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长街灭口
卫天青摇摇晃晃,看上去就像喝醉了一般,挥手大声道:“想不到……想不到这小小酒馆,却……却有好酒,咱们……咱们再喝!”
黄昏时分,这条街上的行人也不算多,但却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卫天青,见到楚欢和卫天青都是甲胄佩刀,不敢招惹,避开了走,生怕当兵的发酒疯连累无辜。
楚欢苦笑道:“卫大哥,你都已经醉了,哪里还能再饮酒。”抬头看见对面一家茶楼,道:“卫大哥,要不咱们去对面茶楼喝杯茶,解解酒?”
卫天青摇头带着醉意道:“不成,我……我不喝茶,我……我要喝酒……!”
楚欢皱起眉头,却扶着卫天青,往对面的茶楼过去。
茶楼的掌柜见到两名甲胄将领进来,急忙迎上,楚欢已经吩咐道:“楼上给咱们找个地方,上两杯解酒茶,解解酒!”
“两位爷请上座!”掌柜亲领着二人上楼,大声叫道:“快上来两杯解酒茶!”
到了楼上,楚欢看似十分随意地扫了一下,目光从窗边划过,果然见到窗边由一名紫衣人,那人端着茶杯,似乎正在饮茶,但是眼角余光却瞥向楚欢这边,楚欢目光正好扫过,那人神色一敛,猛然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动作。
他手中的茶杯已经砸向楚欢,而整个身体却也已经跳到桌子上,竟是干脆利落地从打开的窗口向街上跳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卫天青已经厉声喝道:“哪里走!”一只手探手抓住一把椅子,往那人砸了过去,整个人也与楚欢同时冲了过去。
那人速度极快,从窗口跳到大街之上,便撒腿向东边跑。
楚欢和卫天青也不犹豫,各从一扇窗户跳了下去,这二楼并不算很高,跳下去并不费吹灰之力。
楼上本来还有不少人正在品茶,这陡然发生的一幕,眨眼间便完成,让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一名文士打扮的客人揉了揉眼睛,迷茫问旁边的同伴:“有……有人跳楼?”似乎并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幕。
楚欢和卫天青跳下楼,落在街上,已经瞧见那紫衣人向东边狂奔,二人也都毫不犹豫,飞身追拿,亦都拔出了佩刀。
那人的脚速虽快,但楚欢和卫天青的速度也不慢,街上行人惊声叫嚷,纷纷闪避,前面的紫衣人时不时回头,瞧见身后两人越追越近,脸上显出惊恐之色。
跑到一处岔道,那人拐入另一条街道,而此时卫天青和楚欢已经相距不远,卫天青更是大声厉喝:“站住了,再跑必斩你首级!”
紫衣人显得十分惊恐,眼见便要被楚欢二人追上,忽听得前面传来马蹄声,只见三骑迎面驰来,当先一人一身甲胄,威风凛凛,却正是通州营千户段荀。
段荀见到紫衣人奔过来,皱起眉头,拔刀在手,怒喝道:“站住,不要走!”显然也瞧出这紫衣人有些不对劲。
那紫衣人放缓步子,看了段荀一眼,却见段荀已经回到砍过来,神色大变,身体闪躲,但是段荀这一刀劈的十分的果断,“噗”的一声,这紫衣人一条膀子竟然被斩断,鲜血喷出,街上稀疏的行人见到,都是大惊失色,纷纷逃窜。
紫衣人剧痛钻心,段荀却已经如同苍鹰般从马背上腾起,一脚踢出,正中紫衣人胸口,紫衣人如同石头般飞出去,竟是撞翻在路边的一个摊位上,那小贩早已经缩到一旁,摊位一时间凌乱不堪,一片狼藉,紫衣人滚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脸上又怒又惊,却已经不能起身。
段荀上前,举起刀,一刀劈下,却听“呛”的一声响,却被一刀挡住,段荀扭头去看,楚欢已经赶上前来,挡住了段荀的刀。
段荀皱起眉头,问道:“为何要挡我?”
“为何要杀他?”楚欢反问道。
段荀沉声道:“卫统制和楚卫将不是在追他吗?我只是出手相助而已。”
“追他不等于杀他。”卫天青已经上前来,冷声道:“杀了人,我们如何审问?”
段荀收起刀,问道:“卫统制,此人犯了何罪,要劳动两位亲自捉拿?”
卫天青道:“本将也想知道他究竟犯了何罪,所以要拿他回营审问。”他看向躺在地上的紫衣人,只见那人神情极其痛苦,口中不停地向外吐着鲜血,看起来已经是奄奄一息。
段荀皱眉道:“如此说来,卫统制并不知道他犯了何罪?既是如此,却为何当街追拿?这……当街追拿一个不能确定罪责之人,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楚欢淡淡道:“段千户可知此人犯了何罪?”
段荀摇摇头,道:“自然不知。”
“段千户既然不知此人身犯何罪,却出刀欲要斩杀,这似乎也有些不妥吧?”楚欢冷冷反问道。
段荀皱眉道:“我是见卫统制亲自追拿此人,能够劳动卫大人亲自出手,此人必定恶贯满盈,身负重罪,所以出手相助二位。我已经令他停下,但是他却依然要逃,事出无奈,我一时情急,这才出手……!”
“原来是一时情急!”楚欢淡淡道。
段荀脸色有些不好看,拱手道:“既然已经拿下,却不知统制大人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卫天青盯着段荀,问道:“段千户可认识此人?”
段荀打量两眼,摇头道:“从未见过!”
“当真不认识?”卫天青沉声道。
段荀正色道:“末将虽然糊涂,但也不至于糊涂到胡乱认人,见过的人,末将心里都有些印象,但是此人末将确实是从未见过。”拱手道:“末将还要前去巡城,就此告辞!”也不多言,过去翻身上马,领着两名兵士拍马而去。
卫天青神情凝重,这才去看那紫衣人,却见楚欢正蹲在紫衣人身边,也蹲下去,盯着那紫衣人问道:“你是何人?受谁指使,要打探我们说话?”
紫衣人身体不停的发抖,一开始还只是口中溢血,但是此时却连鼻孔中也有鲜血冒出,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卫天青和楚欢对视一眼,都是皱起眉头,却见那紫衣人身体抖动的愈加剧烈,胸口急剧起伏,卫天青奇道:“我刚才见到段荀斩他一条膀子,似乎踢了他一脚,怎会伤得这样重?就算那一脚力道十足,却也不至于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
楚欢伸出手,翻了翻紫衣人上眼皮,只见眼珠子之内满是血丝,瞳孔正在收缩,微一沉吟,才道:“卫大哥,他好像……中了毒!”
“中毒?”
“他的眼睛之内有细小血管破裂,而且泛青,这是中毒的迹象。”楚欢皱眉道。
卫天青有些惊讶,意识到什么,急忙揪住紫衣人的前襟,厉声问道:“是谁指使你,告诉我!”
紫衣人喉咙里依然是发出“咕咕”之声,眼中的神色极其复杂,既有惊恐,又有愤怒,隐隐却还带着焦急之色。
“他好像有话要说!”楚欢看向卫天青道:“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想了想,向紫衣人道:“你想说什么?用手写出来!”
紫衣人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睛陡然一亮,他似乎想要挣扎起来,便在此时,忽听得有一阵马蹄声响起,楚欢和卫天青循声看去,只见从街上又飞驰来一匹快马,速度快极,如同流星划过,马上之人却是一身黑色衣裳,奇怪的是竟然还戴着一顶斗笠。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眨眼间,那快马已经靠近过来,楚欢陡然想到什么,吃惊道:“卫大哥小心……!”只见那快马上的骑者手中已经多出一支强弩,他骑在马上,双腿夹马腹,马术极其精湛,强弩却已经对准了卫天青。
卫天青听到楚欢的声音,就已经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飞身而起,那快马上的骑者只在转瞬间就将强弩又对准了那紫衣人,瞧他样子,对付卫天青是假,紫衣人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强弩威力远在弓箭之上,射程虽然比弓箭要短,但是攻击力却强出许多,楚欢大吼一声,身体后闪,一只手却已经拉住紫衣人的腿,想将他拉扯过去。
情况很明显,那快马骑者是要杀人灭口。
“突突!”
两声风响,强弩连射出两箭,虽然楚欢想要保住紫衣人性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口供,但马上骑者不但马术精湛,而且也是个使用强弩的好手,两支弩箭,一支射中紫衣人心脏,一直则是射中紫衣人咽喉,在如此高速的情况下,此人还能两件都射中要害,手段确实惊人。
卫天青已经挥刀往那快马扑来,但是这匹马的速度实在太快,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瞬间发生,那人射出两箭,快马已经划街而过,如同风一般。
卫天青知道肯定是追不上,握着拳头,又惊又怒,转身去看,楚欢已经站起来,皱着眉头,淡淡道:“他已经死了!”
第一6四章 失踪
天已入夜,通州的夜晚是极其寒冷的,通州知州府内,赵广庆已经发出了数道命令,除了通州城各级衙门接到命令,通州下辖各县也都有人快马送去官方文书,那是要各县开始派出衙役全力搜找黑水山失踪的武器装备。
特别是黑水山附近百里之内,将作为重点搜索之处,而且百里区域之内的道路关卡全都封锁,过往的车辆、马匹、行人都要经过严密的盘查。
签发文书之后,天已经很晚,赵广庆这才令人准备了几道小菜,正要用餐,家仆已经捧着一小坛酒过来,禀道:“大人,黄昏时候,段千户亲自送来这一坛酒,说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美酒……!”
赵广庆此时一身便服,接过那酒坛子,见酒坛子十分的精致,笑道:“段荀这小子也是个贪杯之人,送我一小坛,他必定还有一大坛。”
便在此时,忽听得外面脚步声响,赵广庆皱起眉头来,望向门前,却见到是卫天青和楚欢去而复返,急忙起身来,拱手道:“卫大人,本官正要用餐,来来来,咱们好好喝一杯。”
卫天青上前拱手道:“赵大人,今天死了一个人!”他开门见山,并没有拐弯抹角。
赵广庆一怔,皱眉道:“卫大人,是谁死了?能劳动你亲自来说,死的不是一般人吧。”
“我也不认识。”卫天青道:“但是此人指使人窥听我和楚卫将的谈话,被我们发现,追拿之时,却死在了大街之上。”
“死在大街上?”赵广庆微显吃惊之色:“卫大人,难道……!”
“不是我们所杀,是中毒而死。”卫天青一屁股坐下,赵广庆这才招呼楚欢也坐下,一脸疑惑问道:“卫大人,到底怎么回事,本官可有些糊涂了。”
卫天青盯着赵广庆问道:“赵大人,你现在是否能派人将段荀带过来,我有话要问他。”顿了顿,皱眉道:“我与楚卫将先前已经往城门去寻他,却不见他的踪迹!”
赵广庆二话不说,立时叫道:“来人啊!”等下人过来,吩咐道:“速去传段荀过来,就说本官有急事要与他商议,速速赶来!”
下人得令而去。
赵广庆等下人离开,立刻皱眉问道:“卫大人,你要寻段荀过来做什么?难道死人与段荀有关系不成?”拿起酒坛子,打开酒封,令人又拿了两个酒杯,便要为二人斟上,楚欢却已经起身接过酒坛子,亲自斟酒,他毕竟是一个卫将,而卫天青和赵广庆的官职比他高出许多,自然是由他斟酒。
卫天青道:“我们追拿那人之时,段千户恰巧碰上,斩断了那人的手臂,而且还踢了那人一脚……!”
赵广庆叹道:“段千户的脾气火爆,本官也时常劝他行事不要急躁,可是这小子一直不放在心上……!”猛地想到什么,吃惊道:“卫大人,你该不会说那人被段荀一脚踢死了吧?”
楚欢这时候终于道:“那人并非被踢死,而是被毒死。”
“毒死?”赵广庆一脸迷茫,显然听的迷糊了,问道:“怎地又是被毒死的?本官怎么越听越糊涂。”
卫天青淡淡道:“等段荀过来,我也要问问他,那人为何会中毒而死。”
赵广庆端起酒杯,苦笑道:“眼看便要过年,本官还准备着过一个好年,但是怪事频出,本官这年看来不好过了。”又道:“卫大人,段荀性子古怪,但却也是忠于职守,本官不知道你对他有什么看法,但是等他过来,还请卫大人冷静对待。”淡淡一笑,道:“这坛酒是他黄昏派人送来,冲着这坛酒,本官就为他说句好话吧……!”说完,杯沿已经凑到唇边,便要一饮而尽。
楚欢眯起眼睛,卫天青却已经厉声道:“不要喝!”
赵广庆一怔,放下酒杯,不悦道:“卫大人,你这又是何意?”
卫天青肃然道:“我只怕赵大人饮了这杯酒,便连这年关也过不去了。”
“卫大人,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赵广庆豁然变色,怒道:“难道你认为这酒中也有毒不成?莫非你觉得本官是要在酒中下毒害你们?”
卫天青摇摇头,淡淡道:“我们不担心赵大人下毒害我们,我们只担心有人下毒要害赵大人!”
“毒害本官?”赵广庆怔道:“你是说段荀?段荀要毒害本官?”随即大笑起来,摆手道:“断不会如此。卫大人有所不知,段千户虽然来到通州只有四年,但是他与我性情相投,对本官十分的顺从,本官也是对他十分赏识。段千户为人低调,办事干练,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非避嫌,本官差点与他结拜成兄弟……这些年来,段荀对本官帮助颇多,本官还准备向朝廷举荐他,另作升迁,他怎可能下毒毒害本官?”他笑着,对于卫天青的话,显然是一丝一毫也不相信。
卫天青叹道:“赵大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验一验这酒中是否有毒。我也并非确定里面必定有毒,但是事有蹊跷,不过是提醒赵大人小心一些才是。”
赵广庆笑道:“多谢卫大人提醒。卫大人惯于领兵打仗,果然是事事小心……!”大笑声中,已经令人取来一根银针,笑道:“我也是曾听人说,这银针验毒最是方便,这里面有毒,银针便会变色。”说完,银针探入杯中,笑道:“段荀怎会下毒害我,卫大人这次可真是多疑……!”他话没说完,声音嘎然而止,脸色瞬间变的极其难看。
在场几人都看得清楚,银针针头已经变成了黑色,这也证明酒中确实有毒。
赵广庆呆了一呆,额头冒出汗来,随即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厉声道:“来人,立刻领人去将段荀给本官绑过来!”
“大人,已经派人去传!”下人提醒道。
“你再带人去,将他绑过来。”赵广庆神情极度的愤怒:“他竟然害我……他竟然敢下毒害我……!”已经站起身来,因为愤怒而表情扭曲,瞅见旁边桌上摆的一件古董,探手抓起,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那件古董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赵广庆呼吸急促,片刻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转过身来,重新坐下,苦笑道:“让两位见笑了。只是本官万万没有想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随即皱眉问道:“卫大人,你怎知段荀要在酒中下毒?若不是你方才及时制止,本官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首了。”
卫天青正色道:“赵大人,我想问一句,这段荀在通州可是只管城防?”
赵广庆想了一想,终于摇头道:“不瞒卫大人,通州虽然上下官员不少,但是本关信任的却没有几个,而且真正能干事的人才,那也是屈指可数。”顿了顿,继续道:“这段荀为人低调,而且办事素来让本官放心。你们想必也知道,通州情况复杂,本官精力有限,不能事无巨细都要管理,所以给了段荀一些权力,通州各要道关卡都是交由段荀去处理……本官其实最担心的也就是有刀具马匹流入我通州,这些东西一旦落入乱党之手,后果不堪设想,段荀办事干练,由他负责这一事务,本官才安心……!”
卫天青握拳道:“这就是了。”
“什么?”
“赵大人,你也知道,黑水山藏匿的兵器装备可不是小数目。”卫天青肃然道:“我还一直在想,如此庞大数目的武器装备,是如何流入通州,更是如何运到黑水山的……!”
赵广庆叹道:“卫大人,不瞒你说,你们先前离开之后,本官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若不是道路关卡出了问题,这些兵器绝对不可能进入黑水山,但是……本官对段荀十分信任,本官并不相信是他出了问题……!”他微一沉吟,神情凝重道:“如今看来,段荀与此事已经脱不了干系了……只是本官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做,他前途无量,只要用心办事,日后必有一番前途,却为何……却为何要与黑水山的土匪勾结在一起。”他神色凝重,眼中显出疑惑之色,,显然是实在想不通这个问题。
段荀如今已经位居通州营千户,只要办事得力,又有赵广庆的保荐,日后定会有升迁的机会,但是他却放弃大好前途,暗中与黑水山有牵连,这究竟是何缘由?
卫天青想了想,道:“事情尚未确定,咱们也不能肯定所有的事情都与段荀有关,此事还要调查审问才是。”
赵广庆点头道:“正是。”
没过多久,忽听外面脚步声响起,先前派出传召段荀的下人来到厅中,赵广庆立刻起身,急问道:“段荀可传过来了?他人在哪里?”
下人穿着粗气道:“大人,段千户……段千户已经不见踪迹,小的去他府上寻人……可是他府上只剩下十来名家仆,他的妻儿已经不知所踪!”
“什么?”赵广庆豁然失色。
卫天青起身来,沉声道:“难道他已经跑了?”
“小的问过,昨日天不亮,段千户的妻儿便已经离开。”下人禀道:“家仆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段千户下午回了一趟家,似乎要找什么东西,离开之后,便没有再回府中。”
赵广庆怒道:“再派人去找,一定要将他给我绑回来。”他抬手指着门外,厉声道:“还不快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去找!”
下人急忙退下。
赵广庆回过头,浑身气得发抖:“本官如此器重信任他,想不到……想不到他却狠狠.插了本官一刀……!”眼中杀机陡现:“本官找到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还有黑水山那帮土匪,本官一个都不会放过……!”似乎又想到什么,又喊来下人,吩咐道:“立刻派人将段荀的府邸围起来,他的家仆全都捉拿下狱,从里到外给我将他的府邸搜个遍……!”
第一六五章 谁是内奸?
卫天青和楚欢跟着赵广庆一起,到了段荀的府邸,这里早已经布满了兵丁,虽是深夜,但是兵士们手中的火把却将这里照的亮如白昼。
折腾了大半夜,府邸里上上下下搜找了一个遍,但是却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赵广庆从头到尾脸色都是难看之极,显得既是愤怒又是痛心。
没有任何拥有的东西,赵广庆只能失望而归,而满城搜找段荀也是没有找到段荀的踪迹,赵广庆终于确定,段荀十有**是真的跑了。
他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连夜派人画了段荀的画像,不但在通州城下达通缉令,而且将画像派人送到通州各地,全力通缉段荀。
此外他更是连夜写了两份请罪书,一份送呈京城,请求皇帝降罪,另一份则是交给卫天青,请卫天青转交给总督乔明堂,恳请治罪。
段荀是他的部下,却与土匪勾结,他自然还是有失察之罪。
卫天青知道此时已经不是自己能够追究,自有朝廷和总督处理,便即与楚欢回了营地,休整了一日,便即动身返回府城。
因为带有赵广庆的请罪书函,卫天青并没有与兵士们慢行,下令由潘阜率军返回,自己则是带着楚欢与十多名兵士骑马返回府城。
这日黄昏,一行人回到云山城,卫天青让楚欢先行回去,自己则是到了总督府,乔明堂得知卫天青回来,立刻让他往书房相见。
卫天青一进书房,不等卫天青说一个字,乔明堂便已经指着旁边的椅子道:“我都已经知道,你先坐下说话!”他显得气定神闲,淡定自若。
卫天青没有做下去,单膝跪倒在地,自责道:“大人,卑职请大人治罪!”
乔明堂已经起身来,背负双手,也没有立刻扶起卫天青,只是走到窗边,背负双手看着窗外的一株梅花,沉吟片刻,才道:“起来说话!”
他的声音中,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卫天青起身来,乔明堂已经道:“你飞鸽送来的密信,我已经收到……黑水山未卜先知,段荀官匪勾结……!”他嘴里泛起一丝冷笑,缓缓道:“土匪在哪里,兵器在哪里,段荀在哪里,这都不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谁走漏了消息!”
卫天青愧疚道:“都是卑职治理不严……!”
“与你无干。”乔明堂依然是背负双手看着窗外的梅花:“知道此事的人,除了你我,乔殷、潘阜、郭阳……还有楚欢!”
“是!”
乔明堂继续道:“本官与你,自然不会出任何问题。”他终于转过身来,凝视卫天青:“乔殷、潘阜、郭阳、楚欢,这四人之中,你觉得是谁?”
卫天青忙道:“大人,他们……他们都是忠诚之士……!”
乔明堂不等他说完,已经打断道:“四人之中,必有一个内奸,这已经不用怀疑。”他走到椅子边,缓缓坐了下去:“我现在只想知道,这四人之中,如果要你怀疑一人,你第一个怀疑的是谁?”
卫天青想了想,无奈道:“大人,卑职以为,或许不是他们自己有心走漏消息,只怕是另有隐情……!”
乔明堂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觉得这几人都忠诚可信,他们自己未必会出卖咱们,只是有可能在什么地方说漏了嘴,所以被有心之人得知,这才走漏消息。”
卫天青点头道:“卑职认为有此可能。”
乔明堂眼眸内精光闪现,平静道:“即便是如此,那也是内奸,就算本人不是内奸,他身边也一定潜藏着内奸……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本官最忌讳的,便是有人在我的背后捅刀子。”
卫天青神情严峻,却没有说话。
乔明堂端起旁边案上的茶杯,品了一口,才道:“通州有一万民乱,也比不得我们身边藏着一个内奸。万民之乱,一支军队便可以平定,但是一名内奸,却可能让本官陷入绝境,所以……本官绝不允许身边有这样的人!”盯着卫天青,再一次问道:“你说,谁的嫌疑最大?”
卫天青想了想,终于道:“如果说这四人有一人是内奸,那么会有很多人怀疑楚欢!”
“不错。”乔明堂缓缓道:“乔殷那三人,都是经过诸多考验,也跟随了咱们很多年……唯有楚欢,初来乍到,甚至来历不明,如果有内奸,自然会第一个想到他!”
卫天青立刻道:“大人,但是卑职绝不相信楚欢是内奸。”
“楚欢是不是内奸,你我现在都不能确定。”乔明堂道:“如果我确定楚欢真的是内奸,他定然回不了云山府!”
卫天青上前一步,轻声问道:“大人,不知您有何见解?”
“本官现在最怀疑的依然是楚欢,但本官却又恰恰觉得楚欢最不可能。”乔明堂轻轻抚摸着茶杯,缓缓道:“如果楚欢真的是内奸,费尽心机靠近本官和你,绝不会这么早就会有所动作。他如果真的是一把隐藏的刀子,要出手就必会置本官于死地,而不是在通州的事情上轻易暴漏出来!”
卫天青拱手道:“大人英明!”
乔明堂叹了口气,道:“卫统制,本官现在已经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就在你前来之前,本官还在思索,是不是要一劳永逸!”
“一劳永逸?”卫天青皱起眉头,有些听不懂。
乔明堂道:“既然那四人都有可能是内奸,本官想过便一网打尽,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大人,万万不可。”卫天青惊道:“大人如今正是用人之时,这几人却又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绝不可能自断手臂。”
乔明堂叹道:“本官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没有下定决心。但是你要知道,除了楚欢,其他几人如今都是手握兵权,在禁卫军中也是有着不小的威望和人脉,一旦有变……!”脸上神色寒冷下来,沉吟片刻,终于道:“卫统制,此事交由你去处理,你尽快查出内奸,本官绝不允许身边有这样的钉子存在!”凝视卫天青,缓缓道:“本官知道你对楚欢十分看重,但是欲图大事者,却不能有妇人之人,如果他真的有可疑,想必你也知道该如何做!”
卫天青神情凝重,拱手道:“卑职明白!”从怀中掏出赵广庆的请罪状呈上去,乔明堂接过,扫了一遍,淡淡笑道:“赵广庆这又是故技重施,此事既与他没有直接干系,朝廷最多也就罚俸而已,不会对他怎样……!”随即摇头叹道:“人心难测,他身边有段荀这样的内奸,本官身边却也有这样的内奸。只是他已经知道内奸是谁,而本官却还是了无头绪……!”
……
……
胖柳此时正跟着楚欢一起往楚欢家中去,见到楚欢骑在马上,似乎满腹心事在想着什么,胖柳也不敢打扰,只是静静骑马跟在旁边。
不知不觉中,已经转到楚欢那条街上,楚欢却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楚欢心里确实在想着事情。
通州的事情还在他脑海中盘旋,虽然最后查出段荀是内奸,但是楚欢却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许多细节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地飘过,他是越想越觉得通州的事情十分怪异。
除此之外,他自然也想到了乔明堂最关注的问题,此次军事行动之前,仅有几人知道计划,但是计划却很早就泄露出去,这也就表明禁卫军中必有内奸。
他很清楚,自己的嫌疑一定是最大的,恐怕有不少人如今正在怀疑自己,但是楚欢却清楚,如果真有内奸,只能是乔殷、郭阳和潘阜三人中的一人。
他与这三人接触都不多,对他们的底细并不清楚,却也无从判断这三人究竟谁才是真正内奸。又或者说,三人都不是内奸,此次计划泄露,另有其他的隐情?
一阵嘈杂声打断了楚欢的思绪,他抬起头,只见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要到自己的家门口,却听得前面自己的家中传来一阵叫嚷声,楚欢皱起眉头,已经瞧见从大门内先后狼狈出来两个人,率先出来的是一个身着黑色衣裳的瘦弱男子,看起来已经三十多岁,一只手拎着一只包裹,另一只手则是抱着头,十分狼狈,从后面则是跟着一名妇人,二十六七岁年纪,穿着紫色的棉袄,浓妆艳抹,看起来十分的妖艳,正向门外跑出来,口中却大声喊道:“如今发达了,连自己的家人也不认了,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总要让我们进去说话才是……!”
听得“哐当”一声,那大门却已经紧紧闭上。
胖柳本来骑在马上恹恹欲睡,见到这情景,精神大振,拍马上前,大声叫道:“好大胆子,你们是什么人,怎敢在卫将府前闹事?”
这一对男女见到胖柳一身甲胄,腰间佩刀,都是惊恐万分,往后缩去,那男子低着头,不敢说话,女人倒也壮着胆子道:“官……官爷,我们……我们不是闹事,是来……是来看亲戚的……!”显得十分的紧张。
楚欢心中很是好奇,已经上前来,骑在马上打量一番,只见那男子看起来十分的老实,低着头不敢看人,显得胆子极小,倒是这女人浓妆艳抹,虽然不是十分的漂亮,却也有六七分姿色,颇为妖娆,身段儿也不差,但是瞧那眉眼儿,显示一个十分泼辣的女人,只是面对胖柳才显得慌张而已——
PS:感谢近卫_梦幻好朋友升为会元,多谢支持。感谢守望者1899、万年路人甲、影子中的舞者几位好朋友的捧场!
第一六六章 亲戚
妇人见到楚欢上前来,见他一身黑鳞甲,头戴鹰翎盔,十分威武气派,比之胖柳更是威风,不由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了男子的身后,那男子却似乎更害怕,也要往后缩,那妇人禁不住在男子的腰上狠狠掐了一下,那男子“哎哟”叫了一声,却不敢再退,头虽然还低着,但一双眼睛却十分紧张地往上瞅,窥见楚欢,见他一身甲胄,更是紧张,额头都冒出汗来。
楚欢心中好奇,见这两人十分紧张畏惧,含笑问道:“你们是谁?要找谁?”
那妇人见楚欢问话,却是壮着胆子道:“我们……我们要找叶……叶素娘……!”
楚欢一怔,好奇问道:“叶素娘?你们找她做什么?”
“我们是她亲戚。”妇人胆子比男子显然要大出不少,见楚欢虽然威风凛凛,但是脸上却很和善,紧张之感消了不少。
楚欢更是诧异:“亲戚?什么亲戚?”
“奴家是叶素娘的大嫂。”妇人忙道,指着那男子道:“这是素娘大哥,他叫叶世福,奴家叫郑小婉,别人都喊奴家婉姐儿……!”这女人嘴皮子倒也利索,三言两语便说清楚。
楚欢先是一怔,脑中立刻想起来,素娘还真有一个哥哥,兄妹二人,但是对这个哥哥楚欢却是所知不多。
想来也不会有人无聊到要冒认是素娘的兄嫂,翻身下马来,拱手笑道:“原来是大哥大嫂,二郎失礼了。”
叶世福夫妇听楚欢这般说,都是一怔,叶世福这下子终于敢抬头,微一打量,忽然叫起来:“是二郎,真的是二郎……!”
胖柳在旁嚷嚷道:“什么二郎二狗的,这是我们楚卫将,不要认错人了。”他话一出口,感觉不对劲,撇过头去,只见楚欢很古怪地瞅了自己一眼,胖柳心中“咯噔”一沉,忽然明白什么,几欲要抬手抽自己的嘴巴子,心中暗骂自己口无遮拦,嘴贱。
听得“嘎吱”一声,院门打开,躲在门后的素娘听到外面提及“二郎”,就知道是楚欢回来,大门露出一条缝,她瞧见外面站着一个浑身甲胄之人,顿时一惊,急忙关上门,楚欢却已经上前拍门道:“素娘姐,开门,大哥大嫂过来了。”
素娘听出楚欢声音,却也没有开门,在里面道:“我就不开,你让他们走,他们走了我就开门。”
楚欢大是惊奇,按理说大哥大嫂来了,素娘应该热情接待才是,怎地却关上大门,都不让他们进门,满腹疑惑,回头瞧了叶世福夫妇二人一眼,叶世福面有愧色,低下头,婉姐儿却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擦了擦眼睛,道:“都是自家兄妹,以前有些误会,总要说清楚,血脉相连,为何要生分了呢……!”她似乎想要挤出几滴眼泪,但是却连一滴眼泪也没流出来。
楚欢知道其中必有缘故,拍了拍门,道:“素娘姐,你先开门再说!”
素娘犹豫了一下,她虽然不让叶世福夫妇二人进门,但是毕竟楚欢是一家之主,而且如今又是官老爷,总不能将楚欢也关在外面。
打开了一条缝隙,也不往外看,催道:“二郎,你快进来,不能让他们进来。”
楚欢进了去,素娘正要关门,楚欢却已经拦住,皱眉道:“素娘姐,大哥大嫂上门来,怎能拒之门外,外人会怎么说我们?有什么误会,你先让他们进来再说。”
婉姐儿已经扭腰上前道:“是啊是啊,素娘,有什么话不好说开,你先让咱们进去,快过年了,我和你大哥从县城一路辛苦过来,就是过来瞧瞧你……咱们是自家兄妹,有什么过节解不开,要像仇人一样。”
素娘火冒三丈,拉开大门,叉着腰,抬手指着郑小婉:“你还有脸这样说?什么兄妹,你们可曾将我当做你们的妹妹?我和你们无话可说,你们快从我家门前滚开,我不想见到你们。”
叶世福显得十分尴尬,神色间颇有愧疚之色。
“哟,素娘,这话可不能这样说。”婉姐儿道:“你们同父同母,血脉相连,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这兄妹情分可不是一句话说没就没的。我们今天来,也是诚心要向你解释,你总要让我们说几句……你大哥身体不好,又赶了这么远的路,这天寒地冻,待会儿再病起来……!”
叶世福叹了口气,向素娘道:“妹子,以前是大哥不好,你……你莫往心里去……你不想见大哥,大哥不怪你,咱们……咱们这就走……!”伸手抓住婉姐儿手臂,便要离开。
楚欢皱起眉头,终于道:“大哥,大嫂,你们先进来说话。”见素娘不悦,轻声道:“素娘姐,自家兄妹,什么话不好说。”
婉姐儿见楚欢让进去,立时笑眯眯道:“还是二郎……!”陡然想到这样称呼可不好,旁边还站住一名带到的大汉,瞬间改口道:“多谢楚老爷……!”反过手来扯着叶世福往里面去,素娘横在门前,没有让开的意思,与婉姐儿僵在门前,楚欢咳嗽一声,素娘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
楚欢招手叫过胖柳,胖柳还在后悔刚才自己嘴贱,不知道是否得罪了楚欢,楚欢已经取出一锭银子来,胖柳精神大振,不等楚欢说话,已经摇头道:“大人,卑职跟着你是诚心相随,绝不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这锭银子,卑职受之有愧……!”口中这样说,却已经是一副半推半就的样子,楚欢递过来,他已经准备伸手去接。
“我身上没有碎银子。”楚欢道:“你拿这锭银子去帮我买些鸡鸭鱼肉,备些熟食,另外买几坛好酒……若是能够拎得下,再买几斤糕点回来……剩下的银子拿回来就是。”
胖柳脸一红,原来是自己会错了意,大人只是让自己跑腿而已,十分尴尬,接过银子,忙道:“大人放心,卑职知道怎么办。”急忙离去。
婉姐儿见楚欢出手就是一锭银子,分量不轻,眼睛一亮,已经笑眯眯道:“楚老爷如今已经是大官了,你不知道,这些年你不在家中,我和你大哥时常念叨着,只盼你早些回来,如今回来便做了大官,真是祖上积德……!”
素娘冷哼一声,转身往屋里去,也不理会。
楚欢领着二人进了屋内正堂,落座之后,也不见母亲和如莲,素娘进了屋后,却直接回到自己屋里去,不闻不问,正堂显得十分冷清。
“大哥大嫂一路辛苦。”楚欢含笑道:“我已经让人置办酒菜,晚上就在这里吃饭,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
婉姐儿进屋之后,左右打量,啧啧道:“这宅子可真是大,要花不少银子吧?”
楚欢笑道:“三四百两银子吧。”
婉姐儿惊道:“这么贵?倒也是,这是府城,比不得小小县城。楚老爷如今又做官又发财,素娘跟着一起,真是好福气啊。”
楚欢微微一笑,解下佩刀放在旁边桌子上,问道:“大嫂不要如此称呼,太过见外。咱们是自家人,你叫我二郎就是。”
“这怎么好。”婉姐儿一只手捏着手帕,吃吃笑道:“以前可以那样称呼,如今你可是大老爷了,不能再这样称呼的。”她虽然不算十分漂亮,但是举手投足却是颇有一股子妖媚味道,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颇带风情。
楚欢摇头道:“还是称呼二郎好。”问道:“你们是怎地找到这里的?”
“是你们家舅爷告诉我们的。”婉姐儿笑的时候,一双眼睛形成月亮般的弧度,不得不说颇有些勾人:“听说你们已经搬出刘家村,奴家和你大哥十分的担心,打听知道你们到了府城,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去找李夫子询问,李夫子告诉了地方,奴家这才和你大哥过来探望。”
她说话利索,反应极快,条理却也十分清晰,叶世福在旁呆呆坐着,与她比起来,却显得弱势许多,楚欢方才在门前就已经看出来,这叶世福恐怕是个妻管严,十分惧内,家里的事儿,恐怕是婉姐儿做主。
楚欢笑道:“找到这地儿也不容易。”看向叶世福,道:“我瞧大哥气色有些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婉姐儿一听,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这死鬼……不不,你大哥半年前得了病,身子越来越弱……你可不知道,这大半年来,大夫没少看,药也没少吃,可是这病总不见好。大夫说要你大哥身体虚,需要慢慢调养,多吃补药,可是……可是我们小家小户的,那里有那么多银子调养。”这时候眼圈还真是泛红,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道:“你大哥身子弱,不能做事,油铺子两个月前就关了门……这大半年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如今……哎……!”叹了口气,一脸愁闷。
却见素娘已经冲出来,到得正堂叉腰冷笑道:“好啊,我还真以为你们是来认错了,原来是跑这里来哭银子的……你们给我滚,我们家一文铜钱也没有!”
楚欢知道素娘秉性,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子,但是今日对自己的亲兄嫂,却显得十分冷漠,看来双方还真是误会极深。
第一六七章 亲戚
素娘出来,叶世福的头压得更低,婉姐儿也有些尴尬之色,急忙道:“素娘,你可别误会。我可没找你要一文铜钱,是二郎问起来,我才如实告诉他……!”
素娘冷笑道:“二郎也是你叫的?你有什么资格叫他二郎?”
婉姐儿显然也是个不低头的人,站起身来,道:“素娘,你这话就不对了。二郎是你的小叔子,我是你大嫂,你可以叫他二郎,我们怎么就不能叫?而且二郎自己方才也说过,我们是自家人,可以称呼二郎,难道二郎的话你也不听了?”
素娘冷冷道:“二郎是我小叔子不错,可是你却不是我大嫂,自然没有资格叫!”
“哟!”婉姐儿也是叉着腰,道:“你说不是就不是?那我问你,这个男人可是你大哥?我是他老婆,自然是你大嫂。”
素娘道:“你们还好意思自称是我大哥大嫂?先不说你们是如何对待爹爹,就说当初大郎病重,我去求你们借些银钱看大夫,你们是如何做的?”她脸上显出怒色:“你们家好歹也是开了间油铺子,我只是向你们借三两银子,你们难道还拿不出来?说什么小本经营,没有积蓄,只能养家糊口……大郎去世,你们却看也不去看一下,那又如何说?”
楚欢听素娘这样说,陡然明白什么,皱起眉头来。
叶世福却已经抬起头,脸上抽搐,叹道:“妹子,都是大哥的错,你……你别怨你大嫂,你要怪就怪我……!”
“我当然怪你。”素娘眼圈泛红:“你什么都听她的,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想吃隔壁树上的枣子,你那么小,树那么高,你虽然害怕,也还是爬上去了……可是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说到这里,素娘转过身去,娇躯颤抖,看起来十分的伤心。
楚欢看在眼中,心中清楚,素娘虽然对叶世福十分怨恨,但是却还是有兄妹之情,心情一定十分复杂。
叶世福眼圈也红了,道:“妹子,是大哥对不起你。都是我不好……我一直想找机会看看你,可是……可是我怕你骂我……听说你来了府城,我……我心里放心不下,来瞧一瞧,如今见你过得很好,我就没有担心了。”站起身来,看着楚欢,道:“二郎,素娘嫁到你们楚家,就是你们楚家的人,大郎虽然去了,但是你们楚家你还在,日后你就好好照顾着素娘……!”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婉姐儿急忙道:“你要去哪里?”
“回家!”
“现在怎么回家?”婉姐儿急了:“你想在路上冻死不成,还不快回来!”
叶世福这一次也不理会,只向外走,素娘也不去看她,但是娇躯颤抖,楚欢心中暗叹,上前去,一把拉住叶世福,道:“大哥,天黑了,你真要走,明儿早上雇车回去,今晚断不能走。”
忽听脚步声响,胖柳已经大包小包拎着一堆东西回来,大声道:“大人,东西都买回来了,往哪里放!”
楚欢道:“送去后院吧。”
胖柳这才将东西送往后院,楚欢向素娘道:“素娘姐,你看……!”意思是让素娘去做饭。
素娘不说话,又回到自己屋中,看那样子,这顿饭也是不愿意做了。
楚欢无奈笑笑,婉姐儿却已经笑眯眯道:“没事没事,不用烦劳她,我去做饭。”竟是扭着腰肢自己往后院去。
楚欢拉着叶世福重新坐下,胖柳很快就从后院回来,拿出剩下的银子,道:“大人,总共花去了七两五钱银子,还剩下这些……!”心中只希望楚欢随手赏给自己,楚欢却是接过银子,揣在怀中,道:“胖柳,晚上在这里一起吃饭,吃完饭再回去吧。”
胖柳见楚欢收回银子,有些失望,听楚欢让他留下吃饭,顿时欢喜起来,毕竟菜肴是他买来,知道十分丰盛,没有银子,能好好吃一顿也是好的,道:“大人,我去帮帮手,杀鱼切肉卑职很在行。”
“辛苦了!”楚欢点头道。
“不辛苦不辛苦。”胖柳欣喜道:“是卑职分内事。”喜滋滋地去了。
楚欢见叶世福满腹心事,在他旁边坐下,轻声道:“大哥,素娘也是一时想不通,你别怨她。你们是兄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很快就会会冰释前嫌。”
叶世福叹道:“二郎,不瞒你说,大郎病重,我也想拿些银子资助,但是屋里的银子都在她手中。她父亲留下了个油铺子,我虽然娶了她,但是家里指着油铺子生活,所以……所以凡事都让着她。当初是我太过怯懦……!”又是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楚欢此时已经明白这对兄妹的恩怨。
叶世福娶了婉姐儿,得了婉姐儿父亲传下来的油铺子,也正因如此,加上叶世福胆小懦弱,从一开始叶世福在家中就没有说话的权力,而且对家庭财权没有任何掌控权,所以素娘遇难之时,叶世福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许更因为婉姐儿对素娘的父亲也不是十分孝顺,这才让兄妹结怨。
“我半年前得了病,身体一天比一天弱,她倒是花了家里的积蓄为我治病,可是……!”叶世福叹道:“罢了,这些事情就不说了。二郎,以后你好好照顾素娘,我也就放心了。”看着楚欢道:“二郎,是我对不住你们,你还能如此待我,我……我很欢喜!”
忽听旁边传来脚步声,却是如莲从母亲房中出来,轻声道:“楚大哥,你回来了?”
小尼姑不穿尼衣,倒是显得楚楚可人,楚欢笑道:“刚回来,这几日可好?”
“好。”如莲点头,轻声道:“楚大哥,楚妈妈让你过去!”
她如今不称楚李氏为“婆婆”,称呼为“楚妈妈”,楚欢起身来,道:“大哥,你先坐一会儿。”到了母亲房中,楚李氏躺在床上,柔声道:“二郎,你回来了?”
“是!”楚欢坐到母亲身边:“娘,你这几日身子可好?”
楚李氏含笑道:“素娘和丫头都细心,娘很好。”压低声音道:“他大哥大嫂是不是到屋里来了?”
“是!”楚欢点点头。
楚李氏想了想,叹道:“来了就好好招待吧。素娘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便是误会在身,血浓于水,看在素娘的面子上,也要善待他们。前些日子我听你舅爷提起过他们,油铺子不是不开张,而是兑给了别人,他大嫂虽然刻薄,但是对他大哥还是不错,用光了家里的积蓄为他大哥瞧病,如今想来是遇了难,所以过来求助……!”
楚欢皱眉道:“他们如今很困难?”
“你舅爷不知底细,也说不清楚。”楚李氏轻叹道:“不过连油铺子都兑出去了,总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咱们这宅子还欠着房钱,也不宽裕,不过……不过若是可以,能帮就帮一把……!”
楚欢点点头,伸手为母亲盖好被子,柔声道:“母亲,孩儿知道如何处理。”
晚饭之时,素娘也不出来,如莲则是伺候着楚李氏用餐,饭桌上除了叶世福夫妇,便只有楚欢和胖柳。
不得不说,这婉姐儿倒有一手好厨艺,做的菜色香味俱全,胖柳倒也不客气,连吃带饮,十分惬意,倒是婉姐儿在饭桌上感叹道:“二郎啊,你们这宅子真是阔气,就连那厨房也是大得很……这么大宅子,怎地没买几个下人啊?”
胖柳嘴里嚼着牛肉,道:“咱们卫将大人前途无量,这宅子算什么,用不上一年半载,还能有更大的宅子,前院后院更大,还带假山水池,还有花园,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气派。”
婉姐儿眼睛冒光,道:“还有花园子?那一定不便宜吧?”
“当然不便宜。”胖柳几杯酒下肚,兴奋起来:“不过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送上来,大人想要的,不愁没有。我胖柳到时候就为大人守着院子……!”
楚欢瞥了他一眼,道:“多喝酒,少说话!”
胖柳不敢多说,急忙住嘴。
婉姐儿却是一脸艳羡道:“二郎真是有出息,这官定是越做越大。二郎啊,你府里要用人不?你看我和你大哥成不成?”
楚欢一怔。
“这位官爷给你收着前门,你大哥可以给你守着后门。”婉姐儿笑眯眯道:“嫂子我可以给你府里做饭,你看,嫂子做饭还成吧?”
楚欢笑道:“大嫂说笑了,三砖两瓦,哪里能用上下人。”
婉姐儿却似乎是认真的,道:“二郎,嫂子是说真的,你要是同意,我们现在就能留下来……!”
叶世福皱起眉头,咳嗽一声,示意婉姐儿不要多说,婉姐儿白了他一眼,道:“是自己家的兄弟,见外做什么?二郎若真用的上我们,我们当然要出力的。”
楚欢忙道:“大嫂,多吃菜,以后若是需要大哥大嫂帮忙,我自然会开口。”
“那说定了。”婉姐儿喜滋滋道:“我们可等着你的信,只要你传个话,咱们就过来帮你做事……!”
吃完饭后,胖柳便要离去,楚欢终于叫过他,掏出二十两银子,道:“这些银子你先拿去,给家人买几套新衣裳,置办些年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这些银子用的不正当,可别怪我翻脸。”
胖柳接过银子,欣喜若狂,日盼夜盼,好事终于降临,更是下决心要跟着楚欢,对天发誓道:“大人,你放心,我胖柳要是胡来,任你处置。”欢天喜地眉开眼笑地去了,路上骑马哼着歌儿,虽然天寒地冻,但是他浑身上下却是暖洋洋的。
这夜叶世福夫妇二人就留下来歇息,素娘一直没有出门,次日一早,楚欢雇了一辆马车,却是要亲自送二人回县城,他倒不是一定要送二人,只是再过三四日就是大年三十,回县城去将李夫子接来过年,素娘也没出来送。
到了县城那头,楚欢将二人先送到家中,取了三十两银子,只说是素娘的意思,这些银子用来为叶世福看病,叶世福心中有愧,坚决不收,楚欢劝了几句,将银子交给了婉姐儿,婉姐儿眉开眼笑,连夸楚欢有良心,更是几次说起要去帮楚欢做工,楚欢只能含糊应允以后若有可能便请他们帮忙。
离开叶世福夫妇,径自去接了李夫子回府城。
第一六七章 婉姐儿
第一六七章婉姐儿——
素娘出来,叶世福的头压得更低,婉姐儿也有些尴尬之色,急忙道:“素娘,你可别误会。我可没找你要一文铜钱,是二郎问起来,我才如实告诉他……!”
素娘冷笑道:“二郎也是你叫的?你有什么资格叫他二郎?”
婉姐儿显然也是个不低头的人,站起身来,道:“素娘,你这话就不对了。二郎是你的小叔子,我是你大嫂,你可以叫他二郎,我们怎么就不能叫?而且二郎自己方才也说过,我们是自家人,可以称呼二郎,难道二郎的话你也不听了?”
素娘冷冷道:“二郎是我小叔子不错,可是你却不是我大嫂,自然没有资格叫!”
“哟!”婉姐儿也是叉着腰,道:“你说不是就不是?那我问你,这个男人可是你大哥?我是他老婆,自然是你大嫂。”
素娘道:“你们还好意思自称是我大哥大嫂?先不说你们是如何对待爹爹,就说当初大郎病重,我去求你们借些银钱看大夫,你们是如何做的?”她脸上显出怒色:“你们家好歹也是开了间油铺子,我只是向你们借三两银子,你们难道还拿不出来?说什么小本经营,没有积蓄,只能养家糊口……大郎去世,你们却看也不去看一下,那又如何说?”
楚欢听素娘这样说,陡然明白什么,皱起眉头来。
叶世福却已经抬起头,脸上抽搐,叹道:“妹子,都是大哥的错,你……你别怨你大嫂,你要怪就怪我……!”
“我当然怪你。”素娘眼圈泛红:“你什么都听她的,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想吃隔壁树上的枣子,你那么小,树那么高,你虽然害怕,也还是爬上去了……可是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说到这里,素娘转过身去,娇躯颤抖,看起来十分的伤心。
楚欢看在眼中,心中清楚,素娘虽然对叶世福十分怨恨,但是却还是有兄妹之情,心情一定十分复杂。
叶世福眼圈也红了,道:“妹子,是大哥对不起你。都是我不好……我一直想找机会看看你,可是……可是我怕你骂我……听说你来了府城,我……我心里放心不下,来瞧一瞧,如今见你过得很好,我就没有担心了。”站起身来,看着楚欢,道:“二郎,素娘嫁到你们楚家,就是你们楚家的人,大郎虽然去了,但是你们楚家你还在,日后你就好好照顾着素娘……!”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婉姐儿急忙道:“你要去哪里?”
“回家!”
“现在怎么回家?”婉姐儿急了:“你想在路上冻死不成,还不快回来!”
叶世福这一次也不理会,只向外走,素娘也不去看她,但是娇躯颤抖,楚欢心中暗叹,上前去,一把拉住叶世福,道:“大哥,天黑了,你真要走,明儿早上雇车回去,今晚断不能走。”
忽听脚步声响,胖柳已经大包小包拎着一堆东西回来,大声道:“大人,东西都买回来了,往哪里放!”
楚欢道:“送去后院吧。”
胖柳这才将东西送往后院,楚欢向素娘道:“素娘姐,你看……!”意思是让素娘去做饭。
素娘不说话,又回到自己屋中,看那样子,这顿饭也是不愿意做了。
楚欢无奈笑笑,婉姐儿却已经笑眯眯道:“没事没事,不用烦劳她,我去做饭。”竟是扭着腰肢自己往后院去。
楚欢拉着叶世福重新坐下,胖柳很快就从后院回来,拿出剩下的银子,道:“大人,总共花去了七两五钱银子,还剩下这些……!”心中只希望楚欢随手赏给自己,楚欢却是接过银子,揣在怀中,道:“胖柳,晚上在这里一起吃饭,吃完饭再回去吧。”
胖柳见楚欢收回银子,有些失望,听楚欢让他留下吃饭,顿时欢喜起来,毕竟菜肴是他买来,知道十分丰盛,没有银子,能好好吃一顿也是好的,道:“大人,我去帮帮手,杀鱼切肉卑职很在行。”
“辛苦了!”楚欢点头道。
“不辛苦不辛苦。”胖柳欣喜道:“是卑职分内事。”喜滋滋地去了。
楚欢见叶世福满腹心事,在他旁边坐下,轻声道:“大哥,素娘也是一时想不通,你别怨她。你们是兄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很快就会会冰释前嫌。”
叶世福叹道:“二郎,不瞒你说,大郎病重,我也想拿些银子资助,但是屋里的银子都在她手中。她父亲留下了个油铺子,我虽然娶了她,但是家里指着油铺子生活,所以……所以凡事都让着她。当初是我太过怯懦……!”又是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楚欢此时已经明白这对兄妹的恩怨。
叶世福娶了婉姐儿,得了婉姐儿父亲传下来的油铺子,也正因如此,加上叶世福胆小懦弱,从一开始叶世福在家中就没有说话的权力,而且对家庭财权没有任何掌控权,所以素娘遇难之时,叶世福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许更因为婉姐儿对素娘的父亲也不是十分孝顺,这才让兄妹结怨。
“我半年前得了病,身体一天比一天弱,她倒是花了家里的积蓄为我治病,可是……!”叶世福叹道:“罢了,这些事情就不说了。二郎,以后你好好照顾素娘,我也就放心了。”看着楚欢道:“二郎,是我对不住你们,你还能如此待我,我……我很欢喜!”
忽听旁边传来脚步声,却是如莲从母亲房中出来,轻声道:“楚大哥,你回来了?”
小尼姑不穿尼衣,倒是显得楚楚可人,楚欢笑道:“刚回来,这几日可好?”
“好。”如莲点头,轻声道:“楚大哥,楚妈妈让你过去!”
她如今不称楚李氏为“婆婆”,称呼为“楚妈妈”,楚欢起身来,道:“大哥,你先坐一会儿。”到了母亲房中,楚李氏躺在床上,柔声道:“二郎,你回来了?”
“是!”楚欢坐到母亲身边:“娘,你这几日身子可好?”
楚李氏含笑道:“素娘和丫头都细心,娘很好。”压低声音道:“他大哥大嫂是不是到屋里来了?”
“是!”楚欢点点头。
楚李氏想了想,叹道:“来了就好好招待吧。素娘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便是误会在身,血浓于水,看在素娘的面子上,也要善待他们。前些日子我听你舅爷提起过他们,油铺子不是不开张,而是兑给了别人,他大嫂虽然刻薄,但是对他大哥还是不错,用光了家里的积蓄为他大哥瞧病,如今想来是遇了难,所以过来求助……!”
楚欢皱眉道:“他们如今很困难?”
“你舅爷不知底细,也说不清楚。”楚李氏轻叹道:“不过连油铺子都兑出去了,总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咱们这宅子还欠着房钱,也不宽裕,不过……不过若是可以,能帮就帮一把……!”
楚欢点点头,伸手为母亲盖好被子,柔声道:“母亲,孩儿知道如何处理。”
晚饭之时,素娘也不出来,如莲则是伺候着楚李氏用餐,饭桌上除了叶世福夫妇,便只有楚欢和胖柳。
不得不说,这婉姐儿倒有一手好厨艺,做的菜色香味俱全,胖柳倒也不客气,连吃带饮,十分惬意,倒是婉姐儿在饭桌上感叹道:“二郎啊,你们这宅子真是阔气,就连那厨房也是大得很……这么大宅子,怎地没买几个下人啊?”
胖柳嘴里嚼着牛肉,道:“咱们卫将大人前途无量,这宅子算什么,用不上一年半载,还能有更大的宅子,前院后院更大,还带假山水池,还有花园,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气派。”
婉姐儿眼睛冒光,道:“还有花园子?那一定不便宜吧?”
“当然不便宜。”胖柳几杯酒下肚,兴奋起来:“不过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送上来,大人想要的,不愁没有。我胖柳到时候就为大人守着院子……!”
楚欢瞥了他一眼,道:“多喝酒,少说话!”
胖柳不敢多说,急忙住嘴。
婉姐儿却是一脸艳羡道:“二郎真是有出息,这官定是越做越大。二郎啊,你府里要用人不?你看我和你大哥成不成?”
楚欢一怔。
“这位官爷给你收着前门,你大哥可以给你守着后门。”婉姐儿笑眯眯道:“嫂子我可以给你府里做饭,你看,嫂子做饭还成吧?”
楚欢笑道:“大嫂说笑了,三砖两瓦,哪里能用上下人。”
婉姐儿却似乎是认真的,道:“二郎,嫂子是说真的,你要是同意,我们现在就能留下来……!”
叶世福皱起眉头,咳嗽一声,示意婉姐儿不要多说,婉姐儿白了他一眼,道:“是自己家的兄弟,见外做什么?二郎若真用的上我们,我们当然要出力的。”
楚欢忙道:“大嫂,多吃菜,以后若是需要大哥大嫂帮忙,我自然会开口。”
“那说定了。”婉姐儿喜滋滋道:“我们可等着你的信,只要你传个话,咱们就过来帮你做事……!”
吃完饭后,胖柳便要离去,楚欢终于叫过他,掏出二十两银子,道:“这些银子你先拿去,给家人买几套新衣裳,置办些年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这些银子用的不正当,可别怪我翻脸。”
胖柳接过银子,欣喜若狂,日盼夜盼,好事终于降临,更是下决心要跟着楚欢,对天发誓道:“大人,你放心,我胖柳要是胡来,任你处置。”欢天喜地眉开眼笑地去了,路上骑马哼着歌儿,虽然天寒地冻,但是他浑身上下却是暖洋洋的。
这夜叶世福夫妇二人就留下来歇息,素娘一直没有出门,次日一早,楚欢雇了一辆马车,却是要亲自送二人回县城,他倒不是一定要送二人,只是再过三四日就是大年三十,回县城去将李夫子接来过年,素娘也没出来送。
到了县城那头,楚欢将二人先送到家中,取了三十两银子,只说是素娘的意思,这些银子用来为叶世福看病,叶世福心中有愧,坚决不收,楚欢劝了几句,将银子交给了婉姐儿,婉姐儿眉开眼笑,连夸楚欢有良心,更是几次说起要去帮楚欢做工,楚欢只能含糊应允以后若有可能便请他们帮忙。
离开叶世福夫妇,径自去接了李夫子回府城。
第一六八章 大年夜
第一六八章大年夜——
大年三十说到就到,整个府城处处张灯结彩,不少地方还准备了灯会,苏府在大年前两日就已经布置好,挂起了大灯笼,张贴起了福字。//豆腐小说无弹窗www.uu234.com看最新章节//
琳琅給府里众人包了红包,放了假,都可以回家过年,苏府下人离开之后,府中就只剩下不到十人,诺大的府邸显得十分冷清。
大年三十一大早,李夫子便早早起来,让楚欢准备了笔墨纸砚,亲自写了几幅对联,让楚欢张贴到宅子的几处大门上,而素娘和如莲则是跟着楚李氏剪起了“福”字,宅子门头也挂起了大红灯笼,虽是冬日,屋子里却是喜气洋洋。
中午一过,楚李氏领着素娘和如莲一同准备年夜饭,往年楚李氏和素娘过得十分的寒酸,李夫子也是孤零零过大年,但是今年不同往年,不但买来大批的年货,而且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本来李夫子坚守男人不下厨房的规矩,但是见到楚欢包起饺子来,却也出手帮着,一家人欢欢喜喜。
晚上桌子上满满都是菜肴,自然也少不了李夫子喜爱的竹清酒,一家五口人围着桌子,喜气融融,楚欢更是为每人都准备了一份礼物,李夫子喜欢舞文弄墨,楚欢是花了心思给他准备了一方上好的砚台和一支上好的毛笔,只乐得李夫子合不拢嘴。
酒过两巡,一家人正说着吉祥话儿,楚欢却已经起身道:“娘,舅爷,你们先吃着,我出去一趟!”
李夫子奇道:“这个时候,往哪里去?”
“苏府那边下人都走了。”楚欢道:“我想过去看看情况如何。”
楚李氏忙道:“是该去看一看,人家帮了你这么多……要不要拿点什么过去?大年三十,空手去总是不成样子。”
楚欢笑道:“我拿一坛酒过去,那府里有个苏伯,喜欢饮酒,我过去陪他喝几盅。”当下从家里拎着一坛酒,骑马来到了苏府。
苏府大门紧闭,但是门前的灯笼却是亮着,楚欢上前敲门,好半天才有声音传出来:“谁啊?”
楚欢应道:“是我,我是楚环。”
大门“嘎吱”一声打开,开门的却是琳琅的贴身丫鬟翠屏,见到楚欢,惊喜道:“楚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楚欢牵马进了院子,笑道:“可吃过年夜饭?”
翠屏笑道:“在里面吃着呢。是了,楚公子,翠屏向你拜年,可有红包赏啊?”
楚欢哈哈笑道:“我还正准备找你讨要红包呢。”
“真是小气。”翠屏嘻嘻一笑,楚欢已经问道:“是了,大东家在哪里?看来我该是第一个上门给她拜年的!”
翠屏神情黯然下来,道:“我带你去!”领着楚欢到了花园中,指着一间小屋子道:“小姐一个人在里面,我们不敢进去……她……她好像在饮酒,你去看看她,楚公子,你劝劝小姐,莫让她饮酒太多……!”
楚欢皱起眉头,这后花园十分冷清,那间屋子在花园子里也显得十分的孤寂,径自往那兀自走过去,到得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片刻之后,才停琳琅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道:“别吵我……你们……你们别吵我……!”
楚欢沉声道:“大东家,是我,我是楚环。”
很快,屋门被打开,琳琅那张带着酡红的俏脸已经显露出来,白里透红,十分的娇艳妩媚,但是她眼中带着朦胧之色,已经有了醉意,见到楚欢,妩媚一笑,道:“你……你怎么来了?来……陪我喝酒……!”楚欢进到屋里,琳琅随手将门关上,到桌边坐下。
楚欢只见桌上摆着五六个菜肴,但是都已经凉了,菜肴根本没有动过筷子,倒是旁边放着五六壶酒,已经有两壶酒被饮干,第三壶也已经只剩下了一小半。
琳琅坐下之后,端起酒杯,便要饮下去,楚欢却已经抓住她手,皱眉道:“大东家,你不能再喝了……你喝多了……!”
“你才多了呢……!”琳琅醉态可掬,一挥手:“凭什么不让我喝酒……手拿开,我要喝酒……我苏家是开酒坊的,有的是酒……!”端杯一饮而尽。
她此时没有了平日里端庄谨慎之态,如同一个贪杯的孩子般。
楚欢在她身边的椅子坐下,见她如此,不知为何,心里竟然一酸,伸手从她手里接过酒杯,柔声道:“琳琅,不要再喝了……!”
琳琅眨了眨眼睛,她俏脸上潮红一片,星眼朦胧,看上去美艳至极,这一刻,楚欢竟是情不自禁地在脑海中划过“贵妃醉酒”的字眼。
虽然已经醉了,但是琳琅的动作依然优雅,她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手背托着粉粉的下巴,星眼朦胧看着楚欢,道:“你给我……给我倒酒……你会不会饮酒?陪我饮酒……!”
楚欢叹了口气,将她酒杯放下,正要起身去让人煮碗解酒汤,琳琅却已经伸出另外一只手拉住楚欢衣襟,道:“不许走……你为什么要走,你……你不愿意陪我饮酒……!”她又松开楚欢的衣襟,神情变得黯然起来:“原来……原来没有人陪我饮酒……我还是……还是一个人……!”
楚欢重新做下去,他从琳琅的眼中看到了失望和落寞之色,心中不忍,将琳琅的杯中斟满酒,自己有拿过只酒壶,盯着琳琅的眼睛,道:“我陪你饮酒!”
琳琅吃吃笑起来,问道:“你为何要陪我饮酒?你是谁?”
楚欢苦笑,看来琳琅还真是醉了,柔声道:“我是楚欢。你要饮酒,我就陪你,你不是一个人。”
琳琅托着香腮,看着楚欢,道:“那好,你喝,你能喝多少?”
楚欢也不多说,拿起酒壶,仰头饮了一大口,琳琅吃吃笑道:“原来你会饮酒……是了,你叫楚欢……楚欢……!”她端详楚欢看了一阵,不知为何,却忽然伏在桌子上,抽泣起来。
楚欢一时有些发慌,急道:“琳琅,你……你怎么了?”
琳琅哭了一阵,又抬起头,泪眼涟漪,楚楚可人:“我以为你不会过来,我一直在等你来……你还是来了……!”
楚欢听她说的伤感,轻声道:“今天是大年夜,咱们不哭好不好。”取出手绢,为琳琅擦了擦眼泪,琳琅痴痴看着楚欢,等楚欢要收回手,忽然伸手握住他一只手,轻声道:“你要走吗?你留下来多陪我一会儿好不好……不用太久,一会儿就好。你走了,这里会很冷,我……我怕冷……!”
楚欢柔声道:“我不走,我留下来陪着你。”
琳琅嫣然一笑,她一只手握着楚欢的手,看起来十分满足:“你的手好暖和……楚欢,你知不知道,没有人愿意陪着我,只有你愿意……年年复年年,孤灯唯一人……!”说到这里,她拿起自己的酒杯,将杯中酒饮尽,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楚欢急忙劝道:“你不能再喝了……琳琅,我扶你去歇着好不好?”
“我不要歇着。今天是大年夜,我要喝酒。”琳琅放开楚欢的手:“楚欢,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好多心事……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楚欢道:“你有什么心事,不要放在心里,说出来会好些。”
琳琅眨了眨眼睛,醉态可掬,问道:“你想听?”又道:“可是我说给你听,你不许告诉别人……不能告诉楚欢,好不好?”
楚欢张了张嘴,琳琅看来真是糊涂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琳琅却已经凑近过来,压低声音道:“我……我喜欢他,可是……可是我不敢对他说,我又配不上他……你说怎么办才好……我真的很喜欢他……!”
楚欢一怔。
“那天……那天他帮我吸毒,他抱着我的腿……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上他……!”琳琅呓语般轻声道:“他一定不知道,我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能告诉他……他会瞧我不起,你答应我好不好?”
琳琅香软的娇躯与楚欢已经十分靠近,从她身上散发出的体香味直往楚欢的鼻孔里钻去,沁人心脾,一绺乌丝从楚欢脸上划过,痒痒的,却又带着淡淡的幽香。
楚欢沉吟片刻,终于低声道:“你为何不敢告诉他?你不告诉他,他又怎知你心意?”
琳琅身体拉开距离,摇头道:“他有本事,迟早会有大作为……我是什么……!”她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我只是一个寡妇而已,我如何能配得上他?”她轻声道:“从嫁到他们家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是多么讨厌他,他不务正业……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却是寻花问柳……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他的母亲一直在责怪我,责怪我不能为他们家添丁,却不知道他的儿子是个无用之人……那天他喝醉了酒,我与他争吵几句,他竟然骂我是个贱妇,天那么黑,他还要将我赶出他们家……!”
楚欢皱起眉头来,他已经听明白,琳琅后面所说的“他”,却是已经死去的范家大公子,也就是琳琅的前夫。
琳琅显然是心中极为凄苦,所以酒醉之下,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苦楚倾诉出来,楚欢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我连夜离开了那个让我充满痛苦的地方……离开没有十日,他便又纳了一房小妾……不过几个月,他就死了。”琳琅轻声道:“可是我知道他的死讯之后,却一点也不悲伤……我以为今生我不会喜欢上任何男人,可是……可是……!”琳琅凝视这楚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可是遇见你,我喜欢上了你……!”
第一六九章 酒醉人,亦自醉!
楚欢此时也迷糊了,他不知道琳琅的脑子是否还清楚,她说话似是而非,看起来已经醉了,但却又似乎保持着清醒。
琳琅说完这番话,星眼朦胧,便要站起身来,起身一刹那,头重脚轻,娇躯一晃,便要跌倒,楚欢已经伸手扶住她手臂,琳琅的娇躯便不由自己地靠了过去,那带着发香的青丝从楚欢的脸上划过,痒痒的,楚欢心中一荡,轻声道:“琳琅,我去唤翠屏过来……!”
“不要……!”琳琅头有些发晕,灯火之下,那张已经玫红的脸蛋儿显得娇艳动人,妩媚风情,那肤若凝脂的俏脸上,还带着醉人笑意:“不要……我……我自己能成……!”她想推开楚欢自己站起来,但是脚下发虚,吃吃笑道:“我……我好像飘起来了……!”
楚欢见她醉态媚人,摇了摇头,左右看了看,瞧见旁边有一处厢房,扶着琳琅往里面去,轻声道:“以后可不能这般喝酒了,你酒量可不好……!”
“你酒量才不好呢……!”琳琅妩媚笑道:“我歇一下,还能……还能继续喝……!”
这厢房里只有一张简单的床铺,想来是琳琅平日用来暂歇之处,房里没有点灯,楚欢接着客厅的灯火,依稀看到床铺,扶着琳琅过去,柔声道:“你先在这里歇着,我点灯,然后去给你弄碗解酒汤……!”靠近床边,扶着琳琅躺下,便要去点灯,刚转过身,却感觉衣袖一紧,琳琅却已经伸手将他拉住。
“你……你要走吗?”琳琅轻声道,声音极为柔软:“你再陪我……陪我一小会,好不好?这里……这里好黑,我害……我害怕……!”
楚欢道:“我去点灯!”
“不点灯……这样……这样挺好……!”琳琅声音很轻,很柔,如同夜里的春风一般,听着十分舒服,楚欢叹了口气,不想琳琅大年三十夜里竟然是醉成这个样子,在床边坐下,看向琳琅,只见她一只玉手正拉着自己的衣袖,昏暗之中,那一双媚死人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酒意之下,那一双眼眸子不但媚人,而且颇带朦胧醉意。
昏暗的屋内,一时十分的寂静,琳琅躺在床上,呼吸微促,丰满的胸脯上下起伏,山峦叠嶂,小片刻之后,才听她呓语般道:“你……你陪我说话好不好?”
楚欢含笑道:“你想说什么呢,我陪你说!”
其实他能够体谅琳琅现在的心境,曾经有一段时日,他也曾体会过琳琅这般的心境。
大年三十,万家灯火和和美美,这一个女子却没有其他的亲人,只能独自面对孤灯,那是一种充满了寂寞与萧索的心情。
琳琅侧身转过来,她的身形玲珑起伏,异常的丰腴诱人,这撩人的姿势,竟是让楚欢喉头一动,须知琳琅本就是极美艳的美少妇,身材火爆,而楚欢也终究是血肉之躯,再加上方才一壶酒下肚,虽然还没到酒醉的地步,但是身上还是泛起了燥热之意。
“你说什么我都爱听……!”琳琅轻轻道。
楚欢沉吟片刻,忽然轻声道:“我以前有过一群兄弟……我们生死与共,祸福共担……风光过,潇洒过,挫折过……!”说到这里,楚欢轻轻闭上眼睛,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琳琅用手轻轻拉过楚欢,声音酥软:“你……你靠近些……你慢慢说给我听……!”
楚欢竟是情不自禁地也躺了下去,昏暗之中,楚欢双手放在胸口,与琳琅保持了一点距离,他知道琳琅此时已经醉了,自己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
“他们……现在在哪里?”琳琅侧身躺着,面对楚欢,美丽的眼眸子眨了眨。
楚欢想了想,摇摇头,道:“或许都已经回到故乡了……!”扭头去看琳琅,见琳琅美眸正看着自己,微笑道:“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活着……就该做活着的事情。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只是有时候太过压抑,伤害的只能是自己……!”
琳琅似懂非懂,她只是凝视着楚欢的面庞,这是一张流畅坚毅的面庞,虽然皮肤有点黑,但是宽宽的额头、高高的鼻梁以及那两道剑眉却透着难以掩盖的英气。
琳琅似乎看得痴了,情不自禁地抬起一只手,竟是往楚欢的面庞抚摸过来,楚欢竟是觉得这一刻心跳的厉害。
他不知道琳琅此时是不是清醒的,但是琳琅的手却是异常的温柔,在他脸上流畅的线条上轻轻划动,她的手儿又香又软,从楚欢的鼻梁边划过之时,楚欢情不自禁抬手捉住了琳琅的手儿,琳琅娇躯一震,似乎想要抽出手,但是却绵软无力。
这一刻,楚欢忽然感觉到琳琅的呼吸急促起来,隐隐瞧见琳琅胸脯起伏的厉害。
琳琅的胸脯本就丰硕,身体侧躺,更显壮观,此时衣衫微有不整,露出锁骨处大片的雪白柔腻肌肤来,在昏暗之中,依然白的耀眼。
楚欢闭上眼睛,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想到这时候可不能趁人之危,便要起身离开,但是琳琅显然在这种氛围下被醉意迷失,一只玉臂已经环上了楚欢的脖子。
如此娇美的美少妇就在身旁,楚欢只觉得身上热意上涌,禁不住又看了琳琅一眼,只见她俏脸潮红,美眸没得都能滴出水来,呼吸显得颇为急促,特别是那一对鲜红潮湿的红唇,异常的娇艳动人,就如同熟透了的草莓,让人忍不住生出吃一口的冲动。
琳琅此时还真是醉了,但是脑中却还有一丝清明,只是那丝清明却被身上泛起的一股子燥热所压住,她是血肉之躯,久旷之身,成熟丰美的身子就如同却是雨水滋润的草原,干涸的很,以往夜深人静之时,偶有情动,便会偷偷地自己用手解决,只是这个时候呼吸到楚欢身上男子的气息,只觉得头脑有些发热,只想让楚欢抱住自己,抱得自己透不过气来才好。
迷蒙中见到楚欢看着自己,琳琅情不自禁地凑近过去,竟是主动亲了楚欢一下,蜻蜓点水的一下,却让楚欢浑身血液翻滚,猛地翻身压到了琳琅的身上,他脑海中隐隐觉得这十分的冒失,但是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却又情不自禁地做出了这种反应。
琳琅被楚欢陡然翻身压住,那最后一丝清明还是让她有些吃惊,轻声惊道:“啊……咱们……咱们不能……!”
她虽然是想惊叫,但是声音发出来后,就如同欲迎还拒的呻吟,酥软入骨,娇腻非常。
这声音钻进楚欢的耳朵,亦是让楚欢全身一麻,情不自禁跟着道:“是……咱们不能……不能这样……!”只是此时琳琅那一堆丰满硕大的胸脯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还有那媚的勾魂的美眸儿三分怯意四分期冀地看着楚欢,荡人心魄,楚欢只觉得身下某处已经威风凛凛地坚硬起来。
琳琅已经感觉到一处坚硬顶在自己的小腹处,她是过来人,知道那是什么,当真是魂飞魄散,失魂道:“不能……不能这样……!”她虽然这样说,但是被楚欢压在身上的感觉却是极好,竟是舍不得让楚欢离开,口中那般说,一只手却是情不自禁地勾住了楚欢的脖子,因为坚硬顶在小腹,让她的小蛮腰禁不住不自然地扭动起来,带动那一对丰.臀时高时低起伏,而她另一只手,却是鬼使神差地伸到小腹处,似乎想要推开,却在迷迷糊糊之中,颤抖着握住了那处坚硬。
楚欢被握住那处,一瞬间全身一个激灵,接下来便是弥漫到全身上下每一个毛细孔的舒坦,他此时极是激动,又是惊讶。
他本以为这个时代的女人必定矜持无比,但是此刻琳琅主动伸手握他那里,却是让他感到这美少妇风情媚骨的另一面。
“我……我用手帮你,你……你饶过我这一遭……!”琳琅激情之下,脑中酒意醒了一两分,似乎预感到什么,声音发颤道:“我……我用手……用手让你舒服……好不好?”她呼吸急促,握着楚欢那处的手儿禁不住发抖,但却还是极轻柔又迅速地动起来,虽然隔着衣服,但是那种刺激感却一点也不弱,她倒似真的想要用手帮楚欢解决。
琳琅闭着眼睛,颤抖着想要用手帮楚欢解决,猛地感觉到胸口一凉,吃了一惊,轻声“呀”了一声,睁开眼睛,却见到楚欢已经悄无声息地解开自己的衣裙,也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将自己里面那雪白的锦缎肚兜给扯了下去,那雪白高耸硕大丰满的一对玉兔儿不受任何约束地跳出来,完全暴漏在空气中,颤颤巍巍,欺霜赛雪,形状更是完美至极,那一对硕大挺拔雪峰上的樱桃,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挺立起来,就如同镶嵌在巍峨雪山上的两颗红宝石,异常的灿烂夺目,诱人无比。
第一七零章 软云
琳琅身体的幽香弥漫在空气中,当双峰颤巍巍弹出,更有一阵**扑鼻,虽然屋内有些昏暗,但那一对白的耀眼的丰硕双峰却是白的耀眼,那完美的形状,尽收楚欢眼底,楚欢呼吸急促,额头竟是不知为何冒出汗水来,这一时刻只是惊叹。
琳琅穿着衣服的时候,那丰乳肥.臀的魔鬼身材就已经让楚欢有些惊叹,此时扯开胸衣,看到这一对雪白双峰,更是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其形状和颜色当真是巧夺天工,宛若一对完美无缺的艺术品,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
琳琅情不自禁地将环在楚欢脖子上的玉臂收回,羞涩无比地掩住胸口,只是她一对硕.乳十分壮观,难以掩饰,若隐若现,再加上脸上那一片潮红妩媚的表情,当真是勾魂摄魄,楚欢竟是情不自禁探出大手,已经覆盖在琳琅的酥胸之上,琳琅娇躯一颤,口中情不自禁发出一阵勾魂的轻吟,而她的手在楚欢身下并没有停止,速度越来越快。
楚欢轻轻揉.搓着酥胸,雪峰光滑腻手,弹性惊人,如同瓷器一般滑不溜手,可见其肌肤保养之光滑,她这一具胴.体完全熟透,不是青涩姑娘家可比,每一寸肌肤都透出性感的诱惑,而她醉酒之后脸上那醉人勾魂的万般风情,几乎不会有任何男人能抵挡得住。
琳琅的手快而巧,楚欢只觉得全身燥热无比,琳琅小手在下面快速的挑逗,已经让楚欢脑中热血一片,特别是琳琅那似有若无极低的**轻吟,更是让楚欢的手在她胸上肆意揉捏,变幻出各种形状,但是每一次松开,那双峰却能在瞬间恢复形状,颤巍巍的跳动,可见其弹性之惊人。
“不……不要……!”感觉到雪峰上樱桃一热,楚欢已经俯下脑袋,琳琅知道发生了什么,朦胧双眸似闭未闭,声音虚弱的好似蚊鸣,楚欢却是根本听不见,只觉得手中柔软滑腻,鼻中香味阵阵,快感无比。
他的一只手已经拉开琳琅腰间的粉色腰带,颤抖之间,裙子和衣裳都被褪下,一具白的耀眼美得不可思的丰腴成熟身体完全展露出来,琳琅似乎想阻止,但是她脑中所想和所做的完全不一致,在楚欢温柔地褪下她的衣裳之时,她脑中想反抗,可身体却是配合着楚欢让他褪去身上的衣裳,琳琅双腿仅仅并在一起,雪白的大腿不安地暴露在空气中,她轻轻哀鸣,身子扭动着,充满了柔软之美,但是这般柔弱扭动,却更容易引起男人侵犯的冲动。
身体展露在楚欢身下,虽然羞涩,却也并不像小姑娘般扭捏,毕竟是过来人,透漏出的只是那股子欲迎还拒的妩媚风情,声音发颤:“你……你让我用手好不好……我可以用手……!”直到此时此刻,她兀自坚持用手解决问题。
楚欢压在琳琅身上,最大的一个感觉,就是软,这个俊俏的美少妇身子实在是太软了,压在上面,如卧云眠,其身体丰腴却不腻,性感却不失玲珑,每一寸都带着软,当真是一等一的尤物。
猛地感觉身下一股冲动,楚欢急忙按住琳琅的手,不让她再动作,琳琅似乎感觉到什么,扭着身体,颤声道:“你不能……我也不能……呜呜,我……我不是好女人,是我……是我不好……!”
楚欢听她声音有些惊怕,脑中猛地清醒过来,激情微消之下,瞧见自己压在琳琅身上,琳琅衣服也被自己完全褪下,自己的一只手甚至还在肆意揉捏着琳琅丰满硕大的雪峰,吃了一惊,忽地坐在,身上已经出了冷汗。
他自己一直暗暗念叨不要趁人之危,但是不知不觉中,自己竟还是不知不觉被这美少妇引了进去,琳琅见楚欢从自己身上离开,满腔激情顿时一凉,睁开眼睛,见到楚欢已经坐起来,又见自己白生生的娇躯裸露出来,又惊又羞,这时酒意已经去了五六分,一把扯过衣裳,掩住自己白嫩嫩的身子,但是诱人的娇躯又岂能掩饰住,春光显露,更是诱人。
两人沉寂一阵,楚欢终于道:“琳琅,我……是我不好……!”
琳琅脸上潮红未退,见楚欢有些自责,忙道:“不……不怪你,是……是我不好……!”感觉自己胸部兀自有楚欢手掌留下的热意,微低下螓首,咬着嘴唇,沉吟一番,终于道:“你……你是不是很难受?”她是过来人,对男女之事自然不陌生,方才两人情动,楚欢表现出的激情让琳琅心中其实十分喜欢,至少楚欢对自己的身体十分迷恋,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欢自己的身体,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她知道楚欢现在定然是极力忍住全身的欲.火,十分感动。
换成别的男人,这个时候未必还会顾及自己,十有**会趁机占了自己身子,但是楚欢激情之下,头脑还是十分清楚,戛然而止,这其实也是对琳琅的尊重。
楚欢听琳琅这般问,倒有些尴尬,轻声道:“我……我出去一下……!”要起身来,琳琅却已经从身后抱住他,丰满胸脯贴在楚欢的背部,呓语般道:“你不要走……你……你喜不喜欢我?”
楚欢回过头,看着琳琅美丽的容颜,没有太作犹豫,终于点了点头。
琳琅的相貌无可挑剔,她的性情更是令楚欢钦佩,这样的女人若说楚欢不喜欢,那自然是自欺欺人了。
见楚欢点头,琳琅只觉得一阵幸福感流遍全身,妩媚一笑,轻声道:“你刚才……刚才说的对,活着就要做活着的事情,太过压抑,只会让自己更难受……我喜欢你,我……我不让你走,管他们说我是不是不守名节的女人,我……我就是喜欢你……!”说完,凑上前来,樱唇已经贴上了楚欢的嘴唇。
楚欢环抱住琳琅那纤细无比的腰肢,热吻之中,重新压上了琳琅柔软如云棉的身体,而琳琅热烈回应着,更是在热吻中帮着楚欢褪去衣裳,当楚欢那结实的身体完全展露出来,琳琅一只手再次探下去,勇敢地抓住那坚硬之处,凑近楚欢耳朵,咬着牙,颤声道:“你……你要不要……要不要进来……!”
她的手握住那处,一根手指轻轻挠动,楚欢脑子一热,并不说话,只是盯着琳琅双眸,满目柔情,琳琅感受到爱郎的爱意,手儿颤抖,引导着往自己湿漉漉一片的芳草地带过去,楚欢整个身体压上去,压在那柔软香绵的身子上,琳琅雪白圆润的双腿早已经顺从的分开,脚丫子更是轻轻勾住了楚欢的膝弯。
“啊!”
一声微带痛苦的娇.吟在楚欢进入琳琅身体之时响起,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男人碰过,尤其是,楚欢的又是那般庞大坚硬。
“进……进来了……你轻……轻一些……!”
强忍着一开始火辣辣的痛,琳琅却是轻轻扭动着翘臀,双腿货盘或夹,柔软的小手在楚欢的臀.肉、大腿内侧等敏感部位轻揉慢捏,极尽自己的能力,逢迎爱郎,让他享受最大的愉悦。
楚欢一开始十分的温柔,但是看着身下美少妇那勾魂荡魄的媚样儿,再加上琳琅的迎合挑逗,他的动作开始疯狂,惬意地享受着美艳少妇那房第手段给自己带来的快感,只觉得全身骨头酥麻无比,只想疯狂滴冲刺冲刺再冲刺,将胯下承欢娇滴滴的美少妇揉碎冲散,听她在自己放肆冲撞之时,发出的那压抑却媚人的娇.吟。
琳琅一开始那种火辣辣的痛箭尖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久违的快感——,不,是从未体验过的快感,琳琅渐渐觉得自己轻飘飘如同腾云驾雾,身上的男人就像越来越勇猛的战士,在他的驯服下,自己这匹胭脂马被他骑乘着越飞越高,飞上一个又一个云霄。
她丰硕的双峰激烈的抖动着,波涛荡漾,给享受身体快感的楚欢带去更刺激的视觉享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琳琅浑身上下都已经满是香汗淋漓,香汗珠子在滑腻雪白的肌肤上滚动,腮边青丝也已经被打湿,贴在雪白脸颊上,她的身体就好似泥一般瘫软,任由楚欢在她的身上驰骋着,她想大叫出声,却又怕外面有人听见,只能咬着楚欢的肩头,体验着那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一****快感,而她喉咙里发出的压抑媚吟,更是让她身上的战士愈加的亢奋。
“我是谁……!”驰骋之中,楚欢盯着琳琅被香汗打湿的俏脸。
琳琅眼眸半闭未必,**道:“你……你是我……我的情郎,你……你舒服吗?”
果然是识情趣的尤物。
楚欢大为亢奋,咬着她耳朵:“你舒服吗?”
“舒……舒服……好舒服……!”琳琅声音带着哭腔:“我要你……我要你将我撕碎……撕碎我吧……!”
楚欢搂着她软绵绵性感的身子,动作越来越快,抱着着软软的身子,楚欢心中暗赞手感极好,随着他的动作,琳琅的那压抑的媚叫声也越来越快,似乎要喘不过气来,楚欢将她抱在怀中,托着她那两片又白又圆又丰满的雪.臀,上下颠动,琳琅一双雪白**环在楚欢腰部,脚腕子勾在一起,形成一个圈,**和视觉的双重刺激享受,在琳琅媚叫声中,终于是一泄如注……。
楚欢压在琳琅雪白娇躯上,在她额前轻轻一吻,琳琅仰起俏脸,雪白的脖子如同天鹅的颈项,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美眸中闪过一丝恍惚,颤抖着长长的睫毛,浑身绵软无比,却轻轻抚摸着楚欢结实的背部,呓语般道:“我……醉了……!”
第一七一章 春风拂过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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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之内依然是昏暗一片,先前那急促的喘息声也开始平缓下来,楚欢紧紧搂着琳琅柔软香滑的身子,紧了紧两人身上的被子,虽然激情刚过,但是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些自责,毕竟自己对成家之类的事情还没有细细想过,但是今夜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堕入了温柔乡中,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意志开始变得弱起来,还是因为琳琅的魅力实在太大。
琳琅卷在楚欢的怀中,感受楚欢的一只手在自己丰满的雪.臀上轻轻摩挲,那里又圆又白,而且结实挺翘,皮肤如同最好的缎子般润手,手感极好,昏暗之中,她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水汪汪媚得入骨的眼睛里似乎还有一些迷离,感觉到楚欢似乎还在想着什么,她的手轻轻在楚欢胸口抚摸着,久旷的草地享受雨露滋润之后,一片幸福福满足,柔声道:“你……你在想什么?”
楚欢想了想,终于道:“你是否想好,愿意做我的妻子?”
琳琅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话来,陡然一怔,心中充满巨大的幸福感,娇躯轻颤:“你……你说什么?”
“嫁给我吧!”楚欢凝视着琳琅红潮未退的脸。
琳琅脸颊贴在楚欢的胸膛,一时间并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听她轻声道:“你……你不嫌弃……嫌弃我……?”
楚欢皱起眉头,伸出一只手,挑着她的下巴,凝视她俏脸,肃然道:“以后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只是我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回去和母亲说,托人上门提亲,会八抬大轿将你抬回去……!”
“不……不值得……!”琳琅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害怕:“你不能这样,会……会有人笑话你……!”
其实这也是她心中的最大顾忌,她是寡居之身,而楚欢非但从未娶亲,而且如今还成为了禁卫军的卫将。
凭心而论,以楚欢如今的身份,想要娶一门好亲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琳琅虽然内心里极其喜欢楚欢,但是却也明白,如果楚欢娶了自己这样一个寡妇,少不得会有许多人在背后议论是非,对楚欢的名誉会有极大的损害。
她压抑太久,今日与楚欢完成合体之欢,就不会在乎外人对她说长道短,可是她却不能不为楚欢的前程考虑。
楚欢却已经皱眉道:“笑话我?”随即发出淡淡的笑声:“有个女人为了我,对前面之路毫无畏惧,我也是七尺之躯,会有什么担心?你我既然两情相悦,又何必在乎其他人的绯言绯语。”握住琳琅手,柔声道:“你等着我,我一回去,就会派人过来提亲!”
琳琅酥胸起伏,脸上满是欣喜之色,但很快便幽幽叹道:“你……你这般待我,我……我便是死了也值……!”
“不许胡说!”
琳琅妩媚一笑,轻声道:“只是现在还不成。”
“为何?”
“我虽然与范家恩断义绝,但是……但是婚书却还在他们家人手中。”琳琅苦笑道:“虽无实,却还有名……!”说到这里,俏脸上显出紧张之色,微低螓首,有些紧张道:“你……你会不会怪我?我……我名义上还是……还是范家的媳妇,却与你……我是不是……是不是不守妇道的坏女人……!”
楚欢抱着琳琅柔声道:“不是,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人,是我楚欢心中爱慕敬重的好女人!”
琳琅心中一直纠结于此,与楚欢缠绵,固然让她激动满足,但是心中那块石头却又让她有些自责,此时听楚欢这样说,顿时心中舒畅不少,胸口硕白双峰紧紧贴着情郎的胸膛,感受着情郎身体的温度,呓语般道:“你对我……对我真好……。”
楚欢一只手抱着她极细的腰肢,她腰肢纤细无比,肌肤却异常紧滑,小腹光滑平坦,身体虽丰腴,小腹处却没有一丝赘肉,楚欢今夜见识过琳琅身体,其实也感叹造物主的神奇,琳琅的身体,该丰满的地方丰满弹手,该纤细的地方却是不堪一握,她的胸脯和臀部都是异常丰硕弹手,但是腰肢却又十分的纤细,皓如白玉,绝世尤物。
“你放心,范家的婚书,我会想办法弄回来。”楚欢轻声道:“拿回婚书,我定要娶你过门……!”
琳琅柔声道:“你不要胡来,我……我自己想办法就是。”低声道:“你让我自己处理,你不要胡来好不好?”
楚欢听他软语相求,看着她妩媚娇美的脸上显出楚楚可人的神色,心中一荡,微微点头,只是瞧着那妩媚容颜,先前消退的火气此番又再小腹处升起,他身下坚硬已经勃然而出,再次顶在琳琅小腹处,琳琅虽然过来人,与楚欢又有合体之欢,但还是俏脸儿一红,只是那双眸中显出媚色,一只手儿竟是十分自然地握了过去,楚欢感觉身上一麻,脑中划过“堂上贵妇,床上荡妇”之词,琳琅虽不是荡妇,但是在床第间的风情确实是令人迷醉。
楚欢掀开被子,琳琅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急忙道:“不……不要,真的不要,你……你方才太用力,那里……那里已经有些红肿,你……你没看见吗?”说完这句话,脸上潮红,羞涩妩媚,身体竟然转过去,伏在床上,露出了平坦如同琵琶一般的玉背,更是显出了那丰隆的雪.臀。
楚欢听她说的有意思,忍不住欺身压在她身上,却注意了力道,双臂撑着,身体悬在她身体之上,凑到耳边,低声调笑道:“哪里肿了?让我看一看?”
“讨厌,你……你躲开……!”琳琅一张俏脸捂在红枕之中,不敢抬头,身体完全贴在床上,她那饱满的双方因为挤压,从旁溢出。
楚欢微微一笑,忽然翻身从琳琅身上下了床,琳琅有些心急,转头看见楚欢,不由颤声道:“你做……做什么?”
楚欢不说话,微微一笑,到桌边点亮油灯,那油灯亮起,琳琅“呀”地羞叫一声,脸庞重新捂在枕头中,方才黑暗之中,她胆子倒是大一些,但是此刻灯光亮起来,她却十分的紧张,心儿砰砰跳起来,楚欢将油灯拿到窗边的案台上,上了床,却是放下了粉红色的帐篷,灯火一照,粉帐立刻透出红色的光芒,里面顿时一片泛红,那红光投射到琳琅雪白的娇躯上,雪白之中带着玫红,当真是娇艳夺目。
楚欢到了琳琅身后,却是伸手抱着琳琅的腰肢,微一用力,让她的臀部拱起来,琳琅虽然羞涩,但是爱郎如此,她也不抗拒,双膝跪在床上,雪白雪.臀撅起,那白玉般晶莹浑圆的臀部白的耀眼,肉感十足,手儿摸上去,更是弹性惊人,蜂腰肥.臀,那低腰翘臀的身姿愈发的起伏有致,撩人无穷。
楚欢此时却发现,那腰肢愈是纤细,便愈发显出臀部的丰满来,下面两只玉股竟是异常的肥美圆硕,与那苗条纤细的腰肢形成鲜明地对比。
楚欢抱着琳琅小蛮腰,身体贴上去,却并不急于进去,坚硬在玉股之间蜻蜓点水般点了一下,便即后撤,琳琅身体一阵发抖,口中情不自禁地媚叫一声,楚欢已经轻声调笑道:“要不要进去……!”
“不要!”琳琅咬着牙。
楚欢又是一笑,身体往前,连续三四次蜻蜓点水般,点到即退,他已经感觉到那里泛滥成灾,口中连续问道:“要不要进去?”
“不……不要……!”
“真的不要?”
“讨厌,你……就不要……!”
“要不要?”
“不……不要……你这坏蛋……!”
“要不要?”
这一次琳琅实在受不了,那种蜻蜓点水的味道让她浑身难受,当楚欢再一次点过来时,这美妇再也忍不住,身体主动往后,雪.臀往后一送,她口中发出一声娇.吟.之时,楚欢口中也发出满足的声音,那温润紧凑的感觉再次袭遍全身,身体向前,低声笑道:“你怎地这般猴急?”
琳琅握着粉拳,气急,却脸庞贴在枕头上,撅着雪白肥.臀,用着撩人姿势等待着情郎的又一波冲击。
当楚欢动弹起来,琳琅娇躯一震颤抖,两腿停止,脚趾用力勾起,美丽的脖子仰起来,形成天鹅般美丽的弧度,鼻中发出媚吟,那声音魅惑无比,让楚欢全身更是炽热,抱着琳琅柳腰,迎着琳琅那雪白性感的大屁股,撞击过去,深入进去,两片玉股雪溜溜软弹弹的,随着楚欢的撞击,晃起了一**炫目迷人的白浪。
“不要……情一点……哦……!”琳琅声音似呻吟,似喘息,似痛苦,似满足……,就这媚吟声已经令人血脉喷张,心痒难搔,而这美妇动情时,已经回过头来,小嘴微开,凤目含春,秀眉微蹙的妩媚摸样,实在是令每一个男人都会为之疯狂。
喘息声渐渐变成低低的媚吟,再变成有些许放.荡的轻呼,最后,琳琅都不知道自已咬住了枕头,喉咙里却发出忘情的媚叫,不知道自己柔软的双臂已经翻过去抓住了楚欢抱着自己腰肢的双臂,不知道双手已经在楚欢的手臂上用力地掐出了一道道血痕,而她的两条腿儿,在忘情之中,竟是情不自禁地抬起,从后面轻轻踢着楚欢的臀部,到了最后,却是双腿分开,雪白的秀足用力弓起,蹭在床单上,很用力很用力,床单被她的脚趾蹭出一条条清晰可见的痕迹。
她只知道,在楚欢抱着她腰肢猛力冲击时,她耳边只传来令她亢奋的**撞击声,她不知道自己的雪.臀已经被撞击发红,只知道自己渐渐迷失,身子如同飞到了天上,轻飘飘的,**蚀骨莫非就是这种味道?
久旷的美妇,血气方刚的男人,一旦陷入忘情之时,就只会竭力缠绵,想着让自己融入对方的身体,化成一体——
PS:
这是沙漠第三本书,熟悉沙漠的朋友都知道,沙漠的书,节奏偏慢,算是个慢热型写手。这本书沙漠可以很严肃地说,绝对是沙漠耗费巨大精力心血的一本书,而且可以保证是一个大框架,前面写的情节,都是沙漠认为要用上,至若伏笔,也绝对是经过精心布置的。虽然不敢说这本书会让人人都喜欢,但是沙漠相信,只要大伙愿意相信沙漠,跟着沙漠走下去,一定会是一部让你感觉值得一读的好书。我不敢说这本书设计十分巧妙,但大纲确实是得到了编辑的赞许,认为这本书确实设计的还算有些意思,所以咱们往下走,慢慢揭开面纱,慢慢用伏笔引出精彩的大故事。
许多写手买断之后,或许竞争心就有所松懈,并不在乎数据,但是沙漠却可以肯定的说,我在乎,十分十分的在乎。
凭心而论,如果一位追求速度,我一天也能出个三四更,收入也会大幅度提升,但是我不想,我要用心写好我的每一本书,将它们打扮的漂漂亮亮。而我对数据十分的在意,因为我自认为是个真想写书的人,也是个真希望有很多很多朋友如我一同品味精彩故事的人,所以每一个数据对我来说,都包含着一份支持,哪怕多一个收藏,多一张红票,都会让沙漠心里十分的激动,也正因如此,我一直保持着创作的激情,因为爱这一行,我才做这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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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门庭冷落鞍马稀
大年初一,云山府城热闹非凡,街上马车来往不绝,多是趁着这一天亲戚朋友互相走动,毕竟是新年之后的第一天,这一日往谁家去拜年,那也就代表着极重的分量,特别是有身份或有财富之人,这一日选择的拜年对像,那可是精心挑选。
苏府作为云山府首屈一指的大酒商,依靠和盛泉存活的商家酒楼不在少数,往年的大年初一,登门拜年的客人绝不在少数。
一直依靠苏府的八大酒楼固然不必说,其他的酒楼商家也是纷纷登门,无非是想与苏家拉拢关系,得到更多的支持,未必是盼着得到竹清酒,只要和盛泉能供应其他类的酒水,也足以让酒楼兴旺起来,和盛泉除了竹清酒,另有七八种酒,名头比不上主打的竹清酒,但是在云山府却依然是名气极大。
虽然知道今年可能会出现一些变故,但是琳琅还是天蒙蒙亮就起身来,昨晚承欢一夜,她身体酥软,妙处在楚欢的激烈摩擦下,已经泛肿有些微疼。
毕竟还要考虑到琳琅所处位置,虽然二人私定了终身,但是楚欢还是在一大早起身来,悄无声息出了琳琅的房间,本想先回自己家中,但是自己出门之后,苏府的下人们已经开始忙活起来,那些回家过年的家仆也有不少天还没有亮就回来,楚欢没走到前院,迎面撞上了苏伯,昨晚他过来,却是没有见到苏伯,此时苏伯瞧见他,已经笑眯眯道:“楚小哥,这么一早就过来了?今儿只怕客人不少,还真是有事情要做呢。”
他对楚欢的称呼一直没变,无论是楚欢刚入府还是现在成为了禁卫军的卫将,他都如此亲切称呼。
楚欢挠了挠头,见苏伯笑眯眯的,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是故作不知还是认真的,毕竟这老小子是苏府的管家,自己昨夜过来,翠屏固然知道,难道这老小子就不知道一丝风儿?又或者说苏伯心里有数,知道自己与琳琅在一个屋子里待了一晚上,却故意装作不知?
下人们打扫庭院,收拾桌椅,准备糕点果品,待会儿若是有客人上门,新年第一日,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
天亮起来的时候,琳琅才一身新装袅袅婀娜地到了正堂,经过爱郎雨露的滋润,她俏脸上更是容光焕发,曾经虽美,却有一阵寒冬腊梅的清美,但是此时浑身上下不自然间就透着幸福之气,唇边带笑,竖着宫髻,看上去华贵端庄,气质如芳。
翠屏扶她到正堂之后,她已经感觉双腿有些发酸,坐下之时,美.臀有些灼热,微蹙柳眉,眼中媚意儿一荡,想到昨夜癫狂,想到自己配合爱郎毫无顾忌地摆弄的那些姿势,就感觉脸上一阵发烧,也只有在那忘情的时候才会那样大胆,此时想到那些姿势竟是自己配合完成,只觉得心惊肉跳。
“苏伯去了哪里?”琳琅拿起茶杯,姿势优雅地品了一口,唇齿生香。
翠屏轻声道:“苏伯和楚公子一起去了大门,在那边迎客!”
“啊?”不知为何,此时听到楚欢名字,琳琅就有一种异样感觉,这旁边没有其他人,翠屏是她贴身丫头,忠心耿耿,忍不住低声道:“我又没问楚欢,你提他做什么?”
翠屏掩齿一笑,道:“是翠屏听差了。”
她咯咯一笑,琳琅却是感觉身上有些怪异,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楚欢此时和苏伯正在苏府门前等候,虽然已经有些下人一早赶回来,但是回来的不到一半,按照往年的习惯,苏伯亲自在府门等待客人,那些粗杂活也用不上楚欢,楚欢想了一想,也是跟着苏伯在府前等待,经过昨晚的癫狂发泄,他只感觉自己竟然是神清气爽,虽然昨晚消耗了不少的体力,但是一早起来,却没有丝毫的疲惫之感,反倒是精神奕奕。
府前倒是偶有车辆经过,苏府旁边的几家府邸,却是时不时有人登门拜年,楚欢和苏伯等了许久,却不见一个人上门来,苏伯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
楚欢见苏伯脸色有些不好,轻声问道:“苏伯,以前这个时候,客人们时不时一早就来了?”
苏伯点了点头,道:“八大酒楼的东家是少不得上门来,其他小酒楼那也是一早就抢着过来……若是往年,这个时候正堂已经坐着不少人呢。”
楚欢微微颔首,明白什么。
忽听马车声响,一辆马车快要靠近苏府之时,陡然慢了下来,苏伯精神一震,往前踏出两步,只见那马车车帘子掀开,露出一张脸来,见到苏伯,已经打招呼道:“苏管家,在忙着呢?”
苏伯见到那人,已经笑道:“原来是陈东家,这一大早就出门,可真是辛苦了,大东家正在府中,您先请进去喝杯茶!”
那陈东家问道:“可有其他客人过来?”
苏伯笑道:“陈东家今天是第一位,居于魁首,大吉大利啊!”
陈东家眼珠子转了转,摇头笑道:“苏管家,真是对不住,今儿和胡东家约好,要往他那里去赶早饭,我和他是十多年的老交情,大年初一却是要喝上几杯,先告辞了,回见回见!”说完,已经叫道:“走走,快走!”马车立刻离开,速度极快,就像后面有鬼魂追赶一样。
苏伯怔在当地,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回到门前,楚欢神色凝重,轻声道:“苏伯,那家伙看来是探风的。”
苏伯叹道:“他是一家小酒楼的东家,往年他都是一大早就赶来,能与大东家说上几句话,他都是高兴的紧……!”摇了摇头,一脸感慨。
没过多久,又连续过来三四辆马车,虽然也都停下,但都是与那陈东家一样,打个招呼,探问几句,便即托辞离去,根本不下马车,更不用谈进到府里。
“人心不古。”苏伯叹了口气:“想来都是知道我和盛泉遭了困难,所以连这大门都不踏进了……想往年大年初一,这门前都是马车,连停车的地儿也腾不出来……!”瞅向隔壁的府邸,远远望去,只见那府邸门前有十多辆马车,与苏府门前的门前冷落鞍马稀形成鲜明对比,轻声道:“那便是做绸缎生意的徐家,往年客人都比我们这边少,如今……哎……!”他的叹息之中,带着一阵淡淡的酸楚。
楚欢却笑道:“他们今日如此,无非是觉得我和盛泉前途无望,只是大东家是个从来都不会放弃的女子,所以……等到咱们夺了御酒之名,狠狠地抽他们的脸,他们都以为和盛泉要垮了,可是咱们就是要不能如他们所愿。”
琳琅以身相许,苏家的事情,如今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楚欢的事情,如今大难在即,楚欢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帮助苏家度过这次难关。
苏伯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的神色却是显得十分凝重,显然对于苏家的前途,也感到不容乐观。
忽听马车咕噜声响,两人抬头去看,只见一辆马车过来,在门前停下,二人先是一怔,随即苏伯和楚欢都露出奇怪之色。
这辆马车,不是琳琅平日所趁的马车吗?
车窗帘子掀开,琳琅娇美脸庞先露出来,楚欢和苏伯诧异地对望一眼,楚欢已经上前去,到得窗边,轻声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琳琅看着他,唇边含笑,俏脸如春风般,眼眸子中不自觉地含着三分情,轻声道:“你上车来,我与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你上来就知道。”琳琅轻笑着,随即向苏伯道:“苏伯,不会有人来了,不用再等了,若真有人过来,你帮着招呼。”
苏伯连忙答应,楚欢上了马车,却见马车之中已经备好了几盒礼物,包装得十分精致,在琳琅身边坐下,奇道:“这是要去给谁拜年吗?”
琳琅含情脉脉看了楚欢一眼,想到昨夜就是和这个男人颠.鸾.倒.凤,心里竟是有些慌,脸上发烧,轻声道:“我……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你看……你看成不成?”
她往日做事雷厉风行,此时却是有些含羞带俏,楚欢见她妩媚模样,忍不住探手环住她小蛮腰,凑近耳边轻声道:“你想说什么?”
琳琅腰肢禁不住扭动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车帘外面,那是提醒楚欢外面还有车夫,楚欢已经凑近耳朵边道:“他不敢往里面看。而且……我们正大光明,可不是偷偷摸摸,有什么好怕的?”
琳琅无奈,任他搂着小蛮腰,随即有些羞赧,低声道:“我想……我想去你家里看看,伯母来到府城,我……我一直没有时间过去探望,今天刚好……刚好去给她老人家拜年,你……你说好不好?”她心里其实有些紧张,只怕楚欢不答应。
楚欢凝视琳琅,柔声道:“你有心了,咱们这就去……!”
琳琅忙道:“你……你可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只是你帮了我许多,我去……我去谢谢她老人家!”
楚欢知道自己若是多说,反倒会让琳琅心中不安,握住她滑腻玉手,道:“其实我母亲也一直在想着见见你,她说你照顾我这小伙计,是个好东家,有机会还想过来见你呢。”
琳琅嫣然一笑,道:“谁照顾你了?”心中想到马上便要去看楚欢家中,既是紧张又是欢喜。
第一七三章 拜年
楚欢一夜未归,家人知他去了苏府,想来是有事牵绊,所以倒也不如何担心,只有素娘心里十分的疑惑,大年夜里不在家里呆着,说好出去就好,怎地一夜都不见人影。
家人都睡下后,她一个人等了老半夜,到后半夜感觉楚欢或许不会回来,这才自己回屋歇下,次日一大早又起来做饭。
她担心楚欢早上会回来,自己在后面听不见,所以去将院子门虚掩着,早饭尚未做好,就听到前面院子想起楚欢的声音,素娘急忙到了前院,却见到楚欢与一名美艳女子一同进了院子,旁边一名家仆双手都拎着礼盒。
素娘见那女子美艳绝伦,玉面俏容,衣着华贵,头上还梳着宫髻,那是只有出家妇人才会竖起的发髻,顿时十分好奇,也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谁,但是见到她与楚欢并肩而来,两人似乎还在低声说着什么,显得颇有些亲昵,不知为何,素娘的心顿时吊起来,竟然有一丝不舒服。
楚欢见到素娘,已经上前笑道:“素娘姐,母亲可起来了?”
素娘一时间只顾打量琳琅,也没回答,而琳琅此时却也在打量着素娘,两个女人四目相视,琳琅俏脸含笑,知道素娘是楚欢的大嫂,便向素娘微微行了一礼,动作优雅动人,素娘也勉强一笑,却也不会那般行礼,心里却是想着:“这是谁家的媳妇?怎地这般美貌?”瞥了楚欢一眼,柳眉竟是情不自禁地蹙起来,毕竟大年初一一大早,楚欢带着一个美艳少妇回到家中,这让素娘感到十分疑惑。
楚欢一看素娘神情,就知道素娘心思,笑道:“这位是和盛泉大东家,特地过来给母亲大人拜年!”
素娘这才明白,敢情眼前这美少妇竟然是楚欢的东家,那是大富大贵之人,当下嫣然笑起来,道:“啊,我去叫娘!”急忙转身往屋里去。
楚欢领着琳琅进了正堂,车夫将礼盒送到屋内,便即先出了门去,刚刚落座,如莲却从旁过来,见到琳琅,也是十分好奇。
琳琅见有人出来,急忙起身,如莲有些生怯,楚欢已经笑道:“小妹,来见过你琳琅姐!”
如莲听楚欢这般说,才轻步过来,看着琳琅,轻声叫道:“琳琅姐。”
她昨晚为灵珈师太关门诵经,别人都以为她睡了,其实她诵了百遍经,希望能帮师傅做些功德,比素娘睡得还晚。
早上听到动静,急忙起身收拾,这才出来。
琳琅见如莲长得清秀可人,一见便生出几分欢喜,伸手握住如莲手,含笑柔声道:“长得真是秀气,你多大了?”
“十五!”如莲有些害怕,声音有些小,但是琳琅长相美貌,和颜悦色,如莲倒也不似先前那般畏怯,看着琳琅美人如玉,如莲竟也是情不自禁道:“姐姐……姐姐好美!”
这句话若是别人说,琳琅顶多一笑,但是出自这楚楚可人的小美女之口,却是让琳琅心中欢喜,情不自禁瞥了楚欢一眼,只见楚欢也正微笑瞧着自己,脸上一红,随即从手腕子上取下一只玉镯子,塞到如莲手中,柔声道:“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瞧着与妹妹有缘分,你若不嫌弃,姐姐这只玉镯子你便收下,留作纪念!”
如莲忙道:“不……不能,我……我不能要的……!”
琳琅道:“那你是不喜欢姐姐了?”
“不是……!”如莲有些紧张,瞧向楚欢,楚欢已经含笑点头道:“既然是琳琅姐的心意,小妹你就手下!”
如莲听楚欢这般说,犹豫了一下,终于收下,她从不占人便宜,收了琳琅的礼物,便想回礼,她怀里一直贴身藏着灵珈师太临去送给她的用金链子串起的白玉孔雀,甚至都想拿出送给琳琅作为回礼,但是想到灵珈师太临终前的嘱咐,知道这是师傅最后的遗物,一时间很是犹豫,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时素娘已经扶着楚李氏出来,琳琅见老人家出来,竟然是异常的紧张,看向楚欢,见楚欢微笑颔首,给自己打气,又想到今日自己过来,也是以东家探望伙计家属的理由,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稳了稳身,便要上去。
楚李氏已经瞧见琳琅,素娘已经告诉她琳琅的身份,老人家比之琳琅其实更紧张,又见琳琅就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女,漂亮端庄,气质典雅,心里更是发慌。
琳琅肌肤雪腻,身材美妙,楚李氏本就见的世面少,此时看到的又是女人中的极品,惊若天人,再加上知道琳琅是楚欢的东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琳琅心里紧张,楚李氏心里更紧张,只是琳琅善能察言观色,楚李氏的紧张她看在眼里,嫣然一笑,已经上前来,盈盈一礼,在楚李氏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上前拉着楚李氏的手,含笑道:“伯母,琳琅来给您拜年了!”
楚李氏回过神来,忙道:“啊,你……你快请坐,快坐,素娘,快倒茶……!”她一时显得有些慌,琳琅却已经扶她坐下,笑道:“不用麻烦了。楚欢这些时日帮衬我们和盛泉许多,我知道你老人家在这里,所以过来给您老拜年。”
素娘已经过去倒茶,但是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琳琅,心中想道:“这便是二郎的东家?原来是个女人,长得真是漂亮……!”随即心中一沉,暗想:“二郎这处宅子便是她送的?她……她为何要对二郎这样好?”胡思乱想之间,倒了茶,送了过去,而琳琅此时已经与楚李氏亲热地说着话,琳琅毕竟是生意人,紧张感一去,场面话自然该知道说些什么,初次见面,无非嘘寒问暖,问问是否适应府城的生活,又夸一夸楚欢会办事什么的,楚李氏又是紧张又是欢喜,但是见琳琅柔和的很,很快也放下了紧张情绪,说上话来。
素娘奉上茶,瞥向楚欢,只见楚欢正看着琳琅,琳琅偶尔目光与楚欢交错,两人那不着痕迹的情愫未必人人都能看出来,但是素娘可是有心人,而且女人有细心敏感,总些许察觉,回到房中,竟然是有些心神不宁。
她从怀中摸出了吕道长赠送的姻缘签,这阵子一直不见楚欢有什么异状,所以素娘倒放宽了心思,但是今日琳琅上门来,却让素娘情不自禁紧张起来。
桃花劫!
琳琅美貌惊人,素娘方才瞧见她美貌容颜和典雅气质,就感觉有些自行惭秽,她可不是笨人,琳琅上门的一刹那,她的脑子就开始迅速转动起来。
按理说琳琅是和盛泉的到大东家,身份不低,怎会亲自上一个伙计的家门拜年?若说是冲着楚欢卫将的身份而来,倒也能说得通,但是方才她可是瞧见琳琅与楚欢眼色交流之时,那可不像东家和伙计的交流方式。
女人最是敏感,而且姻缘签桃花劫更是素娘的敏感之处,今日这敏感处被挑起来,她的心思自然会机警许多。
昨晚楚欢一夜未归,今日一大早却和琳琅一同前来,这让素娘心里堵得慌。
手中握着姻缘签,素娘满腹心事,此时忽听脚步声响,素娘一惊,转头去看,却见如莲走了进来,素娘这才松了口气。
如莲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问道:“素娘姐,你……有烦恼?”
“没……没有。”素娘急忙否认,自己的心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但却忍不住轻声问道:“小妹,你……你说她长的好看吗?”
如莲虽然不通世务,但是却聪明,知道素娘是问谁,点头道:“漂亮,像画里的人。”
素娘心里紧张,似乎想问什么,犹豫了一下,本不好问,但还是忍不住地拉着如莲小手,凑近耳边低声问道:“小妹,你说……你说二郎会不会喜欢她?”
如莲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奇道:“楚大哥会喜欢……!”她还没说完,素娘急忙摆手,有些紧张,示意她小声一些。
如莲会意,压低声音道:“素娘姐,你是说,楚大哥喜欢那位姐姐?”
素娘急道:“不是我说的,我是问你!”
如莲顿时迷茫起来。
素娘又道:“也未必是二郎喜欢她,又或者你瞧没瞧出那大东家看上二郎了?”
如莲想了小半天,才摇头道:“我……我看不出来!”
素娘为止一窒,又是无奈,心里却想着:“吕道长真是神机妙算,二郎果真遇上桃花劫了……!”眉宇间显出烦恼之色,心想:“二郎有难,我可要救他……怎么办呢?”想了想,竟是喃喃自语:“看来只能去找吕道长帮忙了!”
如莲在旁听见,疑惑道:“素娘姐,谁是吕道长?要他帮什么忙?”
素娘一怔,知道自己失口,忙摆手道:“没……没什么,我胡乱说的。”
此时正堂楚李氏正拉着琳琅说话,有客上门,楚李氏一开始紧张,但是琳琅温柔可人,几句话一说,便亲切起来,老人家便开始说起楚欢小时候的事情,说到有趣时,琳琅忍不住捂嘴偷笑,却看楚欢,含情脉脉。
正说话间,忽听院子里响起脚步声来,楚欢抬眼望去,却见到胖柳和王涵各提着礼盒进了来,一进大门,胖柳就大声道:“大人,咱们来给你拜年了!”
楚欢已经起身,含笑道:“怎地这么早就过来了?”拱手道:“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楚李氏也起身来,拉着琳琅手,笑道:“他们在这里说话,咱们进屋去说话。”琳琅平易近人,与楚李氏谈笑之中,楚李氏竟是再无紧张,甚至忘记了琳琅是和盛泉大东家。
琳琅听楚李氏要带自己进房,那显然对自己是十分满意,心中也是欢喜。
楚欢让王涵二人坐了,胖柳已经粗声道:“大人,本来卑职和王涵想请你去顺风馆吃一顿,但是过去一打听,那时连一个座位也没了。”
楚欢笑道:“你们客气了。大年初一,顺风馆生意想来是太好了。”
胖柳握拳道:“大人,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样,那顺风馆上下三层楼都被人包了,除非接到请柬,否则便是空着位子,也不许人进去。”
“还有这事?”楚欢皱眉道:“谁有这么大的气魄,大年初一就将顺风馆整栋楼包下来?”
王涵道:“我们一开始也还奇怪,是谁如此大手笔,后来打听到,是忻州的一位商人,听说姓方,今日要在顺风馆大摆筵席,请客吃饭!”
琳琅此时正扶着楚李氏往房里去,听到王涵之语,娇躯一震,柳眉已经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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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 龙虎榜
楚欢的神色也已经有些古怪,微一沉吟,才问道:“忻州方家?他都请了些什么人?”其实他心中已经清楚方家要请哪些人。
王涵见琳琅已经进屋去,才低声道:“大人,卑职已经打听清楚,此人叫做方正昊,乃是忻州妙草堂老东家的大公子,如今妙草堂的事务便都由他全权打理,乃是忻州妙草堂名副其实的掌权人。此人早在前日就已经来到了云山府,而且这两日派人四处下帖子,邀请的除了云山府酒市的商家,还有些与忻州方家交好的商户,有丝绸航、瓷器行、茶叶行、米行的大小商家。”顿了顿,加了一句:“此人这次是有备而来,准备得十分充分。”
楚欢微微颔首,对王涵的办事能力还是十分欣赏。
王涵平日里看似不动声色,但做事却十分有章法,他这阵子一直在苏府,对于苏府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一些,知道这方家对和盛泉不利,而楚欢与和盛泉的关系又十分密切,所以有心打听出了一些情况,知道楚欢对这些情况应该是十分感兴趣。
“方正昊为了选在大年初一这一天宴请宾客,就连大年也没在忻州过,而是在云山府过这大年三十。”王涵缓缓道:“他将日子选在这一天,一来是要造成声势,显示他方家在云山府的影响,二来想必也是要对和盛泉示威!”
胖柳在旁插了一句道:“大人,其实就是在打和盛泉的脸面。”握起拳头道:“大人,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这就去找一些兄弟,回头在他们宴会之时,过去好生闹一闹,让他们这筵席无法顺利进行。”
王涵却已经摇头道:“大人,胖柳这个法子不可!”
胖柳见王涵当着楚欢面说自己的法子不成,鼓起腮帮子,没好气道:“怎么不成?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那里大摆威风,置之不理?”肃然道:“咱们如今跟着大人保护苏府,方家欺负苏家,就是欺负大人,欺负大人,就是欺负咱们,这都骑到咱们头上,咱们可不能示弱,让他们小瞧了。”
王涵正色道:“方正昊今日请的,那可都是云山府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据我所知,其中至少有七成接到帖子的一定会去参加,剩下三成还不能确定。那七成之中,又有六成都是云山府酒行的头面人物,咱们若真的去闹事,本意是冲着方家去,但是在那些人看来,却未必如此觉得,恐怕反以为咱们是故意去打他们的脸面。如今和盛泉的情况本就不好,如果真要去闹事,不但不会打击方家,只怕还会让云山府的大小商家对和盛泉生出怨恨之心,那样一来,反倒是将这些人往方家那边推过去了。”
胖柳听王涵这番话说出来,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楚欢已经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只怕那方正昊还想着让咱们去闹事。”
胖柳有些尴尬道:“大人,难道……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忻州方家在云山府嚣张跋扈?”
楚欢摸着下巴,淡淡道:“笑到最后的,才算是真正的胜者。”
……
……
从大年初一之后,云山府大街小巷的话题也就开始盘绕在即将举行的御酒评选大会上,这是云山府每五年的一次大事,每到这个时候,整个西山道六州的上百家酒坊都会来到云山府,而秦人好酒,各地好酒之士也少不得前来为这五年一次的盛世凑热闹。
云山府的大小商家在这个时候最是欢喜,外来人陡然急剧增加,在评选御酒前后一个月的时间内,客栈、酒楼以及其他各类场所都会生意火爆,但是这一个月内,卫天青麾下的禁卫军也会进入警备状态,四门增兵,而城内的巡逻兵士也会大量增加。
到正月初十开始,各地的酒坊就已经络绎不绝往云山府赶来,而御酒大会的评选,按照往例,都是定在正月二十这一天。
距离时日越近,酒楼茶坊的闲谈也就越起劲,在大多数人看来,虽然参加评选的有近一百二十家,但是大部分都只是小酒坊,真正有资格得到御酒之名资格的,无非五六家而已,而其中最有希望的,自然还是忻州方家和云山苏家。
虽说市井流传苏家和盛泉的酒坊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是苏家的竹清酒毕竟在云山府威名赫赫,那是极负美名的,以酒论酒,和盛泉的竹清酒绝对有资本争取御酒之名。
而忻州方家的千叶红,在忻州也是一家独霸,而千叶红两届都是夺得御酒之冠,虽然有人知道其中有内情,但是大多数人自然还是觉得千叶红很有实力,凭心而论,千叶红与竹清酒虽然多少还有一些差距,但是比起其他酒坊的酒水,那却绝对胜出一筹。
其实对于大多数的酒坊来说,他们虽然参加御酒评选,可还真没有野心夺得御酒之名,按照自身的实力,那是对自己有着自己的目标。
就算不能夺得御酒之名,但是能够借着这次机会出出风头,运气好的话,能够在评选之中夺得好名次,那么身价一定也会倍增,生意也会红火起来。
有实力的酒家,已经备好孝敬官员的礼物,势在必得夺得好名次,而大多数酒家,无非是碰碰运气,落选固然不会十分在意,但是如果祖宗积德,真的有个好名次,甚至进入御酒评选前十名,那么酒坊的前途必将是一片光明。
而苏家和盛泉和方家妙草堂两大西山道数一数二的酒坊,则是成为这次御酒评选的热门,大街小巷都在争论着谁最后能够夺魁。
酒楼客栈青楼戏院生意红火,云山府的赌坊却也不甘落后。
一些赌坊已经想出花招,开出了盘口,美其名曰龙虎榜,将那些大酒坊罗列出来,按照盘口的显示,妙草堂夺魁的几率竟在和盛泉之上,那些好赌之徒纷纷押注。
千叶红两次夺魁,如今和盛泉又遇到困难,再加上一些人的所为内部消息,大多数人都押注方家千叶红最终能够胜出,甚至一些酒商自己也派人暗地里押注,在御酒评选尚未开始之前,忻州方家已经占足了气势,反倒是和盛泉显得十分寂静,并没有太多动作,有些人觉得这是和盛泉在谨慎行事,但是不少人却觉得和盛泉这是被方家的气势镇住,所以示弱。
自从大年初一在顺风馆大宴宾客之后,方正昊便成了云山府风头正劲的人物,每日里都会有云山的商家请客吃饭,特别是那些觉得和盛泉已经无望的酒家,对方正昊大献殷勤,只盼和盛泉倒台之后,能够依附在妙草堂之下继续生意兴隆。
外人都觉得苏家被方家震住,但是并不知道,琳琅却对此次评选依旧保持着信心,而她的信心来源,正是楚欢时常对她的鼓励。
如果没有楚欢,她肚子面对这强大的压力,只怕已经撑不住,但是楚欢鼓励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而且每日陪在她的身边,却是让她感觉到身上有了动力,诚如楚欢所说,在评选大会结束之前,任何的谣言蜚语都不值得一理,方家就算在这边声势闹得再凶,气焰再是嚣张,等到了真正对决之时,只要压下方家夺得御酒之名,那就等于是给了方家真正有力的回击,更是给了那些有奶便是娘的商家一记狠狠的耳光。
方正昊在云山府城四处笼络之时,楚欢在元宵节前已经陪着琳琅来到了县城的和盛泉酒坊,大作师韩渊和梁坊主急忙接待。
自从上次梁坊主在酒坊的恶行被揭穿之后,琳琅便想着将梁坊主赶出和盛泉,但是当时发生突然状况,楚欢被诬陷抓走,梁坊主主动请缨出力,也算是立了小功劳,而且梁坊主是琳琅的姑父,琳琅的姑姑身体不好,很少走动,琳琅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最后还是饶了他一次,虽然没有剥夺坊主之名,但是酒坊的大小事务却再不能由梁坊主打理,而是交给了大作师韩渊。
韩渊从老东家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在和盛泉做事,是真正的老伙计,对苏家也是忠心耿耿,而且办事能力不弱,将就放交给韩渊,琳琅十分放心。
梁坊主有名无实,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这些时日来,梁坊主在酒坊里倒也规规矩矩,十分配合韩渊,他倒不是笨人,知道琳琅对自己意见极深,能够留下来已经是万幸,虽然有名无实,但好歹每个月还能领到不低的工钱,而且也不用做什么劳累的体力活,他可不想琳琅一怒将自己赶走。
而且他还希望有好的表现,让琳琅看在眼里,他日也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楚欢到了酒坊,自去和一帮伙计打个招呼,他如今不比当初,在酒坊之中甚有威望,很是被大家敬畏,曾经与他同住过的黄复和牛金,那也是为曾经能够同住一室而脸上有光。
只不过传授楚欢功夫,叫做罗多的虬髯大汉早已经不知去向,按照酒坊里的说法,是一天早上突然发现不见,派人找了找,却没有找到下落,如今已经是下落不明。
楚欢一直都疑惑罗多的来历。
罗多武功绝高,却隐匿在酒坊之中,那时候每天夜里偷偷出去,后来又突然找上自己传授功夫,如今却又突然失踪,在罗多身上,处处透着神秘诡异。
楚欢想破脑袋,也无法相处此人究竟有何来历,甚至对他的所作所为猜不出一丝端倪,知道他失踪之后,心知此人必定是另有大事,在酒坊潜伏到头,所以悄然而去。
第一七五章 酒王
和盛泉酒坊有琳琅的单独小院,院里的两株梅花开的正好,除了楚欢和琳琅,大作师韩渊也在屋内,正向琳琅汇报酒坊的情况。
“全聚盛送来的粮食还能够撑上三个多月。”韩渊神情还是十分严肃:“不过这些粮食所酿造出来的酒,也都是去年就被订购,所以在无法确定三个月之后还能有粮食供应,便不可再轻易接受任何订单,否则到时候无货可供,必定会违约,对咱们和盛泉造成极大的损失。”
琳琅神色凝重,微点螓首道:“我知道,所以并没有再与别家签约。”顿了顿,问道:“有人别有居心,故意将咱们酒坊的困难散布了出去,如今流言四起……酒坊里,大伙儿有什么想法没有?”
韩渊微一沉吟,终于道:“大东家,不瞒你说,大伙儿的心思确实有些慌乱,县城里也都在流言咱们和盛泉要关了酒坊,所以大伙儿心里不安,这一阵子做事总是有不少人心不在焉,频频出错。好在我前阵子已经对他们好好说了一通,大伙儿心神倒是稳了不少,不过心里却还是不踏实。”
琳琅轻叹道:“这也是没奈何的事情,怨不得大家。”
韩渊正色道:“大东家,酒坊里遭受点挫折倒也罢了,只要能挺住,咱们说不定就能撑过去。但是我听说忻州方家已经趁机在府城大肆笼络人心,大东家,这忻州方家不可不防啊,我只担心就算咱们真的撑过难关,但是老东家花费无数心血打下的酒市却被别人占了去。”
琳琅秀眉微蹙,微微颔首,微一沉吟,才道:“再有几日,御酒评选便要开始,我们和盛泉如今的困境,已经没有其他法子解决。其实我心里明白,忻州方家能够在云山府如此肆无忌惮,一来是他方家本就有些实力,二来却也是因为刘聚光与方家互相勾结,成心要将我们和盛泉搞垮。刘聚光若是没有与方家串通一气,大年初一那场宴会,也不会有那么多云山府的商户赴宴。”顿了顿,继续道:“他们存心打压,我们和盛泉想要存活下去,就只有御酒评选这一次机会,只要夺得御酒之名,那么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否则……!”说到这里,俏脸上显出一丝苦笑。
韩渊立刻道:“大东家,咱们这次一定要那些御酒之名。老东家一生心愿,就是能让和盛泉的美酒成为御酒,如今咱们又遇到这样的困境,实话说来……咱们除了夺得御酒之名,已经没有其他的退路了。”
琳琅点头道:“正是如此。”又问道:“酒窖是否封存的安全?”
韩渊点头道:“绝不会有问题,我每日都在那里安排两人看守,以防万一!”
楚欢在旁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不由问道:“酒窖里还有很多存酒吗?”
琳琅摇头笑道:“倒不是在乎里面的存酒,只是里面有一样东西,咱们必须要万无一失!”
“哦?”楚欢显出疑惑之色。
琳琅已经起身来,笑道:“咱们过去瞧一瞧。”当下在韩渊的带领下,领着楚欢一起到了酒窖,却又让人将梁坊主叫过来,如同上次一般,进入了地下酒窖。
酒窖之中,依然是浓郁的酒香味弥漫,梁坊主举着火把,显得十分殷谦。
这一次琳琅径自领着楚欢到了地下酒窖的一处铁门之前,楚欢已经笑道:“你说的东西就在这里面吗?”
他记得上一次开窖之时,自己就见过这铁门,当时这铁门并没有打开,也不知道里面存放着什么,今日琳琅领着自己过来,显得十分谨慎,看来里面的东西十分的重要。
琳琅取出一根钥匙,小心翼翼打开铁门,回过头看了梁坊主一眼,道:“姑父,你就在外面等着,里面不能见火!”
梁坊主点头,琳琅这才领着楚欢和韩渊进了里面。
梁坊主在门前举着火把,火把照进室内,楚欢进入之后,才发现这里面是一处很为狭窄的小房间,整个室内密密实实,刚一进来,甚至有一种憋闷的感觉,而这室内的四壁还有地面屋顶,全都是用金土敷上,室内只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却是用金土制作成的两尊模具,形似酒坛。
琳琅走到桌边,凝视两尊模具,片刻之后,才轻声向楚欢问道:“你可知这里面是什么?”
楚欢疑惑道:“是酒?”
琳琅微微颔首,微笑道:“是酒,但不是一般的酒。”
“是竹清酒!”
“不是一般的竹清酒。”琳琅笑道:“配置酿造过程,与竹清酒一般无二,但是比一般的竹清酒更要芳醇!”指着金土模具道:“这两尊外坛,都是完全用最上等的金土制成,比之外面的金土要纯,这里面包裹着两坛竹清酒,你可知道放在这里多久?”
楚欢摇了摇头。
琳琅肃然道:“这是上一次评选失利之后,家父第二天便亲自封存进来的,这两坛酒在这里再差几天便是五年!”
楚欢一怔。
他知道普通的竹清酒,在金土的作用下,半年便可以出窖,那酒便已经芳醇甘沥,而这里面的金土更纯,酿造的环境比外室更好,而且竟然储存五年,这样的竹清酒,又将是何种味道?
“这是酒王!”琳琅眼中显出几分自信来:“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把握,如果不出意外,我们苏家的竹清酒应该能够进入到最后与方家的对决。方家虽然背地里免不了打通官员,但是如果他的酒水太差,那参加评选的官员也是不敢包庇的。”
楚欢笑道:“如果因为打点了银子,劣酒也能被评为御酒,那么到时候皇宫里的贵人们饮的是劣质酒水,定会大发雷霆,方家免不了倒霉,就连评选御酒的官员那也是逃不了。”
琳琅含笑道:“正是如此。”随即肃然道:“所以方家虽然暗地里打点,但是明里的酒水也不弱。他们妙草堂最好的是千叶红,这五年时间,我猜想他们也一定准备好了美酒。父亲当年就是为了这一次评选,所以亲手建造了这处金土密窖,这两坛酒王也是父亲当年亲手封存。如果能够最后与方家对决,那么这两坛酒王必能派上用场!”
韩渊肃容道:“上一次评选,方家与评选官员勾结,夺走了御酒之名。这一次我倒想看看,朝廷是否还会派那赃官前来?咱们这两坛酒王,莫说在西山道,便是在整个大秦帝国,那也是数一数二,此番若是还不能成功,那真是老天无眼。”向琳琅问道:“大东家,这两坛酒王,是否今日便要带回府城?”
琳琅摇头道:“刚出窖的老酒最是醇美,虽说只剩下几日便要进行御酒评选,但是要进入最后的评定,却需要一些时日。等到最后咱们与方家对决之时,再将这酒王取出,应该会多出几成胜算。”
韩渊微微颔首,道:“大东家,从今天起,我再加派人手在这里看守,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过来。”
琳琅微笑道:“一切有劳大作师了。”
楚欢见琳琅充满斗志,微微一笑,琳琅见楚欢看着自己,脸上不由一热,问道:“怎么了?”
“看到大东家如此有信心,我想这次我们和盛泉必会夺得御酒之名。”楚欢含笑道:“让云山府的那些人们看一看,真正的酒王,还是和盛泉!”
楚欢与琳琅在县城稍作停留,又安排了一些事情,这才返回府城,而此时的府城,只要稍微大一些的客栈,都已经客满,从各地赶来的酒商酒客,依然是络绎不绝,云山府的大街之上,马车一辆跟着一辆的行过,酒商的马车之上,都会竖上一面旗子,旗子上都会标明自己的名号。
例如“惠州千里香钱”,又如“通州白河泉赵”,前面地名,中间是酒坊名,最后则是姓氏,竖在马车上招摇过市,就等若是为自己做个广告。
这是酒界的盛事,参选的酒坊,无论大小,都会尽可能地摆出排场,挣些脸面。
楚欢与琳琅在黄昏之前赶回府中,刚刚进府,胖柳已经迎上来,看起来十分焦急,见到楚欢,急忙道:“大人,你可回来了!”
楚欢见胖柳神情焦急,不由问道:“出了什么事?怎地如此焦急?”
胖柳忙道:“大人,统制大人先前派人过来找你,有事吩咐,因为你不在,所以留下话来,如果天黑之前你能赶回来,便往南城门外二十里处汇合。”
琳琅在旁听见,有些担心楚欢,楚欢微笑摇头,示意琳琅不必担心,问道:“可知道统制大人让我去做什么?”
胖柳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京中来人,总督大人亲自出城迎接,统制大人令人前去护卫,也调您前去护卫!”
楚欢点头,当下也不多说,他的甲胄如今就放在苏府,径自去换了一身甲胄,鱼鳞甲鹰翎盔,煞是威风,琳琅看到自己爱郎这般打扮,心神更是荡漾,只觉得楚欢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男儿。
公务在身,不好耽搁,楚欢领着胖柳和王涵,骑马往南城门赶去,出城十里,果然瞧见有一群官员正在等候,路边早就建了十里亭,乔明堂和几位官员正在里面饮茶,卫所军指挥使罗世恒也豁然在其中,虽然两人关系恶劣,但是这种场合,却也是有说有笑,显得十分亲密。
上百名浑身甲胄佩刀的兵士护卫在路边两侧,除了卫天青的禁卫军,尚有罗世恒的卫所军,双方兵士所举的旗帜非但形状不一样,而且上面的图案也不一样。
卫所军是统一的长条旗,旗上乃是图案,无非两种,一种是蹲虎,另一种则是腾豹,大秦卫所军的旗帜,便只有这两种图案。
而禁卫军则是三角旗,三角旗边角有旗带,飘动起来,也是十分的夺目,旗上则是鹰扬图案。
两支军队兵士将领的甲胄也是不同,比起卫所军,禁卫军的甲胄装备要精良不少,像楚欢这类卫将,身上的黑鳞甲造价也是十分昂贵,防护效果也是极好,卫所军中,至少要千户的甲胄才能与禁卫军卫将的甲胄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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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京中来者
靠近十里亭,楚欢的马速放慢下来,远远瞧见了卫天青,卫天青也向这边看过来,此时早有兵士上前去牵住楚欢的马,楚欢翻身下马来,整了整甲胄,到得卫天青身边,拱了拱手,卫天青已经含笑低声道:“我知道苏家这阵子正在忙于御酒评选的事儿,你在那边事情也多,所以咱们兄弟也少聚。只是今日京中来人,所以让你过来!”
楚欢点头称是,四下扫了扫,兵士甲胄鲜明,旌旗在寒风中飘扬,大小有几十号官员在十里亭内外等候。
楚欢心中奇怪,御酒评选,是由京中的光禄寺官员负责主持,京中会派一名光禄寺少卿前来主持此项盛典。
光禄寺乃是京中六寺之一,专责皇帝的膳食帐幕,这御酒也在膳食食宿之列,所以由光禄寺负责,楚欢心里明白,光禄寺算不得权势衙门,而一个光禄寺少卿,其实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官员,至少来到地方,根本不用劳动封疆大吏的一道总督亲自出城相迎。
楚欢虽然距离十里凉亭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却能够清晰看到,云山府的重要官员,几乎都来迎候,而且在人群之中,他还看到了一位令他十分反感的人物。
云山府商会会长刘聚光此时一身黑色棉袍,也正在人群之中,与旁边的官员说着什么,他年纪虽然已近七旬,但是看上去却像五十多岁的人,精神还是十分的健烁,根本不显老态,天色渐暗,黑风侵袭,这老家伙却还是有说有笑。
楚欢先是一皱眉,不知道他为何跟了过来,但是很快就想起,此人除了是云山府商会会长的身份之外,另有一个身份,则是皇帝钦封的光禄大夫,是有勋位的,京中来人,他前来迎候,倒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云山府总督、指挥使等一干重要官员悉数前来,就连着光禄大夫也不畏老迈出迎,楚欢隐隐觉得这次京中所来之人却也不简单。
卫天青示意楚欢到了旁边僻静处,才压低声音道:“通州那边,神衣卫孙百户再次前往,专程去调查段荀的情况。”
楚欢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道:“通州那边,不知是否已经封锁了道路。如果搜查得当及时,未必不能找寻到黑水山土匪窝藏的那批兵器。”
卫天青点头道:“赵广庆倒是派人封锁住了通州的大小关卡,而且加派人手在黑水山周围百里之内全力搜查,另外更是派人搜找段荀的下落,不过目前还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孙百户也已经去了一阵子,只是现在还没有捷讯传过来。”
楚欢微微点头,皱起眉头,若有所思,似乎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卫天青瞧他表情,知他有话要说,问道:“楚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说的?”
楚欢微一沉吟,才含笑摇头道:“没什么,是我胡思乱想罢了。”问道:“卫大哥,听柳校尉说,京中来人,咱们在这里迎候……!”微笑道:“却不知是迎候何样的贵人,连总督大人也亲自出迎!”
卫天青轻声道:“这次御酒评选,光禄寺少卿沈泾是主持官员,不过总督大人前来,可不是为了迎候他!”
“哦?”
“你可听过徐从阳徐大学士的名声?”卫天青低声道:“据我所知,徐大学士此番也从京中过来,总督大人这次出来,乃是为了迎候徐大学士!”
“卫大哥,你说谁?”楚欢皱起眉头,眼中显出惊讶之色。
“徐从阳徐大学士。”卫天青声音极轻,但是充满敬意:“他可是如今朝中了不起的人物,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殿前大学士,可参与中书省议政。”
楚欢此时已经想起,自己当初与李夫子初到县城,在一品香请韩渊吃饭,当时李夫子看到一幅诗画,便说是有人临摹徐从阳的伪作,言语中对徐从阳可是十分的佩服。
难道今日前来的这位徐从阳,便是李夫子口中的那位?
见楚欢似乎想什么,卫天青还以为楚欢没有听过徐从阳的名声,低声解释道:“徐从阳是咱们云山府出身,当年天下诸侯纷争,徐大学士投靠过几位诸侯,最后则是跟着了当今圣上,为圣上出谋划策,圣上能够一统四海定鼎天下,徐大学士那可是功劳不小的。”笑道:“徐大学士丹青妙笔,那都是享誉天下,总督大人就存有徐大学士的一幅画,一直当做珍宝收藏!”
楚欢“哦”了一声,似乎想到什么,低声问道:“这位光禄寺的沈泾沈少卿,是不是五年前主持过咱们西山道的御酒评选?”
卫天青想了一想,点头道:“对对对,五年前,好像也是这位沈泾主持……五年过去了,想不到此人还在光禄寺少卿的位置上!”
楚欢却是心中一沉。
事先他与琳琅谈起过今年主持御酒评选的官员,都觉得五年过去,那位光禄寺少卿恐怕已经升迁或者调任,应该不会是他再来主持,如果换成其他的官员,那么与方家的对决,胜算也许还能多出一两成,只是万万想不到,这五年如一日,前来主持的还是那位沈少卿,老天爷似乎是要与和盛泉开上一个大大的玩笑。
这一瞬间,楚欢就觉得事情显然有些不妙。
卫天青见楚欢皱眉,倒也明白楚欢心思,轻声道:“楚兄弟,你是在为和盛泉担心?”
楚欢想了想,微微点头。
卫天青轻声道:“这些事儿,总督大人不好掺合进去。御酒评选,素来都是有光禄寺的官员主持,地方官员不能插手……!”顿了顿,轻声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和盛泉的竹清酒,我也是饮过,那绝对是一等一的美酒,苏家也未必没有机会。”压低声音道:“而且此番徐大学士一同前来,沈泾未必敢胡来,你有所不知,这位徐大学士,那也是好酒之人啊!”
楚欢淡淡一笑,轻声道:“徐大学士地位尊贵,他此番前来,恐怕不是为了品酒而来吧!”
卫天青一怔,随即神色凝重,低声道:“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徐大学士性情耿直,在朝廷里是出了名的刚正清廉,若无大事,恐怕也不会一路风尘来到云山府。”
便在此时,忽听得马蹄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从官道上飞驰而来两匹快马,马上乘者到得十里亭边翻身下马,禀道:“大人,车队据此不过十里地,正往这边赶来!”
乔明堂已经长身而起,众官员也都肃然起来,乔明堂走出亭子,向前方官道望去,黄昏时分依稀望见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旗帜。
“列队,准备迎接!”乔明堂立时吩咐。
数十位官员急忙分列左右,站在道路旁边,很快,就远远望见官道上行来一支车队,忽见的从车队中飞出一队骑兵。
骏马如飞,只片刻间,那一对骑兵已经到得近处,人们已经看清,来者共有五骑,清一色都是身披紫色大氅,头带紫色的方帽,腰间佩着刀,刀鞘之上,却有流云飘动,官员们立时都知道,这五骑却都是神衣卫的人。
当先一人脚上的靴子是紫色,其他人则都是绿色,懂得神衣卫编制的人立时清楚,这当先一人,乃是一名神衣卫的百户。
神衣卫是直接由皇帝掌控,不归属任何衙门管辖,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都是无权对神衣卫的事务进行任何干预。
神衣卫中,除了直接统管他们的卫督之外,其下编制都有严格的等级划分,按照红、紫、蓝、绿、白五种颜色划分等级,五种颜色的靴子,代表着五个层次,红色千户,紫色百户。
神衣卫编制到底是多少人,那是谁也不清楚,有人说不过几百人的编制而已,但是每一个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挑选出来的精英,哪怕是白色卫吏,那也是以一当十的强悍之士,也有人说神衣卫有编制数千人,但是分为内外编制,内部编制属于神衣卫嫡系人员,都是经过严格选拔出来,而另有一批则是外围编制,数量众多,分布在大秦十六道的各个角落,成为了皇帝遍布大秦的耳目,这些耳目搜集的情报,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但是神衣卫究竟如何,谁也说不清,不过一部分官员却都知道,神衣卫有四大千户,十二大百户,四大千户固然都是惊艳绝才之辈,而十二大百户,那也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每一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厉害角色。
这几名神衣卫驰马而来,停下马来,左右扫了扫,每一个人都是目光如电,虽然在场多是地方要员,但是在这几名神衣卫的眼中,却似乎只是普通人一般,这五人扫视一遍,也不多说,调转马头,又返了回去。
官员们面面相觑,其实虽然在场多是要员,可是真与神衣卫有过接触的人屈指可数,甚至于有不少官员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见到神衣卫的人竟是如此嚣张冷漠,有不少官员已经皱起眉头来,但却又无可奈何。
这是一群处在人间与地狱之间的幽灵,谁也不敢去得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