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曹操的天性
入夜前,曹操和榻顿领着三千骑兵到达了距离饶乐水五百里的一处牧场附近,根据队伍里的斥候前锋的回禀,这里有三个部落放牧,人数都在千人左右转载自
眺望着前方在暗下来天色里隐约只有轮廓露出的寨子,曹操看向身旁的榻顿道,“派两支千人队包围他们的侧翼,我们从正面进攻。”
榻顿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一双有些微黄的眼珠里露出了嗜血的兴奋,接着转身朝身旁的几个亲兵用乌丸话吩咐了几句后,才看向曹操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进攻。”
“等你的人包抄到位,断了他们的后路,我们就进攻。”看了眼天际已经沉了大半的落日,曹操答道,他必须在天完全黑下来动进攻,他身边的这些乌丸骑兵可不像帝国训练的精锐骑兵能够进行夜袭作战,这些人一到了晚上跟瞎子没什么两样。
两支乌丸的千人骑兵队,迅地摸向了远处的部落营地两翼,此时正是五月,半人多高的牧草随风飘曳,如同青色的海浪一样起伏,侧伏在马鞍旁的乌丸骑兵在一波一波的青色海浪掩护下,运动到了这支部落的侧后方。
曹操眺望着那些在牧草中紧紧贴着马鞍一侧的乌丸骑兵,心下暗叹草原骑兵的个人控马技巧,好在他们疏于纪律,短于配合,不然的话还真是帝国的劲敌。
很快,远处部落的两侧响起了鸣镝声,曹操知道那些保存地乌丸骑兵已经就位。他看向了身旁早已迫不及待的榻顿道,“让士兵们上马,该我们上了!”
榻顿用乌丸话呼喊了起来,很快按照氏族排列队伍的乌丸士兵一队一队地上了马,然后策马冲向了前方暮色中的部落。
被突兀的鸣镝声惊动的部落里,男人们都是警觉了起来,在草原上,战争始终伴随他们左右,当部落前方的马蹄声逼近。而且越来越响的时候,他们知道有人对他们动了偷袭,几乎是刹那间,所有的男人都是呼喊着,取了弓箭到了营地正前方,组成了队伍,此时天边鲜红如血地落日已经几乎快完全沉入地平线,只有最后的光芒照在大地上。
曹操和榻顿领着一千最精锐的乌丸骑兵策马在人高的牧草中飞快地接近着前方的部落,从天空俯瞰,就像是青色的海浪里。一股黑潮狂飙着向前席卷。
“杀!”随着曹操的呼喊声,疾驰的乌丸骑兵们射出了手里的弓箭,如同一波一波的蝗虫铺天盖地地飞向前方。
营地两翼后方地乌丸骑兵们也动了,三千乌丸骑兵从四面八方包围向了这支不过千人的部落,喊杀声骤然响起,宛如夏日的雷雨般突然。在营地正前的男人们疯了般拉动弓弦,倾泻着自己的箭支,可是他们手里射程只有七十五步的弓箭面对已经提起度的乌丸骑兵来说,最多不过三,三过后面对的就是汹涌而来的骑兵潮。
曹操策马疾驰。耳畔是呼啸撕扯的风声,他觉得骑在马背上地自己就像是翱翔天际的雄鹰在击杀猎物前的俯冲那般。
前方射来的箭支在风中出着利啸在曹操身旁飞过,将他边上高奔驰的乌丸骑兵从马背上掀翻,曹操听不到任何惨呼声,那些坠马的骑兵连声音都来不及出,就被后面跟上地同伴策马踏成了一团模糊地血肉。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曹操手里的环大刀飞快地掠过了他裸露的脖颈。靠着飞驰的马匹冲击力量,曹操只是觉得手腕一沉,接着一轻,那个男人的头颅已经被断口处喷涌的血泉冲上了半空,接着落在了地上。==
过马一刀,人头落地,这就是战场,曹操胸膛里的血液沸腾了起来。这才是他渴望地。手腕一抖,曹操手里地环大刀朝挡在面前的男人当头劈下。感觉着刀刃上传来地反震力量,曹操笑了起来,在万军中,连杀两人的他此时就像一头嗜血的恶魔。
不远处,总是沉默着,不喜欢说话的榻顿从马上跳了下来,挥舞着手里的刀砍杀着四周抵抗的男人,此时整个营地里到处是策马横冲直撞的乌丸骑兵,他们尽情砍杀着见到的每一个男人,然后将遇到的女人拖入一旁的帐篷里。
曹操看着那些忙于**的乌丸骑兵,眼中露出了不屑,他记得以前听董卓说过,在破羌将军段麾下,士兵们可以尽情杀戮,但是不能碰女人,所以在西北,羌人特别惧怕段和他麾下的军队,因为他们在战场上带给羌人的只有无穷尽的杀戮。
杀戮一直在持续着,这支不过千人的部落在三千乌丸骑兵出其不意的进攻下,只是匆忙抵抗了一阵子就被攻占了,投降的人们以为这只是草原上很常见的一场征服,这些突然杀过来的骑兵会将他们编入队伍中,而他们将成为这支比他们强大得多的不知名部落中的一员。可是他们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曹操从来都不是一个儒家信徒,他的天性中藏着法家的冷酷和嗜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看到榻顿来询问自己要如何处置这些投降的人时,亲手斩杀了五人,浑身透着一股血腥味的他笑了起来,因为笑而眯紧的细长双眼里透出的杀戮意味让同样嗜杀的榻顿感到不寒而栗。
“这些人可都是战功啊!”曹操看着目光里似乎对自己有些畏惧的榻顿,拍着他的肩膀道,“把他们全杀了,一个都不要放过。”
随着曹操的命令,榻顿身体里的残暴一面被挑了起来,他记得他们此行的任务,保证身后的大军行藏不会泄露,所以一路上看到的活人要全部杀掉。
舔着干燥的嘴唇,榻顿朝自己的士兵们大吼了起来,然后杀戮开始了,那些投降的人在突然的屠杀下不知所措地哭喊起来,在草原上灭族的事情不是没有,可是一般没有深仇大恨,强大的部落是不会对征服的弱小部落赶尽杀绝的。
曹操在凄厉的哭喊声里,走进了营地的一处帐篷里,他虽然心如铁石,可是还没有以杀戮取乐的嗜好,对他来说,只是这些人必须死而已。
当年冠军侯马踏匈奴,这种事可没少干过,曹操想起了帝国最伟大的骑兵将领,孝武皇帝时的霍去病,曹操这一生的志向就是如霍去病一样可以领着骑兵军团,犁庭扫**般地横扫整个草原,将鲜卑人连根拔起,彻底铲除。
曹操的目光忽然锐利起来,他看到帐篷一角里露出的衣襟,他拔出了佩刀,走了过去,一把掀开了上面的毡布,看到了一个年轻女人搂着一个少年瑟瑟抖,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惊恐和害怕,而她怀里的少年看到他手里的刀时,眼里露出了刻骨的仇恨。
年轻女人哀求了起来,不过曹操听不懂她的话,但是他看懂了年轻女人怀里那个少年眼里的仇恨,“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曹操念着这从天子那里听来的诗句,朝年轻女人笑了笑,接着转过了身,似乎是放过了两人一样。
凛冽的刀光在帐篷里猛地划过,曹操在走出三步后,蓦然转身,环大刀从身后的少年左肩斩落,将他立毙于刀下。
看着手里拿着匕倒下的少年尸,曹操冷笑着,看向了狂般冲向自己的年轻女人,刀光一闪,一抹血线从女人白皙的脖子里浮现,接着鲜血喷涌而出的细风声响起,女人的身体扑倒在了地上。
“我给了你们机会!”看着横亘在脚边的两具尸体,曹操自语道,擦拭干刀刃上的血迹,他走出了帐篷,高呼起了榻顿的名字。
“大人,什么事?”很快榻顿从远处过来了,他看着一脸寒意的曹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这位大人如此生气。
“你自己看!”曹操挑起了帐篷帘子,给榻顿看了那年轻女子和少年的尸,“给我一个一个帐篷地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榻顿看到那两具尸体,不由低声咒骂起麾下的士兵来,居然如此不小心,给曹操这位大人休息的帐篷里竟有藏着的人,若是出些什么事情,叫他怎么办。“大人放心,我这就让人一个一个帐篷搜索。”榻顿连忙应声道,接着朝身旁的士兵用乌丸话喝骂起来,让他们赶紧把整个营地搜索一遍。
很快,静下来的营地里,又回荡起了凄厉的喊叫声,半个时辰里,乌丸的士兵们在营地的各个地方又搜出了五十多个活口,不管男女老幼,全都一刀了事,至此这支千人部落再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让士兵们好好休息,我们一早就出。”在榻顿回来禀报后,曹操吩咐道,这附近还有两支部落,为了安全起见,一支也不能留。
“知道了,大人!”看着年纪不过和自己相当的曹操,榻顿想到他的杀伐果敢,心里生出了一股敬畏,他低声答道,然后小步退出了帐篷。
九十二.欺诈战略
黎明前,曹操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此时辽阔的草原依旧在被笼罩在黑暗中,一脚踢醒帐外有些迷糊的守夜士兵,曹操朝他喊了两个字,“榻顿。”
被踢醒的守夜士兵,先是愣了愣,然后马上明白了面前这位大人的意思,飞快地跑向了不远处的一处营帐,过了不多时,榻顿便匆匆赶来了。
“大人,有何吩咐?”看到曹操已经披上了盔甲,榻顿有些奇怪,现在不过黎明,离日出还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留下一支百人队看管战利品,让其他士兵起来准备出。”曹操看了眼头顶依旧漆黑一片的天穹,朝榻顿道,“我们要在日出前动进攻,最迟中午要将另外两支部落全歼。”
听完曹操的话,榻顿想了想,立刻明白了过来,这位大人是要趁着黎明前大多数人酣睡的时候,动奇袭,用最短的时间解决还剩下的两支部落中距离他们最近的那支。
命令很快被下达了下去,不过让曹操忘了的是,现在自己带领的不是建宁以后,帝国用新的训练方式训练的军队,在熟睡中被叫醒的乌丸士兵居然生了炸营现象,以为有敌人偷袭,好在榻顿及时领着亲兵将动乱压了下去。
磨磨蹭蹭了好多时间,队伍才组织了起来,让曹操大皱眉头,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些乌丸士兵可不像帝国的军队有着半夜紧急集合地训练。
“出!”看着前来回禀的榻顿,曹操翻身上马。策马朝南方而去,现在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浪费,昨夜他是借着傍晚的天色才让骑兵悄悄运动到对方的两翼侧后,截断了他们的退路,打了一个出其不意,才用五十人的代价全灭了这支千人部落。
榻顿领着乌丸骑兵紧紧跟着曹操奔驰了出去,此时天际已隐隐百,黑暗正在逐渐退去,辽阔的草原上。两千八百多名乌丸骑兵策马在起伏的牧草中如狂风般突进,身后留下了被踩折出的甬道。
“驾!”曹操看着远处地平线升起地一抹赤红,知道自己在黎明前动突袭的战术失败了,当下使劲地鞭打起**的战马来,争取着流逝的时间。
喷薄而出的红日从东方升起,金色的晨曦不断划破云层,将光芒照射到大地上,曹操和如风般的乌丸骑兵,似乎被阳光追逐般,在前方依旧被黑暗笼罩的草原上拼命奔驰。而他们身后是迅逼近的光亮。
远处,一处有近千人牧民居住的营地内,早起地女人在还未消退的黎明前的黑暗中,开始了一天的辛勤劳作,她们半蹲在地上,往木桶里挤着新鲜的牛乳和马奶。
清晨的风里,忽然传来了若隐若现的马蹄声,让女人们不由抬头看向了前方,这时升起的太阳已经完全跃出地平线,将光和热带给了人们。这时如闷雷般回荡的马蹄声越来越逼近,远远望去,女人们看到了前方大片黑影在快地逼近营地。
帐篷内,沉睡的男人们被震颤地大地给惊醒了,这时帐篷外已经响起了女人们的尖叫和惊呼声,睁着惺忪睡眼的男人们捂着有些昏沉的脑袋从床上跳了下来。接着慌乱地拿起自己的刀弓。冲出了帐篷。
营地外,乌丸骑兵们已经完全沐浴在阳光中,他们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晨曦。这时他们已经距离营地不过半里了,只是几下呼吸间,他们便冲进了几乎不设防地营地。
曹操一拎马缰,**地战马便越过了前方的栅栏,手里的环大刀,顺势砍飞了一个匆忙拉开弓箭的牧民脑袋。这时乌丸骑兵们已经不断地越过那些栅栏。杀了进去。
榻顿按照曹操事先的吩咐。在冲杀进营地后,派出了千人从左右两侧开始包围这处营地。展开他们的狩猎。
第二次踏上战场的曹操已经不像第一次那般执着于亲自策马砍杀,在身旁几十个乌丸骑兵精锐的保护下,他仔细地观察起乌丸骑兵地战斗来说,虽然这些乌丸骑兵地纪律性很差,可是他们对于包抄这样的战术执行却很到位,也许这是他们从小习惯狩猎培养出来地对这种战术的熟悉。
榻顿带着亲兵队在已经乱成一团的营地里督战,“给我杀,一个活口都不留。”他挥舞着手里从帝国得到的三十炼环大刀,撕扯着喉咙大喊,同时喝骂着那些拖着女人进帐篷想要**的士兵,“我们还有一场仗要打,给我把力气留着。”
一刀砍死被三个士兵拖住的女人,榻顿吼叫着,他觉得这些人简直丢尽了他的脸面,“哪个再想着女人的肚皮,我先砍了他。”
在榻顿领着的亲兵队督战下,那些乌丸骑兵们只能压下了心里的火热躁动,红着眼睛砍杀着视线里每一个男人和女人。
升起的太阳下,血腥的屠杀已经接近尾声,这支原本接近千人的部落被毁灭了,乌丸的骑兵们在榻顿的指挥下,从这支部落蓄养的牛羊马匹中挑选着可以充作战马的好马,替换了那些跑坏马蹄的战马。
“出!”半个时辰后,曹操在留下了一支百人队打扫战场后,领着只剩下不到两千六百人的乌丸骑兵队再次出了,黎明前的快奔袭里,有五十多人掉队,再加上两次作战里损失的人员,整支部队已经减员了两百多人。
六月初的草原,在升起的太阳下,天气很快变得燥热起来,顶着毒辣的日头,乌丸骑兵们汗流浃背地往着下一处目标奔袭杀去。
现在对曹操来说,完全没有什么战术好说了,接下来这一仗不过是靠着优势兵力将剩下的那支部落歼灭。
半个时辰后。狂奔了五十里的乌丸骑兵们看到了远处山脚下扎营地部落,这时赶着牛羊马匹放牧的牧民也现了他们,连忙解下腰间的牛角吹了起来,通知营地里的族人。
曹操掣出了鞍旁的弓箭,和身旁乌丸骑兵的精锐一起射向了那些放牧的牧民,在高奔驰中,曹操的准头连平时的三成都不到,五六箭射出去,才中了两箭。不过饶是如此,他身旁乌丸骑兵中地精锐还是叫起好来,能做到曹操那么高的准头,他们中也没几个人能办到,更何况曹操不像他们从小长在马背上。
“曹大人,好箭法!”榻顿策马到了身边,大声喊道,他本以为曹操只是会带兵打仗,没想到刀马弓箭的功夫也不比他差多少。
曹操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前方山脚下营地里的骑兵队伍。朝榻顿喊道,“加快度,别给他们冲出来。”
“是,曹大人!”榻顿也看到了对方正在组织骑兵出战,应声间,让身旁的亲兵吹起了全冲锋的角声,紧接着乌丸的骑兵们不再保存马力,都是勒紧马腹,抽打着战马用最快的度朝前冲去。
曹操预想中的骑兵对射没有生,在这种马匹全力的高奔驰下。就算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地乌丸骑兵也没有多少人能开弓射箭。
乌丸骑兵们顶着营地**出的弓箭,一头撞了进去,营地内的人虽然提前得到了示警,可是他们仍旧没有多少时间来准备,只是仓猝组织起了三百骑兵,才刚刚出了营门。就被正面杀过来的乌丸骑兵给逼了回去。
三轮连射夺去了近百乌丸骑兵的性命。不过这时候乌丸骑兵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双方展开了近战,靠着数倍于对手的兵力,乌丸骑兵们顺利地杀入了营地,继续按照前两次战斗那样,迅拉开部队,开始进行包围。
曹操现在已经不关心这场战斗,乌丸骑兵的获胜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那被组织起来的三百骑兵成规模的抵抗带来了不小地损失。
最后到中午时。这最后的一支部落也被歼灭,但是乌丸骑兵付出了两百的伤亡。这让曹操开始考虑起己方到时三万大军能否成功地攻灭塞外的乌丸主力,一旦遇上过两万人的部落,对手可以拿出的兵力起码在五千以上,那可不是眼下几百人地抵抗所能比拟地。
这一场战斗后,曹操让榻顿留下了近三十户活口,他需要从他们那里了解一下前往绕乐水一路上的情形。
营地中央,近百个牧民跪在地上,看着四周的乌丸骑兵,眼里流露着恐惧,当榻顿问起他们有关前往饶乐水一带的部落情形时,他们都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为的只是能活下来。
榻顿让士兵们把这些牧民看管了起来,他有些不太理解曹操的命令,在他看来既然已经问出了想要的东西,干脆把他们杀了,也省得麻烦。
“人不可言而无信。”看着面前地榻顿,曹操答了一句后,接着就在随身携带地地图上标注起那些牧民所说的部落方位来。
乌丸地三万主力军队沿着饶乐水一路快马奔进,一路上经过的部落都被曹操的先锋部队全部剿灭,并且留下了或百人,或十人的队伍,看管着那些部落的牛羊马匹,作为他们的补给,让袁绍感叹自己这个好友虑事周全。
夜晚,戏志才三人居住的军帐内,戏志才看着有些不太习惯那些未来得及掩埋的牧民尸体的陈宫和荀攸,将自己的酒囊递给他们道,“多喝些酒就好了。”
“孟德是不是太狠了。”喝下一口烈酒,陈宫朝戏志才道,他想不到曹操一路上领着部队将大军经过的部落全数屠戮,只有一处地方留了近百的活口。
“孟德没有做错。”看着陈宫和荀攸,戏志才拿回自己的酒囊道,“我们是长途奔袭,一旦消息走漏,失去了用兵的突然性。损失会很大。”
“若是换了我领兵的话,我也会这么做。”戏志才迟疑了一下后朝两人道,毕竟能够完全冷血地人只是少数。
陈宫和荀攸沉默不语,他们知道自己的心志还不够坚强,同时也明白他们最多只是出谋划策的参谋,而不是适合带兵的将领。
“早点睡,明天还得赶早出!”戏志才朝陈宫和荀攸吩咐道,虽然他们以前在雒阳时也经常骑马射箭,练习剑术。可是和曹操,袁绍他们这些细柳营出来的没法比,这两天连续的行军让他们都是身心疲惫。
第二天,天刚亮,荀攸和陈宫就被戏志才叫醒了,虽然三人中看上去整天喝酒的戏志才身材最瘦弱,可是行军途中,反倒是他最为精神。
“还有一天路程,我们就能和孟德汇合了。”看着用冷水扑面提神的荀攸和陈宫,戏志才趁着出前朝两人说了一下自己这几日对乌丸骑兵的观察。“你们现没有,队伍里这几天起码少了近千人。”
“说起来眼下这种行军度,恐怕帝国没有几支骑兵能够做到。”戏志才感叹着,帝国骑兵地训练的确严格,可是有些东西不是靠训练就能弥补的。
“的确如此。”陈宫点了点头,骑兵高行军,进行长途奔袭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眼下他们这支三万人的队伍全都是乌丸各部的精壮,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可两天下来。还是有千人掉队,若是距离再长些,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在感叹声中,三人上了马,对他们来说,这次长途奔袭对他们来说是一次很难得的宝贵经验。他们可以从中汲取有用的信息。为帝国的骑兵部队制定各种针对性地训练,虽然三人认为解决草原问题还是采取天子说过的经济,文化为主的渗透和取代是治本之道,但是在这之前,帝国必须用绝对的武力让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接受这一切。
沿着辽阔的草原一路奔驰,即使再雄奇的景色也会看腻,中途队伍休息的时候,袁绍总是会跑去和戏志才他们说会话。荀攸三人可不像他和曹操那样。能在疾驰的马背上换气说话。
“本初,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和孟德他们汇合。”三天骑着马跑下来。戏志才他们都是有些撑不住了。
“不远了,按照孟德留下来的人说,孟德在前方五十里处地白草川等我们。”看着这段日子里给折腾得不轻的三人,袁绍坐在他们边上道,当初他和曹操就劝过他们三人不要跟来,可是他们三人就是不听,说是非要看看乌丸的骑兵是怎么集结,行军,作战的,好做个参考,给日后的帝国骑兵部队制定更加完备的训练计划。
“白草川。”戏志才皱了皱眉,然后从袁绍道,“本初,你拿地图出来给我看看。”
“怎么了?”看着戏志才,袁绍从怀里摸出地图递了过去,要说五人里,对战策造诣最高地还是戏志才,就连曹操也说他在这上面地本事恐怕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打开地图,陈宫和荀攸等人也是和戏志才一起看起了地图,很快两人也皱起了眉头,虽然面前的地图很简陋,可是当初制作乌丸,鲜卑等地的沙盘时,三人都是记下了大半的地理情势,现在看着这地图上标注的白草川,都是想起了这地方是适合放牧的一处天然良场。
“当初我们定下的计划是先清扫外围的那些小部落,然后再集中兵力对付几个大部落,这白草川水草丰美,起码能养活两到三个万人部落,孟德把我们带到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看着地图,戏志才地眉头皱得更紧,随行地三万不到的乌丸军队可不是纪律性很强地部队,说难听点,他们就是一群组织起来的强盗,是来杀人抢东西的,现在人困马乏,不先去扫荡几个小部落,补给休养一下,一下子就去打那些大部落,若是一旦强攻不下,恐怕这三万不到的乌丸军队就会崩溃。
听着戏志才的自语声,袁绍很快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不过他还是相信曹操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于是开口道。“孟德不是无谋之人,等汇合后就知道了。”
“也只能这样了。”戏志才点了点头,没有足够地情报,他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半个时辰后,队伍再次出了,由于曹操带领的前锋部队就在前方五十里处,因此行军度也没有太赶,骑在马上,戏志才三人都是沉默不语。总之他们猜测着曹操的用意,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一个时辰后,袁绍等人和曹操的前锋部队汇合了,曹操驻扎的地方距离白草川牧场大约三十里,是一处不大的山谷,驻扎三万人有些拥挤。
几乎是一下马,戏志才三人就和袁绍跟丘力居等一批出征的乌丸贵族赶到了曹操的军帐,因为曹操派人告诉他们情况有变。
“白草川聚集地军队起码过了四万。”等袁绍他们到齐后,曹操说出了他为何改变计划的原因,沿着饶乐水北上的他在一天前觉有几个部落都是只剩下些老弱。然后他派出了斥候,才觉各部的青壮都在赶往白草川。
军帐内,丘力居等人都是皱紧了眉头,他们大老远地跑来,就是为了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对手居然也聚集起了大
“他们是不是知道我们的行踪了?”在座的乌丸贵族里,有人开口问道,其余人也是露出了相同的疑问。
“不可能。”曹操摇了摇头,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部落没有一个能逃脱他的进攻,“我抓过一支五十人的队伍。他们是五天前出地,那时候我们的大军还未动。”
“我逼问过那支队伍的人,他们只说是素利大人召集他们,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曹操皱了皱眉,现在他手头上有用的情报少得可怜。
“素利。”听到这个名字,在座的乌丸贵族们都是咬牙切齿起来。乌丸分裂后。留在塞外的那些人时常南下骚扰他们,素利是这十几年里塞外乌丸各部共推的大人,和他们结下的仇怨不小。
戏志才,陈宫,荀攸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凑在一起说出了他们的看法,结果觉三人地意见竟是出奇的一致。
夏季对草原的游牧民族来说,绝不是出兵的好季节。会选择这个时候聚集兵力。那么其背后一定有深层次的政治原因。既然帝国可以选择南迁的乌丸部落来对付鲜卑人,檀石槐这个鲜卑大王同样可以利用塞外地乌丸人来对付帝国。以檀石槐之能,自然知道帝国是绝不会放过这场鲜卑内乱带来地削弱他的机会。
“我以为素利聚集兵力,是檀石槐在背后指使的。”三人中,为的戏志才说出了他们的猜测,“目的就是骚扰边境,使我们无力插手他对宇文莫槐的战争。”
曹操和袁绍听着戏志才的解说,都是明白了他隐藏地那层意思,这一次鲜卑人地内乱,帝国不可以公开插手干涉,否则的话,檀石槐必然可以利用这一点团结观望地其他各部大人,迅地消灭宇文氏,因此护乌丸校尉卢植派遣的使团也是秘密前往,而天子给他们的更是密诏,总之在鲜卑人被拖入泥潭前,使团答应给宇文莫槐的爵位不过是句空话而已。
帝国能做的就是利用乌丸,南匈奴来干涉这场实力并不均等的鲜卑内乱,很显然现在檀石槐也打起了相同的主意。
虽然不知道檀石槐给素利这个野乌丸的大人开出了什么条件,但是曹操和袁绍敢肯定决定不轻,否则是不会让素利在夏季大规模集结兵力的。
军略会议陷入了僵局,曹操他们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境地,对手意外地集结起大军,让他们的长途奔袭失去了突然性,进攻的话,兵力居于劣势的他们反而会有被击溃的危险,撤退的话,全军主力刚刚跋涉来此,士气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乌丸贵族们离开了曹操的军帐,他们更倾向于撤退,不过现在大军刚刚驻扎下来,还是等晚上做出决定后不迟。
军帐里,只剩下了曹操等人,几个人都是默不作声,说实话他们都是没想到第一次指挥大战,就出现了这种意外的情况。都是看着地图,思索着对策。
“绝不能撤退,如今我军已是疲兵,若是被敌军现,一旦给衔尾追击,就是一场溃败。”过了良久,曹操大声道,细长的双眼里闪动地光叫人有几分不寒而栗。
看着曹操如此坚定,一直犹豫不决的袁绍也站到了他这一边。“不错,我们不能半途而废,无功而返。”说完看着戏志才,陈宫和荀攸三人,希望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
“现在的确不能撤退。”戏志才点了点头,三万大军刚到,转眼就要撤退,对士气的打击太大,而且就如曹操所说,如今全军都是一支疲兵。就算撤回去也是没有多少战力。
“要不现在趁着敌军不备的时候,动进攻,这样的话,我们至少有一半胜算。”陈宫开了口,他们现在突然杀出,敌军不防备之下,被击溃的可能也很大。听着陈宫的话,曹操和袁绍互相看了一眼后,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地心动,两人也是有这个念头。明天黎明前对白草川大营动进攻,那些野乌丸集结没多久,估计还没有完成编制,说不定能一举击溃他们
“此举不妥。”还未等曹操和袁绍开口,荀攸就否定了陈宫的意见,尽管他是众人中最年少的一人。可是思虑周全还胜过其他四人。“我军乃是趋利而来,而且乌丸人的军纪太差,就算我们能击溃敌军,到时也必然会给敌军反扑的机会。”
随着荀攸的话,曹操他们都是恍然惊觉,以乌丸人那草原民族的天性,恐怕到时击溃敌军之后,先想的就是抢夺财物。没多少人会愿意去继续追歼敌军。这样必然会给那些溃散的野乌丸重整军队的时间,而他们是支客军。在敌方地地盘上作战,一旦被击溃就是彻底的失败。
荀攸接下来的话,曹操和袁绍都没有听下去,荀攸将目前的情势剖析得很明白,直接动进攻的话,除非能一战斩杀素利这个野乌丸的大人,这样的话各部群龙无,他们还有几分全身而退的胜算。
曹操焦躁地踱起步子来,袁绍虽然坐着,可是紧锁的眉头让他看起来也不比曹操好多少,至于被荀攸给反驳的陈宫则依然坚持进攻,在他看来撤退地坏处更大,这个时候就应该拿出魄力来,狠下心来一搏。
“素利集结大军,无非是去边郡骚扰。”戏志才慢慢开了口,此时的他已经有了主意,“他的目的其实和我们一样,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利用眼前的局势。”
曹操和袁绍四人一起看向了喝了一口酒后,缓缓而道的戏志才,想起了他平时在兵棋推演中高明地战略水平。
“现在进攻地时机选择在于我们,因为我们在暗处,这是我们的优势。”戏志才走到地图前,指着他们目前藏身的地方道,“但是三万大军要完全隐藏行迹不太可能,敌军迟早会现我们,到时我们最后的优势也会失去。”
“只有调动敌军,并且成功欺骗他们,我们才有获胜的可能。”戏志才此时浑然不像平时那种酒鬼模样,现在的他对着地图,眼里露出的光让曹操等人都是觉得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中。
“我觉得,我们可以做出撤退地假象,并且泄露行藏给敌军。”戏志才地手指点着地图上敌我的方位上比划道,“只要派一支人马诱使敌军主力追击,而我军主力继续隐藏于暗处,这样地话我们就有机会对敌军空虚的老巢动进攻,到时主动权将重新回到我们手上。”
曹操他们都是仔细体会着戏志才的话,这个以欺诈为主的战略很阴险,只要敌军被欺骗,等待他们的就是无情的戏弄和疲于奔命,不过若是不能成功骗过他们,或大军隐藏时被现,那么己方将迎来彻底的溃败。
尽管戏志才的计划有一定的风险,可是曹操他们还是做出了采用这个欺诈战略,在建章宫的兵学讨论中,天子曾经说过,所谓名将,就是能骗过敌人,而不被骗的人。
对曹操他们来说,既然决定使用这个欺诈战略,那么剩下的也就是具体的细节布置,这里面最关键的两点就是在故意泄露行藏后,那支引诱敌军主力追击的偏师能否成功地将敌军主力骗走以及己方主力隐藏之后不被现。
“这附近可有隐匿大军而不被现的地方?”曹操和袁绍看向了戏志才他们三人,当初草原的沙盘可是他们三人负责制作的,他们应该还记得附近的地形。
“我记得有处地方,距离此地大约百里。”最后荀攸开口道,他一向以博闻强识而在亲卫参军营诸称,那沙盘上的山川地形他记得大半,一边说着,一边在那地图上用手指比划起方向来。
“到时给我们三千兵马,我们负责引诱敌军主力。”戏志才开口道,这可是个细活,交给那些乌丸人可做不好,还是他和陈宫,荀攸三人一起指挥比较妥当。
“你们的身体?”曹操和袁绍当然知道引诱敌军主力说起来只是带着三千人做出三万人的样子逃跑,可是这其中的危险却极大,戏志才三人都是文士出身,只怕到时候身体撑不住。
“尽管放心。”戏志才拍着胸脯道,反正只是带着三千人逃跑而已,又不是让他们冲锋陷阵。
看到陈宫和荀攸也是说没问题后,曹操和袁绍立刻派人去召集随军的乌丸贵族,只有说服这些人,他们才能展开这个计划。
对于曹操他们提出的计划,丘力居他们都是皱紧了眉头,仔细考虑起来,的确如曹操他们所说,素利聚集大军就是冲他们去的,即使他们现在撤退,回去了以后也是一支疲军,还不如按照他们的策略,放手一搏。
过了良久,丘力居才看向曹操他们,沉声道,“那便按曹大人所说行事,此次我等必铲除素利。”随着他开口,那些乌丸贵族也都是纷纷起身道,富贵险中求,就算败了,大不了逃回辽西,托庇于帝国,最多是死些部众罢了。
“好,既然各位答应,那我便做一回主了。”曹操朝在座的乌丸贵族道,如今丘力居将整支大军交给他了,现在他便是全军的主将。
随着曹操接管军权,这个危险的欺诈战略开始实施,戏志才,陈宫,荀攸他们和挑选的三千乌丸骑兵编作了一队,然后曹操领着两万八千名乌丸骑兵在夜晚悄悄移动向荀攸所说的藏兵之地。
原本拥挤的山谷在大军走后,顿时变得空荡,中军大营前,戏志才,陈宫,荀攸三人看着头顶的星空,都是心中有些紧张,这个战略欺诈的计划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战役级别的谋划,谁都不知道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对他们来说,这场仗他们是在赌运气,因为这个欺诈战略里只要一个环节出些瑕疵,他们就是满盘皆输,不过让三人稍稍安心的是,这一次的赌本是乌丸的三万骑兵,即使陪个精光,他们也不会太在意,就权当是替帝国削弱南迁的乌丸各部,也方便日后的控制。
九十三.曹操和袁绍的交情(九千字大章)
白草川大营,野乌丸各部共推的大人素利看上去是个粗壮的莽汉,实际上却是个狡诈的人,建宁以前屡次随着鲜卑人侵犯帝国的边境,直到后来护乌丸校尉卢植到幽州后,安抚南迁乌丸各部,修整军队,加固城墙,再加上鲜卑人和南匈奴争夺草原霸权,他才安分下来
大帐内,素利听着手下心腹的回禀,一张阔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过了良久,他才看向那名心腹道,“此消息千真万确?”
“大人,绝不会错,我亲自带人摸过去看了,那些南乌丸的人就驻扎在咱们五十里外的地方,估计是想来偷袭我们的。”帐内,向素利回禀的心腹信誓旦旦地说道。
“可恶。”素利勃然起立,朝四周的各部领道,“诸位都看到了,南乌丸甘做汉人的走狗,要将我们剿灭。”
在素利的语言煽动下,野乌丸各部领都是群情汹涌起来,纷纷叫嚷着要给南乌丸的人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厉害。很快白草川大营,数十骑斥候飞奔而出,他们奉了素利的命令前去打探南乌丸人的虚实。
傍晚,素利再次确认了白天心腹回禀的消息,这让他眉角狰狞起来,那些南乌丸人这一次是自投罗网来了,不过素利也暗自庆幸,若是他拒绝了檀石槐,恐怕猝不及防之下,他还真要在南乌丸人手里吃个大亏。
第二天一早,素利便带着三万五千大军朝着南乌丸人所驻扎的山谷杀去,看到前方扬起的烟尘,素利不由暗道不好,知道那些南乌丸人肯定也派了斥候,知道他在聚集大军,就在这时候昨日留下的人送信回来,那些南乌丸人天刚亮就开始撤退了。
“全军加,不要给他们跑了。”素利当机立断高呼了起来,那些南乌丸人远道而来。为的就是趁他不备,杀他个措手不及,只是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也在打他们的主意,聚集起了大军,才连忙撤军。
在素利的鼓动下,野乌丸的三万五千多大军都是纷纷加快了度,朝前方奔去。那些南乌丸人这次偷袭不成,反倒成了疲军,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南乌丸大营,戏志才看着在马尾巴上绑着树枝的乌丸骑兵不断地撤出营地,口里不停地高呼着让他们加快度,和野乌丸地大军比起来,现在他们这三千人马是不折不扣的疲兵,若是给追上。连一拼之力都没有。
“我们走。”看着差不多空空荡荡的大营,戏志才朝一旁的陈宫还有荀攸喊道,接着翻身上马,在近百乌丸骑兵的护卫下也出了山谷。
片刻之后,当素利到达山谷时,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大军营地,看着前方地烟尘。他回头朝身旁的亲兵道,“传令下去,都给我使劲追。千万别让那些南乌丸人跑了。”说完,亲自策马带着亲兵追了上去。
对素利来说,现在是一举击溃南乌丸人最好的机会。如今对手人马疲惫,只要给他们追上,他便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然后长驱直入,杀进南乌丸各部,大肆劫掠。
野乌丸的大军像闻到血腥味的狼群,死死地盯上了戏志才三人带领的三千疑兵,其前锋一度将双方地距离拉近到了五里之内。让戏志才三人都是心里一阵虚。若是被对手再靠近得话,一旦被他们看出己方是支疑兵的话。到时野乌丸回军,曹操他们的本队人马可就是被全歼的局面。
夜晚,靠着轮换马匹一直将野乌丸人拖在身后十里左右的三千乌丸骑兵,下马后都是忙着弄出三万大军驻扎的印迹出来。
此时在他们身后的野乌丸大军营地内,素利正自懊恼不已,他想着自己要是早点出,说不定此时已经把那些狼狈逃走地南乌丸人给打败了。
“让士兵们明天都早点起来,绝不能让南乌丸人跑了。”看着帐里的一干各部领,素利大声道,“谁先追上南乌丸人,我到时赏他一个汉人女奴。”听着素利的话,各部领都是露出了贪婪和淫炽地目光,素利帐下的汉人女奴可都是檀石槐派人送来的,那一个个地腰肢那叫一个细,脸蛋水灵,皮肤白皙,和他们本族的女子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想到那些汉人女奴在自己**哭喊求饶,这些野乌丸各部的领们都是摩拳擦掌地回去,等待第二天天明后,追上那些南乌丸人,来博取素利赏赐的汉人女奴。
黎明前,只是睡了大半夜的戏志才便提前起来,让帐外会汉话的几个乌丸士兵去让各队领军的将领把人都喊起来,昨天素利带着野乌丸大军的追击度让戏志才心有余悸,为了万全起见,还是早点出,多拉开距离安全些。
漆黑地天穹下,被叫醒地南乌丸骑兵都是揉着惺忪的睡眼,牵着马静悄悄地出了营地,人马衔尾地走出了老远,直到天边泛出鱼肚白般地颜色来,才翻身上马,策马以中跑了起来,他们先是从南乌丸奔驰到野乌丸,现在又一路赶着往回跑,人虽吃得消,可是马匹却吃不消,昨天被野乌丸人一顿猛追,他们情急之下,猛策战马,结果累死了不少马匹,好在大军离开时,多留了战马,让他们一人双马,才不至于无马可用。君子堂
就在戏志才他们刚从大营里撤走,野乌丸大军里,好几个部落领都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领着自己麾下的骑兵朝南乌丸人的大营而去,以为这回总能追上那些南乌丸人,却是没想到,他们冲进南乌丸大营后,连人影都不见。
得到消息的素利想到昨天路上不时看到的那些倒毙马匹,心中更加肯定那些南乌丸人是马匹折损厉害,才连夜逃跑的,当下便领着全军再次像昨天一样猛追起来,这时他也不管自己大军里那些马匹受不受得了,反正在他看来,那些南乌丸人已经快山穷水尽了。只要解决了他们,到时南乌丸各部便任他宰割,到时多少损失都能补回来。
就在戏志才他们领着素利和野乌丸大军朝着南乌丸逃去的时候,白草川附近的一处山坳子里,曹操和袁绍还有榻顿领着两万多的人马已经待了两天。
这两天里,他们差点被山坳外面经过的野乌丸的几个游牧部落给现,不过好在都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深夜。大帐内,曹操和袁绍留下了榻顿几个南乌丸的将领,“我们明天一早就进攻。”曹操沉声吩咐道,他计算了一下日子,白草川地人现他们快马给素利报信,野乌丸大军人马不休地跑回来,也要五天时间,足够他们攻下空虚的白草
“是。大人。”榻顿和几个南乌丸的将领都是兴奋起来,他们窝在这山坳子里都快给憋疯了,现在听到曹操说明天就可以对那些野乌丸人动手,都是情绪高涨起来。
看着榻顿他们出帐,袁绍看向曹操道,“明天你打算先攻哪一部?”虽然素利带走了野乌丸的大军,可是他自己的部落里还是留了三千士兵看家。
“素利的部落。”曹操看着询问的袁绍。冷声答道,“只有把他留下地那三千士兵杀了,我们才能放心地攻略四周的部落。明天不管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都要在一天之内拿下,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看着整个人变得像出了鞘的刀一样锋利的曹操。袁绍知道明天恐怕将会迎来惨烈的一仗,护家的狼最凶,三千人可是块难啃地骨头。
第二天一早,两万八千名南乌丸士兵牵着马出了藏身的山坳,担任前锋的榻顿一出山坳就将前面不远处驻扎的两支百余人的野乌丸小部落给全数屠戮,以免他们给白草川报信。
二十里的山地,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走完,看着不远处的野乌丸大营。曹操上了马。朝身边地榻顿道,“依计行事!”
随着曹操的吩咐。榻顿领着从全军挑选的三百名勇士扯乱衣服,披散头,装成败军地样子,朝白草川大营奔去。
看到榻顿他们的身影没入在烟尘中,曹操和袁绍对视一眼,都是拔刀朝身旁的南乌丸将领道,“让士兵们上马,给我杀。”
南乌丸地将领们用乌丸话高喊了起来,接着让身旁士兵吹响了号角,不过片刻间,两万八千名南乌丸士兵一起翻身上马,口里啸叫着,冲向了世仇野乌丸人的大营。
素利作为野乌丸各部共推的大人,实力心机都不弱,他自己的老巢更是在周围搭起了木墙,防的便是给敌人的骑兵突击。
当两万八千名南乌丸骑兵一起策马冲锋后,白草川大营的野乌丸人都是明显地感到了从脚下传来的剧烈震动,很快几个野乌丸地士兵上了木墙里地哨塔,只现远处大股的骑兵正朝着他们冲锋过来,而前方则是一股大约两三百人地溃兵正朝营门过来,口里还叫喊着。
等到那股溃兵近了,那些野乌丸士兵才听清他们喊的内容赫然是他们中了南乌丸人的诡计,吃了败仗,错愕之下,他们都是将这股溃兵给当成了自己人。
看着前面开始关上的营门停了下来,带着三百勇士的榻顿心里狂喜,曹操大人的计策管用了,这些野乌丸人当真是蠢得紧。
“驾!”榻顿大喝着,**马腹,领着三百勇士拼命地冲向了前方的营门,口里继续叫喊着扰乱野乌丸人的话。
木墙上,越来越多的野乌丸士兵上来了,此时几个刚上来的将领也是看到了榻顿他们,听到他们喊着素利战死的消息,几人都是一愣,当他们反应过来时。榻顿和他麾下的三百勇士距离营门已经不足五十步。
“关门,关门,他们是奸细!”几个野乌丸的将领里,有人疯狂地叫喊了起来,榻顿他们的口音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南乌丸人。”
听到自己将领吼叫的野乌丸士兵们才反应过来,不过这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榻顿带领的三百勇士已经有数十人冲进了营门。君子堂
一拎马缰,榻顿**的骏马人立而起。海碗大的马蹄将面前的一名野乌丸士兵踢得胸膛凹陷,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马蹄落地,榻顿已是从马背上跃了下来,手里的大刀斩入了近前地野乌丸士兵脖颈。
刀锋一拉,一股鲜血从断口处喷出,溅了榻顿一脸。“给我守住,只要大军来了,一人十个野乌丸的娘们。”榻顿吼叫了起来,这时他带来的三百勇士都是下了马,和营门口的野乌丸士兵,争夺起大门来。
“弓箭手,快!”此时白草川大营里已经响起了敌袭的悠长号角声,留守的三千野乌丸士兵都是从营地里赶向了大营前。而木墙上,看着底下守营门的士兵给来袭地南乌丸人杀得节节败退,而且营门还给推得越来越大,野乌丸的几个将领,红着眼大叫了起来,此时大营前那些南乌丸的大股骑兵,已经极其接近他们了。
“守住。守住!”榻顿嘶哑着喉咙喊叫着,此时那些赶到的野乌丸士兵已经组织弓箭部队,对营门前不分敌我的开始了覆盖式射击。
不断有人在箭雨下丧生。就连榻顿自己也中了数箭,可此时的他已经杀红了眼,浑然不觉身上的痛楚。只是挥刀格挡着射来的箭支,喊着四周还活着地人将敌军的营门拉开。
榻顿他们身后,呼啸而来的南乌丸骑兵中,精于骑射的精锐们开始放箭,和登山木墙的野乌丸士兵们对射了起来。
宽阔的营地前,南乌丸的骑兵们在木墙上排成队列地野乌丸士兵们的步弓射击下,不断有人坠马,不过这个时候胜利的天平已经在向他们倾斜。因为他们地前锋部队已经有人冒着野乌丸人的箭雨杀入了营门。接应上了已经死伤大半的榻顿。
越来越多地南乌丸骑兵从营门里涌入,尽管木墙上的野乌丸士兵们的箭雨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但是这点损失对曹操来说,显然不值一提。
“让士兵们登墙,把那些弓箭手赶下去。”曹操朝身边的南乌丸传令兵大声喊叫着,此时整个战场都被马蹄声,喊杀声所覆盖,他不得不大吼着传达军令。
传令兵一路朝前飞驰,一路大声喊叫着曹操的军令,这时已经进入白草川大营的南乌丸士兵们都是连忙往营门两侧的木墙上去,和上面地野乌丸士兵厮杀起来。
南乌丸地中军,曹操看着前方的战场,心头一片冷静,这一场仗他胜局已定,失去了外围这道木墙地野乌丸人在接下来只能给他造成点麻烦而已。
袁绍没有像曹操一样留在中军,而是领着身边保护他的近百乌丸精锐骑兵杀到了木墙前,此时野乌丸人修建的木墙上已经混乱一片,涌进营门的南乌丸士兵有越来越多的人上了木墙和他们混战,而木墙外,那些一时间冲不进大营的南乌丸士兵则是下了马,和木墙上的野乌丸人对射着。
袁绍穿着一身普通的盔甲,在木墙前的南乌丸士兵中并不显眼,不过他和身边的近百南乌丸精锐骑兵开弓攒射以后,木墙上的野乌丸人立刻注意到了他们,因为这些南乌丸士兵射箭的准头实在厉害得很,而且用的弓也不是普通人能拉开的强弓,三轮箭下来,和他们对射的那块地方,剩下的活人没有几个。
木墙上,一名野乌丸的将领拉开了自己的强弓,瞄准向了木墙下领着身旁南乌丸骑兵精锐攒射的袁绍,接着放开了弓弦。
几乎是弦声响起的刹那,袁绍心头一紧,身子应声而偏,躲过了这瞄准他的致命一箭,不过脸颊还是给擦了过去,火辣辣地疼。
只是这一瞬间,袁绍身前,几名南乌丸的精锐骑兵便死死地护在了他身前,大军出前,丘力居大人吩咐过他们,一定要保护住袁绍几人的安全,此刻见袁绍差点命丧箭下,都是吓得他们出了一身冷汗。
袁绍从地上起来时,看到了身旁被羽箭贯穿胸膛死去的一名南乌丸精锐骑兵,死不瞑目的脸上一双眼睛睁得滚圆。只觉得胸膛里心跳得厉害,他没想到战场上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抚过那名死去的南乌丸精锐骑兵的眼睛,袁绍退到了木墙上野乌丸人弓箭的射程之外,现在他明白为什么曹操要待在中军指挥战斗了。
片刻之后,看着回到中军的袁绍脸上一抹血红的箭痕,曹操眼角跳了跳,然后朝袁绍喊道。“你地命可真够大,要是偏上一寸,你就得交待在这了。”
“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看着向自己打趣的曹操,袁绍浑然忘了刚才的危险,大声答道,手摸着脸上的箭痕笑了起来。
“他们快守不住了。”当袁绍到了自己身边时,曹操看着前方的战场。喃喃自语了起来,接着喊过了身旁的传令兵,让他去叫前方的南乌丸骑兵试着往两翼延伸,对整段木墙都起进攻和登墙战。
“要是这会儿有几架弩炮就好了。”看着前方还在和野乌丸人争夺木墙地南乌丸骑兵,袁绍在一旁道,他口中的弩炮是帝国在建宁三年制成的一种弹射武器,可以将石块弹射出两百步外。一百步内便算是一般的墙舍也挨不起几炮,眼前野乌丸人的这种木墙,只要来上十架弩炮。摆开射上百余,就能轰倒一段木墙,哪会有现在这么大损失。
听着袁绍的自语声。曹操笑了笑,弩炮那东西还是对西域国家的那些城墙最管用,至于这些草原部落,带着弩炮过来,那不是杀鸡用牛刀,顺带着嫌行军累得不够吗!
白草川大营前,留守的三千野乌丸士兵都是拼起了性命,他们知道自己若是败退地话。那么营地里的近万老弱妇孺都会惨遭屠戮。他们和南乌丸人之间的仇恨太大了。
营门前百来步宽敞的地方,几乎成了尸山血海。那些野乌丸士兵像红了眼的狼一样,不断和涌入的南乌丸士兵绞杀在一起,试图把他们赶出去,关上营门,可是在大营外的南乌丸士兵数目是他们地九倍之多,他们根本耗不起。
木墙上,野乌丸士兵的箭雨几乎停歇了下来,那些登上墙的南乌丸士兵越来越多,让他们再也难以顾及到木墙外地南乌丸骑兵。
趁着木墙上野乌丸人难以动反击,木墙外的南乌丸骑兵们都是下了马,甩着绳套,套住木墙上的墩子,朝上攀爬起来,上了木墙。
从中军望去,原本对射地双方箭雨都已经停了下来,木墙上,营门前都是惨烈的肉搏战,野乌丸的士兵们几乎是在绝望中作战,因为南乌丸人越来越多,而他们的人数却越来越少。
营门前,几乎成了血人的榻顿像野兽一样咆哮着,在他的疯狂气势带动下,南乌丸的士兵们也是嚎叫着,越来越凶狠,每当一个野乌丸士兵被砍倒在地,就有数名南乌丸士兵上前挥刀,直到将地上的敌人砍成肉酱为止。
半个时辰后,伤亡惨重,只剩下八百人地野乌丸士兵开始崩溃了,此时他们在南乌丸人没有停歇地进攻下,被分割成了数块,进行着徒劳的抵抗。
当营门被彻底攻陷,还在外面地一万多南乌丸骑兵欢呼着策马而进,开始向营地内部突进,此时营地内还能抵抗的只剩下些老人和健壮的女子。
曹操没有约束军纪的打算,那些南乌丸人不是他的士兵,更何况要让这些比强盗只好上一些的军队保持士气,他也只能默许他们对野乌丸人的烧杀抢掠,毕竟这是一场草原部落间的战争,这是他们千百年来的规矩。
“告诉士兵们,他们有一天的时间快活,明天我要他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地整队出,去扫荡其他部落。”和袁绍并肩策马进入混乱一团的白草川大营,曹操朝身旁的南乌丸士兵吩咐道。
曾经在宇文氏待过一段时间的袁绍对于四周生的一切习以为常,这是草原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如果硬要阻止他们这么做,是极其愚蠢的一件事。
被清理干净的一处帐篷内,曹操和袁绍一起喝起了从野乌丸人那里缴获的劣酒,虽然这种酒和烧刀子比起来,淡得像水,可是也聊胜于无。
白草川大营里,四处都是南乌丸的士兵,他们抢夺着任何能找到的财物。杀死着有抵抗能力的人,将看到地漂亮女人拖进帐篷**,他们在用草原上最传统的方式炫耀着他们的胜利,对他们来说,这些野乌丸的人不是他们的同族,而是世仇。
包扎好伤口的榻顿带着几个汉人女奴进了曹操和袁绍所在的大帐,对他来说。这是他讨好这两位大人地机会,虽然他不太会说话,可是他并不蠢。
“她们是?”看着榻顿带进的四名漂亮女子,曹操皱了皱眉,他一眼就看得出这几个女子是汉人。
“大人,她们是檀石槐送给素利的女奴,还没有给人碰过。”看到曹操询问,榻顿连忙答道。这几个女奴是他领着身边的亲兵在素利的大帐内找到的,一共十人,当时几个士兵正要对她们下手,被他给阻止后,挑了四个最漂亮的就往这边赶过来了。
“檀石槐!”曹操和袁绍互相看了一眼后,朝榻顿道,“把她们留下吧!”
到曹操和袁绍留下这四名女奴。榻顿心里一喜,知道自己这回没猜错,这两位大人和另外那三位文绉绉的大人不一样。
“榻顿。”就在榻顿喜孜孜地离开时。身后传来曹操地声音,“大人,有何吩咐?”要说五人中。榻顿最佩服也最畏惧的就是曹操,基本上自从跟着曹操打了几场仗后,他就有了投效这位大人的心思。
“那些女子始终是大汉的人,你不能亏待她们。”曹操是何等心思,他见榻顿急着离开,就知道檀石槐给素利送的不止他和袁绍眼前的四名女子,虽然曹操对女人一向不大在意,不过他也不希望大汉的女子给这些乌丸人糟蹋作践。
“是。大人。”榻顿想着曹操话里地意思答道。“我会娶她们做妻子,绝不会亏待她们。”
“去吧!”看到榻顿挺明白事的。曹操笑了起来,朝他挥手道。
出了军帐,榻顿朝身旁的几名心腹道,“都听见曹大人地话了没,等会那剩下的几名女子,你们都娶了做妻子,谁要是敢打她们的主意,就请他们吃刀子。”
帐篷外,榻顿地话语声隐约传了进来,袁绍听榻顿是用汉话说的,不由一笑,朝一旁的曹操道,“这个榻顿看着闷不做声的,心思倒是不差。”
“我打算回去以后,带他回雒阳。”曹操看着袁绍道,说起来这个榻顿的确不错,打起仗来不怕死,最重要的是很听话。
“你们叫什么名字?”曹操看向了帐中的四名女子,朝其中人问道,他可不像袁绍,对于女色向来是不拒的。
“奴婢名叫绿珠。”那被曹操点到名字地少女战战兢兢地答道,她们和其他被送来地少女都是檀石槐在高柳养的汉人女奴,是檀石槐用来笼络那些鲜卑贵族地玩物。
“你们不用害怕,我们是大汉的官军,只要你们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带你们回家。”曹操看着四个少女看着自己和袁绍都是小心翼翼,眼中充满了害怕,不由放低了声音道。
“奴婢们已经没有家了。”想到被杀死的父母亲人,四名少女都是哭泣起来,倒是让曹操有些慌了手脚,此时的他还不是日后的花丛老手。“你们不要哭,告诉我们,檀石槐和高柳现在怎么样了?”袁绍开了口,他的样子英俊,说话声音又好听,那四个少女看着他,很快安静了下来,将她们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听着四名少女的讲述,曹操和袁绍才知道,檀石槐的儿子和连居然杀了高柳大半的汉人,而之后又坠马身亡,如今檀石槐把长孙魁头接进了王帐。
“檀石槐真是好狠的心。”曹操叹道,和连的坠马身亡十有**是檀石槐命人所为,他还记得当年在建章宫,天子曾说过,檀石槐最可怕的地方便是他重用掳去的汉人,制定法律,让他们出谋划策,并且学习帝国先进的技术,正是靠着这样,檀石槐才领着鲜卑强大起来,他年年骚扰帝国的边境,除了抢掠财物,最重要的便是掳走帝国那些有一技之长的子民为他效力。
袁绍倒是没有曹操想得那么多,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内疚,高柳城里死去的汉人都是因他而死,虽说那些甘愿为檀石槐出谋划策的汉人谋士死有余辜,可是那些被鲜卑人当成奴隶的汉人却是受了他的牵连。
“檀石槐此人一日不死,鲜卑便是帝国的心腹之患。”曹操长声道,人站了起来,朝袁绍道,“当日你那一箭射得还不够狠。”
“的确是不够狠。”虽然心里内疚,不过袁绍还是不后悔自己当初之举,若说后悔的话,也是如曹操所言那般,没有一箭射死檀石槐这个枭雄。
曹操走向了四名少女,接着朝袁绍道,“本初,你要哪两个?”他可不是荀攸他们那样的清高文士,也不屑做什么柳下惠。
看着问的曹操,袁绍不由暗道这个好友果然是不改好色本性,不过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否则的话当年没进细柳营的时候也不会和曹操一起给廷尉府拿去游街,只是他面薄,不像曹操那般肆无忌惮。
看到袁绍吞吞吐吐的样子,曹操不由笑了起来,这个好友自打进了细柳营后,性子变得刚强不少,只是没想到在这方面倒变得犹豫起来。
“瞧你那德性,跟那些假清高的伪君子一样!”曹操骂着,却是将两个少女推给了袁绍,自己搂着两个少女一起出了营帐,虽说他当年和袁绍一起,走马章台,寻花问柳的事情没少干,不过也没好到能一起夜宿女子的地步。
“大人,您要了我们吧!”曹操离去后,那被推到袁绍身边的两名少女看着面前的英俊青年没有一点动作,都是主动抱住了他,她们实在是不愿给那些胡人糟蹋,再说她们如今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面前这位年轻的大人了。
看着替自己卸甲的两名少女,袁绍脸上一红,现在他也觉得曹操骂他伪君子有些道理,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容易让人误解,“我自己来!”他连忙开口道,说实话让两个不经人事的少女把他给逆推了,那叫个什么事!很快,营帐里头便响起了喘息声和女人的尖利声音,应和着刚才帐外不远处的一处帐篷内传来的同样声音。
就在曹操和袁绍在敌军的大营里头,左拥右抱,逍遥快活的时候,戏志才,陈宫,荀攸他们三人却是给紧追不舍的素利和野乌丸大军逼得仓惶逃命,连原本诱敌的戏都不必做了。真不知道若是被他们知道曹操和袁绍在素利的大营里头如此惬意,会不会气急败坏地一起诅咒两人不举。
九十四.野蛮的战争
天明时分,放纵了一夜的南乌丸士兵在各自部落被任命为军官的叫骂声里,从一丝不挂的女人身边起来,披挂整齐以后,兴高采烈地再次排好了队伍,白草川四周的野乌丸部落正等着他们前去攻取,那里还有更多的财物女人在等着他们。
半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南乌丸士兵以原来的部落为单位,策马出了白草川大营,开始抄掠附近的野乌丸部落。
中军帐内,曹操和袁绍听着榻顿报上的伤亡和俘虏数目,昨天一战,南乌丸士兵阵亡的有一千七百,轻重伤的六百,而野乌丸人,三千守营的士兵没留下一个活口,营地里近万的老弱妇孺里,被杀了两千多,现在整个白草川大营还剩下八千多的俘虏。
“让人看好那些俘虏,不准乱杀。”曹操朝榻顿吩咐道,这些俘虏还要留着用来对付素利和到时回来的野乌丸大军。
“是,大人,我会让人看好他们的。”榻顿回答着,接着朝身旁的几个心腹用乌丸话吩咐了起来,让他们禁止士兵杀俘虏。
就在南乌丸的士兵在白草川附近大肆抄掠野乌丸各部时,戏志才,陈宫和荀攸他们三人带领的三千疑兵在素利领着野乌丸大军的穷追不舍下,终于被追上了。
山谷内,戏志才一脸的苦笑,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素利居然会孤注一掷地带领全军丝毫不管马匹的折损,完全就像个一旦下注就完全失去理智的赌徒。
“戏先生,我们该怎么办?”当初为了骗过素利,丘力居这个南乌丸的大人跟着戏志才他们三人一起领着三千疑兵做饵,也正是因为他,素利才了狠一定要追歼他们。
“最多两天,白草川就会有人来,到时素利必然撤兵。”走进军帐里。戏志才看着一脸慌乱的丘力居道,“大人不可自乱阵脚,若是大人慌乱,那士兵们岂不是更乱了。”
在戏志才的劝说下,丘力居镇定了下来,此时正是傍晚,素利要进攻。也要到明天早上,当务之急是先安抚住士兵。
“我看明天黎明我们想办法突围。”丘力居离开后,陈宫开口道,现在他们被围在这处山谷内,根本守不住两天。
“突围,就算人行,马匹也受不了。”戏志才否定了陈宫的意见,皱着眉头道。“现在我们只能坚守此处,直到素利撤兵。”
“坚守,若是素利到时震怒之下,知道我们的虚实后,执意要先歼灭我们呢?”陈宫觉得待在山谷里,就这样坚守,实在算不上什么上策。
“野乌丸的大军也是七拼八凑地。到时白草川受袭的消息传来,就算是素利,也弹压不住各部回军援救。那时候他也是军心溃散,士气不稳,就算他想杀我们出气。可他麾下各部领和部下将士也未必肯答应。”一边坐着喘息的荀攸缓过气后,开口道,一脸的镇定,似乎外面的野乌丸大军只是支随时会崩溃的败军而已。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这个道理。”听着荀攸的话,陈宫想了想后,笑了起来,坐了下来道。“看起来是我多虑了!”
“就看明天能不能守得住了。”戏志才倒是没有陈宫和荀攸那么轻松。地确局势如同荀攸所分析那样,只要白草川的消息传到。野乌丸大军必然崩溃,可是在此之前,他们仍旧处于危险中。
戏志才没有再说什么,反正明天只要情形不对,他就带着陈宫和荀攸找个隐蔽处躲起来,只要藏过一到两天就没事了。
第二天清晨,素利便指挥部队开始猛攻山谷,在他看来这些南乌丸人逃进山谷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哪里想得到戏志才手里只有三千疑兵,只有利用山谷口不利于大军展开的地形,才有几分把握挡住他的进攻。
清晨的阳光下,野乌丸的士兵们策马冲向了山谷口,那里在丘力居的带领下,南乌丸的士兵连夜用石头垒起了数道简陋地工事,南乌丸的士兵就站在石墙后,在陈宫的指挥下以经过计算的配置,进行着抛射。
三千南乌丸士兵除去一千精锐留做预备队,其余两千人分成了五组弓箭手,对冲来的野乌丸士兵进行弓箭的覆盖射击。
陈宫待在一处隐蔽的石堆工事后,看着前方冲来地野乌丸骑兵,根据风向的变化和这些骑兵冲锋的度计算着己方五个弓箭阵地射击方向和角度,一道道指挥的命令从他的口里说出,通过身旁地南乌丸士兵下达下去。
荀攸和戏志才这时候一点也帮不上忙,只能看着陈宫精准的箭阵指挥,他们三人中,在文渊里,陈宫就是以术数见长,而且他最喜欢的就是经过计算配置出各种远程武器最高效率的阵形射术,以前他都是限于纸上谈兵,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亲自指挥大规模的箭阵,他已经完全忘了其他事情。
戏志才和荀攸虽然不太明白陈宫是怎么得出那些数据的,可是至少那些南乌丸士兵在他的命令下,五个弓箭阵地能够连续不断对前方冲来的野乌丸骑兵造成很大地伤亡,稳稳地抵挡住了势头极猛地野乌丸骑兵。
听着陈宫计算时口里念叨着的各种数据,荀攸和戏志才都是仿佛在听天书一样,完全不明白他是怎么进行运算地。丘力居此时在中军,看着不断伤亡的野乌丸士兵,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好转起来,他没想到那位看上去不怎么显眼的陈先生这么厉害,居然只是将士兵组织后按照他的命令射箭,竟然能给那些野乌丸人那么大的伤亡,真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山谷外,素利看着前冲的骑兵总是被对方准确而凶狠的弓箭压制,脸上的表情越狰狞,那些该死的南乌丸人几时变得这么厉害了,这么准确地箭雨,简直能和鲜卑人有的一比。
“给我进攻。进攻!”素利吼叫了起来,受限于山谷口的地形,他不能将全部的兵力一次性全部投入战场,只能不断地让士兵去冲击南乌丸人在山谷口的阵地。
在野乌丸士兵不计伤亡的猛攻下,南乌丸士兵们随身携带的箭支越来越少,以至于陈宫不得不停止箭阵,让第一道石堆后地南乌丸士兵和冲进山谷的野乌丸士兵近战。
“只要打退了野乌丸人。回去后重重有赏。”丘力居这个南乌丸的大人嘶哑着喉咙喊了起来,在他的鼓舞和许诺下,南乌丸士兵的士气一震,和冲进山谷的野乌丸人厮杀起来。
回到山谷的军帐里,戏志才他们听着山谷前不时传来的厮杀喊声,都是静默了下来,现在只能看这些南乌丸士兵能不能抵挡住野乌丸人地进攻了,若是他们不能守住。他们就只有逃命了。
素利看到南乌丸人的箭雨停了下来,眼里凶光一闪,“南乌丸人的箭用完了,给我杀!”说着他让自己本部所属的三千精锐也动进攻了。
山谷前,几乎成了绞肉机,两千南乌丸士兵在野乌丸人的进攻下,死伤惨重。不过他们还是守着最后三道石堆堆起的防线。
陈宫再次组织起了箭阵,当初他下令停止箭阵,就是为了在这种紧要关头使用。后撤的五百弓箭手,加上留下地一千预备队,以五百人一队。不停地开弓射箭,不过短短的片刻间,他们就射空了自己的箭壶,四十五波箭雨,几乎覆盖了整个山谷前方,让突破防线进来地野乌丸人吃了大亏。
在不停落下的箭雨里,野乌丸的士兵中不断有人倒地,当箭雨停下时。在弓箭范围内已经没有一个站立地人。只是这短短的片刻里,野乌丸人就伤亡了近五百人。倒下的人堆里满是中了箭哀嚎的伤兵。
策马的素利面色白地停下了,就在刚才他还以为南乌丸人已经没有抵抗之力,正打算进入山谷,没想到就迎来了这么恐怖的一阵箭雨,若是他早进一回儿,恐怕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想到这里,他不由庆幸自己的命够大,看向身旁露出恐惧之色的士兵,他怒斥了起来,“什么呆,给我上,杀光那些南乌丸人!”
随着素利地吼声,野乌丸地士兵都是面面相觑,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箭雨实在太可怕了,看着前面变得寂静一片地山谷,他们的脚步犹豫起来,谁都不知道那些南乌丸人会不会再来这么一阵箭雨,谁都不想冲第一个。
“大人,不如后撤一下,砍些树做些木盾。”素利身旁,一名心腹开口道,现在各部的士兵们都是不愿在向前了。
“好吧!”素利的脸阴沉了下来,不过这个时候他也看出来了,那些南乌丸人的箭雨对己方士兵的影响太大了,现在只有先缓一下,若是逼得太急,让各部领跟自己翻脸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没有再让士兵朝前进攻,可是不代表素利会让南乌丸人好过,他让士兵占据了前面攻占的石堆后,也朝山谷内的南乌丸人射起了弓箭。
山谷内,看着停下的野乌丸士兵只是射起了箭雨,丘力居等人都是松了口气,此时他们的箭支已经用尽了,若是素利继续让野乌丸士兵进攻,他们也只有溃逃了。
“这样不行,迟早会被素利看穿的。”荀攸皱紧了眉头,现在南乌丸的士兵只是躲在石头堆起的掩体后,没有一点还击,素利只要不是蠢人,就应该知道他们的箭支是真地用光了。
“不一定,刚才那阵箭应该吓住他们了。”戏志才倒是没有荀攸那么悲观,先前那阵如急风骤雨般的箭阵攻击给野乌丸人的影响太大,以素利那种人的心性,就算他看出他们这边箭已经射光,也只会让麾下其他部落的士兵先进攻,那些人可不一定会听他的。
“但愿如此吧!”看了眼头顶的烈日,荀攸自语道,只要拖到傍晚,他们就算熬过这关了。
山谷口,就在素利咬牙切齿地想着攻破山谷后。要怎么折磨那些南乌丸人的时候,中军突然骚动了起来,他留在白草川大营里的几个心腹满脸血污地,仓惶如丧家之犬般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大人,老营给南乌丸人攻破了,守营的勇士们全死了!”一个人从马上跳下,哭喊着冲到了素利面。
“你说什么?”一瞬间。素利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从马上栽了下来,抓着马缰,素利看着那几个跪在地上地心腹,恶狠狠地问道,“给我说,老营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几个心腹的述说,素利只觉得胸口如遭重击。噗一口鲜血喷出,素利看着前方山谷,嚎叫了起来,“丘力居,你这个卑鄙小人,我跟你势不两立。”说完,朝四周部下吼了起来。“都给我上,我要杀了丘力居。”
“大人,不能啊。咱们得回去!”素利身旁几个亲兵和老人一把拉住了他,大喊了起来,他们的家人都在白草川。哪还有心思去跟山谷里那些南乌丸人拼命。
就在素利被拉住的时候,山谷外的野乌丸大军也起了骚动,各部领也得了消息,都是挂念部落,不少人更是招呼不打,直接带着士兵回去了。
“可恶!”素利恨恨地将手里的刀扔在了地上,接着看了眼就在不远处的山谷内地南乌丸人营帐,拨转马头朝四周看着自己的士兵喊了起来。“我们回去。杀了那些卑鄙的南乌丸人。”此时军心已丧,他也只有带他们回去。
野乌丸各部的大军撤退了。当消息传到山谷内时,戏志才他们都是错愕不已,没有想到曹操和袁绍那么快就攻破白草川大营,放出了活口来报信。
若非人马都是疲惫不堪,戏志才还真想让丘力居领着剩下的人马去冲杀一阵,那些野乌丸人撤退时乱作一团,可见军心已经完全散了,和溃兵也差不了多少。
山谷内,很快响起了欢呼声,那些还活着的南乌丸士兵知道自己的大军已经抄了那些野乌丸人的老巢。
丘力居和一起地几个南乌丸贵族看到戏志才他们时,都是忍不住问道,“戏先生,这一仗是我们胜了吧!”
“野乌丸恐怕从此要从草原消失了!”戏志才此时已没有了前几日的忧心忡忡,而是恢复了平时的矜持笑意,朝丘力居他们道,那些野乌丸人如今已经是一群乌合之众,再加上远道赶回,人困马疲,面对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的曹操和袁绍他们,没有半点胜算,除非曹操和袁绍他们故意落败。
想到这里,戏志才忽然觉得其实野乌丸就此覆灭并不是一件好事,在帝国完成实力的累积前,保持草原各族的势力平衡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戏志才觉得自己地担忧是多余的,他们五人中,曹操的大局观是最强地,他肯定会意识到这一点而加以利用。
四天后,素利带着身边还剩下的两万不到的大军回到了白草川,不过这个时候野乌丸各部已经被南乌丸地士兵破坏殆尽,起码有近万的人死于屠刀之下,至于财物牛羊马匹更是全部被抢夺,而此时白草川的大营里,曹操和袁绍手里有的野乌丸各部俘虏也足有两万余。
看着被南乌丸人捆绑着赶在大营外的族人,野乌丸的士兵们都是红了眼睛,此时他们几乎都被愤怒占据了,尽管疲惫不堪,可他们还是策马冲向了自己的族人,想要救走他们。
“放箭!”木墙上,看着策马冲来的野乌丸士兵,曹操冷笑着下达了军令,于是木墙上,早就站好地南乌丸士兵对准进入射程地野乌丸士兵射起了弓箭,他们前面有足够多的俘虏隔开他们和那些野乌丸士兵,可以好整以暇地瞄准射箭。
“这些卑鄙无耻地南乌丸人。”看着木墙上,不断射箭的南乌丸人,素利吼叫着,他此时已经快失去理智了,他没想到这些南乌丸人居然拿他们的族人做盾牌,以前他们曾驱使汉人的百姓去攻打汉人的城池,眼下曹操用他们的族人来守大营,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木墙上,袁绍看着南乌丸士兵射出的弓箭。不时有箭落在前方的俘虏群里,不由皱了皱眉头后朝身旁的曹操道,“孟德,你这样做地话,会让那些野乌丸人起拼死之心的。”
“我就是要这样!”喝退一旁的士兵,曹操朝袁绍压低了声音道,“只有野乌丸和南乌丸结下死仇。才最符合帝国的利益。”
袁绍立刻明白了过来,曹操并不想一战覆灭野乌丸,而是削弱野乌丸,同时让他们和南乌丸人结下死仇,双方攻杀不休,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明白了。”袁绍点了点头,接着看向远处不断被弓箭射死的野乌丸士兵道,“不过照这样的局势下去。我怕野乌丸人就要这样给灭了。”
“你放心,我早有准备。”曹操朝袁绍露出了一种冷血地笑容,对他来说,双方死的人再多,对他也只是一个数字的概念而已。
素利很快阻止了部下那种近乎自杀的冲锋,现在他无比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大营依山而建,又在前面搭了木墙。如今让他吃足了苦头。
看着停止冲锋的野乌丸骑兵,曹操看着远处的野乌丸中军,知道素利并不蠢。不过恐怕他现在一定在苦恼该如何打这仗。
最后素利让麾下的士兵去附近砍伐树木,制作厚实的木盾,打算到时靠强攻来打下白草川大营。然后把里面地南乌丸人赶尽杀绝。
“榻顿!”曹操高喊了起来,他并不担心野乌丸人的士气问题,反而打算再给他们一点刺激,减弱一下他们的实力,毕竟比起他们来,南乌丸还是弱了些。
“大人,什么事?”榻顿大步赶了过来,精神爽利地问道。刚才他们一点损失都没有。就轻松地射死了不少野乌丸的骑兵,让他对曹操大为佩服。也只有这位大人才能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
“没看到那些野乌丸人在制作盾牌吗?”曹操笑着道,“让你的士兵练下弓箭准头,记得不要做得太过火。”说完,他朝木墙下被捆绑起的那几千俘虏努了努嘴。
榻顿也是愣了愣,接着便明白过来,曹操大人这是要让那些野乌丸地骑兵继续过来送死,连忙欢喜地下去了,招呼起士兵来。
袁绍对于曹操的残酷主意没有什么抵触,反正这种事也是那些草原胡人先想出来的,多少边地地百姓被他们驱赶着去攻城,肆意地用箭射杀他们,来刺激城内的帝队出战,现在只不过是给他们的报应罢了。
榻顿很快将命令下达了下去,然后那些南乌丸地士兵就开弓对着木墙下的五千俘虏射起箭来,就算这些人全死了,他们还有一万七千的俘虏。
很快惨叫声在俘虏群中响了起来,木墙上南乌丸士兵们都是瞄准了射入了他们的要害,可是却又不会让他们马上死去,而是流着血痛快地哀嚎着,直到血流光才死。
大营前的惨状和木墙上南乌丸士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让远处的野乌丸骑兵们都是眼睛充血,就连素利也是咬着嘴唇咬出了血,不过他还是死死地克制着自己胸膛里的翻滚地愤怒,同时让手下节制士兵们绝不能就这样上了南乌丸人地诡计去送死。
“想不到他的耐性还不错。”曹操有些讶异地看着出现躁动,但是最后还是被压制下去地野乌丸军队,笑着自语道,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榻顿道,“你们通常会怎么折辱你们的敌人,让他们愤怒,让他们失去理智,就像个疯子一样?”
“当着他们的面杀死他们的父母,干他们的女人。”榻顿很干脆地答道,这就是草原的规矩,胜利有权对失败做任何事。
“非常野蛮的做法。”曹操朝榻顿道,接着在他有些紧张的目光里,笑了笑道,“不过很有效,那就那样做吧,让那些野乌丸人忘记一切,脑子里只剩下冲过来杀死我们的念头。”
听着曹操的话,榻顿添了添干裂的嘴唇,然后也笑了起来,应声间。走下了木墙,去安排这件事了,他记得素利的几个老婆和女儿都还活着,没有给杀死,一起的还有几个贵族的老婆女儿。
“孟德,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袁绍皱了皱眉,若说杀俘虏来刺激那些野乌丸人他还可以接受。可是这种淫人妻女的做法让他很不齿。
“我也知道过分,可是这就是草原地战争,现在的我们并不是帝国的军人,也不是带着帝国的军队来进行这场战争。”曹操看着身旁隐隐有些愤怒的好友,眼里露出了几分冷酷,“如果现在情势逆转,那些野乌丸人同样会这么做,为了不让这种事生在帝国的子民身上。再过分的事情我都会去做“本初,你不适合掌兵。”看着好友,曹操第一次认真地说出了他地看法,“你不该上战场,在庙堂上帮天子理政才是你的长处。”在曹操心里,袁绍的性格最适合当一个尽职的官僚,独立领兵是他的短处。
“慈不掌兵。”听着曹操一针见血的话。袁绍自嘲地笑了起来,接着他看向了前方木墙前,被推搡着出去的十几个女子。他希望自己能够冷静地面对这一切,可是到最后他还是现自己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坚强。
看着别过头地袁绍,曹操摇了摇头。战争从来不是他们在细柳营时想的那般美好,军人们穿着笔挺的军服,为着各自的理想厮杀,那只是美好的幻想,而真正的战争就是如此野蛮,士兵们或许可以有自己心中的正义,但是作为一个将军,一个掌握大军地统帅就必须冷酷冷血。无情凶残。
白草川的大营前。素利和几个野乌丸贵族的妻子女儿被南乌丸地士兵们按倒在了地上,撕碎衣服。出了撕心裂肺地喊叫声。
“杂种,我要杀了你们,剥了你们的皮!”看着自己的妻子女儿当着自己地面被凌辱,素利嚎叫了起来,他拔出了自己的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其余几个乌丸的贵族也是一般模样,他们的眼睛通红,就像陷入绝境的野兽,吼叫着翻身上马,带着部下的士兵们冲向了远处的大营。
木墙上,南乌丸的士兵们继续射起了箭,不过这时木墙下原本麻木地俘虏在看着南乌丸人地暴行和自己的士兵们前赴后继地倒在箭雨下,都是暴动了起来,虽然他们被捆绑着,可他们还是用尽力气顶翻身边看管地南乌丸士兵,踢打撕咬起来。
刹那间,木墙下混乱了起来,三百名看压俘虏的南乌丸士兵被暴起的俘虏们给扑到在了地上,即使他们挥舞着刀锋,杀死那些俘虏,可是还是有更多的人上来,用牙齿咬,用头撞,像疯狂的野兽一样袭击着他们。
“孟德,你看到了,如果有朝一日我们也这样做,同样将面对这种抵抗。”袁绍看着木墙下惨烈的情形,转头朝曹操道。
“我知道,所以我绝不会让帝国的士兵做出那些有损帝国名誉的事情。”曹操看着木墙下,那些奋起抵抗的野乌丸俘虏,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帝国的军队是光荣的!”
“榻顿,派骑兵出去,将这些乱民全部杀了。”曹操朝不远处的榻顿高喊了起来,下达了冷酷的命令。
袁绍在战场上第一次认识到了好友心底深处那种冷酷和无情以及不择手段,他能理会好友的那句话的意思,帝国的军队是光荣的,但是那些残酷野蛮的事情将由其他人来做,比如交给投靠帝国的胡人。
营门打开了,南乌丸的骑兵们策马踩踏那些野乌丸暴乱的俘虏,刀锋不断划过那些手无寸铁的俘虏,这一幕让远处冒着箭雨冲击的野乌丸的骑兵们更加狂暴,他们完全忘却了生死,脑子里头剩下的念头就是杀死这些南乌丸人,用最残酷的手段去折磨他们。
两万名野乌丸的骑兵不顾生死地冲向了白草川的大营,他们吼叫着,挥舞着刀,那种气势让木墙上的南乌丸士兵们都是心生寒意,那些野乌丸的骑兵似乎全都变成了魔鬼。
随着野乌丸骑兵这种恐怖的冲击,木墙上南乌丸士兵们射出的箭雨也失去了意义,除了制造着死亡数字,他们不能阻止野乌丸骑兵的进攻。
越来越多的野乌丸骑兵,冲到了木墙前,攀爬了上去,和木墙上的南乌丸士兵们厮杀起来。看着野乌丸人这种野蛮的战法,硬生生地用血肉之躯突破箭雨,填平了攻上木墙的道路,曹操感叹着,和袁绍走下了城墙,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榻顿,放火,全军突围!”曹操向榻顿下达了军令,这一仗打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野乌丸人已经削弱得差不多了,跟他们继续纠缠于木墙的死斗,只会让南乌丸人占到便宜,这种情况不是他想看到的。
榻顿忠实地执行了曹操的命令,他让人点燃了大营里收容那些俘虏的地方,然后继续让士兵四处纵火。
冲天的火光到处亮了起来,此时天色已近傍晚,素利看着自己二十多年的心血化作了黑色的烟柱,像个疯子般地挥舞着刀,亲自上了前线厮杀。
大营靠左的一段木墙前,南乌丸的士兵们拉倒了面前的木墙,然后策马汹涌地杀了出去,冲散了外面并不多的野乌丸骑兵,和大队人马掩护着战利品奔驰进了暮色中,他们舍弃了还在木墙上和野乌丸人拼杀的同伴。
当素利知道南乌丸人的大股部队带着从各部劫掠的战利品逃走的时候,整张脸都扭曲了,因为这时候大营里有曹操故意放出的人来告诉他,那些天杀的南乌丸人将他的族人都是捆绑在营地里,在他们四周堆了柴火,若是再不去救他们,恐怕所有的人都会被烧死。
“救火,都救火去!”素利咬了咬牙,朝自己身边的亲兵喊叫了起来,那些南乌丸人实在是太歹毒了,可是他却又无可奈何。
离开白草川大营的曹操和袁绍将队伍交给榻顿带领,然后找了个理由领着三百南乌丸的精锐骑兵护卫他们先回南乌丸了,因为曹操早就计算过,以南乌丸大军带着大批战利品的行军度,迟早会被野乌丸的军队给追上,到时没有他的指挥,必然会溃败,这样的话,双方的实力将回到平衡点上。
而最后事情就如曹操所预料的那样,榻顿带着的南乌丸大军因为舍不得抢来的大笔财物,牛羊马匹和女子,因而行军度缓慢,再加上此前太过顺利,因此全军都是麻痹大意,被路上的野乌丸部落把消息送回了白草川,素利带着八千野乌丸精锐像红了眼的复仇狼群一样追上了他们,杀得南乌丸人溃不成军,最后压着战利品的两万五千士兵,只有一万八千人仓惶地逃了回来,落了个先胜后败之局,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唯一的收获就是让势大的野乌丸人损失惨重,实力降到了和他们差不多的地步。
九十五.南方微不足道的叛乱
建章宫内,刘宏看着曹操等人给自己写的南乌丸和野乌丸之战的整个过程的详细报告,不由摇起了头,曹操他们还是经验不足,野乌丸就算被灭了又如何,按照帝国和南乌丸的协议,那些野乌丸的俘虏都将成为帝国的奴隶,而帝国付出的不过是些茶叶,盐铁和酒而已。醉-露-网
曹操他们最后时刻借故抽身离开,让南乌丸的大军给报仇的野乌丸人击溃,借刀杀人的意味太明显了,那些南乌丸的贵族也不是傻子。
“文先,拟诏,斥责曹操等人。”刘宏看向身旁的杨彪道,在这件事上,他必须给曹操他们一个提醒,同时也是做种姿态给南乌丸人看。
杨彪退下后,刘宏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庞大疆域图,现在南匈奴在臧这位算是客卿将军的指挥下,在鲜卑人的西境,打得很顺手,宇文莫槐在帝国的资助下,也是和檀石槐在相持着,只可惜曹操他们没有体会自己的战略意图,太过执着于南乌丸和野乌丸之间的平衡,不然的话,南乌丸歼灭野乌丸后,可以挟胜势对鲜卑人动进攻,到时檀石槐再雄才大略,也要疲于应付。
“仗倒是打得不错!”刘宏看着地图,自语道,曹操和戏志才这次策划的这场战役,虽然说有些运气成分,不过换了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胆魄进行这种欺诈战略文。遇到一些重要的大事,几人才一起商量对策,若是实在做不了主,才会搁置下来,交给天子处置。
“出事了!”看完从扬州加急送来地奏章,陈球抬起头朝边上投来疑惑目光的六名同僚道,“会稽的许生造反,自称越王,这是丹阳太守来的。”
“快派人去叫陛下。”杨赐作为七名宰相之。连忙唤人去找天子了,接着看向陈球问道,“会稽为何会反?”
“那许生是会稽本地的豪强,去年中原的六十万流民里有五万是分到会稽郡的,这许生打起这些流民主意,竟是强掳为奴。”陈球说道,将那本奏章交给杨赐等人,“会稽太守魏朗秉公执法,要拿他治罪,不知道怎么泄漏了消息。那许生竟是纠众造反,说朝廷要拿本地人的田产分给那些流民,因此不少当地百姓都是受了他的蛊惑。”
听到陈球说到会稽太守地名字,杨赐等人都是皱了皱眉头,魏朗是当年党锢之祸中和李膺齐名的八俊之一,以前当彭城令的时候,就遭当地的豪强忌恨,后来当地的豪强买通雒阳的官员,把他调到当时有人造反的九真郡当都尉,想要借刀杀人。结果他打了胜仗,反倒受了升迁,建宁以后,天子调了他和八俊中其他几人去扬州做官,便是看重他的才能。
就在杨赐等人商议着对策,刘宏已经从建章宫里匆匆赶来了。这半年里。不少国政他都交给了内阁省处理,而将精力放在大风和文渊上。
走入内阁省,看着向自己行礼的七名宰相,刘宏挥手道,“诸卿家免礼。”接着便从桥玄手上接过了会稽郡的奏章。
“伯献,你们可议出了个章程?”刘宏飞快地看完奏章后,朝杨赐问道。
“陛下,臣等以为许生造反不足为虑。只是他所造地谣言可恶。当以安抚地方为主,只诛杀许生等为的叛逆便可。”杨赐代表七名宰相说出了他们刚才的讨论意见。
“那便按诸位卿家的意思。”刘宏听完。点了点头后朝身旁跟随的杨彪道,“即刻拟诏,让丹阳郡协助会稽郡平叛,同时调三千北军前往会稽郡。”
“喏!”杨彪应命后,即刻离开了内阁省,这种事情可是怠慢不得。
“看起来,朕还是太过年轻,迁徙流民一事上操之过急了。”坐下后,刘宏像在座的七名宰相认错道,年初的时候,杨赐,陈球等人都劝过他,迁徙流民一事必然会牵扯到南方本地豪强的利益,当谨慎行事,可是他却认为南方的豪强不如中原豪强根深蒂固,因此才在年初又迁徙了六万户人家去了扬州。
“陛下不必过于自责。”见到天子向自己等人认错,杨赐等人都是开口道,毕竟天子一直表现出来的明君气象都是让他们心里折服,更何况会稽郡这件事怎么说魏朗也有处事不当之嫌,也不能全怪天子政策失误,当初他们七个宰相也是在迁徙流民一事上同意地。
夜晚,孙坚和一群出身扬州的大风以及细柳营的军官得到了天子的召见,他们被委任为随军的参谋,第二天一同随北军前往会稽郡平叛。
走出建章宫时,孙坚狠狠地挥着拳头,自从曹操和袁绍在北疆带着南乌丸人打仗的消息传回以后,他就一直盼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出征一回,现在他终于等到这机会了。
第二日,孙坚和扬州出身地同伴们跟着三千北军士兵一起沿着官道向会稽进了,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将用许生那个叛逆地人头是向天子证明他们的忠勇.君-子-堂
一个月后,赶到会稽郡的孙坚和三千北军士兵,却是大失所望,他们出时听说的十万叛贼如今只剩下了一万多人。
原来会稽太守魏朗只是一开始被许生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告急的奏章出以后,这位八俊之中才能和李膺不相上下的太守就出面辟谣,安抚了城中人心,然后亲自带着郡国兵击退了许生的进攻,然后许生蛊惑的十万当地百姓被他在城墙上地一番严词训斥下,散去了大半,只有许生仍带着一万多部众继续围困山阴县。
当北军士兵赶来地消息传到以后。许生自知不敌,带着一万多部众退回了自己地邬堡,打算固守顽抗。
夜晚,山阴县地郡守府内,魏朗看着一众年轻的军官,不由感叹天子果然魄力非常,竟然任用这些年不过弱冠的少年担任这支平叛军队的指挥,虽然说这三千士兵的最高将官是随同的北军校尉,可是作战计划都是由孙坚和他一样的少年军官策划。
魏朗看着那些围绕着地图研究地形。同时询问当地官吏各种问题的孙坚等人,心里有一种异样地感觉,他似乎看到了一股振奋高昂的朝气,这些年轻,充满活力,但是却又充满严谨作风的少年军官让他觉得朝野上下盛传的天子有重振大汉武功的传言并不是虚言,帝国的军队数年后在他们的带领下,向北横扫草原,向西并吞西域绝对办得到。
“魏太守,我们打算在此修整三天。三天后我们将对叛军动进攻,到时请您派遣郡国兵部队堵截叛军可能逃逸的几处要道。”孙坚走向了魏朗,然后将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告诉给了这位曾为八俊之一的会稽太守,他和细柳营地同伴们此行代表着天子,绝不能做出有辱天子名誉的事情。
看到虚心向自己询问的孙坚,魏朗有些错愕,他还以为这些天子身边的少年军官总是会有些傲气的,倒是没有想到他们身上并没有少年的轻狂之气,一个个都是少年老成,身上有着一种一些大人都没有的沉着。
魏朗听着整个计划。不由心里暗自惊讶,他没想到这支少年军团团体竟然将各种情况都考虑到了,整个计划面面俱到,几乎没有遗漏的地方。
“那我等就不打扰太守了!”得到魏朗肯定的答复,孙坚和其他细柳营的同僚都是向魏朗道,然后跟在同行地北军校尉身后。去了城外军营。丝毫没有逗留于城内的意思。
魏朗并不知道,孙坚和细柳营的那些少年军官,在细柳营中不但养成了对天子的忠诚,奉行士道十条,同时建立了一种以开疆拓土为己任的责任感,他们还记得,天子用被研究术数的同僚称作函数曲线地图表告诉他们如果帝国一直保持和平繁荣,现在帝国近六千万人口将呈现出爆炸性地增长。五十年内。帝国将起码增加一倍的人口,到时候帝国的土地将无法养活这么多人。身为军人的他们有义务为帝国的子民争取生存空间,同时这也是他们神圣的权利,这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促使他们成熟。
或许帝国中老一代的官僚和士大夫并不知道,天子正在为帝国建立一支充满进攻性地军队,而孙坚,曹操他们这些少年就是日后地骨干,他们将掌握整个帝**队,让天子的意志得到最忠实地履行,谁若是阻挡他们,就将被无情地碾碎。
三千北军士兵在山阴城外驻扎了三天,三天里没有一个士兵离开军营扰民,所有的人都是在缓解着长途行军的疲劳,恢复着力气,准备剿灭叛军。
当第四天,北军士兵踏上讨伐叛逆的路途时,山阴县的百姓们都是自前来相送,北军士兵良好的军纪让谣言不攻自破,天子派来的军队只是讨伐许生这个叛逆,而不是来帮助那些流民来抢夺他们的田地。
“出!”带兵的北军校尉拒绝了前来犒军的豪强乡绅,指挥着队伍出了,让山阴县的百姓们都是惊叹不已,对于那些年老的老人来说,眼前的王师和以前他们印象中的王师截然不同,可是偏偏又让他们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
五日后,三千北军士兵到达了此次他们所要讨伐的许家庄,作为远离帝国政治中心的南方,在过去孝桓皇帝黑暗的政治时代,就曾数次生叛乱,因为交通的不便利,帝国对南方的控制并不强,这也是南方屡次生叛乱的原因,不过由于力量上的不对称,南方的叛乱也始终成不了气候,每次都被镇压下去。
建宁以后,帝国的政治好转,让南方的百姓也再次对朝廷和皇权充满了希望。而之后天子从南方招募了不少中小地主家庭地子弟进入细柳营,又启用了一批南方出身的士人,更是让南方的中小世族都是对天子充满了感激,如果说对建宁以后对南方的改变有所不满的话,就只有像许生这样的大豪强,因为建宁元年以后,朝廷派来的官吏都是在党锢之祸中以正直清正著称的士人,让他们日子难过得很。
对于南方豪强的态度,刘宏和对中原豪强截然不同。尽管建宁以后,朝廷做出了很多改变,可是对于中原豪强来说,只要他们收敛点,事情不要做得太张扬,他也不会找他们麻烦,因为中原地豪强都是根深蒂固,但是南方则不同,南方的地方豪强家不过几十年,在帝国的政治中占的势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中原那些高门大族眼里,南方的豪强不过是群暴户,而且以帝国的南北力量对比来看,北方对南方拥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刘宏从建宁三年以后,对南方各地官吏的任命都是以党锢之祸中那些出了名的正直士人为主,南方心向皇权的中小地主出身地士人为辅,架空了南方的豪强。就算这次没有许生的叛乱,南方豪强也迟早会因为他步步紧逼的政策叛乱,因此对刘宏来说。这次许生的叛乱算不了什么,他早就做好了把南方豪强清洗一遍的准备。
许家庄内,如今充满了一种惊恐的气氛,许生和他的门客根本没有想到朝廷的大军度来得这么快,只不过一个月时间,便从雒阳赶到了会稽。更重要的是此前攻打山阴县城不下。让他们士气低落,再加上他们地谣言被破,那些一开始附集的百姓都是四散逃回了家,他们如今是势单力薄,只能靠着恐吓才能维持住庄里的近万人马,不至于溃散。
“只要我们死守邬堡,北军是攻不下的。”许生安抚着家里的人,他的话也不算太虚。他在自己庄园中心建造地邬堡十分坚固。里面储藏地粮食也足够一万人吃上十年的。
孙坚和细柳营的同僚对于这次的平叛战争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虽然他们对此作出了完备的计划。可是心里对于许生这种以手下奴婢为主的叛军是十分不屑的。
许家庄外,看着那些高墙上面色惊慌的家丁,北军校尉按照孙坚他们制定地计划动了进攻,五百名北军士兵三轮弩箭下去,墙上家丁组成地叛军就崩溃了,他们本就是许家庄地位最低下的奴隶,就算给许生卖命也没有好处。
“给我把门撞开!”随着命令声,一队北军士兵抬着就地伐木制作地冲城槌将许家庄的大门给撞开了,然后一支百人队冲了进去,在确认那些叛军已经溃散,没有危险才示意大军进入。
进入许家庄,孙坚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在了解过许家庄的构造后,他们知道真正难打的是庄园中心的邬堡,能留在邬堡里的全都是许氏的心腹,绝不是刚才那些心无斗志的家丁奴仆可以比的。
随着北军投降不杀的口号声,许生原本安排在庄园各处的叛军都是纷纷投降,他们本就是被许生骗着攻打了山阴县,然后被恐吓他们已经是朝廷眼中的叛军,才被迫跟着许生造反,此时听到北军这支朝廷派出的朝廷军队喊出了投降不杀,都是连忙投降,建宁以后帝国国政的好转,让朝廷在普通百姓心里恢复了威信,至少在许生和北军里,这些被胁迫的许家奴隶选择相信朝廷的军队。
由于进攻出人意料的顺利,北军士兵们仅仅用了半天时间便到了许家庄中心的邬堡前,这时庄里有七千多人做了他们的俘虏,整个进攻过程里,只有一百多人死于弩箭下,其他人都是望风而降。
看着面前足有五丈多高的邬堡城墙,孙坚看向身旁的北军校尉道,“大人,叛军占据的堡垒城高坚固,我们不如让随军的工匠建造弩炮,然后再行进攻。”
“这样也好。”北军校尉点了点头,眼前的邬堡若是直接进攻,恐怕己方的伤亡不会小。
三千北军士兵包围住了邬堡,同时收拢俘虏,然后给山阴县送了消息。让负责堵截叛军逃窜要道的郡国兵前来接管俘虏。
第二天,接到快马送来地消息,会稽太守魏朗大吃一惊,他是没想到北军一天之内就攻占了许家庄,抓了七千俘虏,同时把许生这个叛逆给围困了起来。
在魏朗的命令下,会稽郡的郡国兵部队立刻前往了许家庄接管那七千俘虏,然后他写了奏章向雒阳请示如何处置这七千俘虏,北军奉的是投降不杀的军令。之后的事情他们可不管,那是会稽郡地方的事情。
三天后,在随军的工匠的赶制下,十架弩炮被制作了出来,而还未被到达地会稽郡郡国兵接管的七千俘虏在北军士兵的驱赶下,搬运了不少的石头作为弩炮的石弹。
邬堡城墙上的弩箭射程外,孙坚的几个细柳营的同僚亲自**起了弩炮,这种弹射武器一般士兵使用的话,打出的石弹不知会偏到哪里去,也只有在他们手上。才能做到指哪打哪,如果许生这个叛逆出现在城墙上地话,他们保证他别想活着下城墙。
“擂鼓!”随着北军校尉的命令,擂鼓手擂响了金鼓,让城墙上的叛军士兵紧张了起来,这三天北军只是围而不攻,让他们都是惊惧不安。
鼓声中,叛军的士兵们都是看着前方那些细柳营的军官们摆弄着十架不知名的木头和铁块制作的器械,眼中满是疑惑,朝廷的军队并没有进攻。就在他们猜测着北军的意图时,邬堡外,十架弩炮开火了,十块磨盘般大小的石块出了可怕地啸声,飞向城墙上的叛军,当石块带着阴影落下的时候。几个叛军士兵犹自傻傻地站着。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
巨大的响声中,十几名被弩炮打出的石块砸到的叛军士兵成了血肉模糊地一团,等到脚下地晃动停止时,城墙上的叛军士兵脸上都是了恐惧的神情,他们没有想到朝廷的军队居然拥有如此可怕的武器,就在他们心有余悸地看向那些血肉模糊的同伴尸体时,可怕的啸声再次响了起来。
细柳营的军官们分做两拨,开始对前面地邬堡开始了不间断地轰击。孙坚在一旁看着。也是觉得非常过瘾,最后更是亲自跑到了一组校正角度的同僚边上。要求试着来上几,对于这种武器,他打从心底里喜欢。
远处地俘虏看着北军用弩炮蹂躏着城墙上的叛军,都是暗自庆幸自己的投降之举,不然的话,说不定那些巨大的石块就会呼啸着落在自己的头顶,把他们砸成肉酱。
孙坚一连打了五,当然都是那些同僚帮他调整好射击角度,他只需要射就行了,感受着扣动铁制撞捶时传来的那种巨大力道,孙坚舔着嘴唇,眼里放着光看到城墙上被自己弹射出的石块砸翻的几个人,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细柳营里现在研究术数和力学的人越来越多了,说实话,这弩炮用起来实在过瘾。
最后孙坚有些不过瘾的退了下来,而这时邬堡的城墙上已经没有一个叛军士兵的影子,其实弩炮砸死的叛军士兵也不过百来人,可是给叛军造成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
趁着叛军士兵被打懵的时候,北军士兵们架着攻城梯,顺利地上了城墙,开始了进攻,对于平时最多也就是械斗的叛军士兵来说,这真刀真枪地厮杀起来,如何是训练精良的北军士兵对手,结果在孙坚看来是一场极其索然无味的战斗下来,看似坚固的邬堡就给攻下来了。
邬堡外,孙坚连亲自上阵的**都没有了,这些叛军不过是械斗的水准,让他们拿兵器还不如让他们拿农具,说不定还更趁手一些,能给北军的士兵们造成点麻烦。
北军士兵们一路势如破竹地攻到了邬堡的内堡时,才遇到了顽强的抵抗,留在内堡里的三百叛军都是许生蓄养的门客游侠,都是些亡命徒,他们自忖必死,都是拼死抵抗。
“弓弩手!”在前线指挥的细柳营的军官们看着内堡里射出的弩箭相当凶狠,立刻停止了北军士兵的进攻,而是集中了弓弩手进行压制。
“把弩炮调进来。给我把门轰开!”看着被压制地内堡叛军,居然悍不畏死地顶着己方的弩箭继续朝进攻的士兵射箭,细柳营的军官们吼叫了起来,在这种狭小的地形里,他们的人数优势无法挥,这样一**的冲击只会徒增伤亡。
此时邬堡内混乱的局势已被控制住,两千多不堪一击的叛军士兵被北军士兵压着打,不过是坚持了半个时辰就开始有人投降,而这时邬堡外。北军士兵们推着三架弩炮进来了,还搬进了不少地石块。
在连续几阵弩炮射的石块过后,内堡的大门被砸得断裂开来,然后举着盾的北军士兵跨着大步冲进了内堡,和那三百凶悍的叛军交上了手。
那些以亡命徒为主的三百叛军总算让好战的孙坚有了点兴趣,他亲自提着刀上了阵,和那些曾为游侠的叛军厮杀在一起。
在孙坚狂若猛虎一样的勇悍下,根本没有人是他三合之敌,在他的气势带动下,攻入内堡地北军士兵也是士气高涨。靠着平时的训练合击将那些武艺高强的游侠毙杀于阵下。
当最后三百名内堡叛军被杀死后,这场平叛战争也到了尾声,贼许生一家最后在一间房间内现,贼许生手刃了家人后,自己饮了毒酒身亡。
当会稽郡的郡国兵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平定了,在将俘虏交给郡国兵看管,孙坚他们和北军一起回了山阴县驻扎,同时上了奏章。
十天后,内阁省就接到了这道叛乱已经平定的奏章。让帝国的宰相们都是惊讶于帝国的军力,过去孝桓皇帝时候几次南方叛乱,哪一次有这么快平定,少则一年,多则三年,从来都是耗时良久。
宰相们很快按照天子的意志做出了批复。九千叛军俘虏。全都罚做官奴,修建会稽郡县内的道路桥梁,五年后释放为平民,至于三千北军士兵和前往地细柳营军官,则分配往扬州各郡的郡国兵部队,训练士兵,以防止类似事件生。
尽管刘宏从建宁六年开始就6续出派出细柳营的军官和北军士兵前往各地的郡国兵部队,不过都是每个州往要地派遣。这次倒是借着许生的叛乱事情。直接将整个扬州的郡国兵部队都纳入了枢密院地直属控制中。
建章宫里,刘宏看着密谍司送来地北疆情报。不由笑了起来,曹操和袁绍还真是哥俩好,四个女奴,一人两个。放下手里贾诩派人送来的报告,刘宏还是不太满意密谍司如今的情报传递度,虽然他们在刺探情报方面已经做的不错,可是情报失去其时效性,也就没多少价值了。
现在刘宏手里能打的牌越来越多,新的官制以后,他身边集合的帝党利益集团足以让他有本钱硬抗帝国的豪强阶层,只不过他不愿意政局动荡,才没有对豪强兼并土地做出政策上地限制,更何况他要往南北两个大方向迁徙人口,还是要靠这些豪强来制造流民,他要做地不过是控制豪强兼并土地的度。
“陛下,该休息了!”就在刘宏思考着该如何处置西北地问题时,宋玉容和几个贵人一起走了进来,自从宋玉容这个皇后开口劝说以后,刘宏将后宫里的六名贵人都宠幸了一遍,要知道现在帝国的官僚们最盼望的事情不是其他,而是他这个天子早日有子嗣,这两年里劝他选秀女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他现在的后宫里也就皇后和六名贵人,和他的前任孝桓皇帝比起来,他几乎可以算是不近女色了,不过刘宏都是拒绝了,帝国自光武皇帝中兴以后,历代天子没有几个长寿的,都是死在了女色上。
“嗯!”刘宏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几分公文,接过了宋玉容和她身旁的两位贵人送来的汤羹,这种汤羹是华佗给他开的,说是有强身健体之效。
说起华佗,刘宏颇费了些时间,才把这个精于外科的奇才找到,游走四方,悬壶济世的华佗居无定所,而且往往在乡野行走,他给各地的寻访华佗的诏书下去两年,才有人在徐州现他的踪迹把他给找到了。
喝着羹汤,刘宏在两名贵人的按摩下,听着宋玉容给他说些进宫里的那些大臣女眷说的家中趣事,对他来说,这也是他了解臣下的另一种途径。
“哦,皇后你是说袁家的嫡子和他父亲闹了别扭?”听着宋玉容说起今日入宫的袁逢夫人提到袁术和袁逢吵了一架,刘宏倒是颇有些意外,当初袁逢因为袁绍而辞官,不过之后当袁绍刺伤檀石槐的消息传回后,在改制后的朝廷里,在礼部任了侍郎的职务,和他原来的职务相当,不过袁家的家势仍旧是在走下坡路,毕竟他和袁隗的才能在如今的朝廷里实在不算高,才能和名望都高于他们的人着实不少,如今袁家不过是靠着以前的底子才维持着高门的地位。
“听袁夫人说,袁大人希望他们的儿子能继承家学,日后入仕为官,而不是从军。”宋玉容答道,她也知道丈夫让她多和帝国官僚们的女眷来往,一来是确定她皇后的地位和声望,二来也是通过她了解一下臣下的家事,算起来这是她能帮丈夫做的最实在的事情。
“家学?”刘宏摇了摇头,算起来汝南袁氏本来也不过是普通人家,不过是从袁安开始才迹,三代为官才有了眼下的局势,至于他们家传的孟氏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学问,士族之所以能强大,不过是靠着垄断知识,再加上累积的人脉声望而已,可是现在印刷术的出现已经摧毁了正在形成中的大士族把持朝政的可能,那些中小地主将更多地参与到帝国官僚系统进来,像袁家这样继承家学又能有多大出息。
“陛下,您说袁夫人进宫跟我说这事是不是想让陛下您知道。”宋玉容看着丈夫,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差不多吧!”刘宏不置可否地道,袁绍行刺檀石槐几乎是九死一生,袁逢当然舍不得袁术这个嫡长子再从军上战场,他妻子进宫说这件事十有**就是他的主意,目的吗?不过是让想让他这个做天子的体谅他这个为人父的臣子的难处,让袁术离开细柳营,好回去乖乖地继承袁家,按照他安排的道路走完自己的人生。
说起来这就是袁术他们这些大族子弟的悲哀,在家族的安排下,他们的命运早就被安排好,不过是那些长辈手里的提线木偶。而这一点也是刘宏所厌恶的,这些世家大族心里面先考虑的是家,其次才是国,家国天下,董仲舒借用法家的主张给儒家安上了大一统,尊王,君权天授这三条,可是儒家的核心价值还是孝和仁,到了那些世家大族那里就变成了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看着询问自己会不会让袁家儿子回家的皇后和两名贵人,刘宏笑了笑,“这得看袁家儿子自己的意思,朕不好说。”袁术如今在大风里也算是骨干,才能不错,更重要的是比起他的哥哥袁绍,做起事来有股狠劲,他是绝不会让他按袁逢的意愿成为那种将家族利益看得比国家更高的家主的。
九十六.华佗
建章宫,被作为大风和文渊成员聚会的偏殿内,看着有些拘谨的袁术,刘宏笑了笑。这一次的单独召见,恐怕让袁术心里忐忑不安,“昨天你母亲进了宫,跟皇后说,你的父亲希望你能回去继承袁家的家业?”
听着天子低缓的语调,袁术想到逼迫自己的父亲袁逢,心里面忽然升起了一阵怒意,为什么他一定要让自己遵守他的意愿行事,他根本不想学什么孟氏易,去继承袁家。
“陛下,臣唯愿为帝国开疆拓土,马革裹尸!”看向询问自己的天子,袁术沉默了会后,昂道,眼中满是犟意。
“既然如此,你父亲那里,朕会与他说的。”看着耿着脖子说话的袁术,刘宏静静道,在细柳营和大风这样的环境里,袁术这样的世家子弟往往会对家族和长辈为他们安排的道路产生厌恶的情绪,他们希望家族因为他们而荣耀,而不是他们因为家族而荣耀。
“多谢陛下!”袁术伏道,若是他和父亲闹翻,会背上一个忤逆的不孝名声,天子为他向父亲分说,让他不必与父亲冲突,也是对他的关照。
走出建章宫,袁术看着北方,想到了远在幽州的兄长,胸膛里忽然有了一种离家的冲动,他现在觉得袁家只是自己的负累,在外面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只会说他是袁家的儿子,只有在细柳营。在大风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己地价值。
夜晚,袁术回到家里,看到了脸色铁青的父亲和一脸担忧的母亲,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向父母行礼后,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了。
“你要是今天离开这个家,以后就不要再回来。”想到天子和自己的一番谈话,袁逢看着不声不响的儿子背影。想到了差点死在鲜卑的长子。
袁术的脚步停止了,他没想到父亲竟然如此固执,一定要他离开细柳营,他转身看向面色阴沉的父亲,跪在了地上,朝他和母亲重重地叩拜后道,“父亲,请恕孩儿不孝。”说完起身就要离开,这时厅堂四周涌出了数名健壮地家仆。
“把他给我抓起来。”袁逢看向几个家仆。接着朝儿子道,“陛下还管不到我教训你这个忤逆子。”
“父亲,您非要这么做吗?”袁术看向了父亲,他的脾气狠戾,此时父亲近乎蛮横的做法让他心里也是怒意勃。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把这个忤逆子抓起来。”袁逢看着那些家仆。大声道,他宁可让儿子恨他一时,也好过他日后命陨沙场。
“公子,得罪了!”几个家仆朝袁术道,接着便上前要抓住他,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袁术竟然直接和他们打了起来。
一记迅疾的直拳,袁术照面打翻一个家仆后,细柳营里学来的武功施展出来,竟是打得靠过来的几名家仆近不了身。
看到儿子居然敢反抗。袁逢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抓起身旁的茶盏,朝儿子头上砸去。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茶盏正砸中袁术地额角,破裂的碎片划开了数道血口,只是刹那间,血便自袁术的额头上淌了下来,染得袁术整张脸都是血红一片。
“术儿!”袁术的母亲看到儿子一脸的鲜血,不由惊呼起来,这时她身旁的袁逢也是有些惊讶。他只是随手扔出去。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这时四周地家仆都是停了下来,看着呆的袁逢和满脸是血的袁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术儿,你没事吧?”
“母亲,我没事,您多保重!”看着上前护住自己的母亲,袁术的目光落在父亲身上后,想说的话最好还是咽了下去,低头朝面前的母亲沉声道,接着再次转身离去。
袁逢看着儿子大步离去的身影,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让人把他拦下来,他知道自己已经留不住这个儿子了,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术儿,你父亲不是成心要伤你的!”袁术的母亲追上了儿子,在厅堂前,朝儿子道。“我知道。”袁术地声音低沉,接着看向一脸担心的母亲道,“母亲,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回去吧!”
看着一脸倔强地儿子,袁术的母亲知道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最后只能沉默着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袁家生的事情,不过是第二天就被刘宏知道了,看到密谍司送来的报告,刘宏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袁逢竟然想用强留下儿子,难道他不知道对袁术来说,这样的举动只会让他更加叛逆。
将密谍司送来地报告放进一旁地香炉,刘宏看着燃起的火焰,拿起了一旁地书案上批阅好的奏章,走出了御书房。
“陛下,去哪里?”看到天子出来,王越上前道。
“张让,把这些奏章送去内阁省。转载自”刘宏将手里的几本奏章交给张让后,才朝王越道,“命人准备车驾,朕打算出宫一趟。”
“喏!”王越应声后,领着身后百里挑一的好手连忙去准备了,虽然如今雒阳的治安好得很,可是每次天子出宫,他们仍是不敢怠慢。
半个时辰后,刘宏到了他名下的庄园,让王越他们守在外面,他进入了一处护卫森严的大屋,里面华佗和他几个有着相同兴趣的医都是围绕着鲜活的尸体进行解剖。
“陛下!”看到刘宏进来,华佗他们都是愣了愣,接着连忙行礼道。
“不必多礼。”刘宏摆了摆手道。说起来华佗他们这些人干地事情虽然对帝国很重要,可是眼下却不太可能被人接受。
在刘宏看来,阻碍帝国扩张的第一除了粮食,第二交通,第三便是疾病,粮食的问题好解决,交通问题也可以想办法,可是至于医术。在帝国死为大的传统里,像华佗他们这些用尸体研究外科的医,一旦被人知道他们做的事情,只怕是没什么好下场。
“外科医经编撰得怎么样了?”刘宏看了眼木台上的尸一眼后,朝华佗他们问道,有鉴于帝国的传统,他目前也只能让华佗他们这些不避讳解剖尸体地医先写出一本关于外科方面严谨翔实的著述出来,毕竟解剖尸体这种事情被绝大多数人所抵触,就算他是天子。短时间里也改变不了长久传承下来的传统。
“回陛下,估计一个月后就能成书。”华佗开口答道,他是一个纯粹的医,对他来说解剖尸体并不是对死不敬,只是为了救更多的活人,对于天子支持自己和身旁的同僚。他也是心存感激。
“好,此书若成,你们便去太学教授学生。”刘宏听到华佗的答复,点了点头,虽然那些学生不能解剖尸体,不过在华佗他们的教导下,至少外科水平能比原来进步些。
走出房屋,刘宏朝守在外面的王越他们道,“回宫!”这两年里,他最放心不下地就是华佗他们的外科研究。因为一旦这事泄漏出去,后果实在太严重。
出了庄园后,坐在车里。刘宏闭目养起神来。
车外,王越和十名侍卫在车驾前后,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喧哗声,坐在车内的刘宏睁开了眼睛,掀开车帘道,“王越,去前面看看!”
“喏!”王越领命后。朝身旁两名部下道。“你们先过去探探情形!”说完,仍旧是护卫着车驾不紧不慢地往前行。
两名侍卫很快策马到了前方。只见一辆大车被堵一个富家子弟带着家丁给堵了下来,大车前,一个中年汉子张开手臂,护着身后的车门,不让那些家丁掀门帘。
“丁公子,我们虽是倡家,可也是清白人家。”那中年汉子看着在一帮家丁簇拥下地一名削瘦年轻人,大声说道,此时他已是看见了一边的两名侍卫,和远处缓缓驶来的车驾,知道今日能不能保住女儿,可就全靠这些路过的人了。
“姓卞的,我家公子肯纳你女儿做妾,是你的福气,不要不识好歹啊!”那丁公子身边的一名家丁看到路上来了人,朝那卞姓大汉喝道。
见只是富家子弟调戏倡家女子,那两名侍卫倒也不放在心上,虽说倡家女子卖艺不卖身,可是在帝国,倡家依旧没什么地位,而且不少倡家也是做得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和一般娼妓也没什么两样。
听完王越的回禀,刘宏到也是没怎么在意,那些富家子弟强娶倡家的清白女子为妾,这种事情在帝国也算是常见。
“王越,去告诉他们,不要太放肆了。”
刘宏倒是没有英雄救美地心思,只不过这种事情被他碰上,就算那丁公子倒霉而已。
“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在王越示意下,一名以前跟着王越,游侠出身的侍卫朝丁公子他们大喝了起来。
“少管闲事,我家公子要娶他女儿做妾,那是他们的福气。”丁公子身旁,先前那名呵斥卞姓大汉地家丁看到自家公子脸色不豫,连忙开口反喝道。
“胆子不小啊!”看着那反口喝骂的家丁,那侍卫笑了起来,说起来这几年里护驾出宫,他倒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愣头货色。
那名侍卫看向了身后的王越,他倒是不介意教训一下这些敢在他们面前耍横的人,只是怕天子怪罪。
刘宏自然也听到了那名家丁阴阳怪气的喝问,皱了皱眉。
王越正想请示天子,要不要给这些人一个教训。却听到了天子从车里传出地声音。
“他们再嗦,就全部拿下,送刑部大牢去!”
王越听到天子的吩咐,朝前面的部下点了点头,他也是觉得那家丁说话太冲,欠管教。
“听到了没有,我家公子话了,还不快走。难道想挨廷尉府地板子不成。”那名侍卫得到命令,立刻朝丁公子他们喊了起来,那神情姿态颇有些故意找碴地意思。
“我今日是来求娶卞姑娘的,不想生事。”那丁公子拦住了待要反唇相讥地家丁,看向了不远处的车驾冷声道。
丁公子为了那卞姓大汉地女儿,一路从司隶追来,自然不愿被人横生枝节,搅了他的好事,不过他也看得出眼前这个话的年轻随从口中的公子不是普通人。因此压下了心头的火气,说的话还算客气。
“有你这样子求娶的吗?我看你分明是个抢亲的。”那开口的侍卫看着丁公子身边佩刀拿棍地一众家丁,哄笑着道,浑没有半分卖丁公子脸面的意思。
“叫你家公子出来说话。”看着面前大笑的骑马侍卫,丁公子怒道,若不是此时在雒阳。而非司隶,他早就让人动手了,哪还跟这些来搅局的人废话。
“听见了没,他居然想让公子出来和他说话。”那名侍卫笑得更大声,他身旁的几名同僚也是笑了起来,这丁公子还真是胆子够大,敢当着他们的面让天子出来答话。
看着哄笑地那些侍卫,丁公子恼怒了起来,他第一次被人这么轻视,眼前这些骑马的佩刀随从实在太目中无人了。
“没教养的东西!”丁公子恼怒了起来。脱口而出便是一句骂人的话。
那些侍卫以前都是成名的游侠,自从成为天子侍卫后,哪个敢辱骂他们一声。如今这丁公子一句话,却是让他们眼神刹那间冷了下来。
“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此时王越护卫着天子的车驾到了近前,正听到丁公子这句话,却是冷冷地看向了他。
“我说他们是些没教养的东西。”丁公子先是被王越森冷的目光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恢复过来,继续大声道,他觉得是王越他们成心要跟他过不去。
“王越。”
冰冷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王越听后想都不想。直接一刀鞘抽在了丁公子脸上。下手又快又狠,没有丝毫的犹豫。
所有地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了。那卞姓大汉呆呆地看着被抽翻在地上的丁公子,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呜!”丁公子趴在地上,口里出着含糊不清地哀嚎,王越这一刀鞘起码抽掉了他半嘴的牙齿。
“你敢打我家公子!”丁公子的家丁们此时才回过神来,接着便各自挥着刀棍上前了。
“全部拿下。”王越沉声喝道,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随行的几名侍卫都是下了马,他们也不拔刀,只是带着刀鞘,便将那二十多名家丁全给打翻在地上。
“公子,如何处置他们?”王越策马到了车驾旁边,低声请示道。
“送交有司处置。”
王越他们很快将丁公子一行人绑了起来,由两名侍卫看押着,连同那卞姓大汉一家一起,前往雒阳专管治安的衙门。
等到前方车驾离去,卞和看着身旁骑马驱赶着丁公子一行人的两名侍卫道,“两位壮士,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那丁公子家大势大,他招惹不起。
“什么算了,我家公子既然吩咐了,你到时去了衙门照实说就行了。”那两名侍卫看着堆笑的卞和,开口道。
卞和叹了口气,最后只能上了车,赶着车往雒阳去了,早知道如此,他宁可不向这些人求助,如今丁公子被打掉半嘴地牙,到时丁公子找不起这些人地麻烦,却是能找他出气。
“打了三十杖,游街三日。”
夜晚,几乎把白天的事情给忘了地刘宏在王越来回禀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处置有些不太妥当。那个豪强子弟事后自然是找不了他寻仇,不过却是能找那户姓卞地倡家报复。
“陛下,那卞姓倡家本是琅邪人,后来在司隶卖艺,因为那姓丁的纠缠,才想到来雒阳避祸。听萧吾他们说,那卞家的女儿年方十三,生得是国色天香。”
“王越。你这算是在给朕介绍女人啊!”刘宏看着王越,笑了起来。
“臣不敢。”王越连忙闭了嘴,不敢再说话,生怕给天子误会。
“那就让那卞家的女儿去教坊司,在宫内听用吧!”刘宏想了想还是让那卞家的女儿进了宫廷乐坊,也省得那丁公子日后找他们的麻烦。
“喏!”王越应声道,然后便退出了宫殿。
夜晚当王越找到卞和一家时,卞和正自愁,白天在刑部衙门里头看着丁公子很快被定罪。他算是看明白了,帮自己的那些人怕是来头大得很,那丁公子若是敢找他们麻烦,也只怕是自己嫌命长,活腻歪了找死,可是他不同。他不过是无权无势的一户倡家,若是丁公子日后找他报复,他该如何是好。
“谁啊!”听到敲门声,卞和有些疑惑,开门以后,看到王越时,他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位来头大得很地大人来找他是什么事情。
“你不必害怕,我家公子给你女儿在教坊司安排了份差使,到时候你也不必担心那丁公子来找你麻烦。”王越看到卞和眼里露出的惊惧。笑着说道。
“教坊司。”卞和愣了愣,过了会才想起来,这教坊司不就是宫廷乐坊。自己女儿进了教坊司,那丁公子绝不敢来找麻烦的。
“大人…”卞和很想问王越,他口中的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心里也好有些底。
“不该问的别问。”还未等卞和把话说出来,王越就喝住了他,天子出行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和唯唯诺诺地答道。现在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白天那位一直没有露面的公子绝对是个大人物。
王越离开后,卞和走进了内房。看着只有十三岁,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卞玉道,“玉儿,咱们这回遇了贵人,爹以后不再让你接客了。”
“爹,是白天那位公子吗?”卞玉看着父亲,想到了那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地公子,当时她躲在车里,只听到那个冷峻的声音。
“就是那位公子,他把你安排到了教坊司。”卞和点了点头,“你进了教坊司,说不定有机会能见到天子,你说到时…”说到这里,卞和看着女儿,叹了口气,他们这种倡家,虽然说是卖艺不卖身,可是在世人眼里,仍是贱业,女儿能进教坊司,比起那些最后被逼为娼的人家已经是好了太多,他不该有其他妄想的。
一个月后,华佗等人用了两年多功夫撰写的外科医经终于成书,刘宏立刻将这部医经送进印刷坊,印了五千部后,诏令各地郡国兵部队的军医上雒受教,同时又在各地榜,招收愿意学医地儒生进太学。
而此时的太学在刘宏大刀阔斧地改革下,已经渐渐摆脱了过去僵化的机制,如今太学里,设立数座别府,专门研究术数,机关,丹道,刑名,管子等学问。
半个月后,太学,当天子的车驾到达时,前来相迎的蔡邕等人都是不太明白天子今日怎么如此大张旗鼓地驾临,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今日朕来此,是为了医学别府开院而来。”刘宏看着有些疑惑的郑玄和蔡邕等人道,“昔日神农氏尝百草,开医术一道,惠及后世,朕以为将医视作贱业,实为不妥。”“陛下所言甚是。”郑玄等人倒没有反对,反正自从印刷术出现以后,整个帝国的知识分子争论工匠,医术这些曾经被他们歧视的东西已经三年多了,现在随着太学里越来越多的学生转向各种学问研究,基本上大家都已经达成了共识,虽然儒学还是修身治学的根本,但是像医学,机关这些学问也该得到重视。
华佗等人都是没有想到他们开院授徒,天子居然带了帝国最负盛名地学术宗师们一起过来观礼,都是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他们以前平时行医的时候,虽然被百姓所称道,可是在那些士人眼中,他们依然只是群操持贱业的人,表面上求医地时候对他们也算尊敬,可是骨子里却是瞧不起他们的。
在刘宏亲自主持了医道院的开院仪式后,医道院在太学生心里头份量重了起来,对他们来说天子如此重视医学,他们有空时来学习一下也是好的。
趁着郑玄他们都在的时候,刘宏将华佗他们写的外科医经一人了一部下去,同时让华佗和那些研究外科的医上台讲学,普及一下一些在当时人眼中看上去可能是很荒谬的医学常识,比如人是靠大脑思考,而非用心等等。
很快随着华佗地讲解,医道院内地气氛就热闹了起来,一些不同意华佗他们观点的学当场就和华佗还有华佗地那些同僚争论起来。
坐在上,看着不慌不忙回应着各种质问的华佗,刘宏很难把此时的华佗和那个在过去两年里解剖了近百具尸体,看上去阴郁可怕的阴沉而且木讷的中年人联系起来,反倒是觉得华佗眼下颇有些舌战群儒的风采,不过想到此处,刘宏摇了摇头,将这个荒诞的念头抛出了脑外:诸葛亮还没有生出来,舌战群儒这事也不可能,而且华佗手里拿着的也不是羽扇,而是解剖用的刀子,这种彪悍的气势不是诸葛亮能有的。
九十七.金城风起
凉州,金城郡,破羌将军大营中军大帐内,段这位如今帝国最声名显赫的名将和秘密赶来的护羌校尉李膺都面色冷肃,从光武中兴以后,羌人一直都是帝国的心腹之患,四次大规模叛乱,几乎将帝国的财政拖垮,在这些叛乱中,凉州边境的地方势力一直都是幕后的黑手,只有将这些地方势力铲除,凉州才能彻底平靖。醉-露-网
“如今凉州人口一共一百一十万,除去已经归附的月氏胡和白马氐的三十多万人,还有四十余万羌人,主要聚居地就在金城附近。”段指着地图说道,自从建宁元年他在逢义山大破羌人,天子招抚月氏胡和白马氐骚扰羌人后,金城郡的羌汉豪强都是安分守己,不敢有异动,不过这都是表象,密谍司在凉州的探子网,已经查探出这些羌汉豪强在私底下建立了铁枪盟,正副盟主便是金城郡里的北宫伯玉和李文侯。
李膺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人口分布,目光落在了天水郡上,这是凉州汉胡人口的分界岭,往东以汉人为主,往西便是羌人为主,建宁二年以后,天子便一直控制着当初叛乱时从凉州逃出的百姓回家,而是将他们安置在三辅和朔方一带,从那个时候开始,恐怕天子便已经打算把天水以西给彻底梳理一遍。
“眼下鲜卑人正在内乱,无暇东顾,正是动手除去他们的好机会。”段杀气腾腾地一拳砸在了地图上的金城郡,这五年里,他除了接应一下月氏胡和白马氐。震慑金城郡的豪强以外,整日里便是训练士兵,早就想着大打一场。
“段将军,我此次秘密前来,便是得了天子密诏。”李膺从怀中摸出了雒阳送来地密诏,递给段后沉声道。
接过密诏,段看完后,目光里露出了精芒,天子终于要动手了。
李膺离开了。这次他亲自送密诏到段这里来,主要便是事关重大,如今密诏段已经看过,接下来便是暗中部署,实行枢密院制定的军略计划。
通往金城郡的官道上,一支大约千人的郡国兵部队徐缓地前进着,董卓骑在马上,眺望着四周荒凉的旷野,心里竟然有了些陌生感觉,在雒阳的五年时光。让他已经对这块生养自己的故土没有多少念想。
贾诩在队伍中,打量着身边的士兵,他怎么也想不到天子最后会将他们派遣到凉州来执行这个危险的军略计划。
颜良和文丑是第一次来凉州,自从出了天水郡以后,他们就很不习惯,一路上他们竟然看不到多少种地地百姓,碰到的多是些被左衽的羌人部落。
徐荣指挥着整只部队的前进度,这是他们羽林重骑兵组建后的第一次出征,绝对不容有失,他们要让所有人知道。从今往后,羽林重骑兵便是天下第一强兵。
快接近金城时,贾诩带着密谍司的好手离开了化装成郡国兵部队的羽林重骑兵,先行进入了城中,此次的军略计划,他密谍司便是一切的关键。
进入城中。看着一派安详平和的气氛。贾诩知道这都是金城郡太守傅燮地治理之功,这五年里,傅燮在凉州的普通羌人里名望很高,如果铁枪盟真要造反,到时必定会劫持他来蛊惑那些感念其恩德的普通羌人,不过反过来他们也可以利用这一点,来使那些普通羌人成为助力。
凉州边境,虽说有着朝廷设置的官府。$$可是在过去大多数时候。都是和地方豪强相勾结,欺压羌人。到最后那些地方豪强将一切都往帝国身上一推,仍旧做他们的土霸王,反正到最后他们都是获益。
只是自从建宁元年,长达十二年的羌人各部叛乱被平定后,对于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来说,一切都改变了。朝廷没有像以前一样将平叛军队召回雒阳,段这个杀神带着两万士兵作为常备军驻扎下来,然后从凉州逃走的汉民没有回迁,而是在三辅,朔方一带安家,剩下的人也大多迁往了天水等地。更重要的是朝廷派来边境地官吏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他们的贿赂往往都是给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而且在傅燮的带领下,安抚百姓,恢复当地生产,同时开办学校,鼓励普通羌人说汉话,移风易俗,如今不过五年时间里,金城郡附近不少中小羌人部落都是归慕教化,开始定居下来,同时为朝廷牧养马匹。
随着傅燮的怀柔政策,凉州的羌人都是人心思定,再加上段的武力威慑,凉州边境地地方豪强对于傅燮地秉公执法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朝廷的威信与日俱增,而自己的影响力则逐渐衰退。
最后不甘心的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私底下在建宁五年建立名为铁枪盟的联盟,说起来是互相守望,其实便是防着段和他手底下的两万部队,如果说对傅燮是尊敬,那么他们对段这个手上有着十几万人命的杀神就只有恐惧,谁都不知道这个杀神什么时候会砍了他们地脑袋。
信步走在大街上,贾诩想着这几年凉州地局势,嘴角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笑意,那些只会说大话地山东士人,也最多是处理一下内地的政务,这西北的事情还是得靠傅燮这样的山西士人来主持,天子说得不错,普通羌人其实心底里是想成为帝国子民的,只不过那些汉化的羌人豪强不想,他们既想享受汉人的生活方式,又想继续保持着手里的权力,再加上以前派遣的内地官吏不知体恤百姓,贪残暴虐,和那些汉化的羌人豪强勾结,才导致了旷日持久的羌乱。
要让西北和凉州长治久安,除了要选拔能干正直地官吏治理边境。还要摧毁这股在凉州边境已经根深蒂固的羌人豪强势力。
“啊!”前方忽然传来了惨叫声,打断了贾诩的思绪,抬起头放眼看去,只见前方的府邸前,几个羌人奴隶被按在地上,剥掉了衣服,边上一个羌人豪强手持鞭子狠命地抽打着他们,不过一会儿功夫,那几个羌人奴隶就已经命若游丝。只剩下一口气了。
贾诩边上的几个护卫都是露出了愕然之色,虽然说帝国的地方豪强横行不法,可是也不敢这样公然地动用私刑,若是打死了人,也是要吃官司的,可眼前这个羌人豪强似乎根本不怕把那几个人打死。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些羌人豪强对手底下的奴婢,仍旧是他们以前在部落时对自己地农奴一样,随意打杀。”贾诩出身在武威,在金城也待过一阵子。对这种事情也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淡漠地朝身边有些诧异的几个护卫解释道,按照帝国的律法,就算是奴婢,若是主人故意杀死,也照样要吃官司,不像凉州边境,这些羌人豪强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听着贾诩的解释。几个护卫果然看到了就在那户羌人豪强府邸不远处,有巡街的帝国士兵,他们只是在一旁看着,没有上前的意思。
“走吧!”贾诩看了眼身旁的几个护卫道,这种事情是羌人自己的问题,帝国不好贸然插手。只有那些羌人奴隶自己有了反抗的意愿。帝国才好名正言顺地出兵,以解救他们的名义,铲除那些羌人豪强。
就在贾诩他们转身离开地时候,那遭了鞭打的几名羌人奴隶中,就有一人断了气,让人震惊的是,那名羌人奴隶的主人竟然让随从放出了自己养的獒犬,撕咬起另外几人来。而他就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的爱犬将那剩下的几人活活咬死。
贾诩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快步离开了。他虽然心性冷酷,可是这生的血腥一幕,仍是让他眉头直皱,而他身旁的几个护卫虽然也是见过血,杀过人的好手,可是看到那些凶恶地獒犬生撕活咬那几个羌人奴隶,也不由有些作呕。
进入密谍司在金城设立的据点,贾诩立刻召见了负责金城事宜的袁浩,关于铁枪盟,他需要更多的情报来进行分析,以确定整个计划的步骤,这次枢密院制定了两个计划,一个由密谍司和羽林重骑兵执行,另一个计划则由破羌将军段执行,而这两个计划里,由他负责前一个计划。
“铁枪盟主要头领,除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还有宋扬,韩遂和边章三人。”袁浩在金城待了两年,早已将铁枪盟上下的情形打探得差不多,“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都是羌人里有数地大豪强,宋扬只是比他们二人实力稍逊,才名声不显,至于韩遂和边章,这两人虽是汉人豪强,可同样不满朝廷。”
“边章,韩遂。”贾诩念着这两人地名字,边章这人在凉州也算有些名声,只是这韩遂他却是从未听说过,不过能成为铁枪盟的重要人物,想必应该不是等闲之辈,当即向袁浩问道,“韩遂此人如何?”
“此人狡诈多智,羌人以狐比其人。”袁浩答道,对于韩遂,他一直都很戒备,好几次密谍司的探子就差点栽在此人手里。
“狐吗?”贾诩冷笑了起来,天子曾称他为当世鬼狐,谋略难测,他倒要看看此人有何本事。
“铁枪盟中,可有暗子的人选?”贾诩一笑后,看向袁浩道,如果他这两年里只是打听到这些消息,他也不会对其委以重任了。
“只有一人。”袁浩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资料交给了贾诩,自从来了金城后,他就开了城中最大的酒楼,以商人身份接触金城的各色人等,如今铁枪盟上下的头领级人物,少有他不认得地。
“阎忠。”贾诩看着手里地资料,目光里阴鸷的光芒一亮后,复归于沉寂,袁浩选地这个人不错。虽是金城本地的汉人豪强,不过最多是户中等人家,最重要地是此人不像其他本地的汉人豪强和羌人豪强联姻,没有太过复杂的人际关系,而且曾和羌人豪强结过怨,虽然是铁枪盟里的一员,可是地位却不太高,不过已经足够了。
“你和他交过底吗?”贾诩看向了袁浩,放下了手里的那份资料。对他来说,这个人到底能不能用,还要等他见过之后再说。
“没有。”袁浩答道,像贾诩说的这种事情他是不敢擅自做主的,“属下只是和他成了好友,他并不知道属下的身份。”
“你觉得若是我要他做我们的内应,有几成成功地可能?”贾诩站了起来,目光里不蕴含一点感情,冰冷得让人心生寒意。
袁浩在面前上司的目光逼视下,额头上冒出了涔涔冷汗。现在他的回答将直接决定整个计划的成败,咬了咬牙后,他才沉声道,“属下以为有七成。”
“七成,已经算是很高了。”贾诩看着回答的袁浩,目光里的冷冽消散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才问道,“这个阎忠对他的儿子如何?”刚才他看得资料里,此人的子嗣只有一人。
“虽然看上去颇为严厉。但实际上却极为关爱。”袁浩马上明白了过来,连忙答道,“阎忠之子虽然年少,可是却很勇猛,而且心向帝国。”
阎忠的儿子阎行本来得到了傅燮的推荐,可以去雒阳参加细柳营。不过阎忠却怕因此而遭到铁枪盟里其他人地猜忌。不得不拒绝了傅燮,为了这件事情,父子两人还大吵了一架,到现在关系也没有修复。
贾诩听着袁浩的述说,嘴角露出了一抹弯弧,这个阎忠的儿子阎行倒是值得一用。
半个时辰后,装扮成郡国兵的一千羽林重骑兵进了金城,对于城内的豪强们来说。这只是一次例行的换防。自从建宁元年的叛乱被平定后,金城的治安便由其他地方抽调过来的郡国兵负责。由于人数不多,如北宫伯玉等人也是没有放在心上,让他们惧怕的是城外五十里外地段大营里那两万士兵。
郡守府内,傅燮在前来造访的贾诩表露身份后,皱了皱眉头,他觉得现在就对金城郡的豪强动手,还是太急了些,虽然这五年里,他在普通羌人心中建立起了朝廷的威信,可是北宫伯玉,李文侯这些人在羌人中势力依然深厚,若是他们起兵,朝廷想要剿灭也不是件轻易的事情。
“傅大人,恐怕您不知道金城的豪强已经在密谋造反了吧?”看着面前认为还不是时候地傅燮,贾诩将带来地铁枪盟的情报档案交给了他。
接过贾诩递来的情报档案,傅燮有些不太相信地翻看起来,这五年里,北宫伯玉他们一直都很安分守己,不过很快,傅燮的脸色变了,“可恶,这些贼子,亏我还以为还能将他们导向正途。”傅燮咬牙切齿地放下了手里的情报档案,他没想到铁枪盟竟是打算起事时挟持自己,以他名义蛊惑普通羌人叛乱。
“傅大人不必动怒。”贾诩看着怒气勃的傅燮,开口劝道,他给傅燮看的情报档案里,大部分都是实情,不过有些则是杜撰的,比如让傅燮恼火地那段记载就是贾诩根据自己地推断所写上去的,目地便是让这位金城太守心甘情愿地配合自己。
“此次我等过来,乃是奉了天子之命。”贾诩将桌案上的情报档案当着傅燮的面放在蜡烛上,点燃以后放进了一旁的香炉里,然后将枢密院的计划告诉给了这位金城郡太守。
听完贾诩所说的计划,傅燮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贾诩他们竟是打算一举将铁枪盟的领人物一网打尽。
三天后,袁浩见到了阎行,自从失去了进细柳营的机会,这个少年就时常来他这里喝酒,一来二去,两人倒也成了朋友。
“袁大哥,你到底要我去什么地方?”看到袁浩带着自己在闹市里七拐八弯地走了半天,阎行不由开口问道,他总觉得袁浩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你想不想去雒阳,加入细柳营,做天子的亲军。”袁浩朝阎行一笑。
“我当然想。”
“想就别多问,跟我走就是了。”
听着袁浩肯定的话语,阎行按下了心里的疑惑,跟着袁浩走进了一处小巷。
贾诩看着面前一脸戒备的少年,朝他一旁的袁浩问道,“他就是阎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看着屋内贾诩身边几个侍卫,阎行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他虽年少,可是眼力身手都不差,一眼就看出这几人是高手。
“接着。”贾诩身旁一名侍卫,将一枚令牌扔给了阎行。
阎行愣住了,当初他在郡守府,曾经见到过这种令牌,那几个保护郡守大人的侍卫便是带着这种令牌,据说那几人是天子派来保护郡守大人的羽林卫,他没想到在这处隐僻的屋子里居然也有羽林卫。
“我听傅大人说过,你在郡守府待过一阵,想来你应该认得这令牌。”贾诩看着手离开刀柄的阎行,让袁浩给他奉上了座席,“我这次见你,是因为袁浩说你是个忠义之人。”
阎行并不是一个无谋的少年,他很快就意识到眼前这个阴鸷的男子身份绝对非同一般。
“你先看看这些?”贾诩让人将铁枪盟的情报档案给了阎行。
阎行看完铁枪盟的情报档案后,心中震惊不已,他没想到北宫伯玉,李文侯这些人竟然暗中联合,欲行不轨之事,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父亲也牵涉其中。
“你父亲不愿让你去细柳营,便是因为这个缘故。”贾诩敲了敲阎行放下的情报档案后道。
“我父亲他不会做这种事?”阎行跳了起来,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居然是个叛贼。
“你父亲加入铁枪盟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他不这样做,你们全家或许已经死了。”贾诩看着面前双目通红的少年,挥手阻止住身后的侍卫,开口说道。
“在金城,北宫伯玉,李文侯他们的势力比朝廷更大。”贾诩看着重新坐下的阎行,让袁浩说出了他们的身份。
阎行怎么也想不到,和自己相处了两年的袁浩竟然是细柳营里出来的,而面前的阴鸷男子则是奉了天子的命令来平定北宫伯玉他们这些叛逆。
“我找你,是希望你能劝你父亲做我们的内应。”贾诩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虽然直接找阎忠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大,可是他还是选择更稳妥的做法,通过阎行来控制阎忠。
“跟着北宫伯玉他们,只是自取灭亡,你们阎家日后是成为叛逆,还是成为功臣,全看你的选择了。”贾诩说着,闭上了眼睛,他知道眼前的少年需要时间来考虑。
“我答应你。”阎行并没有犹豫,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相信只要父亲知道有弃暗投明的机会,绝不会选择跟着铁枪盟。
贾诩看着面前几乎是立刻做出决定的少年,眼里露出了几分欣赏之意,他看得出这个少年并不是个莽撞的人,他能那么快做出决定,是因为他早就想通了里面的利害关系。
九十八.谣言对谣言
金城西街,阎府书房,阎忠看着推门而进的儿子,眼里露出了几分意外和欢喜,自从他没让儿子上雒进细柳营,父子两人吵了一架后,儿子便时常在外过夜,很少回家。[醉][露][网]
“行儿?”看到儿子脸上冰冷的表情,阎忠心里的喜意一下子退去不少。
“父亲,孩儿有件事想问您。”阎行亲自关上书房的门后,看向了父亲。
“什么事?”阎忠对于儿子的质问神情,心里有了些怒气,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
“您是不是参加了铁枪盟?”阎行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铁枪盟密谋造反的情报档案,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你从哪里知道的?”阎忠刹那间呆住了,铁枪盟之事极为隐秘,他也从没有对家里人提起过,儿子怎么可能知道。
“父亲!”阎行双膝落下,跪在了父亲面前,沉声道,“北宫伯玉,李文侯他们日后必然是身死败亡,为人所不齿,难道您也要和他们一样吗?”
看着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阎忠一下子心乱如麻,他强自冷静下来后,扶起了儿子问道,“行儿,告诉为父,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父亲,您以为铁枪盟的事情很隐秘吗?”阎行看着眼里露出急迫和慌张的父亲,摇头苦笑道,“你们在北宫伯玉家的密会建盟,朝廷早就知道了。”
“朝廷!”听到儿子说的话,阎忠如遭雷亟。整个人像是被一下子抽干了力气,一个不稳往后跌倒。
“父亲!”阎行一把扶住了父亲,他以前虽怨父亲,可是仔细想来,若是父亲不加入铁枪盟,以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的狠辣心性,恐怕全家早已遭了毒手。
“行儿,你说什么。朝廷知道了。”阎忠被儿子扶住后,缓过了一口气后,连忙抓着儿子地手臂问道,“告诉为父,究竟是怎么回事?”
阎行当下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父亲,这是您弃暗投明的好机会,北宫伯玉,李文侯他们不会成功的。”
阎忠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没想到朝廷从一开始就知道铁枪盟的事情。从头到尾,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他们都在朝廷的监视中,想到这里,他不由一阵恐惧,他看向了儿子,抓着他,“行儿,多亏有你,不然我们全家都要被为父连累。”
阎忠对铁枪盟本就没有忠诚可言,加入铁枪盟。不过是情势所迫,他心里一直都在害怕,眼下有摆脱铁枪盟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更何况儿子说得对,北宫伯玉。李文侯他们不会成功的。想想看朝廷居然一早就知道铁枪盟的情况,可见朝廷早就有了准备。“父亲,为掩人耳目,还请父亲与孩儿做场戏!”见父亲果然不是真心加入铁枪盟,阎行心里一直绷紧地弦松了下来,只是低声道。
很快,经过书房外的阎府下人,听到了老爷和公子的争吵声。似乎是公子想要去雒阳。老爷却不允许。
“你这个逆子,给我滚!”书房门猛地开了。传出了阎忠的咆哮声,接着在阎府下人惊讶的目光里,阎行一脸铁青,怒气冲冲地离去了。
三天后,密谍司开在金城的酒楼内,阎忠见到了贾诩,当然在外人眼中,他是来找酒楼的主人袁浩喝酒。
“参见大人。”看到袁浩站在面前男子的背后,阎忠知道他就是儿子口中所说的那位朝廷派来的大人。
“不必多礼。”贾诩朝面前地阎忠示意他坐下后,让袁浩守在了门口。====
片刻后,阎忠和袁浩一起走了出来,在大厅内喝酒的客人都依稀听到了阎忠关照老板若是见到他的儿子便通知他一声,一些酒楼的常客都知道老板跟这阎家父子都是很熟,因此也都不以为意。
离开酒楼以后,阎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朝廷要他做的事很简单,不过是铁枪盟下一次会盟时让他去赴会时打出暗号就行。
郡守府,被段派来保护傅燮的程普和张任这几天都是加强了戒备,现在他们和羽林重骑兵一样都直接归贾诩节制。
就在贾诩布局展开的时候,配合他的段开始调动兵马离开金城郡,同时放出了假消息,东羌组织了联军,并且重创了白马氐,月氏胡不敌。
金城内,在知道段拔营离开的消息后,北宫伯玉等人都是不疑有它,毕竟东羌地实力摆在那里,白马氐和月氏胡最多是骚扰一下而已,真把东羌给逼急了,他们根本不是对手。转载自
段的离去,让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们都是松了口气,毕竟段和他那两万士兵驻扎在金城外,着实让他们心惊肉跳。
夜晚,北宫家府邸,北宫伯玉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起兵呼应东羌,截断段的后勤,一起消灭这个杀神,然后割据凉州。
若是放在以前,孝桓皇帝的时候,北宫伯玉根本不会像现在那么踯躅,只是自建宁以后,当今天子实在是让人心生敬畏,如今三辅,朔方一带都是闻名天下的能臣名士,而且并州还有护匈奴中郎将地两万兵马,若是不能一下子消灭段这个杀神,被这两位当世地名将一同夹击的话,他们绝对是饮恨之局。
就在北宫伯玉想得头疼的时候,府外却是来了李文侯的心腹,让他心里一惊,连忙让下人把李文侯的心腹带进了书房。
“见过大领。”李文侯的心腹恭敬地行礼后,将自家主人的信笺送上了。
接过信笺,北宫伯玉拆开后。看了几行后,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将信重新叠好后,他朝面前的李文侯地心腹道,“此事我已知晓,回去告诉你家领,我到时必到。”
送走李文侯地心腹,北宫伯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表情变得阴狠起来。既然朝廷想要对付他们,就休要怪他们不仁了,原来李文侯给他的信中提到了他在雒阳安排地眼线送了消息给他说是朝廷在朝会上商量要限制他们这些羌人豪强的势力。
北宫伯玉当然明白这所谓的限制是什么,那根本就是软刀子,朝廷是要放他们的血,直到他们没有抵抗之力,才来收拾他们。
三天后,李文侯府邸外远处的一处民居的屋顶上,密谍司地探子们趴在屋顶上,通过千里镜监视着附件的一切人物。除了李文侯的府邸以外,如同北宫伯玉,边章,韩遂等铁枪盟重要领的宅邸附件都有带着千里镜的密谍司探子监视。
半个时辰后,贾诩得到了北宫伯玉秘密前往李文侯府邸的消息,整理着这几天各家出入人物的消息,贾诩很快便将三天前夜晚李文侯派出的那名前往北宫家的人和这件事联系了起来,他知道他们已经上钩了,这些羌人豪强在雒阳布置眼线的事情,密谍司早就知道。除了他们,各地地大豪强基本都在雒阳有自己的渠道,以了解朝廷的动向,天子一直没让他们动这些人,不过是为了利用他们传递一些假消息而已。
朝廷要限制凉州地方势力的朝会议论,本就是天子故意做的一出戏。如今段离开。北宫伯玉他们若要起事,必然会召集铁枪盟的主要领,到时就是他们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的时候,算起来这一次的计划,脱离了以往的兵学,欺诈,调动,先制人。枢密院制定的计划完全是进攻性地。脱离了以往等待凉州叛乱势力作乱以后,再进行反应。而是确定危险,直接提前解除其威胁。
贾诩猜得出,这个所谓枢密院次的军略计划,一定出自天子之手,他可不认为皇甫规这位擅长以堂堂正正之兵破敌的枢密院总长能想出这种计划。
虽然这个斩计划很危险,可是贾诩却很喜欢,因为他喜欢这种游走在危险边缘,将一切掌控在手里的感觉,现在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已经被假消息所欺骗,若是他猜得不错的话,很快他们就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就是动手的日子。
短短地五天里,贾诩手里得到地监视北宫伯玉,李文侯,韩遂,边章,宋扬这铁枪盟五巨头的消息一下子多了起来,他相信这些人一定在暗中串联。
贾诩的判断相当准确,对于一直被段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金城豪强们对于段离去都是有些想法,尤其是北宫伯玉,李文侯这些羌人大豪,他们知道自己在朝廷眼中始终都是必须除去的威胁,再加上雒阳传来的消息更是坚定了他们行险一搏的心思,只是现在铁枪盟内部人心不齐,那些加入的中小豪强未必跟他们一起造反,因此他们都在盘算着要如何将那些中小豪强绑上他们地战车。
韩遂地府邸,这位不过才三十出头,在铁枪盟里有着狡狐之称的智囊正在思考着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他们跟自己说地事情,算起来他韩家也是金城郡有数的豪强,可是他仍未下定决心要跟着两人一起对抗朝廷,他心里清楚,如今朝廷已经不是六年前的朝廷,以当今天子的手腕,即使他们起兵造反,绝不会有多少胜算,可是若不和他们一起造反,恐怕自己就先要下黄泉,而且朝廷有意要削平他们这些凉州地方势力,日后只怕他韩家也会落得个惨淡下场。
过了良久,韩遂重重一拳打在了卓子上,此时的他正当盛年,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物,“胜王侯败寇。”自语间,韩遂做出了决定,对他来说,人生在世,若不能做些大事,活着也是白活,更何况铁枪盟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郡守府,傅燮看到程普和张任忽然加强了戒备,知道那些铁枪盟的叛逆已经上钩了,他一时间也不由有些紧张。贾诩和他说过,若是那些叛逆决定造反的话,一定会想办法挟持他,以他地名义蛊惑那些普通羌人叛乱。
“郡守大人放心,我等绝不会让那些叛逆得逞。”看到私下相询的郡守大人,程普和张任都是拍着胸脯道,他们和手下的兵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绝对能保傅燮周全。
城中,郡国兵的驻地。一千羽林重骑兵们都是在等待着行动的命令,他们来这里是斩杀叛逆的,不是每天穿着郡国兵的衣服,每天上街巡视,看那些羌人豪强虐杀奴隶。
“到底什么时候才动手!”将领的营房里,董卓抱怨着,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沉得住气地人,对他来说,北宫伯玉,李文侯这些人。只要羽林重骑兵以百人队同时进行夜袭,也一样能够将他们干掉,何必要像现在这样苦苦等待。
颜良和文丑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他们眼里的急迫却说明他们和董卓抱着一样的心态,徐荣看着不停地走来走去的董卓,不由摇头道,“贾大人让我们待命,必然有他的道理,仲颖,你就别抱怨了。还不如过来研究一下地形。“我真是想不通,陛下干嘛要让我们听他的。”董卓坐了下来,对于贾诩,他打从心底里不喜欢,总觉得这个人身上那种阴沉的气息让人很不舒服。
“贾大人是有本事的人。”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黄忠开了口,他身旁的公孙瓒和公孙度也都是一脸地认同。当年他们在贾诩的指挥下打了一场强弱悬殊的胜仗。因此对他很信任。
“好了,都别说了,研究地形图,到时候可别出漏子。”作为领军的童渊开了口,这一群悍将里,数他武艺最高强,众人中能与他一战的也就黄忠,颜良。文丑三人而已。至于其他人,张绣或许再过个五年能和他一较高下。
见童渊了话。董卓也不作声了,在雒阳的时候,他曾经不服这个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中年大汉,结果无论刀马枪弓,他都输了,从那以后他就很服气这个话不多,但是武艺高强的领
金城虽然名为城,但是城内却不像帝国内6的城市,都是房屋建筑,一些羌人豪强只是圈了块地,搭建帐篷,像北宫伯玉,李文侯这样的羌人大豪,虽然修建了大宅,可是自己手下地人马都是住的帐篷,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也不远,因此他们聚集兵马极为方便。
“我算过,这些人若是真地造反,这城里起码能拉起五万人的队伍。”徐荣在密谍司用了两年时间描绘的地图上,在几个羌人大豪居处的附近标注出了他们手下居住地营地,和帝国内6豪强庄园里地奴隶不同,这些金城豪强手底下的奴隶大多都是些能上马开弓的羌人,是不折不扣的威胁。
“这些人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只要我们的计划顺利,他们不足为虑。”公孙度在一旁道,在所有人中,若以谋略论,以他和徐荣最为突出。
“若是我们失手的话,会怎么样?”黄忠个性沉稳,虽然他不太爱多说话,可是每次问都是切中要害,从进城以来,他们讨论时,就没有考虑过失败后的对策。
听到黄忠突兀的问话,其他人都是呆了呆,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虽然黄忠地话不怎么中听,可是却是很在理。
“若是失手地话,就立刻突围,保护郡守大人出城,和段大人汇合。”公孙度回答道,他们这次实施这个军略,本来就是希望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地战果,若是失败的话,以羽林重骑兵的实力,从城内杀出去,并不是件难事,到时候用武力手段解决金城郡的豪强和叛军,最坏也不过是将天水郡以西地区杀得血流成河。
听着公孙度的话,众人都是沉默下来,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作为羽林重骑兵的战,他们都是希望能够打个漂亮的胜仗。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众人都是仔细研究起城中,北宫伯玉等人宅邸附近的地形起来,然后做了抄录,带回各自的队伍。召集下级军官讲解后,再由他们布置到普通士兵那里,他们这一千羽林重骑兵个个都是识字认图,是帝**中精锐中的精锐。
就在羽林重骑兵仔细研究着城中地形地时候,铁枪盟也开始行动起来,在韩遂这个智囊出谋划策下,北宫伯玉他们派人暗中散播起谣言来,说朝廷不满郡守傅燮优待羌人,要派人治罪。同时还要把羌人当成奴隶对待。
不得不说,韩遂的计策很毒,过去四次汉羌战争留下的影响,不管是汉人,还是羌人,都相信这个谣言的真实性,一时间金城郡的羌人仇视汉人的情绪高涨起来。
郡守府内,傅燮沉着脸,他知道这是铁枪盟那群叛逆散播的谣言,若是他猜得不错的话。接下来他们会故意派人在城中制造事端,逼他出面安抚众人,然后到时候再趁机挟持他。
金城密谍司的秘密据点内,贾诩地脸色很不好看,傅燮看出来的,他也看到了,而且他还看出了整个计划失败的可能。
“韩遂!”贾诩不得不承认,这个有着狡狐之名的铁枪盟智囊玩的把戏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北宫伯玉他们先挟持傅燮。然后再召集铁枪盟各家豪强起事。
贾诩从来就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更何况韩遂的把戏,他并不是没有办法对付,“袁浩,让你的那些手下,明天去阎忠还有其他几家汉人豪强那里闹事。把动静给我闹大了。”
贾诩相信。韩遂让北宫伯玉他们散播谣言,只是为了逼傅燮出面在城中辟谣,然后趁机挟持他,那个谣言并不是针对那些本地地汉人豪强的,而他恰恰可以利用这一点。
袁浩得到贾诩的吩咐后,立刻让手下的那些羌人手下纠集煽动人员前去几家本地的汉人豪强那里闹事,同时打砸一些汉人豪强开的店铺。
很快,第二天。就在北宫伯玉他们派人制造事端时。密谍司也在各处纠集的人手也针对铁枪盟里的几家汉人豪强进行了袭击破坏。
而作为密谍司暗子的阎忠也是在得到袁浩的暗中知会下,心领神会地派人去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那里派人质问。他们这些羌人豪强是不是想他们这些汉人豪强都杀了。
对于这突然地变故,北宫伯玉他们都是始料未及,他们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去找阎忠他们这些汉人豪强的麻烦,韩遂虽然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是金城郡里汉羌对立的情绪越严重起来,如果说傅燮要出面辟谣,那么他们也要给铁枪盟里那些汉人豪强一个交代,不然的话,他们的力量会被削弱。
傅燮开始出面在城中辟谣,而他也调动了三百郡国兵保护自己,这让北宫伯玉他们不敢轻易动手,只是这时候,他们当初所制造的谣言似乎有了失控地迹象,金城地治安几乎是一夜间变得极其恶劣,每天都有汉人和羌人互相仇杀的命案生,而阎忠他们这些汉人豪强对铁枪盟的态度也越来越尖锐。
“文约,事情怎么会变得这样?”北宫伯玉府邸的书房里,北宫伯玉看着面前紧皱眉头的韩遂,怒声喝问道,现在倒好,羌人仇视朝廷,仇视汉人的情绪给挑了起来,可是也把那些本地的汉人豪强给逼到了对立面,若是他们起兵,恐怕就先要和这些汉人豪强打上一仗。
“为今之计,只有快刀斩乱麻。”韩遂虽然觉得一切都很诡异,可是却想不到其中的关键处,只能出了一条毒计。
“眼下,只有召集各家领前来会盟,若是有不愿起事地,直接杀之。”
“你说得轻巧,现在那些人还敢来我这里吗?”北宫伯玉盯着韩遂道。
“那就去边章那里,由他出面,那些人一定会来。”韩遂答道,边章在金城郡地汉人豪强里也是有些声望。
“好,那便按你说的做。”北宫伯玉倒是不怕韩遂反水,他手里有五人地谋逆血书,还有一些信笺来往,若是韩遂敢使诈,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九十九.内讧
密谍司,金城据点,贾诩听着袁浩对城中局势的情况汇报,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醉-露-网“让人注意边章的府邸?”从监视的种种迹象看,贾诩判断在目前汉羌对立的情况下,北宫伯玉他们只有通过边章来召集铁枪盟里如今和他们生出隔阂的汉人豪强。
城西一处府邸里,作为铁枪盟里举足轻重的几人之一的边章,在书房里踱着步子,一脸的阴郁,现在城里的局势严峻,铁枪盟里的各家汉人豪强如今都是隐隐对北宫伯玉他们这些羌人豪强保持着戒备。也许韩遂说得对,谣言的失控背后很可能有人在暗中操纵,而目的就是要分化瓦解铁枪盟,虽然韩遂没有明说,可是编制知道他话里的幕后黑手就是指朝廷。
尽管边章心里并不想举兵造反,可是韩遂说得对,朝廷是容不下他们的,段和他麾下的两万士兵说是防备东羌,可实际上是在针对他们,迟早朝廷会对他们动手,如果不想坐以待毙,就要奋起一搏。
过了良久,边章终于停了下来,坐在书案前,他开始写起请柬来,铁枪盟里的汉人豪强不能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去,不然的话不需要朝廷出动军队,光是内斗就能让他们元气大伤,此时的他并不知道韩遂和北宫伯玉还有李文侯他们已经有了对付那些不听话的汉人豪强的心思。
夜晚,得到边章府邸送来的请柬,阎忠知道自己一直苦苦等待的时机到了。他将这个消息通过儿子送到了贾诩手里。
“他们忍不住了。”听完阎行带到地消息,贾诩冷笑着,接着朝袁浩吩咐道,“立刻派人送信给童将军还有傅太守他们,提前准备。”
“喏!”袁浩低声应道,接着大步地离开了,他在金城待了两年,为的就是铲除铁枪盟那些地方豪强,如今时机终于到了。
“你回去以后。让你父亲到时多加小心。”贾诩等袁浩离去后,朝阎行吩咐道,因为他曾经设身处地地想过,如果他是北宫伯玉他们,明日在边章的府邸里必定会安排伏兵,若是那些汉人豪强不跟自己一条心,就全部诛杀,吞并他们的部众。
“多谢大人关心。”阎行抱拳后,也起身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贾诩一人。在摇曳的烛火里,贾诩看着墙上悬挂的金城地图,目光一直落在边章府邸附近的几处街道,心里却在思考着明天铁枪盟可能做出的一切举动。
半个时辰后,傅燮得到了密谍司派人送来的警示,贾诩认为明天北宫伯玉他们很可能一面召集铁枪盟各家豪强,一面直接对郡守府下手。
“傅大人,先让夫人和公子离开吧!”张任和程普在书房里朝傅燮道,这位郡守大人虽是士人,可是也能披甲上阵。明日若是真有什么变故,他们两人护着他一人倒也不怕,可是若是带着这位大人地夫人公子,那就未必了。
“我知道。”傅燮也不是迂腐之人,朝张任和程普点点头后,便亲自去了后院。让妻子和一儿一女。连夜离开郡守府。
“老爷,到底出什么事了,让我们走得那么急?”傅夫人看着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让自己带着儿女走的丈夫,不无担心地问道。
“你别管那么多,听我的就是。”傅燮看了眼妻子,只是沉声道。
见丈夫不肯说,傅夫人也只有叹了口气。听从丈夫的话。收拾了细软后,带着一双儿女在程普的保护下。从郡守府的后门离开了。
妻子儿女离开后,傅燮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倒是和张任一起一边喝酒,一边下起棋来。
郡国兵驻地里,董卓,张绣,黄忠,公孙瓒,公孙度,童渊,徐荣,颜良,文丑在得到贾诩送来的消息后,都是立刻召集了中级军官,开始进行布置。
第二天,阎忠走出府邸的时候,在衣襟上别上了一枚太极图徽章,极其不显眼,可是在远处监视的密谍司探子还是通过千里镜看了个清楚。
“父亲,我陪你一起去!”大门口,阎行拉住了父亲的马匹,亲自为父亲牵马。
“你留下。”阎忠拒绝了儿子,在他看来,今日边章请他们前去,绝不是什么好事,他不希望自己地儿子也冒这个险。
“父亲,多加小心。”看着一脸坚定的父亲,阎行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最后只能松开了马缰,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在各家豪强附近监视的密谍司探子,将消息送回了据点,贾诩看着汇总的消息,方才确定铁枪盟在边章府邸的会盟。
边章府邸附近,颜良,文丑,黄忠,董卓四人带领的四支百人队,占据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要道,进行着表面上地巡逻。而童渊和徐荣他们则在驻营地,整顿着兵马,随时准备出击。
午时,铁枪盟的豪强大多都到齐了,毕竟边章的名声在那里,看到人都到了,韩遂朝北宫伯玉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大厅。
“诸位,今日我找各位来,便是有几句话想对大家说。”边章并没有注意到韩遂和北宫伯玉之间的动作,作为主人的他起身像大厅内众人开口说道,“朝廷对我们的猜忌也并非一日两日地事情,这几年里段咄咄逼人,我们若是再退让下去,恐怕下一次这个屠夫就会把我们地脑袋砍下去请功。”
听到边章近乎露骨的话语,在坐的汉人豪强都是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知道边章所说虽有些夸大之辞,可是也不算过分。朝廷对他们这些凉州地方势力的确心存猜忌,要不然建宁以后,也不会让段领着他的两万士兵作为常备军驻扎在金城外,这里面地监视意味不言而喻。
边章府邸外,韩遂骑马离开了,他知道那些汉人豪强未必都是同样的心思,毕竟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是造反,就凭那些人,还没有这么大地胆。只有把他们逼上了绝路,才能让他们横下一条心来跟他们一起干。
韩遂离开边府地消息,很快被守在外面的密谍司探子送到了距离边章府邸不远处地一处民居,为了掌握整个计划,贾诩亲自坐镇。
“韩遂离开了。”听到部下的回禀,贾诩眉头一紧,立刻明白韩遂恐怕是带兵去郡守府挟持傅燮,恐怕还会对城中的郡国兵动手。
“放讯号。”贾诩立刻做出了决定,通知羽林重骑兵他们动手。
“喏!”袁浩大声领命而出,不多时距离他们所在民居不远处地一处街道。升起了通知羽林重骑兵的烟花讯号。
巨大的烟花在金城上空爆炸开来,虽然是白天,可是却依然极其醒目。骑在马上的韩遂听到这响声,也不由一愣,接着呆呆地看着天上炸开的烟花,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看到烟花,在边章府邸附近的颜良,文丑,黄忠和董卓四人都是精神一震,“全军前进!”四人几乎是同时高喊起来。领着身边的百人队,扯去了身上郡国兵的军服,露出了里面冷锻的黑色鱼鳞铠甲。
“羽林军讨伐叛逆,不相干的人都给我让开。”羽林重骑兵地士兵们都是在军官的带领下,高喊着驱散街上的人群杀向了边章所在的府邸。
“挡路的,全给我杀!”看到街上混乱的人群。董卓大吼了起来。他可没功夫来多管什么,反正现在只要是挡着他们前进路的,全都杀无赦。
在董卓的军令下,羽林重骑的士兵们挥舞着手里的百炼大刀,砍杀着前方混乱地人群,当十五六人被当街砍死后,路上的人群似乎都明白了过来,慌忙的开始躲避起他们来。
烟花的巨大声响同时惊动了边章府邸里的铁枪盟一众豪强。“老爷。天上刚刚炸开了好大多花。”边章的一个心腹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从来没见过烟花地他们跟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郡守府内。傅燮也看到了天上炸开地烟花,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虽然密谍司此前曾派人知会过他,可是他还是没想到密碟司居然有这种通讯手段。
城中郡国兵驻地,童渊,徐荣,公孙瓒和公孙度还有张绣他们带着剩下的六百羽林重骑上了马,策马冲出了营区,往边章的府邸而去。
一出营门,童渊和徐荣他们便看到了前方街道涌来的羌人士兵,几人都是心里一惊,没想到贾诩所料一点不差。
“杀过去!”童渊一声大喝,策马当先迎上了这些羌人士兵,昨日贾诩派人送来的消息里就提到过,今日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这些羌人大豪很可能会在城中同时派部下对郡守府和郡国兵驻地动进攻。
很显然,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派出的部下没想到自己要对付的郡国兵居然早就有了准备,而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毫无戒备,当下就被童渊带着最先冲出地十几名羽林重骑兵给撞得人仰马翻,这一次羽林重骑兵过来时,打着接防郡国兵地名义,在随行的粮草辎重车里,摆放了三百套重骑兵装备。
“给我杀!”童渊连续枪挑三名羌人士兵后,振臂高呼起来,身后穿着重装备地羽林重骑兵齐声应和,刹那间气势便高涨了起来。
由于双方都是突然的遭遇战,不过羽林重骑兵训练有素,每一个士兵都是被当成军官进行训练培养,几乎是离开便恢复了镇定,在三百重骑兵的当先突击下,一路碾压了过去,他们面前的羌人士兵不过千人之数,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北宫伯玉,韩遂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城中原本用来维持治安的郡国兵换成了帝国最强悍的一千士兵,若是以原来地那些普通郡国兵。他们派出的一千精锐羌人士兵的确能将其全歼,可惜现在他们这一千精锐不但失去了偷袭的突然性,更重要的是他们面对的是一支装备精良,将领全都是一时无双的猛将的军队。
在三百全套重骑兵装备的羽林重骑兵地冲锋下,那一千羌人精锐只是抵挡了片刻就被冲垮了,接着那些被大枪挑落马下的羌人精锐都是在哀嚎声里被踩踏成了肉酱。
如果金城是帝国内地的城池,羽林重骑兵必然被限制战力,可是金城里的房屋建筑不多,最多的还是帐篷群。而且童渊他们早就选定了前往边章府邸的路线,因此当他们冲出驻地前的那条街道后,也不管那一千羌人精锐主力犹存,只是策马朝羌人的帐篷区一路直冲过去,一路上凡是挡路的,全被打前锋的三百重骑兵给碾压成齑粉。
当童渊他们离开后,那溃散地一千羌人精锐里剩下的八百多人,都是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同伴的尸体,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这么凶猛的骑兵,若不是刚才的街道限制了那些郡国兵骑兵。而是在平野上交战的话,恐怕他们的损失会更大。
“大人,咱们要不要追?”看着远去的骑兵群,一个羌人士兵朝身旁的军官问道。
“追,你是要我们去送死吗?”军官喝骂了起来,一鞭子抽在了那个问士兵的脸上,然后朝其他人喊了起来,“跟我回去向大人禀报。”这军官心里已经生了怯意,打算先回去把情况禀明了再说。
从天空俯瞰,一股黄色地尘土翻腾着犹如巨龙般在金城横贯而过。童渊他们此时都是心急如焚,疯狂策马赶往着边章的府邸,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将铁枪盟上下的头目一网打尽。
边章府邸前,董卓和颜良文丑两人汇聚在了一起,三人领着麾下的士兵强行攻打起正门,而黄忠则是带人守住了后门。
边章府邸内。此时已经乱作了一团。北宫伯玉没有想到竟然会生出这种变故,而那些汉人豪强则是愤怒的叫嚷着要和朝廷拼了,可是眼里流露出地全是恐惧和惊慌,阎忠在人群中看着众人地样子,心里却盼着外面的朝廷军队快点攻进来。
“上弦,快!”董卓吼叫着,身旁四名士兵轮流不停地为两把强弩上箭,给擅长弓弩的董卓射箭。
几乎根本不靠望山。董卓只是一接过上了弦的强弩。同时左右开射,在一顿急射下。爬上墙的边家护卫刚刚冒头,连弓都没拉开,就被董卓射出的弩箭给狠狠地从墙头掀翻下去。
在董卓带着士兵的强弩进攻下,颜良和文丑两人冲到了边家的大门前,两人都是沉声吐气,靠着一身蛮横地力量撞起门来。
“砰,砰,砰!”巨大地声响不断响起,门里面十几个冲上顶住的边家护卫只觉得外面传来地力道越来越大,每一次撞击,他们的脚步都是一阵虚浮,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就给撞开了。
“给我开!”门外面,颜良眼睛通红,脖子上青筋爆出,浑身的肌肉贲张,一下不停地撞着门。而他身旁的文丑则是停了下来,拿起了自己的纯钢长矛,虽然羽林重骑练得都是童渊教授的大枪,可他和颜良还是喜欢用长矛。
“快把门弄开!”远处的董卓看着两人,焦急地喊了起来,现在他们的援兵还未到,敌人的倒先来了,北宫伯玉埋伏在边章府邸外的五百士兵见城里混乱起来,听说有人进攻边府,都是连忙赶来。
“呀!”文丑一声大喝,手里的长矛一下子洞穿了厚重的木门,刺穿了后顶着门的三名边家护卫,接着猛地拔出,**一阵血雾。
“继续刺!”颜良觉得门内力道一减,连忙大叫了起来,接着更加凶悍地撞起门来。
门里面,三名边家护卫胸膛处开了可怕的血洞,身体瘫倒在地上,眼瞪得滚圆,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世上居然有人一矛戳穿一尺多厚的实木门。
就在门内顶着大门的边家护卫们错愕的时候,那可怕的长矛再次击穿了大门,又是两人倒地,只是这一次那长矛整个贯穿了两人的面门,天灵盖给扎碎了,脑浆流了一地。
这两人的惨状让顶门的边家护卫都是心胆俱裂,不管身后的军官喝骂得再厉害,都是不肯再顶着大门,而这时外面的颜良则是再次卯足了劲,疯狂地撞上了大门。
在巨大的力量下,门闩整根断裂开来,随着飞扬的木屑,颜良和文丑在两扇大门倒地后激起的尘土里,像两尊魔神一样杀了进去。
“都杀进去!”看到大门开了,董卓吼叫着,让外面的羽林重骑兵冲进去,不要管街道两侧赶来的羌人士兵。
颜良和文丑一进大门,两杆长矛立刻带起了一阵杀戮的风暴,两人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将,这时他们身后越来越多的羽林重骑的士兵进入,边家的护卫根本抵挡不住他们,只能不断地后退。
边府的后门,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都是一脸的惊慌失措,就在前门陷落的时候,他们和一众豪强都是慌张地赶往后门,打算从后门逃走,只要走脱,调动部下的兵马,他们就能反败为胜,可是他们哪里想得到在后门守着的是比前门颜良,文丑,董卓还要恐怖的杀神。
那几个刚出后门,只是探了个头的豪强连外面什么情形都没看清,就被领着一百善射羽林重骑的黄忠,直接用弓箭射穿眉心而死。北宫伯玉他们不甘心就这样等死,不断派人冲出后门,可是不管出去多少,没一个能活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此时彻底慌了神,而其他人也不比他们好多少,这时阎忠突然开口了。
“边章,你代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他们邀我们过来,究竟是什么用意?外面的到底是朝廷的人,还是你们的人。”阎忠的质问让那些被边章请来的汉人豪强都是群情汹涌起来。
“对,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们说个清楚?”一时间,整个后院乱套了,那些汉人豪强都是纷纷拔刀在手,怒视着北宫伯玉,李文侯和边章他们。
“阎忠,你什么意思?”边章看着阎忠,也是大喝道。
“我什么意思,你说外面的人马是朝廷派来的,你当我们是傻子,是你让我们来你这里的,朝廷怎么会知道,谁不知道你和北宫伯玉他们几个羌蛮子是一路货,说,你是不是要杀了我们,吞并我们的人马。”阎忠看着边章,冷声道。现在边家的人马都在前面抵挡,刚才探路又死了不少,眼下后院里他们这些汉人豪强和北宫伯玉他们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差。
边章听着阎忠的话,看到那些汉人豪强的目光都是目露怀疑,连忙反驳道,“我真要杀你们,何必让人从外面打进来,只要在我自己府里埋下伏兵,你们哪个有命在这里说话。”
“好,就算你没有杀我们的心思,那他们呢!”阎忠知道再找边章麻烦也没用,于是把矛头指向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他们,“谁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他们的人,是他们要杀我们?”
“放屁,我的人马怎么会打着羽林军的名号?”北宫伯玉被阎忠指着,连忙大喊起来。
“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借朝廷之名。”阎忠冷笑着,“就凭城里那些郡国兵,能杀得边章的家兵抵挡不住,说不定你连边章也想一块杀了。”
阎忠的这话一出,边章顿时变了脸色,不由目露怀疑地看向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他们。
“别听他胡说。”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连忙喊叫起来,此时边章身边还有五十多的家兵,若是他给阎忠蛊惑了,他们这些羌人豪强怕是都要交待在这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一百.技术
边章府邸后院,羌汉豪强在生死关头不但没有团结,反倒是在阎忠的挑动下,双方对峙起来,就在这时后门外响起了厮杀声,李文侯和北宫伯玉安排在边章府邸附近的伏兵到了,和黄忠他们厮杀了起来。醉-露-网转载自
听到外面自己人马的喊叫声,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他们立时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此时他们对于阎忠这些汉人豪强都是起了杀机,既然大家不是一条心,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后门外,黄忠和麾下的一百士兵在街道两侧突然冒出的羌人的夹攻下,陷入了苦战,虽然他们身上穿着最精良的冷锻鱼鳞铠,但是在距离的弓箭射击下,所能起到的防护作用有限。
看着身旁的部下不断倒地,黄忠心里焦急了起来,虽然敌人的损失比他们更大,可是他只有一百人,绝对挡不住两边近五百人的轮流进攻。
马蹄声突然在街道外响了起来,当帝国的军旗出现在黄忠的视线里时,他松了口气,童渊他们终于赶到了,这时他已经折损了近三十名部下。
“全部格杀。”公孙瓒一枪挑死一名羌人弓箭手后,朝身旁的军官和士兵大喊起来,很快全幅武装的羽林重骑兵开始在屠杀起街道内的羌人士兵。
这时,后院内羌汉的豪强们正在火拼,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错误地判断了局势,认为援兵到达的他们直接对汉人豪强动了进攻,靠近北宫伯玉的边章直接被一刀从后背捅穿胸膛,横死当场,对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他们来说,边章先前对他们的疑惑足以让他们下这个决心,金城郡附近本就以羌人为主。只要杀光这些汉人豪强。他们依然有能力收拾局面。
后门街道的战斗很快以羽林重骑兵的胜利告终,那些只穿着皮甲的羌人士兵面对人马披甲地重骑兵动冲锋几乎没有抵抗之力,他们直接被突如其来地骑兵打击给打懵了。
半个时辰后,羽林重骑兵彻底占据了边府,当黄忠他们出现在后院的时候,北宫伯玉,李文侯他们都是没有想到,自己到最后等来的不是己方的援兵。
当边府升起了帝国的旗帜时。一直在不远处的民居内等待结果的贾诩松了口气,算起来这一仗打得并不顺利,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埋伏在边章府邸附近的伏兵给羽林重骑兵地进攻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大人。”看着起身的贾诩,他身旁的几名侍卫连忙护在了他身边,“现在外面太混乱,还是等会再去和童大人他们汇合吧!”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很快城中各家豪强的家人就会知道,到时候再过去汇合才比较危险。”贾诩回答着。走出了屋子。郡守府外,攻打了半个时辰,却连郡守府的大门都没有摸到的韩遂脸色变得惨白了,郡守府内地防守力量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强劲。再加上此前那天上诡异的烟花,都让他心绪不宁,而这时从边府外溃散的羌人士兵给他带来了确切地消息。
“什么?”听着前来报信的羌人士兵说的话。韩遂几乎一头从马上栽下去,边章府邸居然被朝廷地军队攻陷了,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撤,快撤!”被身边的护卫扶住后,韩遂看了眼躺在郡守府外的一百多士兵尸体,立刻大喊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和铁枪盟的人都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而且他们已经没有扳回的机会。==段和他的两万士兵绝对没有离开金城郡。
韩遂根本没有回府调集其他部下的打算。只是带着身边地三百多士兵拼命地往城外方向跑,他对危险地预知感觉让他逃过了一劫。几乎是他刚跑出城,就看到了远处扬起的大片尘土,而那方向正是段和他地两万部下所驻扎的大营那边席卷过来。
韩遂知道这一次自己和整个铁枪盟的人都被精确地算计了,对手将他们的每一步都考虑到了,失控的谣言背后果然是朝廷在暗中操纵,韩遂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朝廷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以他对傅燮和段的了解,这两个人绝对想不出这种阴险毒辣的计谋。
“大人,我们去哪里?”跟在韩遂身边的人似乎也明白了过来,都是看向了这个狡诈如狐的领。转载自
“我们去鲜卑。”韩遂看向了并州的方向,东羌如今自顾不暇,朝廷解决了他们这些凉州地方势力后,迟早会剿灭东羌各部,即使他逃去东羌也没用,只有鲜卑,才能让他有活下去的机会。
当韩遂带着身边跟随的士兵逃往鲜卑的时候,段领着他的两万部下杀入了金城,当贾诩到达以后,他就做出了部队前往东羌的假象,白天部队出去,到了夜晚就悄悄地潜回大营,然后一直等待着动手的时机。
随着段和他的两万士兵快进城,城中因为失去领而大乱的各家豪强部曲几乎都是各自乱成一团,只是占据着各自的营地进行抵抗。而被段得以轻易地指挥部下抢占了城中各处要道。
郡守府内,傅燮得到段和贾诩分别派人送来的消息后,松了一口气,一切事情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得多,如今剩下的只是安抚普通民众和恢复秩序,不过这个时候段做出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在占领各处要道,并且封住了城门以后,段命令部下向城中各家豪强的部曲和府邸动了进攻。
边章府邸内,阎忠陪坐在贾诩边上,胸膛仍旧剧烈地起伏着,当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出其不意地杀了边章以后,他还以为自己要死于他们之手,好在朝廷军队及时赶到,才救下了他。偷偷看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贾诩,阎忠心里就有一种战栗感,就在刚才,这位贾大人下令杀死了除他之外的所有铁枪盟豪强。根本没有正眼敲过一眼北宫伯玉。李文侯他们这些人。
“从今天起,金城郡的豪强只剩你阎家。”贾诩似乎感觉到了阎忠的目光,转头朝他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却让阎忠浑身冷。
就在阎忠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大厅外,一名羽林重骑的士兵进来在袁浩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袁浩走到了贾诩面前道,“大人。段将军对城中地叛党余孽进行清剿了。”
“知道了。”贾诩并没有感到意外,对铁枪盟各家豪强进行清洗是必要地,现在只是第一步而已,至于傅燮那种怀柔政策实在没有必要。
段可不会管傅燮此时对他有多么不满,对他来说,他只是在履行天子交给他的使命而已,在那封被他烧毁的密诏里有着天子让他清洗凉州边境地方势力的暗示,段并不是个单纯的莽夫。他知道天子是不想直接下明诏,毕竟帝国里像傅燮这样主张怀柔和教化政策的人不少,虽然段本身也不反对怀柔和教化羌人,只是在此之前要摧毁羌人的豪强势力。aa因为这些人阻碍了怀柔和教化政策的效果,对此段并不介意当一次屠夫,更何况他以前一直都是被雒阳地那些人称作屠夫的。也无所谓了。
大清洗持续了三天三夜,金城内的各家豪强如同贾诩对阎忠所说的那般,没有一家留下,除了那些被强迫为奴的羌人和一部分汉人,其余人段没有留下一个俘虏,三天里死于段屠杀命令之下的足有两万人,整个凉州边境地方豪强的主要势力几乎被一扫而空,剩下的不过是在金城郡附近地一些不归慕王化的部落而已。
由于段严格维持着部下的纪律。因此这次大清洗中。普通百姓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那死去的两万人。似乎让整个金城地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郡守府里,傅燮一脸铁青地写着弹劾奏章,在他看来段根本没有必要大开杀戒,株连那么多人。整整两万人,这几乎都是金城近一半的人口了。
傅燮写弹劾奏章地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段那里,不过段压根就没在乎,在他看来凉州的问题就是出在这些边境的地方豪强势力上,只有杀干净了,朝廷才方便治理。
贾诩并不关心傅燮和段之间的恩怨,不过在他心里,也是更赞同段的做法,治理凉州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怀柔政策,使北宫伯玉,李文侯这些人感激朝廷的恩德,从而让他们配合朝廷的政策,不过这种办法朝廷要付出的代价太多,而且未必管用,第二种方法就是彻底地破坏,然后重新建立新地秩序,虽然看上去短时间内血腥残暴了点,可是效果绝对比第一种方法要好得多,也快得多,当然这些是要建立在后续跟进地怀柔和教化政策上。
段在解决了金城的豪强以后,开始向周边地区地零落豪强势力继续挥舞着屠刀,这时候他可不管那些豪强是不是清白,反正就他而言,这一地区的豪强从来对朝廷没有多大的忠诚心,更何况这些人多少也和铁枪盟有些关系,说他们是叛逆也不过分。
对于段在金城郡掀起的腥风血浪,就连护羌校尉李膺都有些看不下去,不过他还是没有干涉段的行动,至少在李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赞同段的动机的,毕竟过去阻碍凉州羌人汉化的就是那些汉化的羌人豪强和部落贵族势力,如果要让凉州羌人真正成为帝国的子民,就必须破坏他们原有的社会结构,不然的话即使教他们诗书礼仪,也只是教而不化,徒然为帝国培养敌人。
凉州西北官道,羌人俘虏营,当韩当等人宣布,只要加入帝国的郡国兵部队,就可以回复自由之身时,当年逢义山之战里被俘虏的七万羌人青壮都是争先恐后地报名,五年的俘虏营生活,让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是一个羌人。
韩当对于俘虏们的踊跃参军并不意外,毕竟在了解过这些俘虏以前在部落时的生活后,他觉得比起俘虏营,这些羌人没理由再想念过去那种日子。
只是半个月里,七万羌人就成为了帝国郡国兵部队序列的一部分,而他们要做的协助段平定叛乱。维持凉州西部的秩序。
凉州生的一切变化。很快就传回了雒阳,对此整个官僚系统并没有太大地反应,除了对段在金城地血腥清洗颇有微词外,大多数官僚都没有其他意见,凉州的地方势力在帝国官僚们的眼中一直都是被深恶痛绝的。
内阁省里,杨赐,桥玄等七名宰相也都是拊掌相庆,枢密院制定的详细计划他们事先并不知道。只不过天子和他们打过招呼,也告诉过他们这次打算将凉州边境的地方势力一举铲除,只是那时候他们都以为天子是一厢情愿,只是没有想到这事情真地做成了。
对于金城郡守傅燮弹劾段的奏章,刘宏有些头疼,毕竟傅燮是个不可多得的治理型人才,而在他地设想里,也是由段来进行破坏。傅燮进行重建,段只是按照他的意思在破坏凉州羌人的社会结构。
最后刘宏将傅燮的奏章放到了一边,这件事还是等凉州稳定下来,再让李膺去和他解释一下好了。刘宏现在关心的是接下来对东羌的经略,毕竟整个高原地区关系着帝国西北边陲的长治久安,虽然高原的气候和地形恶劣。但是刘宏依然希望能将高原置于帝国地统治下。
“这事得慢慢来啊!”看着身后巨大的地图上的高原地区,刘宏最后叹了口气,现在的帝国还不够强,眼下就只有先着眼于凉州地稳定问题。
半个时辰后,刘宏出现在了内阁省,现在他觉得是时候和七位宰相谈一下一些平时被人忽略的问题了。
“这是朕让华佗等人写得一本关于防治瘟疫疾病的书籍,朕希望能在各地得到推广。”刘宏让身旁地宦官将华佗等人写的书籍一人一本到了七名宰相手里。
七名宰相很快翻看了起来,对于里面诸如水要煮开了喝进食前要洗手等等都是一头雾水。不过当他们看到华佗等人在其下注释的原因时。都是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们不太懂华佗他们所写的致病之因。不过很显然如果按照他们说得那么做,普通百姓得病的几率会下降不少,再加上这样做似乎也没什么坏处,因此几人都是同意了下来。
“拿上来!”刘宏再次让宦官拿上了准备的事物,两个红色的托盘里,放着用棉花纺织出的棉布和制作地御冬棉袄。
“这是驯化地西域野棉花所制的棉布和棉袄,朕希望从明年开始可以在各地大规模地种植。”刘宏让宦官将棉布拿给了七名宰相面前。
很快,七名宰相就意识到面前这种棉布对帝国的百姓意味着什么,这种布匹完全可以取代原有的麻布,而且其制成的棉袄也能让帝国的百姓适应北方的寒冷气候,对于七位宰相来说,将中原过多的流民迁徙到帝国的南北两端是解决帝国目前危机最好的办法,而对于帝国来说,向幽州和辽西地区移民无疑是稳固北疆的政策,比起移民南方更具备多重意义。
“陛下,此种棉花产量如何?”杨赐等人立刻询问了起来。
刘宏倒是没有亲自解答,而是让负责农业研究的几个学亲自来给几位宰相解释,而这种方式几乎也成了内阁省讨论事情的惯例,太学各学科的学几乎都挂着博士的头衔,一旦宰相们遇到某些问题,认为底下的技术官僚不牢靠的话,可以随时征召问答,而刘宏则在自己身边也保持着一支专业的学团体,轮流在宫内当值。
在几位农业学的解说下,七名宰相虽然对棉花的产量略有不满,不过既然这些学已经说了,他们会继续改良品种,而且其产量过原本的丝麻,也足够让他们通过在各地推广棉花种植的政令。
刘宏再次让宦官拿上了准备的东西,而这一次居然是产自南方的菘菜,对于七名宰相来说,这种菘菜他们也不是太陌生,至少天子曾经宴请他们用膳时,尝过这种南方的蔬菜。
“除了棉花,太学的博士们还培育出了新的菘菜,可以在北方种植,若是贮藏在地窖的话,可以在冬天也吃上这种菘菜。”帝国北方的冬天一向缺少新鲜蔬菜,对刘宏来说,要提高人口素质,吃这一块就必须抓起来,以帝国现在的现状,让普通人都能吃上肉食似乎不太现实,但是蔬菜和水果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哦,这种菘菜能在北方种植了。”对于尝过菘菜味道的宰相们来说,天子的这个消息似乎更让他们动心。
“不错,现在农学院正在培育更多的新作物。”刘宏点了点头,民以食为天,吃饭问题不能解决的话,他还谈什么扩张。
“所以朕希望能在今后加大对太学的投入。”刘宏看着七名宰相道,现在他已经将国库和内库分开了,今后帝国的税收都将由内阁省进行支配,而他私人的收入则归入内库,如果他要营造宫室和非国家工程,一律自己掏钱。不过就目前而言,都是刘宏在用自己的钱在补贴太学各学院的研究经费。
七名宰相倒是没有犹豫,自从建宁以后帝国的国政持续好转,帝国税收每年都有盈余,由于天子不像前几位皇帝那样喜欢营建宫室和奢华的生活,再加上国库和内库的分置,让现在的国库里也是有一笔小钱,拨给太学一些倒也无妨。更何况七名宰相也心知肚明,天子让他们同意拨钱给太学也不过是做个姿态,以表示朝廷对太学各种研究的支持,私底下太学最大的研究经费来源还是天子本人。
虽然不知道天子名下开办的各种工坊的收入有多少,但是宰相们很清楚,天子绝对是帝国最有钱的人,而且其财富正在与日俱增,帝国每年的税收里有相当一部分是天子名下的各种工坊和商铺上交的,对于天子这种公私分明的做法,他们也很是倾佩,事实上在帝国内部,不少豪强都是大商人,只不过他们同时是大地主,而且没有入市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帝国里被歧视的商人阶层只不过是那些入了市籍的小商人而已。因此宰相们对于天子实质上参与经商这件事也并不是太抵触,再加上现在太学里开了管子一门,而这位被孔圣夸赞的能臣其学说就是讲商业和经济展的。
继续谈了一些技术问题后,刘宏离开了内阁省,说实话,七名宰相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出他的预期,让他省了不少力气,同时也让他对帝国目前的学术氛围有了一个更准确的把握,他所推动的技术革新似乎统一在儒家的伦理道德的旗帜下已经初见成效了,至少务实的帝国官僚们不再轻视各种技术的展,而太学里的预备官僚们也开始有相当一部分在向技术官僚转变,在职的地方官吏们也开始重视起农桑类的技术书籍,现在的刘宏除了农桑和医学类书籍,对于其他的技术类书籍依旧进行着严格的控制。
一百零一.这个世上,有谁不愿自己的国家强大!
建宁六年冬末,在刘宏的命令下,帝国正式将高祖皇帝建立皇朝那一年设为汉元元年,以此作为帝国今后贯彻始终的纪元,即使每一代天子在朝时有自己的年号,但是也必须在各种文件后署名汉元纪年,以此进行归档,方便查询。ZuILu.***
汉元三七六年,使用了六年的建宁年号被废,而改为昭武,这个有着振奋武备,显扬国威的新年号似乎在预示着剪灭了凉州边境地方势力的帝国在新的中央集权体制下,将恢复帝国昔日的强盛与荣耀。
凉州,天水以西,原本动荡的局势在三辅大量的粮食进入下,开始趋向稳定,由于铁枪盟的主要领和骨干在汉元三七五年被破羌将军段一举消灭,因此在之后的平乱战争里,一盘散沙的凉州西部羌人部落在帝国压倒性的军力面前,其抵抗苍白而无力。
三十余万凉州羌人,面对的是两万帝国精锐部队和七万被组织起来的郡国兵部队,那些在俘虏营里接受了改造的原西羌人毫不留情地破坏了他们原有的社会结构,那些曾经高高在上,有着生杀予夺大权的贵族们被杀死,他们的财产,牛羊,女人被分给了原本低贱的农奴和牧民。
金城郡守府,傅燮对于这种做法,感到了震惊,原本他以为段必然会对凉州羌人挥舞屠刀,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杀死各部羌人领和贵族。将他们地财产以帝国的名义分给普通羌人。
想到护羌校尉李膺写给自己的私信,傅燮觉得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心底里原本对段地敌意也莫名地消失了许多。毕竟他只是怕段的手段会使凉州的局势失控,可是现在不过半年多,凉州就平稳了下来,而且原本让人头疼的羌人部落问题也被解决了。
雒阳,内阁省,杨赐等七名宰相对于帝**队在凉州的做法感到了兴趣,以前帝国都是安抚那些内附羌人部落的贵族,没有考虑过那些底层的羌人。现在看起来帝国以前的政策从根本上失误了。
对于七名宰相认为可以向草原推行这种模式,刘宏却是没有表示认同,因为时机还不成熟,而且没有基础,凉州地羌人问题之所以能用那种方式解决,是因为帝国有着七万改造过的羌人俘虏,而且帝国在凉州占据着绝对的军力优势,同时一次性地解决了凉州边境的地方势力,才得以在短时间内解决一切。
“今日,朕召集各位。是为了帝**队整编一事。”建章宫内,刘宏看着枢密院和内阁省的皇甫规,杨赐等人,让杨彪将亲卫参军营根据这几年对帝**队的观察,将一份总结后的报告递给了他们,现在帝国的军队系统已经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皇甫规拿过报告后,翻看起来,基本上帝**队的基础编制没有变化,只是不像以前那般不确定,一军从一两千人到五六千人不等。新地编制为军11250人师3750人旅1250人队250人火50人什10人伍5人七级。官衔从伍长,什长,火长,队率。军侯,校尉,将军不等,不过从1250人编制的旅开始要配备参谋50人,另外队一级及以上的军事主官都要来雒阳的细柳营接受为期两年的培训。
而细柳营也将分为两个部分,一部是从地方挑选十岁以上的少年,进入细柳营作为参谋进行培养,而另外一个部分则是作为军官培训。
皇甫规和其他人都是难掩心里的震惊。天子的这几乎是将帝**队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细柳营里教授的内容他们太清楚不过,除了武技和军事。更多地是忠于帝国,忠于皇权的思想灌输。几人继续看了下去,觉天子除了雒阳的细柳营以外,同时决定在各郡建立军官学院,以方便甄选人才。
今后帝国的正规军统一称为羽林,而戍守雒阳地十支军团则别号近卫,整个帝国共组建羽林军团三十支,另外废除郡国兵,改为在各郡县要冲建立折冲府,每府编制为一旅1250人,采取征兵制,帝国内凡年满十六,不满三十五的男子只要身体适格,都要服兵役五年,服役期间免除其全家的徭役。
皇甫规愣了愣,接着立刻明白过来,折冲府采取征兵制,而羽林军团用募兵制,这样可以避免过去兵员杂乱的情况,可以保证帝国正规军队的战斗力,经过五年训练的折冲府士兵素质将高于过去的郡国兵部队。
看完手里的报告,皇甫规重重地吐出了口气,这份帝**队地整编报告让他感慨不已,同时也充满期待,要做到这一切,没有十年到二十年地功夫怕是难以完成,也许他有生之年将看不到帝**队完成这场变革,但是他依然振奋不已。
相对于正规军和预备军的清晰划分,整个帝**队统一地编制划分,报告最后的关于军衔制度和新的军服,军旗,对于皇甫规他们这些老人来说倒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最后枢密院和内阁省通过了这份庞大的军事改革计划,因为天子的计划并没有太过激进,这一切都将在二十年的时间里完成,每年都有详细的计划表和路线图。
“既然诸卿都同意了,那么即刻诏告天下。”刘宏看向了众人,让内阁省起草了正式诏书下各郡县。
相对于军事体制上的改革,在内政上,刘宏依然选择了谨慎,新的官制只是让他建立了一个新的中央集权体制。同时限制了兼并土地地度,但是要他对中原等帝国腹心地区的豪强做出实质上的政策改革,刘宏觉得还不是时机。现在他将重心放在了军事和南方以及西北等边境地区地经略上。
新的帝**制诏告天下以后,雒阳原本的驻扎部队都是沸腾了起来,整个帝国三十支羽林军团,前十支军团将成为拱卫帝都的近卫军团,而这十支军团里,第一军团将是直属天子的亲兵部队,这份荣耀谁都想要。
从凉州回来的原羽林重骑兵部队的士兵倒不担心,毕竟他们已经是内定的第一军团人选。因此各驻扎部队中和董卓,黄忠,徐荣他们有交情地将领都是三天两头地找他们喝酒叙旧,谁都想自己能进入第一军团。
不但雒阳的驻军为了军团序列的问题闹上了天,帝国凉州军团,并州军团,幽州军团中的精锐部队也为着上雒争夺近卫军序列而卯足了劲互相比试。
凉州,金城郡外,段看着大营里激烈的比试,一脸的满意。羽林第一军团,那是天子从各军挑选精锐组建的天字第一号军团,谁都不必争,可是从第二军团到第四军团,天子是摆明让凉州军团,并州军团和幽州军团竞争,对他来说,幽州军团不是问题,唯一够资格跟他抢第二军团序列的就是并州的张奂,凉州三明除去已经年迈的皇甫规,段向来不满张奂排名在自己之上,在他看来这一次第二军团之争就是他解决和张奂之间问题最好地办法。
并州草原,张奂看着底下飞驰而过的骑兵部队。一脸的骄傲,羽林第二军团,将是属于并州子弟的。
“吕布,高顺。”张奂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满是自得,这两个人是他这两年里提拔的人才,尤其是为的吕布,说起来这次上雒以后。他是肯定会被天子招入第一军团的。日后前途无量。
“大人!”吕布和高顺两人在张奂亲兵的带领下到了,他们也知道这次自己即将上雒见到天子。都是心里振奋。因为他们能在并州军中被提拔,可以说全是远在雒阳的天子关照所致。
“此次上雒,你们两人将被招入细柳营,天子对你们可是极为看重啊!”张奂笑着道,两年前正是天子的一封信,才让他找到两人,不至于让两人埋没。
吕布和高顺两人此时都是十七八岁地年纪,对于建功立业,充满了向往,若不是天子,恐怕两人还在长城的戍守部队里当个普通戍卒,得不到重用。
在张奂的一番勉励之后,吕布和高顺两人回了家,比起高顺,少年即父母双亡的吕布地家要简单得多,除了他自己以外,就只有捡来的一个小女孩。
“哥!”看到吕布回来,吕玲绮从家里冲了出来,一把扑了上去,一如她过去那样。
看着怀里的女孩,吕布笑了起来,总是显得有几分冰冷桀骜的眼神里露出了温暖。
三年前,他怀里的女孩在那头老死的母狼前,对月长嚎,那是吕布第一次感觉到同类的存在,于是原本想射杀她的吕布将这个和狼已经没什么两样地女孩带回了家,把她当成了自己地亲人。
三天后,吕布带着自己这个人生中最重要的羁绊踏上了前往雒阳地路途,他并不知道,七年前的凉州之夜,将玲绮放入狼窝的贾诩改变了他的一生。现在的他只知道,这个和他有着相同眼神的女孩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一个月后,从凉州,并州,幽州赶到的三支军团,在雒阳的郊外,展开了激烈的比试,最后凉州军团以微弱的优势胜出,取得了第二军团的序列,毕竟和并州军团相比,段手下出来的士兵对于胜利的执着远任何人,并州军团输得并不冤枉。
幽州军团这五年在卢植的训练下,有着不输于并州军团和凉州军团的实力,而且从统帅方面讲,随他们返回雒阳的曹操和袁绍,绝对比起凉州军团和并州军团要强,可是他们还是成了垫底。
夜晚,建章宫内,曹操和袁绍进了内殿,和他们一起地还有吕布和高顺。对于白天的比试,曹操和袁绍并不服气,当时他们明明已经压制住了并州军团。取得对抗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可就是那个眼神桀骜地吕布带着一支骑兵部队,直接突袭了中军,将他们两个给俘虏,使得并州军翻盘,当时要不是都是用的木刀木枪和箭杆,这个吕布绝对杀不进中军,若是实战的话。他早就死了,一想到这里,两人就暗恨不已。
“孟德,本初,不过是演兵对阵输了而已,何必介怀。”刘宏看着眼神不时瞟着吕布的曹操和袁绍,笑了起来。
“陛下。”曹操和袁绍看到走进的天子,行礼道,而他们一旁的吕布和高顺也连忙跟着两人一起参拜道。
“不必多礼。”刘宏挥手道,接着看向吕布和高顺道。“吕卿,高卿可取了字?”此时吕布和高顺还未到取字的年纪,两人如实回答后,刘宏也不客气,直接为他们取了字。
“多谢陛下赐字。”得到奉先和严明取字的吕布和高顺都是谢恩道,天子为他们取字,让出身寒门地的两人都很高兴。
刘宏召见吕布和高顺,主要是因为这两人本身就是他让张奂在并州提拔的,而这两年里,两人在并州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得很清楚。吕布两年里数次上阵,杀敌五十三人,全都是并州草原上的凶悍马贼,其武力毋庸置疑。而高顺本人战绩虽不出众,可是他所在的队伍却斩获最多。
听着天子述说吕布和高顺的战绩,曹操和袁绍开始正视起两人来,尤其在知道吕布在并州曾数次单骑杀入敌阵,直取敌军领,两人才明白白天的比试里,吕布领着骑兵突袭中军并不是有勇无谋,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强悍的骑兵将领。才敢那么干。
片刻后。大风的核心成员和精英成员也都到齐了,对于吕布和高顺。刘宏自然要让他们也在这个集体中彻底成为帝党和鹰派地一员。
“今日朕召你们来,是因为你们都是朕的心腹肱骨,因此朕决定让你们先穿上新的帝*宏让宫人捧进了早就命人制作好的新帝**服,这些军服参照了后世的6军军服。
看着黑色的军服,曹操等人都是露出了炙热的目光,因为新的帝**服实在太过神气。刘宏看着众人道,“换上吧,给朕看看。”说完,先行离开了,他自己也换上了黑色的军服。
片刻后,曹操等人在一旁宫人的指点下,换上了纯黑色地新军服,裤子,衬衣,上装,武装带,黄铜纽扣,肩章,黑色马靴。他们换上了以前从未见过的服装,并且立刻觉得这新军服非常利于行军。
刘宏也换上了黑色的军服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并不想在民间推动什么服饰变革,只是军队地服装必须变革,以区别于和普通人的不同,他要让帝国的军人建立起一种使命感,而一切都从细节开始。
“这是帝国的军旗,我希望诸卿日后在战场上会誓死捍卫这面旗帜!”换上了一身军服的刘宏走到了那副让每个人都沸腾不已的天下四海图前,拉下了早就准备好的新帝**旗,那是三丈长的红色锦缎,正中是黑龙团纹,整面旗帜在曹操他们地瞩目下,缓缓落下,覆盖了那面让他们失志要用一生来征服地地图。
鲜红如血的帝**旗前,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看着转过身来地天子,胸膛里的血液仿佛在灼烧一样。
“帝国!万岁!”刘宏的目光一一扫过盯着他的众人,立直了身体,右手向前伸出后,握拳敲击在了胸膛后,大声道。
“帝国!万岁!”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大殿内升腾起,所有人都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如同利剑一样向前划出,接着握拳敲击在自己的胸膛后,齐声道,接着短短的刹那后,“天子!万岁!”的呼声响了起来。
夜晚,当吕布和高顺走出建章宫时,和其他人一样都是穿着黑色的笔挺军服,领章是龙纹,肩章上是纯银打造的龙形徽章,左臂上是帝国的军旗袖章,两人想到刚才一起在鲜红如血的帝**旗下宣誓效忠帝国,效忠天子的那一幕,都是禁不住热血沸腾,和曹操他们相比,他们今天只是第一次觐见天子,可是天子却视他们为心腹肱骨,这让他们心里充满了感动。
对于曹操,袁绍,孙坚他们来说,今日的一切都说明了天子终于要带领他们走向扩张,为子孙后代开万世平安的霸业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随着细柳营里曹操等成员穿着新军服的现身,大风这个天子亲自建立的组织从暗处走向了明处,而曹操,袁绍,吕布,孙坚他们也被打上了帝党的烙印。
英雄楼内,董卓穿着新的制服,在以前凉州军同僚羡慕的目光里爽快地掏了酒钱,虽然只是比这些人早三个月换上新的军服,可是这足以说明他和黄忠他们在天子眼中的分量。
看着掏钱的董卓,远处的童渊和黄忠笑了起来,说起来这怕是几年里越来越市侩的董卓第一次如此痛快地请那些原凉州军的同僚喝酒。
“真期待三个月后,天子校阅三军的时候。”想到在建章宫在帝国的军旗前效忠的那一幕,黄忠不由期待起三个月后,天子校阅帝**团的场景。
“想必到时一定很壮观。”童渊喝下了杯中的酒后,自语道。
就砸帝国的军人们期待着三个月后的阅兵式时,雒阳城外,属于刘宏的工坊正在全力赶工,缝制着剩下的六万套新军服。
刘氏,这就是刘宏名下各产业的统一名称,对于帝国的豪强们来说,刘氏出品,必属精品,除了大多独家经营的产品,即使如家具这种很容易仿造的产品,他们依然以购买刘氏出产的家具为荣,而刘宏就利用着垄断优势大量敛财,只有当他的统治彻底稳固,帝国农业足以支撑各种消耗,学术风气彻底完成转变,他才会考虑逐步开放技术,让豪强们加入到工商业来,而现在只是一个起步而已。
随着帝国的军制改革,雒阳城内由刘宏主办的两份报纸,帝国和汉风也开始为三个月后的阅兵造势,刘宏要借着这次阅兵,让年青人以从军为荣,自从光武皇帝中兴以后,帝国国防政策的收缩和越趋黑暗的国政,让军人这个曾经在孝武皇帝时代代表着奋扬武威,充满了豪情壮志的名字也渐渐褪色,尽管刘宏提高了帝**队的待遇,可是要让帝国最优秀的年青人进入军队,他就必须重新从上至下树立尚武的风气,有的时候,一场向天下人开放的阅兵更能提升这种风气。
帝国和汉风行的报纸通过帝国的驿站系统,在一个月里,天子将在雒阳郊外阅兵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了,然后各地不断有人乘车上雒,只为目睹这次盛大的阅兵式。
持续六年的转好国政,度趋缓的土地兼并,逐渐得到解决的流民问题,走向清明的吏治,让天下人对帝国充满了一种走向强盛的向往,这个世上,有谁不愿自己的国家强大!
一百零二.帝国之歌
雒阳城外的刘氏钢铁工坊里,学徒在工匠们的指点下,用心地学习着如何炼出上等的钢铁,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刘宏从流民中招募了大批年纪在十二岁到十八岁之间的少年,作为学徒送进了名下转为各种实业生产的工坊。
在刘氏钢铁工坊边上,便是帝国新的军器制造局所在,里面集合了帝国手艺最精湛的铁匠,同时和一批精通机关学的太学学,新的军服只是作为士兵们平时的常服向世人展现帝**队的风貌,但是真正战场上使用的盔甲将由他们进行设计锻造。
鱼鳞甲,这种帝国独有的铠甲其防护力极强,尤其擅长抵御弓弩这些穿刺类武器,而且在帝国能够炼出比过去更好的百炼钢以后,其面对斩击类武器防护力也大幅度提升,再加上冷锻技术的运用,这种被重新设计成筒袖式样的冷锻鱼鳞甲成了帝国近卫军团的制式装备。
水力驱动的落锤下,被用于冷锻的山文字甲片在周而复始的打击下,逐渐变薄,一旁帝国顶尖的铁匠们则观察着其变形,同时修正着落锤的力度。
郑浑在一旁记录着工匠们的意见,和精通机关学的同伴们不断总结着各种数据,冷锻鱼鳞甲的防御能力堪称出众,但是锻打费时费力,在解决了百炼钢大规模生产的问题后,制约冷锻鱼鳞甲的就是人工问题。天子拨给他们大批地经费,就是要他们制作水力机械来解决锻打这个问题。
只要能够取得最佳的落锤力量和锻打时间,就可以大规模地制造冷锻鱼鳞甲所用的山文字甲叶。对郑浑来说,目前地难题就是如如找到最精准的数据,作为参考来改进自己和同伴们制作的机械。
除了冷锻鱼鳞甲,帝国的军器制造局的刀匠还参照天子亲自所画的刀图用百炼钢打出了新的帝**刀:刀刃长三尺八寸余,重七斤四两,厚背宽刃,深弧血槽占据刀身大半。橡树叶状刀尖,刀身拥有优美却又凶悍的弧度,虎形铜制刀镡,刀柄为包铜虎头,黑色刀鞘,整柄刀形制古朴。
建章宫外地广场上,刘宏穿着帝国的军服,比起普通将官士兵的军服,他身上的黑色军服更加华美,衣襟袖领都镶满金线绣成的龙纹。而且不同于其他人肩章上的竖排的三爪龙徽,是两条纯金制的五爪金龙横亘,所有的纽扣都是纯金的五爪金龙。
帝国地军官徽章分为虎形和三爪龙形,而材质也各不相同,各级军事主官全部为虎形,参谋则全部为龙形,分为赤铜,濯银,鎏金三种规格。此时围绕在刘宏身边的帝**官们几乎全部以佩戴银质龙形徽章的参谋为主,只有黄忠。公孙瓒,董卓等人佩戴着虎形徽章。
大红锦缎垫着的托盘上,摆放着帝**器制造局打造的十把新制式军刀,其中一把不同于其他虎形形制。护手刀柄皆是龙形,而且以纯金制成,一看便知是为刘宏准备的刀。
一旁的董卓,曹操等人看着天子拔刀出鞘,目光都是落在了那迥异于帝国以前环大刀的刀身上,就在这时,天子挥动了刀锋,摆放在一旁的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被劈裂。
“童渊。黄忠。王越。”刘宏回刀入鞘,朝三人道。接着让一旁地宦官为三人各自奉上了一柄新帝**刀。
在曹操,袁绍,孙坚,董卓等人羡慕的目光里,童渊,黄忠,王越三人恭敬地接过了军刀,然后在天子的命令下,拔刀试斩,几乎是刀一出鞘,三人就察觉到新的帝**刀比起过去地环大刀,刀柄重心更靠后,挥刀之后,三人的眼神立刻变了,新的帝**刀的刀身弧度更利劈砍,配合其靠后的刀柄重心,绝对是骑兵马上的利器。
不需要问,刘宏从童渊,黄忠,王越三人眼中就看出了他们对新帝**刀的喜爱,这时一旁的张让为他牵来了马匹,在众人惊诧地目光里,刘宏翻身上马,策马而出,接着挥刀出鞘,如闪电般将前方地木桩一一劈斩。
看着天子在远处勒马而定,曹操等人才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了那一地被劈碎的木桩,他们都是惊愕于新地帝**刀那恐怖的杀伤力。
“这是为骑兵而生的凶刀!”几乎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这样的念头,曹操等亲卫参军营的成员都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帝国三十支羽林军团,朕只打算建立三支重骑兵军团。”下马后,刘宏看向了一众帝**官道,他心目中帝国的主力骑兵应当防御和攻击都强于草原骑兵,但是机动力却不差多少,这种新的帝**刀就是为此而产生的。
自从建宁四年起,刘宏就在天水郡开了牧场,将皇宫内挑选出来的纯种大宛马作为种马送往凉州进行牧养,同时加紧了马政建设,以帝国现在的国力可以勉强保证三万骑兵的用马。
“这是给轻骑用的琐子甲。”刘宏再次向众人展示了新的装备,和重骑兵以及重装步兵的全身冷锻鱼鳞甲不同,帝国轻骑兵的铠甲是以细密的冷锻铁环相缀而成,只护住胸腹等要害,虽然防御不如重骑兵使用的全身冷锻鱼鳞甲,但是加上外穿的皮甲,应对草原骑兵的弓箭绰绰有余,而整套铠甲重量不过三十六斤。
对于曹操等人来说,都是眼睛一亮,他们忽然明白了,天子看起来是打算以这种拥有强悍攻击和不逊色于草原骑兵机动能力地骑兵作为帝国今后骑兵的主力。算起来对鲜卑人来说,穿戴琐子甲的帝国轻骑兵也算是重骑兵了。
看到曹操等人地神情,刘宏知道这些亲卫参军营的参谋军官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用意。算起来帝国的科技力量绝对远当时的任何国家,琐子甲的研究只是用了一年半,帝国的工匠们就明了多孔拉丝,以及更先进的退火技术,比起鱼鳞甲,琐子甲地制作工艺得到解决后,其制造要快得多。
离开建章宫时,曹操等一众帝**官都是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帝国新的军备装备军队后。要如何编制新的战术,而王越和童渊则是和黄忠这样的猛将商量着轻骑兵的刀术,打算创出一套适合马战的强悍刀术来。
等到众人都离去后,刘宏则是看着军刀,琐子甲,角弓,连弩,看向了北方,现在新的帝**制改革后,在五年里。在不影响帝国经济的前提下,他可以拥有六支全副武装的羽林军团,到时就是和檀石槐还有鲜卑人决战的时候。
皇宫,教坊司,宫廷地乐师们忙着阅兵时的军乐和国乐准备,到时候可是一点都马虎不得,他们将在世人面前第一次唱起帝国的国歌,以后可是要传唱后世的。雒阳郊外,第二至第六羽林军团的驻地,所有的士兵都在为着三个月后的阅兵式拼命训练着。希望能够成为所在军团的精锐获得新装备参加阅兵,而不是像其他人只是穿着新军服列成方阵而已。
随着羽林军团编制的建立,大批的细柳营军官进入了六支羽林军团,对士兵进行再教育。如果说各级军事主官主抓训练,那么顶着参谋之名地细柳营军官则是全方位的来使士兵明白什么是帝国,什么是皇权,什么是服从,什么是纪律。
羽林第一军团驻地内,董卓,孙坚,公孙瓒等人都是大声呼喝着麾下的士兵。“我们是陛下的亲军。帝国地第一近卫军团,到时如果比不上别人。还有什么脸称第一。”董卓咆哮着,额头上全是汗珠,第一军团的荣耀让他们这些军事主官都是不敢怠慢,三个月后的阅兵式上,天子将为六支军团亲授帝**旗,而他们第一军团还将得到天子另外赐下的军团旗帜,和龙骧卫的封号。
和羽林第一军团一样处在紧张气氛下的还有细柳营,作为天子一手建立的军官学院,到时阅兵时,细柳营的参谋军官团可是排在第一地,因此回到细柳营地曹操,袁绍他们谁都想成为当先的执旗手。
作为新到细柳营地吕布并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成为执旗手,毕竟他和高顺是新到不能再新的新人,论资历怎么也轮不上他们,不过吕布没有想到的是,最后执旗手的重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而这道命令是天子亲自下的,而原因也很简单,执旗手不但关系着细柳营的脸面,也关系着天子的脸面,单以容貌论,他也是不输于袁绍的美男子,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臂力胜过袁绍,执旗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夜晚,细柳营的营房里,袁绍看着一脸沮丧的曹操,知道自己这个好友是在为白天的事情感到沮丧,毕竟在执旗手的候选里,自己这个身高矮了些的好友连入选资格都没有。
“孟德,其实矮一些也是好事,如果像那个吕布一样,生得那么高大,打仗的时候很容易中流失。”想到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吕布,袁绍不由开口道。
“我宁可中流失!”曹操恨恨道,那表情让袁绍打了个冷颤。
而在另一处营房内,吕布躺在床上,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将在阅兵时成为帝**队列阵前行的第一人。
当整个帝国都在为着盛大的阅兵式而准备的时候,帝国北疆,长城以外,鲜卑人的军事对峙依然持续着,在南匈奴的牵制下,檀石槐不敢大举进攻宇文莫槐,而是恢复着实力,打算一举荡平宇文氏,他已经输不起,若要战,就要一战而定。
南匈奴,单于王庭,臧向屠特若尸逐就单于告辞,他作为南匈奴的客卿将军,帮他们也算是占了不少鲜卑人便宜。现在是时候抽身离开,让南匈奴吃些亏,对于帝国地国策来说。鲜卑人固然是目前的大敌,可是南匈奴也不容轻忽,虽然屠特若尸逐就单于对帝国还算忠诚,可是他的儿子呼征却对帝国抱持着敌意。
“臧大人,真地要回国了吗?”对于南匈奴地贵族们来说,这位大汉来的使节让他们极具好感,更重要的是这一年多里,在臧的出谋划策下。他们夺回了不少被鲜卑人占领的土地,也抢了不少牛羊马匹和财物。
“两个月后,是我大汉的阅兵式,天子召我回去,我也不想错过。”在屠特若尸逐就单于举办的送别宴会上,臧向一众南匈奴贵族笑着道。
自建宁二年开始,帝国在交付了过往拖欠南匈奴等外族雇佣兵的军饷后,张奂勒兵并州,严禁士卒骚扰各部,同时并州地地方官吏也严惩奸商。加大了和南匈奴各部的贸易规模后,帝国在南匈奴各部中威望大涨。
而臧在带去了茶砖和烈酒后,也让南匈奴贵族们失陷在了这些对他们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奢侈品里,而臧也利用茶砖和烈酒结交了不少南匈奴显贵。听说大汉要进行大规模的阅兵,南匈奴的贵族们都是充满了兴趣,就连屠特若尸逐就单于也不禁想随臧一起去雒阳亲自看下。
“臧大人,不知我的两个儿子能否有幸随您一起去雒阳。”右贤王羌渠倒是直接了当地向臧道,希望他能带自己的两个儿子去雒阳,算起来南匈奴本就该向帝国派遣侍子以服侍大汉天子。
“当然可以。”臧笑着答道,天子当初派遣他来时。就曾让他结交亲帝国的南匈奴高层,若是可以的话,最好多带一些年少但身份尊贵的匈奴侍子回雒阳,以行金日故事。培养一批忠于帝国地汉化匈奴贵族。
“那就多谢臧大人了。”羌渠喊过了两个儿子于夫罗和呼厨泉,让他们给臧见礼。
在羌渠这个右贤王做出了表率以后,一些精明的南匈奴贵族也是纷纷向臧表示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雒阳服侍大汉天子,臧倒也来不拒,甚至巴不得多些人去雒阳。
屠特若尸逐就单于本也想让自己的儿子呼征去雒阳,可是想到儿子的脾气,万一在雒阳惹出祸事来,也就只有作罢。现在的大汉可不是过去孝桓皇帝的时候。
五天后。臧带着南匈奴进贡的一千匹良马踏上了返雒的回程,在南匈奴的一年多时间。让他对南匈奴有了新地认识,如今的南匈奴是真地衰弱了,单于庭所能控制的匈奴部落有限,而且南匈奴各部的贵族也不像以前敬畏单于,就算帝国废掉单于,而让南匈奴实行王老共治也不是件难事,虽然臧有这样地想法,不过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天子手里。
天下各地,尤其是中原的豪强富户们,几乎都是备车上雒,打算一睹被帝国和汉风称为大汉空前的盛大阅兵式,现在在帝国的豪强富户中,这两份报纸很是抢手,尤其是司隶以外地区的豪强们无不以能从驿站买到这两份报纸为荣,通过这两份报纸,他们能迅了解朝廷政策的动向,当然对更多的人来说,他们更喜欢上面关于各种新奇事物地介绍,以及如郑玄,蔡邕这些著名学最新地文章,至少这能让他们在平时的聚会里满足虚荣心。
内阁省地宰相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涌入雒阳,而这些赶来雒阳的豪强富户们则是再次让朝廷狠赚了一把,当初天子铲除宦官集团后,在抄没了他们在雒阳的房产后,除了赏赐了一些外,大部分都是留了下来,当时还有不少人腹诽天子小气,不过后来时间久了,帝国的官僚们也就没有再过问,而这一次这些房产只是临时改了改,便租给了那些前来观礼的豪强富户,收取的租金也是极大的一笔数目,天子则是大方地将这笔钱充进了国库,让七名宰相们都大为意外。
大量的人群涌入雒阳,让雒阳的各家客栈酒楼都是赚得盆满钵满,恨不得年年大阅兵,当然这其中,赚取大头最多的还是刘宏,雒阳城里数得上号的酒楼基本上都跟他有些关系。
就在天下人的期待中,阅兵的日子终于到了,五月初五,黎明前,建章宫内,刘宏在宫人的服侍下,换上了天子衮服,而长乐宫内,太后窦妙,皇后宋玉容也都换上了隆重的华服。
至于百官们更是早早地在建章宫外相侯,对于习惯在辰时上朝办公的大臣们来说,这还是自上朝时间改革后,在非祭祀的日子里起那么早,不过对他们来说,这一次倒是心甘情愿。
当天微明的时候,天子车驾和太后车驾以及百官的队伍在羽林第一军团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驶出了雒阳城,此时一些豪强们也起了个早,跟着天子和太后的车驾队伍一起出了城,往阅兵的郊外高台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庞大的队伍到了搭建的阅兵高台前,刘宏和太后以及皇后还有百官重臣以及太学德高望重的学一起上了高台。
而赶来观礼的人们则在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的呼喝下,自觉地站在了早就划分好的地方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帝国士兵们穿着新的军服,都是显得非常好奇。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足足排出了十里长的队伍,让高台上的帝国官僚们都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准许百姓前来参观阅兵礼,竟然来了那么多。
“开始吧!”刘宏朝身旁的司马防颔道,为了这次阅兵式,他已经足足准备了三个月。
很快巨大的声响在天空炸响,左慈等一批帝国方士虽然没有做出刘宏想要的炸药,可是却把烟花爆竹都给做了出来,听到骤然响起的连环礼炮声,大多数人都是愕然不知所措,一下子都静了下来,显得惶恐不安,就在这时候,天子所在的高台上,左右两侧,鲜红的大红锦缎滚落,一共六面巨大的帝**旗展现在了世人面前,鲜红如血,如火焰般的红色中央是黑色的狰狞巨龙,所有的人在刹那间都看着这巨大的帝**旗露出了敬畏的神情。
宫廷乐队奏起了学们根据天子指点而谱出的乐曲,激昂的乐曲声很快让前来观礼的人们血液沸腾起来,他们从未听过这曲子,只是却觉得那乐曲声里有种力量。
“**之内,大汉之土。东到大海,西服列国。南吞诸越,北逐匈奴。人迹所至,莫不臣服。汉德昭昭,汉威烈烈。恩德所至,泽及众生。煌煌汉风,永世其昌!”随着乐曲声,宫廷的歌们唱起了这被天子定为帝国国歌的歌曲。
听着这歌声,前来观礼的人们都是忍不住跟着一起唱了起来,刘宏听着这蔡邕改自秦丞相李斯的琅邪石刻的帝国国歌,觉得这才是每一个大汉子民应该昂挺胸高唱的国歌,他也亲自唱了起来,随着他的开口,高台上帝国的官僚们也跟着高唱起来,每一个人都想起了孝武皇帝时候帝国开疆拓土的霸气,卫青,霍去病这些人的名字和他们的功业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回荡。这个时候,整个帝国从上到下,都沉浸在了这足以让一个民族永世铭记的武功回忆中,但是铭记先人的武功,并不只是为了回忆,而是为了越,只有建立越前人的功业,才配做他们的子孙,而这就是刘宏要带给整个帝国的思想。
一百零三.朕与你们同在!与帝国同在!与大汉同在!
阅兵台上,刘宏看着底下延绵至极远的人群方阵,明知道眼前数十万人一起高唱,并不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国家的概念,只是单纯被调动了情绪,可他还是感到了让人战栗的力量,当整个帝国六千万人民有了近代才有的国家和民族意识,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影响!
歌声停下时,几乎每个人似乎都有些茫然,可是心底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觉,所有的人都是情不自禁地望向了前方的高台,那里站着的是他们的皇帝。醉-露-网转载自
人群中,有人忽然喊起了天子万岁,对于他们来说,站立于至高之处,在阳光照耀下,让人难以仰视的天子就是国家。
“天子万岁!”“天子万岁!”“天子万岁!”零星而纷乱的呼喊声,很快便开始蔓延,如同燎原的野火那般,只是片刻间,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从阅兵台前的人群向两侧扩散,由近及远,再由远及近。
刘宏在百官们惊愕的目光里张开了双臂,起身走到了高台最前方,接受着底下的帝国子民自内心的欢呼。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领袖,一个声音!只要能带给帝国子民富足的生活,就算掠夺,剥削其他国家和民族又算什么!刘宏的目光看向了等待他校阅的帝队,他们就是帝国六千万人民的正义。
巨大的声浪最后平息了下去,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高台上的天子,就连百官们也有些错愕地看着依然站立在前方地天子。
刘宏放下了手臂。只是开口高声道,“朕与你们同在,与帝国同在。与大汉同在!”
悠长而冷竣的声音在旷野中回荡,清晰地传到了正对阅兵台前的人群方阵中,听到地人们都是呆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天子居然开口对他们说话了。
百官们都是错愕地看着天子的背影,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接受万民欢呼的天子不需要说这些话,这一切都不合礼制!
“开始阅兵!”刘宏看向了身旁的司马防和杨彪道,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喏!”司马防和杨彪沉声道。他们虽不明白天子刚才举动的含义,可是他们相信天子那样做自有道理。
很快,雄壮的乐声再次响了起来。宫廷乐师们手里的乐器除了传统的黄钟大吕,还有这几年里受到天子启地乐师们制作出的新乐器,为了编排阅兵式上的乐曲。精通音律地蔡邕和不少喜欢音乐大家们费了极大的心血才将新的管弦乐和传统地乐器结合在一起,根据天子给出的曲调。谱出了这一曲《破阵乐》。
高昂地乐曲声将人们从天子先前那句话中拉回了思绪,那些年轻人和前来观礼的太学生们再次高呼起了天子万岁!。
在乐曲声和欢呼声夹杂中,正对阅兵台前的两个人群方阵中央空出的红毯远处,细柳营和亲卫参军营的帝国参谋方阵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向了阅兵台前。
穿着一身黑色军服的吕布执着鲜红如血的帝旗走在整个方阵地最前,一向冰冷而桀骜地眼神也被一种莫名的激昂情绪所取代。在他身后是袁绍,曹操,荀攸。高顺。陈宫等人,而总是不修边幅地戏志才也是穿戴整齐。有了铁血的气息。
黑色的皮靴飞起落下,对于两侧的人群来说,面前行进的这支帝国参谋方阵带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震撼,随着皮靴踏地的声音,他们觉得自己的胸膛也随之起伏。
阅兵高台上,帝国的官僚们比底下的人群看得更清楚,走过来的帝国参谋方阵,不论从任何角度看过去,都没有丝毫的偏差,一千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似的。
乐曲声中,吕布带着帝国参谋的千人方阵走到了阅兵高台前立定了,就像是钢铁般的雕像被浇铸在了地上,没有人能动摇他们分毫。
当帝国的参谋方阵停下后,阅兵高台前,左右两侧帝国羽林军第一军团的重骑兵方阵在礼炮声中同时移动,两个千人重骑兵方阵的骑兵们策动了**的大宛马,当年为了得到这些雄壮的骏马,孝武皇帝对大宛国动了远征,十万帝人用三年的浴血奋战,让帝国拥有了天马。
漆成黑色的一丈三尺长的大枪,纯黑的战袍,墨青色的冷锻鱼鳞甲,被打磨得光亮如镜的胸铠,缀着铁环的马甲,每一个帝国的重骑兵连人带马都似乎隐藏在黑色的钢铁中,只有头盔上的红色雉羽和大枪的红色枪缨才能让人感觉到他们并不是冰冷的钢铁。
大风吹过,人们看着帝国的重骑兵,仿佛觉得那随风而动的红色雉羽和枪缨似乎是灼烧在那一片黑色的钢铁洪流中的火焰。
前来观礼的匈奴,乌丸等外族侍子和西域各国的使节们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着,看着人马披甲的重骑兵方阵,他们心底里升起了寒意,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天朝才能拥有如此强大的骑兵部队,乌孙国的使看着那缓缓逼近的黑色方阵,忽然想到了那个在西方的强大帝国,也许能和天朝对抗的只有剽悍迅捷的安息铁骑兵。
对于阅兵高台上的帝国官僚和人群中的帝国豪强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光是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惊胆颤的强大武力,看着天子的背影,没有一个人能否认获得帝队效忠的天子有能力消灭任何对抗朝廷的人和家族。
内阁省的七名宰相,身为帝党成员的他们忽然觉得天子这场向百姓开放的阅兵式或许是在向地方的豪强和高门展示力量,在这压倒性地力量下,没有谁可以对抗。
最后两个重骑兵方阵汇聚到了参谋方阵的两旁。每一个骑兵都是整齐划一的下马,站在了阅兵台前,在这些骑兵中。有不少原本北军五营中地匈奴和乌丸骑兵,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彻底抛弃了自己的过去,对他们来说,在帝国娶妻安家的他们只是一个汉人,他们对帝国,对天子的忠诚不会输给任何人。
随着羽林第一军团的重骑兵登场后,羽林第二军团的两支千人轻骑兵方阵也控着马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和重骑兵的凝重森严不同。参加阅兵地帝国轻骑兵们穿在琐子甲外面的犀甲经过帝国工匠们的修饰,充满了威严和华美,他们地腰间悬挂着手弩和新的帝刀。一手控马,一手执着上等的角弓,靠近了重骑兵方阵。
或许是重骑兵带给人们地震撼太大。轻骑兵方阵并没有让人们出惊叹,可是帝国的军人们明白。他们才是日后帝国在战场上地主宰。
当帝国的轻骑兵们下马后,人们忽然感觉到了脚下的大地在震动,而且逐渐逼近自己,当阅兵高台上,帝国的官僚们看向两侧时,都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两支步军方阵以缓慢的度靠近着。
穿着全身冷锻鱼鳞甲的帝国重装步兵们执着重达四十斤的陌刀,踩着沉重地战步。以一种如山般压迫而过地气势走向阅兵高台前。
匈奴。乌丸等外族侍子和西域各国的使节们脸色有些白,天朝所展示出来地武力让他们感到喘不过气来。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国家与雒阳相隔万里,可是恐惧感仍旧在吞噬着他们的内心,尤其是西域各国的使节,在鲜卑人取代了北匈奴过去的霸主地位后,他们对于天朝的进贡曾经中断了数年,直到现在的大汉天子即位后击败羌人的叛乱,隔了数年才恢复属国应有的礼节,这让他们难免心中惴惴不安。
重步兵方阵后,是帝国的轻步兵方阵,弓弩方阵以及戎车方阵,半个时辰以后,一共十三个千人方阵矗立在了阅兵高台前。
乐曲声停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了猎猎的风声,刘宏看着寂静一片的方阵和人群,走到了高台前,注视着底下的士兵方阵,目光中透出了冷冽的光芒,这就是他一手打造的帝团,只需要他一句话,他们就会为他征战到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刘宏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天子剑,随着他拔出剑锋,十三个方阵中的帝人们觉得在那一刻他们就是天子手中的剑,要为帝国开疆拓土,建立不朽的功业。
“汝等为何人?”刘宏完全拔出了自己的天子剑,斜指向天,然后挥下从左至右,指向了底下的十三个方阵,以及排列在高台两侧穿着黑色军服的五万多帝国士兵,大声问道。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名曰羽林。为汉家兵卒,为天子鹰犬。”当天子的声音落下,每一个帝人都齐声高呼,一脸的骄傲。
这刹那间爆出的声浪,直穿云霄,回荡在天际,过了良久,才停下来。
“然,汝等既为羽林,当行何事?”看着再次寂静下来的巨大方阵,刘宏举剑喝问道。
“内外六夷,敢称兵仗斩!明犯强汉,虽远必诛!”十三个方阵的帝人在天子的话音落下后,停顿了一刹那后,一齐拔出了腰畔的帝刀,指向了天空,和左右两侧的五万士兵同时咆哮起来,这是他们的誓言,要用铁和血维护的誓言。
六万多帝人声嘶力竭的咆哮声让靠近他们的前方人群只觉得耳畔似乎响起了雷声,耳朵嗡嗡地向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在那一刻他们觉得这些士兵和他们过去所看到的有了不同,虽然说不上为什么,可是唯一能让他们肯定的是,看着这些帝国的士兵,他们有一种自豪感。阅兵的高台上,匈奴,乌丸等外族侍子和西域各国的使节在这阵咆哮声里,除了少数人,大多数人双腿都有些颤,他们看着前方高台上大汉天子的背影,想起了那位曾经的上天之子。孝武皇帝刘彻,那个至今让他们感到敬畏地人,可是在此刻。看着那些举着刀咆哮的大汉士兵,他们感到了一种更深的恐惧。
巨大地声音消散,刘宏看着底下仰视自己的帝国士兵,再次举剑道,“朕与你们同在!与帝国同在!与大汉同在!”
一刹那后,更大的欢呼声爆出来,“天子万岁!帝国万岁!大汉万岁!”曹操,袁绍。黄忠,董卓,孙坚。吕布,高顺,荀攸。陈宫,他们和身旁的帝国士兵一同高呼。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什么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领袖,一个声音!
欢呼声中,宫廷乐师们再次奏响了宏大的《破阵乐》,这时刘宏脚下的高台斜坡上,原本蒙着的白布缓缓滑落,一条一丈宽的台阶蜿蜒至略高于帝国官僚们所在处停下。
随着白布地落下。人们看清了在两侧六面帝旗中央的宽大斜坡上所勾勒出的图案。那是一幅巨型地世界地图,帝国的人民第一次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有多么广大。同时也看到了帝国的所在,看着那块用红色勾勒出地大地,识字的人们都是喃喃自语地念出了那个让他们感到激动莫名地字,“汉。”
刘宏身后,太后和皇后被请到了下方的高台,现在这至高之处只有他一人站立,俯视着底下的士兵和人群,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缓缓走下了高台。
看着天子身后那一点一点展现的红色,人群和帝国的士兵们安静了下来,都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高台斜坡两侧,各有八名宦官拿着拼接起来的木杆将旗帜随着天子地步伐一点一点放下。
慢慢地,人们似乎明白了过来,天子身后那席卷而下地红色是帝国那面鲜艳如血的旗帜,方阵里,曹操,孙坚他们地呼吸急促了起来,他们想起了第一次在建章宫见到天子时,天子对他们说的话和他们用一生许下的誓言。
当刘宏停下时,他身后一面无比巨大的帝旗覆盖住了原来的地图,也许这是几代人也无法完成的伟业,可是这份伟业将从他手里开始,想到这里,刘宏看向了正对自己的帝国参谋方阵。
曹操,袁绍,吕布他们感觉到了天子的目光,他们都明白刚才那一幕的意义,天子要带领他们建立征服天下的伟业,这将是他们此生最大的荣耀。
变奏的乐曲声里,刘宏所在两侧的台下,持着悬挂帝旗长幡的依仗队沿着台阶而上,在他们身旁是捧着盛放着帝旗托盘的枢密院总长皇甫规还有臧等人。
当皇甫规和臧他们这些帝国老一辈的名将们站到天子身后时,十三个方阵里,六支羽林军团的将领们走出了队列,在仪仗队的带领下走上了天子所在的高台。
看着这一幕的人群,并不知道生什么事情,都是连忙向在一旁维持秩序的帝国士兵询问,才知道这是天子为六支羽林军团授予帝旗,今后在战场上,每一个士兵都要为了这面旗帜奋战到底,直到胜利的那一刻。
刘宏面色庄重地将六面帝旗一一授予六支羽林军团,然后再次从皇甫规手中接过了一面折好的旗帜,走到了羽林第一军团主将的黄忠面前,将这面龙骧旗帜交给了他,“羽林第一军团是帝国各军团之,也是朕的亲军,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第一军团绝不负龙骧之名。”黄忠行礼后,接过了天子手中的龙骧旗帜,而羽林第一军团成了整个帝国第一个获得封号的军团。
在其余五支军团将领羡慕的目光里,黄忠和副将徐荣捧着两面军旗带领他们走下了高台,接着在各自的方阵前升起了军旗,而羽林第一军团的重骑兵方阵前,除了鲜红如血的帝旗外,还生起了一面军团旗帜,黑色的大旗上绘着一条赤色巨龙,整面旗帜都透露着一种凛冽的杀机。
《破阵乐》的曲声中,前来观看阅兵式的人们几乎都喊哑了喉咙,可是他们却浑然不觉,和帝国的士兵们一起高喊着“天子万岁!帝国万岁!大汉万岁!”直到天子离开,车驾驶入雒阳时,阅兵的郊外,依然有不少人停留着,他们觉得今天所看到的一切足以值得他们向后世子孙夸耀。
除了驻扎在城内的第一羽林军团,羽林第二至第五军团都是回到了城外的驻地,对他们来说今夜注定难以入眠,但是他们心里却很充实,在接下来的五年里,他们都要不停地训练,同时前往边关驻防,在帝国三十个羽林军团建制完成前,他们要像以前的京师部队一样担负起帝国的边防重任。
夜晚,细柳营的军官会所里,曹操等一批大风的精英成员聚集在一起,每一个人脸上都脸色凝重,就在刚才天子接到了幽州送来的紧急军报,宇文莫槐遇刺身亡,虽然这个消息还没有被完全确认,但是对于帝国来说,必须提前做出应对和准备。
建章宫内,刘宏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北疆的地图,如果宇文莫槐真地死了,那么以檀石槐的能力最多两年,就能让鲜卑再次统一在他的旗下,这个自匈奴冒顿以后最杰出的草原领袖,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对于帝国和草原来说,正面交战的话,恐怕除了少数几支鲜卑精锐,没有人是帝队的敌手,但是草原人占据着机动优势,他们居无定所,靠着广袤的草原拥有着巨大的战略纵深,而帝国则不同,漫长的边境线需要部队驻防,几十万的部队一分散到地方,兵力就显得不足,而草原民族则可以凭借其在马匹数量上的优势,随时集合大军选择进攻点,这是帝国面对草原,采取防御策略时最大的劣势,只有像孝武皇帝时期以骑制骑,采取主动进攻的策略,才是有效的方法。
刘宏曾经调阅过帝国开国初年一些残存的边事竹简,在孝武皇帝以前,单论战力,孝文皇帝和孝景皇帝时代的帝国士兵也绝对凌驾于匈奴之上,可是分散的兵力使得他们面对匈奴时,往往以一敌十,在匈奴骑兵的机动优势下,才导致战败,而匈奴人所谓的勇武不过是屠杀边地手无寸铁的帝国百姓而已。
现在可不是以前,刘宏看着北疆地图上鲜卑控制的草原露出了冷笑,他不愿意提前开战,是不想妨碍到帝国经济的展,可是那不代表他会容许檀石槐统一鲜卑,如果宇文莫槐真地死了,那么他绝对会从来年开始对鲜卑人动先制人的进攻,与其让鲜卑人来骚扰边境,不如帝国率先出击,削减其战争潜力。转过身,刘宏舒展着身子,拿起了一旁刀架上的军刀,握着龙形刀柄,拔出了透着寒芒的刀锋,看着刀身上映照出的冷冽眼神,刘宏知道这十三年来,自己一直压抑的战斗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十九岁的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完全越了前世,最近几次和王越以及童渊的比试里,他几乎差点就伤到他们。
一道刀芒在空中撕裂,刘宏看着被从中分成两半的刀架,回刀入鞘后,走向了寝宫。
张让看着天子的背影,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最近这几个月,他跟在天子身边,每天都是胆颤心惊的,虽然说天子在人前没什么两样,可是像这样一个人在御书房的时候,那种森冷的杀气让他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一百零四.提前了数年出生的才女啊!
汉元三七六年,幽州,右北平郡。醉-露-网转载自眺望着城墙外万里无垠的的青色草原,被任命为羽林第十三军团主将的卢植目光凝重,南乌丸已经确认了宇文莫槐的死讯,曾经松动的鲜卑联盟很快将再次统一在檀石槐的狼旗下。
并州羽林第十二军团驻地,从凉州赶来的原破羌将军段接过了原护匈奴中郎将张奂的兵权,帝国的军制改革以后,原本的边军也将全部被整编成羽林军团,而率先被编入的就是幽并凉三州的边军,其中年近七旬的张奂从并州被召回了雒阳枢密院。
段和张奂差不多有七年多没见了,当看到满头白的张奂不复过去能够利落地上马杀敌的英姿,段忽然有了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凉州三明,如今还能带兵打仗的就只剩他一人了,想到人才济济的细柳营,段觉得他和皇甫规,张奂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张公,一路保重。”雁门关前,前来相送的段看着张奂远去的车驾,低声自语道,他和张奂过往的恩怨在两人见面时就已经烟消云散,当年两人的争执说起来也只是因为各自的用兵手段不同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
段离开了让他成名的凉州,接替他的李膺虽然没有他那般让羌人畏惧,可是他却和傅燮一样,得到了羌人的尊敬。两个信念相同地人开始抚平凉州过往带来的汉羌之间的隔阂,为着凉州地民族融合开始了努力。
张奂回到雒阳的时候,刘宏也接到了傅燮的奏报。天水以西,在破坏了原本凉州羌人的社会结构以后,帝国的汉化政策正在顺利地进行,三十多万羌人被重新打乱了原有的部落秩序,有近十万人在划定的土地上进行农耕,剩下的人则以牧场形式蓄养牛羊马匹,而汉话,汉服地推行也没有受到多大的阻力。
“凉州已经基本安稳下来。剩下的只是巩固。”放下奏章,刘宏自语着,从座椅里站了起来,现在所要准备的只是和鲜卑人的战争而已。帝国正在他的规划下,在正确的道路上加前行。
“陛下,司马学士求见!”御书房外,张让走了进来,朝起身松筋骨的天子道。
“让他进来。”刘宏的眉头皱了皱,最近一段时间,他开始让司马防。杨彪这些被他任命成龙渊阁学士的心腹幕僚团开始配合内阁省一起处理政务,虽然他建立了一个高度集权地独裁体制,可他本人并不想事事躬亲,他所要做的是建立更加有效的制度,不管是政治,经济还是军事,制度才是保障一切的根本。
“陛下,这是太学送来的一份报告。”司马防来禀报的并非国事,而是有关太学的事情,自从太学分科置院所以后。一旦有任何重大事情都是直接呈报龙渊阁,以直接交给天子过目。
“嗯!”刘宏拿过报告,然后很快就愣住了,太学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在他看来,体制的改革必须有相应的生产力,只要生产力到达一定地程度,必然会生制度改革,只是旧体制必然会阻碍其改革,而现在的帝国正在从原有的豪族社会转向士族社会,一切都充满了可塑性。
看着报告里那天才的设想,刘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未在太学或任何地方说过有关蒸汽机地原理。可是现在仅仅不过五年时间,帝国的学在解放了原有的束缚。====归纳了基础科学以后,就想出了利用蒸汽的想法,这实在是让人震惊。
看着天子的脸色随着报告不断变化,司马防心里不由紧张了起来,说起来这份报告若不是太学的总祭酒郑玄亲自送来,他是绝不会拿来给天子过目的,什么蒸汽可以用来驱动机械,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那个叫毕岚的太学生简直就是在胡言乱语。
“张让,派人去太学,招毕岚进宫,立刻!”刘宏合上了报告,看向了一旁地张让,脸上地神情让司马防意外至极。
“对了,还有把郑玄,黄承彦和郑浑也一起叫进宫来。”就在张让出宫的时候,刘宏再次喊住了他,除了郑玄这个太学总祭酒,黄承彦和郑浑是太学里对于机械研究最顶尖地两人,虽然那个毕岚只是提出了蒸汽作为动力的构想,可是刘宏却决定不管投入多少经费,哪怕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只要他活着,就会让这个研究进行下去,因为这是帝国的学独立思考到的伟大构想。
太学里,刚在总祭酒郑玄的吩咐下,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研究室的毕岚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才能将自己的设想转化为现实,当初他因为看到煮水的陶罐盖子被煮沸的水汽掀翻,不知道就怎么开始去想为什么那看上去虚无缥缈的水汽能把分量不轻的陶罐盖子给掀翻,然后就仿佛着了魔一样开始研究起来,最后更是写了那份报告给了总祭酒,不过毕岚没有想到他的报告因为被郑玄这个总祭酒认为很有趣而亲自送去了建章宫,而他的命运也从天子看到这份报告而改变。
建章宫外,刚刚登车打算回太学的郑玄被急忙赶来的张让给拦了下来,“郑祭酒,陛下召见。”张让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郑玄,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服侍天子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天子会露出那么急切的表情。
郑玄刚想问些情况,张让却已经带着人急急忙忙地出了宫,往太学方向去了,该不会是那份报告吧!看着张让他们的背影。郑玄想到了毕岚那个很有趣地设想。说起来天子对他们这些学从来都不太摆什么架子,每半个月他和蔡邕等帝国各学科的学都会受邀入宫,一起谈论各种学术问题。而天子也特许他们可以将认为有价值的研究报告送进宫来给天子过目,以争取更多地经费,毕岚的设想,郑玄虽然觉得有趣,可是更多的是感到无从判断,想到在每次的学术讨论中总有些新奇之语的天子,他才将这份报告亲自送进了宫,现在看起来天子似乎对此很有兴趣。
郑玄很快就见到了天子。然后他觉天子比以往在学术讨论的时候有了些不同,似乎多了些肯定的期待,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了一些异乎寻常的东西,他觉得天子或许也有过类似地想法也说不定。
司马防站在了一旁,看着天子和郑玄这位太学的总祭酒开始讨论起那个匪夷所思的设想,觉得自己完全听不懂两人说的话,最后他认为自己应该去买几本机关学的基础学科书籍来看看,似乎天子一直都很重视机械方面的东西。
建章宫外,毕岚有些傻呼呼地被张让请下了车,他到现在还没有从天子召见的消息里反应过来。和他一起过来的黄承彦和郑浑也有些吃惊,他们从没有被那么急地召唤入宫。====
就在三人进宫的时候,刘宏已经让宦官和宫人准备好了纸笔,作为曾经接受过专业学习的历史系研究生,刘宏对于改变了历史进程地蒸汽机构造还有些印象,现在他就在郑玄的惊愕的目光下,在纸上画着一些结构图。
当毕岚,黄承彦和郑浑三人到达的时候,看到了伏案挥笔的天子,而天子身后是聚精会神观看着的郑玄。三人正想要开口行礼,却被张让给喊住了,“不要打扰陛下。”
看着张让这个服侍天子的宦官开口,毕岚。黄承彦和郑浑三人都是安静地等待了起来,直到片刻之后,放下笔的刘宏才注意到他们来了,“都坐吧!”看着连忙行礼的三人,刘宏开口道,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像刚才那样全身心地投入到一件事情中去了。
冷静下来的刘宏并没有将自己地图纸交给毕岚等人看,而是直接就蒸汽机的原理和他们讨论起来,在此话题里。郑玄。郑浑,黄承彦三人都是插不上口。只有毕岚这个现蒸汽动力的太学生在回答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刘宏才将自己画的图纸给几人查阅,虽然是极其简陋地结构图,但是却代表着可能,刘宏并不希望毕岚的构想只是灵光一现式的空想,不过现在他放下了心,毕岚并不只是一个空想,他一直都在试图解释蒸汽动力的原理。
在坐的除了郑玄这个学贯百家的太学总祭酒,其他三人都是对机关学颇有造诣,尤其是黄承彦和郑浑,两人在进入太学后都是主攻机械研究,帝**器制造局用来锻打兵甲的水力车床就是两人的杰作,两人在拿到图纸后,立刻被那些结构图给吸引住了。
“总之朕会全力支持蒸汽机地研究,郑祭酒,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刘宏定下了计划,他所知有限,这种研究计划还是交给专家去做,不管多少年,花多少钱,都要让他们研究下去,刘宏知道蒸汽机研究对目前地帝国学来说,有点勉强,或许在他有生之年都不能看到成功,但是通过其研究,应该能促进帝国对机械方面的进步,不论如何,蒸汽机地研究都有其意义,反正他也没奢望能在自己死前让帝国进入工业时代,就当是为了鼓励帝国的科学展。
郑玄和毕岚,黄承彦以及郑浑离开了建章宫,他们无法理解天子对蒸汽机的巨大投入,每年三亿钱的经费,这几乎是一般近十个研究经费的总合。
当心情完全平复下来后,刘宏自嘲地笑了起来,他刚才似乎失态了,可是想想看,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在没有自己的介入下,帝国的学竟然能提前近一千多年想到蒸汽动力,真不知道历史上有多少天才般的构想被湮没,想到这里,刘宏就不由有些失神。帝国开国以后,采用黄老思想,实行经济自由政策。在孝武皇帝时期甚至有了资本主义萌芽地趋向,可是在当时的生产力条件下,最后被孝武皇帝无情地扼杀,可以说生产力制约了整个帝国前进的动力,而这其中,儒家地道德伦理政治思想虽然为帝国带来了封建时代低成本的管理模式和稳定的社会结构,可其轻视科技的观念也在一定程度上也阻碍了生产力的展,说起来这其中的得失功过实在很难评价。
“陛下。您在笑什么?”走进御书房,看着丈夫,宋玉容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了一些问题!”刘宏看向走进来的妻子,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后道,“皇后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蔡先生谱成地新乐,教坊司已经排练好了,太后让我请您一起去观看。”宋玉容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对于对自己已经不构成威胁的太后窦妙。刘宏一直都保持着让人称道的礼孝,每日的请安是必不可少的,对于帝国的官僚们来说,他在私德上近乎无可挑剔,既不贪恋美色,也不喜欢奢华富贵,唯一让人诟病的也许就是让人经商一事,至少在一些旧的士大夫官僚眼里,他不该那样做。
刘宏并没有拒绝,从前世开始他就很喜欢音乐。尤其是交响乐,成为天子以后,如果说有什么利用特权的地方,恐怕就是让宫廷乐府地工匠制作管弦乐器。另外将五线谱制作了出来,让宫廷乐师们试着用制作出来的管弦乐器和帝国传统的丝竹乐器一起演奏一些他喜欢的曲目,而在蔡邕这个音律大家加入后,倒是谱出了不少让他也觉得惊讶的乐曲,让他都有打算在财政充裕的情况下,在雒阳城里兴建帝国剧院的打算。
长乐宫,贵为帝国太后的窦妙等待着天子的驾临,和她一起的还有新乐曲地作蔡邕。在孝桓皇帝时候。蔡邕曾参与政事,最后被贬官。他倒也安然自若,对他来说能够安静地做学问是他最大的心愿,建宁以后,他得到了曾经梦想的一切,国家日益强盛,他在治学之余也能够以太学祭酒身份参政,说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当然最让蔡邕意外地是一年多前,在每半个月一次的建章宫学术讨论里,天子提到了音律,而那个时候自从听了天子让人制作的新乐器演奏后,他就义无反顾地投入了新乐器和传统乐器的合奏中,同时用五线谱大量地整理古谱,并亲自编写新的乐曲,阅兵式时的帝国国歌和《破阵乐》就是他谱曲的。
就在蔡邕想着这次的新乐曲是否能得到天子认同地时候,天子和皇后一起到了,在宦官地通禀声里,蔡邕连忙拉着女儿站了起来。
和太后见礼以后,刘宏和宋玉容一起坐了下来,当他看向蔡邕的座席时,忽然现这位淡泊名利,完全算得上一位真正名士地帝国祭酒身边多了一个小女孩,让他皱了皱眉。
“皇后,蔡先生边上的女孩是谁?”刘宏看向一旁的妻子问道,他以前从未见蔡邕带过这女孩进宫。
“陛下,那是蔡先生的独女蔡琰,是位小才女呢!”宋玉容笑着回答道,听说这次新乐曲特别与众不同,而主意便是这位小才女想出来的。
听着妻子的回答,刘宏的眉头皱紧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原本历史轨迹中的蔡琰应该在两年后出生,可是现在看着那个安静地坐在蔡邕身边,粉雕玉琢一样的小女孩,他愣住了。
“陛下。”看到丈夫脸上那种似乎想到了可怕事情的表情,宋玉容不由低声道。
“啊!”被妻子唤醒的刘宏决定不去想蝴蝶效应带来的因果律变化那么复杂的问题,就当自己的好运用光了,今后都要完全靠自己的能力来掘人才了。
就在这时,乐曲声响了起来,刘宏目光看向了大殿中央搭建起来的舞台,然后目光看向了蔡邕,他总觉得今天的乐曲形式有些像戏剧。
察觉到天子的目光,蔡邕忐忑不安了起来,说起来他也是听了女儿的建议才临时想到将那个从教坊司流传出来的故事编写成歌,配合乐曲,以人物演绎的方式呈现出来,虽然排练后他觉得不错,可是到底怎么样,还是要看天子的反应。
刘宏看着随着乐曲响起的歌声,和出现的歌伎,先是错愕,接着微笑了起来,看起来自己真是不能小看蔡邕这样的帝国学,谁说他们没有创造力,不过才多长时间,投入自己喜好中的他居然创制出了戏剧,而且做得很不错。
“这个故事!”随着台上人物的演绎,刘宏有些惊讶了,这分明就是他以前一次无意中说给妻子的梁山伯和祝英台,蔡邕怎么会知道的。
“陛下恕罪,妾身后来将这个故事讲给了太后和其他贵人听,后来就传了出去,蔡祭酒在教坊司听了这故事。”宋玉容在一旁解释道。
“恕什么罪。”刘宏笑了起来,说起来,其实皇后,太后还有他的几位贵人在后宫里的确挺闷的,既然蔡邕创制出了戏剧,倒不妨推广一下,也算是丰富帝国人民的文化生活,当然也可以用来激励士气什么的。
刘宏看向了舞台上,用心地欣赏起这出梁山伯和祝英台来,说起来这也是他在这个时代能用来解闷的最顶级的娱乐方式了。
舞台上,所有的演员全都是宫廷的歌伎,对于每一个人来说,这都是她们向天子展示自己的最好机会,而唯一的例外就是扮演梁山伯的卞玉,她是真地很喜欢演戏。
“有意思!”刘宏的目光锐利,舞台上那些歌伎的小动作又怎么瞒得过他,当然完全沉浸在戏中的卞玉也全被他看在眼里。
“陛下,觉得扮演祝英台的歌伎如何?”宋玉容听到丈夫的低语,不由开口问道,作为皇后,她应该主动为丈夫寻觅合适的妃子,毕竟作为大汉的天子,丈夫一共只有连她在内的七个女人,实在很说不过去。
“不怎么样!”刘宏淡淡答道,他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不感兴趣,和其他六位出自大家族,懂得进退的贵人相比,这些渴望权势和富贵的女人会破坏后宫的平衡,如果说台上那个女人让他感到兴趣的话,也就那个沉侵在戏中世界,扮演梁山伯的歌伎。
最后,整出戏剧落幕,当看到化蝶那一幕时,即使明知道整个故事,可是观看的宋玉容,窦妙,蔡琰这些女孩都是忍不住潸然落泪。
曲终人散之后,刘宏召见了蔡邕,“伯喈果然心思巧妙,不愧是我朝艺文造诣第一人。”虽然刘宏并没有太过于惊讶戏曲本身,可是他依然不吝惜自己的赞美,至少蔡邕是自己想出这种方式来演绎乐曲和故事,光此一点,称他为宗师也不过分。
“陛下,说起来惭愧,这曲式是受了小女启,才想到的。”蔡邕答道,然后拉出了身旁的女儿。
看着面前不过五六岁大的女孩,刘宏愣了愣,他相信蔡邕不会骗他,不过这位女孩似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冰雪聪明。
也许是因为父亲在场,又也许是怕生,刘宏面前的蔡琰似乎有些害怕他,在行礼之后,躲在了父亲身后,只是不时地偷偷地瞧着他,让刘宏笑了起来,这个日后的才女也很有趣啊!
一百零五.让南匈奴人去当奴隶贩子
建章宫,刘宏和亲卫参军营的参谋们一起围绕着巨大的草原沙盘,讨论着鲜卑人可能的进攻路线,幽州送来的卢植奏章已经确认了宇文莫槐的死讯。
夜晚,刘宏翻着贾诩根据密谍司从北方送回来的情报整理出来的报告,眉头皱紧了,他没有想到檀石槐过去一年多里表面上按兵不动,暗地里却派人和宇文氏内不满宇文莫槐统治的几个贵族接触,直接利用他们除去了宇文莫槐,不费一兵一卒就让鲜卑结束了内乱,这份心机和手腕着实让人忌惮。
“文和,你觉得檀石槐会在今年动手吗?”刘宏放下手里的情报分析,看向了坐在下的贾诩问道,檀石槐比他想得更棘手。
“应该会。”贾诩看向了一旁巨大的沙盘,“檀石槐现在急于恢复他的威信,没有什么比打一场胜仗更好的办法了。”
刘宏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忽然看向贾诩道,“文和,你觉得朕以自己做饵,檀石槐会不会倾鲜卑之兵来杀了朕。”
“陛下!”饶是贾诩胆子再大。也不敢想象天子亲自出雁门关和檀石槐对阵这种事情。
“朕只是说说而已。”看着贾诩一脸惊恐,刘宏笑了笑,“你先退下吧!”
贾诩离开了大殿。可是他心里还是想着天子地话,他不觉得天子是在开玩笑,只是帝国历史上能亲自带兵打仗的除了高祖皇帝和光武皇帝以外,还没有第三人,即使是孝武皇帝也只是长于战略指挥。
半个月后,云中郡,羽林第十二军团驻地,段召开了军事会议。当部将和参谋都到齐后,他宣读了天子通过内阁省下达的诏书,让他们和羽林第十三军团一起在秋季前肃清长城一线所有地鲜卑部落。
田晏和夏育作为段的老部下当然知道这样的命令是最符合段嗜好进攻的性子,在他们这位主将眼中,面对游牧民族采取防御姿态,本身就处于下风,因为当你固定防线以后,就将主动权交给了对手,不知道对手会在何时何地起进攻,最后疲于奔命。失去胜机。
随同诏书一起到达的荀攸作为羽林第十二军团的参谋长也参加了这次军事会议,他奉命在第十二军团建立参谋制度,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四百五十名细柳营成员。
沙盘前,段指着出云中之后的草原地形道,“全军出云中,延东线一路西进,一路上所遇鲜卑部落,不论老幼,尽数屠之。”段手里地指挥棍在沙盘上划出了一条呈月牙状的弯弧后落在了鲜卑西境三大人中置落罗的部落处道,“我们的目标是这里。”
经历过乌丸战役的荀攸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还带着些仁慈的青年。他看向了杀气腾腾的段,然后指着他划出的行军路线道,“将军,从云中出击到此处。光直线距离就在一千四百里以上,以一个军团的兵力想要成功斩杀置落罗,似乎太过勉强了。”
“一千四百里很远吗?”段看着提出疑问的年青参谋长,目光变得冷冽无比,“以后不要说这种没用地废话。”
被段盯着,荀攸在一刹那间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和恐惧,让他想起了面前的男人是被称为杀神的帝国名将,自孝武皇帝以后。唯一能和霍去病相比的大将。两人都同样厌恶防守,而将进攻视为唯一的用兵手段。
军事会议后。荀攸一个人回到了军帐,说起来他算是明白为何在凉州,段之名能止小儿夜啼,这位帝国名将身上的杀气实在是过于浓烈,就算他只是被瞪了一眼,都觉得害怕。
拉出地图,荀攸在云中以外的草原上划出了一条直线,“一千四百里,一个军团的兵力,也许能办到也说不定。”自语间,荀攸考虑起具体的战术来,沿长城一线放牧地鲜卑部落并不少,若是军团直接出云中,就算见一个部落灭一个部落,也很难保证完全不泄漏风声。
想了半天以后,荀攸还是决定去找段,至少他觉得在大军完成整军出塞前,不妨让南匈奴出兵先行剿灭沿长城一带的鲜卑部落,以减轻大军暴露目标的可能。
片刻后,段的军帐内,听着荀攸这个参谋长地建议,段踱着步子道,“让南匈奴出兵,倒也不失为一条妙策,可是你觉得让南匈奴在夏季出兵,他们肯吗?”
“若是没有好处,让南匈奴出兵,他们自然不肯。”荀攸笑答,接着看向了段帐内胡几上的酒壶道,“将军应该知道,我们卖往南匈奴的酒有限额,如果我们用酒来换鲜卑人做奴隶,我想南匈奴一定不会拒绝。”
“你说得不错,这样你去单于王庭一趟,就说咱们拿酒换鲜卑人。”段倒也是当机立断,并州苦寒之地,烈酒也是军需品,如今他军中还有酒三千余坛,足够换上三万鲜卑奴隶。
“喏!”荀攸退出了军帐,自从军制改革以后,原护匈奴中郎将的军事职责转到了羽林第十二军团,对日薄西山的南匈奴来说,以目前第十二军团的实力,要给他们换个单于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说直接命令南匈奴出兵也可以。不过这样做得不偿失。
翌日,荀攸在一队人马地护送下,前往了单于庭。对于南匈奴人来说,帝国的军制改革他们并不是太了解,因此他们将荀攸一行人当成了护匈奴中郎将地部队,由于这几年帝国和南匈奴关系不错,因此荀攸他们很快就见到了单于。
屠特若尸逐就知道张奂被段调走地事情,对于段,他心里也是充满敬畏,如今南匈奴不比以前。他这个单于之位也是靠朝廷才能登上,因此对于帝国他倒是比起前几位单于要更忠诚一些。
“见过大单于!”荀攸以南匈奴的礼节向屠特若尸逐就行礼道,南匈奴地问题,在建章宫时,天子曾在大风的聚会里说过,当以政治手段为主,军事手段为辅,毕竟草原太大,谁也不能保证帝国现在消灭了南匈奴,乌丸。鲜卑,几十年后会不会有其他部落冒出来,在草原进行汉化和制衡才是正确的选择。
“荀将军不必多礼。”屠特若尸逐就开口道,语气颇为客气,他年青时曾在雒阳待过一阵子,一眼就看得出面前的荀攸是出自世家大族。
“在下此来,是想请单于出兵肃清长城一线的鲜卑部落。”见屠特若尸逐就问起自己的来意,荀攸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帐内一众南匈奴贵族地表情,他面前这位南匈奴单于倒是不太介意,不过其他南匈奴贵族似乎不太乐意。
“当然。我军也不会让单于和各位勇士白白出兵,我们决定用酒来换鲜卑奴隶,一坛酒换十个青壮奴隶,男女不限。”荀攸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听到荀攸说用酒来换奴隶。大帐里一众南匈奴贵族都是眼睛一亮,说起来帝国的各种奢侈品里面,他们最喜欢的就是那喝上一口,整个人都像是烧起来的烈酒,不过两年时间里,这满座的南匈奴贵族里,大半都成了酒鬼。
“荀将军,不知道朝廷要那些鲜卑奴隶做什么?”屠特若尸逐就朝荀攸问道。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面前的青年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也不瞒大单于,天子有意拓宽通往并州的驰道。因此急需奴隶,而鲜卑人数次冒犯朝廷,自然要找他们了。”荀攸答道,他这个理由倒也不算欺骗屠特若尸逐就,幽并凉三州的新道路系统,太学已经在做规划了,不过和让地方豪强参与的大运河计划不同,这三个州地道路建设,将大幅度地使用奴隶。
“荀将军,不知道希望我们什么时候出兵。”屠特若尸逐就倒也没有怀疑,反正现在的这位天子的事情他也听人提过,似乎这位天子很热衷于建设,现在朝廷就在修建一条长达数千里的运河,修路也很正常。
“当然是越快越好。”荀攸朝一众已有些迫不及待的南匈奴贵族笑道,“对了,有件事得禀告大单于,烈酒酿制不易,这一次能拿来换奴隶的烈酒只有三千坛。”
听到有整整三千坛烈酒,整个帐子里的南匈奴贵族都是心思活络了起来,要知道他们以前买酒可都是用部落里的良马来换的,这一次不过是拿些鲜卑奴隶就能换到那么多酒,他们自然是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场了。
等一众贵族离开后,屠特若尸逐就单独留下了荀攸,他不是过去那个毛头小伙,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位世家大族出身的年青将领有事瞒着他们。
“荀将军,我很想知道朝廷真正地意思,当然如果你不方便告诉我的话,也无妨。”屠特若尸逐就一脸真诚,说起来他这个单于倒是没有多少雄心壮志,对世事也看得通透,现在的南匈奴人哪还有半分草原雄鹰的样子,他也没多大地心愿,只希望朝廷不会对付南匈奴就行了。
“即使大单于不开口相询,我也会找机会和大单于通报的。”荀攸心念电转,决定还是不瞒着这位南匈奴单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匈奴虽然衰败,可也好歹有四十多万部众,五万兵力,真把关系弄僵了也没意思。
“想必大单于也知道。宇文莫槐死了,而檀石槐野心勃勃,他迟早会和朝廷开战。天子已经下令,朝廷要主动兵征讨鲜卑。”荀攸一边说着,一边说出了他此行地目的。
屠特若尸逐就沉默下来,他明白荀攸话里的意思,檀石槐又回来了,这个鲜卑大王不是一个善主,到时他必然会再次像以前一样劫掠边郡,现在地朝廷不比以前。绝不会坐视不理,这场大仗很快就会打起来。
“荀将军,要不要我派兵相助。”屠特若尸逐就很快做出了选择,现在的大汉正在逐渐恢复实力,如今凉州平定,羌人已经在为大汉牧马,鲜卑人此战必败,现在正是他们南匈奴向朝廷示好地时候。
“多谢大单于好意,只是天子说过,以前朝廷对贵族征兵无度。如今不可再犯同样地错。”荀攸婉拒了,虽然南匈奴的主力部队战力不弱,可是其纪律性太差,不容易约束,以前是朝廷无兵可用,才抽调南匈奴骑兵,可是现在帝国地军队正在逐渐完善,绝不会出现过去那种窘况,因此倒是不必让南匈奴人插手进来。
“大单于若是有心相助朝廷的话,不妨此次多杀些鲜卑人。抓些奴隶与我们换酒换茶。”荀攸开口说道,他敢这样讲自然有他的依仗,若不是檀石槐此人太过让人忌惮,天子也不会现在就和鲜卑人开战。而是会用商贸来做武器。
“哦,这用鲜卑奴隶换酒换茶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吗?”屠特若尸逐就有些诧异,他本以为此举不过是朝廷为了让各贵族同意兵才想出来地。
“当然。”荀攸笑了笑,“末将说过,天子要在并州修驰道,需要大批奴隶,这可不是搪塞之辞。”
屠特若尸逐就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心思老道。当然知道这用奴隶换酒。换茶,不过是朝廷用另外一种方式驱使南匈奴士兵去打仗。不过比起以前,朝廷这种方式倒是让人心甘情愿。
第二日,荀攸便带人回去了,南匈奴只是起到疑兵的作用,和屠特若尸逐就这位南匈奴单于交谈过后,他知道这位单于是个聪明人,断然不会将他们的事泄漏出去。
就在荀攸离去后不久,南匈奴各部便领着各自部落的勇士汇聚到了单于庭,说起来他们本就和鲜卑人有仇,若不是这些年南匈奴衰败了,他们还要主动去找鲜卑人的晦气,更何况这一次出兵也不是无利可图,朝廷不要战利品,反而跟他们用酒换鲜卑奴隶,若是酒不够,那就用茶叶,用其他东西换,一坛烈酒,只要十个鲜卑奴隶,而且不分男女,怎么说也是他们占便宜,这样的仗不去打,简直是傻子。
就在荀攸回到驻地三天后,聚集的三万南匈奴士兵分了六路,沿着长城外缘一线,大肆烧杀抢掠起来,不但是鲜卑人,就连一些不相干的部落也遭了殃。
羽林第十二军团驻地,段不断接到斥候从长城外送回的消息,倒是非常意外那些南匈奴竟然如此卖力,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凡是不属于南匈奴的部落,全都一一扫荡,老人小孩一个不留,第一批五千鲜卑青壮奴隶已经给他押过来了。
段当然不知道,就在这一批鲜卑奴隶送过来地同时,荀攸所写的奏章已经通过帝国的驿站系统,通过八百里加急送往了雒阳。
仅仅六天后,荀攸的奏章便经过内阁省送入了建章宫,刘宏看完这一道奏章后,立刻召集了枢密院的皇甫规,张奂,臧进宫。
“这是并州送来的。”刘宏让随侍的宦官将荀攸奏章的抄件给了皇甫规等人,然后让宫人奉上了贡茶。
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奏章,皇甫规三人都是为段的计划所惊,说起来直接出云中,突袭置落罗,的确符合段一贯地用兵,可是草原毕竟不是段熟悉的凉州,就这么带着一万人马过去也着实冒险了点。
“陛下,这个荀攸倒是个不错的人材。”皇甫规看完奏章以后,笑着道,在他眼里,荀攸那条以利驱使南匈奴出兵的计策不但完善了段地计划,同时也暂缓了段的出兵,使得他的奏章能及时送到雒阳。
“这个段纪明,现在恐怕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张奂也笑了起来,南匈奴给他一口气送了五千奴隶过去,要是不安顿好,他是出不了兵的。
“朕觉得段的计划不错,不过照眼下的局势看,他怕是打不成这千里奔袭的一仗了。”刘宏也是笑了起来,荀攸不知不觉里就算计了段一把,让他的计划就此搁浅,不愧是谋主。
“你们说,这接下来该怎么办?”刘宏朝皇甫规三人问道,他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过还是想听听这三人地意见以作参考。
“陛下,臣以为,既然南匈奴如此卖力,不如让他们就这样继续侵扰鲜卑人,他们能抓多少奴隶,咱们就要多少。”皇甫规放下了手里地奏章道。
皇甫规的话音刚落下,张奂和臧也是点头同意,让刘宏不由暗道这三人果然老奸巨猾,段打仗虽然是好手,可是一牵扯到政治他就不行了,眼前这种局势正是把南匈奴给牵扯进来地好机会。对帝国来说,用茶叶和酒还有其他货物就能换取大批青壮奴隶,实在是很划算的买卖。
“按朕的意思,也这么办,若是鲜卑人兵,就让段去打,怎么说南匈奴也是我大汉的属国吗?”刘宏笑道,说起来他以前虽有过用茶酒布匹来换取草原青壮奴隶的想法,可是一直都没有付诸实施,没想到南匈奴倒是蛮热衷干这种行当,既然如此他就成全南匈奴,让他们做草原上最臭名昭著的奴隶贩子。
听着天子的话,皇甫规,张奂和臧三人也大笑了起来,心里面都是感慨不已,说起来天子现在才十九岁,可是行事手段却狠辣得紧,实在是大汉之福,鲜卑之祸!
半个时辰后,内阁省下了正式诏书前往并州,同时雒阳城内开始抽调大批茶叶和烈酒开始启程运往并州,随着一起的还有羽林第二军团,刘宏觉得不管是国家还是个人,信誉很要紧,既然南匈奴干劲十足,他没理由不鼓励一下,说起来南匈奴虽然不是鲜卑人对手,可是有帝国的帮忙,牵制鲜卑人还是办得到的。
当诏书送到并州羽林第十二军团驻地的时候,段正生着闷气,自从南匈奴人心急火燎地给他送来了一万鲜卑奴隶后,他就知道自己上了荀攸的当,这么多青壮奴隶,主力军团不在,就靠屯驻长城的边军,他如何放心出征,不过他又不能冲荀攸火,当初他的提议还是他自己通过的,要怪就只能怪这小子太狡猾。
看完诏书以后,段狠狠地瞪了一眼躲了自己半个月的荀攸,他是个好战的人,虽说这次不能主动出击,不过枢密院说得也不错,南匈奴人这种搞法,鲜卑人迟早动手,到时候还得他去收拾残局,现在的南匈奴也就打打顺风仗而已。
随着段的命令,荀攸再次去了南匈奴单于庭,而这一次他是正正经经跟南匈奴人谈奴隶买卖,依然是一坛烈酒十个青壮奴隶,然后年青貌美的女奴五个一坛烈酒,此外每过一千奴隶的交易,朝廷附送茶砖十斤,另外准许用南匈奴用马匹来换取铁器。
在荀攸带来的一揽子奴隶贸易计划刺激下,南匈奴各部的贵族们都是红了眼,更加拼命地大肆劫掠草原各个部落,而荀攸顺势还提出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他们吃了鲜卑人的亏,可以随时找帝**队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