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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军皇     大汉之帝国再起txt下载     大汉之帝国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二十一.恶名昭着的张飞三兄弟

    初春很快就过去,长城以外的草原上却一片死寂,自从刘宏下达了对鲜卑人的报复命令后,羽林第二,十二,十三,以及新组建的十四,十五军团就开始以千人一旅的规模沿着长城附近巡逻,所有试图进入边境牧草区的鲜卑部落都被剿灭,至于那些非鲜卑部落,则秋毫无犯,自从参谋制度建立以后,帝国的军纪变得前所未有的严明,而做到这一切除了那些尽职的参谋以身作则的影响以外,更重要的是刘宏提高了军队士兵的待遇,同样原本军队中存在的贪墨情况也被一扫而空,七年时间里刘宏用一手培养的亲信和心腹掌握了军队,现在可以说整个帝国最廉洁的就是军队系统。

    并州,羽林第十四军团驻地,曹操正在制定着适合南匈奴士兵的训练计划,虽然南匈奴实际上已经被帝国所吞并,但是名义上南匈奴依然是帝国的附属国,设在雁门关外的单于庭里,得到帝国支持的羌渠是剩下二十多万南匈奴人的主人,而羽林第十四军团里,就有四千从南匈奴赎买的士兵,这四千人几乎可以算作是南匈奴最后的骑兵精华,不过现在他们都成了汉人,家属也迁入了内地,目前曹操正忙着整编全军,除了四千名原南匈奴士兵,他还接受了从长城防线里挑选的两千余精锐戍卒,以及四千多北方各州参军的青壮,若不是细柳营里一批新人及时补充进来。简直能把他忙死。

    “将军,这是参谋部对南匈奴士兵地调查报告,请您过目。”一身笔挺军装的袁术作为曹操的副手站立在办公桌前,将手里花费了整个第十四军团参谋部一个月时间的公文,交到了曹操面前。

    曹操接过袁术递来的报告,脸上生硬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他怎么也没想到天子在任命自己为羽林第十四军团的主将以后,会让袁术来当军团的参谋长,而他一直等待的夏侯渊和夏侯居然去了羽林第十五军团,给皇甫嵩做副手去了。

    看着坐在办公桌前。咬牙切齿地看着公文的曹操,袁术面无表情地转过了身,接着脸上露出了一抹快意。作为多年的老相识。他很清楚这个兄长地好友是什么德性,让他每天枯燥地看各种公文报告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想到这里。袁术不由笑了起来,步子轻快地离开了。

    “该死的。为什么我地副手是他?”看着消失地袁术背影,曹操恶狠狠地把手里厚厚的一叠详细报告拍在了办公桌上,想到羽林第十二军团,十三军团的两位主将段和卢植,他就眼红得要命,段这个帝国名将根本就是甩手掌柜,第十二军团地所有事情都交给了荀攸打理,而第十三军团的戏志才虽然是个不管事地酒鬼,可是他的副手陈宫却是一个能顶两个使。卢植和他每天下棋喝酒。日子过得比他舒坦多了。

    最后泄完怒气的曹操还是拿起了扔掉的报告看起来,目前第十四军团还处于创建阶段。下派的参谋全是细柳营刚出来的新人,什么事情他都得亲自盯着,哀叹一声后,曹操只能暗道自己命苦,不过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袁术虽然对自己有公报私仇之嫌,不过他也已经很拼命了,好歹现在军团已经有些样子了。

    “和过去那个他,简直是天壤之别啊!”想到时时刻刻都是军装挺拔,神情一丝不苟的袁术,曹操很难再把他和六年前那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联系起来,摇了摇头后,曹操仔细地看起了报告,十四军团里的四千原南匈奴士兵都算得上是骑兵翘楚,只可惜他们过去地将领不能善用他们,另外草原民族地天性让他们的纪律性太差,虽然目前已经和其他人进行混编,不过要改变他们地这种秉性还得花上大半年时间。==

    在幽州,新组建的羽林第十五军团同样面对着和曹操一样的麻烦,不过不同的是十五军团的对象是乌丸人,新组建的十五军团里来自乌丸的士兵大约有三千人,和依旧保持着单于以及王庭的南匈奴不同,最早投靠帝国的乌丸其原本松散的部落联盟已经彻底被瓦解,几乎可以算是消亡了。

    和曹操相比,羽林第十五军团的主将皇甫嵩是个正统的帝**人,出身凉州将门之后的他从小就跟着身为帝国三大名将之的叔父皇甫规,有着极强的责任心,因此虽然他的副手夏侯和夏侯渊在才略上并不是太出众,但是在他的调度下,整个第十五军团的正规化进程要比第十四军团快一些。

    羽林第十五军团的驻地里,除了细柳营下拨的参谋军官,还有各地挑选的细柳营预备役,基本上都是年纪在十四岁左右的少年,在加入细柳营之前,他们要在边地随羽林军团训练一年,最后只有出类拔萃才能得到上雒的机会,事实上由于刘宏扶植中小地主成为士族的政策,这几年里细柳营的名额争夺变得越激烈,而刘宏不愿意落选的人就此埋没,才下令将所有报名参加细柳营的少年编入预备役,全部调往边境的羽林军团处接受军事训练,然后从中选拔最优秀,至于没有选中的则可以就地作为羽林军团的军官预备役进行培养,只要财政充裕,他会在边境兴建军官学校。

    此时驻地的西南侧,细柳营预备役的军营里,从各州选拔的少年们彼此虎视眈眈,由于担任他们教官的羽林军军官对他们的了解还不深,因此在进行了最简单伍什编制后,便下令让他们自行选出伍长和什长,而对于互不了解的少年们来说。要决定伍长和什长地方法自然是最直接简单的比武,总之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一处十人的营帐内,十名来自各地的少年们把床榻收拾了起来,腾出了空地,打算进行比武来决出胜负,每一个人都是摩拳擦掌想当这里地位最高的什长。

    刘备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对手,十五岁的他本应该幼年丧父,不过由于刘宏的出现,使得整个历史的走向生了巨大地变化,建宁以后国政的好转。让刘备担任县中小吏的父亲得到了升迁,从而让他得以拥有一个比较不错地家境,虽然仍旧有着飞鹰走马地纨绔习性。不过在父亲严厉的督促下。现在的他比起原来历史轨迹中这个年纪地自己要强上不少。

    想到离家前父亲对自己的希望,刘备对什长之位志在必得,父亲把光大家门地希望都压在了自己身上。从三年前开始,他的父亲为了能让他加入细柳营的预备役。几乎将大部分的俸禄都花在了他身上,所以他绝不能让父亲失望。

    刘备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扫视着面前的每一个人,他的长相可以算得上英俊,只是过长的双臂破坏了他整个人的美感,看上去颇有几分怪异,再加上和原本历史轨迹中迥然相异地童年,让他有了些纨绔子弟地坏脾气,至少他现在的目光配合着脸上倨傲地神情让同营的少年伙伴们都很不舒服。

    对于刘备那种似乎看不起人的目光.少年中身量最高的关羽冷哼了一声。他出身寒门,不过也算是书香世家。自幼喜读春秋,性格也有些傲慢,只不过他从不会流于表面,但是面对刘备近乎蔑视般的神情,却让他十分地看不顺眼,于是原本在历史上应该亲如兄弟的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互相树立了敌意,成见极

    见关羽这个红脸的高个居然朝自己冷哼,刘备不由狠狠瞪了关羽一眼,却没料到关羽狠狠地瞪了回来,配合着他那赤红的面色,看上去竟是十分骇人。

    刘备此时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再加上和原本历史轨迹里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让他直接走到了划好的比武场内,朝关羽和其他少年道,“我乃涿郡刘备,中山靖王之后,你们谁来做我的对手。”

    刘备那句中山靖王之后纯属多余,他自豪的宗室子弟身份只是让营内的其他少年更加反感,尤其是关羽,他直接把刘备的这句话当成了炫耀,是在耻笑他们这些寒门子弟,心里不由大怒,论年纪他比刘备年长一岁,再加上他家乡解县靠近雒阳,因此时常能看到雒阳的各种报纸,知道当今天子并不重家世门第,只看重才能德行,对此年已十六岁,已经初步有了判别能力的关羽十分赞同,所以对于刘备这种做派,非常的看不惯。

    “解县关羽。”关羽抢在别人之前走到了刘备面前,朝他一拱手道,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眼神里透露出的那种蔑视却**而清晰。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很快开始了互殴,刘备的父亲为了儿子能够顺利进入细柳营,曾经花了重金聘请涿郡有名的游侠来教儿子武艺,因此刘备虽然身体素质不如关羽那般厉害,可是却胜在招式灵活,一时间倒也不落下风,反倒是靠着学会的几手搏斗招数,打得关羽节节后退。

    虽然刘备的攻击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不大,可是高傲的关羽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却难以接受,他没受过什么名师指点,只不过从小跟着村里几个会点功夫的叔伯学了点拳脚,论招式他绝比不过刘备,可是他的天赋委实高出刘备一大截,只是短短的数个回合,他便靠着强于刘备的身体素质,扬长避短,和刘备硬碰硬的较量起来。

    在一旁观战的少年初时见关羽被刘备这个讨厌的家伙压着打,都是没有了声音,只是脸上露出了懊恼和震惊的神情,他们没想到看上去一副公子大少做派的刘备居然武功不弱,自问若是换了自己上去恐怕绝不是他的对手,心里都是默默盼着关羽能够取胜。

    “砰!”拼着胸膛挨了刘备一拳,关羽贴近了刘备。使出了寻常街头流氓打架地招数,居然一把抱住了刘备,把他扑到在地扭打起来。

    刘备猝不及防,再加上压根就没想到关羽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接着就觉得面前可恶的红脸高个的抓着自己的衣襟,拳头狠狠地打了过来。

    关羽骑在了刘备身上,抡起拳头就往刘备的脸上招呼,他也知道若是被这个讨厌的家伙起身拉开距离游斗,他讨不了多少好。因此定要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地废了他。

    “好,打得好!”看着刘备被关羽压在身下。狠命地打脸。见了血,旁边围观少年们高喊了起来,倒是一点都不怕见血。这个时代的少年们血管里仍旧留着先辈火焰般好斗的炽热血液,再加上民间武风尚烈。他们又个个出身算是富裕人家,那好勇斗狠的性子更是比普通人强上几分。

    “你认不认输?”关羽看着在身下拼命挣扎地刘备,大声问道,此时刘备已经满脸是血,不过却仍旧挥舞着拳头打着他的肋骨。

    “认你…”刘备含糊不清地骂着,结果招来了关羽更加重的拳头,关羽生平最恨别人辱骂自己地父母,原本犹自还控制着手上地力道,怕打坏了刘备。此时见刘备嘴里骂得难听。直接给他来了几记狠的,却没想到刘备也是性子够刚烈。竟是骂得更难听。

    “关兄,别打了,再打要出事了。”旁边几个少年拉住了暴怒的关羽,此时刘备已经给打得脸上鲜血直淌,这若是闹出了人命,也不是什么好事。

    被几个少年抱住地关羽,喘着粗气,从刘备身上站了起来,原本历史的轨迹里他因为别人辱及老父,而杀人外逃,没想到现在差点几乎又重演一遍,只不过差点被杀死地是本该是他效忠一生的主君。

    “有种就打死我,你个无耻的红脸杂种。”刘备被另外几个少年扶起来后,仍旧朝关羽骂着,在他心里若不是关羽耍赖,他早就赢了他。

    “出什么事了,那么大声!”关羽刚才和刘备厮打时闹出的动静委实太大,惊动了帐外的羽林教官,带了士兵进了帐。

    当看到一脸是血的刘备,那名羽林教官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这一什里的少年居然会下手这么狠,当即脸色一沉道,“带他去军医那里。”

    刘备的伤不算很重,不过也要修养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好透,当然最惨地是他地牙齿给关羽打掉了两颗,算是破了相,若不是此时华佗在雒阳太学里得到了帝国大笔的研究资金,开出了镶牙术,恐怕刘备以后跟人说话都要嘴里漏风,说不清楚,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把关羽给当成了这辈子地仇敌。

    刘备和关羽这一架由于后果严重,最后闹到了皇甫嵩这个军团主将那里,最后这位处事公正的主将各自惩罚了两人,关羽被关了十天的禁闭,而刘备虽然受伤躺在床上,可是伤愈以后照样要接受处罚。

    此时羽林第十五军团,细柳营的预备役里也因为这件事加强了对那些少年的管束,总之皇甫嵩不希望类似的事件再生,在他看来同室操戈简直就是帝**队里的耻辱,关羽也好,刘备也好,身为细柳营预备役人员,就是日后帝**队的精英,怎么可以如此胡来,若不是细柳营预备役属于天子直属管辖,他早就把两人踢出去了。

    羽林第十四军团的细柳营预备役里,同样的一幕也在上演,只不过没有刘备和关羽两人那么血腥而已,至少在选出伍长和什长的时候,没有太过剧烈的流血事件。

    当然羽林第十四军团的细柳营预备役里,也着实出现了几个恐怖的少年,比如和刘备同为涿郡人氏,只有十二岁的张飞,陈留的典韦,谯县的许褚,三人中十七岁的典韦几乎可以和曹操认识的近卫军猛将对打,而年纪小一些的张飞和许褚也是相当的强悍。

    “我说,咱们结拜吧!”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的典韦,许褚,张飞三人可以算得上是一见如故,因为三人都属于力量型,在整个羽林第十四军团的细柳营预备役里,三人的武力绝对称得上是站在众人之巅的狠角色。

    张飞出身富户,由于父亲脾气豪爽,因此他也是性子直接简单,见许褚和典韦很合自己的胃口,便在一次聚会里直接提议道。

    “好啊!”许褚和张飞差不多的出身,家里也算是地方上的富户,除了脾气没张飞那么暴躁以外,也是个简单而直接的人。

    相对于张飞和许褚,面容凶恶的典韦就无疑要沉默许多,他只是看着败给自己的张飞和许褚点了点头,事实上他觉得自己能赢两人没什么光彩的,毕竟张飞和许褚一个十二,一个十四,力量上比自己差得太远,不过他相信假以时日,这两人很快就能跟自己斗个旗鼓相当,因此心里也十分愿意跟两人结拜,只不过他不太擅长表达自己。

    典韦,许褚,张飞三人的结拜很快就轰动了整个营地,这三人本来就够恐怖的了,现在三人结拜,对其他少年来说,他们就是整个营地里当之无愧的带头大哥。

    羽林第十四军团,军部大屋内,曹操看着典韦,许褚,张飞三人的档案,不由啧啧称奇,从袁术派出的参谋官的观察来看,这三个少年可全都是狠角色,若是好好培养的话,今后可全都是横扫战场的万人敌。当然,三人的缺点也很明显,他们根本不适合干参谋,三人里,典韦和许褚甚至连个合格的将领都当不好,最适合他们两个的还是冲锋陷阵的猛将角色,至于张飞,用袁术的话来说有一定潜力,可是他那暴躁的脾气也让人十分的头疼。

    “留在这里还真是浪费了?”曹操自言自语了起来,在他看来,典韦,许褚,张飞三人留在羽林第十四军团随军训练对他们没什么用,他们三个人应该去雒阳,接受童渊和王越的教导,以他们的潜力,日后也肯定是和吕布一样恐怖的怪物,另外对天子来说,也会相当喜欢这三人吧,作为天子的心腹爱将,曹操知道天子对于人才有着特殊的偏爱,尤其喜欢培养人才,算起来他就是天子一手培养出来的。

    曹操很快写起了举荐信,他相信天子一定会喜欢他送去的这份三人大礼,毕竟眼下这三人里除了年长的典韦武艺成型以外,另外两人完全就是浑金璞玉,只要好好调教,那绝对是和吕布同级别的猛将,对于曾经被吕布破阵的事情,曹操依然耿耿于怀,他很希望几年以后,由自己举荐的三人里有人能够打败吕布,好好杀杀吕布的威风。

    就在曹操写了举荐信的时候,羽林第十四军团的细柳营预备役里也并不太平,脾气暴躁的张飞在他的少年时代,实在算得上是一个爱惹事的暴力分子,再加上那些同样血气方刚或说好勇斗狠的同龄少年,让细柳营的预备役在每天的训练结束后成了肉搏战场,对此那些羽林教官本着只要不出大事的原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了少年们这种增进武艺的做法,最后直接导致了张飞三人的恶名昭著,尽管无辜的典韦一次也没出手,每次打架只是张飞和许褚就能把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少年们给凑趴下,相貌凶恶的他依然成了所有人最畏惧的对象。

    和羽林第十四军团细柳营预备役的无序混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羽林第十五军团的细柳营预备役,在刘备和关羽的斗殴事件后,皇甫嵩直接加强了对细柳营预备役的管束。

一百二十二.赵云,白衣银枪,优质偶像!

    雒阳城内,繁华如锦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原本过去随处可见的乞丐都已经不见,自从建宁三年以后,刘宏开始暗底下吸纳雒阳城内的流民进入自己名下开办的各处工坊,6续几年下来到也解决了数万人的生机,再加上他限制外地人口涌入雒阳,才有了雒阳今日的局面

    尽管帝都的人口在某一方面代表了帝国的实力,但是刘宏却更看重人口素质,在这个生产力并不达的时代,一座拥有庞大人口的帝都对物资的消耗是惊人的,刘宏早就让太学里专门负责人口研究的学研究过,以帝国目前的实力,雒阳的人口一旦过三十万就会出现很多问题,而最理想的数值则在刨除驻军以后,在二十万上下浮动,而现在雒阳的人口根据统计,在二十三万左右,控制得还算不错。

    作为帝都,雒阳城的格局和光武皇帝中兴前的长安不同,雒阳占地最为广大的外城并没有城墙护卫,因此这也给刘宏重新规划整个帝都提供了方便,当然在目前的情况下他还没有打算立马进行这项庞大的工程,不过新帝都的区域规划和建筑图纸已经交给太学和工部联手进行起来。

    行走在大街上,刘宏很满意雒阳的改变,独裁和集权制度的好处就在于此,在强人政治下,行政将拥有最高的效率,而刘宏对雒阳的控制是全方位的,曾经雒阳城如蛛网般复杂的帮会在他的铁腕打击下,全部都被清剿干净,取而代之的是隶属于他的人马,从明到暗,一切都在他的控制里,而自从桥玄因为侄子牵连辞去宰相之位的事件后,刘宏就加强了对雒阳以及司隶地区地官吏监督。官员的渎职和贪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源于纵容,刘宏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处于帝制地独裁时代,同时也是豪族政治向士族官僚政治转变的时代。旧有的秩序瓦解,新秩序正在构建,站在权力的金子塔尖的他可以处罚那些渎职,贪墨的官员。

    刘宏曾经所在的时代,从百姓过去提到贪污深恶痛绝到欲当贪官而不得的转变,只有短短的三十年而已,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一开始的不作为和纵容引起地,最后养虎为患,而他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跟在刘宏身后,难得带着吕玲琦上街的吕布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说起来自从他进了细柳营以后,一直和高顺忙着学习各种基础课程,比起在并州的时候,更少见到妹妹。

    “哥哥,这个好不好看?”走到街边一处卖饰的摊位前,吕玲琦拿起一枚簪朝吕布喊了起来。

    “奉先,你小妹眼光不错!”刘宏看着吕布笑道,这一次出行,本就是他准许吕布带着这个妹子一起来的。吕玲琦手中的步摇本是帝国贵族妇女佩戴的饰物,不过这些年来随着豪族政治的瓦解。民间也开始慢慢时兴起来。

    那饰摊的老板看到刘宏一行人一起围了过来,也是给吓了一跳,先不说王越,童渊他们这些武人个个雄壮无比。光是吕布那像狼一样地目光就让他胆颤心惊,因此明知眼前的人非富即贵。他也不敢像往常一样开口揽客,只是看着吕玲琦在那里挑饰。

    刘宏一眼扫过去,却现这饰摊上的泰半饰款式竟是仿着他名下的饰店里地打的,虽然手工粗燥了些,不过胜在价钱便宜。

    “你这些货色是从哪里进来地?”拿起一支根据内宫式样仿制的步摇,刘宏朝那小贩问道,他手底下的刘氏财阀几乎什么生意都做,尤其是服饰饰这块,几乎垄断了整个雒阳的达官富贵***。xxx现在他手里的这枚步摇。应该上市不过半个多月,居然那么快就有了防品。难免让他有些吃惊。

    “这些都是城西进来的。”面对刘宏的问话,小贩直接答道,同时也有些奇怪刘宏怎么会对这些饰有兴趣。

    “城西。”刘宏皱了皱眉,如果说雒阳也分三六九等,那城西便算得上是贫民窟,这几年他靠着以工代赈,再加上展自己名下的各种手工业,雒阳城里虽然乞丐已经绝迹,但是贫民的数量依旧很大。

    很快,刘宏便恢复了平时地冷静,对他来说这些仿品也没什么大不了地,毕竟价格低廉,利润不高,对他的影响不大。

    吕玲琦倒是很快挑了一支步摇,而吕布自然是替这个宝贝地妹妹付了钱,只不过他虽然生得高大俊朗,可是那眼神却透着一股凶悍,那小贩接钱的时候,手都打着颤,惹得王越和童渊在一旁偷笑,和吕布处久了,他们也知道这个高个青年其实人不错,只是看上去让人害怕,那小贩肯定是被他那双狼一样的眼睛给吓住了。

    一行人又朝前逛了起来,对刘宏来说,他在建章宫看到下面报告从来都只是相信一半,如果他想知道民间的真实情况,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自己去雒阳城里走上一圈。

    中午时分,刘宏领着一群人进了他在城中所开的英雄楼,此时这座以公开开盘下注,以比武而著称的酒楼已经经过扩建,成了雒阳最负盛名的地方,来自各地的游侠和高手都会来此一会天下英雄,而这处地方也有密谍司的常驻人员,负责从中甄选可以培养的人员。

    二楼一处宽阔的雅间厢房里,刘宏等人一边饮酒,一边看着正厅大楼内的一场比试,那场上的两人俱是来自河北的游侠,手上功夫相差无几,因此你来我往的,打得也是非常好看,刘宏他们边上厢房不时传来叫好声,不过在刘宏身边吕布他们这批武人眼中,擂台上那两名游侠其实是在假打。

    虽然是假打,可是胜在打得精彩,楼内的气氛也给调动起来,刘宏浅笑了起来,因为这种假打本就是他的主意,为的就是吸引更多的人。

    坐在哥哥身边。才八岁的吕玲琦却是不是偷偷地看向刘宏身边的那两个少年,此时这一大群人里,也只有这两个少年年龄和她相近。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几岁。

    刘宏的感官敏锐,很快就察觉了吕玲琦那隐约地目光,当他觉这个女孩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边时,不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此时坐在他身边的正是他自曹操等人后,着意培养地赵云和荀,此时两人都是十三四岁,正是翩翩俊秀少年郎的年纪,最是讨女孩子喜欢。

    赵云自幼习武,也很快感觉到吕玲琦看向自己的目光。当即朝这个很是纯真的小女孩一笑,宛如冬日的暖阳那般温和。

    刘宏看着低头的吕玲琦,不由笑了起来,接着朝赵云道,“子龙,可要好好跟你师父把功夫练好了。”荀和赵云跟着他时,他就直接为他们取了字。

    “公子。”赵云有些惊讶地看着天子,不明白天子有何深意。可是他哪里知道刘宏是在为他感到惋惜,赵云啊!你那对女孩勾魂夺魄的无暇笑容对谁用不好,却偏偏对着吕布最疼爱的宝贝妹妹用.有如此一个强悍的大舅子在,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吕布此时也注意到了妹妹地异状,接着看向了因为天子的话而显得茫然的赵云,然后又看向自己的妹妹。却突然现妹妹偷偷瞧了一眼这个俊秀少年,似乎明白了过来。

    感觉到吕布的目光。赵云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因为吕布看他的目光实在太过诡异,那种目光就好像是要把他趴光衣服给仔细看一遍。

    看着面前的赵云,吕布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赵云他并不陌生,至少他就曾经听王越提过,这个天赋极高的少年可能是他日后争夺近卫军席猛将的头号劲敌,不过对此他感到很满意,这样才配当他吕布的妹夫。此时地吕布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妹妹只有八岁。她对赵云只是小女孩的好感罢了,压根和他想的是两码事。可吕布哪管那么多。

    吕布朝赵云这个自己内定地妹夫挤出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笑容,可他那在旁人面前仿佛永远冷酷地面部肌肉挤出笑容时,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嗜血的刽子手对着待宰的囚徒挥刀时那样狰狞。吕布的笑容同样落在了刘宏的眼里,他当然知道吕布并没有恶意,至少他能从吕布看着赵云的眼神里看出来,因为那种眼神分明就是在说,“还不错,我很满意!”

    吕布的异状很快也被别人给现了,因为他对赵云露出的狰狞笑容是人都看得出来,这才让吕布幡然醒悟过来,挑妹夫不是这个时候该干的事情。

    刘宏看着一头雾水地王越和童渊他们,心里偷笑着,可是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只是一本正经地朝吕布身旁地女孩道,“玲琦,我让子龙陪你玩,好不好?”

    听着天子开口说的话,赵云一愣,他没想到天子居然会让他去陪一个小女孩,可是他又不能出声反驳,毕竟在成为天子地侍从以后,他就誓要效忠天子,唯天子之命是从。

    吕玲琦自幼在狼群中长大,性子本就纯真直接,因此当刘宏说完后,她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让吕布肯定自己的想法,妹妹果然喜欢赵云,可怜赵云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笑容,让自己有了一个强悍的大舅子,而他所效忠的主君,把他推入了火坑。

    “子龙,以你现在的身手,缺的就是和高手过招。”刘宏看着吕玲琦,又看了眼吕布,忽地朝赵云道,“我看你不如住到奉先家中,这样你们两人也可以时常切磋,对你大有好处。”

    此时童渊似乎也明白了过来,在一旁点头道,“公子说得不错,子龙,师父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你就去奉先家里住下。”继效忠的主君后,赵云被自己的师父再往火坑里推了一把。

    吕布眼里已经放光了,让赵云住到家里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样他就可以每天操练这个妹夫,他吕布的妹夫,除了他能打赢以外,其他谁都不能。当然天子除外。

    见师父童渊也这样说,赵云倒是没有多想,还以为天子是为自己着想。的确现在同龄人里,没人是他对手,能和吕布这位被盛传为日后帝国第一猛将的人住在一起,倒也是有益于他地修炼。

    “子龙,不如今天你我先过上几招。”好战的吕布直接朝赵云道,他实在很想知道这个妹夫的实力现在有多少。

    赵云看向了刘宏,但是他地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看似温润如玉的他其实也有着一颗好战的心,刘宏自然不会阻止这场比试,同时他也很想看看被童渊称为已经掌握其全部枪技的赵云在招式上已经达到了一个什么地步。

    很快。王越便安排好了一切,原本要举行的下一场打擂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赵云和吕布的比试。二楼的顾客们虽然不满,不过当赵云和吕布上擂以后,不满之声顿时消失了,此时正是白天,擂台上多以先前那种看似精彩实则没什么危险的表演为主,英雄楼真正的重头戏都在晚上,那时才是真正地生死相搏,豪客们下起注来。往往一掷千金,因此白天的客人要比晚上的客人们文雅许多,爱好也是两般。

    此时大汉的民风本就注重姿容,因此当一身白衣的赵云翩然上台时。那些二楼的厢房里,前来看热闹的富家少女们都是齐声喝彩起来。对这些怀春少女来说,今天能看到如此俊秀的一个少年郎,算是不虚此行。

    刘宏的耳力极好,听到厢房附近不时有女子向店中伙计询问赵云的身份,不由朝趴在栏杆口,看着擂台地吕玲琦道,“玲琦,你希望哪个哥哥赢?”

    “那当然是大哥了。”吕玲琦头也不回地答道,她虽然对赵云有好感。可终究此时只是个小女孩。心里面还是把吕布这个大哥看得最重。

    刘宏笑了起来,吕布这个捡来的妹妹还真是有趣。看起来赵云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吕布似乎已经认定他这个妹夫了。

    赵云手中所用的银枪是刘宏命人特意打造,平时可拆成四截,随身携带,而这一切都是出于他自己地恶趣味,为此他还为赵云专门在西域进贡的马匹里挑了一匹毛色纯白无暇地好马给他当坐骑,现在擂台上一声白衣的赵宇手握银枪,可谓是迷死了那些少女。

    吕布自幼在并州草原长大,耳目敏锐,自然听到了二楼厢房里那些少女对赵云的指指点点的话语,脸色不由一沉,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妹夫什么都好,就是长得太俊秀,容易招姑娘,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吕布手中提的是英雄楼内所有的长戟,并非他自己平时所用的方天画戟,虽然不趁手,可是他自问用来对付还未成年的赵云,并不成问题。

    “请!”两人同时行了抱拳礼后,手中长兵指向了对方,对峙了起来,“你先出手,我让你三招。”吕布见赵云没有先手攻出的意思,朝他说道。

    “那就得罪了。”赵云也知道让吕布先手攻出不太现实,于是手中银枪一抖,带着鲜红地枪缨,在空中绽放出了数朵枪花,罩向吕布。

    “看起来子龙生气了!”刘宏笑了起来,赵云是那种傲骨内蕴地人,吕布那句让他三招怕是让他心中不忿,这第一枪便是童渊那套百鸟朝凰枪法里的凤点头杀招,可真是一点都不给吕布这个日后大舅子面子啊!

    面对眼前突然耀出地一片绚烂枪花,吕布知道自己托大了,自己这个妹夫看上去挺文静的一个人,没想到一动手就那么狠,他若真是让他三招,恐怕会先机尽失,到时他只有靠年龄优势带来的度和力量硬压赵云,而这样一来的话,也就失去了比试意义。

    想到这里,吕布不由暗骂自己作茧自缚,可他也是高傲之人,说出的话绝不肯收回,因此长戟一荡,靠着那比野兽更灵敏的直觉封住了赵云那虚实难测的一枪,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枪后赵云没有连续攻上,而是枪势一撤,给他留出了准备的时间后才出了第二枪。

    赵云的做法让吕布眼神一亮,这个妹夫虽然长得小白脸了一些,可光明磊落是条好汉,不过吕布全然没想过若不是他的眼神凶狠,此时年青的他在旁人眼中也是遭人嫉妒的小白脸。

    看着赵云那间隔的三枪,刘宏笑得更加开心,百鸟朝凰枪里的三连杀招就这样浪费了,不过这样的赵云才值得他培养。

    百鸟朝凰枪,童渊耗尽毕生所创的枪法,不但威力惊人,更是一门华丽的枪法,在赵云手中施展出来,更是惹得厢房里的那些富家少女心存遐想。

    三招过后,吕布已经认同了赵云的实力,虽然他仍旧将自己的力量压制在和赵云同等的水平上,可是使出的招式却是他自创的戟法,各种精妙的招式连环而出,和赵云的百鸟朝凰枪不分轩轾。

    擂台上,枪缨戟影,纵横翻飞,吕布和赵云不过短短的片刻间,便交锋了十,看得擂台下围观的人如痴如醉,因为这一场比试虽然不算是生死相搏,但是擂台下识货的人都看得出比武的青年和少年已经不能用年龄去衡量他们的实力,若是换了自己上去,恐怕不过十合,就要败下阵来。

    “奉先兵器上吃亏了。”刘宏一眼就看穿了刻意压制自己力量和度的吕布手中那杆长戟拖累了他,以吕布好战的性格,他肯定是第一次用这种降低实力的打法,不但要分心注意自己的力量和度,还要注意长戟在使出方天画戟用的招式时的变化,严重牵扯了精力,眼下虽然看上去赵云和他打得旗鼓相当,可是刘宏却心知肚明,若是吕布用的是自己的方天画戟,绝对能在招式上压制赵云,毕竟赵云在实战方面太过欠缺经验,不过吕布这样做,说明他是真地十分看重赵云,看起来他的选择并没有做错。

    此时擂台上,吕布靠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慢慢地开始压制住了赵云,虽然赵云天赋极高,可是他也不差,在适应了一开始对压制自身实力的不适感后,他那自创戟法中的精妙招式开始挥了出来,而赵云虽然把百鸟朝凰枪的招式练到了极致,可那终究不是他自己所创的枪法,同时也欠缺了战斗经验,输给吕布并不意外。

    这就是一流和一流之间的差距,看着擂台上分开的两条人影,刘宏心里暗道,赵云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真正领悟并突破百鸟朝凰枪的极限,到那个时候他才真正有资格和吕布一战,杀戮和战斗永远是武人最有效的修炼。

    在刘宏,童渊等人眼中,看上去不分胜负的吕布和赵云,其实是赵云败了,只不过吕布最后一击留了手而已。这一战对赵云的成长来说很重要,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吕布之间的差距,而原本因为没有对手而沉寂的斗志也开始灼烧了起来,打败吕布成了他奋斗的目标。

    “朕先回宫了!”见证了吕布和赵云的一战后,刘宏忽然不想再继续逗留下去,直接离开了已经沸腾的英雄楼,不出意外的话,第二天雒阳城里就会传起赵云这个白衣银枪的英武少年郎的事情来,现在雒阳的报纸可是最喜欢这类消息的。不过这样一来,赵云恐怕会被吕布这个大舅子操练得更惨吧!

一百二十三.战争:不择手段。

    雒阳城外,一处隐秘的庄园内,南华带着手底下的方士们将青州运来的海盐精炼以后,在里面掺入起他们过去炼丹时用的铅汞,当然混入食盐里的量绝对不会被人现。

    如今整个帝国的科研体系在刘宏的规划下,分为了三部分,最大的自然是太学这所帝国类似后世综合大学的最高学府,里面的学分为各个院所研究百家学问,在总结了帝国之前一千多年的知识体系,再参照刘宏给出的他所记得的小学到高中部分的数理化等资料以后,目前帝国的学们已经编出了一套完整的基础学科教育体系的书籍,不过眼下市面上普通人可以购买到的也仅限于初中以前的书籍。

    在太学里,帝国各地的学只要通过审核就可以在太学拥有博士或教授的称谓,可以得到朝廷拨下的专门款项用以进行研究,而眼下这一政策只对百工以及实用技术类的学开放,至于众多研究儒学经义的学则享受不了这个待遇。

    而依托太学的太研院,则是聚集帝国顶尖的学和工匠,按照刘宏的一些构想进行需要长期投入的项目研究,同时拥有最严密的防护力量。

    而太学和太研院以外,便是属于刘宏私人工坊名下的研究院,这里面大多数是在研究一些利于立刻转化为实质性生产力的技术,当然除此以外,这些地方有时也会进行一些不方便外人知道的事情。

    在原本历史的轨迹里,南华应该作为张角传说中的师父而存在,但是当刘宏在建宁三年以后布的征召方士令中,这位年近四旬的方士出现在了刘宏面前,由于沉溺于各种丹药学中而忘了本名的他以南华之号在刘宏手底下的方士中和左慈,于吉并称三仙,三人各有所长,但是南华的性格最为阴郁而且狠辣。喜欢进行**研究,以测试各种开地药剂。对此刘宏并不以为意,反而为南华提供了大批外族奴隶以供给他进行试验,为此南华成了他手底下进行在帝国传统里被视为各种不人道医学研究的头号方士,而和南华一起地那些方士也多少在精神方面有些偏执,可以说在这处庄园里进行医学研究的方士全是漠视生命的冷血。

    很快数千斤的盐里面全都混入了微不可查的铅汞物,对此已经熟门熟路的一众方士做得已经颇为利索,对他们来说将海盐精炼以后混入这些东西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作为研究丹药出身地南华当然知道铅汞对人体的坏处。不过他不是个喜欢寻根探底的人,这些食盐天子究竟要用在什么地方,和他并没有太大关系,他所关心的只是这个月地奴隶什么时候到。他研究的几方药,都需要临床观察,进行**试验。

    在南华所在隐秘庄园里的医学用奴隶,基本上大多都是被南华等一批方士用于感染常见的传染病后,然后试验各种药剂,以便开出各种用于治愈传染病的药方,当然也有个别几个心里近乎变态的方士会进行不人道的研究,对此刘宏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他不喜欢这种行为,可是看在那些方士为帝国贡献了可以拯救无数人性命的药方上。他最多只是让南华告诫他们不要把人命当玩具玩,他们地研究最起码得对帝国有益处,否则他不介意清理掉他们。

    夜晚,南华所在的隐秘庄园外,刘庆征带着自己地人将那批贩去草原的食盐装上了随行的车辆,作为帝国密谍司的一名探子,刘庆征以商人之名在草原和帝国两头跑已经将近五年,同时也是鲜卑人相信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商人,一直以来都是鲜卑人食盐布匹的供应商之一。

    半个时辰后。数千斤食盐都上了车。刘庆征不敢停留,带着手底下的人赶着车队离开了庄园。去不远处的一处村庄落脚,然后将这批食盐和其他物品贩到草原去。

    这些加入铅汞地食盐贸易,帝国已经通过所属地密谍司培养的商人密探秘密进行了两年多时间,通常都是错开来进行,像刘庆征他们并不是每一次都贩卖毒盐,往往是三四次里面轮着一次,而贩卖地对象也不尽相同,当然鲜卑人绝对是其中的大户,其他如高句丽,三韩,扶余,凡是帝国长城圈以外的国家都在这种贸易中,加了铅汞的食盐,在五六年里是无法察觉其危害的。

    两个月后,刘庆征带着自己的商队经过幽州后,从玄菟郡进入了高句丽国,他将在这里和鲜卑人进行贸易,虽然帝国封锁了长城,拒绝和鲜卑人进行互市贸易,但是却没有停止和高句丽,扶余这些国家的贸易,帝国的商人依然可以进入这些国家,当然能够去做关外贸易的商人大多都要通过密谍司的调查,不然的话不管你以前背景有多深,也照样不行,若是罗咯罗嗦不配合的话,密谍司可以随时给你扣上一顶里通外国的帽子,谁也救不了你。

    在朝廷明令禁止和鲜卑人全面的贸易以后,幽州原本的一些商人曾经不服从这条法令,私底下和鲜卑人进行贸易,并且输出了极少的精铁,结果被密谍司上报雒阳以后,刘宏直接以叛国罪让幽州的羽林军团将这些商人连同有关的所有地方豪强以及官吏全部株连,用血淋淋的人头告诫了帝国的商人,不听从朝廷的命令将是怎样的下场,从那以后帝国和鲜卑接壤的边境线上,贸易绝迹,没有人敢拿自己和家族的性命冒险。

    在高句丽,像刘庆征这样的帝国商人,多半有官方背景,只不过进行毒盐毒茶贸易的是密谍司的人,进行地形和情报搜集的则是枢密院的人。

    高句丽,原本是朝鲜的邻国,自从孝武皇帝灭朝鲜以后,便将其置于玄菟郡的管辖,由于远离帝国本土,一直以来都是时叛时降,大体上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一样。帝国强盛时安分守己,帝国衰弱时就趁火打劫。孝桓皇帝时期,曾经跟着鲜卑人一起入侵帝国边境,抄掠边民,再次背叛了帝国,不过自从建宁二年玄菟郡守将耿临打败了他们的入侵,斩两千级以后,这个无信地墙头草国家就再次请求归属玄菟郡管辖。当时刘宏出于鲜卑未除的考虑,接受了高句丽地归降,不过在他自己的计划书里,高句丽被列上了消灭目标之之间制造了一个军事缓冲区,虽然帝国对鲜卑进行了最严厉的经济制裁,甚至出了等同于全面宣战的通告,但实际上帝**队的活动范围仅限于长城一带,而檀石槐在损失了一万五千士兵以后,暂时无力动对长城防线的进攻,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了扶余和高句丽等国身上。不过由于去年慕容平在撤退时,进入高句丽大肆劫掠了一番以后。让高句丽和扶余都是对他们保持了十二分地戒备,让他无从下手,于是造成了表面上的和平.

    当然这一切局面都和刘庆征无关,他所在意的不过是和鲜卑人的交易能否顺利完成,在高句丽地都城内,刘庆征有着自己的宅子,以便和那些鲜卑商人联系。

    三天后,刘庆征见到那个时常和他做买卖的鲜卑商人,一个汉名叫鲜于的矮汉。由于刘庆征和鲜卑做了近六年的生意。在鲜卑人心里也算是信得过的那些商人,因此有时候他们也会提些犯禁的买卖。

    鲜于喝着酒。一边寻思着该如何说服刘庆征,他是檀石槐手下的心腹之一,专门负责和汉国商人进行私底下地贸易,自从卢植来了幽州以后,就查禁铁器买卖,本就让他们的武器供应紧张,去年和南匈奴地一场大战更是消耗了他们不少箭矢,而汉国天子全面封闭长城,禁止贸易更是雪上加霜,如果不想办法弄到足够的精铁,恐怕用不了几年,鲜卑的大军就会失去其原本的威力。

    鲜卑为祸帝国的孝桓皇帝时代,蔡邕曾上疏云:“自匈奴遁逃,鲜卑强盛,据其故地。称兵十万,才力劲健,意智益生。加以关塞不严,禁网多漏,精金良铁,皆为贼有。汉人逋逃,为之谋生,兵利马疾,过于匈奴。”直接就点出了鲜卑之所以强于过去的匈奴,便是他们学习帝国的典章制度,用汉人做谋士,从而有了严密的组织,而最重要的就是他们拥有了精铁打造地兵器,帝国原本在军事装备上地优势被缩短,才让鲜卑成了心腹之患。

    檀石槐作为鲜卑的雄主,当然明白精铁对自己地重要性,没有精铁输入,就没有锋利的武器,从而也就失去了向汉国挑战的资本,他原本让韩遂去汉国,向汉国天子低头,也就是出于这个目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汉国天子和以前的汉国皇帝完全两样,不但拒绝他的归降,更是杀了他派去的整个使团,要知道那里面有不少都是精通汉事的人才,汉国天子这一手等于杀了他的谋士,削弱了他的力量,对此檀石槐虽然深恨不已,可是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这一次他派鲜于来高句丽,除了购买食盐布匹等生活必需品,另外就是想要从刘庆征这些汉国商人手里弄到精铁打造箭头,鲜卑骑兵本就强于骑射,可若是用的骨箭,威力就先去了一半,遇上汉国的披甲骑兵则更无胜算。

    酒席间,刘庆征看着低头饮酒,不声不响的鲜于,就知道这个鲜卑蛮子一定在算计着什么,不用想他也知道这蛮子一定是想让他弄些精铁卖给他,鲜卑以前的精铁来源主要便是帝国边境的那些走私商人,现在这些走私商人给天子杀了大半,剩下的那还敢有胆子跟他们做生意,想到这里,刘庆征笑了起来,朝鲜于道,“鲜于兄,我看你愁眉不展的,不知有何难事?不妨说来听听,若是小弟能帮得上忙的话,一定帮忙。”

    “不瞒刘兄,这些年上国和咱们断了铁器交易,如今各部连铁锅都用不起了,你看。能不能卖些精铁给我。”鲜于做出了一副苦相,朝刘庆征说道。将鲜卑人硬生生地说成了全都是在茹毛饮血,苦不堪言。

    “鲜于兄,其他都好说,可是这个精铁你也知道的,那是杀头的罪名,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刘庆征朝鲜于道,他的话语虽是回绝的意思。可是偏生那说话的语气好像还有的商量似的。

    “刘兄,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价钱随便你开。”鲜于也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得出刘庆征这里有得商量。马上死缠烂打起来,这要是能买到精铁回去,他可就是大功一件。

    跟鲜于磨叽了一阵,刘庆征才松了口下来,“鲜于兄,我也不瞒你,这精铁我确实能弄到一些,另外也可以弄到卖给高句丽地铁引。可是这个价钱我就要收得贵了,你知道咱大汉的精铁在高句丽也是抢手货。”

    “那是当然。刘兄冒着天大地风险,这价钱收得贵些,自然是应该的,应该的。”听到有门,鲜于立刻凑了上来,“不知道刘兄能弄到多少精铁。”

    “实话告诉你,鲜于兄,虽然有卖到高句丽的铁引,可一张铁引最多也只能携带精铁五百斤。我最多能弄到两张铁引。”刘庆征朝鲜于道。

    精铁千斤。鲜于一愣,他没想到刘庆征居然能弄到这么多。不由喜出望外,“刘兄,这些铁我全要了。”鲜于拍着胸脯,豪气地说道。

    “我开的价钱可不低。”刘庆征笑了起来,这些个愚蠢的鲜卑蛮子还真以为能在他这里占到便宜不成,不让你们放回血,怎么对得起帝国,对得起天子。

    “刘兄尽管开口就是。”鲜于连忙道,这么大笔的买卖他是志在必得。

    “一斤精铁,十匹好马。”刘庆征笑眯眯地开口说道,这几年草原迭遭严冬,又没能从帝国地边郡捞到多少好处,根据帝国的那些学估计,恐怕几年内鲜卑的马匹数目就要掉下来,这时候能买多少马匹,就能削弱他们多少。

    “一斤精铁,十匹好马。”鲜于的面色变了变,这个价格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可是他也只有咬牙接受,看着眯着眼一副奸商笑容地刘庆征,他强压下心里的火气,依旧和颜悦色地说道,“刘兄的价格果然公道,我没意见,不知道刘兄什么时候能跟我做这笔买卖。”

    “现在是四月末,我回大汉以后,疏通各种关系,收购精铁,起码需要半年时间,若是顺利的话,大概十二月能跟鲜于兄交货。”刘庆征随便编了个借口道,以他的身份,若真要弄到千斤精铁,也不是件难事,只不过是拖着鲜卑人的时间罢了。

    “对了,还有,我不是信不过鲜于兄,只是这货款,我希望鲜于兄先付,每个月一千匹好马送到辽东,我自会派人接收。”刘庆征似乎嫌刺激得鲜于这个鲜卑人还不够,又加了一句。

    “刘兄,这不太好吧!”见刘庆征要自己先交付一万匹的好马,鲜于也不由变了脸色,说话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鲜于兄,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跟你们鲜卑人做生意,我可是冒着杀头地风险,更别说这精铁买卖要是事情泄漏,不但是我一个人,我可是九族都要被株连的,你若是不愿意,这生意免谈,我最多卖给高句丽人,虽然少赚一点,可是没有危险。”见鲜于这个鲜卑蛮子竟敢给自己脸色,刘庆征也当即翻脸,什么东西,敢在他面前充狠角色。

    见到刘庆征神情不善,鲜于立马软了下来,如今刘庆征就是他鲜卑地大爷,只要能弄到那一千斤精铁,区区万匹好马又算得了什么,就在他连声答应下来,说好话的时候,刘庆征又给了他一击。

    “鲜于兄,到时你可别糊弄我,每月一千匹马,我可是会请人专门验身,要是有什么猫腻的话,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刘庆征现在吃准鲜卑人极度缺铁,才肆无忌惮地开条件。

    鲜于都快气得吐血了,刘庆征实在太狠了,敢情他一早就想好了,每个月一千匹马,刚好找人验马,连做手脚的余地都不给他。

    “行行,一切都按刘兄的吩咐。”鲜于不敢再逗留下去,生怕刘庆征再开出什么条件来,会把自己活生生气死。

    “什么东西,敢跟爷我耍心眼,我呸。”刘庆征看着鲜于离开的身影,狠狠地骂道,接着喊进了宅子里的下人道,“把这些桌椅,还有酒杯什么都给我拿去扔了。”

    下人们连忙照办,反正这也不是第一回了,每次那位鲜于走后,老爷都会把他坐过用过的器物都给扔掉,说是免得沾了蛮子的骚气。倒是便宜了那些捡去地高句丽人。

    就在刘庆征这边生意谈妥,其他密谍司培养地商人里,也有人把加过铅汞的茶砖和食盐卖给了鲜卑人,不过他们地对象不是檀石槐手底下的商人,而是其他几个大部。现在鲜卑的局势虽然看上去太平,可是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段氏鲜卑,慕容鲜卑,拓拔鲜卑都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就如同帝国的参谋们所分析的那样,当檀石槐不能再带领鲜卑持续强盛,他的根基就会动摇,他所谓的大鲜卑随时面临着分崩瓦解的局面。

    刘庆征很快将自己和鲜于的事情写成了报告送回了雒阳,这是密谍司的惯例,他们和鲜卑人的接触都要备案,以共查询。

    刘庆征的报告在经过了密谍司如今已经完备的情报系统鉴别后,作为地字号档案送到了贾诩的公文桌上,由这位密谍司的头子亲自审阅。

    作为掌握整个帝国情报资源的贾诩来说,在汇集了手头各种鲜卑的情报和消息后,他认为檀石槐肯不惜代价购买精铁,并非是为了策划对帝国的军事行动,以目前帝国在长城一线投入的兵力和武备情况,他难以有所作为,那么他需要精铁补充军械的目的无非就只有两种,第一针对高句丽,扶余甚至西域,以夺取资源,第二就是用来打一场内战,彻底消灭慕容鲜卑,段氏鲜卑,拓拔鲜卑这三支威胁到他,而且不安分的国内势力。

    贾诩拿起了公文桌上的狼毫,综合自己得到的各种情报资料,写起给天子御览的报告来,无论檀石槐打算干什么,帝国都要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尤其是第一种情况,现在西域摄于帝国的威势,而停止了和鲜卑人的大宗贸易,很有可能檀石槐会针对西域动一场战争,虽然鲜卑的军力不可能深入西域,但是也足以吓唬西域那些墙头草国家,鉴于那里的复杂情况,到时候帝国出兵西域驱逐鲜卑,可不是好打的一仗。

    贾诩将自己的各种分析都写在了报告里,以供天子参考,同时让部下将他整理的各份原始资料进行抄录,以备天子召开枢密院军略会时使用。

一百二十四.资本

    转眼间,已是夏末秋初,雒阳皇宫的外苑偏殿内,几名待产的宫女在几位女太医的看护下,顺利产下了拥有安息王室血统的婴孩。ZuILu.***转载自

    常言道,温柔乡是英雄冢,当年春秋五霸里的晋文公重耳一代人杰英主,也曾在流亡途中沉溺于美色和安逸的生活而失却雄心壮志,若不是妻子深明大义,再加上一班心志坚定的手下,恐怕他也是难以有所作为。

    安清这位原安息国王的际遇和晋文公有些相像,只不过他没晋文公那样的好运气,既没有一班才干出众,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没有眼光远大,愿意出嫁从夫的异国妻子,而厚待他的主人更没安什么好心,只不过他自己毫无所察罢了,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刘宏这位慷慨大方的大汉天子从一开始就对安息抱有野心。

    五男七女,这是安清在过去一年里,和十二位宫女生下的孩子,对主持整个计划的刘宏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东方和西方的贸易通道中,不需要一个庞大的帝国横亘在中间。

    建章宫的御花园内,华佗看着修剪花木的天子背影,禀告着十二位婴孩的情况,从他的检查来看,十二名婴孩的健康状况非常良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可以平安地长大**。

    “华佗,让你的弟子多注意他们的健康,朕不许出任何差错,明白吗?”刘宏停下了手里的剪刀,将一段枯枝扔到了一边后,将剪刀交给一旁随侍的宦官手里后,转身朝华佗吩咐道。在棋子人尽其用前,他可舍不得失去任何一枚棋子。

    “喏,陛下,臣会派人多注意几位世子的。”华佗领命后,离开了御花园,临走前他看了一眼仍旧留下的南华,他们二人曾在太学有所交流,虽然很佩服南华地医术,可是华佗对南华漠视人命的心性并不认同。

    “南华,安清那里就由你接手了。朕不希望他再有生育能力,朕要的是个听话的傀儡。”刘宏看着面前眉目慈祥的中年男子,静静道。

    华应声道,光凭外表来看。绝对没有人能想到他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方士,同时丝毫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好了,你也退下吧!”刘宏挥退了南华。不同于华佗,南华做起他吩咐的事情来是整个帝国最好的行家,方士的法术里虽然有很多荒诞不羁的东西,可是像是摄心之类,其实涉及到医药方面地法术却是有让人难以想象的作用。

    跟在天子身后。张让小心翼翼地侍奉着,不管多少年过去。他对天子始终存有最深的恐惧,不过今天看起来天子的心情不错,张让也不由多说了几句讨巧地话,这几年下来,他也多少了解一下天子的脾性,知道天子无情,也绝不喜欢别人阿谀奉承,可是心情好时,说上几句好话也是无妨的。

    走出御花园时。刘宏停下了脚步。朝张让道,“张让。你跟着朕快八年了吧?”

    “回陛下,还差三个月就满八年了。”见天子忽然开口,张让连忙答道,心里却是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天子提这话茬子有什么深意。

    “这几年,你在朕身边一直都忠心耿耿,朕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革了你地职。”刘宏轻描淡写地说道,可是一旁的张让却已经脸色煞白。==

    “等会你出宫,回家把事情处理一下。”刘宏说完,带着另外几名宦官径自离开了。

    看着天子离开的背影,张让咀嚼着天子话里的意思,猛然间明白过来,一定是家里人给他惹了祸事,这雒阳城里,可没什么事能瞒过天子的,想到这里,张让哪还坐得下,连忙心急火燎地出宫,想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居然传到了天子这里。

    大半个时辰后,张让回了府邸,风风火火地把家里人都给叫齐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果然出了祸事,他地侄子张成在老家欺男霸女,侵占田产,事情暴露之后,居然想要杀人灭口,没想到却有漏网之鱼,最后找到了巡查御史,吓得他连夜出逃,想找他这个大伯帮忙,没想到他只是刚到雒阳,张让便从当值的宫里回来了。

    听着跪在地上地侄子说出事情的原委,张让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御史台是什么地方,他还不清楚,那里可绝对没什么情面好讲,更别说侄子犯下的事情是死罪,恐怕那些御史台的御史正想着如何把自己也给牵连上,想到这里张让不禁打了个哆嗦。

    “大伯,您一定要救我,我还不想死啊!”自从朝廷改制以后,御史台右院派往地方的巡查御史可谓是凶名赫赫,不知道帝国各州郡县有多少横行不法的豪强载到在这些巡查御史的手上,轻则被罚没财产,重则人头落地。

    看着给自己惹了天大麻烦的侄子,张让一脚踹了上去,欺男霸女,侵占田产,杀人灭口,这哪一条罪是轻地,你就算要死也别拉着大家一起死。看到张让面色阴沉,张成刚被踹倒在地上,又连忙爬了起来,抱住张让地右脚,求他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救自己一命。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张让丝毫不为所动,喊过家丁,把这个平时也算疼爱地侄子给绑了起来,他不想整个张家都毁在这个不肖子弟身上,如今不比以前,天子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种仗势欺人的行径,更何况他这个中常侍自帝国改制以后,没有多少实权,生死富贵全在天子一念之间。

    “大伯,你不能这样啊!”见张让要把自己扭送去御史台,张成惊恐地挣扎起来,可是此时他已经被绑得结结实实,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张让亲自带着这个从老家逃来。托庇于自己的侄子送去了御史台,一路上这个不争气的侄子不停地破口大骂起了他老阉货,惹得路上的行人们都是侧目不已。

    对于张让亲自把侄子绑来,很长时间没有事情做的御史台左院头子,原臭名昭著地廷尉阳球,不免大失所望,他本来正打算亲自带人去张让府邸抓人,同时也治张让一个包庇之罪,哪里想到这个阉人居然那么快就把侄子给绑了送来。

    离开御史台左院时,张让不禁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就只差那么一点,若是被阳球找上门来,他多半也要倒霉,到时候天子是绝不会出面保他的。想到天子给自己的提醒,张让心里稍稍安慰了些,不管怎么说他在天子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分量。

    回去以后一定要家里人好好管教一下族中子弟。绝不能再出这种事情了,一路上张让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现在可不是孝桓皇帝那时候,天子的耳目遍布天下,这世上压根就没事能瞒得了天子。想到自己侄子前脚来雒阳,天子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张让就不由毛骨悚然,更加绝了他心里的那些小心思。

    张让的侄子张成的事情,证据确凿,很快就被判了死罪,连他老家地家人也给牵连,虽未下狱,可是也罚没了很大一笔钱财。

    这件事情很快被报纸刊行天下,再次给了帝国地方上的官宦人家和豪强子弟一个提醒,那就是千万不要再以身试法。现在朝廷的法纪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宏之所以放张让一马。一来是张让在皇宫地内部事务上的确有些本事,二来吗他也是借张让这一出大义灭亲给帝国的官僚士大夫们做个榜样。

    张成被问斩以后。张让算是因祸得福,除开天子给他地赏赐不说,光是旁人实心诚意的称他一句大公无私,就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而这样一来,他这个阉人俨然成了奉公守法,铁面无私的官僚榜样。

    御书房里,刘宏看着春风得意的张让,一笑道,“张让,这次你做得不错,但是你要记住,现在你的声望让你站得越高,可到时一旦你犯了错,摔得也就越重,那时候朕是绝不会拉你一把地。”刘宏看上去言笑晏晏的样子,可是话语里地威胁意味却让张让背脊上直冒冷汗。

    对刘宏来说,报纸实在是件很好用的东西,他要捧张让,树立榜样,根本不需要以自己的名义,只要一个授意,就能让雒阳的报纸把张让捧到天上去,而这一切都和朝廷无关,若是张让以后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必担心。

    “陛下放心,臣一定奉公守法,绝不敢作奸犯科,纵容家人。”张让也是人精一个,连忙表起忠心来。

    刘宏要捧张让,自然也有他的用意,帝国的官僚们不是看不起张让这些阉人吗!他就是要捧出一个奉公守法,廉洁自好,约束家人的宦官出来,到时候他们这些官僚或是家人犯了罪,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来脱罪。

    帝国现今的吏治比起以前政治清明的时候,也不遑多让,有时候治理国家便是这么简单,只要从一开始就定下基调,一步一步踏实地往前,总能收到效果,刘宏并不觉得整治贪墨有什么困难地,如今他军权在手,拥有地人才储备也足够,那些官僚谁要是不想干,他欢迎得很,以前唐朝开国的时候,对山东士族多有忍让,不过是人才储备不够,到了太宗后期,所谓地山东士族也就开始衰败了,而到了武则天的时候,一个女人想当皇帝是何其困难,可她还不是靠着军队的支持干掉了关陇贵族集团,成了中国千古唯一的一个女皇帝;而汉末黄巾之乱以前的士族豪强也远不像人们所想的那样强大,魏晋时代形成的大士族在汉末基本上都是些不入流的家族,不过是靠着黄巾之乱后,汉室中央政权彻底没落以后才展起来,至于眼下,掌握实权的刘宏根本不怕那些士族和豪强能威胁到他的统治,只要他自己不脑残的布危及他们根本利益的土地政策就行。

    张让这个阉人突然间在名望上地扶摇直上,让帝国的官僚们大多都不是滋味,虽然说天子对此未有任何表示。可是看着那些报纸上为张让这个阉人说好话,这些帝国的官僚们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可是却又毫无办法,至少在天子的严厉约束下,张让这近八年里安分老实得简直不像样,就连他老家的事情他也是真地不知情,清廉得都快比得上德高望重的几位老宰相。

    人生在世,求得无非是名利二字,对于帝国的官僚们来说,俸禄优厚。再加上大多都有田产,因此追求得也就剩下名而已,就连杨赐,陈球这样名声卓著的宰相也难以看破。就更别提其他人了,而这时候刘宏抛出一个所谓的官声奖赏自然让帝国的官僚们心痒难耐。

    帝国每三年评一次各地官员地官声,十三个州的监察区。每区将选出三名官员,上雒参拜天子,得到赏赐不说,朝廷所属的官方报纸,以及各地的报纸都会写上他们地事迹和天子正式下达的褒奖诏书一起。让他们名扬天下。

    帝国在建宁以前本就有着一股矫饰和尚虚名的风气,刘宏登基以后很是打压了一阵。因为那时候所谓地名士除了少数几人以外,大多都是靠着交游广阔,攀附门庭换来的,基本上属于一批人的自我吹捧,但是现在则不同,他本人就控制着舆论,再加上他所知道的各种宣传手段,当然可以去试图营造一种新的官僚风气。

    对于追求名声地帝国官僚们而言,这三年一次的官声评定。可谓是让他们群情沸腾。这评上以后,朝廷下地钱财赏赐在其次。那名扬天下的诱惑才是让他们难以拒绝。不过唯一让帝国官僚们不解的是,所谓的官声评定分两部分,第一部分当然是政绩,第二则是民生,在他们通常的印象里,民生应该也算在政绩里,可是当天子拟定的民生范围下来后,他们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这评定第二部分里的民生部分,不但是要看你所辖区域治下的百姓生活水平如何,还要看教育,文化,总之林林总总的一大堆要求,要求是非常之高。

    因此这官声评定绝不是老百姓说你是好官就能评上地,刘宏相当不喜欢古代所谓地某些好官标准,你再清廉正直,老百姓一贫如洗算什么,他要的是有本事地官员,不但能持身守正,更能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

    刘宏定下的标准绝对是高标准,不过他也不会让手下的官僚觉得那是无法完成的事情,现在他也觉得是时机成熟,开放一些掌握的技术时候,而这时候他选择的是纺织业和制茶叶,至于农业方面,从一开始就是毫无保留。

    七年的展,刘宏手底下的刘氏财团在制度上和后世的集团公司毫无两样,在刘宏看来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在古代立刻起到大作用的,无疑是现代化的管理制度,当然这些管理制度完全套用在政治上基本上和自寻死路差不多,但是用来在古代建立商会财团则是绰绰有余,只不过要这样做必须要有扎实的基础条件,那就是大量能够读书识字写字的人员储备,即使以他的天子身份,也是用了五年的时间,才完成了整个财团的架构和人才培训。

    当刘宏决定开放手里的一部分技术时,他自然没有高尚到愿意免费让帝国各地的豪强来分享,而是选择了股份制,由于有着操作大运河一事的资料备案,刘宏对于整个帝国拥有强大资本的豪强世家一清二楚,而对于其中的合作人选也自有主意。

    由于刘宏开放大运河五十年收益权里设下的可以异地购买份额的政策,此时帝国各地运河经过地区,财力雄厚的豪强们都是结怨颇深,几乎是互相拆台式的恶性竞价购买,让帝国的财政这几年大幅盈余,再加上从鲜卑,南匈奴,东羌得到的二十多万奴隶,才让内阁省有底气上马北方新一轮的道路建设。

    帝国此时的豪强也隐隐有了区域性的联合敌对态势,比如中原财阀集团一家同时扛上了江东财阀集团,北方财阀集团,关西财阀集团,由于中原自古就是帝国的腹心精华之地,因此其余三大地区的豪强富户往往会联合起来对付这些视他们为土包子的中原豪强,当然在大运河个别河段的竞争里,刘宏名下的刘氏财阀才是最强大的一家,没有人能在价格上压得住刘宏的出价,因为他本就是故意送钱补贴帝国的财政,他虽然坚持帝制和个人独裁,但是对于过去家国一体式的财政制度却是深恶痛绝,因此不惜在将国库和内库分割后,半公开地宣布了刘氏财团的存在,同时更是公布了刘氏财团每年向帝国缴纳的税额,以示公私分明,向帝国的官僚暗示,就算他是天子,照样要缴税,所以你们也一样,也亏得他是在汉朝,即使这样干也不会招致太多非议,要知道历史上的汉灵帝可是公开在皇宫里做买卖,直接卖得就是官职,连三公也照卖不误。

    当各地财力雄厚的豪强们接到刘氏财团在各地的人员给他们送来的请帖时,都是兴奋了起来,他们早就垂涎于刘氏财团所掌握的各种垄断技术,只不过刘氏财团的背后是天子,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造次,才只能硬生生地忍耐着。

    刘宏选择此时开放手里的技术,一来是此时帝国政局已经彻底稳定,帝国的军力足以保证边境的安全,二来就是困扰帝国的流民问题基本上得到了有效的解决,剩下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农业技术的飞跃式普及更是让帝国的粮食处在充裕状态。当然刘氏财团已经在各地建立了一个销售网也是主因之一。

    随着帝**事力量的全面复苏以及增强,刘宏可以保证帝国内部的安稳和平,再加上政治清明,老百姓手里的余钱很快就会积攒起来,这时候就需要拉动消费,同时将那些造福于民的技术扩散出去,在刘宏的个人信条里,有一条是他当上财阀掌门人以后才确立的,那就是要赚钱就要赚富人的钱,所以他打算开放技术以后,靠着刘氏财团那隐藏的皇室御用属性做高端,只赚豪强富户的钱,至于普通大众,就让那些豪强们激烈地竞争去吧,帝国六千万人口的庞大市场,足够他们分食的。

    汉元三七七年的年末,帝国从南到北的大豪强们都是准备行装,踏上了上雒的路途,谁都想要在这一次的技术份额购买里分上一杯羹,为此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由于有合股制的模式在,一些豪强们打算联合起来对付实力雄厚的大豪强,现在的他们并不担心对手能借用官府的力量来打压他们,因为如果他们敢这样干的话,无疑就是得罪天子,而得罪天子可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除了各地财力雄厚的豪强,雒阳城里那些有显赫官职在身的世家也是调集了家族所有的财力,打算加入到这场技术资本的盛宴里去,比起那些豪强来说,这些世家官僚们更清楚这其中的好处,在大汉本土以外可是有着无限大的市场,等到帝国收拾完鲜卑,把北方彻底稳下来西进以后,才是他们大赚的开始。

一百二十五.经济为先

    汉元三七八年,当春雪开始消融,来自帝国各地的豪强们都是6续赶到了帝都雒阳,由于地域的关系,这些豪强们也都各自形成了集团,而刘宏靠着过去罚没的宦官集团在皇宫附近的房产再次赚了一笔,而越来越注重实利的内阁省则计划着在帝国剧院落成后,索性让工部和太学的土木工程的学做个规划把这些房子拆除,兴建帝国酒店以用来盈利

    对于从帝国各地赶来的财力雄厚的豪强们,雒阳的帝国官僚们都表现出了一定的敌意,因为此时的豪强意义已经和过去悄然生了变化,先过去的豪强几乎都是累世高官地豪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有着左右朝政的能力,但是自孝桓皇帝利用宦官打击豪族以后,这些传统意义上的豪强就渐渐消亡。刘宏登基以后也没有给这些豪族东山再起的机会,帝国如今的豪强,只是在地方上拥有雄厚地财力和一定影响力,当他们不能和权势相结合,面对强盛的中央政权。====基本上没有抵抗之力,再加上刘宏也没有实质上对他们做出限制,不过是重振帝国的法纪而已,只要他们安分守己,日子依然和以前一样。

    徐州的糜家是帝国有数的豪商,在徐州也算是地头蛇一样的人物,不过糜家的影响力也就局限于小半个徐州。再加上这些年来刘宏整治吏治,像糜家地这样的商人豪强一旦不能和官府构结,基本上也就失去了实力,不过糜家自有他们的门路,自从和刘宏名下财团在徐州的分部搭上关系以后,糜家就老老实实地和将自己所掌握的一部分商贸渠道和资源让给了刘氏财团,以此换取了和刘氏财团良好的关系,因此在刘宏此次出的请帖里,糜家拿到的是少数人才能得到的金色五爪龙印的请帖,在上雒以后。算是赚足了面子。

    糜竺是跟着父亲一起上雒地,而这也是他父亲向全族确立他下代家主的地位,此时的糜竺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平时也开始打理家族生意,这一趟他父亲带他上雒,主要便是因为这一次他可以见到天子,虽然只是一个渺茫地机会,可他父亲还是希望能够博取天子的好感,为他铺平仕途的道路,其实若不是糜竺年纪太大,他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让他加入细柳营的。

    皇宫附近的一处出租宅院内。糜竺的父亲让儿子计算了一下目前整个糜家可以调动的现钱,这一次他打算花钱给天子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对于他糜家来说,钱财已经无所谓了,能否取得官职才是最重要地,这是一个名望的问题,毕竟像他们这些商人豪强虽然富甲一方。平时也是威风八面。可始终不如当官来得爽利。

    “爹,现在我们可以调动的现钱大约在三亿钱左右。”糜竺很快便算出了家族各个生意里可以提出的现钱。自从算术和算盘以及新的记账法出现以后,对数字颇为敏感的糜竺很快便学完了市面上能够买到的术数书籍,如果他肯放下俗务,一门心思研究数学地话,说不定能成为刘宏看重地学也说不定,不过他的身份注定他要背负起整个糜家,即使他对术数再感兴趣,也只能当作普通地爱好,闲暇时研究一下。

    “三亿钱。”糜竺的父亲皱了皱眉,虽然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可是对拥有刘氏的天子来说,这点钱也算不上什么,而且他知道还有一个人能比他拿出更多的现钱,那个人就是河北甄家的当主甄逸,毕竟徐州虽然也算是中原范围之内,可是和处于中原腹心的河北比,还是远远不如的,更何况甄逸这头老狐狸和刘氏也走得相当近,甚至不惜让出了原来的一半甄家所掌握的河北商贸资源,对于靠上天子这棵大树,他也是志在必得。

    “竺儿,把咱们家的地契也给算进去。”糜竺的父亲很快做出了决断,作为徐州第一的富商,徐家目前掌握的土地太多,并不是件好事情,虽然没有当过官,可是糜竺的父亲无疑有着相当成熟的政治远见,一个家族赖以传家的并不是无数的财富权势,而在于良好的教育和传承,以目前徐家的地位来说,太多的土地只是一个拖累,只要儿子能够当官,今日付出的总能收回来。

    “地契。”糜竺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他知道父亲要做得就是一鸣惊人,到时只要能引起天子的注意,给天子留下深刻的印象,那么这代价就是值得的。

    看到儿子平静的表现,糜竺的父亲颇为满意,虽然说甄家如今的声势在他徐家之上,不过甄逸可没有他这么一个好的儿子。

    建章宫内,刘宏此时正审阅着各地上雒的豪强资料,此时他已经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了这件事情上,至于政务,除了一些实在比较大的事情外他已经几乎放手交给内阁省和六部去做了,在他看来皇帝要做得就是宏观规划和建立既方便自己偷懒。又能高效处理事务的政治体制,皇帝本人抓死军权和监察权就行了。

    对刘宏而言,这次召集整个帝国在地方上颇有实力地豪强们齐聚雒阳自然不会只是单纯地卖出各项技术,他要借着这次难得聚会,给这些帝国豪强们上一堂经济课。以及向他们公布日后帝国对外的扩张计划,他若要对外动战争,就必须得到这些人的支持,与其使用强迫性的手段,还不如让他们主动的参与进来。

    “陛下,郑总祭进宫了。”就在刘宏看着一份又一份地豪强资料时,一直在旁侍候的张让在得到殿外宦官的回禀后。走到刘宏身边轻声道。

    “将这些东西收拾好,让人准备茶点。”刘宏从宽大的榻上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后朝张让吩咐道,这大榻议事还是他以前从陈蕃那里学来的,只可惜陈蕃和胡广这两个老臣已经先他而去,不能再看到如今帝国蒸蒸日上的景象。

    刘宏轻轻叹了口气,人就是这样,喜欢怀念过去的事情,来了大汉这么多年,也只有死掉地陈蕃和胡广还有那个只是相处了一个月的娘亲最叫他怀念。

    就在刘宏感慨的时候。郑玄已经进入了大殿,行了君臣之礼后,他才在刘宏的招呼下。躺在了大把大榻上,和刘宏同榻饮茶。现在的郑玄日子也是过得极为惬意,整个太学如今越来越趋向全面,他随时都能找到在各个领域的学进行探讨,而天子答应给他的配的天文望远镜也全部到位,现在除了天子难得给他找点事做,他这个太学的总祭酒可谓是逍遥自由。

    “郑先生,朕让你准备的演讲如何了?”等郑玄坐下后。刘宏朝郑玄问道,这一次召集帝国地豪强,给他们上一堂经济课,刘宏自然不会亲自出面,一来是身份问题,二来则是由郑玄这位被天下人尊为学术泰斗的宗师出面要有效得多,郑玄的声望足以让那些豪强相信他所说地东西。

    刘宏前世虽然学的是历史。可是最后却成了财阀主席。掌管偌大的一个跨国集团,虽然还算不上什么经济学家。可是半个理论家的水准还是绰绰有余的,而这一次他委托郑玄代为给那些豪强讲的也不过是些最基本的经济理论,并不会涉及到过整个时代生产力太多的经济理论。

    很显然对于什么都感兴趣地郑玄来说,天子对于经济方面的独到见解再一次让他震惊,不过随后他就开始结合管子拼命研究起天子给他的那本关于经济方面的一本手札,上面也不全是些理论性的东西,有些则像是随笔心得一样,不过即使如此,郑玄还是和专门研究管子的太学学生一起完善起经济理论,同时也让主修法家的学生参与进来,开始制定帝国施行地商法。

    “陛下放心,臣已经有些把握了。”郑玄为人踏实,他说有把握,基本上已经和十拿九稳没什么区别,而他有如此信心,倒不但是刘宏给他地那些经济理论心得,最重要的还是刘宏名下财团提供地各种数据,里面记录了这几年刘氏在开各种产品以后带起的产业链以及由此产生的财富,这让郑玄清晰明了的认识到原来那种小农经济的不足之处,事实上帝国奉行的重农抑商政策,其实一直都是抑制官营工商业,儒生们抨击的更多是朝廷与民争利,而这个民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那些大商人和豪强地主,所以郑玄并不担心天子对经济和商业的新政会破坏农业生产,真正破坏农业生产的只是那些疯狂兼并土地的豪强而已。

    “你有把握就好!”刘宏笑了起来,他一向对郑玄都很信任,同时也很庆幸自己回到的是汉朝,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们思维并不僵化,文化阶层里的知识分子精英依然具有着开阔的眼界和胸襟。

一百二十六.澡堂偶遇

    等到春末时,帝国各地的豪强都赶在四月之前抵达了雒阳,此时皇宫附近的民居几乎都被这些财力雄厚的豪强们给包了下来,让雒阳不少人很不是滋味,因为那种感觉就好象这些人能把整个雒阳城给买下来。转载自

    而这一次云集雒阳的帝国豪强们若是算上他们随行的人员,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有五万多人,不过最后获准进入雒阳暂居的只有一万人左右,其余的则被勒令留在雒阳附近的村镇休息,很是让雒阳周边的百姓们赚了点小钱。

    不过到最后大头还是落到了雒阳城里,毕竟对于不少第一次上雒的豪强以及他们的随从来说,不趁这个机会好好见识一下实在对不起自己,于是雒阳的各大酒肆店铺几乎是天天爆满,由于每天涌入雒阳城的人流实在太多,最后内阁省不得不调动羽林军团协助维持秩序,而这也正中刘宏的下怀,当初帝**制改革和羽林军团的阅兵式虽然吸引了中原地区的豪强们来看热闹,但是对于帝国其他地方的豪强们来说,他们也只是从驿站带来的报纸和传言里了解这些讯息,而这一次将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向他们展示中央政权的军力。

    于是除了羽林第一军团这支直属天子的近卫军团以外,雒阳驻扎的其余三支满编羽林军团都派出了最精干的力量,进城维持秩序,同时展现自己的力量,让亲眼见识到他们的各地豪强们都是纷纷乍舌不已。

    随着帝国地方的二级军制,折冲府的6续设置,那些地方上的豪强本以为那些折冲府的士兵们已经够精锐的了,可是和雒阳城里那些穿着黑色军服地羽林军团士兵一比,根本不值一提,而且最让他们惊讶的是,羽林军团的士兵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恐怖纪律性。这些羽林军团的士兵简直就像机器一样服从命令。

    和羽林军团一起维持城中治安的除了雒阳地方官府的捕快以外,刘宏还动用了他控制的雒阳帮会,总之从各地豪强6续抵达雒阳开始,整座城市的治安好得让人瞠目结舌,至少让那些豪强们都是念叨不已。不过当然在雒阳,他们也休想摆平时在地方上的谱,曾经有几个豪强地随从在城外惹事,结果用不了三天时间,他们就全都接到了雒阳地方官府的传唤,上了雒阳报纸的头条。成了全城的笑柄,于是其他豪强们都是纷纷派人叮嘱自己的随从千万不要惹事,他们不怕罚钱,可他们怕丢脸,尤其是对那些偏远地方的豪强们来说,虽然他们财力雄厚,也是地方上能呼风唤雨的人物,可是在雒阳。他们只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财主,因此这让他们更加在意自己地一举一动,至少他们不想被那些雒阳人笑话。为了准备这次盛会,刘宏从去年就开始积累物资,好在雒阳周边地区的百姓大多数都已经转型成了他一力推广的综合型农业模式,而不是单一地种植一样作物,那些有土地的自耕农往往在耕作的同时兼营畜牧业,另外还圈养鸡鸭以及挖塘养鱼,当然这也就局限于雒阳附近,毕竟只有雒阳如此大的一座城市才能消化那么多物资。因此目前整个雒阳一带是帝国最强劲的经济区,虽然这里的豪强数目不多,可是却基本上没有赤贫的穷人。

    来自各地的帝国豪强们到达雒阳地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东西,因为刘宏名下的刘氏财团各大工坊都在这些豪强心里都是早就打上了御用和皇家的烙印。让他们趋之若鹜,这一次来到雒阳,他们自然不愿意空手而归.于是属于刘氏财团的店铺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若不是刘宏早有预料,让各大工坊提前囤积货物,才不至于出现脱销的现象。

    在参加购买技术地盛会之前,各地豪强们在雒阳除了彼此联络,或说是互相打探消息以外,就是吃喝玩乐,尽管帝国的驿站系统足够达,而且报纸的出现也让帝国信息流通地度加快。但是对于中原以外的各地豪强们来说。他们的生活和娱乐方式依然陈旧而乏味,于是雒阳公卿们那些新的生活方式成了他们拼命学习的对象。

    吃喝自不必说。雒阳市面上的酒楼里大部分的菜谱都是从皇宫中流出,而这些菜谱自然是刘宏为了满足自己而提前一千多年将后世自己曾经吃到过的各种美食写了一份简单的菜谱交给了御厨们琢磨,至于那些御厨到底费了多少心思才把那些有地只有寥寥十几个字描写地菜谱做出来,就不是他所要考虑的事情,不过很显然,帝国地御厨们无愧于他们的身份,从建宁五年开始,各式各样的新奇菜谱就开始涌现,并且流出在了雒阳城中属于刘宏名下的酒楼中,然后成了雒阳富裕阶层们的最爱。而配这些菜肴的自然是刘宏名下形成垄断的酿酒工坊开的各种新酒。

    如果说刘宏和历史原来轨迹中的那位汉灵帝有哪一点相像的话,恐怕就是两人都可以算得上是商贾皇帝,只不过刘宏要高明许多,不需要去出卖帝国的官职来换取钱财供自己浪费。

    除去吃喝,第二个让上雒的豪强们喜欢的地方无疑是澡堂,当然雒阳城内的澡堂是有着三六九等的限制的,其中最上等的自然是传言中天子所开的天然居以及各家分号,虽然距离天然居总堂很近,不过居住在皇宫附近的居民区的各地豪强们也只有寥寥几人才能进入这所需要凭证才能进入的已经脱离澡堂范畴的地方。蒸腾的水汽里,吕布躺在宽大的浴池里,颇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最近多起来的那些各地豪强,因为这些混蛋总是大着嗓门在池子四周三三两两的聊天,很是破坏气氛。

    而说起来雒阳城里如今风行的澡堂并不是刘宏创,一开始集体澡堂只是刘宏为细柳营里那些少年军官准备的,理由是让他们坦诚相待,彼此增进互信和战友感情,结果没想到细柳营里人才济济,某位进入大风的细柳营成员居然建议当时会长袁绍考虑在细柳营外修建澡堂盈利,以此赚取大风必需的经费,免得老是用天子的钱,而当时袁绍倒是显得犹豫不决,最后由副会长曹操拍板决定,并且由他出钱在细柳营附近兴建了第一所澡堂,结果传到刘宏那里以后,才让刘宏想到其实开澡堂也是一个很赚钱的生意,于是连忙参照自己的经验,让手下的人开出了澡堂,里面自然多出了很多花样。

    “子龙,怎么才来!”一个人呆得无聊的吕布,看到终于洗干净过来泡澡的赵云,很是热络地说道,最近一段日子以来,他和这个妹夫相处的很不错,早一架,晚一架,每天出身大汉,然后一起泡澡的日子让两人交情变得相当不错。

    “没什么,只是刚才看到了那三兄弟。”赵云进入水池,坐在了吕布身边,惹得池子里其他一些豪强们都是窃窃私语起来,毕竟此时的他不过十三四岁,正是容貌最为俊秀的少年时期,和身高九尺,样貌不凡的吕布坐在一起,自然很容易让某些有着特殊嗜好的豪强们心里痒。

    “三兄弟,是新来的那三个人吗?”吕布皱了皱眉,赵云口里的三兄弟他也有所耳闻,据说是曹操推荐来的,三个人个个都强悍得不得了,据说进入细柳营第一天,三个人就赤手空拳打翻了近百人,而且好像还是三人中最小的那个主动惹事的。

    “那三个人的确很强悍。”赵云想到自己看到那三个魁梧家伙的肌肉,不由点了点头道,他的身体也算强健,可是和那三个人一比,简直就像是竹竿一样削瘦,这不由让他很是郁闷。

    “大哥,下一次我们去找那个叫吕布的!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是现在细柳营里公认的最强。”一个巨大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了进来,让吕布不由一愣。

    池子里其他的人也都是看向了门口,然后几乎全部倒吸了一口冷气,门口出现的三个人中间的那一个身形魁梧得简直不像话,浑身隆起的肌肉就像是钢铁浇铸一样,整个人如同一座小山一样,而面容更是凶恶无比,而他边上的两个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可身上的肌肉足以让不少的成年壮汉感到羞愧,当三人走到池子边时,那些原本还在谈天的外地豪强们都是6续出了池子,因为他们实在受不了那两个少年看向他们的目光。最后当三人泡进池子里,就只剩下吕布和赵云,还有寥寥几个人。

    张飞这个不折不扣的好战分子,自从进了细柳营以后如鱼得水,天天找人切磋比武,当然在别人眼中则成了寻衅滋事,几乎是每隔三天就要和人打上一架,一旦遇到他和许褚应付不了的群殴时,三人中的带头大哥典韦即使不想惹事,也只有出手替两位结拜兄弟摆平,渐渐地在细柳营里武名直追吕布。

一百二十七.群殴

    巨大的水池里,气氛忽然变得很压抑,出于武人的直觉,典韦在第一时间就现了对面的吕布,两人的目光很快就交汇在了一起。

    出乎吕布的意料之外,典韦的眼神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凶恶,反而沉稳得就像一座不动的山峰,这不是一个喜欢惹事情的人,吕布很快做出了判断。

    绝对的高手,这是典韦看到吕布的眼神时,心里唯一的念头,而这时他身边的张飞和许褚也注意到了拥有狼一样凶悍眼神的吕布。

    赵云坐在吕布身边,看着这个以大舅子自居的兄长从水池里缓缓站起,就知道事情不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吕布是和张飞同样的好战分子,只不过吕布不喜欢找比自己弱的对手打斗,当然那些敢向他挑衅的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当吕布完全从水池里站起来时,张飞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力,此时的他比赵云还小了三岁,虽然在同龄的少年中算得上是体型魁梧,可是比起身高九尺余长的吕布,他仍然矮了一头半。

    “我就是吕布。”看向盯着自己的张飞,吕布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他身旁的赵云看到他脸上露出的笑意,知道今天这一架打定了,因为吕布除了对玲琦以外的人,不管他怎么笑,看上去都是狰狞异常。

    果然就如赵云所料那般,吕布认为遇到值得一战的对手而露出的满意笑容直接被张飞和许褚当成了挑衅,不过很显然,此时的他们还不够资格当吕布的对手,吕布从始至终都只是盯着典韦一个人而已。

    “二弟,三弟。”看着不顾实力差距的张飞和许褚想要上前,典韦猛地喊住了两人。接着从水池里站了起来,当他巨大的身形破出水面时。::::无数的水流从他浑身钢铁般地肌肉上流淌下来,和吕布相比,他就像是一座铁铸的大山一样。那种怪物般地体魄一下子便抵消了吕布恐怖的气势。

    “大哥。”张飞和许褚看着第一次主动出声的典韦,都是愣了愣,说实话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如此渴望战斗地典韦。

    “我叫典韦。”尽管典韦很想和面前与自己身量同样高的吕布较量。只不过他不认为澡堂的水池是个比武地好地方,于是打算和吕布约个时间好好一战,不过很显然他过于低估了对手的好战程度。

    当典韦报上名字以后,吕布眼神一凛,人已经向前冲出,一记沉重的直拳打向了典韦的面门。因为他从来只尊敬强,于是除了黄忠,孙坚等几人外。他几乎没什么认识的熟人,不过现在看起来面前的典韦会是下一个。

    面对吕布击出地直拳,典韦不闪不避,左手握住了吕布的右拳,接着右拳也打了出去,而吕布也和他一样抓住了他的拳头,两个人刹那间角力上了。

    赵云看着面前生地这一幕,不由摇了摇头,吕布的长处在于他力量和度配合之后的无双技巧。虽然无论是单纯比力量和度。吕布都是帝国顶尖的武将,但是很显然和典韦这个犹如怪物一般的男人比起来。吕布的力量绝不是第一。

    张飞和许褚看着澡堂池子中央对峙的两人,都是目瞪口呆,他们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在正面扛住典韦这个大哥,想到吕布刚才先进攻的一拳,张飞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直都小看了他,那可不是在平地,水中的阻力足以减缓一半地行动度,若是出了水打斗地话,张飞不能肯定典韦这个大哥,能否那么轻松地接住那一拳。^^吕布和典韦在水池中央,四条手臂互相抵着,都想要在力量上压制住对方,不过吕布瞬间的爆力量并不输于典韦太多,但是却无法持续太长地时间,看着面前似乎还未力的典韦,吕布生平第一次在战斗时大笑了起来,这个怪物一样的男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真不知道他使出全力时会有何等可怕。“不要像个娘们一样,力啊!”吕布对着典韦大吼了起来,他讨厌对手留力,因为这是对他的蔑视。

    典韦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吕布大吼的时候,他猛然力了,浑身如岩石般的肌肉像波浪般起伏,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大力量让吕布再也难以保持身体在水中的平衡,竟然硬生生地被典韦给抓着手臂举了起来,倒摔向身后的水面。

    “果然是怪物。”当吕布从半空摔向水面时,他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赵云也愣住了,他看着半空里的吕布坠落后,望向面前如同一座山峰般魁伟的典韦,不由觉得也许帝国日后步战第一猛将非此人莫属,至少他不认为有谁能站着打赢他。

    吕布整个人重重地拍在了水面上,刹那间巨大的水花溅起,整个池子里就像生了爆炸一样,典韦也没想到自己那么轻松就把吕布给摔了出去,由于他那恐怖的体重,丝毫没有让他意识到水的浮力,而相对削瘦的吕布的重心在水中是根本无法和他比较的,因此才会被他那么轻易就摔了出去。

    典韦在刹那间转身,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身后那股忽然变得高涨起来的恐怖气势。张飞呆愣地看着几乎是砸入水面后立刻起来的吕布,觉得这个高大的男人也是和大哥一样的怪物,刚才那样的重击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而且还继续生龙活虎地和大哥肉搏。

    吕布没有再选择贴身进攻,还是拳脚犀利地和典韦对攻起来,于是整个池子里就像生起了连环爆炸一样,两人可怕的力量不断地将池子里的热水击飞起来,原本留下打算看热闹的几个人里面,有人直接被那些击飞的巨大水花给拍得满脸是血,忙不迭地跳出水池子,不敢再呆下去。

    这时候,外面洗浴干净新进来的客人,都是在池子边上止住了脚步,看着面前赤条条的恐怖肉搏,直接看傻了。

    赵云此时已经出了水池,用浴巾围着,看着在池子里打得已经忘乎所以的两人,不由摇起了头,陛下说得一点都没错,吕大哥其实是个渴望战场的人,不过现在这种场合,实在是太丢帝人的脸面了,两个堂堂帝国细柳营军官居然在澡堂子里互殴,如果传出去一定会被那些该死的雒阳小报写上头条的,而陛下,想到有时候有些难以捉摸的天子,赵云完全不抱希望,说不定那时候天子会亲自让他们两个上帝国和大汉的版面。

    赵云挤出了澡堂,打算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不过他刚走出去,就碰到了一群细柳营的同僚赤膊进来了,于是想也不想,赵云就招呼他们一起去劝架,好拉开两人,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完全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忘了张飞这个危险的好战分子。

    当赵云领着一帮细柳营的同僚驱散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以后,张飞还未等他开口,便已经拉开了打架的姿态,同时高喊了起来,“早就知道你这个小白脸不是好东西,想人多欺负人少吗!”当看到赵云身后的一帮人里有几个曾经有过过节的家伙,张飞直接把赵云归入了敌人中去。

    而这时赵云身后,那几个曾经被张飞三兄弟蹂躏过的几个细柳营军官也是齐声高呼叫骂了起来,还没等赵云开口解释,他们就已经冲向了张飞和许褚,他们那个怪物般的大哥被人拖住,今天实在是报仇的好机会。

    看着瞬间混乱成一团的场面,赵云忽然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而这时候他也知道了张飞三兄弟在细柳营里的外号,典韦是凶神恶煞,许褚是穷凶极恶,而张飞则是恶贯满盈,因为张飞只要是除开训练时间和吃喝拉撒睡以外,就是找人打架,在细柳营里绝对是遭大多数人痛恨的恶棍,不知有多少人诅咒他。

    张飞找上了赵云,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鬼祟的小白脸,而想去找人制止这混乱场面的赵云则被彻底误会了,于是不得不对上了张飞。

    不过让张飞始料未及的是,原本应该被他轻松打倒的小白脸出人意料的强悍,居然不但跟自己打了个旗鼓相当,而且他隐隐看得出这该死的小白脸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出来。

    失去了张飞策应的许褚虽然强悍,可此时终究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面对一帮同样血气方刚,每天训练的细柳营同僚,很快被淹没在了人肉群中。

    “二哥!”看到许褚一个人被群殴,张飞大怒了起来,也顾不得眼前的赵云,直接便跑去想救出许褚,而赵云也没有纠缠,只是直接去找人来压制这该死的场面。

    许褚被几个人死死地摁在了地上,然后看着跑来救自己的张飞被群殴,不由虎目一红,“三弟,二哥连累你了。”

    “都是那个小白脸。”被群殴的张飞看着赵云消失的身影,把仇记在了他的头上。

    虽然很痛恨张飞和许褚,不过那些细柳营的军官也大多留了手,只是趁这个机会把两人揍了个鼻青脸肿,算是报了以前的仇,至于水池里和吕布战斗的典韦,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要报复,因为这个男人只是为了照顾两个惹事的麻烦兄弟而不得不出手,而且每次也都点到为止,没有下过重手,还是让他们颇为佩服的。

一百二十八.刘宏对典韦的兴趣

    当赵云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水池中吕布和典韦仍旧在忘我的战斗着,至于张飞和许褚则被十几个军官死死地压在地上,此时的两人始终只是少年,没有典韦替他们压阵,再加上赤手搏斗,一旦两人被分开,不能互相帮忙,落败也不奇怪。

    吕布等人所在的澡堂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细柳营附属的军官澡堂,除了招呼细柳营的学员以外,也对外开放,以补贴大风的活动经费,因此管澡堂的全是大风的成员,所以他们对赵云这个天子身边的近侍也很熟悉,通常来说,细柳营的军官学员们在澡堂里打架他们是不管的,反正整个细柳营五六千人,也不可能个个都好得跟兄弟一样,总有些仇怨,反正只要不动刀,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不过赵云的身份不同,几个在澡堂的大风成员连忙跟着赵云一起去了泡澡的地方,同时让人关了澡堂的大门,毕竟这事传出去不好听。

    “都给我住手。”随着赵云走进泡澡的大堂后,几个大风的成员立刻大喝了起来,他们几个是马上就要从细柳营毕业的老人,军衔比几人都要高上不少。

    摁着张飞和许褚的二十多个军官立刻松开了两人,而张飞和许褚虽然憋着一肚子气,可也不敢再骂骂咧咧,那几个大风的成员只要跟他们的上级打声招呼。就能让他们蹲禁闭,他们可不想再被关进那该死地小黑屋。

    原来在并州,张飞和许褚也是时常蹲禁闭的主,不过并州那里,也就一间帐篷,地方还算宽敞,再加上看管不怎么严厉。张飞和许褚都是一直不以为意,哪里想得到细柳营的禁闭完全是两码事,蹲在那地方简直生不如死。

    在几个大风成员的喝声里,吕布和典韦终于停了下来,此时两人都狼狈不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把衣服都给我穿上。||”几个大风成员里为的一人朝吕布和典韦大声道,他知道吕布是天子让他们重点考察的对象,不过这个家伙实在太过桀骜。让他们很难把他召入大风,至于赵云,早就是内定的核心成员。

    片刻后。原本一群赤膊地军官们,都是穿上了军服,老实地回营等待处分,毕竟这一次他们算得上是顶风作案,前一阵子天子还在要求所有的军官和士兵恪守纪律,给那些上雒的外地豪强们好好展示一下帝人的风貌。

    一个时辰后,建章宫内,刘宏拿到了大风送来的关于吕布和典韦他们打架的详细经过。毕竟参与的几人里有不少都是他让大风暗中考察的对象,他实在是没想到。那五人地见面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张飞。”看完报告以后,刘宏笑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少年时代的张飞就已经如此好战。

    “张让。”放下报告,刘宏打算给去见见一直都没有召见的张飞三兄弟,至少他得让张飞安分守己地在细柳营里好好学些本事,和典韦还有许褚不同,这个看上去莽撞地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将之才。

    领着宫人替天子换上军服,张让不由奇怪起来,他记得天子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出宫。不知道这一次怎么会穿军服出宫。不过他也不敢多问,只是心里记住了刚才天子念叨的那个名字。张飞。

    片刻后,刘宏已经出了建章宫,然后他很快就派随行的侍卫先行去细柳营和正在那里教授刀术的王越打了声招呼。

    细柳营里的校场上,王越提着一柄军刀,朝着底下的一众少年军官大声训着话,“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觉得每天翻来覆去的练这几个动作很枯燥,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战场上杀人不需要那些游侠地花哨把式,都给我记住,练武的不怕万招习一,只怕一招习万,只要你们能将这几个动作练到千锤百炼,使出来就像你们呼吸时那般自然,那么你们地刀法也就大成了。$”王越看着底下的一帮新进的少年军官,将自己的心得告诉给了他们。“现在给我继续练,每个动作一千遍。”随着王越的大喝,校场上,近千的少年军官开始挥刀,他们的动作很简单,只是直刺格挡斜劈横栏四个动作周而复始不停地进行。

    半个时辰以后,王越已经从校场到了细柳营的官署,在领会了天子的意图以后,直接带人去找张飞三人了,说起来他也一直想像童渊那样找个像赵云一样优秀地衣钵传人,不过可惜地是他看中的典韦早就有了师父。

    看着王越离开地身影,刘宏不由摇了摇头,王越虽然步战的本事无双,可是却不是一员好将领,他这辈子的心愿就是能教出一个胜过自己的徒弟,不过可惜的是到现在他都没找到一个好徒弟。

    趁着等待的时间,刘宏翻开起细柳营里的卷宗起来,现在细柳营正准备开始按照年龄划分七营,分别对应十三到二十岁,每年的一千人里将按照其所长派入各军,从参谋到各级将领不等,刘宏并不认为自己精通军事,因此他才会拼命地让麾下的军队像职业化的方向走,对他来说,不擅长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家去干,而他所处的这个时代恰恰有着一群堪称天才的将领,只要给他们比原先更好的成长环境,他相信他们会比历史上的自己更强。

    只是过了片刻之后,张飞三兄弟就被带进了官署,三个人的神情紧张,因为王越告诉他们三个人,这一次他们打架的事情让负责军纪地军法官相当不满。可能会重罚他们。

    当刘宏看到典韦,许褚和张飞三人时,目光很快落在了当中的典韦身上,如同巨岩般的典韦是他生平见过最强壮的人,即使是他曾经在黑市拳赛上遇到的最高大的拳手也不能与他相比。

    感觉到刘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典韦不由心里一凛,他不知道这位看上去很年轻地军法官会如何处置自己。不过他已经做好了蹲禁闭的准备。

    “我听说你们三个人仗着自己的武艺高强,时常在营里寻衅滋事,所以这一趟刚回来,就赶着来见识一下。”刘宏的掩饰身份是外出巡检各地为细柳营选拔适龄少年的将军,同时兼任着细柳营的军法官。

    张飞本想开口解释,可是被面前一脸冷竣的军法官目光一扫,不敢开口了,至少来的时候。路上王越已经吩咐过他们,千万不要得罪这位军法官,否则地话军法无情。

    看到张飞把话咽了下去。刘宏就知道他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只不过看上去莽撞而已,至少在他查阅的有关他在细柳营里打架斗殴地卷宗里,自从被关过一次禁闭后,以后每次他都会想法子先逼对方动手,的确很符合他在真实历史上的记载,至于演义里的形象基本只是罗贯中的艺术加工而已。

    “说实话,我可以把你们赶出细柳营。不过我还是打算给你们一个机会。”刘宏看向了典韦,“打赢了我。就可以继续留下,而且免予你们的处罚,若是输给我,就要接受我给的处罚,若是不愿意接受的话,就离开细柳营。”

    王越吃了一惊,连忙上前道,“大人。”典韦并不知道天子地身份,待会动起手来。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不过很显然天子并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呵斥了他。

    “来吧!”刘宏站了起来。走到了官署中央的堂内,朝典韦招了招手,他很久没有跟人真正地空手打斗过了,对于自己的武力,刘宏知道若是单论空手格斗,恐怕这个时代没有多少人能赢自己,不过若是上马比较长兵器或是比刀剑的话,他不如王越,童渊,吕布等人。

    典韦愣了愣,他没想到面前的军法官居然会让自己跟他对打,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选择,他脑子里剩下的念头就是等会不要太用力,多少给这位大人留点面子。张飞和许褚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很明显地认为刘宏是在自取其辱。

    “有时候不是谁力气大就厉害的。”似乎看穿了典韦的心思,刘宏朝他冷声道,接着闪电般踏前了,他的度让典韦吃了一惊。

    许褚和张飞在刹那间愣住了,他们只是看到人影一晃,接着一声沉闷地如击败革地声音响起,那个被他们认为没什么本事的军法官一记凌厉地鞭腿将他们的大哥典韦给抽翻在了地上。

    典韦仰面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的官署廊柱,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能感觉到腹部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觉,而且也知道刚才那位军法官大人的鞭腿在最后留了力,不然的话他也许要好一阵子爬不起来,若这是战场对敌的话,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看着站起来的典韦,刘宏点了点头,典韦的身体素质果然惊人,不过从刚才的事情来看,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同时格斗技巧也很粗燥,出于前世经历的影响,刘宏不由想起了如果让他来做典韦的格斗教练,该怎么训练他。

    就在刘宏分神的瞬间,典韦进攻了,看得一旁的王越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不过他以前那身经百战的格斗经验让他瞬间反应了过来,接住了典韦的一记直拳,不过他也飞快地往后退了五步,卸去了那巨大的力量。

    看到这一幕,张飞和许褚才算心里放心了些,他们本以为这个军法官是个和吕布一样的怪物,可是现在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至少他的力量没有吕布那么强,不过他们身边的王越可不那么想,很快他们就会见识到天子的恐怖之处。

一百二十九.我们的人生不该是这样!

    短短的片刻间,刘宏便逆转了攻守的局势,虽然典韦有着恐怖的力量,可是在格斗技巧方面却和他差得太远,刘宏拥有的是三千年以来各种格斗术去芜存菁后的精华技巧,在空手格斗方面,现阶段没有人是他对手,不过以后就说不定了。

    心念电转间,刘宏决定将典韦训练成整个帝国的肉搏之王,不过眼下他先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此时的典韦靠着一身霸道的力量,完全是硬拼的架势。

    张飞和许褚此时已经完全被震撼了,就在刚才他们还以为这个军法官绝不是大哥典韦的对手,可是转眼间这个军法官却已经完全占了上风,他们的大哥典韦若不是护住了要害,恐怕早就给掀翻在地上了。

    王越在一旁也惊讶了起来,他知道天子在空手步战时的恐怖实力,不过却一直不清楚天子的底限,本来以为典韦应该可以让天子全力出手,可还是不行。

    被刘宏压制的典韦也很是烦躁,对手的攻击度快得恐怖,只要他一放弃防守,就会露出空门,在连续挨了几下之后,他彻底打消了对攻的念头,典韦心里清楚,刚才自己露出破绽时,这位可怕的军法官大人每一击都在最后收了力,要不然他早倒地了,虽然不明白这位军法官大人的真实用意,可典韦那武人的天赋却让他在战斗中开始学习刘宏的技巧。

    渐渐地,典韦醒悟了过来,他面前的这位军法官大人是在用实战教导他,顿时让他崇敬起来,同时也更加用心地体会自己从不曾见到过的精湛技巧。

    张飞和许褚并不是蠢人,时间一长,他们也看出来了,那个军法官一直都在手下留情,明明有机会打败他们的大哥典韦。可都是故意放过了,看上去简直就是在给大哥典韦喂招。

    十合之后,刘宏结束了这场战斗,他正面破开了典韦的防御,接着一掌切在了典韦的颈动脉处,瞬间切断了血管里流动的血液,即使典韦再强壮,也无法挨住这种重击,顿时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动弹不得。

    “放心,他没事。”看到张飞和许褚紧张的神情,刘宏挥手道。典韦只要过一阵子,血液恢复流动就没事了,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地是,只是一小会后典韦便恢复过来站起了身。

    “大人,我输了,我愿意接受您的任何处罚。”典韦是个沉默而且安静的人,虽然他看上去形容凶恶。可是在大风对他的观察报告里,给他的评语却是,将略不足,但责任感极强,内心和外表截然相反的一个人。

    “我给你们的处罚很简单,他们两个要向以前被他们寻衅殴打的同僚道歉,同时关禁闭七天。如果以后再违反军纪,直接开除。”刘宏看向了典韦身后十分不安的张飞和许褚,开口说道。这份处罚说重不重,可也不好受。

    “喏!”张飞和许褚愣了愣,接着连忙大声道,他们本以为这位恐怖地军法官会给他们开出怎么可怕的处罚,没想到远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严重。

    “至于你,从现在开始,转入我的麾下。”刘宏最后看向了典韦,说出了对他地处置。

    “喏!”典韦有些诧异地看了眼一旁的王越,却只看到王越这个细柳营的步战总教官朝他使命瞪眼。一时间不太明白。不过仍是大声应道。

    “跟我走。”既然打算把典韦带到身边亲自训练,刘宏自然也不打算再在细柳营停留。最近他要准备的事情很多,今天也算是忙里偷闲出来活动一下筋骨。

    看到大哥典韦跟着那个恐怖的军法官走了以后,张飞和许褚才大着胆子朝王越打听起这个总没有听说过的军法官。

    “军法官?”看着张飞和许褚,王越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直到笑到两人心里毛,才慢悠悠地停下来道,“我告诉你们两个,被你们称作军法官的那位大人就是陛下本人。”

    “你们是曹操推荐过来地,所以一开始就被陛下所看重,暗中派人考察你们的品性,可是你们两个。”王越看着傻了眼的两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好像张飞和许褚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名。

    “大人,您不是在说笑吧!”张飞猛然听到这个惊人的事实,饶是他胆子够大,也不由心虚了起来。

    “你觉得我敢拿陛下来说笑吗?”王越瞪了一眼张飞,“自己想想,刚才陛下军服上的建章,是几爪龙徽。”

    “五爪!”张飞颤颤悠悠地说道,而他一旁地许褚也是心里虚,说出了同样的数。

    “好了,什么也别说了,以后在营里给我老实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盯着,汇报给天子。”王越开始吓唬起张飞来,虽然两人依然在大风地考察期内,可是也没王越说得那么夸张,不过出于对天子的敬畏,张飞和许褚竟然信以为真了。

    “我居然见到陛下了。”走出官署,张飞和许褚自语着,一脸的懊恼,谁都没有想到他们和天子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这个样子,原本他们是希望能在秋季的比试中,以优胜的身份,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受到天子召见,然后光耀门楣。

    如果说一开始张飞和许褚认为刘宏扮成的军法官是表情冷酷而且恐怖可怕,那么在从王越那里得知他的身份以后,自然便认为那是天子才该有地危险和霸道,同时内心里认为自己被天子寄予厚望,只是他们自己把一切都给搞砸了。

    就在张飞和许褚还在懊悔不已地时候,一无所知的典韦跟着他心目中强大而且值得尊敬地军法官大人,一路出了细柳营。

    当看到刘宏上了黑色的马车,典韦愣了愣,他第一次见到不骑马坐车的将官,但是很快他就现那辆黑色的马车竟然是用钢铁打造的,“这位大人的身份一定很重要,所以才需要如此严密的护卫。”打量着车驾四周的护卫,典韦心里为一切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同时开始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来,不得不说他虽然在将略上没有什么天分,可是却有着当保镖的才能。

    一路上,典韦总是走在车驾靠左的一处地方,而那处地方正是原来王越作为侍卫头领所在的位置,不过眼下却是整支队伍里唯一的防卫漏洞,正好被他补上。

    当车驾靠近皇宫的时候,典韦不由更加疑惑了,自从来雒阳以后,他很少上街,只是以前被张飞拉着上过一回,当时远远地看过皇宫一眼,从没有像现在一样那么近距离地看到皇宫,出乎典韦的意料之外的是眺望上去极其雄伟的皇宫居然泛着一股古旧,丝毫没有他想象中的富丽堂皇。

    随着车驾驶入皇宫,典韦看到了一副怪异的景象,广场上不时有趋步急行的宦官行走,而四周则是持剑的羽林军士兵巡逻。

    “他们是负责内阁省以及六部之间文书传递的宦官,如果他们胆敢偷内容,或是驻足交谈,那些持剑的羽林军士兵可以当场斩杀他们。”典韦身边的一个护卫看着那些宦官和士兵,向他解说道。

    “陛下就居住在这里吗?”典韦看了眼身旁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年轻军官护卫,大着胆子问道。

    “这里是百官办公的南宫官署,穿过这里,前面的建章宫才是陛下的居所。”军官护卫答道,接着开始告诉典韦一些宫里的常识。

    就这样,很快车驾便穿过了南宫,进入了建章宫内,这时典韦已经隐约觉得将自己召入麾下的军法官大人身份非同一般,应该是能经常见到天子的大人物。在典韦朴实的心里,守卫天子便是守卫整个帝国,想到也许自己能随着这位大人见到天子,典韦不由有些激动起来。

    当车驾停下后,典韦看着军法官大人走下后,那些前来的宦官和宫人一起向他行礼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他们对这位大人的称呼是陛下!。

    “张让,带他去换身衣服,以后他是朕的贴身侍卫。”刘宏向张让吩咐后,径自去了御书房,他还有一些重要的公文需要御览。直到刘宏离开,典韦才回过神来,而这些年来被刘宏管教得服服帖帖,开始向好人转变的张让已经朝这个看上去就让人心惊胆颤的大汉絮叨了起来,多半都是些讨喜的话,不过可惜的是此时的典韦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些话,一路上只是反复地向他确认天子的身份,直到第八遍才停了下来。

    “从今往后,您就和其他人住在这霸下殿,若是成了家,自然可以搬出去住。”说起来天子亲自带到身边当贴身侍卫的人,张让还是头一次见到,于是他很自然地把典韦归入了应该交好的类型里面,在把典韦带进霸下殿后,张让开始热心地给典韦介绍起来。

    而典韦则是沉侵在巨大的幸福中,不管张让说什么,都是点头,心里面只是想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两个结拜兄弟,却不知道正在蹲禁闭的张飞和许褚此时正因为王越那句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盯着,汇报给天子。而疑神疑鬼,忐忑不安,就连在小黑屋里出恭也摆出了最正规的军姿,丝毫不敢随意,可谓是处在生不如死的精神折磨里。

一百三十.帝国的农业问题

    雒阳城郊,皇家庄园内迎来了第一批客人,这里原本是孝桓皇帝时期宦官集团利用手中权势兼并来的良田,不过自从刘宏登基以后,原本宦官集团聚敛的财产便都成了他的,之后便一直作为秘庄存在着,在五年的时间里,刘宏将自己可以使用的大笔财富都投入了庄园中,进行各种技术的研究和开,直到整个帝国的学术风气有了改变以后,才借着太学转型的机会,将庄园里原有的各个研究组拆分了出去,现在除了几个仍需秘密进行的研究项目以外,大多数研究组都已经并入了国家体制中。

    走在田间的水泥道路上,来自帝国南方和西北一些地区的豪强们都是啧啧称奇,此时帝国虽已开始大批烧制水泥,不过基本上都用来优先供应边境地区,修筑军事通道,市面上只是少批量卖出,以高价谋取暴利,当然买得起水泥的自然是雒阳附近有钱的豪强。

    看到那些南方和西北的乡巴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那些中原豪强们都是露出了不屑的目光,却全然忘了自己当初也和这些乡巴佬一样稀奇。

    在感叹一阵后,一众豪强们看向了道路两旁的农田,此时建宁二年开始传播开来的新式农具已经普及了大半个帝国,不过对于一些偏远地区的豪强来说,皇家庄园里的农具和耕种方式无疑让他们感到震惊。

    在帝国的农业生产中。除了使用耕牛以外,不少财力雄厚地豪强在自己的庄园里则是用马匹来耕田,而皇家庄园里,也是如此,至少来参观的豪强们根本看不到耕牛的影子,所有的土地开垦都是靠马匹来完成的,对于一些消息闭塞的偏远地区的豪强来说,他们很难理解使用马耕的方式,虽然马匹的效率是耕牛地数倍,可是马匹饲养起来麻烦。而且一旦马蹄损伤,整匹马就废了。

    看着有不少人露出疑惑的神情,陪同他们的司马防喊过了田间的皇庄佃农,让他牵着一匹耕马和全套挽具以及新式轭挽等农具过来,给所有的豪强们仔细参观。

    当豪强们看到那匹耕马地马掌上钉着蹄铁时。才明白为什么这些马匹可以长时间耕种土地,而不会损伤马蹄,至于其他的挽具,新式轭挽等农具他们虽看不出其中的作用,可是也明白这些东西自有其妙用。

    司马防知道对这些豪强解释专业的农业技术没有丝毫作用,而他也不是什么专家,所以他只需要告诉他们皇家庄园使用新式的马耕和耕种方法以后。得到的收益是原来的四倍以上就足以让这些豪强们怦然心动。

    对豪强们来说,要让他们主动地在自己地庄园里推行新的农业技术,就得让他们看到足够多的利益,而很显然这趟皇家庄园之行就对他们施加了很大的影响。

    看着开始兴致勃勃起来的一众豪强,司马防不由佩服天子的远见,的确这些人都是为了购买天子手中掌握地各项产品技术而来,可他们同时也是帝国的大庄园地主。同样会对提高粮食产量的新农耕方式感兴趣。

    司马防并不喜欢这些豪强,可是他必须服从天子地命令,而且这些豪强地主也关系着帝国未来的安定和繁荣。因为帝国的根基始终都在农业方面,只有帝国不再缺乏粮食,那么天子所规划的帝国经济才会真正繁荣起来。

    对于刘宏而言,农业的本质就是利用地力,从事动、植物生产,满足人的衣食需求。但是结构不同,结合的方式不同,最终导致功能的不同。比如西方的农牧结合,特别是田草农业。使得耕地上地一切作物都用做人类地食物和家畜的饲料。比之于以农桑为主地中国农业,可以养更多的家畜。而更多的家畜不仅可以给人足够的衣食,而且可以给农业生产提供大量的肥料和动力,从而保证作物的丰收,使得西方的农牧业能得以协调展。

    其实阻碍中国农牧轮作的并不是什么地理问题,就气候而言,中国更适合农牧轮作。南美洲的墨西哥够南边了吧,他们一样农牧轮作。所以在刘宏看来阻碍中国实行农牧轮作的便是秦汉一统后逐渐形成的小农经济观念,不过作为以豪强和庄园经济为主的帝国来说,此时这个问题还不严重,五胡乱华以后,中国才彻底转变成了以小农经济为主的体制。

    当然刘宏推行马耕和庄园制的农牧轮作经济,也不单单只是为了粮食,这同时关系到帝国的马政,因为不管怎么说农业用马至少也能部分弥补马匹不足,有马和没马是两个不同概念。在农牧轮作国家都能培育出优良的军马和马种。另外以宋朝为例,一年两熟的水稻开始大规模推广,但是事实上,其亩产量在三四年后便极快衰退,而这个就是缺乏轮作导致地力消耗太甚。轮作的话,豆科和牧草不但可以作为饲喂牲畜的草料,也可以肥田,同时牲畜粪便也一样可以肥

    而农牧轮作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吃肉乳制品更多,使得国民身体素质更好。另外吃肉的同时也是会节省粮食的。在没有肉吃时,一顿饭即使吃上一斤,也不会觉得怎么饱,而吃肉食后,明显少吃很多粮食,一顿饭四两足够了。

    只不过农牧轮作不能是中国式的小农作业,而是庄园式的农牧轮作,只有这样对牲畜改良培育才有好处。就刘宏所知而言,后世的西藏就是一个例子,59前都是庄园,牦牛质量很好,也没有退化的现象,可分地分畜后,牦牛素质急剧蜕化,到后来不得不引进野牦牛来进行改良。其实这就是小农经济体制的恶果。北宋时期,虽然经济高度达,可马匹中合格军马不多也是这个道理,因为小农农业对牲畜培育是极为不利的。而实行庄园农业的话,则更加专业化,牲畜种畜交流比小农更有效率。

    马政不管怎么实行,都离不开农业结构调整和生产技术调整,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古代中国农业结构不足于支持大规模饲养马匹,这个是农业结构的恶果。农牧轮作、重钉马蹄铁和新式扼腕、庄园牲畜培育等等,没有一系列变革,只能在小农走向工业革命的门口徘徊。农牧轮作、重钉马蹄铁和新式扼腕都是中国的明,可是最后却在西方开出鲜艳的花朵。

    而所谓的工业革命,究其根本还是在从土地上解脱大批劳动力后才会萌芽进而生,至于某些技术的推动只不过起到了加作用而已,工业革命生于西欧,便是因为西欧国家能够从东欧甚至中欧地区购买粮食,从而展工商业,但是对于中国来说,大一统的帝国周边都是些不毛之地,所以要想生工业革命,先就要解决粮食问题。

    而刘宏正拥有着推行庄园农业最好的条件,因为现在整个帝国的豪强阶层全都是拥有大量土地的庄园主,正适合推行专业化的庄园农业,刘宏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侵犯这些豪强庄园主的根本利益,土地兼并这个问题可以从多种角度去看待,而刘宏恰恰就不认为打豪强分田地就能解决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他要做得应该是争取整个豪强阶层的支持,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图来改变,从而加整个帝国的蜕变,至于那些不愿意合作的豪强才是清除的对象。

    所以在将流民迁徙到尚未开的南北两端,缓解了土地兼并的矛盾以后,刘宏并没有使用后世的均田制来解决这个问题,他只是控制土地兼并的度,并且限制那些不合法的土地兼并,因为对他来说,土地兼并所产生的庄园地主是他对帝国的农业和经济结构做出调整的基础。

    利用军队以强硬手段来对抗整个地主阶级成功,刘宏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事实上支撑起这个帝国的恰恰是以豪强为代表的地主阶级,至少现阶段绝对是,刘宏能做的也就是引导和利诱,同时外加武力震慑,而现在一切就在按照他计划那样展着。

    第一批参观皇家庄园的豪强全都是各地的头面人物,因此才有司马防这位天子身边的近臣陪同,当三天的参观结束后,这些豪强们都是学会了不少新词,虽然他们不太明白那些什么新方法和技术,可是他们知道的是,如果自己的庄园按照皇家庄园的农牧轮作方式,无疑会获得更大的利益。

    当第一批的豪强们回到雒阳后,在皇家庄园里的见闻自然成了他们炫耀的谈资,然后刘宏适时下达了开放皇家庄园的命令,只不过那些其余的众多豪强自然不会有司马防这种级别的帝国官僚全程陪同,取而代之的是太学里专攻农业的太学生和皇家庄园里的人员,整个四月,云集帝国的豪强们全都去了一趟皇家庄园,见识了真正专业的农牧生产方式。而被刘宏操纵的帝国舆论则开始将农业炮制成了炙手可热的话题,借着报纸,几乎整个雒阳的人都在讨论皇家庄园里的农业生产方式,然后一个月里蔓延到了整个帝国,只要是驿站所能到达的地方,当地的豪强地主和知识分子也都讨论起了这个话题。

一百三十一.刘宏的野心

    整个四月,雒阳城的人都在讨论着帝国的农业问题,上至公卿,下至百姓,就连那些识字的女子妇人也通过报纸在家中和丈夫兄弟子侄一起讨论这个问题。

    有的时候改变一个帝国,往往是从人们最不经意的地方开始,对于帝国的官僚们来说,自从报纸这种宣传载体开始风行以后,曾经被他们认为属于庙堂和才智之士的政治居然就那样走近了寻常百姓,而天子每逢有重要的政务决定或是法令律例修改除了正式的公文和诏书以外,也通过报纸向百姓征询意见,同时借着报纸倾听民间的声音,以作为施政的参考。

    现在南宫官署里的帝国官僚们都会提前小半个时辰前往,利用这段时间看完大汉和帝国这两份报纸,尤其是两份报纸里开辟的关于民间情况的特别板块。

    而对于地方官吏来说,从雒阳报社来的那些什么访员是相当麻烦的一群人,他们虽然不隶属帝国的监察机构,可是却比那些御史更加难对付,因为这些人完全是在本地住下来,专门负责采集风土人情和记录一切他们认为有价值的事情,然后大约每隔一个月便回雒阳,以供自己所属的报社选用。

    最让某些地方官吏们忌惮的是,目前雒阳有能力向各地派遣访员的报社全都是属于天子的报社,虽然那些访员没有官职在身。可是却让他们寝食难安,要知道这些人比那些御史更无孔不入。而且喜欢行走于市井街道或是乡村民间,不管什么道听途说地消息只要他们感兴趣,就会进行查证,到目前为止中原不少地方有官吏和豪强便在他们手上栽了跟头。

    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这是帝国自古以来的传统,尤其是郡县以下地乡里亭村等地方上豪强横行和官吏不法的事情最多,但是帝国很难将监察力量延伸到那么具体。就算是刘宏整顿吏治,也只是主抓郡县级别的官僚,然后让他们负责地方上吏治澄清,虽然说这几年吏治比起以前要好得多,可是对刘宏来说,这还远远不够,但是增加御史数目。会对帝国财政造成重压,而报纸则是这个时代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一道监察体系,先那些报社的访员并不属于官僚系统,不会给财政造成负担,而且为了获取名利,他们对于揭露地方上不法的事情只会比御史更加起劲。

    作为曾经地历史学,对于宋朝的冗官状况。刘宏自然也是了然于胸,自从隋朝创建科举制度,到宋朝完全成熟。原本自魏晋时代开始主掌中国政治长达六百余年的门阀政治便退出了历史舞台,但科举制度固然让中国政治走向了真正的文人官僚体系,让皇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稳固,可是也带来了一个无法避免的后果,那就是官僚体系的膨胀,自唐朝开始,人们谈及王朝地衰败总会提到土地兼并,可是土地兼并真正对帝国造成危害的根源在于土地兼并都是拥有免税特权的官僚,土地被兼并本来未必是件坏事。可是被兼并的土地不用再交税赋就是损害帝国根基的大害。

    从唐朝开始。科举制度使得拥有官员资格的人数飞快地增长,可是却没有相应的实际官职授予。最后只能导致帝国平白无故地养了一群拥有闲散官职地官员,或许他们的官俸不高,可是他们拥有免税的特权,当越来越多地土地不用交税,王朝就只能提高税率来应付财政危机,于是大批自耕农不可避免的破产,托庇于官僚地主名下逃税,形成恶性循环。以宋朝为例,其优待读书人的政策导致了科举泛滥,最后国家养活了巨大的闲散官职人员,他们消耗着帝国巨大的财富,而刘宏曾经所处的时代也一样,国家同样拥有庞大而且冗沉的官僚和公务员系统,只不过前是当时世界上最庞大的经济体,经济总量占全世界近百分之八十,而后则处于新时代,巨大的生产力技术进步足以支撑这一体系。

    对于刘宏来说,他并不认为庞大地官僚系统就是错,如果宋朝拥有后世地制度和政府体系用来参考,那么那些冗官就可以利用起来,而不是单纯养一群寄生虫。

    当然摆在刘宏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在普及科举制度以前,必须改变儒家传统里那种官本位地陋习,以他曾经所处的时代而言,中国无疑处在了时间长河中纵向比较的最高峰,可是一旦进行横向比较的话,中国却远不如过去的王朝在当时世界上的地位和所占的经济总量,而究其根本,就是官本位哲学带给中国人的根深蒂固的权力意识,所以在那个时代,成为公务员和官僚才是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没有多少人会说我想成为科学家,我想成为技术人员,虽然这或许对很多人来说并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得益于庞大的人口基数,总是会有人去成为科学家和技术人员,可是所占总人口的比例实在太小,而对刘宏而言在那样一个竞争激烈的时代,科技才是强国的根本,钱并不是万能的,至少买不到对手的核心技术,只有自力更生才是唯一的出路,所以他执掌财阀时,从来不屑去和外国企业合作,因为那无异于与虎谋皮,他看过太多的同行载到在合资合作的陷阱里。

    权力意识,这是一剂腐蚀人心的毒药,刘宏太了解那种官本位哲学风气盛行的可怕之处,中国人长于内斗,便可以说是因为这样而来。当一个国家上下,人人都想着做官,又有谁会去重视科技和民生,最后都沉溺于勾心斗角和阴谋中去了。

    在刘宏眼中,权力并不等于实力,打个比方来说,你可以命令别人去做某件事,这是权力,而能做成那件事则是实力,如果没有实力,即使你有再大的权力也没用,而刘宏要培养的正是整个帝国人民的实力意识,为此他制定了整个一揽子的计划,诸如改变学术风气,提倡科技等等只是前期的准备而已。

    而加强对官僚的监督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刘宏并不反对官僚拥有特权,如果官僚没有特权以及带来的好处,谁愿意做官,毕竟道德高尚和才能出众并重的人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做官也只是奔着利禄而来,但是他们不能滥用特权,而整个社会的风气也不能变得只以做官作为评价一个人的标准,隋唐开始的科举制,让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观念真正深入人心,而随着纸张和书籍的普及,穷文富武也变成了一种社会现象,越是穷就越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读书做官,摆脱穷困的命运,这种畸形的价值观导致了自汉朝以后,每个王朝都是初期强盛,打得外族跟狗一样,而到了王朝末期,则被外族打得像狗一样。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才是应该被树立的风气,所以刘宏在将报纸引入帝国的政治体系后,向各地派遣访员,同时为他们开出了丰厚的名利赏赐,让他们去监督地方上的官僚,配合帝国的监察系统,树立新的官风,虽然这将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可总好过什么都不做,或只是搞个看似完美实则无用的制度要好得多。

    另外,这些报社的访员也都是读书人,对刘宏来说,普及教育是件势在必行的事情,扭转学风,提倡科技,开出各种后世逐渐出现的机构和技术产品,本意就是为日后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创造施展才华的舞台,可以说刘宏手中的帝国此时就像一张洁净的白纸,它没有以后那些王朝背负的沉重枷锁,这个时代的大汉,依然一定程度上保持着先秦以来的刚强质朴,更是处在一个转变时期。

    只有扭转官本位的风气,那么教育普及才能带来生产和技术的飞进步,只有大批的读书人去从事科学研究,技术开,只有社会的风气变得尊重学,人们信奉实力意识而非权力意识,帝国才是真正的君临天下,否则的话即使打败北方的游牧民族,打败安息,打败贵霜,打败罗马,刘宏依然认为自己是失败的。

    中国所有的王朝里,刘宏认为只有大汉才是唯一配得上帝国二字的王朝,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也许刘宏一开始只是把执掌帝国当成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可是随着他成为这个帝国的皇帝,他的心态也悄然生着变化,他要让大汉成为亘古以来唯一的帝国,他要为帝国打下征服世界的根基,他希望千百年以后,这个星球上所有的人都自称汉人。

    刘宏无疑是疯狂的,可他同时又是冷静的,他不认为自己是在妄想,因为他确信自己能做到这一切。

一百三十二.官僚都是欠管教的

    五月,就在刘宏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帝国豪强阶级的一场盛会时,却生了让他难以容忍的事情,一家名为民为贵的报纸连续捅出了两件冤案。

    建章宫内,刘宏看着陈琳派人送进宫来的那份加厚的报纸,脸色阴沉,两桩案子,一桩是富家子弟夜晚在城内纵马,踩踏路人致死,一桩是下级官吏调戏贫家女子,被贫家女子失手刺死,两桩案子按照律法判决,富家子弟可以判死罪,那贫家女子则是无罪,可是偏偏两桩案子刑部却反其道行之。

    “简直是目无王法。”将报纸重重地拍在案上,刘宏站了起来,目中露出的森冷目光让一旁的杨彪也不由打了个寒噤。

    在帝国的传统里,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是权贵杀人,按照律法也一样应该治罪。在过去政治昌明的时代。就算是贵如外戚也同样要被问罪,虽然有不少人是以罚钱或是戴罪立功来逃脱死罪,可是同样也有人伏诛。

    杨彪当然明白现在地帝国比起以前政治昌明地时候更注重法纪,而且天子本身也最厌恶贪赃枉法的事情,更何况改元昭武以后,天子曾数次下诏要各级官吏奉公守法。严格执行律法,不准许任何贵族逃刑,可言犹在耳,刑部就闹出了这种事情,如何不叫天子愤怒。

    “去内阁省。”虽然刘宏可以行使自己的特权,直接越过内阁省,让御史台接管这两桩案子,但是他不希望因为这样的举动和内阁省而产生隔阂。一个良好的行政机构需要上下之间的互相信任,至少在表面上他要让内阁省感到他们受到自己地重视。

    很快,刘宏就到了内阁省,此时七位宰相正和他们的副手审阅着六部和各地送来的公文奏章,处理在自己权限内的政务,同时留出重要的公文奏章,准备送往建章宫。

    当宦官前来通禀迎驾的时候,正在处理公务的宰相们都是愣了愣,天子已经很久没有在他们办公的时段来内阁省了。而且还是如此郑重地驾临。

    “杨相,陛下让我转交给您的。”被刘宏先行派来的张让将那份陈琳送来的报纸递给了杨赐,接着退了出去,这是刘宏提前给杨赐等人一个反应的时间。这两桩案子里,后一桩刑部最后给那个贫家女子定了死罪,按照程序会送上奏章交由内阁省,最后由刘宏朱批御准,然后秋后处斩。

    看到张让离开,杨赐将那份报纸展开了起来,这时他身旁的其他六位宰相也靠了过来,然后他们很快神情也凝重了起来,他们可以想象得到年轻的天子火气有多么大。昭武改元以来。朝廷三令五申不准徇私枉法,这些刑部官员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了。

    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顶风作案。七位宰相也是腾地冒火了,最近为了向上雒的各地豪强展现朝廷地形象,天子和他们花了多大的力气,可是刑部居然给他们闹出这种事情来,堂堂天子脚下生如此荒谬的冤案,这事情若是风传起来,将置朝廷颜面于何地。

    “杨相,我看是不是先禁了这份报纸。”七位宰相身旁,几名协助辅政的文官副手踯躅着说道,在他们看来这种事情一旦传起来,无疑会有损朝廷地声誉。

    “你糊涂,禁得了吗?这报纸不知卖出去了多少份,难道你还要一家家的追要回来,另外不准别人议论吗?”杨赐脸色一沉,训斥道。

    “不错,为今之计,应当是尽快责成刑部重审这两桩案子。”一旁的陈球也是赞同道,他和杨赐都是老派的士大夫政治家,性格正直,而这也是刘宏重用两人的原因,至少有他们在,内阁省和六部的风气会好上不少。

    “陛下提前知会我们,恐怕不会就那么轻易地放过此事。”在家呆了一年后的桥玄最后还是被刘宏召回了内阁,当初他侄子的事情极大地震慑了帝国的官僚,在他看来这一次地事情如此恶劣,天子是绝不会放过所有涉案地人员的,到时候被牵连地人绝对不少。

    听到桥玄的话,杨赐等人都是露出了沉思的神情,的确以天子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这一次凡是涉及徇私枉法的官员全都要给撸掉。

    “那些人明知故犯,不仅是冒犯天子,也是无视内阁省,绝对要严惩。”杨彪第一个表态了,现在天子的意思很明白,让张让提前将消息带到,就是给他们暗示,达成一致的步调。

    “我附议。”很快,其余六位宰相都是赞同道,在这种事情上他们没有和天子唱反调的必要,帝国官僚队伍中的害群之马必须被清除出去,否则帝国的霸业就无从谈起。

    片刻之后,刘宏便正式驾临内阁省的宰相官署,然后不出桥玄所料,他果然要求让御史台正式介入此事,不过出乎七位宰相意料之外的是,他还打算将这件事刊登上大汉和帝国这两份几乎算得上帝国官方的中央报纸,并正式承认朝廷有错漏之处。不过并没有遭到杨赐等人的反对。既然以前天子都可以下罪己诏,那么他们内阁省和朝廷地官僚机构为什么不能承认错漏。

    对刘宏来说,这次地事件也算是一个契机,官僚阶级,只有从一开始严肃约束,才能养成廉洁的风气。历朝历代都是开国时期官风良好,然后每况愈下,与其全部归罪于制度,倒不如说是放纵所致,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很严重的因素,那就是王朝建立之初,开国君主及其有才干的继任拥有相当的能力,可以压制官僚阶级。同时拥有制裁官僚阶级的能力,可是随着官僚体系地膨胀,再加上皇帝本人才能的缺乏,最后导致国家体制内失去了对官僚体系的约束力,即使以他曾经所处的后世而言,当国家失去了强有力的领袖时,官僚体系便膨胀恶化到了无法约束的地步,体制内也失去了对其进行制裁的能力,若不是民智已开。外有强敌环伺,再加上科技的展,恐怕他所处地时代绝不会比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王朝的黑暗时期好上多少,有时候不得不说儒家的话很有道理。国无外敌,恒亡,若不是那时的中国仍旧处于剧烈的竞争中,天知道那些没有顾虑的官僚会不会干出更混帐的事情,而在这一点上,无论古代和现代都是一样的,官僚就是一群混帐,如果不好好管教,他们不会比罪犯好上多少。所以自古以来。贪官污吏总是多于清官廉吏。所以官僚阶级都是欠管教的。

    对刘宏来说,那两桩案子带来最大地恶劣影响就是会让民众没有安全感。进而产生恶感,积少成多之下,就会怨恨朝廷,不过这也怪不得那些民众,因为朝廷本身就有义务让他们安居乐业,官僚可以享有特权,但是必须有一个底线,一旦过这个底线,那他就会给予他们最大的惩罚。

    虽然说独裁体制有诸多的坏处,可是有一点却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无与伦比地执行力,中国古代王朝恐怕也只有寥寥几位君主拥有真正的独裁权力,其他的不过是被后期庞大官僚阶层架空的伪独裁,而且也没什么能力。而刘宏恰恰是拥有能力的真独裁,所以他的意志可以得到最彻底的贯彻,另外他是高于官僚阶级的,并不像后世他所在的时代,党国一体,当代表党派地整个官僚阶级陷入地深渊时,高层束手无策,因为根治无疑就是在否定自己,所以那些混帐的事情屡出不绝,就只能从轻处置,再加上国际环境恶化,为了求稳定,除了自欺欺人和愚民以外,实在没有太好地手段可以使用,更何况最高十年的任期,有几个人敢冒着危及自身的风险去向整个官僚阶层的风气宣战,最多也只是抓几个典型,结果是年年喊口号,情况却没有什么总体上的好转,正是所谓的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反正任期内,大搞形象工程,做出那些一眼就看得出的政绩就行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宏这个独裁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至少他有过帝国近两千年的见识,那些官僚贪残虐民的手段几乎统统知道,可以预先做出提防,同时也没人能在他面前耍手段。

    在刘宏的亲自介入下,两桩案子很快被御史台接管,第一桩案子里,那名在街道纵马踩踏行人致死的富家子弟胡斌,被重新羁押入狱,然后连带着当时办案的一大批人都被请进了御史台喝茶谈心。

    作为御史台里的最高长官,阳球已经很久没有办过案子了,于是当这两桩案子被移交到御史台时,这个被帝国官僚们畏惧的酷吏露出了快被人们遗忘的尖牙,一下子就将所有相关的人都给抓了个一干二净,没有一个漏

    当御史台开始行动时,得到刘宏授意的各家报社也都是闻风而动,开始密集地报道起这两起自天子登基后出现的最大冤假错案。

一百三十三.吏治,到死也不能放松!

    对于上雒的豪强来说,朝廷大张旗鼓地重审的两桩案子,无疑最让他们关心的还是第一桩案子,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御史台并没有把那个富家子直接判死罪,而是罚其家族赔偿给死家属三十万钱的抚恤费,同时配到岭南终生服苦役,遇赦不赦。

    雒阳城西的一家报社内,总编撰孔融看着大汉上对于改判的结果十分不满,在他看来,那个富家子弟完全可以判死罪,“难道连御史台也收了黑钱吗?”一把将报纸拍在桌上,孔融泄着自己的不满。

    “阳球虽然是酷吏,可却绝对是个清官。”正好走进来的陈琳看着孔融不忿的样子,不由笑道,作为原本历史上建安七子中的两人早早地成了朋友,只不过陈琳成了刘宏的御用文人,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是作为大汉的总编撰,他在不少帝国官僚的心里是被划归到属于天子心腹一类的人物。

    而孔融,则依然和历史上一样,刚拗正直,自恃甚高,不过作为孔子的后裔,他却又有些离经叛道,并不喜欢儒家里那些陈腐的传统,但是他的毛病同样明显,那就是作为一个时事评论家他是合格的,文章犀利,一针见血,但是却没有实干的才能,因此当他在太学崭露头角时,刘宏在派人观察一段时间后,放弃了培养的打算,不过却暗地里出资帮他建立报社,否则的话,他是无法让自己的报社生存下去的。

    刘宏以前曾经压制过所谓的清流,因为那个时候与其说他们是民间舆论,倒不如说是拉帮结派的在野政治势力,不过现在当朝廷地秩序被重建。刘宏倒是不介意多几个孔融这样的人,能够让那些不法官僚头疼的人物越多越好,当然这个前提是不能让孔融这些人担任官职。形成朝堂上地政治势力,不然的话,就会演变成明末那种污七八糟的局势,刘宏一直都认为儒家的吉位在野不在朝。

    “那个胡斌,虽然公然违反城中不得纵马奔行的禁令,并且致人死亡,但是他还算不上成心故意。所以御史台才没判他死罪。不过终生配岭南,这可是比死罪更严厉的判处。”陈琳做到了孔融身边。作为大汉的总编撰,他知道地内情要更多一些。

    “你说得我也知道,只不过…”孔融地怒气似乎消散了许多,让手下的报社成员上茶以后,他地声音平静了许多。岭南穷山恶水,那个富家子弟去了以后,也和被判死罪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天子并不喜欢董仲舒那套春秋决狱的东西,律法即为律法,岂可因人言而异。”陈琳这一次来找孔融,其实也是得了刘宏的授意,找孔融这个如今在帝国文人中也算是声名鹊起,而且身份特殊的名士做枪手,批评帝国过去那种春秋决狱地做法。同时提倡法治。而相应地朝廷会在舆论起来之后,下令重修帝国律法。将在刘宏眼中过于简单的律法补充扩充后,以白话文的形式印制,争取让不懂律法的人也能看懂。

    听着陈琳来此的目的,孔融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这个好友居然是请他担任大汉的社外编撰,同时拥有在大汉专属的版块,可以随意地针砭时事,不过不可以表任何攻击朝廷的露骨言论,换言之就是让他可以用文章整篇不带脏话地抨击那些官僚。

    事实上,孔融虽然没有什么实干地才能,甚至在为人处事方面有些傲慢,可他绝不是个蠢人,他也知道自己的报社能维持下来,是有人暗中支持,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人是当今天子,而不是他原先以为地陈琳。

    “虽然陛下的话可能有点伤人,不过文举,你我的确不是当官的料。”看着吃惊的孔融,陈琳轻声道,说起来他一开始也很是失落,可是后来仔细想想天子说得确实没错,真地让他去担任一方官僚,他是真地干不好。

    孔融倒是没有陈琳所想的那般沮丧,现在的他不过二十五岁,对于使得帝国中兴的天子不敢有丝毫不敬的念头,再加上在太学时,最后那段被作为帝国官僚后备人选,前往地方担当村官的不堪回经历,让孔融也明白自己或许真不是那块料,但是由于性格使然,完成学业后,他没有接受蔡邕的挽留,和其他人留下来一起研究艺文,而是出来建立报社,希望能用自己的笔来体现自己的价值。

    孔融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知道天子其实一直都是重视自己的,这让他的内心感到了充实,更何况这一次朝廷对于他揭露的两桩案子反应神,不得不说是天子起了关键作用。

    第一桩案子完了以后,曾经涉案的相关官吏本以为这事情就这么完了,最多就是罚俸训斥,可是他们都错了,凡是在这案子里有袒护和徇私枉法行为的官吏全部被吏部开除职务,并且永不录用,至于没有涉及的相关上司和同僚也被认为是不作为的渎职遭到了重罚,基本上全都是罚俸降职,吏部做出的严惩决定立刻震惊了整个雒阳,随之震动天下,谁都没想到那么一桩算是误杀的案子最后牵连的官吏高达百人。

    当礼部刊行司要求各报社转载这一重罚消息后,孔融才明白,从一开始天子针对的目标不是那个富家子,而是针对在这一事件中扮演不光彩角色的官僚,如果那些人从一开始就秉公办理,哪里会闹出这么多事来,说起来那些被罚的官吏也是咎由自取。

    就在这桩案子余波未消时,御史台处理的第二桩案子,最后移交刑部,吏部做出的结果就更加让人震撼,当初三个意图逼奸贫家女子里受伤的下级官吏被直接判处死罪,而凡是在这起案件中涉及的官员全部被免职。其中被流放的有三十多人,而罪名是包庇和制造冤案。至于那名叫邓玉娇地贫家女子则受到了朝廷的嘉奖。

    雷厉风行的处理度,和第一次向天下公开地办案。不但使得朝廷的信誉没有收到损失,反而是威信大涨,而上雒的帝国豪强们也是暗自惊心于朝廷的力量,涉案那么多官吏被免职,居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新上任的官吏很快便接过了各项工作。

    当然还需要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倒霉的富家子家族因为他而受到牵连。虽然他们没有受到朝廷地处罚。但是在孔融掀起地道德谴责下,日子也过得十分不好过。对此刘宏抱着支持的态度。不过却不公开表示,在他看来,律法虽然是保障一切地根本,但是道德这一块也要狠抓,后世谴责儒家的礼教杀人。是因为礼教制定的规范不正确,如果礼教可以杀那些为富不仁的混蛋,刘宏倒是不介意,因为有些事情不是律法可以强制规定的,而这时就需要道德。在两桩案子举行地同时,刑部也遭到了清洗,原本在御史台的程昱成了新任的刑部尚书,而钟繇这个在凉州待了数年时间的天子心腹,则回来接替了程昱空出的位子。不过却是和阳球换了一下。他负责中央的监察,阳球负责地方。

    在做出了对建宁以后帝国官僚系统最严重的惩罚以后。刘宏提前下令各地选出的贤良官僚上雒接受嘉奖,同时并以天子的私人名义从内库里拿钱出来,增高了对他们地奖赏,于是从五月末开始,随着各家报社对两桩案子地密集报道以外,那些各地选出来的贤良官僚也上了版面,和那些受到严厉处罚地官僚形成了鲜明对比,起了极佳的引导作用,让帝国的官僚们都是明白,只要你好好做官,自然名利双收,要是徇私枉法的话,下场绝对凄凉,帝国自从孝章皇帝以后,政治渐趋黑暗,可是民间却越注重气节,用后世的史家言之便是东汉民德最美,由此可见当时舆论对一个人的重要作用,建宁以前,像李膺这样的名士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天下闻名,更别说刘宏登基以后,刻意加强了这股风气,同时又利用各种手段剔除了原本那些清流和名门势力,开办报纸,大幅度增强了舆论杀伤力,可以说这一次事件里那些被免除职位的官吏虽然没有遭到额外处罚,可是被整个社会唾弃比杀了他们还可怕。尤其是李膺,卢植,蔡邕,郑玄这些被天下人敬仰的名臣学士也是撰文谴责,更加宣判了那些官吏的死刑。

    这两桩案子以后,帝国的官僚们一想起那些被查处的官吏身败名裂,被人当成瘟神一样唾骂,甚至连累家人都被人看不起,就会感到不寒而栗,原本心里头那些歪门邪念也就烟消云散,基本上能干到高位的官僚并不缺钱,而普通的下级官吏的官俸也足够他们过上中等人家的日子,因此没人想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更何况好好干的话,前途更加远大。

    对刘宏来说,他纵使为帝国制定出了完美的蓝图规划,可是始终还是要靠官僚去执行完成,所以对于官僚系统的治理,直接关系到他未来的成败,现在他和内阁省相处融洽,七位宰相也算是正直的士大夫,此时正是适合整顿吏治,从今后开始,他要牢牢盯着吏治这一块,直到死也不能放松,只要他能当五十年的皇帝,不但可以用重新培养的新血去替换如今仍旧占据主要位置的旧时代官僚,同时也足以让整个社会形成一股良性的风气,刘宏始终认为,要养成清廉的官风,不是依靠什么制度,而是社会风气的改变,而这里面又涉及到更多的方面,总之他身上的担子依然沉重,在结束了两件案子以后,刘宏终于将精力正式转向了即将召开的豪强会议,虽然他不会亲自出席,但是这将是帝国走出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一百三十四.让罪恶之花在帝国盛开出最鲜艳的花朵!

    五月末开始,上雒的各地豪强们6续受到太学的邀请,作为听众参加了一系列的学术讲座,其内容主要还是有关新庄园模式的农业生产和一些经济理论,而作为主讲的郑玄本人由于其崇高的地位,使得那些豪强们趋之若鹜。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无论手头一旦有了钱,就会购买大量的土地和奴婢。”郑玄的话说得还算客气,毕竟前来的豪强里几乎个个在过去都使用过不怎么光彩的手段兼并土地。

    郑玄讲的内容全都是刘宏给他的有关后世一些经济观点和管子的内容相结合后所衍生出来的内容,而管子这部以经济内容为主的书籍,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全是出自管子本人,而是秉承其经济理论的学数百年下来逐渐形成的,虽然自孝武皇帝独尊儒术以后,整个帝国的学术方向主要着重于儒家的典籍上,可是研究百家的学依然有一大批,可以说帝国一直以来的学术氛围都是自由的,儒家和官方没有公开地迫害其他学说,只不过得到政策扶植的儒家具备了挤压其他学说的优势而已,而人类天生的趋利性会扩大儒家的这种优势。

    不过在刘宏出现以后,原本有些走向畸形的学术风气改变了过来,比起汉朝以后的王朝,汉朝的皇帝对于学术的影响力无疑要强得多,至少儒家就是在刘宏之前的几十年里得到扶植而真正有了罢黜百家之势,但是现在,随着刘宏这个皇帝本人对其他学术的重视,再加上郑玄这批真正的学,帝国的学术界又渐渐有了百家争鸣之势,不过这一次百家学说都被统一在了新儒学的大旗之下,即使有争执,也只是内部矛盾。

    而在经济理论方面,儒家本就不是长项。于是可以说是专门研究经济的管子学派的学们占据了重要地位,历经数百年而成书的管子是一部宏观意义上的经济巨著,换言之它所阐述地大多都是关于国家经济的内容。很少涉及到个体的具体方面,而刘宏则补完了这一点,而他也不是将自己所知道地直接告诉帝国的学。而是给他们不同的命题和提示,同时在雒阳附近,以自己所拥有地庄园为基础。建立了一个类似城镇的经济体,而那些管子学派的学便在那里研究经济。当然也有一部分则被刘宏派入名下地工坊,研究商品经济和新兴手工业对国家财政的影响。

    虽然研究地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帝国的学还是研究出了一些成果,至少他们提出的理论更适合整个时代,而且用来应对那些豪强也完全没有问题。更重要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研究会越趋完善,当然随之一起地则会延伸出更多的问题,然后促进研究在小农经济下,刘宏不认为什么改革能起到治本的作用,他的野心很大,打算用五十到六十年的时间直接让帝国进入资本主义的开端阶段,而且这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要进入资本主义的开端阶段。先便是农业要满足整个帝国的需求。同时不能占用太多地人口,而帝国目前地农业体系中。豪强大庄园主占据了多数,按照过往的数据显示,也足以养活帝国六千万地人口,如果推广新的农牧轮作的集约式庄园农业,再加上开整个南方,刘宏有信心在二十年内让帝国的农业人口数字减少三成,而这三成的人口足以撑起帝国前期的工商业。

    政治与经济无疑是互相依存的,这其中财政制度有着联动两的效应;若是执其两极而细究其中因缘,中国历史上有关国家经济的许多疑惑就可以迎刃而解。例如财政由税人为主转向税地为主,误以为可以促进土地私有,实则在财政市场膨胀的作用下,小农乃至地主的负担有重无轻,产权更趋不稳定。地主逼不得已改行租佃,自主经营的地主遂日形减少,变为消极的食租,最后导致本就效益低下的小农经营规模日趋细小,从而导致王朝财政的紧张,最后在那些贪婪的特权官僚阶级的腐蚀下走向崩溃和瓦解。在中国历史上只有宋朝从税地走向税人,若非在国防上的先天弱势,那么也许这个王朝将会带领中国率先走向资本主义时代,而刘宏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帝国转变向宋朝的经济制度,当然要修正其中的错误之处,宋朝的繁荣是依靠在正确的经济制度下用时间累积出来的,而刘宏则拥有着为帝国加这一进程的能力,大规模的技术投入,和跨时代的明运用,将使帝国得到爆式的跳跃前进,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刘宏的农业改革必须成功。

    郑玄和帝国的经济学们无疑非常杰出,在他们眼中,新的大庄园农业无疑将解决帝国最根本的温饱问题,只有百姓解决温饱,那么才会有剩余的消费能力,去购买被解放的农业生产力投入工商业所产生的商品,只有这样整个国家经济才会飞向前,并让商业税逐步取代农业税,可以说郑玄和其他的学已经非常接近刘宏的想法,而只有思路正确,那么制定的政策才会有效。

    参与听讲的豪强中有不少都是大商人地主,他们很快就敏锐地听出了郑玄和其他学所谈的经济问题是围绕着普通百姓的购买力展开的,只有普通百姓的购买力提高,他们才能赚取更多的钱,而这一切的根本就是农业,他们原先囤积粮食大肆兼并土地则是一种愚蠢的做法,用郑玄这位德高望重的学举的例子来说就是,到最后他们手里除了土地和粮食,将什么都不会拥有,尽管多少知道郑玄的说法有些危言耸听,不过豪强们还是多少心里有了点其他想法,在雒阳的日子,让他们充分体会到了帝都那丰富的物质生活,对于中原以外的豪强来说,就算和雒阳那些中等人家比,他们以前过的日子也是和乡巴佬一样索然无味。

    雒阳有着各种他们前所未见的商品和舒适的生活方式,而这一切都是靠着雒阳周边的农业和工商业推动展起来地,参观过皇家庄园的豪强们知道。那些为天子耕种土地的官户奴婢实际上和自耕农无异,只不过他们在专门地学和技术官僚的指点下耕种放牧,除去赋税以后。他们并不像其他地方的自耕农喜欢储存粮食,而是全部卖掉,用换来地钱购买各种工商业产品。而雒阳附近天子名下工坊里的那些雇工则用下的工钱购买各种农牧产品,整个雒阳地区地商业异常达,在其他地方不是常用的铜钱。在雒阳附近被大量使用着。这对那些豪强来说,无疑是极其震撼地。

    对于雒阳经济感触最深的是中原豪强。天子登基以后,雒阳就一直处于变化中,变得越来越富饶,就连原先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奴婢现在居然也有了余钱。整个雒阳附近地区,虽然没有一个大豪强。可是这些中小豪强个个都富得流油,让他们很是眼红。

    如果说原本那些豪强是冲着郑玄的名声来听讲的,那么随着内容地深入,他们开始渐渐思考起这些闻所未闻的观点来,全面照搬皇家庄园的农业经营模式,但是不要盘剥种地的奴婢,利用工商业产品来获取钱财,粗暴地对待那些奴婢,只会使得生产效率低下。他们应该采用一种更巧妙的方式来赚取利润。在郑玄和帝国学口中有关民生和百姓富裕的话题到了这些豪强耳朵里便变成了这个样子,虽然大部分豪强都听明白了里面的意思。可是大多都半信半疑,只有糜竺,甄逸等少数几个有远见的豪强对于郑玄的那套,老百姓富裕了,你们才会更富裕地观点产生浓厚地兴趣,不过他们心中仍旧存着某种疑惑,只是他们自己也说不上来。

    糜竺等人的疑惑,可以说正是刘宏所没有告诉郑玄他们,资本主义地原始积累是血腥的掠夺,按照他为帝国规划的蓝图,一旦帝国的豪强阶级全面转向大庄园经济和工商业,那么在一开始的阶段,以帝国目前几乎是处女地一样的全国市场会很快容纳掉其带来的工商业产品,但是如果帝国是封闭的经济体系,那么帝国的民众将成为资本积累的被剥夺对象,如果要切实地让资本主义为帝国普通的百姓带来好处,那么就必须将血腥的原始积累转嫁出去,所以刘宏对于帝国的方方面面投入的巨大精力,其实都是为了在完成种田的实力累积后,向外转嫁这种血腥的资本积累,就像后世欧洲的资本主义国家是靠着对亚非拉国家的疯狂剥削而迈入了现代文明,而到了新世纪,美国则靠着掠夺全世界维持着其霸主地位,而中国,只有靠剥削国内普通百姓来完成血腥的资本积累,可以说后世的中国先天就不足,对外动战争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迟早有一天,战争还是会爆,因为没人会甘于人下,而且一味的对内剥削压制必然会导致更严重的问题,只要实力够了,自然会对外动手。不过现在这一切,和刘宏无关,因为他会让资本主义的罪恶之花在帝国盛开出最鲜艳的花朵,虽然这朵花要三十年以后才会慢慢开始绽放,可是他还等的起。

一百三十五.殖民地计划

    六月,修建了近一年的帝国剧院内部装修全部竣工,而这时帝国上雒的豪强们在连续的太学经济讲座里对即将展开的拍卖会充满了期待,这一次天子决定卖出诸如烧制瓷器,水泥配方,新式纺织机,造纸术等等,总之那些平时他们高价买进的奢侈品技术都可以被他们买进,自己投资进行生产。

    此时帝国内部对于反对展工商业的声音极小,其实帝国从上到下,谁都明白以前的重农轻商是怎么回事,说穿了就是反对官营工商业,当年的盐铁会议,也是儒家为了给豪强商人阶级争取利益而炮制出来的论调,什么与民争利,不过是中央政府侵犯了地方豪强的利益,而儒家作为其代言人和孝武皇帝时期代表皇权的法家杠上了。

    帝国从高祖时代起,实行的就是自由的市场经济,虽然极大地促进了帝国的繁荣,可是中央政府却没有多少好处,几个大豪强商人甚至控制着帝国经济,可以各自铸币,直到孝武皇帝时代才靠着强硬的手段打击豪强商人,统一了帝国的经济。

    刘宏曾经的后世,往往有人喜欢将孝武皇帝批得一钱不值,比如他扶植儒家,打匈奴打到民不聊生,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孝武皇帝所谓的扶植儒家不过是让法家上台,而打匈奴打到民不聊生更是无稽之谈,孝武皇帝晚年帝国经济的崩溃主因是其好大喜功,无休止地营造宫室,同时生了席卷北方的瘟疫所导致,对于以推崇文治的儒家学派来说,喜欢开疆拓土。侵略他国的孝武皇帝算不上一位明君。

    当然孝武皇帝本人对豪强和商人阶级地打压也是一种简单的粗暴手段,其实刘宏做的事情和孝武皇帝差不多,只不过手段不同,刘宏将国库和内库拆分,然后将自己名下的财阀和各实体工坊从官营工商业里拆分出来,避免了所谓与民争利的口实,反正他名下的财团工坊也照样要交税交到国库里去。

    虽然目前农业税还是帝国财政收入里的主要部分。不过刘宏本人却希望在二十年后彻底打破这一局面。

    六月六日,上雒地四千多豪强里。有大约百名豪强得到了面见天子的机会,而糜竺也名列其中。他得以跟着自己地父亲前往建章宫。

    和其他豪强不一样,还很年轻的糜竺对于天子有着一种憧憬,事实上在大多数帝国青年地心里,刘宏已经被神化了,不过和那些因为信奉道教而对刘宏顶礼膜拜的普通百姓不同。这些青年则是认为自己能跟着天子开创出帝国新的霸业,因为刘宏一直都很注重自己的形象,通过密谍司在暗中宣传再加上他利用道教和官方的资源,他成功地在民间树立了不可动摇地地位,即使糜竺少年老成。很早就打理家族生意,可是受到身边同龄人的影响,面见天子时几乎是怀着一种朝圣般的心情。

    全部穿着黑色华服的百余名豪强们在宦官和执戟武士的带领下,穿过了禁卫森严地宫殿,一路直往天子所在的偏殿而去,当踏入大殿时,所有的豪强全都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大殿内,一群身穿黑色军服的将官整齐地站在右侧。而大殿里处的帝座上。只有天子端坐。

    在司礼官的喝声中,糜竺和其他豪强们谨记着入宫参拜前那些宦官教导的礼仪。和一众将官参拜了天子。

    “平身。”刘宏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便为那些豪强赐下了座位,他是这个帝国的主人,用不着对这些豪强太过客气,因为这只会自丧威严,独裁政治地精髓就在于作秀,而一个独裁必须有他独特地人格魅力和气质,而刘宏在人前所表现出来的便是君临天下地冷峻气势和无双威严。

    当豪强们坐下后,感觉到对面那些将官们凌厉的目光,都是不由心里捏了把冷汗,全都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过偏偏没一个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刘宏没有多言,只是让人抬出了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他下面的豪强里除了中原地区的豪强,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晰的世界地图。

    对刘宏来说,让这些豪强涉足工商业,不过是小道,他的终极目的是把这些豪强全绑到自己的战车上去,让他们主动为帝国的战争买单。

    刘宏亲自站了起来,随着他的起身,一众豪强和将官们都是连忙起来,看向了他,在众人的目光中,刘宏接过一旁张让递上的权杖,指向了那副巨大的地图。

    “在座的各位都是帝国的中坚,朕有一个庞大的计划,需要各位的力量。”刘宏毫不客气地将权杖指向了贵霜,天竺,安息,罗马,“长久以来,我大汉都自认是中央之国,可是实际上在大汉之外,还有不逊于我大汉的国家,富饶不下大汉。”

    豪强们都是目光盯在了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上,听着天子冷竣的声音,“相信各位前段时间,在太学里应该很明白,如果要赚取更多的财富,就必须展对外贸易。”

    刘宏环视着所有的豪强,不紧不慢地说道,他让郑玄给这些豪强上的经济讲座里,在最后提到了对外贸易这一环,“各位也都知道,在过去,只要谁够胆子,带着我大汉的货物出西域去走上一趟,只要能活着回来,就是身家千万的巨富。”

    刘宏并没有胡说,在帝国历史上的确有过那么几位豪商,带着商队出西域,进入茫茫风沙中,随着他的话语,那些豪强们都是想到了什么。

    “如今大汉拥有各种别国不曾拥有的东西,各位应该看到这其中巨大的财富。”刘宏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可是在这一刻,这笑意却让他看上去如同冷酷的恶魔一样。

    “这巨大的财富,不是十倍的利润,而是百倍的利润。”随着刘宏的声音,在做的豪强们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朕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们,朕将完成孝武皇帝也不曾完成的伟业,从这里到这里,都将成为帝国真正的版图。”刘宏手中的权杖,在东南亚和西域以及朝鲜半岛和日本列岛重重地划了个圆,“这些地方,日后的官位将大幅的空缺,朕也不会吝惜赏赐,虽然朕知道在各位心中,这些地方都是些不毛之地,可是朕要说,你们错了,除了寒冷的北方,凡是适合耕种的地方,就能变成富庶之地,只要你们按朕说的去办。”

    刘宏抛出了他的诱饵,不过光这些还不能打动这些帝国的豪强们,没有人会为了几句空泛的话语而投入自己全部的力量,刘宏自然明白这一点,他很快让张让给了在做的豪强们一份极厚的计划书,这是他让大风花了一年的时间,根据密谍司和内阁省的各种数据制定的帝国展以及战争计划,里面用五年计划的方式,详细规划了帝国今后二十年内的展。

    “现在各位手里拿着的是属于机密的文件,各位只有半个时辰来阅读。”对于皇权制的国家,无疑计划经济更适合开始的展,刘宏自然也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为帝国制定了二十年期限的计划经济,在这一段时间内,帝国将从单一的农业大国向工商业国家过度,然后对外展海外贸易,帝国最终的目标是垄断海6的东西方贸易。

    所有的豪强们看着手里面面俱到的计划书,都是飞地思考着其可行性,头五年,天子要求所有的豪强庄园主开始转向农业庄园经济,同时给予他们这些地方上的大豪强帮助,在整个帝国分区域建立互补的工商业地带,在这一段时期,天子将不会向其他中小豪强提供农业以外的新技术,而这一时间将持续三个五年计划,足够他们建立优势,然后在第四个五年计划,会向中小豪强开放技术限制,同时展对外贸易,而他们将作为天子名下财阀的同盟,得到优先的机会。十年内,天子会让北方的边患彻底平定,下一个十年则吞并西域。而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则是完全遵循天子制定的展计划,同时为帝国国内的各种基础建设出资。

    刘宏的计划里,本就没有想过什么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组建垄断同盟的寡头组织,向海外攫取利益才是他唯一考虑的,现在他的计划已经透露给这些帝国的大豪强,现在就看他们的选择。

    对豪强们来说,手里详细的计划书足以打动他们,另外计划书末尾提到的殖民地设想更加让他们感到兴趣,天子在里面承认帝国是不可能无限制地扩张,后期的终极计划,是分裂其他大国,并且在战略要地驻军,同时在某些地方建立殖民地,到时将派遣总督,除了帝国驻军,总督只要按时向帝国缴纳赋税,几乎就是土皇帝,当然其手中拥有的军队只能是帝国驻军的十分之一,不过这也足以让那些豪强动心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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