己万一身陷大陆僵局,人家捅自己一刀又如何呢???

    毕竟日本不是朝鲜那种战五渣,很多事也是要花心思的——其实类似的事情,刘白羽和伊达政宗那个老头子也有幕后交易,只不过伊达政宗那个老头子因为离幕府所在的关东太近,没走到联姻这一步罢了……

    而对于新织田家这个存在,刘白羽任命紫川秀赖为新织田家的首席家老,留下了近四千多武士骑马武士作为骨干——就是德川号召天下围攻,没有几年也未必能打的下来…….

    对于自己在日本的布置,这已经到了极限了,毕竟刘白羽只是个军阀,重点也在中国,再抽调力量,主要战场就要出问题了……

    只是来到济州岛的刘白羽,一下船就听到了一个仿佛晴天霹雳的消息,毛帅死了!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袁崇焕出的手,我不是一再叮嘱他小心袁崇焕么!”刘白羽愤怒的吼叫着.

    “大人,袁崇焕和毛帅独自进了一间屋子密谈,后来毛帅脸色煞白的出来说朝廷要杀他,不许大家反朝廷,然后再度进屋子,就被袁崇焕杀了……”

    “圣旨呢!圣旨呢!没圣旨袁崇焕说了就算!?”刘白羽怒吼道,他显然忘记了毛文龙这样的超品武官,就是皇帝也要走司法程序,想杀就杀那是皇帝乱命了.

    “没有圣旨,罪名是……”那个来通风报信的小军官忽然脸色狰狞起来,从袖口中猛然拔出一把匕首,对着刘白羽的心脏捅了过去!

181诈死

    “奉召讨伐逆贼,阉党余孽刘白羽,只诛首恶,余不累计……”这个小军官带着的十几个亲信也抽出利刃,到处喊着只诛首恶的口号,妄图效法袁崇焕斩帅夺军那套.

    刘白羽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大人!我给你报仇!”紫川秀次和黑岛仁可不管什么明朝皇帝,抽出刘白羽赏赐的大马士革弯刀,就对着十几个刺客砍了过去.

    “怎么可能?这倭人是铁打的?”紫川秀次被一把鬼头大刀砍中后背,却只是身体晃了晃,根本没见血,自然更谈不上重伤了.

    紫川秀次其实也不舒服,毕竟这把鬼头大刀足有三十斤重,打在身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体验,一刀对着偷袭者斩了过去.

    事实上因为正规的战斗一般都是带甲的,根本不可能像武侠小说里那些俊男美女那样玩花样,摆poss,武器的格挡才是主流战术,但是这货用鬼头大刀顺手一档,就是一声惨叫——却是紫川秀次手中的大马士革弯刀仿佛切豆腐一样把这货连人带刀一齐劈成了两段!

    “宝刀,宝甲!打不过啊!”这些人都是锦衣卫中的老油子,自然不会干以命换命这种事,顿时四散而逃,准备趁着刘白羽死去混乱的档口,离开济州岛.

    只是有句话叫不找死就不会死,刺客头领的大呼小叫惊起了外圈作为警戒的一百多日本武士,这些人早就冲了过来,一盘散沙的刺客们如何逃得出去,几下子就把小军官带着的十几个亲信一刀一个杀死,毕竟亲卫们手中的大马士革弯刀切全钢钢甲都一刀断的锋利实在超出了人的想象,除非武力差距太大,否则手持宝物级别武器的人秒杀相同武力的人不要太轻松…….几个呼吸之间就剩下三四个俘虏了,还是紫川秀次和黑岛仁拼命阻止,要求留几个活口的情况下

    紫川秀次和黑岛仁命令把刘白羽抬进了一间通风的隐蔽屋子之后,才发现刘白羽的身上并无血迹,呼吸也十分正常,黑岛仁刚要去摸刘白羽脉搏的时候,刘白羽忽然睁开了一只眼睛,对着两人眨了眨:

    “大人,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否则来不及了!”黑岛仁说着说着低头痛哭起来——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好主子,却遇上刺客不行了,自己上哪再找这么好的老板呢?

    “八嘎,哭什么!我们还有幼主呢,只要幼主还活着,刘家未必没有再度崛起的一天,你哭哭啼啼有什么用?主人的恩典你报答完了么???”紫川秀次对着黑岛仁怒吼着.

    “好!我们秘不发丧,然后找主母商量,把管事的集中在一起,凡是想偷窃主公家产的,一律死啦死啦的有!”黑岛仁怒吼道,他也想开了,实在不行济州岛还是能守住的,李朝就是战五渣,济州岛也能养活几万人,进取不足,自保足够了…….

    “喂喂喂!你们不知道我平常时候都是穿着三层内甲的么,就他们那铁片子刀……”刘白羽算是彻底囧了:

    “其实我就是想诈死一把,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是我的演技太高了么?……”刘白羽幽幽的说道.

    “臣下愚钝,一时忘记了!”紫川秀次和黑岛仁一起鞠躬,这事上真是太囧了

    “没事,没事,那是你们太忠诚了,根本就没想别的,这一点,其实是好事……对了活口留下来了么,这帮人到底有没有圣旨,都要彻底查清楚…….”刘白羽对于人的要求就是忠诚第一,毕竟人的才能培养对刘白羽来说问题不大,对人的忠诚培养么……这个刘白羽没啥自信,,毕竟自己从小到大只有被人管理的份,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当然刘白羽带来的现代生活方式威力是巨大的,不过生活方式固然无孔不入,不可阻挡,但是同时又是潜移默化的-----刘白羽觉得时间太慢了……

    “圣旨自然还是有的,不过上面没有字……”

    紫川秀次拿出来了搜出来的圣旨,纸张无误,一切印鉴也都齐全,唯一和一般圣旨不同的地方就是内容是空白的,显得十分诡异…….

    “我的这个便宜徒弟还是老样子啊,一方面胆子奇大,藐视规矩,什么都敢做,另一方面胆子奇小,没有什么担当,老想把什么风险都送给别人,这种人啊……”

    刘白羽是知道历史上崇祯的所作所为的,禁不住吐糟道.崇祯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性格极端的理想化,一方面要求臣子各个都是诸葛亮,忠心而且能干,一方面则是自己毫无担当,自身形象要完美无缺,要求臣下勇于替自己背黑锅……

    这种人就是二十一世界网文主角兼愤青的附和体,只看到自己手下的短处,看不到手下的长处,提的都是不切实际的高要求,这种人作为的读者和网络愤青也就罢了,爽了就行,作为一个国家的领导者,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灾难了!

    就说自己被刺这回事吧!非要翻脸也不能只靠几个刺客啊,至少要现在舆论上形成排山倒海之势,对自己在山东的根本之地进行武力围剿,拉拢德川幕府和朝鲜李朝对自己进行打击等等,毕竟自己的力量分散在济州岛,日本,山东三地,古代交通又不发达,很容易被切断联系……

    就是非要玩刺客,学吕后杀韩信,把自己骗到京师不行么?哪一张脸皮就那么值钱么

    刘白羽心里吐糟崇祯的不靠谱,幸亏自己没想当这位的队友,其实猪队友也不可怕,有血性而且勤奋的猪队友就让人有自杀的心了……

    不过反过来说,和这位作对,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逸待劳,等他犯错——所以刘白羽下定决心了,诈死不出,看崇祯怎么花样作死…….

    崇祯二年【1629年】十一月,北京皇宫一间密室之内,刚即位两年的崇祯皇帝在魏忠贤倒台之后,第二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稚文【钱龙锡】,你的消息是刘白羽已经死了?”崇祯笑道,自己的心腹大患终于除掉了,这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陛下,只是据说刘白羽重伤不省人事——据说而已.”钱龙锡知道崇祯这主子不好伺候,又没有担当,可不敢在他面前承担一点责任.

    “我看也差不多了,他家都乱成一团了,刘白羽也不露面,也没有以往的上百奏折来恶心朕——最重要的是,依照刘白羽那个护短性子,抓了他的人都不出面,只怕是真的不行了……”崇祯乐观的推测到.

    “陛下还是稳重些,派御医试探虚实,向叶向高老大人问话,叶向高老大人虽然是刘白羽的朋友,可毕竟是忠直之臣……”

    钱龙锡可是生怕这位万岁玩大了,真的逼反了刘白羽,人家数万铁甲军可不是站着充数的!

    “稚文你说的没错!万一是刘白羽的试探就麻烦了,记住叮嘱办事的锦衣卫——如果刘白羽没生命危险,就把抓的人都放了,我们只是闻风调查而已!”崇祯自作聪明的说道.

    钱龙锡嗯了一声,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位万岁是根本不想走正路,赌徒心理,就想没有以小博大——却没注意以小博大高回报同时的高风险了.

    实际上,崇祯首鼠两端的行为,已经让朝廷乱成一团了……

    刘白羽遇刺的消息传到朝廷的同时。是十几个刺客的人头和几张纸张无误,一切印鉴也都齐全的空白圣旨,其余则是一句话都没有!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里传递的信息毫无疑问是怀疑崇祯是主使刘白羽遇刺的真凶,而且也给了崇祯严查此案和刺客划清关系的台阶……

    可是,崇祯是怎么做的呢,一方面下旨严查此案,一方面却派人到山东反腐——剑指和刘白羽打成一团的山东官员,甚至崇祯皇帝派出的锦衣卫还以突然袭击的方式锁拿了关县令和李天才教谕——这也就罢了,连就是混口饭吃的吴典史都没有放过……

    “李天才,关卫城,你们到底说还是不说?”一个穿着锦衣卫飞鱼服,脸上筋肉横生的家伙说道.

    “哼,咱家这就和你说了吧,今天你们不说,就别想完整着出去了,魏公公整治东林党的法子,可都是咱家出的主意!”

    一个公鸭嗓说道,这人虽然有胡须,而且穿着锦衣卫特有的飞鱼服,不过声音就暴露了此人太监的本质.

    “咦,诸位不是把本县的账本都收走了么,怎么半天都没找出我官某人贪污受贿的证据,让我说话了?”

    关县令立而不跪,反而高声反问这些锦衣卫们.

    “嘿嘿嘿!关县令,别看咱家读的书少,可是分分秒秒能教你做人——人家贪官污吏贪赃枉法,也还是忠于大明的!你呢,清正廉明,可是骨子里却是一个叛逆!”

    “真是好笑,大明朝的官员就不能有一个清正廉明的!?你们这是什么逻辑.”李天才反问道

    “李大人别开玩笑了!大明朝的的官员清正廉明的是不少,不过是被明太祖剥皮的手段吓得,再不就是爱名胜过一切,入了魔道的海瑞,还有那个喜欢喷人胜过一切的杨涟,左光斗!李大人,关大人,你们符合哪一条?!”

    那个太监反问道.

    “李大人你不要说这些,我是朝廷命官,不是一般的老百姓,不知道刑部可有文书,抚台大人知道不???”关县令平静的说道

    “朝廷命官?你现在是涉嫌和刘白羽一起谋反的钦犯!我们锦衣卫奉旨捉拿你……”

    “嗯?我们现在是钦犯!你们还是奉旨捉拿,请问圣旨何在?不会和刺杀青山居士一样,又是空白圣旨吧!?”李天才苦笑道.

    “空白圣旨又如何?一样可以捉拿你!今天你要是不说,我就……”满脸横肉的锦衣卫统领威胁到.

    “省省吧,诸位,我劝你们还是远走高飞为妙!以青山居士的声望,就是万岁也只能推出个大臣做替死鬼——陷害亚圣,暗杀帝师,这个罪名一落实,万岁爷也要退位——到时候诸位的家眷能不能保全都难说……”关县令笑了,这些人真是不长脑袋,纯粹的傻13.

    你当我们真傻啊,只是我们现在不出手,直接就被当做阉党余孽处理了,今天都没了,还操心将来干嘛?

    “既然不想按照万岁爷的意思说,那就让你清醒清醒!小的们,上全套!”

    满脸横肉的锦衣卫首领一声狞笑,手里拿着钩子,铁针,以及诸多说不上来名字的奇形怪状刑具的锦衣卫涌了上来,

    “慢着!还是先动鞭子和板子吧,文人身体弱,万一万岁又要活的怎么办呢?”老太监急忙阻止.

    这……锦衣卫首领觉得有理,顿时下令对关县令和李天才只用鞭子和板子拷打……

    关县令和李天才虽然被鞭子打的皮开肉绽,嘴上却是半点也不吃亏,不停的咒骂着……

    虽然锦衣卫首领自称手下留情,但是关县令和李天才却是一会儿就打的遍体鳞伤,身上暗红色的血液留在地上,触目惊心的形成了一片血迹…..

    “吴典史,你可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人,别像这两人要脸皮,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可想清楚了?”

    锦衣卫首领发现关县令和李天才都是又臭又硬的硬骨头,于是就准备对吴典史在这个老滑头,软柿子下手.

    “没错,我吴戴琳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不过——我是一个聪明的小人,你们这样做,皇帝肯定会卸磨杀驴,我要是参合进去了,就不止是死我一个,而是杀全家了,你说我会怎么办?”吴典史冷笑道.

    “你想死就能死么?我非让你知道很多时候你要求着死!”

    锦衣卫首领冷笑一声,拿起了烧的通红的烙铁,对着吴典史的前胸探了过去……

    “李知府,你要出来说句话啊!如今锦衣卫在山东横行不法,还不经过有司,不定罪名就锁拿了关县令和李教谕——朝廷制度,毁于一旦……”

    叶向高涨红着脸要求李知府出来制止锦衣卫的胡作非为.

    “这……叶老大人!这要是平时,不用您亲自说,就是一张片子我都帮您顶了,锦衣卫其实也就那样不是,吓唬老百姓的玩意!只是这一回你也知道,虽然这些锦衣卫连圣旨都没有,可是背后,背后……”

    李知府为难的说道……

    “身为朝廷命官,你就看着万岁这么胡作非为下去!?”

    猛地一拍桌子,叶向高算是彻底愤怒了:

    “武死战,文死谏!万岁做的这叫什么事啊!?你身为知府,为陛下牧守一方,是百姓的父母,山东有和北京近在咫尺,山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没上奏上去么?”

    “自然早就上奏上去了!只是朝廷没有说法啊!”李知府也是委屈,有的事能压下去,有的事可是压不下去的啊,这事能隐瞒么?我根本扛不住啊……

    刘白羽诈死这件事,政治上的问题虽然还没有发酵,但是经济上的问题却是让没经过商品经济大潮洗礼的山东官员们上了一课,开了大眼……

    刘白羽闭门不出,生死不知之后,就有谣言说刘白羽因为才华太高,被朝廷忌惮,于是在刘白羽平定倭国之后被朝廷的锦衣卫刺杀,【其实这是事实】于是就引起了刘家庄收留流民的人心浮动.

    最初的人因为刘家庄的待遇太好,一时还没有溃逃,而是派人向刘白羽的正室孔灵文请愿,哪知道孔灵文说刘白羽昏迷不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能醒来——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这下子就引起了流民们极大的恐慌,再加上朝廷派人借故查封了冬梅书院,让本来在刘家庄学习的学子也是一哄而散,接着又有谣言说刘白羽收留了数百个老太监是因为他是魏忠贤的干儿子,所以才保庇阉党余孽……

    虽然刘家庄的待遇让吃够了苦头的流民们乐不思蜀,不过和生命比起来,吃的好显然就不重要了,而且孔灵文还明说了,要留下,我们欢迎,要走,我们欢送.要走的还送给义务粮食,于是就造成了二十多万人的难民潮……

    流民这东西是有连锁反应的,二十多万人冲着江苏,直隶冲过去,一路上或是低价购买,或是直接哄抢,把很多地方的粮食横扫之后,又迫使本地的农民无衣无食的情况下,加入流民的队伍……

    这个时候,元明清三代造反专业户白莲教也出来凑热闹,说刘白羽是白莲教的弥勒老佛转世,才有这么大的神通,本来要拯救世人,但是被嫉妒的明朝皇帝所害,因此只要杀死了释放诅咒的明朝皇帝,刘白羽就可以醒来,拯救世人……

    更闹心的是,刘白羽放出去的二十多万人都是经过简单的军事训练,知道队列的准军事武装,甚至孔灵文还没有收走他们的一些武器,这些人和白莲教结合在一起,那战斗力是远远超过了叫花子一般的卫所兵.因此掀起了强大的流民战争——这些白莲教武装甚至直接攻占了江苏的十几个县城,俨然让明末流民战争提前上演了.

182锦衣卫打锦衣卫

    而且江南的工商业同样受到了重大打击,刘白羽生死不知的消息传来,就有人开始恐慌性的抛售盐票和糖票,刘白羽的商业网点坚持盐票和糖票的支票性质,到期的是都给全额兑换,不到期的打折也不换!

    这就造成了江南商业的恐慌性崩盘,中小企业纷纷破产,大企业也收缩业务,裁撤员工,等待风向……

    如果不是崇祯裁撤了税监,矿监等驻外机构,只怕江南冲击税监,矿监的风潮会再度兴起!

    虽然这年头工人阶级没有农民阶级成为流民绵延数省那么有战斗力,不过在城市里瞬间破坏能力却是远在后者之上,找不到税监,矿监,就直接对当地的锦衣卫撒气,经过二百多年的时间,江南的锦衣卫除了象小无赖一样勒索一点地方,也没别的本事了,那里架得住这种动不动数万人的**?于是在江南出现了群体性的驱逐锦衣卫运动.

    当然就像驱逐税监,矿监的时候,为了自保,当地衙门置身事外也就罢了,甚至有站在工人一样,对驱逐锦衣卫煽风点火的……

    江南乱成这个样子了,自然今年的财政收入都是浮云,甚至江南地方官还要求崇祯出钱呢!哪里能收上来几两银子?再加上天启时期和刘白羽一起做生意每年皇家分润的上百万白银自然也是没有了,崇祯的财政赫然出现了二百多万两的大窟窿!

    但是这个时候袁崇焕为了安抚因为毛帅被冤杀后暗流涌动的东江军,还大幅度增加了关宁和东江的饷银,大明朝的国库是支出赫然又多了四百万两.

    这一进一出每年就是六百多万两白银啊!崇祯又没有位面商人系统这种点石成金的金手指,自然就焦头烂额了……

    应该是说崇祯颇有些现代的键盘政治家的风范,有自己的一套开源节流的理论,当然首先是节流: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既然朝廷的卫所军虽然腐烂不堪,也还是兵,也得养着维稳,不过什么驿卒之类说的好听那是邮递员,说的难听些就是伺候人的奴才----那么养着也没用不是?当然崇祯这么想也不是不对,事实上他裁员驿卒除了一位名叫李自成的银川驿卒之外,其余的似乎也没惹出手么大乱子……

    然后就是反腐兼节流了,崇祯深深知道,黄河河工那是不折不扣的黑洞,无数官员在里面上下起手,朝廷现在缺钱,哪里经得住他们玩这个?再加上崇祯实在是缺钱,于是一拍脑袋,直接把黄河河工停了…….

    当然崇祯皇帝同样也做了开源的工作,既然南方的政府已经濒临瘫痪,山东附近又是流民烽烟四起.那么就在陕西,河南加税好了,什么文官们拼死反对?只要一提到加税,文官们有不反对的么?那咱就以清理旧欠的名义,要求陕西,河南还清旧欠没啥问题吧?欠债还钱总是天经地义的吧…….

    总而言之,崇祯在历史上的错误又被这位现在一点不漏的做了一遍,而且因为刘白羽这强力滋补药消失的副作用,连历史上问题不大的山东附近都再次大乱了…….

    现在是天下皆乱,这哪里是叶向高相信的那样拍个桌子,地方上官员上书皇帝能解决的?至于叶向高担心的山东出现类似驱逐税监,矿监的**,其实山东各地的官员还巴不得出事呢.

    因为崇祯认为刘白羽在山东势力吹气球一样的膨胀,山东官员必然是和刘白羽蛇鼠一窝,于是派出了诸多锦衣卫对山东官员吹毛求疵,找出种种罪名锁拿进京,早就让山东官场人人自危,只是山东手工业没有江南那么发达,山东官员想效法江南搞**驱逐税监,矿监也是相当吃力,这才没出现什么官府组织的**这种明朝特有的奇葩玩意——不过明面上的安宁自然不能压下各地蠢蠢欲动的潜流,顶多也就是掩饰罢了,这些不满的种子其实也就需要第一个火花罢了……

    山东临清县一个郊区的破房子里,这周围都是许多因为逃荒而空无一人的鬼宅,蛇鼠的乐园,偶尔还有一声狼嚎,谁也没想到里边居然有几个人在密谈.

    “老杜,你真的决定了?”

    “那是自然,冲进县衙去救李大人和关大人!然后……”

    “然后你就造反了?”

    “不造反还能怎么办?李大人和关大人还是朝廷命官呢,审他们不也就是锦衣卫们一句话的事情?造反之后请出老爷,请他做皇帝!”

    杜光久因为被刘白羽强制锻炼,满身肥肉大部分变成了肌肉,看上去倒也健壮了许多,不是原来酒囊饭袋的样子了.

    “还真没想到,您杜光久没去出卖老爷,毕竟老爷对别人有大恩大德,对你却是半点没有……”一个狗脸青年吐糟道.

    “呸,二狗你少扯淡,你也是老伺候人的了,什么不懂,和我说这些屁话!?”杜光久冷哼一声:

    “我是帮老爷打黑手放印子钱的,朝廷真要对付老爷,别人都可能出卖老爷换全家平安,我怎么可能?跑就是死,拼还有一条生路!”

    “嗯,杜大哥就没想到老爷要是真的死了,夫人只是秘不发丧呢?”刘二狗冷笑着问道.

    “哼,怎么可能!老爷是什么人,那是算无遗策,仿佛诸葛亮一样的人物,他要是真死了,一定会把家迁移到朝鲜的济州岛,朝廷除了大患,还能真撕破脸对付老爷的家人?老爷那是皇帝的老师啊!别说一国之君,就是咱一个乡下劣绅,也知道该尊敬老师不是?”杜光久这人分析利弊丝丝入扣,听得刘二狗连连点头.

    “我看的清清楚楚,老爷这不露面,其实一是想看看手下谁是忠臣,谁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二也是给北京小皇帝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没了老爷帮忙,他就是一个小屁孩——听说江苏和河南都被打下几十个县了,这还是没有老爷指挥的乌合之众呢,要是老爷振臂一呼,咱家聚集十几万兵那是轻轻松松,打下天下不敢说,划江而治那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到那个时候,狗子,你我可都是开国功臣,混个王爷不行,侯爷啥的没问题吧,哈哈哈!”

    杜光久想到这里,心中的**再也掩饰不住,大笑起来.

    “老杜,几个月没看到你,你可真出息了!敢玩逼宫这一套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冷笑着说道,然后顺着这个声音,几个人走了进来.

    “老爷??!!小的只是说说,没别的意思!还请您……”杜光久一听这话,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硕大的屁股不断抖动着……

    “瞧你这熊样!刚才不是很有出息么?给我起来!”

    对于杜光久这幅死狗样子,刘白羽除了哭笑不得,只能好言安抚之外,还真是没啥办法.

    “老爷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杜光久继续耍死狗,还要和刘白羽讨价还价……

    “起来好好说话!”刘白羽轻轻一脚踢在杜光久的屁股上,示意这货不要玩这套.

    杜光久这货还真就喜欢刘白羽对他非打即骂的,和他尊重一点说话,他就浑身不自在,这次被刘白羽轻轻踢了一脚,杜光久就仿佛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似得,开开心心的站了起来:

    “就知道老爷没生我的气.”杜光久后者脸皮呵呵笑道.

    其实这货没说实话,身为一个破靴党,正面的东西或许不会,从小处见大那是本能,杜光久的女儿就在刘白羽办的夜校里念书,然后杜光久就知道刘紫琼依然在夜校里照常教书,而且还想以前一样爱笑——这要是刘白羽出了问题才怪呢……

    只是这种东西说出来,完全可以上纲上线到监视刘白羽的家人——这种事情从皇宫到山寨都是非常忌讳的事情,杜光久如何敢说这个?

    不过有些话说的不对也没啥关系,比如这种:

    “老爷,崇祯无道,不顾百姓死活也要针对老爷,现在是山东的官员人心惶惶,江南的读书人也为老爷鸣不平,遍地流民攻占了江苏和河南的几十个县城……”杜光久正准备滔滔不绝的发起口水攻势……

    “你的消息没我准,不光如此,朝廷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咱们这位皇帝已经借口身体不好不上朝八个多月了,而且现在流民和白莲教结为一体,都把直隶周围几个县都攻破了,还有就是随着流民,中原五省又起了瘟疫……当然,最重要的是陕西的流贼得了势,已经会盟了……”刘白羽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呀,老爷这正是大有为的时候,只要老爷敢于大胆出手,山东甚至河南都可旦夕而下……”杜光久蛊惑道.

    “大有为个头!”刘白羽在杜光久脑袋上狠狠敲了一击:

    “把明朝搅乱的能力我是有的,把明朝这烂摊子接手的信心我是没有的,现在出手,只怕不小心就是第二个安禄山和黄巢啊……”刘白羽叹了口气说道.

    “那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锦衣卫步步紧逼,不反抗么?”杜光久变相的讨刘白羽的主意.

    “当然不是,江南不是老百姓喜欢搞**,打死钦差么?江南那里能出暴民,山东就出不的么”刘白羽冷笑道……

    就在京城的锦衣卫捉走关县令和李天才的当天,临清县的闲汉们在有心人的唆使之下,集合到了衙门的告示前面,围着几个叹气的老儒生说让他们念一念到底两位清官犯了什么罪.

    “兹有良民谢飞,被犯官李天才,关卫城诬陷,没收财产,现已查明系犯官李天才,关卫城勾结劣绅,巧取豪夺良民谢飞家产……”

    “良民谢飞?他算个狗屁良民?一个开赌场,放印子钱的货色?”

    “朝廷实在是颠倒黑白……”

    “听说谢飞的老房子都还给他了……”人们争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怎么着?不服气飞爷,我今天就明说了,吃我的喝我的,得双倍,不三倍吐出来……”

    谢飞歪歪斜斜的走了过来,带着几个外地帮闲,奸笑着走了过来:

    “各位街坊,既然看见就别躲了,拿我谢家的东西,都换回来呗……还用我动手,大家破脸,那就很不好了.”

    “呸,谢飞你这个混子,没收你家产的是官府,和我们这些老百姓有何关系?我们走!”

    老儒生虽然厌恶谢飞,不过也知道谢飞现在有京城的锦衣卫撑腰,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和他硬顶.

    “你别走,乔老头,虽然你是一个秀才,可是你儿子欠我的钱那可是白纸黑字的啊……”谢飞歪歪扭扭的挡住了老秀才的去路.

    “谢飞。我儿子欠你的十二两,早就还清了,你还缠着我作甚?”老秀才被谢飞挡住去路,身手又慢,几次都绕不过去,于是质问道.

    “你儿子欠我的十二两,那是本金加三层利息,文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老家伙,等着拿房子抵债吧!”谢飞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高利贷,驴打滚,不符合大明律法……”老秀才急忙提醒谢飞.

    “呸!老东西,欠揍不是,谢爷爷成全你!”谢飞猛然一脚,直接把老人踹了一个跟头.指着老人的鼻子说:

    “大明律法?锦衣卫就是大明律法!老东西今天明说了吧,把你房子和女儿送给我,我保你不家破人亡,否则把你女儿卖到窑子……嘿嘿,你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做吧.”

    谢飞转过身来,又对着众人阴笑到:

    “还有你们,实不相瞒,你们的债务债主都给我了,不过你们还钱的利息,可得按照我的规矩!!!!”

    谢飞虽然凶神恶煞的,而且他这人脑袋也确实不好【脑子好就不会身为外乡人对本地人大方高利贷和开赌场社圈套了.】,不过经过这次九死一生的经历,人情世故哪有不懂的道理???

    只是这些钱也不是他谢飞一个人的啊,大多是那些锦衣卫打着谢飞的旗号勒索本地人罢了.

    毕竟明朝的锦衣卫和其他明朝官员一样,薪水少的可怜不说,还经常被换成到处是洞的衣物,不知道原料是铅多还是铜多的劣质制钱,以及黑中带黄的所谓好米替代,靠这个活着就得全家饿死,只好挣一些外快过活,而锦衣卫这个行业也就决定了,他的外快就是你懂,我也懂的……

    而且这批锦衣卫都是崇祯派出来的所谓戴罪立功人员——漏子捅大了好推卸责任,这些人也深深知道这一点,于是就拼着命的搜刮,好为将来贿赂权贵做准备,自然这吃相就相当的难看了.

    本来这种事情,也用不着锦衣卫老爷们亲自赤膊上阵,找几个当地的混混什么的作为白手套才是惯例,既不拉仇恨,也自己落得轻松不是?

    只是刘白羽地盘到处都是邪性的事情,当地的地痞无赖被编成保安队了——这人其实排除了劳动强度和报酬的因素,都是会选择一份正当职业的,而刘白羽虽然号称生死不知,保安队的工资那是分文不少,不是真的揭不开锅了,中国人哪有好意思祸害街坊的,于是锦衣卫们只好不顾吃相的赤膊上阵了.

    “谢飞这个吸血鬼早就该死了,青山居士没杀他那是养虎为患——好吧,法不责众,大家一起打死他!”

    一个穿着便衣的保安队煽动着,谢飞这厮显然是真的犯了众怒,居然在百姓之中传出了一片赞扬之声.

    “谁敢?我是锦衣卫的证人,谁动我那就是和朝廷作对!”

    谢飞吓了一跳,急忙躲到两名锦衣卫身后去了,毕竟虽然他有恃无恐,奈何围上来的老百姓越来越多,他也是心里发毛,毕竟这年头江南被老百姓活活揍死的税监矿监可是数不胜数,人家还是钦差不是?只能寄望锦衣卫这个名头吓唬住老百姓罢了.

    “哼,谢飞是锦衣卫的重要人证,谁敢动他就是反锦衣卫,反朝廷,要杀全家的!想造反么?”

    跟着谢飞的两个锦衣卫其实也心里发毛,毕竟京城的同行经常说起江南民变,打死锦衣卫之后,朝廷根本不会出头的事——只能希望用造反两字吓唬住这些山东土包子吧!

    只是这穷山恶水的人见识少,好骗不假,同样也能出无知的刁民不是?而且跟刘白羽扯上关系之后,很多事情都会变得很邪门……

    “诸位相亲,我们是山东锦衣卫的,这些人是阉党余孽,假传圣旨来祸害百姓,打死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声音刚落,几十个刘家庄护庄队的成员就穿着锦衣卫的特制飞鱼服,围了过来——这些人还真不是假冒。毕竟魏忠贤真给过刘白羽锦衣卫的头衔不是?于是

    随着刘二狗的声音响起,这场遍及山东的锦衣卫打锦衣卫的**,就从临清县城开始了!

183满清的阴影

    “山东锦衣卫?这是什么玩意?”领头的锦衣卫首领听到外面的震天喊声,一时懵了,过了片刻才想起地方锦衣卫这个奇葩的玩意,顿时整个人火冒三丈----丫一个安置就业甚至根本没有编制的临时工在我们这些正牌子的面前耍横?

    “王老三,出去让他们滚,让他们的小旗领回去,再不服就连他们小旗一起抓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锦衣卫首领气的鼻子都歪了,穷山恶水出刁民也就罢了,怎么官员也这么奇葩,不懂官场规矩?

    “是,小旗大人,我这就出去!”

    只是锦衣卫首领没想到的是,人家根本就是发动群众玩**的,根本就没想和你体制内解决问题.

    而中国的老百姓么,一方面是怕官比怕老虎还厉害.一方面是有了本地官府的撑腰,外来什么样的过江龙也敢一拥而上……

    何况在当地老百姓朴素的意识里,哪里知道京城锦衣卫和地方锦衣卫的区别?不都是小旗,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动手!”刘二狗低声对着人群里穿便衣的特工队说道.

    几声细不可闻的弩箭声音!

    “屁个山东锦衣卫,还不给我滚出来说话,你家大人没教过你们么?京城里来的狗都比你们尊贵……啊!”

    王老三因为昨夜赌博,觉没睡好,稀松着眼睛刚出来,然后就是几声惨叫.

    却是刘二狗这家伙,生怕锦衣卫王老三不死,几个躲在人群中的穿便衣的特工队一起集火出手!

    于是倒霉鬼王老三瞬间在身上就是连中了十几只弩箭,还都是在心口,咽喉这种要害附近,自然是没的活命,整个人都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杀人了,还是朝廷命官!锦衣卫啊!”

    “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快逃吧!”

    说实在的,其实这些老百姓冲击去也就是讨个说法,让谢飞等人不要再敲诈勒索自己就是了,这时候如果谢飞和他身边的两个锦衣卫硬一下,只怕怕事的老百姓立刻就作鸟兽散了.

    问题是谢飞身边的两个锦衣卫其实都是魏忠贤的亲信,老油子了,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是江南常出现的**,别说自己这样的小卒子,就是有圣旨的税监和矿监,打死了也是不了了之!更别说自己还因为是魏忠贤亲信的原因,是被当做替死鬼的……

    于是出了事之后,不但没人追究王老三的死,而是这些老油子各找各妈,各回各家——逃命去了……

    “乡亲们在,这些京城里来的锦衣卫都是魏忠贤的死党,是在逃的通缉犯,打死他们无罪反而有功!冲进去,衙门里的钱粮就都赏给大家了!”

    刘二狗说的什么魏忠贤,通缉犯什么的,一般的百姓是不懂的,不过衙门里的钱粮什么的,大家是都懂得,于是数百百姓一起起哄,冲了进去!

    “草泥马,不想活了是吧?敢打劫锦衣卫,都是造反!!!”

    锦衣卫首领却是不这么想,毕竟这几天慢慢试探,发现当地的老百姓油水不比江南少,可是胆小怕事,比动不动闹出群体**件的江南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觉得这次大概也差不多,吓唬吓唬也就能把老百姓震住了.

    锦衣卫首领听到外面声音不对,手持戒尺,带着几个亲信冲了出来,却被刘二狗率领的几十个山东锦衣卫用弩箭团团围住!

    卧槽!好汉不吃眼前亏啊!锦衣卫首领觉得自己眼睛出问题了,这附近的山东锦衣卫不是一群靠着码头打渔和贱民无异的苦哈哈么!这是怎么回事?弩箭一看就是精良的很,是军中都少见的货色!

    “这都是误会,误会!大家都是锦衣卫,自己人啊!自己人!”锦衣卫首领换了个笑脸说道.

    “自己人个屁,你们都是魏忠贤的余孽!”

    刘二狗高高瘦瘦的一张老鼠脸配上锦衣卫特有的飞鱼服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只是锦衣卫首领哪里敢笑出声来?

    “从京城里出来就是皇差了?我问你,圣旨呢?拿出来!”

    拿出来个屁呀,为了关县令这个级别的小官,崇祯就吃饱了撑的发圣旨?

    “圣旨实在是没有的!但是……”

    “刑部的呈文呢?没刑部的吏部撤职查办的呈文也行.”

    刘二狗昨天才知道抓官员该有的程序,这里现学现卖.

    “也没有……”

    “屁都没有,你是骗子啊!?乱箭射死!”刘二狗把驴脸一拉,就要翻脸!

    “别别别!有啊,有啊,有曹化淳曹公公的手谕!”锦衣卫首领急忙辩解!

    “曹化淳曹公公?又是一个太监?和魏忠贤一样?!”刘二狗歪着眼睛说道.

    “曹化淳曹公公可是反魏忠贤的铁杆!你可不要乱说!”

    锦衣卫首领发现刘二狗非要把自己和魏忠贤捆绑,心里觉得不妙,急忙辩解道.

    “那也行啊,拿出来看看吧!?”刘二狗点了点头.

    “山东锦衣卫的兄弟们,其实有财可以大家发么,没必要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

    这里面到处拿“奖赏”的百姓太多,锦衣卫首领根本就没有听到王老三的惨叫,也没看到王老三的尸体,还以为只是来分好处的呢,心想自家身边武力不行,这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别废话,我让你拿出来看看!否则谁知道你是阿猫阿狗啊!保不齐还是冒充的呢!”刘二狗逼问道.

    “那些东西在安公公那里呢,你们快把安公公请出来!”

    锦衣卫首领没想到遇上不爱钱的死心眼了,心里暗叫倒霉,一边让人去找安公公.

    “大人,安公公不见了!”一个亲信哭丧着脸回答到.

    “什么,安公公不见了,什么时候,你们怎么不和我说啊!”

    锦衣卫首领心哇凉哇凉的,毕竟所有能证明自己的文书和证件都在安公公那里,自己什么都没有,安公公一走了,自己就是一黑户啊……

    “早上就说了,你还说安公公走的好,这老货成天装好人,这钱也不让拿,那钱也不让拿,让大家喝西北风去啊!”

    “卧槽!安公公,你在哪里啊!?”刘二狗一见对方没有任何身份证明,顿时翻脸了,一声令下,几十个壮汉过去,就把锦衣卫首领绑了起来,同时救了吴典史,关县令,李天才等人,至于谢飞这个惹起民怨的货色,自然没有留下的价值,一刀砍了就是了……

    而且这件事其实都是卢天生策划的,反击朝廷下派的锦衣卫的群体**件之一,一两天之内,整个山东到处都是这种山东锦衣卫打京城锦衣卫的事件,算是彻底把明末江南层出不穷的群体**件在山东又克隆了一遍……

    至于安公公,自然是没有人家蒸发,其实他早就把这些锦衣卫出卖了.

    “安公公,你冒着天大危险把这些东西送个我刘白羽,我很承你的情……”刘白羽对着有些不安的安公公说道.

    “青山居士!人家都说你是当时大儒,东林党人,真君子!大儒和东林党咱家是看的多了,真君子的是一个没有……你何必安慰我,我也是死中求活罢了.”

    安公公说到这里,悲从中来,一时间老泪纵横,让刘白羽不好意思的上来安慰:

    “安公公说的有点过了,别的不说,你是王老公公的徒弟,走了他的门路,我冲着王老公公的面子,也得保你的平安……”

    安公公却是知道,自己在魏忠贤气焰滔天的时候,背叛了自己的干爹王老公公,依附魏忠贤,已经是类似背叛,王老公公不追究也就罢了,能在刘白羽面前全力保自己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说穿了,王老公公也早就因为天启去世没了权势,人家刘白羽完全可以不买账的……

    刘白羽对自己的保证,只能说刘白羽对人宽厚,言既出行必果,而且刘白羽不歧视太监,拿太监和一般人一样看待.

    “安公公也不用担心,我这里几百个公公呢,你住在这里没什么事情的,对了?安公公似乎没有亲人,我可以找个孤儿认安公公做爷爷给安公公留后,如何?”

    刘白羽微笑着说道

    “这可让我如何报答是好……”

    安公公不好意思的再三感谢,最后才自己下去了……

    “叶先生!陛下对我的密旨你也看了,感觉如何???”

    刘白羽送走了安公公,转头对着一棵大树说道.

    “这……进卿无话可说了,只求青山居士以天下百姓为念,以先帝对你的信任为念!”叶向高脸色惨白,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说道.

    也不怪叶向高这个模样,崇祯对刘白羽的密旨实在是让人寒心,居然表示说,如果刘白羽伤势过重,可以直接杀之,然后厚加抚恤,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而如果刘白羽的妻子孔灵文想调护庄队反抗,那就让袁崇焕逼着关宁军进关镇压!

    这种行为就是逼人造反了,一旦刘白羽准备把这些东西公布天下,那么就是刘白羽公然造反也是无可指责的——你做事太不地道了!

    “叶先生,你稍安勿躁,亡国和亡天下不同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至于这位愣头青——只要他不再害我,我也不管他就是了……”刘白羽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亡国和亡天下不同??青山居士,你是说满洲可能入关?”

    叶向高自然听出了刘白羽的弦外之音,顿时脸上变了颜色,急切的问道.

    “那是自然,东江镇毛帅死后,袁崇焕把东江镇一分为四,东江镇的人心早就散了,已经不能牵制满洲了,而蒙古的林丹汗也被满清打怕了,要迁移到青海去……这么好的机会不入关,只能证明皇太极脑子坏了……”

    其实很多事早就有苗头,大明朝的官员忙于内斗,不知道罢了.

    从天启六年,辽东都司府第一次同后金议和后,喀喇沁蒙古就与后金结盟。天启七年,阎鸣泰赌咒发誓不和后金议和后,喀喇沁蒙古又与后金背盟。

    看到喀喇沁蒙古一直在大明和后金之间游移不定,崇祯元年,大明遂大举赏赐喀喇沁蒙古和察哈尔蒙古,共三十六万两白银,以刺激他们前去同后金捣乱,袭击落单的满洲人,类似美国西部大开发时代的赏金猎人。

    问题是察哈尔蒙古和喀喇沁蒙古内部的矛盾更大,自相残杀,大明对此毫无办法。喀喇沁蒙古几次请求大明居中调节,但大明权衡利弊之后,不愿意惹怒更强大的察哈尔蒙古,于是喀喇沁蒙古为了自保就靠近了后金。

    崇祯二年正月,辽东都司府再次和后金议和后,看透了明军不会武力保护自己,察哈尔蒙古才是和自己不死不休的生死大敌,对明朝失望的喀喇沁蒙古、喀而喀蒙古各部再次与皇太极会盟。

    其中喀喇沁蒙古投奔后金的脚步最快,到崇祯二年二月底,喀喇沁蒙古已经编定了和八旗类似的制度,后金迅速完成了对其的收编工作,除了满洲八旗外又设立了蒙古八旗。不久,明廷册封的“顺义王”卜失兔投奔后金,蒙古八旗已经有了两旗。

    崇祯二年塞外大饥,蒙古各部为了活命纷纷要求大明开边市粜米。喀喇沁蒙古、也就是后金的蒙八旗为了活命也提出了类似的要求,所以皇太极不冒险的话,就得拆散自己辛辛苦苦结成的蒙古,后金联盟,放弃喀喇沁蒙古、喀而喀蒙古各部这些大包袱.

    实际上皇太极也是没有办法了,不得不赌了.

    “确实么,还是你的猜测?”叶向高知道刘白羽不管是好事还是,都是预言奇准,不过还是心有侥幸的问道.

    “应该是的,除非皇太极钱粮多的没处用,准备郊游一把……”

    虽然皇太极方方面面的情报极为保密,但是毕竟建州很多东西都要靠晋商筹集,通过晋商范忠初刘白羽早就知道,而且刘白羽在后世的资料也知道了满清第一次破口就是10月26日龙井关破,后金军入关。

    “青山居士,既然如此,还请你顾全大局,和陛下和解,否则建奴一旦入关,那就是,那就是……”叶向高说着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叶向高自然是不知道满清历次破口掠夺壮丁数百万,杀害汉族百姓近千万的惨痛历史,不过他从小就遇到倭寇上岸掠夺,母亲躲在厕所躲避,才生下了他,自然知道大明的卫所兵对于凶悍的外族那是屁事不顶,也知道一旦外族人入关会给中原百姓带来什么!

    而且北方的强敌动辄就是几万人,破坏力更不是几百人倭寇可比的,大明朝也不是一次被北方的强敌破口抢掠了,明英宗时,也先入关抢掠.嘉靖皇帝时蒙古也入关大掠,抢走的庄丁都在十万左右——这两次的敌人都有后顾之忧,没有统一草原,尚且破坏力如此之大,那没有后顾之忧的满清呢?!

    叶向高越想越怕,对着刘白羽说道:

    “那朝廷就没有人提醒陛下么?这可是滔天大祸!”

    “提醒了啊,袁崇焕说了两次了啊,问题是提醒谁都会,关键是提醒完怎么办?!”

    其实不光是袁崇焕,毛文龙死前也几次上奏提醒,很多边境的官员也是上书提醒,只是现在出了刘白羽这种超级内患,崇祯自然第一时间关注这边,边关的事情只能放一放了.

    刘白羽其实也理解袁崇焕,袁崇焕面对后金的破口无外乎有两选择:按理说他可以围魏救赵,进攻后金首都沈阳,迫皇太回援。但是为了防止被满洲调虎离山,袁手里部队虽多,却只能拿出辽师4万余人,且到达沈阳须经过盘锦,黑山,辽河等防线,而主场作战的满清随时能在这一带召集了5-6万兵力,此后历次明朝和满洲的战争都证明了,这种兵力对比无论攻坚还是野战都毫无胜算。

    而如果关宁军倾巢而出,那一点丢失山海关,则意味北方天险死守,崇祯可以考虑迁都了。所以只有直接援京勤王这唯一的一条路可走.

    只是直接援京勤王的话,防守哪里呢?北京城是必然要防守的,那么其他的地方呢?皇陵你管不管?北京的命脉大运河你管不管?诸多藩王你管不管?而且袁崇焕官职太多督师蓟辽登莱天津等处,军费也是九边第一,于情于理都得辖区内保证平安——但是袁崇焕和皇太极狭路相逢,他手里的兵力明显是不够的!

    刘白羽平心而论,自己和袁崇焕易地而处,也不见得比这位圆嘟嘟做的更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这次满清破口,自己出其不意的能把满清的精锐甚至皇太极消灭大半那是最好的——毕竟大明朝已经进入晚期,不足为据,而且崇祯这种有狼性的猪队友,你不逼他,他都要连续犯错,还真不难对付,满洲才是心腹大患,不重创之后出现螳螂扑蝉的事情也未可知啊……

    “叶先生,我明天就上书陛下,声明自己已经恢复健康……”刘白羽说道.

    “青山居士,你准备去打鞑子去北京勤王?出了这种事情,你还对陛下忠心耿耿,真是武穆再生……”

184关宁军的“偷袭”

    “武穆就算了吧,岳武穆是生前被拷打的近乎剥皮,然后两个肋骨全被打断,事后全尸都没留,我可不想学他,陛下能辅就辅,不能的话,我也不去讨人厌就是了.”

    刘白羽苦笑着说道.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卢天生鬼鬼祟祟的跑了过来,递给了刘白羽一个纸条,刘白羽看了之后,脸色大变!

    纸条的来源是刘泽清的弟弟刘泽涛,里面的消息真是惊天动地,原来刘白羽生死不明之后,袁崇焕手下程本直和祖大寿的弟弟祖大乐率领关宁军八千人,要假作流贼对刘白羽实事斩首战术!

    大敌当前的时候,袁崇焕还要派人去啃刘白羽这块硬骨头,他疯了么?自然不是,不过却是现实把他活活逼疯了!

    刘白羽声称受重伤之后,对朝廷一反奏折海的常态,采取了静默状态,崇祯皇帝心里发毛不说,和刘白羽不睦的袁崇焕更是吓了个半死-----他在杀毛帅之前,本来如同历史上一样,对东江军实行了三个月左右的封锁,不许一粒米,一匹布运到东江,本来想用这种经济手段迫使东江军屈服,结果一不小心,把刘白羽海上实力给炸了出来!

    刘白羽在远征日本之前,就叮嘱过商会不要听袁崇焕乃至崇祯的乱命,给了商会舰队自卫甚至防卫过当的权力,于是留守的商会舰队根本不管袁崇焕的命令,运往东江的粮食还是一船一船的运,顿时让袁崇焕火冒三丈,又觉得刘白羽不在,自己可以不必忌讳,于是让登莱的水师假扮海盗,抢劫刘白羽的商会舰队!

    结果就是踢到铁板了,商会舰队的首领刘弟作为刘白羽的小舅子,指挥海战的本事不过就是半职业水准,本来和登莱的水师差距极大,但是架不住商会舰队的船好啊,旗舰马孟起和候补旗舰黄汉生都是十八世纪的风帆战列舰也就罢了,几百门火炮的移动要塞,就是商会舰队的一般主力舰十几艘也是百门火炮,欧洲主力舰的规格,哪里是登莱水师这种几十门炮就作为主力舰的舰队能比的?

    于是在黄海之上,两者的海战仅仅进行了一个时辰,就以登莱水师的主力舰全部被击沉,登莱水师溃败为结局,不知天高地厚的刘弟一见大明的水师不过如此,干脆尾随登莱水师直接炮轰天津,把天津的官船一一击沉在天津港内!

    好在刘弟记住了刘白羽自卫仅限于海面的命令,没有趁机攻打守军溃散的满清,而且商会舰队也挂的是海盗旗,这才让袁崇焕用倭寇来袭的名头给活活摁住了!

    但是,这件事之后,袁崇焕全力加强了对刘白羽军事力量的谍报工作,然后就吓得手足无措了……

    袁崇焕得到的消息是刘白羽在日本就动用了战兵六万,才大破日本诸侯联军,逼得德川幕府不得不签订不平等条约[日本人打了败仗就吹敌人如何英雄了得,这点和中原完全不同,结果把袁崇焕也忽悠瘸了.],而与此同时,刘白羽在朝鲜的士兵,加上日本籍的浪人和朝鲜的伪军太阳队,也有战兵三万.加上临清留守的战兵四万,刘白羽常备军就接近了十三万,和满洲基本相当!

    而且刘白羽和满洲比,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这家伙有的是钱,配合大明遍地的流民,吹起几十万大军那都是一年半载的事情,而且山东和北京可谓近在咫尺,一不留神改朝换代都可能,毕竟山东和北京之间,没有类似山海关一样的天险不是……

    于公来说,对于大明来说,满清是关外的毒瘤,而且还没有扩散,刘白羽是近在咫尺的毒瘤,虽然看上去是良性的,实际上随时可以化身恶性肿瘤,直接把大明朝的头脑北京城给感染了!

    于私来说,袁崇焕和刘白羽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而刘白羽实力强大到了近乎改朝换代的地步,虽然因为刘白羽挂着个大儒的头衔,不好意思直接改朝换代,但是崇祯和他已经结仇到这个地步,大明藩王又是那么多,再来一次靖难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两者对袁崇焕来说,没什么区别,除非刘白羽的势力全灭,袁崇焕还可能有一线生机,袁崇焕是留意过刘白羽的,熟悉军备的袁崇焕自然看出这货大夏天讲学的时候都穿着内甲防身,能被几个刺客重伤那是才是见了活鬼!

    袁崇焕得到的消息是刘白羽现在生死不知,不曾露面,袁崇焕自动脑补为刘白羽准备集结兵力,趁着建奴入关的时候黄雀在后拿下北京,而同时传来了刘白羽的佃户四散,攻下江苏,河南等许多地方的消息,袁崇焕认为这是刘白羽把自身军队化整为零扩张布局的烟幕,刘家庄自身必然空虚----这就足以让袁崇焕赌一下了……

    只是程本直和祖大乐率领关宁军八千人走到临清府,派斥候刺探的结果却是彻底傻了眼,原来刘白羽这怕死的货把老巢修的仿佛乌龟壳不算,还在几处必经之处都修了这个世纪基本无解的棱堡,面对这种高大上的东西,程本直和祖大乐觉得炮灰不足,于是胁迫刘泽清出兵打击刘白羽.

    刘泽清那是一个老滑头,和闻香教不清不楚的他对大明朝也未必有多少忠诚可言,他这人也聪明的很,知道现在刘白羽在外面的所谓危机只怕都是假象,因为自己虽然见不到刘白羽,可是和刘白羽的贸易却是井井有条,一切照常,这就说明了很多东西了……

    但是刘泽清想完全置身事外也不行,毕竟袁崇焕敢杀功勋卓著的毛文龙,刘泽清一个靠着运河,名为参将实则为商人的家伙自然更不放在眼里,搞不好刘泽清就成了毛文龙第二了……

    不过刘泽清打仗不及毛文龙的十分之一,论到混官场那是毛文龙不及他的十分之一了,他接到程本直和祖大乐的指令后,自己连夜以剿匪为名义躲了出去,同时带走了自己属下的精锐.而让自己的弟弟刘泽涛代替自己,带着老弱病残出战.还派人密报刘白羽程本直和祖大乐的攻击计划,真是一只八面玲珑的水晶猴子!

    “还真是我太低调的原因闹得?程本直和祖大乐带着八千关宁军就敢攻打我的老家?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了!”

    刘白羽冷笑一声,把刘泽涛的密报给叶向高看!

    “这这这!袁崇焕怎么如此胆大,居然派军攻击良民百姓!简直无法无天!”

    叶向高被袁崇焕的所作所为气的浑身发抖,被刘白羽直接扶住才没有摔倒:

    “我不觉得自己这个拥有数万壮丁动员力的人算是什么良民,而且袁崇焕可以假传圣旨杀毛帅,这事又算什么呢?”刘白羽淡定的说道.

    “那我去见程本直和祖大乐,袁崇焕胆大包天,我就不相信他们也胆子这么大!”

    叶向高气的须发直立,也顾不得自己年岁大了,腿脚不好,就要离开.

    “叶先生!你在我这里,袁崇焕不是不知道,你的性子,袁崇焕也不是不知道!你去的结果,我也能猜到!”刘白羽淡定的说道!

    “他们敢!他们敢!?”叶向高听了刘白羽的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发颤的问道.

    “为何不敢!袁崇焕号称袁蛮子,是他办的事都是蛮不讲理,可是什么时候他蛮干过!?”

    “士林公议!难道这些人就不怕么?”

    “反正传出去之后,大可以推倒乱匪,乱贼,乱猫,乱狗之类的东西身上不是,叶先生,你还不明白么,袁崇焕根本就不按照读书人那套来,他自己现在早就以为自己是军阀了!”

    刘白羽最后一句话,让叶向高彻底死心了.

    “千古奇冤,山东之地,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刘白羽叹息一声,山寨了后世的一句名言!

    崇祯二年十月初五,在皇太极集合队伍,随时可能破口入关的情况下,袁崇焕派亲信程本直和祖大乐率领关宁军八千人,妄图偷袭刘家庄.因为人手不够,不得不变偷袭为强攻,借用刘泽清部七千人,吹牛说是两万人,准备一路上从一个个棱堡打过去…….

    “都给我快点走,这大路平直,怎么都走不动了?你们都是傻子么?”

    祖大乐发现士兵慢吞吞的,好说歹说都不走,气的命令亲兵直接用鞭子和刀背抽打,才算速度稍微上来了一点.

    你才傻呢,这青山居士不愧是通晓天文地理的鬼才,地下都是什么玩意啊,一踩上去就炸伤一大片!

    祖大乐也没有想到,刘白羽的护庄队还没见到对方就用地雷炮,就拖延了他一天时间,而且军中人心惶惶,人人都在担忧地下突然爆开。

    刘白羽的地雷是自己工坊做的多,【这玩意在位面商人系统被定位为热兵器,兑换的数量太少】用的是踩发,引火的是燧发机,这种玩意还是火器范畴,在刘白羽看来是聊胜于无的玩意.

    但是即便如此可靠性比明军用的钢轮和盘香高得多,因为明朝工艺落后的原因,加上刘白羽动手能力太差,导致工艺改良还在摸索中做呢,所以火器工坊连固定火石的螺栓都没有用,用的是戚继光时代的老工艺,龙头顶上作了个一面开口的小铁盒子,铁匠再靠感觉和经验这种东西把火石固定在里面。

    因为工艺落后,关键点看工匠手艺好坏,所以燧发经常有不稳定的时候,很多时候前队通过无人踩发,后面的却挨了炸。讽刺的是这种不稳定的引发反而更造成恐慌,一时间似乎无处安全,无论是用钱收买牲畜在前边开路,还是毫无人性的抓抓人开路都是聊胜于无,导致骄横的关宁军气势汹汹而来,却在这个刘白羽认为聊胜于无的小小地雷面前威势尽失。

    祖大乐对此缺乏准备,毕竟关宁军作战的对象是满洲,满洲是围着关宁军打的,一方面是满洲觉得自己武勇,不用这些麻烦的玩意,直接白兵冲锋的,一方面满洲也实在没钱,用不起这东西,自然不会用地雷去对付关宁军,所以关宁军布置地雷的经验有一点,对付地雷也只能想当然了.

    更让祖大乐无奈的是,刘白羽布置地雷的方法自己根本是闻所未闻,什么连环雷,子母雷,都是只挖坑把地雷扔进去就算的关宁军没法比的,而且威力也是十分巨大,一炸一大片,附近的人直接残废,稍微远点的也是骨折之类——这一点比死人还麻烦,不停的安置伤员,牵扯的人力是伤员的十几倍不止……

    而且祖大乐也不知财大气粗的刘白羽到底埋了多少地雷,敌情不明的情况极大的影响了他的决断,他不敢拿这些关宁军的精锐去硬闯,毕竟刘白羽家传说中有数万精锐,就算是最近逃亡了大半只怕也得有几千人,关宁军没有绝对的人数优势,刘泽清的部队全是老弱病残不说,和刘白羽商业来往也多,根本是靠不住的。

    于是祖大乐最终决定绕道。绕到小道之后发现地雷数量不算多,他为了尽快到达刘家庄,命令抓来的壮丁们组成方阵走前面开路。

    望着东面方向升起道道狼烟,祖大乐心中有些焦急。他的计划本来是行军一天,现在看来两天都未必能到。不能达成奇袭的话,后面很多部署就会难以展开,毕竟刘白羽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防守的堡垒那是出了名的坚固,随时可以撒钱招募壮丁守城,自己又是出师无名,吓不走见钱眼开的老百姓。

    而且一旦打成击溃战,如果刘白羽的余党退往港口。那人生地不熟的关宁军又要多走一百多里路,而且到了港口根本围不死不说,刘白羽手中传说中仿佛移动炮台的战舰轰击下,谁消灭谁,这事真的很难说。

    而且对于援军,祖大乐指望都不指望,这样的劳师远征。在后金随时可能入关的情况下,属于极为冒险的军事战略,不是袁崇焕想来一次就来一次的.

    事实上,这次仅仅是袁崇焕在关宁军统一内部思想,就用了一个月时间,如果不是袁蛮子对武夫实在是心狠手辣,崇祯皇帝又是一味的支持,关宁军才不愿意出力攻打刘白羽呢!关宁诸将和刘白羽商业合作的极为愉快,很多人把刘白羽的商品倒卖到蒙古,那是吃的满嘴流油,外加刘白羽良种带来的不可思议的产量,更是让关宁军不但实现了粮食自给这个远大目标,还用粮食贸易大大的捞了一笔,真要是刘白羽倒了,又无法找到他的神秘之法,关宁军可就亏大了.

    这其中捞的最狠的就是吴三桂的老爹吴襄,以及祖大乐的老哥祖大寿了,祖大乐是知道内幕的,如果不是袁崇焕东拼西凑拿出了一百万白银,以及答应关宁军抢劫刘家庄的战利品都归关宁军所有,只怕根本袁崇焕调不动关宁军一个士卒.

    而且即便如此,祖大乐来之前就被老哥祖大寿一个劲的叮嘱,打仗要悠着点,不要伤了关宁军的元气,如果刘白羽的人不是一触即溃就要留手,日后好见面之类,听得祖大乐是左右为难,毕竟打仗这玩意,败不得还好说话,胜利都要有这么多讲究,实在是让人没法干了!

    事实上,因为刘白羽早有准备的地雷阵,如果不是程本直拼命拿袁崇焕压制祖大乐,只怕祖大乐就准备派几百个人虚晃一枪,然后退回山海关了——毕竟关宁军别的不行,避战,逃跑那是当之无愧的当世第一不是???

    “祖将军,这次剿灭叛贼刘白羽,你可要全力以赴,不论成败,袁督师必然会有重赏,你……”

    程本直对着祖大乐好说歹说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祖大乐还是没个精神头,不由得让程本直心中越发不安了.

    “袁督师说是反贼就是反贼啊!?真以为他是皇帝啊!假传圣旨杀毛文龙还问题不大,毕竟本朝文贵武贱,毛文龙一介武夫,杀了也就杀了,这刘白羽可是帝师,当时大儒,新理学的宗师,就是他一个人跑到江南,一张嘴说不定都能把袁督师骂死!你袁督师扛得住么?”

    对于象苍蝇一样嗡嗡嗡的程本直,祖大乐早就烦了,这次终于到了临界点,爆发出来.

    “祖大乐!你想什么呢!?我们一路上官府都提供后勤,粮食和马料不缺,真以为袁大人能一手遮天呢?陛下对这事是默认的,知道不知道?武夫!”

    程本直身为袁崇焕的参谋,和袁崇焕一个毛病,根子上是看不起这些武夫的,祖大乐觉得自己听程本直啰嗦是遭罪,程本直还觉得自己成天哄祖大乐开心委屈的很呢,终于爆发出来.

    “武夫就无知了?哼,默认这玩意不就是出事了问题算你的,没出事功劳算上面的么?这招我也会的!袁大人这么下去,这么大胆下去,我看是要出事的!还是出大事!”

185地雷这玩意.....

    祖大乐冷哼一声,心说勾心斗角这东西和文官武官有啥关系,是个人都懂得,别瞧不起我们武夫!

    “你!你……”程本直没想到祖大乐这武夫什么都看的明白,顿时气了个半死,不过转瞬间就冷静下来,改为诱之以利:

    “关宁军这么高的军饷,可都是袁大人要出来的,没了袁大人……”

    “没了袁大人,其实也差不多!这事谁不明白里面的道道!关宁军的军饷是袁大人要出来的没错,不过袁大人开了这个头,靠吃着我们关宁军军饷的大人物可多了去了,文官么,吃到嘴里的东西,就别想轻易还回来!和恶狗差不多,给一次不给第二次,就是直接咬人了!”祖大乐晃了晃脑袋,实话实说!

    “你你你,你这丘八!!!粗俗!”程本直被祖大乐的比喻气坏了,指着祖大乐高声骂道!

    你们文人骂我们丘八就不粗俗了么?祖大乐鄙视了一下程本直:

    “粗俗?那就说个不粗俗的?当初袁大人说好了把东江镇解散,东江镇的粮饷全部归关宁,结果呢?毛文龙死了,东江镇的粮饷反倒多了!朝廷的收入就那么多,早晚付不出那么多钱,东江镇粮饷一多,早晚要从我们关宁身上割肉!是不是这个道理!我祖大乐读书是少,算术还是会的,别骗我!”

    祖大乐反唇相讥道,在他看来关宁军是抵抗满洲的正面战场,得到全国的大部分粮饷是天经地义的,别的军队粮饷即使是拿的本该有的,那也是在抢关宁军的应得的口粮

    “祖将军,别说这些了,现在你们祖家和袁大人是一个绳上的蚂蚱,该风雨同舟才是……”

    程本直发现利诱不成,直接改比较温柔的威胁了.

    “谁和袁某人是一个绳上的蚂蚱了?还风雨同舟?实话实说吧,北京城里的小皇帝敢克扣我们关宁军的粮饷,我们关宁军就敢放满洲入关,改朝换代!那样我们关宁军还是开国功臣了呢!”

    祖大乐毫无顾忌的说道.

    “祖大乐!关宁军不是你们祖家和吴家的私人军队!而且内地的精兵也不是没有,你们敢么!?”程本直声色俱厉的威胁着.

    这句话打倒了祖大乐的软肋上,事实上和许多人想象的不同,关宁军本来成分相当复杂,不但有防御满清突破山海关一线的责任,还是全国镇压农民起义的总预备队,祖家和吴家最初只是最大的一股势力,对于其他人远远谈不上什么压倒性的优势——关宁军后来变成祖家和吴家的私人军队,固然是祖家和吴家用各种手段排挤,陷害同僚的结果,也和崇祯不停的调出外系将领,却不知道对祖家和吴家的部队分而治之有很大关系.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至少在崇祯二年,关宁军远远不是祖家和吴家的私人军队,如果袁崇焕狠下心来,联合外系将领镇压祖家和吴家,十有**会是祖家吴家和袁崇焕两败俱伤罢了.

    就在程本直和祖大乐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刘泽涛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做了和事老:

    “祖大乐将军,程本直先生,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为陛下尽忠,为袁大人效力的,大敌当前,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为好不是?”

    刘泽涛这话效果不错,程本直和祖大乐一见到他,两人顿时无意中走近了一点——毕竟刘泽清兄弟和刘白羽好的就快穿一条裤子了,谁知道这位真是哪一边的?如果不是炮灰实在不足,两人都不敢用刘泽清的部队!

    “刘大人,这刘白羽的城堡修的怪怪的,不往高大严整了修,往低矮杂乱了修,又是什么道理?”

    祖大乐虽然不知道棱堡的威力,不过作为一个军人,凭借直觉就觉得刘白羽怪模怪样的城堡绝对不简单,里边是有自己奥妙的.

    “这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刘白羽灭白莲教的时候,还没有这些城堡,后来修了还没人打过……其实我们兄弟做买卖还行,打仗真是半懂不懂的,还得靠关宁军这九边强军不是!?刘某这里多谢两位了.”

    刘泽涛这话是实话实说,他还真不知道棱堡是干什么的,在东方传统军事观点上来讲,城堡自然是修的越高越好,这样不奇怪,很多现代人也这么认为的……

    这也不是中国人就比欧洲人笨,而是老调重弹的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军事造成的结果而已.

    欧洲自罗马帝国之后就是类似春秋时代的诸侯割据,别说国家之间了,就是每个国家内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骑士领地,国家内部的贵族争斗就被说了,就是同属于一个主君,骑士领地互相为了农奴争水源之类大打出手也是司空见惯,主君大事能管,小事还不是得靠自己?

    所以西方实际上是普遍的军国主义,说的好听些,就是类似春秋战国的时代,社会很有活力,说的难听些就是类似五代十国时代,别说是一般老百姓,就是大大小小的贵族都是朝不保夕.

    为了自保,西方的贵族们都不停地在城堡的防御上下功夫,假想敌自然是邻居这种同时是职业军人的存在,东方常见的四方城墙第一是工程量太大,一般的骑士根本修不起,而是东方常见的四方城墙一旦被突破一点,守军立刻就陷入被动,甚至被攻击方分割包围,全军崩溃,于是自然而然的,在西方小而坚固的棱堡代替了华而不实的四方城墙.

    而同时代的东方又是不同,大一统的环境下,假想敌自然是山贼,农民军.流民之类不懂的攻城,顶多靠人海冲城的存在,而且东方的城市人口众多,自然是四方城墙为最优的选择.

    其实就是纯军事角度来说,守军人数少而精锐,自然可以凭借棱堡特有结构组成一个又一个火力优势来打击攻城的敌军,而守军人数多而不精,自然玩不了棱堡火力集中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凭借四方城墙的高度,随便投掷一个石头,一个市民都可以重伤一个百战精锐了……在东方的战术思想了,四方城墙的高度弥补守城方素质不足那是常识了.

    至于从政治角度来讲,大一统的东方王朝,地方修这么坚固的棱堡,扣你一个谋反的帽子不为过吧……

    所以在明朝中叶,东方的军事就已经远远落后于西方了,就是号称大明最强的关宁军也不知道棱堡这种在西方早已普及的玩意,刘泽涛这种以商业为主的所谓军官自然更加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甚至刘泽清还好心的和刘白羽建议过,根据大明朝的作战经验,精兵野战,杂兵守城才是王道,你城墙修的这么矮小,杂兵守城扔石头杀伤力都不足不是……

    不过祖大乐现在考虑的不是什么棱堡这种还未谋面的东西,他头疼的是别的问题.

    为了达到偷袭的效果,祖大乐部队的粮草没有采取明军远征惯用的半买半抢,结果刚接近临清县城.从临清县城到刘家庄沿途相望的火路墩狼烟就连城一片,刘家庄的外围各处都在坚壁清野----其实就是不坚壁清野对祖大乐来说也差不多,在刘白羽的农业规划之下,刘家庄附近的农村和正常的明朝农村完全不一样,山下附近的草树早早就被清除,种下苜蓿之类的作物,这个时节剩余的苜蓿已经收割完毕,根本就没有好利用的草木,至于山头上的树木,耗费的时间又是祖大乐无法承受的.

    关宁军就在十数里外,官道被刘家庄一路埋设地雷,弄的疑神疑鬼,甚至险些炸营,不得不进入了小路。

    关宁军进入山区小路后速度就大降,不过他们也只多耽搁了大约半天,绕道强行军,估计下午时分会抵达刘家庄。另外还有一路关宁军在大陆上磨磨蹭蹭的过来,这一路行进不快,人数在千人上下。自然是作为疑兵,想要引诱刘家庄的队伍主动出击,然后反客为主击败刘家庄的主力,搞不好就不用攻击刘白羽的坚固堡垒,就能一脚定乾坤了.

    刘家庄的贸易催生了诸多小镇,最大的就是这个镇子,最繁华的事情甚至炒作到一间屋子上千两,而且不少的房子是还是自建房,因为这些人都和刘家庄是商业伙伴,刘白羽也不好拉下脸来强制迁移,这次借助关宁军来袭,刘白羽下令统统把这些钉子户处理掉,反正可以扣在关宁军头上中,这年头房子被烧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这件小镇此时已是浓烟滚滚,各处能居住的地方都被焚毁,包括那些带不走的破烂在内,对水源的污染则是基本没做,刘白羽觉得这招对付鞑子还值得,对付关宁军纯属浪费,几个时辰就已经完成了,卢天生在这里呆了半年多,每天都照着刘白羽的思路想预案,自然没有哪一处遗漏。

    卢天生此时已经来到小镇的南门前,发现还有几个护庄队队员在恋恋不舍,当时他们从流民到有了一份家业,就是在这里开始的,守了一年半,没打就放弃了。虽然刘白羽已经给他们在刘家庄给了更大的房子,但是出于中国人朴素的故乡情怀,离开这个地方自然有点伤感。

    不过早就把一切说透了,卢天生挥了挥手,他们也就快速的转身,跟上队伍了,自然没耽误什么事情

    城门口的大街上,几个战斗工兵正在安放一块破开的石板,下面是掏开的一个洞,里面已经安放好几弹地雷炮,下面燧发机关多达三个,洞口上架了几跟单薄的木条,石板中间是裂开的,谁要是踩到上面,一准跌下去踩雷。

    其他石板下面和街道侧面也埋设有雷炮,有引药相连,都通过这个地方连环引燃。此处是金州最大的一个地雷,火药用量达到五十多斤,足够发射四磅炮三十多次。这种引火法来源就是所谓的连环雷,由战斗工兵连多次试验。刘白羽现在也很喜欢用。

    当然,早被地雷吓跑了的关宁军不会再前锋派出太多人,这一次炸死的人也不会多,不过要的就是大幅度杀伤关宁军的士气,毕竟冷兵器时代士气这东西很多时候比伤亡还重要----日本之战汉人火枪手再伤亡极小的情况下士气降低到几乎全军崩溃的局面,算是彻底让刘白羽服气了,于是在提升自己这方面士气的同时,对于打击敌人士气这方面也重视起来.

    如今刘白羽控制下铁矿和煤矿都开始用火药开矿,这些出身矿工的工兵早就驾轻就熟,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

    这里已经是最后一处布设点,随军的参谋仔细记下了埋设位置,然后几个工兵都上马走出这里,整个镇子于是再无一人……

    两个哨骑从后面跑来,来到卢天生身边道:“报参谋长,关宁军的前锋已在十里外。”

    卢天生回头看看烟雾蒙蒙的金州,然后对身边的参谋问道。“大家都到制定位置了没有?”

    “基本都到了,只是负责监视关宁军后路的兄弟们还没有传回消息,总共也就十几人。”

    卢天生毫不拖拉,立即一夹马,“咱们走,他们马快,关宁军追不上的!”

    卢天生一声令下,六十个骑兵飞驰而过,这是刘家庄最后的骑兵力量,如今刘家庄的骑兵营已经有六千三百多人。下辖日本尾张,朝鲜济州,两个司,以及中国本土的四个局,还有刘白羽目前直辖的一个侦骑队。

    养精蓄锐的刘家庄骑兵缓缓而行,行进十里后身后出现第一批关宁军哨骑。他们急追而来,远远跟在后面。卢天生亲自压阵,按照操典的布置,两个局的骑兵阵形严整。交替掩护着撤离。

    赶了两天路的关宁军看到四处火起,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这一趟奇袭成了败笔;白白担惊受怕了一路,却是被人家耍了。于是心中早憋着一股气。最前领队的是祖大乐的亲兵队长,他领了五百精锐的操军【每日正常操练的军队,按照明朝士兵的标准,已经是精兵了】,还有上百骑马的家丁.他们一路紧追过来。刘家庄的哨骑在后面按照操典展开,与关宁军互相试探。

    因为烧的太厉害,造成附近烟雾弥漫,视野中带着一层雾气,卢天生无法准确判断关宁军骑兵数量,毕竟卢天生不是马背上的蒙古人,没有听声音推测马匹数量的本事,于是按照操典.领队加速撤离。本来刘家庄骑兵的顿河马就比关宁军当宝的蒙古马好得多,加上连着跑了两天的关宁军马力不如登州兵,双方一前一后又跑了十里。

    这里离第一座棱堡只有十来里,加上此时能见度好了不少,发现后面的关宁军大概六百余人。接应的骑兵第二局三百人赶到,关宁军已经没了绝对的人数优势,又被顿河马远远超过蒙古马的现实吓住,停下等待后援,可是后援也不过四百多人,于是刘家庄两个司互相掩护,在确认追击的关宁军只有一千左右后,卢天生调动两营骑兵进行了一次反击。

    结果因为刘白羽财大气粗的原因,刘家庄的骑兵都是有几只备用火枪的,接触的瞬间就放到了几十个关宁军骑兵,这战绩简直比满洲还强横了,认识到双方实力差异之后的关宁军面对数量稍少的刘家庄护卫队,也没有敢发起整体战,被卢天生追击了五里,又被打死打伤近百人,如果不是卢天生手中没有重骑兵,不敢硬碰硬的破阵,只怕关宁军直接就崩溃了,即便如此,关宁军也是又退了五里,几乎炸营,被祖大乐的亲卫拼命压制下来,但是士气降低不少自然就难免了。

    祖大乐赶到前线的时候,他收到了急袭失败的消息,不得不放弃了立刻进攻的念头.这两日行军下来,前锋精神高度紧张,人马的体力消耗都十分大,他需要在金州进行休整。

    他进入被基本烧毁的庄子之后,发现大街上炸开了两个大洞,地上摆着几具人马的尸体,马匹脚断肉裂,腹部血肉模糊,肠子内脏和着血水流满一地。城中浓烟滚滚,原来完好的房屋都陷入火海,空气中飘动着硫磺和火油的味道,显然是刘家庄加的助燃剂。

    先行入城的亲兵队长陪在他身边,两人顺着城梯上了镇子残存的城楼。亲兵队长一边走一边给他汇报,“祖将军,都搜遍了,城中无半颗存粮不说,大点的宅子都被点着了,包括那些登州兵自己的兵营在内,城内各处水井中倒是没有发现有毒物,子嗣有些巷道转角处有鬼箭或煮过毒的铁蒺藜,转角视线不及,也有数人中毒。好好的镇子就这样毁了,刘白羽最可恶的是----在城中也埋设地雷这种玩意。”

    他刚说着,东门那边就一声爆响,亲兵队长怒道:“将军,刘家庄这群乌合之众不敢堂堂正正交战,只以地雷炮这些下作手段害人,定然是近战不堪一击,等咱们攻破刘家庄,非要好好报复不可。”

186为难的祖大乐

    “若是能破刘家庄,你也不能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刘白羽海外可有数万大军呢,只是来不及回防,留守的都是老弱病残罢了——即便如此,留守的少量精锐半个时辰前也是击败了我军精锐,轻视不得啊。”

    祖大乐这一路上被地雷整的都快神经异常了,自然最不爱听地雷两个字,只是他身为主将,很多事情必须沉住气:

    “打仗几时有过堂堂正正的,不过地雷也确实可恶,咱们倒是过来了,后队炮队和辎重呢?他们车马众多不说,负责也大,只能走大道,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地雷炮清完……”

    两人说话间,城外和城内分别响起一声轰鸣,那声音刺激着城内外的先锋兵马。那亲兵队长满脸烈火,嘴里低声咒骂着,拉拉领子咬牙半响才缓过气。

    祖大乐安慰道:“其实这地雷炮威力其实甚为普通,只不过就是声音不小,能大幅度降低士气罢了。。。”

    可是就在此时。突然南门城门处一连串猛烈的爆炸,爆点密集得几乎分辨不清,祖大乐两人所在的城楼轻轻摇晃,两人赶紧用手扶着城碟,转头去看南门时,那边砖石横飞,弥漫烟尘将整个城楼都笼罩在其中。

    “快去看看。”祖大乐马上打发那亲兵队长下城楼,他身边几个亲兵语气惶恐的低声交谈着什么,祖大乐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自己也怕的很,只好故作轻松的闭上眼,轻轻摇摇头。

    祖大乐这时候其实是闹心不已,地雷这玩意在关宁军手里就是一个鸡肋,只是壮胆的玩意,结果在刘白羽手里却成了这种可怕的东西,炸死了人倒是问题不大,炸个重伤你管不管!不管的话,士气这玩意是掉的飞快,管的话,一个伤员就至少要一个士兵照顾,等于双倍减员,至于拿刘泽涛的部队作为炮灰的办法,已经破产了,且不说刘泽涛的部队都是老弱病残,花白胡须的比比皆是,走路慢的仿佛乌龟,而自己还需要刘泽涛的部队作为民夫,刘家庄附近的百姓都是被刘白羽笼络的铁心之辈,你要敢用他们,天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祖将军,祖将军!”一个祖大乐的心腹亲兵满脸惶恐的跑来,满脸汗水,慌得连行礼都忘记了,走到祖大乐身前,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剩下大口喘气了.

    “又是哪里被地雷又炸了,说吧,我承受得住!”祖大乐心里奇怪,毕竟地雷那玩意爆炸的声音惊天动地的,自己刚才虽然因为被大爆炸弄的耳朵不太好使,可似乎没有再听到爆炸声啊!

    “不是地雷,是伤员们闹事,说是流血流汗还没有给药,说我贪污了,要杀我啊.”

    这心腹也姓祖,论辈分还是祖大乐的侄子呢,虽然都不是一个太爷,但是在讲究亲戚老乡的旧军队里面,还是混了一个粮草官这种满嘴流油的职务.

    “小子,你平日捞点东西,叔叔就当看不见,现在你敢玩这套,别怪叔叔砍了你!”

    祖大乐心里不满,不过也有点奇怪,知道这远房侄子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办事克克业业,虽然也捞好处,却是只吃的惯例的回扣,也算是个清官了,怎么这次居然把事情办成这个鬼样子?

    “大乐叔,你听我说啊,行军的草药,刀伤药我是半点也没少啊!”祖大乐这远房侄子平素有点傲骨,觉得自己当上粮草官靠的是自己的清廉和能力,满嘴祖将军,表示自己不靠裙带当官,只是一看祖大乐翻脸,胆小的他自然不敢再装了,张口闭口大乐叔长吗,大乐叔短的提醒祖大乐双方的亲属关系.

    “胡说,咱这次带出来的都是正经的操军和亲兵,都是贴心贴肺的人,军饷都是双份——又不是那些饿的成了人棍,动不动就闹事的丘八,怎么会无缘无故难为你!我告诉你,实话实说,天塌下来叔给你顶着,要是不说实话,那别怪叔叔公事公办了!”

    祖大乐把脸一沉,和这个时代的军阀部队一样,只要不耽误事,稍微贪点无所谓,但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那就是立场问题了,亲戚在立场问题上可是屁都算不上!

    “大乐叔,弟兄们要的是刘白羽的仙丹——这仙丹的数量,叔你也知道,没多少了,给了他们,军官就没有了,我能给么???”

    “给!这都是咱祖家的兄弟,都给!”祖大乐想了想,最后不得不下了决心,毕竟受伤的都是正经的操军和亲兵,关宁军的真正力量,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辅兵.

    “大乐叔,不能都给,那样连给军官预备的仙丹都不够了!”粮草官算了算,感觉怎么都不够,于是提醒祖大乐.

    “那就操军给一半儿和亲兵全给吧.”祖大乐想了想,做了决定!

    “好,大乐叔我马上去发.……”粮草官得到了祖大乐的指示,正要去办.

    “小子,你先别急!”祖大乐一把拉住了这远房侄子:

    “记得无论如何留下两份仙丹,一份给我,另一份给你!切记,切记!”

    “大乐叔……”粮草官哽咽起来,平时没看到祖大乐怎么照顾自己,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亲戚可靠啊!粮草官是知道仙丹珍贵的——这个时代因为抗生素类药品缺少的原因,不管你是猛士,将军,也不管你受了重伤还是仅仅是一道口子,都得看你伤口感染没有,一旦化了脓那就是听天由命的事,这就是刘白羽的药品被称作仙丹的原因,说这东西等于一条命或许夸张,等于半条命那是绝对实事求是了.

    “哭个屁,是爷们的就快去做!”祖大乐一巴掌排在这远房侄子头上.

    “磨磨唧唧的,滚吧!”

    “是!”

    你娃还嫩呢!祖大乐心里冷笑一声,其实这事说穿了很简单,两人都没受伤自然就是有备无患了,两人都受伤,祖大乐仙丹不够,粮草官身为下属兼远房侄子,还不得孝敬叔叔?只有祖大乐没受伤,而粮草官受伤的前提下,才能谈得上是给粮草官的不是?

    所以祖大乐这句话基本就是为了自己,还把粮草官的人心收买了,不管任何组织,好处都是有限的,上位者必须用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大的目的——说的好听些,就是高深的领导艺术,说的难听些,就是厚黑学了……从这点上来说说,刘白羽除了靠着钱多砸钱之外,领导学连门还没入呢!

    当然,在祖大乐眼里,他宁愿用自己的领导学换刘白羽的财大气粗——毕竟力量差距太大,技巧就没有意义了,这句话适用于任何领域.

    其实这事也怪刘白羽,以前没有所谓仙丹的时候,难道关宁军就不打仗了么?伤口感染后听天由命的硬抗不行么?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

    只是刘白羽初次见到吴襄【吴三桂的老爹,和祖家联姻,吴三桂成为军阀,就是老爹的底子.】两人就一见如故,刘白羽更是给吴襄八成的批发价,加上刘白羽的货物运到草原,翻几倍都是轻轻松松,顿时让吴襄和祖大寿财大气粗的给受伤的亲兵无限流的仙丹作为福利……

    但是仙丹这玩意让军队战斗力大涨是真的,一旦仙丹没了保证,降低士气那是更快——自从和刘白羽不睦的袁崇焕管辖关宁军,刘白羽和关宁军的贸易就雪崩似的下滑,尤其是仙丹更是断流,虽然吴襄留个心眼攒了一些,也远远不够用的——让这些得到了仙丹好处的亲兵经常埋怨,甚至闹事.

    明末的军事制度就是亲兵作为核心,辅兵是炮灰,还有名为士兵的农奴,吴襄和祖大寿也一样,力量全靠亲兵维持,自然不敢镇压,只能安抚,所以仙丹的存量迅速减少,以至于到了前线都不够用了…….

    大明朝就是这个样子,军官们都得出去经商,操的心大多还是和军事无关的政治和经济之类,所以吴襄和刘白羽说的古代的名将军神和他易地而处,还未必比得上他,也还真不是吹牛.

    只是好消息都是一个一个的,坏消息则是一串串的,这是世界上的真理,祖大乐还没从仙丹短缺的不爽缓过来,程本直又给他带来了一个难题.

    ??当祖大乐就赶到一年前他看到所谓小小棱堡的南面,他到了程本直登上的山头,看了现在所谓小小棱堡的久久无语,已经扩大了十几倍的体型就不是说了,关宁军大量修筑碉堡,比这棱堡大的也是所在多有,不过这棱堡低矮的墙体让祖大乐百思不得其解——这么矮的话,固然让攻击方的炮弹很难奏效,可是防御方利用高墙的高度用重物砸敌人的优势不也没了么?而棱堡一个个复杂的棱也让祖大乐看出来了,这东西可不是攻破一点就崩溃的东方传统的四方墙,而是击破了一点,也要被两个方向,甚至三个方向用火枪和大炮合击……

    ??莫非这货用精兵守城,祖大乐终于知道刘白羽的意思了,心里是一阵的不以为然!

    ??是的,刘白羽的兵书传遍天下,很多纸上谈兵的读书人称之为当代军神,可是在有实际战争经验的祖大乐看来,这全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把势!

    ??没错,按照刘白羽的兵书,的确让一个平庸之辈就能组建一支大军,在战场上成为一支劲旅——但是,这支劲旅纯粹是用钱砸出来的,别的不说,就是刘白羽认为最基本的一日三餐管够,每周两次敞开吃肉都是足以吓死人——那是亲兵的的待遇,而且还得是关宁军这种财大气粗的军镇才有的,一般大明朝的军镇,就是千总都未必能达到呢!

    ??这不就是砸钱么!而且说穿了,有这个钱,多招点亲兵不比刘白羽说的种种训练强得多么!?这种军神有何难的?说穿了不就是凭借财大气粗练好士兵的身体,武装好士兵,然后凭借这种战前财大气粗的优势打呆战,拼消耗老打败对手么!这种胜利是钱砸出来的还是将军指挥出来的么?

    ??至于刘白羽提出的种种军队必须用品,比如移动炊事车,工兵必备的工具之类,在这些大明的将军看来,就更不对了,把士兵娇惯成那个样子,养兵要花多少钱!?这军队不成金子做的了么?还能打仗么!

    ??只是嘲笑刘白羽的胜利是钱砸出来的容易,真正面对刘白羽钱砸出来的战斗力,这时代任何一个军官都会笑不出声来的,其实都不用管刘白羽怪模怪样的城堡了,就是这几道壕沟都让祖大乐头疼不已,刘白羽的壕沟挖的和东方壕沟也是截然不同,根本不往宽了挖,而是往深了挖,似乎饮水的地方也做了手脚,祖大乐用耳朵一听发现流速相当的急,用传统的土填作业只怕根本无效.

    ??城堡门口也不是学习东方封门,吊桥的办法,而是直接一个四辆大马车并排宽的大道,一但自己把这个怪异城堡置之不理,城里的骑兵也可以迅速出击截断自己的后路.

    ??但是一旦进攻,就会被三个方面的火力交叉覆盖,而且这个城堡前面又修了三个低矮的小碉堡,等于是要被六处火力集火,祖大乐用自己重金购买的望远镜虽然看的不很清楚,也发现了密密麻麻的炮口和火枪发射的缺口,这东西就得用人命去填,还得是用精锐的人命去填——用炮灰的话,只怕要被伤亡活活吓得溃散,遮挡精锐的实现不说,甚至可能直接冲垮队列——根本就是帮倒忙.

    ??草泥马!刘白羽你爆出了几万战兵,日本,济州岛到处都是,还有钱把自己的老家修的这么夸张!而且人家为了自保修的城堡是乌龟,你的倒好,根本就是一个刺猬啊!

    ??祖大乐心凉了一半,就看着城堡修的这么坑爹,关宁军倾巢而出,再用半年或许能攻下来吧…….

    祖大乐的想法要是被刘白羽知道,肯定会说这丫的吹牛不上税!刘白羽的这个棱堡是模仿沙俄在雅克萨的棱堡建立的.

    在实心弹的时代,有足够的炮想攻击棱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棱堡除了可以多角度射击之外,还有一个主要的特点就是夯实的泥土和木头结合的墙相对矮而厚,塔较少,对实心铁弹的破坏力天然有不错的抵御效果。

    实际上,清俄的雅克萨之战中,800的俄国毛子面对万余精锐清军围攻,坚持将了近1年,因为缺乏食物和疾病,最后即使只剩下66人,清军也没能破城,除了清军废材,八旗兵腐朽的太快,以及外东北冬季时间长,小冰河期的冬季过于寒冷以外,清军落后的战术对棱堡没办法也是原因之一。

    ??当然,清军落后的战术最起码也对棱堡是有点概念的,在明末,各路军阀对于棱堡是毫无概念,只能用士兵的生命来交学费了……

    ??祖大乐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最后把望远镜交给程本直:

    ??“程先生,你一路上老说我叫苦……现在你自己看吧,这种城堡,如何能打的下来!”

    程本直接过望远镜,最初对祖大乐的胆小还有点瞧不起,嘴上带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只是接过望远镜之后,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甚至双手也颤抖起来:

    祖大乐心里暗爽,这会知道什么叫到了黄河才死心吧!凑上前问道:

    “程先生,到底打还是不打,你倒是说句话啊!”

    “打!当然是打!给我狠狠的打!”程本直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满脸笑意的说道.

    “你疯了么!你又不是不知兵的人,刘白羽这个城堡变态的样子,没几万人用命去换,能攻下来么?”祖大乐觉得程本直已经深井冰晚期了,似乎可以放弃治疗了.

    “死!当然是死!给我狠狠的死!死的越多对咱们越有利!”程本直对着祖大乐微笑着说道.

    “死的都是咱们的人!”祖大乐对着程本直的耳朵大声喊道

    “我知道,咱们的人死的越多就越有利不是!”

    “你疯了,我们撤退!”祖大乐觉得程本直确实是深井冰晚期,已经不能当人看了,准备置之不理,自己撤退.

    “祖将军!你怎么还不明白,咱们死的人越多,也就是越是??好事……”

    “别故弄玄虚,说人话!”祖大乐对程本直无可奈何的说道.

    “多简单的一个事啊,你说刘白羽又不在边境,在大明朝的腹地,修这么坚固的城堡,不是造反是什么?!我们死几个人,把刘白羽修城堡的事情捅出去,他非成为反贼,人人喊打不可!”

    程本直指出祖大乐你眼光太短浅,根本没发现这一仗的政治意义!

    “这事你当我没想过,问题是满洲入关在即,满洲人虎视眈眈,还要和刘白羽撕破脸,你当万岁是傻子?搞不好直接把袁大人送给刘白羽和解都有可能!”祖大乐指出这事我不是不懂,是你异想天开.

187俘虏

    “呵呵呵,满洲和刘白羽那是一回事?满洲是八旗制度,主子奴才分明,旗人铁板一块,刘白羽呢,他身边的老百姓都是大汉子民,就是受了他的恩惠也是,只要陛下发动攻心之术,十几万大军也是作鸟兽散之局!你说陛下会怎么办?”程本直阴笑着说道.

    “要是陛下不答应呢,圣旨又不是袁大人说了就算!”祖大乐不以为然的说道.

    “袁大人说了就算!毛文龙是怎么样,刘白羽就怎么样!木已成舟,皇上除了支持我们,别无选择!”程本直打出了最后的底牌.

    祖大乐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边关的军官虚报冒领,欺骗皇帝的事情没少做,可是象袁崇焕这种逼着皇帝承认既成事实的做法实在是过分了点,已经不是欺君而是变现的逼宫了.

    “程先生,你说的再是天花乱坠,我们关宁军的精锐我也要保住!”祖大乐直接亮出底牌,关宁军的绝技保存实力,不动如山!

    “祖大乐!你想不听袁大人的?别忘记祖大寿和吴襄跟刘白羽一起做的生意可不小,而且转卖蒙古的数量可是……还有朝廷命令禁止出口的仙丹呢!袁大人算你们和反贼刘白羽勾结蒙古,意图不轨——不算冤枉吧!”程本直也亮出底牌,袁崇焕的绝技编造罪名,动刀杀人!

    双方争论了两个时辰,结果就是祖大乐决定派出二百操军,在二十个家丁的带领下,准备试探一下.祖大乐不怕程本直的威胁,不过却被程本直蛊惑了,认为刘白羽是虚张声势,其实护庄队早就散了,根本没几个人,否则早就反击了,不赌一赌,对不起自己千里折返不是?

    祖大乐在亲兵里挑出了几个胆大的亡命之徒,又许了第一个冲进去就赏上百两银子的赏格,用酒灌醉了这几个人之后,才迷迷瞪瞪带着几十个操军冲了过去……

    祖大乐本来是心里面做好这些人全军覆没的准备的,而且根据他的军事常识,认为最佳的打击点应该是在长三百多米,宽几十米的土桥上——别看几十米看起来同时过几百人都没问题,但是真的被对方火枪齐射,肯定有人慌乱起来,不用对方的弹丸命中,自己人胡乱撞掉在下面护城河里的都不会烧了.

    祖大乐是这么想的,作为督战队的亲兵也是这样想的,关宁军也有火枪队,可是因为火枪质量不过关,举枪根本不瞄准,又因为前排掩护的队友不靠谱,根本就没有火力分段,保持火力网的概念,都是不顾有效射程,远远的就开枪,然后观察自己该不该逃走……

    这在同时代已经开始萌芽西班牙大方阵的欧洲看来,这种所谓的火枪射击基本就等于瞎混闹——在明末却以为火枪就该这么用,所以关宁军以为刘白羽的火枪兵也和他们一个样子呢!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几十米……关宁军的敢死队不但平平安安的冲过了这段死亡地带,没有被一枚弹丸攻击,让关宁军头疼的地雷也没有任何踪影,还成功的接近了城堡的大门,只是再接近的话,这些敢死队不干了,这万一是个陷阱,后面总该有接应部队吧……

    这是怎么回事?祖大乐也是愣了半天,不过想了想终于明白了——刘白羽可能真的死了,于是手下作鸟兽散,所以雄关再厉害也是一个牌坊——所以自己这点人就逼得对方放火烧了镇子……

    这样一切都能说透了!祖大乐忽然想到,刘白羽的财产固然诱人,可是刘白羽的诸多技术更是让人垂涎三尺,别的不说,就是那个培育高产种子的方法到手,关宁军粮食自给——那这天下姓祖都不是不可能啊!

    和这个天大诱惑相比,几千个操军的生死算个屁呀!祖大乐想到这里,也就不怨刘泽涛来的全是老弱病残,行动速度仿佛乌龟了,这种好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当然祖大乐不是没想到这是一个陷阱,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一个陷阱,结果不过是吃个大亏罢了,如果这不是一个陷阱,自己反而被吓走,结果被刘白羽从济州岛和日本赶来的援军合围,同样是凶多吉少,所以还不如赌一赌呢.

    “给我冲,刘白羽庄子里全都是钱,打下来我都赏给大家!”祖大乐咬了咬牙,最后下定决心大声说道!

    这一声令下,顿时让关宁军沸腾了,虽然雪花盐,雪花糖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玩意没有小兵的份儿,仙丹的疗效也只是个传说,但是刘白羽的高产种子,廉价粮食可是每一个士兵的饭碗都能证实的,自然可以联想到刘家庄的富裕了,现在的堡垒里似乎没有人,显然一路上的地雷和骑兵都是空城计!这时候不冲,更待何时!

    至于胸墙上黑洞洞的炮口和密密麻麻的枪眼,关宁军自然是无视了,火枪那玩意俺们又不是没有,威力也就那样,吓唬谁啊……

    不过城堡大门实在是结实,似乎是精铁打造的,最先冲上去的关宁军用尽办法也无法打开这大门——这玩意造的实在太好了,连一条缝都没有,看来只能用攻城车或者云梯翻墙了.

    问题是关宁军原道而来,根本就没带攻城车,只有几个云梯,又为了行军速度,把作为工兵使用的刘泽涛部扔下了,加上一群人争功,把道路又堵了,结果用了几刻种才把云梯运了上来,然后架了起来!

    好不容易让身体轻盈的先锋顺着楼梯爬了上去,却又是一阵叹息,爬上去之后是一个仅能几个人站立的小平台,然后再上去还得用梯子!

    “这都是什么城堡啊!根本就像个刺猬!”身体轻盈的先锋正感叹的时候,却是听到耳边想起了一声嘹亮的号声!然后同样的号声连续三次!

    先锋暗叫不好,却是发现土墙里面伸出三杆长枪,从头胸腹,左中右三面杀来,除非是印度人那种完全违反人体结构的瑜伽,在这个狭小的平台那里躲得开,左躲右闪还是胸口中了一枪,这枪的质量极好,穿过了他的护身皮甲,然后又拔了出去——这先锋一声惨叫,身体一软,跌了下去.

    “不好,快趴下,趴下!”祖大乐这时候感觉到了不对头,也不管自己离得远不远,前方能不能听到了,直接下令到.

    但是已经晚了,从三个方向,上下两层,总计六面的火力,几十只火枪一齐射击,顿时让关宁军传出了一阵阵惨嚎,然后就是溃散开来,对着来时的道路冲了回去.

    这就是关宁军为代表的旧式军队的缺陷了,基层小军官是以勇悍为第一位而不是指挥为第一位的,遇到危险的时候,不是盲目的冲锋,就是勇士被消灭后直接溃散,这次关宁军路上就被刘白羽的骑兵冲了一次,几乎崩溃,很多人就把刘白羽军队战斗力和满洲骑兵划了等号,心里就是一个怕字.

    而这次最初发现刘白羽没有守军在堡垒的时候,加上祖大乐的悬赏诱惑,让关宁军的自卑瞬间变成自大,然后又由于刘白羽的火枪凶猛,让关宁军的自大瞬间再变成自卑,于是和对决满清时一样——炸营了!

    “都趴下,趴下,这么多火枪,跑不掉的!”一个机灵的亲兵喊道,只是人的本能不经过刻苦训练如何能够克服,关宁军的溃退根本就止不住……

    一排排的枪响,露出背后的关宁军比起被屠杀的猪羊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无所谓的是,你跑不过枪子是肯定的,不过没关系,跑得过队友就行了!

    但是趴在地上就安全了么,大铁门上忽然出现了十几个洞口,然后就是西瓜大小,黑乎乎的东西一排排的砸了出来.

    “万人敌!【原始手榴弹的简称】!”趴在地下的关宁军也吓得溃散了,虽然刘白羽的万人敌比原版小了许多,不过原版是用来炸攻城器械的,缩小版用来炸人也是足够的,而且人家个头小,架不住数量多啊!

    只是刘白羽的万人敌虽然体型缩小了,可是威力不但没缩小,反而更大了些,和地雷的引信一样,这些万人敌的引信也不太过关,安全性是能够保障,但是爆炸时间同步那是不要想了——有在地上炸开的,也有在半空就爆炸的,让在隐秘地堡里用望远镜看去的刘白羽直皱眉头——虽然自己对生产流程严格了许多,但是原料提纯困难,也就只能造成这个样子的火器了.

    不过刘白羽没有预料到,歪打正着的是,由于手榴弹的爆炸点不一致,反而更让关宁军陷入了极大恐慌之中.

    自然而然的,在身后火枪的连续发射之下,关宁军乱了阵脚,互相推搡甚至直接用刀砍,长三百多米,宽几十米的土桥上为了争夺一条生路,展开了一场死亡擂台——刘白羽看了一下,绝对死的人比自己打死的人多!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把前边的兵撤回来!?”程本直慌里慌张的说道,心中暗骂关宁军欺负弱小还行,对上强敌,无论是满洲还是刘白羽都是一触即溃,白花钱了.

    “考虑这个干什么,骑兵给我散开,观察一下我们后路是不是被截断了!”祖大乐心里暗叫不好,突如其来的打击往往也就意味着对方的埋伏,前面秩序大乱,只能作为弃子了,只要后路安全就好了.

    “祖大乐,你不能畏缩不前!才死了几百人你就要放弃袁大人的命令么!你信不信???”程本直指着祖大乐的鼻子骂道!

    “你个文人,懂个屁呀,先虑败后虑胜都不知道么?”

    祖大乐和程本直正争吵着,一个亲兵满脸慌张的骑马来报:

    “祖将军,不好了,刘白羽的大马骑兵【顿河马骑兵】铺天盖地的杀来了,足有几千人,快走吧,不走来不及了!”

    关宁军昨天和顿河马骑兵对决,伤亡几百人,只让顿河马骑兵受伤个位数,早就吓破了胆,加上前面攻击堡垒死的太惨,已经完全没了一战之力,几千人的早就没了队形,祖大乐面对这种局面,也没有了别的办法,收拢了几百人的亲兵队高速撤退——至于一般的操军,能收拢多少算多少吧——听天由命就是了,程本直也是知兵之人,一看关宁军这种状态,也只好长叹一声,跟着祖大乐上马走了.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刘白羽的骑兵从背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也不和祖大乐的骑兵硬碰硬,利用顿河马远远超过关宁军蒙古马的马力,分批分次的追击,大部分的马再关宁军后面远远缀着.

    这是骑兵追骑兵的正统战法,现实中不可能仿佛赛马一样,追的和走的都全力拼速度,毫无战术可言.事实上是胜利者追击的时候,派出若干马队轮流出击【相当于接力赛跑】,逼得失败者出于全力冲刺的状态中.

    如果说的明白些,就是追击者不断的接力来保持速度,而被追击的如果不全速逃走,就会被追击者的小股部队追上,然后被小股部队纠缠住,追击者大军一到,那就又是一场崩溃……

    应付这一招,草原民族的办法是直接作鸟兽散,分路逃走,逼得胜利者分兵才能获取大胜,如果你不分兵追击,人家可以再集结,胜利者因为没有应付再集结的突击,反胜为败的也是比比皆是.

    而正规骑兵的办法是留下一部分骑兵作为弃子和追击者的小股部队缠斗,保持整个部队的马力,当然断后的骑兵凶多吉少,基本就是牺牲了,这需要强大的组织纪律性和牺牲精神.

    当然关宁军既没有强大的组织纪律性,也没有牺牲精神这玩意,不过关宁军也有土办法,就是用自己的步兵断后,反正乱跑的步兵能挡住敌人的追击——挡不住你杀起来要费时间和马力不是?

    这一招其实在经济上是非常合算的,毕竟一个一般的骑兵都等于五个步兵的花费——如果是炮灰一样的步兵,顶十几个都很正常.祖大乐这次劳师远征,为了保密也没征集多少炮灰,于是就拿自己的操军作为炮灰弃子了——反正操军这玩意和辅兵相比,无非是吃的好些,每日操练,有几个月时间就练出来了,和价格昂贵的骑兵没有可比性不是……

    只是这次带出来的操军似乎有点少了,祖大乐和程本直一口气跑出四十多里,操军全部溃散,骑兵也没剩下多少,不过五百多骑兵——好在看到了刘泽清的营地,终于能吃口饭,喘口气了.

    于是一停下来,祖大乐和程本直的闹剧就继续了:

    “关宁军都是废物一触即溃,死了几百人就全军崩溃!根本打都不敢打!袁大人白养活你们了!”

    “你眼睛瞎了,那种怪物城堡是人能打下来的!?那么狭窄的一道门,上百火枪从六个地方轮流发射,根本都躲不开!别说关宁军,我看就是关外的鞑子,不依靠蒙古人当炮灰,死几万人都不行!”

    “怪物城堡是人打不下来,可你们也不能一溃千里啊!这敌人的骑兵一出现,你连列阵都不列阵,就直接跑了!”

    “我呸!那种怪物马顶我们的蒙古马一个半大了!只要冲起来,我们的骑兵是一个照面都顶不住!马差距太大,让我们怎么办?你懂不懂马战啊!”祖大乐和程本直也是精力充沛,饭都顾不上吃,就继续吵架…….

    “我说一句行么?祖将军和程赞画,你们不要吵了好么?”刘泽涛尴尬的笑着,走了进来.

    “也好,肚子实在饿了,我先去吃饭吧.”祖大乐随口应道,程本直也是肚子咕咕叫,所以也走了出去!

    “刘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祖大乐和程本直都是大吃一惊,一走出军帐,就发现几十个人围住了他们,前面十几个长枪兵围成了半圆,然后就是十几个火枪兵也围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两人.

    “我能有什么意思!祖将军和程赞画,你们看不出来么?就这全钢的枪杆,我们兄弟可用不起!”刘泽涛苦笑着说道,他缓缓走了出来,脖子上也驾着两把大刀.

    “这次我们来的都是老弱病残,被青山居士的特种兵袭击,除了合作,我别无选择,祖将军和程赞画,你们受委屈了!”

    祖大乐和程本直心有不甘,对着自己的手下望去,结果发现骑兵也都被解除了武装,捆了双手压了出来……

    “唉!祖某无话可说!但凭青山居士处置了.”祖大乐把武器一扔,任凭人家捆了自己.

    程本直则是想反抗,结果被几个大兵几脚就给踢翻,也捆了起来,程本直还要发扬士大夫精神咬舌头自杀,又被几个嘴巴打的眼冒金星,嘴里塞了一块不知道做什么,满嘴腥臭的破布——也被押解走了.

188程本直奇遇记

    “我还想试验下棱堡有没有纰漏呢,结果天下闻名的关宁军就这样子啊!”刘白羽对祖大乐吐糟到.

    “这……关宁军还真是大明数一数二的强军了,你这棱堡实在太变态,除非是鞑子,否则就是几万人也很难攻下来……”

    祖大乐被刘白羽弄的极为尴尬,不过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了,换成他老哥祖大寿固然不行,换成九边的所谓猛将赵率教和满贵就行了?估计也够呛了,所以自己也不必闹心了不是.

    “对了,进攻刘家庄的事情,实在也是迫不得已……”祖大乐急忙辩解,在他眼里,刘白羽诈死,修筑这种可怕的城堡,显然是要造反的前奏,万一杀了他祭旗岂不是极为冤枉,于是急忙套近乎.

    “嗯?我怎么听说祖大乐将军说打下刘家庄,全部财产都分了?”刘白羽对着祖大乐笑道.

    “这……逢场作戏,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祖大乐满脸大汗,对着刘白羽点头哈腰,生怕愤怒的刘白羽把他宰了.

    “这也无所谓,这个世界上,就是弱肉强食,如果我刘白羽不敌你祖大乐,全家死绝也怨不得你,都是自己找的……”刘白羽悠然的说道.

    “青山居士,我祖大乐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祖大乐感觉自己裤裆都湿了.双腿不断的摇晃起来……

    这次祖大乐进了刘家庄,算是彻底领教了刘白羽的实力了,仅仅是刘家庄铁甲军就有一万多人,骑兵三千人,火枪手则是说不清楚了——这厮要是现在起兵,加上满洲入侵,立刻就是席卷半个中国,安史之乱重演的节奏,如果和刘白羽换一换,祖大乐绝对会去赌!这位是尼玛大儒?不是大反贼吧!

    “怎么,祖将军,你还以为我要造反不成?”刘白羽笑眯眯的说道:

    “大明朝官军是什么德行,看看你们这号称大明朝最强的关宁军,我也早就知道了,我要是真的起兵反明,席卷天下的几率可能不过三层,割据河北,山东,河南等地问题还真是不大……”

    祖大乐听刘白羽说到这点,整个人都傻了——这位谈造反都不避嫌疑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满清还在东北虎视眈眈,大明还是天下的正统,我起兵反明如果被满清黄雀在后,岂不成了天下的罪人,所以我不会起兵反明就是了.”

    “大明还是天下的正统?天下人心向大明!?青山居士你想的太困难了,这年头,老百姓活都活不下去,我们丘八是有奶就是娘,当官的就想平平安安捞钱——别的不说,就凭您青山居士和人做生意的大方,比起崇祯的小气,刻薄寡恩,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祖大乐心里活络起来——说不定这次自己会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您又是天下闻名的大儒,东林领袖,做生意一贯是大家发财,老朱家就会搜刮民脂民膏——所以很多事其实……”

    要是那样和你们这些人妥协夺取天下,只是成立一个旧式王朝,不能让中华新生的!刘白羽心里想到,而且刘白羽也明白,自己是一个人从天而降,岁数又太小,孩子都没一个,这年头亲族太少,皇帝如何能坐得稳?所以很多事根本就不能急.

    再说了,就算自己现在席卷天下,和各路军阀,士绅的妥协会非常多,对以后的国家改革极为不利----还有一点不好说的是,大明朝现在人口过剩非常严重,如果现在刘白羽把这个烂摊子接过去,身为现代人的他不会没节操的让百姓去死,但是如果全部救济的话,刘白羽真的救济不起!

    毕竟现代作物高产靠的是种子,农药,化肥,水利这四大天王,刘白羽目前只能靠种子一条腿走路,而且产量有限,真的没有救天下苍生于水火的能力!

    许多人不知道的是,高产种子是把双刃剑,没有化肥这种高效肥料配合,直接就是把地力几年就榨干的节奏!现代被小资吹上天的有机肥料效率低下到什么程度呢?一车粪肥都比不上一袋子化肥,用那个种田还想保持高产,也只有作秀用的旅游农业了----刘白羽因为肥料不足,不得不是用绿肥等植物和粮食轮作来保持地力,实际粮食产量要除以二,远没有纸面上那么高!

    刘白羽是一个谨慎到谨小慎微的人,自然不愿意冒诸多风险造反,这点就是祖大乐之流的古人无法理解了……

    “祖大乐将军,总之就是如果不是陛下弄的人心尽失,我是不会起兵反明的----但是如果陛下找死,很多事就怨不得我了……”刘白羽幽幽的说道.

    “青山居士的高义,真是让为我佩服!”祖大乐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的说道.

    你娃还嫩呢,大明朝的老破车碰上崇祯这么个心急的主儿,不出事都难呢!刘白羽心中说着,又着手在关宁军内部安插钉子了.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士可杀不可辱!”于祖大乐相比,程本直的状况就很不好了,被人用破布封了嘴不说,一下马车又被送到这里按照标准流程“净化”,程本直虽然嚷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全力反抗,奈何被几个壮汉一夹着,上了枷锁,也就只能哀嚎了,然后被几个健妇剃了一个大光头,还被强迫洗了一个澡……

    这也就算了,程本直也是能屈能伸的人,也不是不可以卧薪尝胆----实际上虽然被强迫灌了一大碗苦药之外,程本直也没觉得如何委屈,而且这一大碗苦药下去,程本直虽然肚皮震天响,拉了半个时辰的肚子,不过回头一看,里面出了十几条虫子,也算良药苦口了,程本直虽然觉得这些人有辱斯文,不过人家也是好心好意,自己也不好意思再骂街了不是……

    但是,不是什么都能忍的,就像这次就不能忍了,明明程本直自己都没感觉到疼痛,刘白羽的人非说程本直大腿后侧化脓感染了,非要手术----这明晃晃的刀子在程本直的双1腿之间晃悠,让程本直如何能淡定下来?

    “这人就是传说中袁崇焕的狗腿子程本直?看着也是一个读书人么,怎么好赖不懂?化脓感染了不处理那是天大的事情!”

    一个穿着白衣白帽,只留出口鼻呼吸,眼睛视物,仿佛白无常一样的怪人说道.

    “田小先生,你忘记了,这不学老爷的新理学,不懂的天文地理,物理化学,动物植物知识的所谓读书人,和半文盲也差不多,没有道理可言的!”

    程本直虽然不知道新理学是什么玩意,为了讨好袁崇焕,表示自己和刘白羽势不两立,程本直根本就没读过刘白羽的新理学,自然不知道什么天文地理,物理化学,动物植物之类的杂学外道,那都是刘白羽这家伙妄图用杂学取代圣学的阴谋诡计,都是妖魔鬼怪,不能学!

    不过作为一个读书人,可以杀,甚至也可以辱,唯独文盲这个帽子不能戴在头上,加一个半字也不行!程本直怒火冲天的反击:

    “刘白羽那套不过是些奇技淫巧,他要真是大儒,不推广圣学,反而大肆传播杂学,我看他根本不是儒家弟子,而是墨翟之徒……哎呀,你们要干什么?”

    程本直被几个壮汉强制扳过身子,还要手舞足蹈的徒劳反抗,结果又被加了几道绳子,活活像个粽子了.

    那被称之为田小先生的半大小子说道:

    “程本直,我不管你和我师父有多大恩怨,不过现在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你伤口化脓感染了,不处理是不行的,这点你有意见也没用!”

    “谁知道你说我大腿后化脓感染了是真是假!?万一,啊!!!!……”程本直回嘴到一半,就是一声仿佛杀猪一样的惨叫.

    “这回信了么!”

    “我信了!!!”

    “那还不让割么?”

    “能不能不割?”程本直还是怕这人割烂肉的时候给自己一刀,甚至断了自己的子孙根,于是祈求到.

    “不割那也行,就是慢了点.”出乎程本直的意料,似乎这个白无常是真给自己治病,不是来折磨自己的,居然允许自己选择.

    “那就不割吧!”

    “行!不过真没看到你这种不知好歹的……”白无常临走时吐糟一句.

    “我不知好歹,我看你才不知好歹!”

    程本直嘴硬了一下,然后过了一会儿就发现自己的伤口之上被放了一些东西,软中带硬,让自己的伤口麻麻的痒痒的----这东西似乎是活的啊!

    “敢问两位士兵,我伤口上放的都是什么东西?”程本直本来对当兵的就是丘八一个称呼,只是自己现在落到人家手里,也不得不客气起来.

    “还能是什么,蛆虫呗,这蛆虫专吃烂肉,把你身上的烂肉吃光了,自然也就好了.”一个士兵用和乡下人说话的语气鄙夷程本直,一副你是半文盲,啥也不懂的架势!

    “什么?蛆虫!?刘白羽你这么恶毒,全家不得好死啊!”程本直哪里相信什么蛆虫专吃烂肉的说法,,毕竟蛆虫是肮脏污秽之物,在茅厕那种最脏地方的存在,疾病的源头,哪里能用来治病?

    再说了,被蛆虫在伤口上乱舔,能染病死亡还算好的,万一转进了自己的身体乱咬一通,甚至在自己体内繁殖,五脏六腑都被蛆虫吃个干净,岂不是等于千刀万剐!

    程本直想到这里,决心激怒两个士兵,让他们给自己一个痛快,更加恶毒的诅咒刘白羽,只是两个士兵早就得到了刘白羽的命令,你敢诅咒,也不打不骂,直接就是破抹布塞嘴,又腥又臭的东西恶心死你!

    这也就算了,反正程本直嘴里被破抹布塞嘴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接下来两个士兵的谈话却是让程本直几乎气死!

    “不是说程本直是读书人么,怎么啥也不懂,我们训练中受了伤,用蛆虫治疗早就习以为常了,你看把他吓得!”

    “大概怕蛆虫从伤口钻进去吧,没见识的人都这样.”

    “可他是读书人!”

    “没读过新理学的读书人不见得比我们有见识——除了能背书和写那种麻烦字以外,总之你就当是一个乡下老头吧!”

    总之两个士兵似乎终于得了个清闲差事,聊天聊得正开心,根本就不搭理吓得浑身抽搐的这货……

    程本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是感觉自己的伤口不再发麻了,然后那个白无常用小刷子把伤口上面的蛆虫刷了下去……

    一看那白无常要走,程本直急的不断摇头,终于是被取出了嘴里的破抹布!

    “这位大夫,你能仔细查一下,看看我伤口上的蛆虫数目对不对,是不是转进去了几条?”

    “十二条,有记录的!我还有很多关宁军的伤兵要治疗,请你不要耽误时间了,好么?”

    “绝对没错,我记得蛆虫这东西是见缝就钻……”这是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是,程本直自然是更加小心翼翼.

    “我说程本直!你身为读书人能不能多看看老师的实学,少听些愚夫愚妇的胡说八道?!且去!”那白无常似乎对程本直极为不满的样子,一本厚厚的书籍砸在程本直的脸上,程本直被解开绳子,卸掉枷锁之后,才发现是一本印刷精美的好书,名叫《动物学初步》一看作者,自然又是多智而近妖的刘白羽了……

    程本直本来觉得刘白羽的东西都是奇技淫巧,妖魔鬼怪,不能学,不过又想起刘白羽修筑的天衣无缝的城堡,以及噩梦一般的大马骑兵,又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师夷长技以制夷——虽然刘白羽不会把自己的秘诀写到这种书里,不过至少也该知道怎么回事——被几个丘八视为乡下愚夫愚妇,实在是对读书人最大的侮辱!

    《动物学初步》这本书根本就是一本科普读物,给小孩子看的,趣味性极强,自然也适用于消磨时间,程本直又是阶下囚,时间大把,于是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了过去!

    “俗体字,横着排,有辱斯文!刘白羽也是大儒,就不会用正体字印刷么?”

    程本直和传统文人一样,例行吐糟——不过他可不敢黑刘白羽不懂繁体字啥的,毕竟刘白羽《句读新解》现在是全天下儒生公认的权威,而且刘白羽还把殷墟的甲骨文考证出来——所以现在就是黑刘白羽的人,也是黑他嫌麻烦不用正体字,还真没人敢说刘白羽不懂繁体字的——虽然这货其实对繁体字是只能看懂,【当然复杂的他其实根本看不懂】,繁体字一律老婆孔灵文代笔,但是没人敢质疑就是了.

    再翻下去,程本直又吐糟了一句以夷变夏,因为刘白羽的书例行的就是字母和表格,和传统书籍完全不同,因此被很多人吐糟,不过即使是吐糟的人也知道字母和表格让许多谁都不明白道理变得显浅易懂,非常有用,自己只是为了吐糟而吐糟罢了.

    再看下去,程本直越发惊讶,刘白羽居然提出了万物同祖的进化论观点,提出了从微生物开始的进化论......

    “这些都是一家之言!反正只要说别人看不见这么小的东西就算是自己的学术圆满了?这不是耍无赖么?”程本直再次吐糟,不过再接着看就是不断的点头了.

    在程本直看来,刘白羽这套生物理论对不对尚且再其次,学习天下无数生物这些根本让人无从入手的东西被刘白羽的理论归纳总结之后,被分成若干种类,学习起来自己这个毫无功底的看着也不吃力,倒是一种治学的好办法.

    只是精神食粮再好,也不能饿肚子啊!到了下午五点左右,程本直的肚子叽叽咕咕叫个不停,两个士兵又告诉程本直错过饭点就没有了,让程本直也顾不得自己不吃反贼粮食的誓言了,和两个士兵一起向食堂走去!

    “这简直是太奢侈了!成由节俭败由奢啊!刘白羽简直胡闹!”程本直一眼望去,正好是饭点的时候一排排的士兵正极为有秩序的坐着,一个精钢做成的盘子,上面是雪白雪白的米饭,旁边则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红烧肉,味道极佳,让空着肚子的程本直肚子叽叽咕咕的叫个不停.

    让程本直人为刘白羽胡闹的是,这么好的饮食,居然给大头兵吃,不过年不过节的,你这么大肆浪费么?是的丘八卖命是没错的,可是这年头人有的是啊,只要给口吃的,随便哪都能招出一堆丘八来,你至于这么浪费么?给点肉意思一下也就可以了!

    “或许是打了胜仗吃犒劳吧!这也不算什么.”程本直想了想,觉得刘白羽这人奸猾的很,根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这人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我们这里只要操练都是吃这个的.”押送程本直的两个士兵奇怪的看着他,觉得他是个傻逼,纯的......

189袁崇焕的罪名上

    这两章为了剧情,资料较多,免费,请谅解

    “程先生,你这人说话,我不赞同,圣人云,仁者爱人,圣人又云,赳赳武夫,公侯干臣!人家出生入死的,怎么就不能吃一口肉呢!?”刘白羽端着一碗牛肉面,刚吃完的样子.

    “刘白羽,我不和你辩论,我程本直被袁督师看重……绝不背叛,要杀要剐请随意……”程本直一见刘白羽,战败的委屈和被虐待的仇恨一起爆发,只是身为阶下之囚也没别的办法,索性装起了硬汉——反正在程本直看来,自己落入刘白羽手里,只怕也不得什么好死.

    其实程本直也想通了,刘白羽这厮欺世盗名,假仁假义的,断然不会明着对自己如何,不过要是暗地来些阴招——此人天文地理,诸子百家无所不知,又精通医术,害人的招数只怕既阴毒又让人无法想象——比如用蛆虫钻进自己身体,让自己死的惨不忍睹,还能扣一个报应的帽子,那还不如激怒此人,让自己落一个痛快!

    “这就奇怪了,程先生,你这人说话好生奇怪!我刘白羽征伐倭寇受了重伤,老老实实的在家中坐着,祸从天降,你和祖大乐将军带着近万精锐,进犯我刘家庄,为了自卫,我家才奋起反抗,你为何颠倒黑白?!”

    刘白羽耸了耸肩,一副冤枉的样子.

    程本直无语了,虽然刘白羽说的其实都是事实,但是能不能背1景配合一下语言,比方说你这些战斗力超过大明最强关宁军战斗力的所谓护庄队!?还有你丫满脸红光,还让自己的日本爱妾喂水果的样子???

    憋了半天,程本直最后满脸通红的说道:“无耻!无耻!刘白羽你野心勃勃,沉迷酒色……”

    “别别别!程先生,你这人说话能不能摸着良心说!”刘白羽示意织田香,对着她的肚子指了指,织田香会意的退下.

    “程先生,你实话实说吧,别说我这身家,就是这年头稍微有点钱财的,三妻四妾不过分吧,我如今一个平妻,一个正妻,一个妾——这要是沉迷酒色,大明朝不是色狼的男人还有么?而且我不搞男风的,多正派的人啊!如果你说的是指我的日本平妻不避讳人,那也是两国风俗不同,何来沉迷酒色之说?”

    程本直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毕竟刘白羽最著名的一条提议就是主张女性以健美为美,为了后代质量——母壮儿肥么!这一点上刘白羽可以喷大明所有的男人,自己断然不是对手.

    于是开始转进到刘白羽的人品上:“你……你不是说自己有病么,看你气色,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你这人心口不一……”

    “晕船啊!程先生,你这人说话之前能不能想一想,我一个旱鸭子出海征伐倭寇,这几个月在船上晃啊晃的,吐了一次又一次啊,不瞒你说,这都下船十几天了,我还是觉得天地都在晃悠,天天吃缓解晕船的药呢,这身体能叫好?而且我这人还恐高,做的船又大……”

    刘白羽哭丧着脸,真诚的说道.

    “这……”程本直毕竟是儒生,没理找理的事情可以干,但是颠倒黑白的事情——其实要是面对目不识丁的草民,以及那些拙嘴笨舌的丘八也可以干,对着刘白羽这种名满天下的大儒么,那自然是只能自取其辱了,而作为一个读书人,他的面子可就重要的多了.

    “青山居士,你是当世大儒,大明帝师,朝廷的礼部尚书,为何蓄养数万私兵,修建了诸多坚城,你这样做……”

    “我这样做,自然是为了保家卫国了!你看朝廷的兵将都什么样子了?辽东被野猪皮一个小部落打的节节溃败——西南几个酋长也反叛两省,国家财税几乎一空练出的关宁军又是那个德行!你说我身为当世大儒,大明帝师,朝廷的礼部尚书,不该散尽家财,募兵共赴国难么?!”刘白羽一脸正气的说道!

    “这……”程本直再次无语了,毕竟刘白羽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可是为啥连在一起就感觉不对呢?

    “青山居士,你不要说笑了,你还募兵共赴国难?不是趁着鞑子入关搞靖难,挟持亲王做曹孟德?”程本直苦笑道.

    “我这人本意是要做卫青的,做不成卫青也不能做岳飞,会去做霍光……反正不会效法朱洪武打着龙凤年号,然后把小明王沉江的事情……”刘白羽点了点头,把自己的一切吐糟都说了出来.

    “这……”程本直再度无语了,刘白羽到底是是想造反还是不造反呢,不造反的话,直接拿朱洪武的破事开涮,又以废立皇帝的权臣霍光自居,这人不知道权臣不篡位,结果就是杀全家么,还是真的学问太大,把人读傻了?

    “青山居士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这大明朝你到底是什么态度?直接说吧!”

    “程先生,你这人说话怎么不长脑子呢?曹操想暗杀国贼董卓的时候,他难道不是忠臣么?而曹魏篡汉之后不到百年,天下又归于司马——陛下没有做出大丑之事,那么凭借兵强马壮也不过是曹孟德,朱温之流,这种人我刘白羽自然是不做的.”

    刘白羽指出了,只要崇祯不是自己找死,他本人不想担负骂名做一个乱世的开头人.

    “那就好,那就好!没想到青山居士还真是方正君子,以天下苍生为念.”程本直长出了一口气.

    “别说好,大明好,程先生,你未必好,袁崇焕督师就更不好了,我刘白羽如果立刻起兵反明,程先生,你还能当个忠臣义士,面对强敌,朝廷诸公里难得的边才袁崇焕也会被大家当做救星……现在么!”刘白羽诡异的笑着,语气顿了一下:

    “程先生,我既然不想起兵反明,那就还是大明帝师,朝廷的礼部尚书,你和祖大乐身为朝廷军官,居然出兵近万攻打我家,和盗匪有什么区别!?我如果把你交给朝廷,你说袁崇焕会不会保你,敢不敢保你,能不能保你!”

    刘白羽忽然把眼睛一瞪,一字一珠,仿佛重锤一般砸在程本直的心头!

    “这!!!”

    程本直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不怕死,但是死了之后名节碎一地可就另说了,而且他也知道,崇祯这人最爱面子,加上畏惧刘白羽数万精兵,只怕是诛杀自己全家都干得出来!

    “单凭青山居士处置,程本直冒犯青山居士,自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想让我背叛袁督师,却是想都别想!”程本直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噗!!!程先生,你真不是一般的逗!”刘白羽毫无大儒仪态笑的前仰后合,指着程本直笑了半天.

    “士可杀不可辱!青山居士,你是当时大儒,不要有辱斯文!”程本直被刘白羽气的青筋暴起,指着刘白羽身体哆嗦,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程先生,你这人说话能不能过一点脑子?”刘白羽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程本直,就差直接骂程本直脑残了.

    “愿闻其详!”

    “那我就慢慢说吧,一旦建奴入关,袁崇焕别的罪名不好说,这几条是脱不开的!那就是付托不效,专恃欺隐,以市米则资盗,以谋款则斩帅,纵敌长驱,顿兵不战,援兵四集,尽行遣散,及兵薄城下,又潜携喇嘛,坚请入城.”

    程本直听着刘白羽的诉说,不由的冷汗直流,身体发抖,无话可说.

    作为蓟辽督师,从防区来说袁崇焕的防区应该是北京东北部及北部,不管是关内还是关外,他都有责任防守,事实上袁崇焕就在皇太极进兵前不久就运用自身的权利,将当时在蓟镇的两员大将调到其他地方,蓟镇总兵赵率教被调往山海关,宁远总兵满桂调往大同。

    如果考虑到袁崇焕的蓟辽督师是为了防备满洲设立的,那就更是无话可说,责任根本没得跑.

    付托不效【委托你的事没办到】这点是无话可说的……

    当然,这种事情从根子上来说,早在朱棣的时期就种下了,朱元璋国防的本意是以卫所兵作为屯田的后勤兵,边军为防御的基础,各个王府的精锐作为防御的主力,抵抗北方敌人的侵袭,中央军作为精锐,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但是随着朱棣的靖难,王爷们逐渐被当做猪养,早就丧失了领导边军防御的能力,在朱棣事情还可以靠着朱棣自己的军事实力威风八面的横扫草原.,在土木堡之变后,大明精锐尽失之后,对于北方蒙古就变成了防御的姿态,处处分兵,能对蒙古小部落的骚扰进行主动出击,遇上也先和达延汗那种军事强人,处处分兵就意味着除了能固守城池之外,到处都不能守,放任敌人在广大乡村抢掠,甚至发展到北京城被围.

    事实上,很多人自以为的铁血大明,在土木堡之变后就基本变成了和宋朝相差无几的防御性国家,李成梁恢复辽东,戚继光扫平倭寇基本都是个人的才能起了主要作用,而不是大明的军事力量如何强大——事实上倭寇的禁绝主要是德川幕府的锁国政策,和郑芝龙被招安的结果.而辽东几乎可以说是李成梁个人恢复的结果,而就算是李成梁,在自己垂垂老矣之后,也知道在努尔哈赤崛起之后,只怕辽东不保,不如迁移辽东汉民入关,才能避免努尔哈赤的进一步壮大.,但是却被好大喜功的文官所阻……

    这就是朱元璋小财政政策的必然结果,毕竟随着政权的发展,皇帝权力逐渐缩小,滥发纸币明抢还是卫所兵的军屯扩大都是维持不下去的,可是小政府,商业税少这种东西却是难以改变的,没有税收也就养不了强兵,事实上李成梁横扫辽东也是趁着辽东乱成一团,而且在体制外招收大量私兵的结果,李成梁被召回北京,他的私兵被大幅度缩减,辽东自然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而就袁崇焕本人来说,他是有勇气,也敢战的,文官中一流的边才,但是大明朝的文官体制其实已经彻底烂了,东林党也好,阉党也好,谁不在庞大的军饷中分一杯羹?真正能用来养兵,募兵的又有多少?除非袁崇焕有李成梁,戚继光那样的军事才能,或许能击败满洲,否则面对满洲已经收复蒙古,长城外处处是敌的现实,根本就无法防御.

    专恃欺隐,皇太极在入关前后,很多迹象已经表明了,袁崇焕应该知道,可他对崇祯隐瞒不报,或者是报了之后被崇祯压下,反正皇帝是不能犯错的,那么这个黑锅自然要袁崇焕背了.

    以市米则资盗这件事是相当复杂的,如果非要说清楚的话,几万字都说不清楚,简单的说,就是天启六年,辽东都司府第一次同后金议和后,喀喇沁蒙古与后金结盟。天启七年,阎鸣泰赌咒发誓不和后金议和后,喀喇沁蒙古又与后金背盟。看到喀喇沁蒙古一直在大明和后金之间游移不定,崇祯元年,大明遂大举赏赐喀喇沁蒙古和察哈尔蒙古,共三十六万两白银,以刺激他们前去同后金交战。

    但察哈尔蒙古和喀喇沁蒙古打的你死我活,大明对此束手无策。喀喇沁蒙古几次请求大明居中调节,但大明因为察哈尔蒙古实力比喀喇沁蒙古强大的多,一直不愿意惹怒察哈尔蒙古,因为他们还希望察哈尔能够前去攻打后金。

    喀喇沁蒙古和察哈尔蒙古的冲突中逐渐出于下风,后金为了保持蒙古人的平衡,却一再给喀喇沁蒙古安全保证,喀喇沁蒙古为了自身的存亡,自然逐渐偏向后金,崇祯二年正月,辽东都司府再次和后金议和后,压垮了喀喇沁蒙古心中最后一根稻草,对前途彻底失望的喀喇沁蒙古、喀而喀蒙古各部再次与皇太极会盟。

    其中哀莫大于心死的喀喇沁蒙古投奔后金的脚步最快,到崇祯二年二月底,喀喇沁蒙古已经编定旗分,后金迅速完成了对其的收编工作,除了满洲八旗外又设立了蒙古八旗。不久,明廷册封的“顺义王”卜失兔投奔后金,蒙古八旗已经有了两旗。

    崇祯二年塞外大饥,蒙古各部无论是否归降满清,纷纷要求大明开边市粜米。喀喇沁蒙古、也就是后金的蒙八旗也提出了类似的要求,举朝皆以为不可以卖米给后金的军队。

    但是袁崇焕有不同意见,认为粮饷不够用!袁崇焕先是向崇祯请求发七十万两银子的内币,崇祯表示他没有这么多钱,因为海税、矿税等工商税都停了,茶税也大大减少。至于今年的盐税也还没有收上来。袁崇焕不依,说不发内币关宁军有哗变地风险。

    这个说法激怒了内阁的温体仁,自从崇祯把工商税都停了以后,以往靠内币支持的宁夏、宣大各边军都失去了军饷来源,温体仁争辩说:平凉镇积欠军饷七十万两、西安积欠军饷八十万两,秦军不哗变;延绥积欠军饷一百五十万两,士兵已经二十七月没发过军饷了。可是三边不哗变;宣大军已经十三个月不发饷了,其中宣镇连军粮都停了五个月、宣大军仍靠向商人借贷度日而不哗变;关宁军拿走了国家财政收入的七成。他们倒要哗变!这凭什么啊?

    不过崇祯驳回了温体仁的票拟,还是又千辛万苦挤了三十万两银子给袁崇焕运去了,勇于任事的袁崇焕认为军饷不足,为了发足军饷,再次下令把宁远军粮卖给后金军,并且没有向朝廷报告。

    三月初,边境各地流言四起,众口一词地声称喀喇沁蒙古正在储备南下的军粮。翰林院编修陈仁锡正好巡视边关。他急奏朝廷,说喀喇沁蒙古部落一万男丁,其中八千在宁远关外运输明军军粮,其中还有四百多后金地满八旗男丁【蒙古人和满洲人发型不一致,远远的就能看出来.】。

    对此毫不知情的崇祯闻讯大惊,他立刻下旨严责蓟辽督师袁崇焕,“据报西夷市买货物,明是接应东夷,藉寇资盗。岂容听许?”崇祯命令袁崇焕立刻中止卖军粮给后金军地行为,并对他的行为作出解释。

    袁崇焕则是另有想法,他认为如果不卖粮食的话,那么喀喇沁蒙古可能彻底倒向满清【袁崇焕不知道满洲人已经把喀喇沁蒙古彻底八旗化,编入八旗,或者说他知道了喀喇沁蒙古编入八旗,也不知道八旗制度的约束力,以为喀喇沁蒙古还有极大的自主权.】居然还信誓旦旦地替后金蒙八旗向崇祯保证道:“这些人极为可怜的哀求,愿以妻子为质。保证不敢诱奴入犯蓟辽。”

    明廷接到奏报后,崇祯再次下令严禁卖粮给后金军,“西夷通奴,讥防紧要。奏内各夷市买布帛于东,明是接应,何以制奴?着该督抚严行禁止。”但是袁崇焕说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崇祯皇帝犹豫不决之后就又给袁崇焕开了一个小口子,允许袁崇焕计口给粮,但不许进行敞开了贸易。否则以“通夷论处”。但是袁崇焕根本没控制住粮食买卖,是没有能力控制,还是不想控制,那就不清楚了……

190袁崇焕的罪名下

    以谋款则斩帅这事就难说了,毕竟毛文龙被看做天启的人,崇祯登台之后,对天启旧臣以阉党的名义大清洗也不是第一回了,事实上袁崇焕在历史上对东江镇进行了长时间的封锁,让东江军军民饿死冻死无数,这种事没有崇祯的支持至少是纵容是不可能完全做到的——当然本书中由于刘白羽对东江源源不断的补给,甚至把登莱的水师打的全军覆没,这种封锁基本失效了.

    当然崇祯身为皇帝,不需要这样做绝,完全可以逼着毛文龙下野,所以斩帅这事上,崇祯应该付多少责任,也难说的很.

    但是崇祯有责任,不代表袁崇焕在这件事上清白无辜,假传圣旨【即使是皇帝默许的假传圣旨】在任何古代王朝都是死路一条.而且袁崇焕的所作所为还有更加令人无语的事情,明朝对袁崇焕、王洽、钱龙锡审讯结果均有奏报,以上三人承认商议过“斩帅”一事,袁崇焕力主,王洽、钱龙锡也认为可行,但说“慎重”;总而言之,就是这件事上,身为边关统帅的袁崇焕和兵部尚书王洽,辅臣钱龙锡私自密谋,没有通过内阁,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说的严重些,已经是兵变了.

    或许有人认为谋款和斩帅无关,因为历史上袁崇焕与毛文龙先谈“设东江饷部,钱粮由宁远运来”,毛文龙不同意,“必欲取道登莱”,“又议移镇,定营制,分旅顺东西节制,并设道厅,稽兵马钱粮,俱不见允”。

    什么时候谈过谋款的事情?

    而且袁崇焕并不是非杀毛文龙不可,给过他两次机会。

    ——先要毛配合,毛文龙不应;又暗示其光荣退休,仍不应;最后才执而杀之。

    “斩帅”之后主要用毛氏旧人迅速接管东江军,如果毛文龙答应配合或同意退休,为安东江军心,也不可能“斩帅”。

    魔鬼就在细节中,这里面有一个关键的人物刘爱塔.

    努尔哈赤非常看重刘爱塔的才华,竟以姻婿待之,结果换来的却是刘爱塔的背叛,

    刘爱塔就是刘兴祚(?-1630年)后金人称其为刘爱塔,朝鲜文献称之为刘海,辽东开原人。后被“市夷掠去”到建州女真地区,时为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在建州他以才干出众,且“伶俐善解人意”,深得努尔哈赤器重与赏识,被分到大贝勒代善的正红旗。他参与了后金进攻明朝挺进辽沈之战。以击敌、追逃等功授备御,并迅速高升,直至副将,受命管辖金州、复州、海州、盖州,南四卫之地。成为后金国中声名显赫的汉官。然而后金残酷的民族压迫和奴役,汉人的惨遭蹂躏,深深震动了他未泯的良知,激起强烈的民族大义感,而开始采取对抗行动,“奴欲锄辽人,兴祚多方保全之”。天启三年(天命八年,1623年)组织复州民众逃亡,因事泄失败后,面对愈加险恶的形势,仍不退缩、不动摇。

    据袁崇焕的亲信周文郁所记:“辽阳陷,兴祚日抱慷慨,冀得一当以报国。奴欲用火器,兴祚设计沮之;奴欲锄辽人,兴祚多方保全之,……癸亥(1623年)春,祚奉奴令守金、复,随令幕客金姓者潜报登镇沈有容及当事(袁可立),欲其从海渡师,彼为内应”。

    但是事实上刘爱塔和满清离心是因为什么呢?皇太极说出了答案:皇太极历数代善之罪状时曾云:“我见其常常虐害爱塔,夺其乘马,取其诸物,予料爱塔不能自存,必至逃亡。爱塔果逃。”(《国史院档》上,198页)由此可见,刘爱塔反正的主要原因是当汉奸当得并不舒坦,甚至当时在代善身为大贝勒很可能登位的前提下,刘爱塔继续在后金的结局是非常难说的,所以才起了逃窜的念头.

    当后金两次出兵攻明时,刘兴祚“俱遣人先报”,使之“得以为备”。最后,痛下决心,于崇祯元年(天聪二年,1628年),抛下老母妻孥,以**之计,逃出后金。归明后积极投入抗金斗争,但此时的袁可立已离开登莱,毛文龙怀疑因为刘爱塔是努尔哈赤的女婿,怕他是后金派出的双重间谍,认为绝对不能重用刘兴祚.

    “文龙死,归袁崇焕,皆悒悒不得志。”(钱谦益《特进光禄大夫兵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孙公行状》)直到后来袁可立的好友孙承宗重回辽东,才给了刘兴祚“用武之地”。次年,官至副将,掌管皮岛事务。不久奉命率兵赴永平,与后金激战中阵亡。

    刘爱塔明面的资料就是这些了,看上去是毅然反正的好汉,但是毛文龙对他的怀疑是非常有道理的,毕竟刘爱塔虽然反正,却没有造成后金的重大损失,又是努尔哈赤的女婿,对他的控制使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像抗日战争事情,一个身为天皇女婿的中国人反正,没拿出大的成果,显然要控制使用——其实就算是此人给日本造成重大损失,任命为一线部队的指挥官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而这种事情,恰恰在袁崇焕手里出现了.

    毛文龙被袁崇焕假传圣旨杀死之后,为了掺沙子,任命刘爱塔为东江的副将【仅次于总兵的高级武官,事实上在东江镇被分营的前提下,刘爱塔是和名义上的总兵权力相差无几.】崇祯元年刘爱塔逃离后金至皮岛,其余几兄弟也随后分批逃离后金,投奔皮岛毛文龙和宁远的袁大人。其中刘兴基(老三)于崇祯元年九月从海上逃抵宁远,并追随袁大人,刘氏其他几兄弟则先后至毛文龙处。

    但刘兴祚并未真心归顺明朝,在逃到皮岛后又做后金的奸细,在《满文老档》收录的所谓“毛文龙书信”中,最后一封里即第七书里其实有隐藏着的第八封“书信”,因为第七封书信里最后一段文字明显不是毛文龙写的,该“信”就是刘兴祚再成为汉奸铁证。

    在该段文字称:“毛总兵官在彼欲降之心,半真半假……以我观之,汗心犹豫而狐疑,又谓毛总兵官放恣,初无定心,后被牵累,事不易结等语。遂以毛总兵官蓄意叛逆,即密告袁都司杀之。我以告叛有功,升为副将职。”

    此人自称“以告叛有功,升为副将职”是自我暴露身份的铁证。毛文龙死后袁大人即“分付将东江兵二万八千分为四协,杀其父用其子,以毛承禄管一协兵,以旗鼓徐敷奏管一协兵,还有二协,东江众官保游击刘兴祚、副将陈继盛二员管之。”由此可知,当时刘兴祚虽管一协,但却只是个“游击”不是“副将”,但统领一协是一个副将才能担当的职务,而信中所述也是“升为副将职”,而非“升为副将”,一字之差显露了这个诬告毛帅的汉奸身份。更为有力的证据来自《崇祯长编》卷36和卷37,以及周文郁的《边事小纪》卷2和卷4中,里面分别有“参将兴祚原管东江前协副将事”字样,从“事实”和“行文”两方面证实了那个“升为副将职”之人就是“管东江前协副将事”的“游击刘兴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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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文字后面又有:“负恩逃来……”字样,毛文龙怎会是从后金“负恩逃来”的?而刘兴祚则确实是从后金叛逃而来,再一次印证了写信人却为刘兴祚而非毛帅。

    后面又有“闻汗于宁远议和……”,这是指第二次袁金议和,说明此信最早也是在天聪三年(1629年)写的。

    接着又有“毛总兵官死后,已与耿千总商议归降之策”,毛文龙断然不会写出“毛总兵官死后”字样。而其中“毛总兵官死后”字样说明,毛帅被冤杀以后东江旧部人心涣散,才有归降后金之意。由此可见,那些说袁大人杀了毛帅并不影响东江镇旧部人心的昏话完全是臆断。而“已与耿千总商议归降之策”中,信中人的身份也和刘兴祚极为符合,根据《李朝实录??仁祖大王实录三》记载:“金起宗驰启曰:刘海(刘爱塔)出来,明白无疑。今方隐置于参将毛有杰(即耿仲明)家,盖练刘海妻拿(孥)尚无出来,恐其事漏于贼中而讳之云矣。”这段记录说明汉奸刘爱塔(即刘兴祚)与耿仲明有旧交,所以他们在“毛总兵官死后”“商议归降之策”才在情理之中。

    该文后面又称,“归降之策”因为“三弟在宁远,四弟往山东,故至今慎不敢行而未动。”毛文龙仅有两弟,曰仲龙,曰云龙,都在杭州,毛死后才加封为都司和锦衣卫指挥,所以毛文龙没有在宁远和山东的兄弟。而刘兴祚在刘氏兄弟中排行老二,其三弟刘兴基于崇祯元年九月从海上逃抵宁远,并追随袁大人,符合“三弟在宁远”之说;其四弟此时是否在山东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之后的崇祯三年,江西道御史袁弘勋题参袁大人之亲信徐敷奏时曰:“一切东江更置悉听徐敷奏,以么麽游击而擅枢督之权,升署偏将二十余人,委署中千等一百余人,以刘兴祚领右协营,刘兴治领平夷营,与刘兴基、刘兴贤等共居皮岛,东江精锐三千余及收降蓄养夷丁七百余皆属之,以刘兴沛为参将,另领精兵二千二百名屯长山要地,与觉华水营犄峙焉。”中提及了刘氏兄弟中的五人,均居于东江镇,但就是没有刘家老四刘兴梁。而刘兴梁在山东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当时袁大人斩毛帅以后将一部分东江镇的士卒和家眷移送登州,刘兴梁作为东江镇的将官只可能分别在东江和山东两处,既然刘氏兄弟受袁大人器重那他必然不会没有官职,而他又不在东江,此时若他不在山东的东江旧部里领衔就不符合常理了。再联系到耿仲明、孔有德等人后来在山东作乱,不仅可以肯定刘兴祚为汉奸,而且其“三弟”、“四弟”均为汉奸,而后在东江多次哗变的刘兴治等更是汉奸无疑。

    该段文字不仅说明了刘兴祚确为汉奸,为后金充当奸细,也同时证明了毛帅没有叛变,他遭到袁大人的杀害完全是因为汉奸诬告。

    袁大人为了进一步让刘氏汉奸兄弟掌握东江镇的实权,在开始惺惺作态的分“四协”以后马上就变卦了。毛帅于六月五日遭袁大人冤杀,后袁大人分东江为“四协”,八月就上疏改“四协”为“两协”期间仅有个两个月时间,这变卦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足以说明上次分“四协”完全是虚伪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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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二年(1629年)八月,袁崇焕再疏请:“东江一镇,乃牵制之必资也,无奈文龙将不将、兵不兵、饷不饷,久矣。臣差徐敷奏等逐岛挑拣,不日可竣役矣。按辽东原止一镇,今用兵时应添一镇于河东,但胜任者难之,其人况武臣,总镇为极品,一得则为饱鹰,不若悬此一阶为策功也。今止设两协,令有功者自取,亦鼓舞之微权也。”袁大人在东江镇不设岛帅,又说“令有功者自取”,再将东江镇的精锐都分派给刘氏兄弟,这种部署再明显不过了,刘氏兄弟带着东江的精锐,自然多有立战功的机会,而其他人想立战功却不容易。由此可见,袁大人完全是倾向于这些汉奸的。

    虽然袁大人假仁假义的说什么“令有功者自取”,但此时东江镇的实权在大汉奸刘兴祚手里。大汉奸刘兴祚为彻底将东江镇毛帅旧部剪除干净,于毛帅被害的次月,即崇祯二年(1629年)七月致函李倧,告之朝鲜如未见他的函件、印信,不可听任汉人调用船只和讨赏货物。《承政院日记》,第27册,页235记载了以上事实,这说明东江镇的实权已经落入此汉奸的手中,而此时袁大人还没有上疏改“四协”为“两协”,可见此人和袁大人早有默契,袁氏所谓“令有功者自取”其实是寄厚望于大汉奸刘兴祚。

    袁大人下狱以后,孙承宗二次守辽,汉奸刘兴祚此时没有了袁大人这个靠山,自然没有那么受器重,要想居东江镇岛帅之职又限于“令有功者自取”的条件,所以汉奸刘兴祚必须有所表现,但作为汉奸他又不敢对后金军有所作为。就在汉奸刘兴祚进退维谷的时候,宁前道孙元化拨给他夷汉丁八百,孙承宗本来意将其部用以正面防御对抗后金军,但因刘兴祚这种靠告密升迁的奸细又怎么能敢去和他的主子后金直接撕杀?故“人或因其援疑之,兴祚亦自疑不敢进”,于是孙承宗改派其防守太平路。

    因为贪恋东江镇岛帅之职,在去太平寨的途中,汉奸刘兴祚诈凭借自己当了多年汉奸通夷语的翻译官本事,利用用“夷语、夷帜”袭击了蒙古喀喇沁部。该蒙古部落虽不是满人,但早在1627年召城大战后就溃散而降后金了,大汉奸刘兴祚号称共斩获约六百级(后金仅承认被斩首五十级)以期获得战功而谋求岛帅,当时周文郁得报后称此战“诚东事以来未有之战”。就在汉奸刘兴祚作以“战功”获取东江镇岛帅之职时,他的主子皇太极在从俘虏口中得知此事确系刘兴祚所为之后大怒,随即下令贝勒阿巴泰等人率大军星夜抄袭,将这个吃里爬外的汉奸擒获而处决之,太平寨被攻克时其弟刘兴贤被俘。周文郁所著之《边事小纪》卷4,以及《大清太宗文皇帝实录》卷6,和《朝鲜仁祖大王实录》卷22均有此事的记录。而《清史稿——太宗本纪》之记载更为详细:“……刘兴祚自我国逃归,匿崇焕所。至是,率所携满洲兵十五人、蒙古兵五百欲往守沙河。闻大兵至,改趋永平之太平寨,袭杀喀喇沁兵于途。上怒其负恩,遣贝勒阿巴泰等禽斩之,裂其尸以徇。”最终,刘兴祚这个汉奸总算是因为自己的咎由自取而得到了被其主子分尸可耻的下场,而袁大人则以重用汉奸瓦解彻底东江镇的汉奸行为而被怀疑。

    他在那封被错归为毛帅与后金通书的信函中:“遂以毛总兵官蓄意叛逆,即密告袁都司杀之。”一语证明了袁大人不是汉奸,否则何苦用奸细去诬告毛帅?所以,在客观冷静的思考以后,应该得出袁大人早知道刘爱塔是双面间谍,只不过是借助他的特殊身份向满洲示好而已,谋款则斩帅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191空虚的蓟镇

    作者的话,昨天的文里说了铁血大明实质是弱明之后,有读者对我提出质疑,甚至直接用网文喷我——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史书上写着呢,从宣德早死主少国疑之后从正统一直到正德,边军基本都是砍了个位数脑袋就敢叫大捷砍了十几个首级就能封伯,总兵官【朱寿】他爹的时候甚至出现了砍三个脑袋就能封侯了

    所以嘲笑朱寿军功的文官都可以说是无理取闹,说皇帝不干正事,可是边关干正事的有么?人家朱寿就算真的是只砍了17个脑袋给自己封个公有啥不对的?而且自朱寿反击之后,明朝北部边境蒙古就不敢再嚣张入寇了——但朱寿就像我说的李成梁一样,都是个人武勇,体制外的产物,人亡政息罢了,还是那句话,一个小财政体制支持强大军队本身就不靠谱,至少在工业革命之前,这种体制支持强大军队很不靠谱……

    刘白羽一件一件黑材料砸了过来,把程本直砸的满脸金星,刘白羽这厮远在日本,怎么东江,关宁,朝廷的事情似乎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呢!?是真的有可以从一点蛛丝马迹推断出天下事的本事,还是此人的耳目在天下比比皆是?程本直是不相信刘白羽有什么神鬼莫测的能力,子不语乱力怪神他还是要坚持的.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关键是袁大人和此人作对既不明智,自己身为袁大人的亲信和幕僚,总要做点什么:

    “青山居士,其实袁大人和你也多有误会……没有解不开的疙瘩……程本直愿意以性命给袁大人作保,希望能和解……”

    你丫想空手套白狼啊!刘白羽心里卧槽了一下——你自己都在我手里,杀你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啊!怎么跟着袁崇焕的人,都好忽悠这一口呢!

    不过现在这个局面,光靠忽悠也不行了啊……

    “袁大人下场如何,就看他自己怎么做了,和我其实没有什么关系——或许袁大人以为搞得好些就是单骑退回鹘的郭子仪.”

    “这……”

    程本直无语了,身为袁崇焕的亲信,袁崇焕为了和满洲议和,做了很多犯忌的事情——虽然议和是崇祯默许的,可是袁崇焕很多地方独断专行,超越了崇祯底限也是事实,能平平安安退下来都不错了,还比拟郭子仪这样的名臣么?

    “袁大人这人你还不了解么,名利之心太重,赌性极大,甚至为了个人的所谓名声不在乎大局——就比如那个什么宁远大捷吧,真按照高第说的,弃关外城堡,尽撤关外戍兵,也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可是袁大人非要坚守——宁远,结果觉华岛近万军民殉难,粮草皆为努尔哈赤所得,宁远大捷杀伤鞑子不过数百……”刘白羽吐糟道.

    “青山居士,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朝廷的军饷虽多,可是要给各路文官层层分润,发到关宁军手里的其实就不多了,再加上路途遥远,运来的粮价可是内地的五倍不止!还不能保证随时到达——不在前线屯田安定人心是不行的!”

    程本直娓娓道来,刘白羽半天才明白——其实这玩意就是一个大明朝的体制问题.

    大明朝玩的就是小财政,官员的俸禄名义上不低,实际上要被很多莫名其妙的,比如所谓发黄的陈大米之类的实物抵扣,很多穷官和一般老百姓一样穷酸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了,而关宁军的饷银作为大明朝晚期的最大支出,自然就有许多穷官靠这个来发财——实际上东江镇之所以和文官们冲突不断,就是因为毛帅不想让文官们靠这个发财,直接让天启派太监发饷银【太监们虽然胃口也不小,不过分润的人少,到东江军将士手里的银子就不少了】.

    由于直接到手里的银子不多,还要承受物流不畅,官吏垄断造成的高粮价,关宁军就不得不就地屯田——然后在粮食成熟的时候,如果满洲攻打过来,只能守城的关宁军就不得不眼看着满洲军队把自己的辛苦种的粮食收割走——也就说是等于关宁军给满洲种田,补贴满洲的家用了……

    但是如果象高第那样弃守辽东,撤退到山海关,就是一条好的出路么?也不是的,这种办法隐患也不小.一旦关宁军撤退到山海关,就等于对关外的蒙古诸部显示自己不想主动攻击满清——满洲就可以更加轻易的击破不顺从自己的蒙古部落,提早几年整合好蒙古的满洲,破口时间只怕要大大提前了.

    至于说削减关宁军的饷银,如果削减士兵的饷银——那就是军队不停哗变的局面,事实上关宁军因为饷银低哗变的事情不胜枚举,毕自严这位户部尚书管财政的,他亲弟弟毕自肃,官至辽东巡抚,于崇祯元年被宁远乱兵挟持,最后不堪受辱而自杀,一贯瞧不起丘八的袁崇焕赶去后,也只能处理了十来个胁从了事,可以说是关宁军以武抗文对抗明朝文贵武贱体制的一个表现——毕自严在政治上亲近东林党人,又是全国钱袋子的主管,袁崇焕没必要得罪此人,可见这事纯是关宁军自发为之的.

    不过要知道,好和不好是比较出来的,比起最初和满洲交战辽西将门,内奸到处开城,主将莽撞出击,动不动就全军覆没相比,能守得住城池,不溃散的关宁军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如果朝廷削减了关宁军的饷银,哗变什么的还是有良心的了,万一关宁军有人开关迎接满洲,和辽西沈阳,辽阳陷落一样献出山海关,大明朝就未必能挺到1644年了.

    至于说惩治官场上的普遍**——这玩意是一个王朝末期的皇帝办的到的么?事实上,军事问题从来是政治问题的延续,三藩之乱的时候,吴三桂的关宁军拿下半壁江山,差点把满州赶回老家——这固然有满洲入关后迅速腐化的因素,但是也可以证明军队的战斗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政治组织而不是军队本身.

    “果然是体制问题,体制问题!”刘白羽听得直摇头,不过旋即就想开了,二百多年的王朝下来,早就是积重难返,不过是靠着文官体制,科举制度调和内部矛盾来续命罢了,明朝就算崇祯大发神威过了满洲这一关,后世的皇帝面对葛尔丹也一样过不去的.

    “不过程先生,朝廷里的潜规则什么的,你懂得比我多,可是对于满洲,我懂的比你多——如果说满洲是皇太极一个人主政议和还差不多——可是满洲内部派系错综复杂,加上努尔哈赤大杀汉人,穷兵黩武,军民比严重失衡,除非朝廷效法南宋,送出大量岁币,换取皇太极大杀满洲亲贵,统一事权——否则怎么议和可能?”刘白羽耸了耸肩.

    “朝廷效法南宋,送出大量岁币是不可能的!这事陛下都做不了主!”程本直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样的话,袁大人效法郭子仪退胡兵那样,功成身退也就不可能了,毕竟我这个名义上的学生这不好,那不好,却有一个耿直的性子,学习李唐那样任凭回鹘洗劫长安作为报酬绝对不可能——大明朝的官军也没有正面击溃满洲的本事……”

    “那袁大人就只有进入北京城,死守北京城一条路了,至于结果是于谦还是严嵩——不过这两位不论后世评价如何,后果都是不妙——不过程先生,袁大人身为督师,把关宁军送进北京城,死守北京城,这可能么?为了防备外军入北京政变,崇祯会让关宁军入城?”

    “这……不妙!督师如果坚持关宁军入城,只怕被扣上造反的罪名!”程本直被刘白羽一提醒,对照袁崇焕的性格和现在的局势,就知道十有**袁崇焕得这么做,而崇祯的脾气一定会……程本直越想越怕,最后居然病急乱投医的请求起刘白羽了:

    “青山居士,青山居士!求你了,你学究天人,一定能给袁大人指出一条活路!一定能的,一定能的!”

    “袁崇焕的活络当然有,依靠满洲做张邦昌和刘豫呗!”刘白羽一拍脑袋,想出了这两人!

    “青山居士,张邦昌和刘豫这种窃国大盗,督师觉得不会去做的!请你不要开玩笑了!”程本直觉得刘白羽思路太广了,这毛病得治疗一下.

    “张邦昌做汉奸首鼠两端,结果是被宋朝腰斩,刘豫死心塌地,结果还行吧,虽然被金人废除帝位,也是这人实在没本事,总是吃败仗,最后迁居临潢府(今内蒙古巴林左旗东南波罗城),改封曹王,也算是个善终,而且这厮还是因为参合女真人内部权力斗争【刘豫掌握政权实得力于宗翰宗翰在皇位斗争中失势后,刘豫即被废了。】,没被杀全家就不错了……”

    “青山居士,袁大人绝不会那样做,绝不会……”程本直被刘白羽的话刺激的满脸通红,语无伦次了.

    “他想也没这个条件啊!毕竟满洲这些胡里改人身为女真的邻居,虽然武勇的屡破明军,却和女真万人起兵,灭辽灭北宋的本事差的太远……”

    “所以袁大人唯一的活路就是崇祯的死路,如果崇祯遇害,袁大人扶植一个藩王登基,那么定策之功会把什么罪过都抵消了,不是么!?”刘白羽微笑道..“”

    “袁大人绝不会那样做,袁大人绝不会那样做!,你血口喷人!”程本直指着刘白羽怒吼道,

    “袁崇焕做什么没有关系,不过这是他唯一的活路,我能想到,陛下一样能想到,这就够了!”刘白羽耸了耸肩,对着程本直微笑道.

    “袁崇焕他到底想干什么?!”此时的崇祯皇帝看着地图,自己的双手不断的画着路线,只是越想头疼的越厉害,只好召见了内阁的诸位辅臣和兵部尚书王洽,最近内阁纷纷提醒皇帝注意蓟镇。皇帝把毛文龙死前的两份奏章交给诸位辅臣看:

    “职思宁远固奴所必攻,而其捷径尤在喜峰口、一片石、潘家口、墙子岭等处。需亟亟于等处相其要害,张设疑兵。如不听职言,虏一至,如入无人之境,祸岂独朝廷忧哉?”

    该说的都说了,再说就要负担责任了,辅臣自然大多不想开口,崇祯皇帝最近因为满洲入关在即,不断的熬夜,致使眼睛血红,声音沙哑,读完毛文龙奏章,瞪着眼睛仿佛寻找猎物的狮子一般,在几个辅臣身上游移着,最后落到兵部尚书王洽身上.

    兵部尚书王洽心里叫苦,不过他也知道崇祯的性格,自己一旦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就更麻烦,于是捻须思虑一番后说道:

    “圣上,毛文龙生前之语,也不过是猜测之词。并没有说建虏一定会攻打蓟镇。何况边关的大帅,最喜欢的就是夸大其词,从朝廷里索要粮饷……”

    “这里还有一份,说的仔细些。”崇祯说着就把毛文龙生前另外一份奏章递上来,这份说地就确定得多了。毛文龙直接报告说“……四王子发兵西去,欲往喜峰、一片石等路犯关是实。”

    王洽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

    “圣上,具老臣所知,蓟辽督师承诺保住蓟镇的.”

    “袁崇焕说保就能保了?早知道后金可能绕道蓟镇,或许不该裁兵的……”崇祯锤了下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下,不过之后更加头疼了.

    明末无论行政区域或是军镇区域,划分与管理都是相当混乱,甚至出现民政与军政不分的局面。

    崇祯二年四月,朝庭起用袁崇焕为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出镇行边,督帅蓟-辽-登莱-天津等处军务。

    如果仅仅从字面上理解,那么袁崇焕是对蓟镇拥有无可争议的管辖权。但实际上也并非如此,就以蓟镇为例,仅仅从官职大小上来看,除了袁崇焕之外,还有保定总督刘策蓟镇巡抚王元雅两人能过问蓟镇事务。

    袁崇焕只是在名义对蓟镇拥有管辖权,实际事务并不能直接插手么?也不是原来蓟镇这地方还有中协和西协,东协之分袁崇焕作为蓟辽督师的管辖范围到蓟镇东协为止(皇太极己巳年从中协入口,事实上,皇太极是从两军结合部这种模糊地带突进去的,这点在军事上很常见,赵率教救救遵化守军不让进城也验证了这一点。)

    而崇祯为了保证关宁军的军饷,认为要精兵简政减员增效,在整个大明开展了裁撤苛兵的行动,九边都在裁,崇祯想当然的认为关宁军花了这么多钱,蓟镇安若泰山,在蓟镇也开始了大规模的裁军——而袁崇焕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又不断的抽调蓟镇精锐——这君臣二人一起折腾,终于让天启年间防御严密的蓟镇变得虚弱不堪了.

    “建虏席卷西边蒙古,越辽而攻山海、喜峰等处。固然可以出乎朝廷意料?但奇道同时也是险道,从他们起兵以来,非万全之策不举。我料定其断断不会越过关外去进攻其他地方。”

    王洽学着袁崇焕的观点说道,他虽然没有亲自带过兵,可是兵书却是读过很多,急忙解释道.

    “哼!鞑子不同汉人,骑兵众多,也不在乎人心,可以一路烧杀抢掠维持军需!蒙元没金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千里甚至万里包抄!就是本朝,也先一次,达延汗又一次……”

    崇祯本是反驳王洽的,不过说到这里,隐约慌张起来,他也是知道明王朝问题的,也先,达延汗两次破口,明军都是防守大城市和战略要点,让也先,达延汗失去远远大于所得,用经济手段而非军事手段逼迫对手的——这点在刘白羽的《历朝政治得失》里面有详尽的分析,也是小财政的明朝对抗北方强敌的法宝……

    但是,在崇祯好大喜功,袁崇焕吹牛上天的忽悠下,崇祯把财政集中在关宁军身上,然后不得不削减其他军队的数量,数量大大减少的明军防御大城市和战略要点都已经相当吃力了——而和没有统一草原,身后乱成一团的也先,达延汗相比,满洲基本统一,已经没有后顾之忧,此消彼长之下,这次满洲破口的结果只怕是大大不妙!

    莫非真应了刘白羽的话,就大明朝这破旧的马车,跑的慢些,慢慢对付问题还不大,非要提速立刻就是散架的下场!?自己励精图治,富国强兵反而是在找死?

    崇祯想到这里,脑子里又嗡嗡嗡起来,更加头疼了,他的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个老学究【因为没见过刘白羽,崇祯自己脑补的刘白羽形象,】对自己指指点点,自己左也错,右也错,就是没有对的时候……

    如果说刘白羽是那种书呆子,只知道喷人的货色,崇祯说不定还一笑而过,毕竟这种老学究在朝廷里太多太多,早就习惯了.

    问题是,刘白羽新理学学以致用不是吹的,不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还能造出救人无数的仙丹,高产的种子,种种价值不菲的奇物——说句实在话,崇祯如果没有皇帝的身份,只怕上门拜师人家都未必要!

192刘白羽的建议

    但是刘白羽似乎入戏太深,真把崇祯当做一般的弟子了,崇祯登基之后,刘白羽就发动了奏折海:你要这样,原因是这样那样,你不要这样,原因是这样那样——简直把崇祯当成了三岁小孩一样,手把手的教育!

    更让崇祯闹心的是,刘白羽在山东宅着,万里江山的事情都是一清二楚,连四川修水利怎么修最省钱都知道——人家真没瞧不起自己这个皇帝的意思,根本就是自己的水准和人家差的太远了,所以人家才说的那么详细!

    你瞧不起我!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别这么管我!崇祯心里总有这个魔音在蛊惑自己!他心里清楚,虽然自己对钱龙锡嘴上说讨厌刘白羽的原因是因为此人实力强大,威胁了皇权,实际上却是自己根本是忘记了明君勇于纳谏的美德——甚至连传统师徒关系之间对老师的尊重,自己都没做到!

    崇祯没学过现代心理学,不知道其实他现在的心理就是所谓的青年反抗期,因为自己父亲早死,无意中把刘白羽带入了父亲的角色,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状态——结果在封建道德的压制下,崇祯对刘白羽的心理越发扭曲了……

    “让督师蓟辽的袁崇焕注意一下蓟镇防守吧!最好能派兵加强一些.”崇祯无奈的摇了摇头,下了命令!

    “这,陛下,袁崇焕要防守辽东和山海关一线,还要防着国内的一些宵小,实在不能……”钱龙锡不能明着提及刘白羽,只好用国内的一些宵小替代.

    “他要不怕千夫所指,身败名裂!朕的脑袋就给他!下旨就是!”崇祯红着眼睛咆哮道,头发都隐约竖立起立,半疯狂的样子让辅臣们不寒而栗,兵部尚书王洽急忙表示得旨,远远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然奇道亦险道也……料其断不越关外而他攻。”温体仁轻声把袁崇焕以前地奏章念了一遍,似乎在提醒着崇祯什么,崇祯越发的烦躁了,对着温体仁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温体仁却是面无表情,一再重复这句话----我提醒你已经是尽了本分了,还想让我担风险,门斗没有!

    不了解官场潜规则的崇祯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温体仁一句实在话,就又着急地把其他人的奏章拿了出来。在这些奏章中,大多都提到了后金军兵锋直逼蓟门的严重性,崇祯无奈,把这些奏章送给内阁的诸多辅臣,让他们表态!

    内阁的诸多辅臣都是官场老油子,知道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的道理,都慢条斯理地一份份看了起来。

    崇祯等了半天,没一个表态的,只好自己点将,满怀希望地盯着周庭儒,过了好久才问道:“玉绳,你一向聪慧,说一说你有何高见吧!错了不要紧,言者无罪。”崇祯不知不觉中对着周庭儒用上了恳求的语气.

    远在千里之外,几封奏折我们就能看清了,真以为我们都是诸葛亮了?周庭儒心里暗自埋怨这位陛下思路太广,只是实话实说怕被崇祯当做推脱,只好沉吟片刻。然后又抬头问道:

    “圣上,蓟辽督师身在一线,应该比我们都清楚,现在他还坚持辽镇比蓟镇重要么?”

    “应该是吧,袁督师最近三月把赵帅地四千亲军都从蓟镇调去山海关驻守,还建议把裁减蓟镇士兵的部分粮饷,供给辽镇----毕竟辽镇是一线,蓟镇是二线……”

    崇祯此话一出,内阁的诸多辅臣心里都对他点了一个红叉-----周庭儒明显是不想承担责任,引导皇帝的思路,结果陛下您被人一引就走,不是一般的好骗!

    周庭儒是什么人,自然不允许崇祯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推卸责任,自然当即点了点头,连声称颂起来:

    “圣上英明,蓟辽督师还是把赵帅从蓟镇调去山海关,说明在蓟辽督师心目中,山海关比蓟镇更危险。但蓟辽督师人在宁远,前有锦州等堡。后有前屯。山海关已经是腹地,所以蓟辽督师肯定认为蓟镇是万无一失地了。”

    崇祯耐着性子听周庭儒说完。才忽然想到,周庭儒这话等于屁也没放一个,把袁崇焕的意见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没有承担任何责任,就是心里闹腾,表面却赔笑着说道:

    “玉绳,你说得好,朕也是这么看的,不过朕想知道的是,玉绳怎么看蓟镇和辽镇的关系,这次建州入寇蓟镇该怎么部署,而不是袁督师怎么看,更不是袁督师以前么看!”

    “这个……”周庭儒又捻了捻自己的胡须,深思熟虑了一番后侃侃而谈:

    “圣上!蓟辽督师把雄兵集于辽镇,守住辽东山海关一线,建虏就是寻隙而入,远远的从宣大破口,后勤必然也不能长久,不足为虑.”

    周庭儒被崇祯逼得没办法,只好从战略上入手,说了许多绝对正确的话,听得崇祯皱起眉头:

    “玉绳所见极是,可是到底这次蓟镇有没有被兵的可能呢?玉绳以为蓟辽督师这次的安排是否妥当?”

    “这……建奴这次是来打草谷的,人口众多而防御兵力少的地方,只怕都会被建奴攻打!”周庭儒在崇祯的威逼之下,终于说了句实话.

    “嗯,玉绳说的是,不过朕就是想知道,把赵帅从蓟镇调去山海是不是妥当,蓟镇地防守是不是已经足够。”

    崇祯发觉自己想的方向没错,就又想让周庭儒表态,把很多事情具体说说.

    “圣上,恕我直言,如果是只想单纯防守的话,蓟镇最初的弱兵不裁也足够了,如果想主动迎敌野战,关宁军全体出动也未必是鞑子的对手,何况仅仅是赵帅的一部!?建奴兵锋正锐的时候,赵帅兵少,截断鞑子的补给线是够了,正面面对鞑子,岂不是陷赵帅于死地!?”

    周庭儒一见崇祯不依不饶,顿时恼了----咱也是叶向高老大人的弟子,东林传人,和你好好说话你不爱听,那就别怪老子喷人了,于是一顿乱喷!

    也不知道是喷明朝体制问题,还是喷崇祯胡乱裁兵,还是喷袁崇焕瞎指挥,还是喷关宁军战斗力小于五----总之就是一个小型地图炮,轰的崇祯晕头转脑,还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生气,只好点了点头,算是会议结束了.

    皇帝亲自把辅臣们送出了皇宫,走回来的时候颓然坐下,想了片刻后突然问身边的曹化淳道:“玉绳到底是什么意思,云山雾罩的,内阁的诸多辅臣也是一言不发,这是为了什么呢?”

    曹化淳本来因为魏忠贤倒台的原因,作为太监的他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只是被崇祯一再期待的看着,不得不说话,只好陪着小心地说道:

    “万岁爷,微臣斗胆猜测,是不是玉绳大人他,他其实也是看的别人的主意?”

    “绝无可能!”曹化淳才一开口,崇祯就断然否决了他的意见:

    “这朝廷君臣对问,玉绳大人最多不过思考半刻钟,除非他能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未卜先知!”崇祯猛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对曹化淳说道:

    “快把朕压在床下的那几本书拿出来!快!”

    “陛下你不是说那是妖书,要一起烧了,还不许任何人看么?”曹化淳知道这位万岁反复无常,急忙要讨个说法,免得秋后算账!

    “让你拿你就拿,不要废话了!!!”

    崇祯断喝道.

    曹化淳得了崇祯的说法,自然麻利的把东西拿了出来.

    说是几本妖书,实际说厚厚的一大包,心急的崇祯急忙开始翻找:

    “[农务全书】【政务全书】?不是这个!【句读新解】【五经正义】《青山字典》?也不是这个!《日常健康保健》,《常见病资料一百法》,《中医药药效大全》《有毒动植物大全》更不是这个!【八大菜系招牌菜】???你这人学术不纯,怎么厨子的学问都研究……终于找到了!就是这本!!!”

    “【历朝政治得失】!”崇祯深吸了一口气,把这本书打开,直接翻到了最后的明朝政治得失----看了几眼,崇祯就心里大骂乱臣贼子——原来刘白羽用翔实的数据说明了朱元璋,朱棣两朝税收低的幌子下,用滥发宝钞,玩通货膨胀的办法掠夺民脂民膏的种种聚敛之法.

    而后又揭穿了朱元璋时代卫所兵就大量逃亡,不得不靠民田补充来维持九边防卫的破事,揭穿了朱元璋吹嘘的养百万兵而不费百姓一钱的实质是什么!

    气的崇祯浑身直哆嗦!毕竟明朝的知识分子黑朱元璋的不少,无非是朱元璋对待文人不好,动辄剥皮,工资低下什么的——其实反过来说,在一般老百姓眼里,朱元璋这么做反而好似为民做主,反而是低级黑高级粉了——至于黑朱元璋老来昏聩,选建文帝为接班人,那其实是政治正确,朝廷一贯纵容,就更不是错误了.

    但是象刘白羽从这个角度来黑的,可就是直接把明王朝等同于和丞相脱脱印假钞【滥发纸币】的伪元了——虽然刘白羽指出,明初和元末不同的是,明初赋税大多又回到了实物结算,所以朱元璋,朱棣两朝滥发宝钞对贫民影响不大,也让崇祯接受不了……

    用网络小说来比喻,就是刘白羽写的书黑了崇祯的祖宗,导致崇祯退了订阅不说,甚至盗版都不看了……

    不过现在事到临头,不看似乎也不行,崇祯捏着鼻子继续看下去,发现刘白羽又在黑大明了.

    刘白羽认为,朱元璋建立的明朝是一个典型的小财政的朝廷,朱元璋,朱棣两朝滥发宝钞固然是掠夺民脂民膏,也支持了边关的攻势,而在朱元璋,朱棣两朝之后,随着文官势力的崛起,朝廷滥发宝钞自然不行了,对应的就是边关的防御政策象一个典型的防御王朝转型.

    朱元璋的国防政策是所谓的卫所兵中一般的作为屯田兵,精锐作为战兵,防御的核心是藩王府的亲卫.朱棣因为是藩王起兵造反的原因,把原来作为防御的核心是藩王剥离了兵权,迁都北京之后组织了一只精锐中央军作为救火队,机动防御使得明军体制里地方防御能力大幅度下降.

    当然朱棣时代这样做没关系,因为朱棣毕竟是个军事强人,打的北元只能望风而逃,但是他一死,他一手构建的防御体系的问题就出现了——朱棣1424年8月12日死,明正统十四年(1449)秋就发生了土木堡之变,朱棣构建的防御体系最重要的精锐中央军就基本土崩瓦解了……

    从宣德早死主少国疑之后从正统一直到正德,边军基本都是砍了个位数脑袋就敢叫大捷砍了十几个首级就能封伯——边关防御一是靠着边军扼守战略要点和大城市,让也先和达延汗这样的强敌得不偿失不得不铩羽而归,二就是靠着明朝文官们卓有成效的经济封锁,让草原的文明程度进一步退化,漠北的一些部落铁锅都成了稀罕物.

    明军最后的辉煌在万历时期,著名的万历三大征就是证明——财政上对应的就是万历派出税监,矿监在江南敛财——事实上刘白羽在书中一直认为,被很多人贬低的一文不值的东北明军,战斗力是在正统一直到正德,边军之上的…….

    崇祯慢慢的回味着,似乎又看出了别的意思,刘白羽叙述的非常可观,似乎认为朱元璋,朱棣两朝滥发宝钞问题是手段太低级,而不是东林党一贯抱怨的与民争利.

    而且如果联系着看,未尝不是用朱元璋,朱棣两朝滥发宝钞问题给万历派出税监,矿监在江南敛财支持万历三大征变相的辩护——崇祯不是穿越者,不知道未来网络上有一种辩护叫比烂,不过类似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自己的这个老师确实不是一般人,写的书一部分拿出来是一个味道,整体一看又是一个味道,真是——不过崇祯想起来了这次的目的,颤抖着手看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话!朕就必须这么窝囊!你就这么看不起朕么!”崇祯看了两眼,气的拍案而起,曹化淳在旁边察言观色,发现崇祯开始的时候咬牙切齿,而后苦笑摇头,接着会心一笑,最后却忽然怒发冲冠,吓得急忙跪在地上,不敢大声喘气.

    这也不怪崇祯发火,刘白羽的结论拿到现在的网络上也是被人喷死的下场——说到防御外敌,怎么也的说卫青,霍去病横扫万里漠北吧,再不济说郭子仪单骑退回鹘,实在不行你说岳飞也行啊!

    刘白羽偏不,反倒是大谈特谈明朝防御也先和达延汗的经验了——在他眼里,大明朝这个破车就不该折腾,也不该练什么强兵几年平辽啥的,就该像明朝防御也先和达延汗那样坚守战略要点和大城市,让满洲破口之后得不偿失即可,同时援助东江军,用化整为零的战术和满洲捣乱,把数万人大会战变成一个一个微型战场,用零打碎敲的办法,拖垮满清……这样下去,满清的威胁性是大大降低了,但是能不能消灭满清,也是一个问题了.

    刘白羽这种观点,在论坛上要被人喷到死,小说里主角这么做订阅直接降低到十分之一都可能,崇祯身为皇帝,自然气的怒发冲冠!

    “感情你不但看不起朕,还看不起大明王朝!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崇祯气的有烧书的冲动,但是事到临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硬着头皮看下去,发现了刘白羽的预言.

    刘白羽认为朝廷裁剪各地的防御兵力来加强辽镇根本就是瞎胡闹,你再加强,也是只能守住山海关一线,不具备野战击败满清的能力,反而因为朝廷裁剪各地的防御兵力,满清可以随意攻占战略要点和大城市,让满洲破口之后越来越强大,此消彼长,这种策略等于资助敌人!

    冷静,冷静,我要冷静!崇祯心里不断对自己说着,裁剪各地的防御兵力来加强辽镇已经是事实,不可逆转了,满洲破口在即,还是看一看刘白羽有什么办法吧!

    只是崇祯继续看下去,气的差点吐血,刘白羽到底安得什么心,这都什么馊主意!

    刘白羽对于满清破口,围攻北京的应对建议如下:

    第一.不要召集过多的勤王军,毕竟你拖欠饷银都是半年乃至一年了,平时训练不给工资,大不了人家自己打工赚钱或者暗地里做盗贼打劫——不过没钱还让人送死,那是逼着人家造反!勤王军一旦造反,可不是农民起义那么好镇压的,几千士兵裹挟数万百姓,那就是一场大乱!

    第二.不要第一时间让勤王军和满洲对战,要知道满洲的战斗力连明军数一数二的关宁军都比不上,你让人家第一时间靠上满洲,还是以寡敌众,你这是坑爹呢,还是内应呢!真要想获得成果,干脆就以北京为诱饵,让满洲围困北京,再让勤王军为包围圈包围满洲,满洲内部矛盾严重,皇太极迟迟不归,容易生变.

    第三,就知道咱这位皇帝比较热血,不会听咱的,满洲掠夺一番,肯定要退去,满洲内部矛盾重重,皇太极必然要留下异己分子来借刀杀人,最好把这些皇太极留下的异己分子送出去,不能让皇太极达到政治目的……

    总而言之,刘白羽的这些办法都是轻轻松松都能做到的,也挺有道理,但是——不爽啊!怎么听着怎么憋气——在网文里这么写主角,那就是订阅跌倒零的下场,这还仅仅是读者代入感的问题,崇祯作为真正的主角又如何能接受?如果不是知道刘白羽手中有数万铁甲军,实力和满洲不相上下,崇祯抓刘白羽的心都有了——自然是一句都听不下去了.

193蓟镇的裁兵和募兵

    就在崇祯大发雷霆的时候,蓟镇此时也是乱成一团,顺天巡抚王元雅和保定总督刘策也是如坐针毡……不过这两位倒还真不是担心皇太极入关的事情,而是担心另一件事情----蓟镇兵变!

    蓟镇这地方被称为北京门户,戚继光极为重视蓟镇的防御,同时把蓟镇作为哨兵的门户,蓟镇有专门的直哨营,侦查的方式是轮班跑几百里到敌占区去做生意[没有办法,朝廷给的粮饷七折八扣下来根本会把人饿死,不捞点外快连自己都养不活]顺便也就敌情尽知,说的通俗些就是为国卖命还得自带干粮为主,朝廷发饷为辅……

    但是随着崇祯的裁员令一下,他也不管你是精兵还是弱兵,所有的军镇统统都有下岗指标----集中一切力量支援关宁,于是在蓟镇的裁军就酿成了一场小型兵变,乱兵们挟持在遵化的顺天巡抚王应豸,逼退保定都督张凤翼……顺天巡抚王应豸也是一个妙人,先是对着乱兵们客客气气的装孙子,请人家吃饭,然后王应豸竟在饭中下毒,同时埋伏亲兵欲诱而尽杀之,蓟镇诸军更加恐慌,眼看就是一场大乱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顺天巡抚王应豸的事情犯了,却是因为他依附魏公公的事情犯了-----王应豸天启二年(1622年)中进士,授户部主事,因谄魏忠贤,仅三年就骤至巡抚,加右都御史。于是顺天巡抚王应豸被朝廷带走1632年最后论死……

    王应豸的结局,新任顺天巡抚王元雅和保定总督刘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是崇祯的旨意就是裁军,不裁撤不行,这两人商议了许久,最后一拍脑袋!裁弱军!

    问题啥是弱军呢?这两位觉得,内地里操练的军士是强军,给长官,权贵当伙计的军人,能叫强军么?于是就把纸面上专门经商很久的直哨营给裁了……

    换句话说,顺天巡抚王元雅和保定总督刘策拍脑袋的结果是把蓟镇最有战斗力的直哨营给裁了!

    然后自然而然的,直哨营发现闹事有理,自然也开始闹事,搞得顺天巡抚王元雅和保定总督刘策焦头烂额,只是裁兵的名单已经送上去了,这两位也没有办法,于是东躲西藏,只求不被下岗士兵找到才好……

    毕竟前任顺天巡抚王应豸被带走,只怕要被斩首,虽然有王应豸党附魏忠贤的原因,不过崇祯的性格大家都懂,如果再出兵变,那就是和王应豸一起入狱,然后杀王应豸的时候,崇祯可能顺手就把自己也宰了……

    顺天巡抚王元雅和保定总督刘策商量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下岗士兵乐意闹就让他们闹,被发现了就凑点钱出来安抚----能混一天算一天,时间一长,下岗士兵也就再就业了,至于当土匪啥的,只要不是在自己的辖区内,关我屁事?这年头因为陛下的裁军,下岗士兵当土匪的多了去了,别人那里能闹,我这里就不能闹么?还讲不讲理了!?

    所以当满洲入关的消息传来后,顺天巡抚王元雅和保定总督刘策反而高兴的很,满洲入关,咱就带兵去勤王,直哨营那帮刺头如果在路上散了去当土匪,还一点责任都没有不是?

    当然,顺天巡抚王元雅和保定总督刘策想的是天衣无缝,不过就像明末的文官普遍观点一样,老子砸你饭碗,是皇帝命令的,你吃不上饭是自己没本事,我克扣军饷?这都是惯例好不好,文官们都这样,凭啥就说我一个?!!!什么?你吃不上饭要投降满洲?你这个遗臭万年的汉奸!

    历史上明朝花费很多钱粮养的精锐直哨营,因为衣食无着最后被皇太极蛊惑,最后投降了后金,反而成了攻击明朝的急先锋——这事是怪一刀切的崇祯,还是怪把天下钱粮集中于关宁的袁崇焕,还是怪顺天巡抚王元雅和保定总督刘策处事不当,那就不晓得了……

    不过因为刘白羽的穿越,很多事情被改变,蓟镇的直哨营也是其中之一……

    “小六子,今天都中午了,那些丘八不来闹了?”保定总督刘策问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家丁兼亲兵的远房亲戚.

    “回大人,我听家丁们说,关宁军的祖大寿将军派人来我们蓟镇招兵,那些闹事的丘八都去应募了,听说一个月二两银子月钱,还包吃包住呢,这关宁军财大气粗的,不能比呢!”

    小六子有些愤愤然,自己是保定总督刘策远房亲戚,还挂着一个游击的军衔,七折八扣之下,每月也就一个月十两银子月钱,还不包吃包住——这些丘八凭啥啊,你丫也没有一个好亲戚啊!

    “你听募兵的胡吹,你又不是没募兵过,这募兵说一个月二两银子月钱都是虚的,实际上到手能一半儿就谢天谢地了……”

    刘策只把这事当笑话看,顺天巡抚王元雅却是插嘴道:

    “也不见得!这关宁军的家丁都是开双饷的,祖大寿,吴襄的亲兵都是一个月四两银子月钱”

    你这不是抬杠么?刘策心里不爽:“问题是亲兵又不是募集的,都是有保人甚至远房亲戚才行,都得是贴心人不是?除非……”

    忽然之间,一个除非点醒了刘策和王元雅,除非是亲兵伤亡太重,才不得不依赖不可靠的外人!

    再联想到祖大乐两月前带着精锐关宁军近万人去山东剿匪——刘策和王元雅都是官场老油子,哪有不明白的!?

    “难道是被山东那位击败了,全军覆没?”

    刘白羽和崇祯的微妙关系早就不是官场秘密了,只是刘白羽的力量太强,崇祯也不敢撕破脸,一切只能偷偷摸摸的做,结果弄得大明的官员也把刘白羽的名字当成了忌讳,以山东那位作为刘白羽的代号——这已经是官场的黑话之一了.

    “大概差不多,否则关宁军的亲兵怎么可能从外人里大规模的招?”

    “这……我们该怎么办?”

    刘策和王元雅冷汗直流,老子招谁惹谁了?内地的一个太平官,先是因为皇帝折腾,裁兵弄的近乎哗变,然后是建奴风传要入关,最新的形式是关宁军攻击刘白羽失败,不得不撒钱募兵再战……

    “山东那位也是饱读诗书的,这次实在是上面太不像话,偷偷摸摸的派人打老师,这就是山里的土豪都干不出来……也难怪,和尚的后人么,哪里知道礼敬读书人——剥皮都干得出来,读书人德尔体面都没了!”

    刘策指桑骂槐的说道,反正早在万历时期,骂皇帝就成了明朝时尚,这些话其实也不算什么!

    “刘大人所言极是!和尚的后人时代王爵还不降等,对自己亲人大方的很,对读书人却是尖酸刻薄,俸禄【官员工资】低不说,还经常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顶账,逼得咱们捞钱,被老百姓骂贪官……”

    王元雅也被崇祯登基后的拍脑袋主意弄得是一肚子气,自己一个堂堂顺天巡抚,被闹饷的丘八弄的仿佛像小偷一样东躲西藏——这叫什么事啊!

    只是吐糟归吐糟,别殃及池鱼才好,刘策和王元雅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该亲自看看关宁军卖的什么药,才好找个借口——毕竟官场混的,谁都知道撒泼打滚,祸水东引之类的招数,但是玩的好不好,那才是人的水平不是.

    刘策和王元雅换上小官的打扮,找了一个附近的茶楼,要了一个视线好的二楼单间,因为募兵的和被募兵的都是丘八,声音很大,所以还真是和身临其境差不多了,而且也不会被最近老来闹饷的下岗士兵认出来.

    “蓟镇的诸位弟兄!我们是关宁军祖大乐将军麾下的小旗!要招能打的,自带坐骑的一个月三两银子月钱,马料钱上面全包!步兵一个月二两银子月钱!”

    “这可不算少啊!四哥咱们去试验下?”

    “说的好听!我们原来还说一个月三两银子月钱的,到咱们手里不过一两半,还是用发黄的大米付账的,卖到粮店才一两!当官的说话能算数,母猪会上树!”那个四哥一副看透世间的样子,冷眼旁观.

    “这……可是我们只会打打杀杀的,不当兵干什么去呢?”一个老实汉子说道.

    “手里握着刀把子,到哪里不能吃香喝辣!?”这是一个刀疤脸的人,面目狰狞,眼中凶光四射.

    “可是黑道也有黑道规矩,不是能舞刀弄枪就行的,再说现在到处都是响马,也是很难,不少人穿的和叫花子也差不多了……”

    “黑道也有黑道规矩?屁!刀把子才是最大的规矩!听我说,只要咱们一心,那些装神弄鬼的黑道屁也不是……”刀疤脸继续煽动……

    那个自称关宁军小旗的军官长着一副狗脸,属于相当丑的那种,不过察言观色能力出众不说,说的话也是极有亲和力:

    “当然,咱的兵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得看看本事,不过我看诸位都饿了吧?来人!上红烧肉!”

    狗脸军官一声令下,背后的车上就打开了几个铁缸上面的盖子,一股诱人的香味立刻让所有人都闭嘴了,只剩下吞咽吐沫的声音!

    足足一大缸的红烧肉啊!这在平时都是过年才能吃的东西,现在……关宁军不愧是财大气粗啊!这大手笔……因为红烧肉的手笔实在太大,配着红烧肉的精米就被下岗士兵忽略了,虽然因为灾害造成的粮价上涨和军饷被层层盘剥,大多数下岗士兵也是半年没吃到精米了!不过东西虽好,显然也是不那么容易吃到的.

    “大人,我们也是老当兵的,知道行伍上的规矩,您先考较我们一下,就是了,我们虽然不是边军,胆气上要差一些,不过我们都是世世代代马背上的,论起马上功夫不比蒙古鞑子差!”

    “不急不急!人是铁饭是钢,还是请大家先吃饭才是!”,狗脸军官笑眯眯的说道,给了募兵们一人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的是一号到五十号——五十人一组先吃,同时让手下的军人来维持秩序……

    这位是先考究大家的秩序?蓟镇的下岗士兵觉得有点奇怪,毕竟明末事情,除了满洲对纪律近乎苛刻之外,其他的军队都是武勇第一,个人英雄那一套——关宁军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大家想了想,也就想明白了——毕竟自己都是外人,没有亲戚,同乡的关系作保,想加入关宁军当亲兵,人家自然不放心,把纪律放在第一位也是可以理解的.

    也就是说,虽然狗脸军官笑眯眯的说是请大家白吃白喝,实际上却是第一关考试已经开始了!

    这年头军伍吃饭讲究的迅速,才能应对千变万化的战场,一个个吃的飞快——当然也不是意味着狼吞虎咽,那样胃受不了,所以讲究的是吃得快同时细嚼,这点可以二狗开了眼,他还以为军队吃饭快就是不细嚼直接吞呢,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

    二狗试着学了学,发现差点没咬到舌头,只好暂时记下,日后慢慢练了……

    第二关考试更是让下岗士兵们摸不透了,居然是队列这种考校组织纪律性的东西——拜托,我们是斥候,应该考校的是马术什么的吧?

    不过这考试也很自由,饿急眼了把马卖的就只能步行,有马的直接用马列队——而且还特地给马上了黄豆这样的精料,让这些饿的骨瘦如柴的马匹都撒了欢,副作用就是骑兵们的难度更大了些……

    总而言之,这次关宁军招兵,待遇好,标准低,基本就是人傻钱多速来的明末版本,一个上午就招了几百人,狗脸军官甚至当场任命了几个十长,伍长来加快征兵速度……当然类似刀疤脸这样的刺头被种种理由刷了下来,不过也给了半两银子的赏钱,这些刺头们自然也不好意思再闹了……

    只是福利太好就让人觉得不对了,保定总督刘策和顺天巡抚王元雅越来越觉得这次关宁军招兵是大有文章的……

    过了考试的,狗脸军官就命人在背后的大车上拿出了一整套东西,说是生活用品,其中一个带着香味半透明的黄1色东西,就是现在流行的所谓肥皂了——这东西被奸商们炒作到十两银子一个,还有价无市,大头兵们听过倒是听过,却是根本没想到能用过,而且狗脸军官还说了,敞开了用,每月发一个……

    这当官的又吹牛了,蓟镇的下岗士兵们都在心里吐糟——不过人家就是吹牛也拿出东西了不是?所以给人家一个笑脸,表示一下也无妨!于是嘻嘻哈哈的表示相信了.

    而且人家给的东西还不止这一件,雪白毛巾一条,这东西被奸商们炒作到十两银子一条,贴身结实衣服一套——虽然没有自家老婆做的贴心,可是人家的东西极为结实,还厚实的很,几个自以为力气大的试了试,反正自己是拽不开.

    崭新棉甲一套,也是一样厚实,而且还相当保暖——这在小冰河期的秋天,甚至保暖比坚固本身更重要,十长以上一口锐利的护身腰刀,试验了一下,吹毛断发不是虚的,价值最少五十两以上——如果不是没有渠道,只怕有的人直接拿刀就跑的心思都有了……

    “蓟镇的弟兄们,凡是通过我们考试的,今天先发两个月军饷一共六两银子!不光是个人的生活用品,还有上面的大人们说了,愿意把家也安顿过来的,小孩和婆娘的口粮,也全包了!”

    这!!!蓟镇下岗士兵顿时被这大手笔惊呆了,一时间鸦雀无声,本来他们作为老兵,觉得这么高的待遇,只怕是关宁军招募死士的——不过现在看来家眷都接走,还真是招募亲兵心腹的架势!

    “不过话说回来了,咱们是大头兵,要见血的,不能学文人那一套,留着长头发,为了军医治伤方便,我们都是留的短头发,如果哪位弟兄受不了这个,可以退出,我们一样给半两银子算是接个人情!有意见可说在前面,否则别怪军法无情!”

    狗脸军官可能怕下岗士兵反感,毕竟这年头讲的就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不过显然狗脸军官是多虑了,对于这些下岗士兵来说,剃个光头又如何?肚子里有货才是真的,而且听这意思似乎小兵也能享受军医的待遇?

    虽然可能只是简单的包扎和上药之类,也让这些下岗士兵兴奋不已,毕竟封建时代都不注重军医,更别说明末这种奇葩横行的乱世了,很多军队就是游击之类的中级武官都没有军医治疗的待遇不是?

    事实上,行伍的都知道,其实大多数人不是死在对手的刀剑之下,而是死在化脓,溃疡等疾病之下——一般来说,这个时代最卓有成效的军医和上刑逼供的人都是一个专属武器——直接上烙铁的…….

194一个烦恼,各自不同

    狗脸军官似乎没想到蓟镇下岗士兵根本不在乎这个,纷纷的让雇佣来的稳婆【古代接生婆,剃光头的好手和大和尚差不多】麻利的给诸多下岗士兵剃成光头或者平头,他倒是按照上级的指派,拿出了蜜饯,肉松等食品赠送给士兵们的老婆孩子,结果是蓟镇下岗士兵的士气更加沸腾,如果按照游戏里一百为标准,估计都有过了一百二了……

    不过,蓟镇下岗士兵再就业高兴兴奋的时候,在二楼单间里的刘策和王元雅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大明朝的高级文官们都是八股文调教出来的,虽然花花肠子多的说不清楚,可是论起智商来都是高于一百五十的主儿,自然早看出来这些来募兵的关宁军实际是什么人物!

    按理说,关宁军中祖吴世家虽然势力很大,但是规矩【潜规则】不可费,毕竟临近蓟镇的那是关宁军中的赵率教部,祖大乐越粗代庖的来,那就是不合规矩【潜规则】,祖大寿都护不住他.

    当然,假如祖大乐在刘家庄碰了钉子,临时拉壮丁也不能说不行,毕竟赵率教被袁崇焕调离蓟镇,到了山海关不是.

    但是,刘策和王元雅都不是傻逼,你丫这是关宁军募兵么?说一个月二两银子月钱,还包吃包住,管老婆孩子,以及一大堆“生活用品”关宁军就是再财大气粗,袁督师呼出的气息都能换成黄金,这也凑不出来啊!

    能这么糟蹋钱,或者说拿钱不当钱的,除了山东不能说出名字的那位还能有谁?

    这位爷击溃了祖大乐之后,又以祖大乐的名义在京师咽喉的蓟镇招兵,他想干什么?!或者说,他即将要干什么!

    作为高级文官,其实刘策和王元雅还真不在乎刘白羽要改朝换代什么的,毕竟刘白羽是公认的当世大儒,大学问家,在著作里公开宣扬除非是叛国或者巨贪,否则对文官不能死刑的主儿,至于提倡大政府,高薪养廉之类更是对极了文官们的胃口----其实得知刘白羽有几万铁甲军之后,大明的很多文官第一反应却是换个当世大儒出身的人当皇帝似乎也不坏,至少比崇祯这个二愣子皇帝靠谱的多!

    对于御史之类的喷子兼野心家来看,崇祯上台就铲除阉党,励精图治【就是腾出了不少高级官位给这些喷子.】绝对是一等一的明君,对于崇祯是吹的英明神武,就差说成是尧舜禹汤了,但是对于做实务的高级文官们来说,崇祯这一年来的表现确实是颠三倒四,追查阉党弄的人人自危,东林党都看不下去他随意扩大阉党范围的做法.

    很多为了自保而巴结魏忠贤的中低级文官,武将也被迫免官,其中大量的都是不可缺少的实务性人才——比如孙承宗提拔,保护的马世龙等人,导致军心不稳,许多文官都成了救火队员,到处维稳,想着这位爷不要捅出大篓子才好.

    然而这位爷怎么可能不捅出大篓子呢?首先就是急功近利,拼命收税,裁兵,以全国供养关宁军,妄图几年内击垮满洲,甚至为了保证关宁军的军饷充足,不惜向北方的灾区征税,还异想天开的要陕西河南等地交清欠税.

    然后就是破天荒的给袁崇焕统一事权,取消了辽东巡抚还不算,甚至袁崇焕假传圣旨诛杀毛文龙之后,崇祯也默认了,这在文官眼里看来,基本就是皇帝脑袋上挂着一个傻逼的标签了.

    假如袁崇焕杀毛文龙是您陛下的旨意,这也无妨,你事后追认一下,充其量只能说年轻人毛毛躁躁的——假如袁崇焕杀毛文龙是您陛下的旨意,至少要对袁崇焕申斥一下,结果呢!崇祯先是顾忌东江军毛文龙的残余势力,没有追认,后是顾忌袁崇焕带兵在外的反应,没有申斥,把自己战略目光短浅,投鼠忌器的性子是完全暴露出来了,让人一声叹息..

    无论是向灾区征税还是纵容袁崇焕杀毛文龙,都说明崇祯这个大孩子根本不懂起码的治国要领。一个组织最重要的就是秩序,组织里的人的行动和结局应该有因果关系,遵守秩序的人起码得有一条活路——其实就是黑社会,黑道也有江湖义气这种秩序存在,完全没有的,那叫亡命徒。

    崇祯皇帝向灾区收税,这个就是在苦苦求活的百姓地底线了。以往不管把中国的老百姓压迫得多么苦,只要敬畏官府地人能勉强活下去,那大部分人就不愿意豁出去命去和官府对着干,但是现在,除了和秩序对着干,成为盗贼,就只剩下乖乖去死这一种命运了——这让稍微有点血性的人民怎么选?。

    而纵容袁崇焕杀毛文龙这件事情本质也是一样,以往无论武官如何被文臣欺压,文贵武贱这种规则如何让武将不服。但他们至少知道只要遵守文贵武贱这种游戏规则,自己的这条命总是安全的,而文官内部的斗争让高高在上的文官其实远没有世袭武官的政治生命长久。

    但现在崇祯不惩罚悍然破坏法令的袁崇焕,那就证明朝廷的法令无法保护武将们的合法利益甚至最基本的生命安全——以后他就不要怪武将自己动手扶摇直上【开始玩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了】。

    实事求是的说,天启借助魏忠贤的手对文官大杀特杀,已经把万历末期被东林党夺走的权力夺回来许多.君权是大大的增强了——虽然崇祯事事都和老哥对着干,这一点倒是和老哥完全一致.

    但是大大的增强的君权如果掌控它的人很不成熟,那就是一场灾难了——崇祯想的做的,其实都是一个热血青年自然而然的想法罢了,不过看网文不顾逻辑就要一个爽没啥关系,娱乐而已,身为一个皇帝,仅仅凭借一腔热血做事,那就是一个家族,一个民族,乃至一个文明的灾难了……

    当然,如果现在有谁给刘策和王元雅讲十几年后,大明朝万里江山要被小小的满清征服,十几万人的民族打败了几千万人民族这种近乎天方夜谭的事情,刘策和王元雅准会以为这人疯了.

    这两位现在想的是,怎么把这事糊弄过去!

    上报崇祯皇帝?以这位二愣子的性格,既然关宁军都已经一败涂地,让被裁军裁的七七八八的蓟镇如何能是刘白羽的对手?而且现在正好是满清即将入关的当口,保不齐就让自己去带兵把刘白羽招的兵接回来——估计还不许激怒刘白羽扩大事态,又不能对刘白羽示弱,弱了朝廷的名头……总之就是读评书读多了,还真以为没有钱粮投入就能有战斗力,一张嘴就能忽悠人呢.

    好吧,就算刘白羽宅心仁厚的给自己面子,把人还回来,这些人本来就因为裁兵而衣食无着,然后让人家再度失业还不让上岗,这不是逼着这些丘八造反么?

    就算是老天开眼,这位二愣子皇帝讲一次道理,知道两人的苦衷,让刘白羽把招的兵带走——满清入关在即,万一从蓟镇突破,这位二愣子皇帝,会管蓟镇空虚是他自己胡乱裁军的错么?只怕还是会拿两人坐代罪羔羊!

    那么,似乎装聋作哑是最佳选择?不过万一被崇祯当做是和刘白羽私通怎么办?或者被要造反的刘白羽当成崇祯死党怎么办?两者都是掉脑袋的事情……

    私通刘白羽,看起来这是一笔投资,但是历史上押对了宝同时却押错了时机以至于全家死绝的也是比比皆是啊……

    按理说,这似乎是个死局,不过大明朝八股文考试出来的官员,节操什么的是真不多,智商什么的是真的不少,甚至达到了过剩的地步……

    刘策和王元雅一商议,决定干脆写两封信,一封是义正词严的斥责刘白羽身为帝师,礼部尚书,却私自到蓟镇招募家丁,没有报备当地主官——非常的不合规矩——把近乎谋反的事情转化为程序问题,崇祯追究下来,无外乎是读书读傻了而已顶天是个丢官罢职,而对刘白羽来说,这种口径既显示了两人不是废物,同时也是对刘白羽充满善意.

    另一封则是对刘白羽未出生孩子的祝贺,里面挑不出半点违禁的话语,同时备上了一套普通的笔墨纸砚作为贺礼——任谁也挑不出这礼物的奢华,只能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过隐约站队的心思是暴露无遗了……

    就在大明朝的文官为了推卸责任而绞尽脑汁的时候,入关后的皇太极一样在绞尽脑汁!

    没错,这次入关是满洲大获全胜,但是军事胜利不等于政治胜利,皇太极头疼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为了拉拢蒙古人作为炮灰,皇太极不但让蒙八旗入关,而且还收集了大批在草原上饿的红眼的蒙古流民——结果这次进关之后,连续破了数个汉人城市,挣得盆满钵满的时候,这些蒙古流民就想带着东西回家,被满洲八旗砍了数百个脑袋才算制止住了这股逃亡风潮——然后就带出了更大的问题!

    那就是这些蒙古流民到底该归谁管的问题.按理说,应该归蒙八旗的旗主去管,可是毕竟蒙八旗才成立不久,大量的蒙古流民充实进去,蒙古人难保不起别的心思,而且蒙八旗内部也是山头林立,只怕为了这批蒙古流民的归属又闹得不可开交——当然如果蒙八旗团结一致,皇太极就更头疼了,真要是满洲人流血,蒙古人摘桃子,那让满洲情何以堪!

    “陛下,不得了了,那批蒙古流民又出事了!”蒙古尔泰骑着马飞奔过来,对着皇太极说道.

    “又要逃跑么?这批蒙古流民就这么养不熟?”皇太极算是彻底怒了,一帮子就要饿死的东西,全是靠着大清才能吃口饱饭,自己给了他们如此之多的好处,居然还要闹事!?

    “闹事的都砍了!剩下的编入满八旗当骑兵,随身的马匹没收!”皇太极气个半死,直接宣布了处理方案.

    “这……陛下,是不是再想一想?”蒙古尔泰似乎想说情的样子!

    “五哥你不要再说了,既然这些蒙古野人给脸不要,那也就别给了!”

    “但是,陛下,这次不是蒙古流民闹事,是咱满人的错!”

    “咱满人的错!?”

    “是啊,阿敏和代善以蒙古流民逃跑为由,直接把蒙古流民都扣下了,还把他们的马和财物都收走了!”蒙古尔泰一口气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皇太极指着蒙古尔泰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以前的蒙古尔泰蛮不讲理让皇太极头疼,不过这种粗人也好控制,半年前蒙古尔泰借着贸易让皇太极出了丑之后,这蒙古尔泰就变得极为阴险,私底下拆台不说,还总引诱皇太极在满洲贝勒们面前出丑,让皇太极几次都着了道儿,在满洲贵人面前,从算无遗策的诸葛亮变成了有点聪明的主儿……

    皇太极也对蒙古尔泰的转变有点受不了,本来他知道蒙古尔泰这人脑子有点问题——他的生母富察氏衮代,因和代善有着不正常男女关系,还图谋嗣子之位而获罪。东窗事发后,衮代被努尔哈赤逐出宫门,休回娘家,莽古尔泰为讨父汗的宠爱,把生母杀死;蒙古尔泰又差点被努尔哈赤盛怒之下赐死,“手刃生母”来讨好生父,这位爷的脑子真的不同常人.

    莽撞,一根筋,好占小便宜…….在皇太极眼里,蒙古尔泰无非就是一个浑人的形象,虽然蒙古尔泰也是四大贝勒之一,和皇太极共坐.在皇太极眼里,也不过是一条贪婪的狗,只要喂得足,让他咬谁就咬谁!可是现在倒好,变得豪爽仗义起来,在兄弟们中的人缘都快赶得上代善了,好主意也多了起来,让诸多满洲贝勒们都几乎忘记蒙古尔泰“手刃生母”的破事了!

    虽然皇太极最近一直想修理蒙古尔泰,不过蒙古尔泰最近智商卡充值不少,皇太极也一致找不到他的把柄,反而被蒙古尔泰坑了几回,吃了几个暗亏!

    只是现在不是修理蒙古尔泰的时候,毕竟表面上蒙古尔泰热心回报,又是张嘴闭嘴陛下长短的,皇太极自然不好发作,还得对蒙古尔泰笑着说声谢谢,就急忙去处理蒙古流民的屁事了.

    这个时代满洲虽然号称帝国,实际上由于皇太极得国不正,不得不和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一起分享权力,四大贝勒共坐,分享权力,有点贵族共和的味道,实际上皇太极的权力,尤其是早期和皇帝差得远了,所以也没什么严格的规矩,皇太极一走,闲得无聊的满洲贝勒们就一起聊天了.

    跟着皇太极的是满洲的四小贝勒【四小贝勒是清朝时是实权仅次于四大贝勒的另外四位皇亲。大贝勒阿济格(努尔哈赤的第十二子)二贝勒多尔衮(努尔哈赤的第十四子)三贝勒多铎(努尔哈赤的第十五子)四贝勒济尔哈朗(??努尔哈赤弟舒尔哈齐第六子)为了制衡其他三个大贝勒,皇太极有故意抬出四小贝勒制衡,当然对应的就是四小贝勒也不是很拿皇太极的皇帝称号当真,自然就不拘小节了】

    “什么世道,咱满洲顾名思义就是满人第一!现在倒好,蒙古流民倒是爬到满洲人头上去了!咱满洲不是强盗窝,有军法的,抢了东西就走!这就是满洲人也得杀头,咱贝勒也得罚银子!换了蒙古流民了?嘿,还得安抚!”

    阿济格早就对蒙古流民的待遇不满了,只是当着主张厚待蒙古流民的皇太极面前不敢说出来而已,皇太极一走,对着“豪爽仗义”的蒙古尔泰,阿济格自然是开始吐糟了!

    “凭什么啊!咱满洲都是我们刀枪里拼出来的!不怕大家笑话,这天一要下雨,我的伤口都疼!还得让着这些蒙古流民!我操他……”

    能整出扬州十日的多铎脾气自然不好,就差骂街了,只是忽然想起自己和皇太极是一个爹,草人家祖宗也是自己祖宗,才算闭嘴了.

    “凭什么?就凭人家当初和咱满洲人拼死拼活,还帮明朝割满洲人人头领赏呗!这年头我是看清了,早入旗的不如晚入旗的……”济尔哈朗也吐糟说.

    “晚入旗的不如反八旗的!”阿济格接了一嘴!

    “就是这样!咱手下的满洲勇士心都冷了!”济尔哈朗深有同感的接了一句.

    “这……诸位兄长,皇上说的也有道理,蒙古流民可以做我们的炮灰,减少八旗的伤亡……”年岁最小的多尔衮发觉气氛不对,急忙出来给皇太极背书.

    “屁个道理,炮灰哪都有,汉人里面吃不上饭,给口饭就卖命的苦哈哈多了去了!被说这几次攻城都是一鼓而下,没死几个人,就是死的也是汉人,和蒙古流民有屁个关系!”济尔哈朗继续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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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白羽作为位面商人穿越在明末了,为了回家,决定用现代知识和海量的金钱砸死满清,砸出一个大汉民族的盛世来!砸出一个日不落的大汉帝国来!屠神龙读书群 172786951,有兴趣的可以到那里谈下位面商人在明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位面商人在明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位面商人在明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