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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之帝国再起全文阅读

作者:白军皇     大汉之帝国再起txt下载     大汉之帝国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七十六.观星学会

    南宫,观星台上,太常府所属的太史令下负责观测星相,制定历法的官僚们小心翼翼地将那架几日前天子亲自带人拿过来的千里镜摆放在了适宜观察星相的地方。转载自

    对这些痴迷于星相的学术官僚来说,自从用过这架千里镜后,就被他们当成了珍逾性命的宝贝,平时都是亲自抬放,绝不让手下的人碰。

    南宫外,刘宏和郑玄还有邀请的蔡邕等其他帝国著名的学一起走上了观星台,对于这些学他寄予厚望,从秦末一统以来,帝国的学术没有一个整体式的进步,这固然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所造成的后果,但是更多也离不开**制度的钳制。

    比如制造出浑天仪的张衡,和写出论衡的王充这两位伟大的思想家终其一生也未得到重用,而他们有关唯物论的学说也泯然于众人,没有传于天下。

    “秦以前,人们都言盖天说,而到了张公,则制浑天仪,著浑天说,实乃一代学宗。”刘宏拾阶而上,仰望着头顶的浩瀚星空道。

    张衡可以说是帝国三百年来最杰出的学术宗师,他不但指出月球本身并不光,月光其实是日光的反射;还正确地解释了月食的成因,并且认识到宇宙的无限性和行星运动的快慢与距离地球远近的关系。其所论著的浑天说已经极其接近现代的天文体系,

    此外他还创制了世界上第一架能比较准确地表演天象的漏水转浑天仪,第一架测试地震地仪器候风地动仪。测试湿度的铜鸟金乌,还制造出了指南车等事物。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学术宗师,他死后并没有人承接他的衣钵,只是好在他的学说被保留了下来,藏于东观,才让刘宏得以将他的著作和王充的《论衡》等一批唯物主义的书籍大量印刷置于太学供人研究。

    见天子说起张衡,郑玄和蔡邕等人都是肃然起敬,张衡的成就他们中没一个人比得上,虽然郑玄被人称作学贯百家。^^^^可是他知道自己比起张衡,实在不足一提。

    帝国从来不缺乏天才,只是缺乏将这些天才的成就延续下去地机制,刘宏心里感慨,不过现在,他是绝不会让张衡,王充等人的学说埋没。

    看到领着几位名著天下的学走上观星台的天子,观测星相的官僚们连忙迎驾,“不必多礼,今晚咱们只讨论学术。不谈政事。”刘宏朝众人道,接着带着郑玄他们走向了那架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才制作出来观星用千里镜。

    随行的宫人和宦官们很快在观星台上摆好了座席案几,同时在四周围上了御寒的布帐,并且为众人摆上了酒盏碗碟等物。^^^^“来,都坐下,先让康成去观看,他可是盼了很久啊!”刘宏笑着朝蔡邕等人道,对于这些醉心于学术的学,他倒是不愿意用朝会上对付官僚的那一套,毕竟他能做的事情只是领着帝国走向强盛。而他们才是能否让帝国一直保持强盛地关键。

    看到天子展露出随和的另一面,如蔡邕,郑玄等人都是颇为意外,不过他们也都没有在意,他们只是做学问的,不向朝会上那些人一天到晚想着猜测天子的心思。此时的天子反倒是让他们觉得符合圣王之道。威严**而不失人情。^^^^

    “多谢陛下!”听到天子让自己先去观察星相,郑玄喜出望外,连忙三两步冲到了那架被太史令下属的官僚们宝贝得不得了的千里镜前,观察起星空来。

    “来,诸卿家喝些酒,暖暖身子。”此时虽已是初春过去,不过到了夜里,天气仍旧极其寒凉。刘宏示意四周侍奉的宫人给他们添上了度数稍低的白酒。同时让宦官给他们每人身旁放个火盆取暖。

    看到年轻的天子如此尊重自己这些学,像蔡邕这样曾经在孝桓皇帝时期苦闷不已地学都是极为高兴。虽然他们的一些门人学生为他们在太学埋于学术研究而感到不平,可是他们自己却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每天能够专心做学问而不必理那些俗事,国家又蒸蒸日上走向强盛,遇到重要的大事,天子也会召他们参加朝会,向他们问策,说起来天子比起光武皇帝也不遑多让。^^^^

    看着展现在自己眼前前所未见的瑰丽星空,千里镜前的郑玄看得如痴如醉,浑然忘了天子和一众同僚就在一旁看着他,嘴里不时念叨惊叹着,让蔡邕他们听了都是心痒难耐。

    “看起来康成是看得入迷了,才有如此真性情啊!”刘宏此时放下了天子地架子,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地宴会主人,朝蔡邕等人笑道。^^^^

    “确如陛下所言。”看着突然喊学生拿纸笔过来,完全忘了自己正在观星台的郑玄,蔡邕和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到众人的哄笑声,郑玄才猛然觉自己似乎君前失仪了,连忙朝天子道,“臣孟浪了,陛下恕罪!”

    “康成,朕不是说过了吗!今日咱们君臣赏星观月,不讲俗礼。”看着有些惶恐的郑玄,刘宏笑了笑道,“你若要赔罪的话,那就罚酒三杯,这样也好让伯喈等人上前观星。”

    看着蔡邕等人和天子其乐融融的样子,郑玄立刻明白过来,连忙道,“那臣还是继续观星!”

    “康成,朕不是不让你观星,只是夜晚风大,吹坏了身子的话,可是得不偿失啊!”刘宏看着继续往千里镜前凑的郑玄道,然后又看向蔡邕陈等人,“再说,你看了这么久,也该让伯喈,仲弓他们上前一观了。”

    “不错,正该轮到我等了。”蔡邕当仁不让地站了起来,朝郑玄道。

    “陛下,能不能让臣再多看一会,就一会儿!”看着朝自己走来地蔡邕,郑玄连忙朝天子道,惹得其他人又是一阵笑。

    “康成,你好没道理,陛下可是请咱们一起来观星地,可不光请了你一人啊!”在座的学里,有人开了口,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

    “来日方长,康成,你还是下来吧!”看着热闹起来地气氛,刘宏朝郑玄道,他开了口,郑玄也只有不舍地离开了千里镜,坐到了自己的座席上,老实地喝下罚他的那三杯酒。

    蔡邕虽被称为当世大儒,可他本人偏好黄老,因此对于天文也很颇有造诣,其实此时帝国大多数有真才实学的学都和他一样,虽然顶着大儒之名,可是对于法家,道家,阴阳家这些学说也造诣极高,只是他们修身的准则却以儒家的忠孝为主,和那些沽名钓誉的清流名士截然不同。

    在通过千里镜观测星空之后,蔡邕也和郑玄一样,难掩心中的震撼,他的面前似乎打开了一条崭新的道路等着他去探求。不过他比郑玄好些,看了一会儿之后,便主动下来,让给了陈这位德高望重的学。

    坐下以后,蔡邕和郑玄讨论起了他们所看到的星相,惹得那些还未观看的人越地眼馋,最后只有加入到两人的讨论中去,打等待的时间。

    看着讨论的郑玄,蔡邕等人,刘宏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才是他想要的学术气氛,这些人的精力不该全放在儒学上,儒家所构筑的伦理道德体系永远不可能取代律法,只适合作为刑治的辅助,自然科学和唯物主义哲学才是这些人该研究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用千里镜观测星空之后,讨论开始激烈了起来,因为他们所看到的星空颠覆了过去他们的一些常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而刘宏则在适当的时机,将一些近代天文学观点说了出去,而这时候这些帝国顶尖的学们竟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反倒是沉思起来,虽然刘宏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天子身份而如此,但是他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其实朕倒是很想给诸位卿家每人制一架千里镜以便观星,只可惜此镜制作不易。”在讨论接近尾声后,刘宏朝众人叹道,“若是能有更多人投入到炼制水琉璃这种研究中去就好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刘宏让郑玄等人观星一是让他们通过近距离地观察星相,来建立系统的唯物主义哲学,二来就是以千里镜来使这些学投入到更多的科学研究中去,同时进一步带动整个帝国的学风转变。

    就如同刘宏所设想的那样,郑玄他们这些使用过千里镜以后的学更加重视被传统观念所轻视的杂学,都是表示会让太学的学生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研究上,其中有几个更是打算亲自去研究水琉璃的制作,好早日得到一架千里镜。

    目送着离去的郑玄,蔡邕等人,刘宏长舒了一口气,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他今日所做的一切,会在将来给帝国带来最宝贵的财富。

    注:以后更新都是在晚上9点前后,一次三章。

七十七.西北境况

    西北大地,在清晨有些寒凉的风里,荒野里在帝**队看押下的羌人俘虏在一旁汉民的指挥下修筑着道路,他们干得极其卖力,很少有人因为偷懒而被一旁监督的士兵抽鞭子。醉-露-网

    渐渐地日头高了起来,看着挥汗如雨的羌人俘虏,负责监工的韩当让身旁的士兵吹响了号角,接着他分管的三千俘虏秩序井然地到了修筑的道路两旁坐下休息了。

    从细柳营出来,到凉州已经一年的韩当对于麾下的三千羌人俘虏很满意,自从四年前破羌将军段击破羌人联军,抓了七万多俘虏后,这些羌人就被打乱了原本的部落关系,以三千人为一部分成了二十四支队伍,修筑凉州的新驰道。

    而天子下的一整套关于管理俘虏的办法也极其有效,这些俘虏每天干六个时辰的活,一个时辰学习汉话,干活卖力,努力学汉话的不但能吃饱,还有肉吃,另外给他们定下了工程目标,只要他们负责修筑的驰道完成,他们就可以恢复自由身,因此羌人俘虏中很少有人偷懒。

    随着送粮食的汉军过来,羌人俘虏们都是躁动了起来,不过没有人敢搅乱秩序,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到自己手上的蒸饼和酱菜,而那些干活卖力,和汉话说得好的羌人则会得到额外的酒肉,时常会惹得一旁的同伴一阵羡慕。==午食以后,这些羌人俘虏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不过这个时候那些从内地赶来的儒生会趁着这段时间。教导这些羌人学习有训读标注音节地汉话,同时进行他们的教化事业,这些儒生大多是冲着朝廷教化有功,可授官职的许诺来的,当然他们中也有一些是一心来行教化之事的。

    羌人俘虏对于这些会写字的儒生大多都很尊敬,和大多数的胡人一样,他们同样敬畏有知识的人,再加上有效的奖惩制度,三年多下来。这些羌人几乎都能说一口汉话。

    作为细柳营出来地韩当可不觉得那些汉话说得越来越流利的羌人是受了那些儒生的教化,看着远处搭建的俘虏营里的妓寨,他心里明白得很,那些拼命学汉话的羌人大多都是冲着那儿去的。

    楼造本是一个普通的羌人牧民,后来给部落的豪酋拉去当了兵丁,当时逢义山十万大军,哪个人不是想着打胜仗,杀了段这个杀神,谁想得到那些汉军居然比鬼神更凶猛,七万多人一起当了俘虏。各部的豪酋,贵族,勇士全给送到雒阳,让天子砍了脑袋,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些大人地级尸身被送回来,当着他们的面,聚土封尸,做成了京观。

    后来那些从雒阳来给他们施符治病的道士更是告诉他们,那些大人死后在地下受罪,描绘得绘声绘色。让他总是做梦也会想起那些可怕的情景,楼造和很多的伙伴一起皈依了太平道,他相信那些道士说的话,天子是上天之子,谁敢违逆天子,就会遭到上天的惩罚。

    楼造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早点把路修完。和妓寨里的丽塔一起过日子。丽塔原本是部落里最漂亮的女孩,换了平时他根本难以和她好上,但是现在他只要努力学好汉话,管好手底下地人,到时他就可以领着丽塔得到一群牛羊,给天子放牧,做帝国的子民。

    羌人俘虏中,还有无数和楼造一样的人。当他们原有的部落关系被破坏殆尽。再加上诱导性极强的汉化和严格的奖惩制度,他们地心态在俘虏营地半军管状态下变得顺从。一些生活习惯也在慢慢改变,而最重要的是语言的改变,原本操着各种不同口音的羌话如今变成了越趋相同的雒阳官话,这些羌人俘虏在儒生和道士文化和宗教双重的教化下,开始认同自己可以当一个汉人,做帝国的子民。

    当俘虏营的羌人俘虏在接受改造地同时,镇守西北地段也趁着羌人休养生息的这段时间,在护羌校尉李膺地配合下,对凉州边境的豪强进行打压,过去朝廷每次打胜羌人,这些汉羌相杂的豪强就勾结当地的官府,拼命地压榨那些归附的部落,到最后往往朝廷从边地收不到多少税收,反倒是要应付那些反叛的羌人部落,让王师疲于奔命。==

    面对段咄咄逼人的姿态,那些汉化的羌人豪强和本地豪强都是惶惶不可终日,现在朝廷重新派了官吏,他们再也难以勾结官府,而逐渐恢复元气的雍州一带,产出的粮食足够支撑段的凉州军的消耗,护羌校尉李膺和执掌三辅的荀爽等一批名臣不但劝课农桑,还按照朝廷的命令从那些迁徙的流民中挑选精壮,训练成部队,将山西一带经营得固若金汤。

    当然最让这些豪强心惊胆颤的是朝廷拉拢了月氏胡和白马氐,现在这两支人马和东羌打得热闹,就算他们想违抗段,没有那些羌人大部引为外援,实在没有多少胜算。

    金城以西百里,破羌将军大营,段看着面前的青年,挥退了左右,“天子可好!”对于当今天子,段虽未谋面,但是对天子的知遇之恩却一直很感激,如今他官衔已是车骑将军,赐假节,总掌凉州军事。==

    “陛下一切安好,这是陛下给将军的私信。”袁浩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笺后,站到了一旁,他虽是汝南袁氏之后,不过却是极偏远的分支,到了他父亲手里便成了高门大族眼中的寒门,进了细柳营后因为他个性沉稳,最后被挑进了密谍司,他此次来凉州正是奉命来金城展探子网,掌握凉州地方势力的动向。

    看完天子给自己的私信,段看向面前长相普通得扔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青年道,“你要我帮你些什么忙?”天子肯将密谍司的情况告诉他,就没当他是外人,而且有密谍司在凉州,以后他也可以省些心。==

    “不敢有劳将军,只要将军允许我在那些修筑道路的羌人俘虏里挑些人就行。”袁浩开口道,七万羌人俘虏里总能挑几个可用的人。

    “我知道了。”段点了点头,接着送走了袁浩,然后在燃着的牛油蜡烛前,烧掉了天子给自己的私信,里面天子跟自己透了一下底,现在帝国的北面,鲜卑打败了南匈奴,恐怕修整之后,就会犯边,天子要他看好羌人这一块地方,准许他到时便宜行事。

    昏黄的灯光里,段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有几分恐怖,对于这个一直坚持以屠杀政策为主的帝国名将来说,他倒是希望金城那些豪强到时呼应一下鲜卑人,这样他就可以言正名顺地把这帮蠹虫全部杀了。

    夜晚,金城郡,太守府内,傅燮接到破羌将军命人送来的信后,默不作声地看完以后,朝来人道,“请告诉段将军,他的好意心领了,只是贸然派兵进驻城内,恐怕会引起那些豪强猜疑,还请他三思!”

    傅燮出身北地郡灵州,先祖傅介子曾在孝武皇帝时期带着百人斩杀楼兰国王,平定楼兰的豪杰,在北地也是名门,只是此后家道中落,成了灵州的普通人家,直到建宁以后,傅燮受到老师南阳太守刘宽的举荐以后,傅家才渐有起色。

    建宁二年,不管是考核还是培训时都很优秀的傅燮受到天子的接见,并且就凉州的羌汉问题做了奏对,最后自请去金城郡这个羌人聚集的危险地方当太守,到任后善待抚恤底层的羌人,如今在羌人中名望很高,连北宫伯玉,李文侯这样的羌人大豪见了也敬他三分。

    现在段提出要派兵进城保护他,傅燮虽然隐约觉得可能有什么内情,但是他还是拒绝了段的所请,如今凉州一带,他和段一文一武,安抚羌人,眼下他好不容易在普通羌人牧民中建立起朝廷的信誉,绝不能让那些羌人豪强有再次挑拨汉羌关系的借口。

    第二天,段从派出的士兵那里知道傅燮的回答,不由摇起了头,这个傅南容,孤身一人赴任,招募当地人做幕僚下属,简直就是命悬虎口,居然一点都不害怕,跟他那个敢带着一百人跑去刺杀一国之主的祖上一样豪胆。

    “程普,张任,你们两个挑些好手去城里保护傅太守。”段最后唤过了天子派来的几个少年军官,让他们换便服进城保护傅燮,他这里的一些老部下,金城郡的那些羌人豪强都认识,只能派他们去了。

    “喏!”程普和张任领命后,从一同来西北的同伴里,挑了三十名好手后,换了衣服,往金城郡去了,从建宁四年开始,天子就开始往边军派遣他们这些细柳营出来的人,一是让他们见识一下战场,二来也是了解当地的情形,为以后做准备。

七十八.河道利益

    建宁五年春耕以后,大运河计划中先行开挖的五百里河道的魏郡官员都是纷纷派人贴邀请了本地的豪强,说是郡守奉了天子诏令与他们有要事相商。

    河北地面上,甄家也是数得上的豪强,生意遍及中原各地,接到郡守府的邀请后,甄家当主甄逸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备车前往,现在不比往日,朝廷权威日盛,再加上真定徐氏的前车之鉴,如今河北的豪强都不敢像以前那么骄横。

    赶到郡守府时,甄逸现本地的大小豪强几乎都到齐了,连忙告罪后落座了,坐在上的田丰也不在意,只是在所有人到齐后,说出了他此次召集众人的目的。

    “各位想必都知道,修建大运河一事乃是天子定下的国策。”田丰缓缓开了口,他的话还未说完,底下的豪强们已经是各自窃窃私语了起来,以为天子是要向他们拿钱,这种事情以前孝桓皇帝没有少干,不过那时候是拿官位来卖,不过当今天子是不可能干这种事情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逼他们拿钱出来。

    甄逸看着四周的人,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屑,这些人都是目光短浅之辈,大运河一旦开通,沟通南北以后,对他们这些商人豪强也是大有裨益,更何况如今天子如日中天,若是能讨好天子,花再多的钱也值得,想到这里,他也不等田丰把话说下去,直接高声道,“大人。我愿捐五百万钱供朝廷修建运河。”

    随着甄逸的开口,一些豪强也想到了这是讨好当今天子的事情,虽然他们没有甄逸财力雄厚,可也都是纷纷开口,生怕落了人后,不管多少,这总归是他们对天子地一片赤诚。

    看着底下喊着捐募数额的豪强,田丰也不客气,既然他们那么主动。他也没理由拒绝,当下让一旁的下属将他们的名字记下,等他们安静下来后,才向他们道,“本官此次受天子诏令,乃是要与众位商议本郡的五百里河道的修建事宜。==”说着,他让人将天子准备好的公文了下去。

    看着字迹清晰的印刷公文,甄逸不由想起了那些市面上堪称暴利的书籍买卖,不过他知道这生意其实是天子在暗中操纵,也不敢打什么主意。转载自只是仔细地看起了手里地公文。

    郡守府的大厅内很快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甄逸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天子居然拿大运河开通后,魏郡这五百里河道五十年的经营收益里的四成,来换取他们的钱粮。

    甄逸和其他豪强都是立刻计算起了里面的利益,五十年收益的四成绝对会是个庞大的数字,这些商人豪强心里有数,大运河开通以后,南北间的商贸肯定会扩大,到时船运必定繁忙。这可是一大笔收入,想到这里,甄逸等人都是呼吸急促了起来,天子定出地钱粮数额很合理,只要五亿钱,就可以拿到魏郡五百里河道今后五十年内收益的四成。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虽然甄逸他们手里没有那么多钱。可是他们这些拥有大量土地的豪强手里却有的是粮食,虽然拿粮食抵钱,只有一石四十钱,比起市价的一石五十钱低十钱,可是他们不在乎这些差价。==

    看到那些豪强都是眼里放光,田丰不由暗道还是天子对这些豪强看得透彻,只有利益,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拿出囤积的粮食。

    对甄逸来说。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天子规定他们最多只能拿出五千万钱。而且规定魏郡最多只能有三人可以拿到五千万钱的额度,想到这里。他连忙高喊起来,“我愿出五千万钱。”生怕落于人后。

    随着甄逸的开口,魏郡其他豪强都是连忙高喊起来,五千万现钱他们或许拿不出来,可是折算成粮食,他们中能拿出来地有五六家。

    五千万钱,三千万钱,一千万钱这三个额度,刘宏都做出了人数限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同时也是挑起那些豪强互相间的矛盾。

    看着争先恐后争抢份额的魏郡豪强,田丰清了清嗓子道,“各位,静一静。”随着他的话,所有豪强都安静下来了。

    “头三档的最后认额是由天子亲自决定地,你们现在吵也没用。”看着眼红脖子粗地几个大户豪强,田丰开口劝道,接着又让先前记录各家豪强自捐募的属下记下了认额头三档的豪强姓名,“诸位的募捐额,我会一并上报天子。”

    田丰的这句话顿时点醒了那些大户豪强,几个刚才捐得少了的大豪强都是后悔了起来,连忙朝田丰道,“大人,我愿再捐两百万钱。”一时间安静的大厅内再次吵闹了起来。

    “诸位,还请量力而行。”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十来家豪强,田丰让人奉上茶水后道,不过他这句话却让本来有了退让之意地几家豪强挂不住面子,继续跟人较起了劲。

    最后还是田丰压下了快要翻脸地几家豪强,酒色财气,这些魏郡的豪强到最后都是意气之争了,不过这也难怪他们,谁让天子拿出了五十年河道地四成收益做饵,他们根本难以拒绝这种诱惑。

    最后财力雄厚的甄逸捐募了一千万钱,力压众人,第二日,田丰就让人把这些消息放了出去,一时间甄逸在河北风头无双,那些士族高门也得称赞他一声公忠体国,毕竟拿一千万钱捐出来,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的。

    回到族中,甄逸面对一干责难的长辈,只是将天子的那份公文,让他们自己看,看过之后,这些甄家的长辈都是笑逐颜开,什么事都没了。

    十天后,建章宫内,刘宏看着被他调去魏郡当太守的田丰送来的豪强名单,接着给了司马防和杨彪他们看,除了五亿钱的认额,这些豪强还额外捐了差不多近八千万钱,足见其财力雄厚。

    司马防和杨彪倒是没有太意外,当初天子写那份公文时,他们早就看过,里面有一条是大运河开通以后,豪强们在朝廷的组织下建立分配机构,朝廷会将五十年内每年的四成收益交给他们自己进行分配,这一条里面可是藏着无数猫腻,那些豪强不争得头破血流才怪。

    “陛下,臣以为五十年河道的四成收益还是太多了,其实朝廷也拿得出这笔钱粮。==”司马防朝天子道,他还是觉得朝廷太亏了。

    “朝廷是拿得出这笔钱粮,可是如今北面鲜卑人蠢蠢欲动,朕不得不防。”刘宏摆了摆手道,“大运河早一天开挖,就能多解决一些流民的生计问题,让那些本地豪强拿钱粮出来,省了路耗,也算是一举多得。”

    刘宏让豪强参与到修建大运河中来,其实也是迫不得已,这几年茶叶,书籍,白酒等奢侈品的贸易让他手里现钱充足,可是他手里的粮食储备却不够,如果出钱购买的话,势必会抬高粮价,那些豪强兼并土地,主要就是囤积粮食,然后等到荒年时抬高粮价,赚取暴利。

    帝国这几年的财政虽然一直都在好转,各地的官仓里也都囤积了不少粮食,可这些粮食都是用来应付突事件或紧急情况的,绝对不可以轻动。

    刘宏很明白粮食对自己的重要性,所以他宁可让出部分利益给那些豪强来换取他们囤积的粮食。更何况这还能让那些地方豪强彼此明争暗斗,变成一盘散沙,算到最后得益最大的还是他。

    刘宏很快批复了田丰送来的名单,同时派司马防去魏郡主持五百里河道工程,现在帝国的粮价稳定在五十钱一石,五亿钱的粮食足够一百万壮劳力一年的粮食消耗,而魏郡的豪强大多都是直接用粮食折算,他订出的差价则可以多养二十万的壮劳力,不过考虑到其他老弱妇孺,最后魏郡的五百里河道一共使用了四十万青壮劳力,算上他们的家人,这项工程起码能养活两百多万的流民,而且不费朝廷一分钱,虽然这是拿大运河魏郡段五十年收益的四成换的,可是刘宏觉得值得。

    随着大运河魏郡段工程的展开,整个帝国都被调动了起来,太学里一大批精通水利工程的学和学生前往魏郡参与这项庞大的工程,而雒阳属于监察系统的御史等官僚和司隶校尉程昱也是进入魏郡监督整个工程,随行更是带了五千北军精锐。

    整个帝国在刘宏调校的步调里,平稳地前进着,原本渐趋尖锐的阶级矛盾开始缓和,虽然土地兼并仍旧在持续着,但是随着各地吏治的逐渐好转也开始放缓了其度,而在帝国的学术中心雒阳,一场知行合一的学风转变也拉开了序幕。

七十九.官营工商业

    魏郡的五百里河道工程在三月末开工,而那些购买认额的豪强们也得到了朝廷的正式文书,上面一条一款写清楚了他们今后的收益。醉-露-网

    甄逸捐出的一千万钱为他赢得了回报,随同天子批复的名单一起的还有天子对他的褒扬,当然最实际的还是之后魏郡太守田丰在召集其余豪强后,宣布他将主持各家豪强所得的四成运河收益的分配,任期为十年,从大运河开通后算起,这十年内只有他可以查阅朝廷有关运河收益的账簿,十年后则由各家豪强选人主持利益分配,五年一轮换。

    甄逸得到的好处让魏郡的豪强们都是眼红不已,主持十年的四成运河收益分配,这里面随便动点手脚,回报就不止一千万钱,不过让魏郡豪强们心里稍稍好过些的是十年后,大家都有机会角逐这个位子。

    魏郡的五百里河道工程的运作模式很快就被其他地方的豪强所知道,然后那些在规划中运河经过地方的豪强们都是纷纷去本地的郡守那里询问什么时候修建运河,他们愿意大力支持朝廷。

    当魏郡的大运河工程如火如荼地展开时,历事六朝的司徒胡广在四月病逝了,这位曾被人戏称为,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的老人在建宁以后的新政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正是因为有他在一开始最艰难的时候替天子调谐百官,才得以让天子的各种政策实行下去。

    建章宫内,刘宏听到胡广去世地消息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几年若没有胡广,帝国绝没有眼下的光景,“诏,令太常府主持有关丧仪。”

    杨彪沉默着离开了,胡广的去世对天子是个不小的打击,没有这位老人平衡朝会上的各方势力,帝国很难有今日的局面。

    三月十五,已故的司徒胡广府邸。天子不仅下令罢朝一天,并且亲自参加了这位对他助益良多的老人丧礼,而帝国的官僚们也全部到了,胡广或许没有陈蕃地名望那么崇高,可是他为人宽厚,得过他帮助的人不计其数。

    胡广死后被谥封为文恭侯,正符合他的一生,历事六朝,周旋于外戚宦官之间,忍辱负重。转载自苦心维持国政,天下也无几人能比肩。

    胡广的丧礼过后,刘宏在第二日的朝会上宣布了胡广的继任,南阳太守刘宽,而推荐刘宽的人正是胡广,这位老人在弥留之际向儿子嘱托让他转告天子。由于是胡广临终前的遗愿,没有人提出反对,最后通过了这道人事诏令,正值盛年的刘宽成为了帝国三公之一的司徒。

    散朝之后,刘宏在建章宫地楼阁眺望着蔚蓝的天空。有些失神。胡广在最后的时刻,依然在为他,为这个帝国考虑着。

    胡广下葬原陵后,时任三公中司空之职的窦武上了辞表,恳请还乡养老,刘宏没有准许。直到窦武第三次上了辞表。刘宏才意识到这位曾经的大将军或许真地有了退意。

    建章宫内,刘宏看着面前的窦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初他留下窦武担任司空这个有名无实的三公之位,主要便是为了自己孝道上的名誉考虑,毕竟太后始终都姓窦。

    “陛下,臣不敢欺瞒您,这两年找过臣的人不少。臣实在是怕有一天做出些错事来。”窦武看着面前越英武的天子。一声长叹道。

    “司空地苦衷,朕明白了。”刘宏点了点头。这两年,上窦武府邸的大族着实不少,他们想重现外戚当年的风光,让帝国回到过去的豪族政治中去。

    “陛下明白臣就好。”看着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话感到意外的天子,窦武知道天子恐怕早就知道了一切,不由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地选择,正所谓权势如虎,智虑不足必为其所噬,他不是可以驾驭权势地人,还是急流勇退的好。

    “司空去看看太后吧?”刘宏轻叹间站了起来,窦武的离去不失为明智之举。

    “喏!”窦武应答后,重重地向天子叩拜后,离开了简直宫,他本是山西名士,曾经的志向也只是扫清奸邪,只是当他成为外戚以后,才知道握有权势时,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长乐宫,看着来和自己辞别的父亲,窦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天子在逼迫父亲,却是没想到是父亲不想再卷入政治中去。

    “这样也好。”最后看着苍老的父亲,窦妙也只是咬着嘴唇道,没有让自己说出挽留父亲的话,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太后,她明白父亲离开地深意,如今司徒胡广去世,太傅陈蕃也是时日无多,一旦连这位名望崇高地老人也去了,恐怕父亲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窦武离开了长乐宫,其实他心里明白,豪族政治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回头看了一眼巍峨地皇城,他喃喃自语道,“陛下,臣走了。”

    窦武在离去之前,和已逝的文恭侯胡广一样,推荐了自己的继任,而他推荐的不是别人,正是天子身边随侍的杨彪父亲,杨赐。

    刘宽和杨赐两人都是忠臣,唯一不同的是刘宽没有派系,而且他的个性和前司徒胡广一样,宽厚大度,最善和人相处,而杨赐却是属于帝党,加上同为帝党的太尉皇甫规,三公依然完全站在刘宏这边,他依旧如以前一样牢牢控制着朝会。建宁五年对刘宏来说,注定是难忘的一年,胡广逝去没多久,陈蕃这个士大夫的精神领袖也与世长辞,一年之内,两名肱骨之臣离自己而去,让刘宏叹息不已,陈蕃和胡广对他来说,不仅仅是臣子那么简单,正是这两个老人在建宁以后所做的一切帮他把整个帝国拉回了正轨。

    夜晚,刘宏安静地躺着,宋玉容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丈夫,知道他是在为文恭侯和文烈侯的逝去而感到伤痛。在妻子轻柔的安抚下,刘宏沉沉睡去了,这段日子他太累了,胡广和陈蕃逝去后,有太多本来被他们挡下的事情要他亲自面对,刘宽和杨赐的威望还不够高,现在每天的朝会耗费了他太多的精神。

    不管如何,刘宏仍要面对这一切,靠着他过去建立的威望,他压下了朝会上的异动,经历了剧烈人事变动的帝国高层开始慢慢恢复到了胡广和陈蕃两人逝去前的状态。

    在刘宏的铁腕下,雒阳和司隶地区,数座官营的铁坊建立了起来,孝昭皇帝时,儒家在盐铁会议上,全面抨击了孝武皇帝制定的政治、经济政策。在经济方面要求罢盐铁、酒榷、均输。他们以反对言利为名,认为实行盐铁等官营政策是与民争利,违背了古代圣贤贵德而贱利,重义而轻财的信条,败坏了古代淳朴的社会风尚,引诱人民走背义而趋利的道路。

    然后提出了战国以来法家的重本抑末说,认为工商业非治国之本务,主张进本退末,广利农业,指责官府经营工商业是与商贾争市利。甚至还提出外不障海泽以便民用,内不禁刀币以通民施的放任主张。其实他们的重本抑末说,实际上是要抑官营工商业,而为私人工商业争夺利权。结果导致了孝武皇帝时期被打压的商人豪强死灰复燃,在之后的数百年里,严重削弱了帝国的财政体系。

    现在刘宏要重振官营工商业,不过他也不打算收回盐铁的官营权,因为这涉及的面太广,根本是难以办到的事情,所以他要利用技术优势来建立以国家为主导的工商业,为帝国另外开辟财源,同时打击兼并土地,囤积粮食为主的商人豪强,刺激他们转向真正的工商业,刘宏仔细计算过,帝国每年的粮食产量足够所有百姓的生计,但是大多数粮食却掌握在这些商人豪强手里,很多时候帝国的饥荒都是源于此,而非帝国农业生产不足。

    工商业产品的匮乏,和豪强庄园经济的封闭性,导致了帝国的商人豪强不停兼并土地,利用粮食攫取财富的现状。大多数时候,帝国的饥荒都是人为的。所以刘宏打算逐步恢复孝武皇帝时期,御史大夫桑弘羊提出的主张,站在国家的立场,强调法治,崇尚功利,坚持国家干涉经济的政策,展官营工商业。这样既可以增加国家财政收入,又可以排富商大贾,抑制他们的兼并掠夺。

    注:汉朝商人地位不低,富可敌国不是空话,当时商人所起的正面作用远不如他们的负面作用,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当时的商人就是一群托拉斯,但他们垄断的是粮食,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现在如果被一群托拉斯商人控制了粮食,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下场。

八十.为何而战!为何而死!

    萧瑟的秋风下,穿着胡服的曹操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和身旁的几个同僚一起记录了下来,如今他们正处在乌丸和鲜卑的交界地带,这四年多里,护乌丸校尉卢植大力整饬边境,惩处了一批商人,然后又严训部下兵马,不得骚扰乌丸各部,再加上朝廷对乌丸几个大部的笼络,如今乌丸已经倒向了帝国。醉-露-网转载自

    只是用了半年时间,曹操他们便跑遍了乌丸各地,绘制了无数地形图,在上谷郡做出了巨大的沙盘模型,现在他们装扮成去鲜卑的客商,在几个乌丸向导的带领下进了鲜卑人的地界。

    “孟德兄,我们该回去了。”看了眼有些灰暗的天空,曹操身后几名同僚开口道,此时已是十月中旬,草原上很快就要入冬,若是再不赶回幽州,恐怕他们就得留在草原过冬了。

    一行人赶着用随行携带的铁器换回的马匹折返而回,由于护乌丸校尉卢植此前在边境贸易里严格控制着铁制品向鲜卑的流入,因此当曹操他们化装成商人,带着铁器进入鲜卑人的地界以后,一路畅通无阻。

    在草原上只有一种人,各部不敢侵犯,那就是商人,而且彼此互相约定,若是有谁敢劫掠来草原做买卖的商人,各部共击之。

    看着一望无垠的草原,曹操不由想起了袁绍他们,这一回他们在鲜卑各自晃荡了三个月,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就在曹操思忖的时候,远处忽然响起了迅疾的马蹄声,在塞外待了大半年的曹操立刻就分辨出身后是大股的骑兵在过来,一时间脸色沉了下去。

    队伍中,跟着曹操他们一起的乌丸向导都是惊疑不定,眼中露出了惧色。草原上敢袭击商队地只有那些可怕的马贼,那些人都是各部被驱逐出去的亡命徒,小几十,大近千,只要是没得吃喝了,便四处抢掠。根本不讲什么规矩。

    “你们不是说这一带很太平吗?”队伍里,曹操的几个同僚一把抓住了那几个乌丸向导,眼睛通红地问道,他们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是那些花了他们无数精力心血的地图绝不能有事。

    “我,我们也不知道啊!”被揪住领子,那几个乌丸向导也都是结结巴巴地道。自从檀石槐将鲜卑人分成三部,各置大人统领,就没听说过这附近还敢有马贼出没。

    “没用地东西。”松开那几个乌丸向导,队伍里几个细柳营出身的军官到了曹操身边道,“孟德兄,我们现在怎么办?”

    “把那些牛羊马匹都舍了。那些马贼是求财。”曹操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接着和几个同僚一起挑选了数匹良马,朝那几名还傻愣愣呆着的乌丸向导道,“还不走?”他们这一路回去,还是要靠这几个会说汉话的乌丸向导。

    跟着曹操他们一起出塞,化妆成商队护卫的近百边军汉子虽然不知道曹操他们的身份,但是他们明白这几个从雒阳来会写字画图的军官干地一定是大事,他们出的时候,卢大人嘱咐过他们。一定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你们送几位大人离开!”这队近百边军领头的是个中年汉子。十七岁从军,在上谷郡当了二十多年的兵,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他一眼就看出远处逼过来的骑兵大约在千人左右,若是整队人马一起走,肯定会引起这伙马贼地注意,只有留下人拖住这些马贼才能让曹操他们安全离开。

    “柳屯长,你多保重!”曹操看着面前指挥着队伍的边军军官。骑马到了他身边。“记住,带着兄弟们活着回来。到时我请你们喝烧刀子。”

    “大人放心,我一定和兄弟们活着回去。”柳屯长看着面前的曹操,笑了笑,“咱们只是阻挡那些马贼一阵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德兄,我留下来。”曹操身旁,一名细柳营的军官下了马。

    曹操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朝那名叫刘睿的同僚点了点头,接着拨转马匹,和身后的其他同僚跟着那些乌丸向导往幽州方向去了,他们身上的地图绝不可以有失。

    看着曹操他们离去,柳屯长看了眼留下来的青年军官,然后朝剩下地人大喊了起来,“都给我动作快点,等会咱们要好好教训一下这群鲜卑狗贼!”

    柳屯长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曹操,那些来追他们地并不是马贼,而是鲜卑人的骑兵,这二十年里,他和他们打的交道太多了,想到那些被鲜卑人劫掠过后惨不忍睹的村庄,他的眼睛红了。

    近百的边军士兵在柳屯长的指挥下,移动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然后将队伍里装载货物地大车摆成了车阵,然后拿起弓箭,看着飞驰而来地鲜卑骑兵,瞄准了他们。

    柳屯长在带着队伍往山坡上去的时候,将队伍里地牛羊马匹和还剩下的盐铁布匹扔在了己方的弓箭射程之内,就如同他所预料的那般,鲜卑人在看到这些财物都是纷纷下了马,互相哄抢起来,根本没有将山坡上摆了车阵的他们放在眼里。

    “给我射!”柳屯长大吼了起来,然后他身旁的帝国士兵们拉满了弓弦,同时设出了近百箭矢,当弓弦声响起的时候,那些正在抢夺着财物的鲜卑人看到半空里落下的一片密集箭矢,都是连忙躲避。

    看着这一拨箭矢才射死五六个人,柳屯长眼角跳了跳,这些鲜卑人果然不是普通的骑兵,这时山坡下的鲜卑人已经抽出弓箭开始还击。

    柯最领着大队人马到了,本来他也没注意曹操他们这些人,只是他手下的一个汉人谋士对他说,护乌丸校尉卢植这几年一直都严禁铁器流入鲜卑,现在这突然来的陌生商队居然能带着铁器过来,其中必然有诈,说不定是卢植派来的细作,他才急忙领着本部一千精骑追了过来。

    看着在山坡上摆了车阵,占据了高地的商队,柯最狞笑了起来,这些人果然是汉国派来的奸细,一般商队的那些护卫做不到这么训练有素的攻击,这些人绝对是汉军的精锐。

    柯最大手一挥,手下的人马死死围住了山坡,然后朝身旁那名汉人谋士道,“先生高明!”自从檀石槐崛起后,便不再像以往将掳来的汉人都当成奴隶,而是挑选那些读过书的汉人充当自己的谋士,并且让他们制定律法,学习汉人的制度。

    檀石槐将整个鲜卑分成三大部后,各部的大人们都是纷纷学他,在身边蓄养谋士,柯最身边的男子便是六年前从上谷郡掳来的一个儒生。

    “大人,既然已经确定这些人是奸细,当尽快通知各部。”范文朝柯最道,最近来了不少商队,蹊跷得很,他也是在一个部落听几个牧民谈起,才起了疑心。“先生说得对!”柯最也想到了最近突然多起来的商队,连忙唤过自己的亲兵,让他们去其余各部传信,务必要抓住那些汉人商客。

    看着山坡下鲜卑人围住了去路,柳屯长明白,自己这一回是领不了兄弟们活着回去了,此时山坡下,鲜卑人围而不攻,停了下来。

    在范文的建议下,柯最让部下下了马,组成了步军的队形,他这一千本部精骑,人人都有马盾,下马以后也能步战。

    “弟兄们,这一次咱们怕是回不了家了!”柳屯长看着山坡下列起队形的鲜卑人,朝身旁的士兵道,接着看向身旁那名始终沉默的青年军官道,“大人,能让我们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吗?”

    虽然柳屯长不怕死,可是他希望自己和麾下的士兵能死得值得。

    “奉天子之命,绘制鲜卑地图。”出身宗室子弟的刘睿看着面前的边军士兵,行了一记军礼,他选择留下,就是不希望这些边军士兵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就那样默默无闻的死去。

    “绘制鲜卑地图!”柳屯长明白了过来,他看着面前站得笔直,神情一丝不苟的青年军官道,“大人,我们不会白死是吗?”

    “是的,我们不会白死,那些地图将带着我们的军队杀入草原,而这些鲜卑人将如秋风中的野草一样颤抖着死去。”刘睿看着柳屯长和四周那些看着自己的边军士兵,猛然高呼了起来,帝国的每一个士兵都应该知道他们为何而战,为何而死!

    柳屯长和他的部下们朝面前的年青军官一起行了军礼,他本可以离开,可是他却留了下来,只为告诉他们为何而战,为何而死!这样的人,值得他们敬重!这时山坡下,鲜卑人开始进攻了。

八十一.提刀向前荡,但斩胡儿头

    阴霾的天空下,顶着盾牌的鲜卑士兵向山坡上的汉军动了进攻。可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没有弓箭落在他们的头顶,那些汉军就像是死了一样,对他们的进攻没有半点反应。

    车阵后,边军的士兵们透过车缝隙看着那些顶着盾牌爬上来的鲜卑士兵,计算着距离,他们随身携带的箭支并不多,与其用来阻滞鲜卑人的进攻,还不如等他们靠近以后,多射杀几人。

    看着山坡山近乎诡异的安静,柯最看向了身旁的范文大笑道,“先生,那些人在搞什么鬼,难道他们自知不敌,打算向我们投降了?”

    “大人不可轻敌。==”范文摇了摇头,目光看着山坡上加快度的鲜卑士兵,沉声道。

    仿佛是印证范文的话一样的,那些进攻的鲜卑士兵刚刚直起身,悄无声息的车阵后,那些汉军突然冒了出来,数十声弓弦的轻啸声里,他们中数名撤了盾牌的同伴被弓箭贯穿身体,倒了下来,撞倒了身后的跟上的同伴,搅乱了阵型。

    柯最的笑容在刹那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被愚弄后的愤怒,他喊叫着,让山坡下的士兵弯弓还击,浑然忘了此时他们正处于逆风,从山坡下往上射很难射入车阵中。

    “大人不必急躁。”看着柯最,范文道,己方兵力十倍于那些汉军,他们的落败是迟早的事。

    “先生说得是。”柯最冷静了下来,接着喊过身边的亲兵,让他去传令,让进攻的人不得再擅自撤去盾牌,保持队形压上去。

    看着缓缓逼近的鲜卑士兵,柳屯长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刚才那一拨箭。才射死了六个人,其他人只是受了伤,让他很是不忿。

    “这些鲜卑人都是精锐。”柳屯长朝身旁的刘睿开口道,鲜卑不比帝国,能给每个士兵都配上全套地武备,这些鲜卑士兵刀弓甲盾样样齐备。很显然是鲜卑大人手下的兵马。

    “你们也是精锐。”看着向自己解释的柳屯长,刘睿指着四周的边军士兵道,“卢大人派你们来,就说明你们是幽州最精锐的士兵。”

    柳屯长和一旁的士兵笑了起来,个个都挺起了胸膛,这些明知必死地帝国士兵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证明刘睿的话,让那些鲜卑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精锐。

    鲜卑士兵们举着盾。互相靠着,等到接近车阵的时候,他们中列在后面的人,在前方同伴的掩护下,开始举弓射箭,靠着人数地优势。他们的箭支覆盖了车阵。

    边军士兵们紧紧地贴着大车,这些鲜卑人的弓箭射得很凶,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柳屯长透过车缝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鲜卑人,舔着干裂的嘴唇,心里不忿,要不是他们这次扮成商队,没有带上大批弓弩,否则他一定要这些鲜卑人知道弩箭的凶狠。

    终于,举盾压上地鲜卑士兵接近了车阵二十步之内。随着带队的军官一声喊。最前面的三排士兵,撤去了盾牌,大吼着快步冲向了汉军搭建的车阵。

    “射!”看着怕误伤而停下覆盖箭雨的鲜卑人,柳屯长高吼着,从车阵后直起了身,手里的大弓急开合,不过几下功夫间,射出了三支箭。他们这些幽州的良家子。本就擅长弓箭,跟着他的近百士兵都是边军里的精锐。这弓箭上地功夫不会比鲜卑人地好手差。

    短短的二十步距离,边军的士兵射出了两轮箭,两百多支箭凶狠地扎进了面前冲上的几十名鲜卑士兵身体里,将他们掀翻在地,痛苦地哀嚎起来,不过这时,他们身后的同伴已经冲到了车阵前。

    山坡下,看到汉军那轮突然而迅的箭雨,柯最眼里露出了凶光,幽州的汉军里弓箭能这么狠的可全都是精锐,汉国居然派出这些精锐扮成商队,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柯最身旁地范文也瞧了出来,他看着面色阴沉地柯最,开口道,“大人,最好留几个活

    “我知道。”柯最低低地应答了一声,现在他希望自己派出的信使尽快通知到其他人那里,把那些商队全都抓起来。

    “先生,你觉得卢植他想干什么?”看向身旁地范文,柯最开口问道,这几年他们鲜卑一直都在和南匈奴打仗,没有注意过幽州一带的情形。

    “大人,我也猜不透。”范文摇头道,卢植的行为反常,若是要刺探鲜卑的消息,根本不需要派这些幽州军的精锐过来,“抓到活口就知道了!”

    山坡上,惨烈的白刃战开始了,被鲜卑人靠身的帝国士兵,扔掉了手里的弓箭,拿起环大刀凶狠地厮杀起来,他们都是上谷郡戍守的老兵,每个人手里都有几条性命,一见血就更加凶悍。==

    若是换了一般的鲜卑人,在这种激烈的厮杀里,或许早就被给击退了,不过柯最手下的精骑,是他麾下部落五万人丁中挑选出来的勇士,跟着他南征北战,打过扶余,乌丸,肃慎,匈奴,也和汉军交过手,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绝不在山坡上的幽州军精锐之下。

    现在双方狠狠地缠斗在了一起,鲜卑人受困于山坡上的地形所限,又被数道搭起的车墙拦着,只能和汉军势均力敌地互相拼杀。

    一刀砍翻面前披甲的鲜卑人,身上伤口处血肉翻卷的柳屯长看着四周已经乱成一团的战场,寻找着刘睿,他不能让这个留下来的青年军官死在这里,他和他们这些刀头舔血惯了的老粗不同,他会写字念书,只要能活下来,他就是个好军官,能带着帝国的兄弟们回来杀更多的胡狗。

    刘睿的视线中到处是鲜红的血光,有鲜卑人的,也有那些帝国士兵的,在细柳营里无数次的练习,让杀人的技巧成了他的一种本能,尽管他只是第一次上战场,可是他已经杀了三个鲜卑士兵,虽然他身上也多了数条触目惊心的血口。==

    刘睿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根本感觉不到痛楚,脑子里剩下的唯一念头就是杀死那些鲜卑人。他亲眼看着一个为了保护自己而被远处射来的羽箭贯穿头颅的帝国士兵在他面前倒下,也看到数个鲜卑人举着刀对已经死去的帝国士兵乱刀分尸。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丧失理智,剩下的只有报仇和杀戮,鲜卑人的残忍让他狂。

    随着时间的推移,鲜卑人的人数优势体现了出来,他们可以轮流攻击,将受伤的士兵搬下,而汉军的士兵却没有这些,他们只能用自己的性命和仿佛永远也杀不完的鲜卑人厮杀,直到他们自己死去。

    柳屯长终于找到了刘睿,这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浑身透着一股腥气,他看着已经中了血煞,浑然不知道痛楚般厮杀的刘睿,从后面靠近他,挡住他的回身一刀后,打昏了他。

    将刘睿扔进一架大车内,柳屯长把大车推下了他们身后的陡坡,那下面是碎石沟壑的山谷,他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让这个青年军官活下来,可是总也胜过被那些鲜卑人乱刀分尸。

    回过头,柳屯长看向不远处还在浴血奋战的三十多个兄弟,一把拉下了身上已经和伤口粘在一起的衣甲,随着大片的血肉被扯飞,那股剧烈的痛楚让他精神一震,再次杀了回去。

    “胡儿过如蝗,毁我家田园。”柳屯长撕扯着喉咙唱起了边地的歌谣,沙哑的声音不成曲调,可是却藏着最深沉的仇恨。

    “杀我父兄弟,淫我妻儿女。”听着柳屯长的歌声,还活着的帝国士兵们撕扯着喉咙高唱了起来,“此仇若不报,愧为男儿身。”他们大多都是边地人,参军便是为了报仇。

    “提刀向前荡,但斩胡儿头。”柳屯长唱到最后,脑海里那早已遗忘的一幕再次清晰起来,燃烧着大火的村庄内,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眼前是被鲜卑人杀死的村民尸体,里面有他的父母兄弟,还有他刚娶过门的妻子。从那天起他就誓要用一生来向鲜卑人报仇,于是他当了兵,可是二十多年下来,他却年年守着边关,看着鲜卑人和其他胡人劫掠边境,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面前狰狞的脸孔,柳屯长咧嘴笑了起来,然后用最后的力气挥刀砍下了这个用长矛刺穿他身体的鲜卑人脑袋,在最后一刻他想起了刘睿对他们说过的话。

    “那些地图将带着我们的军队杀入草原,而这些鲜卑人将如秋风中的野草一样颤抖着死去。”

    柳屯长被几个鲜卑士兵用长矛高高地挑了起来,炫耀着他们的武功,是他们杀死了这个最凶悍的汉军,柳屯长的尸体已经千疮百孔,可是他的脸上却依稀可以看出笑意,就和四周那些死去的帝国士兵一样。

八十二.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范文掩住了口鼻,山坡上浓重的血腥味让他作呕,而最不让他舒服的是那些战死的汉军尸体,他们脸上依稀可辨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着他一样。ZuILu.***

    柯最的脸色阴沉,这一仗他死了一百二十三名部下,还有五十多人受了重伤,可是到最后他们却连一个俘虏都没抓到,得到的只是一百具汉军尸体。

    “把他们的尸体扔到山沟里喂狼!”柯最恶狠狠地道,接着走下了山坡,现在他只希望其他各部能抓住些活口,而不是像他这里一样。

    鲜卑士兵们将一具一具的汉军尸体用长矛挑起抛下了山谷,看着那些尸体在滚落时被石块擦得血肉模糊,他们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翌日,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刘睿从破裂的车内站了起来,他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那些曾经和他一起作战的帝国士兵如今都成了残破的血肉。

    看着天空中盘旋的食腐鹰,“啊!”刘睿看着那些面目难以辨清的帝国士兵尸体,撕扯着喉咙喊叫了起来,最后他颓然地跪倒在了地上。

    “柳屯长,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带你和弟兄们回家。”过了良久,刘睿自语着,然后站起身,记下了四周的地形后,踉跄着脚步离开了,他咬着牙,让自己不去听远处传来的凄厉狼嚎。

    鲜卑与乌丸交界的地方,得到柯最消息的鲜卑各部都是纷纷派出了人马追截那些离开的商队,生了数场惨烈的交战,最后战死的汉军有三百人之众。

    宇文部,袁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喘着粗气的他手臂挥空了,当他睁开眼看清四周时才现自己正躺在一座帐篷里。胡床边上燃着地牛油蜡烛出着噼的声音,在昏黄的光里,他觉自己身上的伤口被上了药,包扎得很好。

    想到那场惨烈的战斗,袁绍的眼睛变得血红一片,挣扎着从胡床上下来。他想到了一件可怕地事,可是已经昏睡了三天的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最后摔倒在了地上。

    帐篷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几个鲜卑人冲进了帐篷,接着他们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袁绍,连忙要去扶他,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受了重伤地汉人居然像一头凶狠的独狼一口咬住一个想要扶他的人的手。

    惨叫声中,几个鲜卑人慌忙地拉开了同伴,这时他们同伴的手已经鲜血淋漓。

    “杀了我,杀了我!”嘴角滴着血的袁绍仿佛一头了狂地狮子般咆哮着,双目赤红的他拼命地挣动,浑然不管身上的伤口再次迸裂会要了他的性命。

    看着袁绍。几个鲜卑人似乎被他吓住了,没有人敢靠近他,只是派人出去通知他们的主人,然后在帐篷里看着这个像恶鬼一样的男人。

    只是片刻,几个鲜卑人的主人进来了,那是一个白肤大眼的女孩,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长得很是漂亮,身旁跟着一个老人。手里提着药箱。

    “莫先生。你可一定要把他治好,我要他当我地丈夫。”宇文兰奴看着身旁地老人,用一口流利的汉话说道,她的父亲宇文莫槐在鲜卑是权势仅次于大王檀石槐的几位大人之

    宇文兰奴这一次跟着父亲一起打猎,结果接到柯最派出的消息后,他父亲顾不得召集部众,便直接带着随行的三百多名勇士一起去追截离开的汉人商队,结果最后三百名勇士活下来的不足半数。连她父亲也差点被这个英武地汉人青年杀死。

    宇文兰奴还记得当时地那一幕。这个英武的青年在最后时刻连杀数名勇士,到了她父亲十步前。只差一点他就可以成功,从那时候起她就喜欢上这个英俊地汉人青年,而父亲也爱惜他的武勇和胆魄,不顾其他人的反对,把他交给了自己。

    莫先生看着用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青年,叹了口气,回头朝宇文兰奴道,“小姐,能让我单独和他说会话吗?”

    看着胸腹前不停渗着血的袁绍,宇文兰奴没有迟疑,朝莫先生点了点头,她不希望这个英武的汉人青年死去,她想做他的妻子。

    宇文兰奴带着几个奴隶离开了帐篷,她对莫先生很放心,听父亲说,莫先生在宇文部已经呆了有二十年了,当年她娘亲难产,还是莫先生亲自给她接生的。

    “呸!”莫先生刚靠近地上喘着粗气的袁绍,就被唾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他没有怒,只是默然地擦去后道,“我知道你一定看不起我。”

    “叛徒。”看着面前须斑白的老人,袁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叛徒。”听着面前青年的话,莫先生脸上露出了凄楚的表情,喃喃自语道,然后他猛地揪住了袁绍,平静的眼神里迸出了冷冽的光低声道,“你以为死了就是英雄,活着就是叛徒吗!”

    “难道不是吗,狗贼?”看着面前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庞,情绪平复下来的袁绍冷声道,现在他只求一死。

    “只有活着才能报仇。”莫先生对着面前用一种不屑眼神看着自己的青年,心里有什么被刺痛般,让他压低了喉咙,朝他一字一字道。

    “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年,一直都在等待机会。”莫先生看了一眼身后的帐篷口,脸上露出了让袁绍觉得可怖的神情。

    听着老人在耳边的低语,袁绍的目光变得惊疑不定,他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上去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今年不过才四十一岁,这二十年里他一直都在想着要如何给死去的亲人报仇。

    “如果你真地不怕死,忍辱负重又算什么。”看着松开自己的莫先生,袁绍耳畔回荡着这句话,心里面天人交战着。

    一曰战败,宁死不为俘。

    一曰己身之名誉,或为他人所侵损轻蔑,则刻不能忍,然不肯为短见之自裁,不肯为怀忿之报复,务死于国事,以恢复士道之誉。

    过了很久,袁绍才看向莫先生道,“我信你一回。”

    看着眼神平静下来的袁绍,莫先生点了点头,接着扶他上了胡床,替他重新上了药,包好了重新裂开的伤口,接着朝他低声道,“只要你娶了宇文兰奴,我再帮你取得宇文莫槐的信任,你就有机会见到檀石槐,到时杀不杀得了他,就看你自己。”

    袁绍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面前的莫先生道,“但愿你不是在骗我。==”

    “我的父母妻儿都是死在鲜卑人手里,若不是我懂一点医术,我也早就死了。”莫先生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仇恨,“我比你更恨鲜卑人和檀石槐,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莫先生离开了帐篷,他的脸上恢复了这二十年里一贯的顺从和谦卑,朝呆在帐外等候的宇文兰奴道,“小姐,我已经给他重新上了药,他已经睡下了,只要修养上一阵子,就能痊愈。”

    “莫先生,你说他会喜欢我吗?”听着莫先生的话,宇文兰奴想起那张英俊的脸庞,红着脸问道。

    “小姐这么漂亮,没有人会不喜欢。”莫先生回答道,他的计划里或许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这个女孩了,可是想到自己惨死在刀下的妻儿,他很快又变得心如铁石。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宇文兰奴忽然想起来,自己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袁绍。”莫先生笑了起来,然后道,“小姐若是想得到他的人不难,可是想要得到他的心就要下些功夫。”

    “莫先生,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宇文兰奴一把拉住了莫先生,连忙问了起来。

    寒风中,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暗下来的天色中。

    千里之外,刘睿被人救起了,他身上穿着的胡服让一支经过的小部落把他当成了落难的人。

    夜晚,当刘睿醒过来时,看到了几张陌生的胡人脸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摸刀,这时那几个胡人拗口的音响了起来,似乎是在询问着他什么。

    刹那间,刘睿冷静了下来,他不能死,他要活着回幽州,然后带人来把柳屯长他们的尸骨带回家。

    “啊,吧!”刘睿张开口,双手胡乱比划起来,就像一个哑巴一样。

    “原来是个哑巴!”刘睿身边的胡人出了叹息声,然后有人说道,“领,留下他吧,我看他的身体很壮,养好伤也是条好汉!”

    对于这些游牧的小部落来说,男人意味着部落的兴旺,刘睿幸运地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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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何谓信任

    十一月,呼啸的风雪席卷了整个北疆,上谷郡内,曹操看着几个从宇文部被放回的边军士兵,黝黑的脸上神情可怖,双眼通红地朝四周的同僚咆哮,“本初不是那种人,他一定有苦衷。[醉][露][网]”

    袁绍叛国投敌,娶了鲜卑宇文部的女人。这是那几个侥幸活下来,最后被宇文莫槐放回来的边军士兵带来的消息,当年李陵的故事,宇文莫槐也听手下的汉人谋士提到过。

    亲卫参军营的人知道曹操和袁绍是生死之交,因此也都默然不语,可他们心中并不相信袁绍有什么苦衷,他们已经从乌丸人那里确认了这个消息,而且鲜卑人也大肆宣扬着这场婚事,若袁绍没有叛国投敌,那些鲜卑人是不可能知道他是帝国汝南名门袁氏的长子的。==

    最后曹操颓然地坐倒了,他看得出,四周没一个人相信袁绍,就连他自己,心里也隐隐有些动摇,需要用那种方式来坚定自己对朋友的信念。

    曹操抬头看向了雒阳的方向,他不知道天子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可是他希望天子给袁绍一个机会。

    护乌丸校尉府,卢植看着落下的大雪,沉沉地叹了口气,奏章他已经命驿站加急送往雒阳了,不知道天子会如何处置?

    半个月后,护乌丸校尉卢植的奏章被送入了尚书台。==刘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这一道奏章的,袁绍居然做了鲜卑宇文部地驸马。这是千真万确的消息,卢植通过各种渠道都证实了这件事,可是袁绍是真地叛国投敌吗!

    长叹一声后,刘宏将手里的奏章交给了一旁的杨彪。这件事他需要听听身边人地意见,当年孝武皇帝时李陵的故事让他很难一下子做出决定。

    杨彪慎重地接过了奏章,如今尚书台已经能担负起国内各种政务,而不必事事都有天子躬亲,只有边地的奏章他们是无权过问的。

    看着奏章。杨彪的脸色很快就变了,比起被俘后直到家人被孝武皇帝处死方才投敌地李陵,袁绍几乎可以直接定为叛逆,可是天子却没有做出决定。

    “陛下。臣以为袁绍确为叛国投敌。”杨彪看了一眼恢复淡定神情的天子,心中犹豫了一下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吗?”刘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让杨彪放下那道奏章,继续去处理政务了。

    翌日,这道奏章被公布于朝会,百官们在短暂的沉默后,几乎是一边倒地要求严厉处置此次事件,可最后出乎他们意料地是天子没有用这件事来打击汝南袁家,只是准许了袁逢的辞官。^^^^

    建章宫里。刘宏看着群情激愤的大风和文渊的成员。沉声道,“你们相信你们身边的同伴会为了美色而背叛朕,背叛帝国吗?”

    刘宏选择相信了袁绍,现在只是鲜卑人那边放出的消息,他不信袁绍会真地叛国。

    当大风和文渊的成员们离开的时候,袁术被留了下来,这几天他也承受了不少的白眼,他不明白天子留下自己地用意。

    “朕相信你地兄长。你相信他吗?”刘宏看着袁术问道。这个汝南袁家的嫡子这几年里仿佛脱胎换骨一样,在大风里也崭露头角。

    “臣也相信自己的兄长。”袁术没有犹豫。他的兄长一直都是他追赶的目标,若他和其他人一样相信兄长投敌叛国,那么这些年来他的坚持又算什么。

    “那如果他真地叛变投敌了呢?”刘宏看着面前一脸坚定的袁术,再次问道。

    “臣会亲自杀了他。”袁术犹豫了一下之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样吗?”刘宏看了眼面前与袁绍依稀有几分相像的袁术,然后道,“你退下吧!”

    袁术离开了,可是他地心里却像是燃着大火,他想去幽州,去鲜卑,去宇文部,找到他地兄长,亲眼确认他没有叛国投敌,一切都只是鲜卑人的谣言。==

    雒阳城内,袁逢地府邸,袁隗看着仿佛一夜间似乎苍老了十岁的兄长,心中也是难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袁绍去了幽州,竟会生这种事。

    “次阴,我走以后,公路就拜托你了。”虽然长子袁绍早就离开了袁家,可是这种血亲关系又岂是几句话能说断的,在天下人眼中,袁绍依然是汝南袁家的子弟,是他袁逢的长子,养不教,父之过。==他这个做父亲的难逃悠悠众口。

    “兄长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公路的。”袁隗答应道,这一次兄长自请辞官,天子没有责难,已经是对袁家天大的宽宥了,若是换了孝武皇帝时候,恐怕兄长一家早已下狱,等候处决了。

    袁逢看着被天子留用的兄弟,叹了口气,袁家怕是要衰败了,他袁家之所以能成为汝南的名门,靠得是从曾祖袁安起家族三代累积的名望,如今怕是毁于一旦了。

    数日后,启程返回汝南老家的袁逢当着前来相送的熟人之面,自言断绝与袁绍的父子关系,然后登车离去。

    而袁绍的生母周氏,则在雒阳的宅院里,忧思成疾,若非天子派了医官和宫人看护,也早就命丧黄泉。

    雒阳生的种种一切,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袁绍并不知道,已经伤愈的他现在心里想着的就是如何杀了檀石槐这鲜卑大王,鲜卑今日的强盛可以说是全由这个雄才大略的领袖一手促成,他将原本松散的鲜卑各部打造成了一个严密的军事同盟,彻底取代了北匈奴,同时压迫南匈奴和乌丸,让鲜卑成了新的草原霸主。

    “本初,你在想些什么?”看着似乎若有所思的袁绍,一旁的宇文莫槐问道,对于这个很快将成为自己女婿的汉人青年,他心中充满得意,高门出身,文武双全,有此人,他宇文部的壮大指日可待。^^^^

    “我在想宇文部坐拥部众十万,又何必屈居于人下。”袁绍看着面前不过三十余岁的宇文莫槐,淡定地说道。

    “本初这是在挑拨我和大王之间的关系吗?”宇文莫槐看着面前眼神里透着野心的袁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何尝没有取代檀石槐的野心,只是檀石槐一代人杰,即使他自视甚高,可心中也明白与檀石槐的差距。

    袁绍没有回答,只是一笑后道,“檀石槐有容人之量,可他的儿子未必有,如今鲜卑虽称为国,也不过是各部会盟,共尊檀石槐为主,宇文大人应该记得我昨天给您讲过的周文王故事吧!”

    袁绍一日未娶宇文莫槐的女儿,一日便是他座上的客卿,言语也不必太客气,若是转变太快的话,也只会惹人生出疑窦。^^^^

    对于袁绍别有深意的话,宇文莫槐目光里闪过了几分阴霾,他的确自认不如檀石槐,可是檀石槐如今已经五十多,这几年他刻意培养自己的儿子和连,让他统率高柳王庭的精锐骑兵,其用意也是昭然若揭。

    想到袁绍跟自己说过的周文王故事,宇文莫槐忽地笑了起来,他原来的那些汉人谋士以前都跟他说周文王是何等的贤人,只有他却告诉自己周文王是大奸若忠。

    “只怕大王的儿子不是武王。”宇文莫槐朝袁绍道,脸上的笑意分明能看出几分不屑和冷意。

    “宇文大人,您别忘了,现在我们都在高柳。”袁绍看着宇文莫槐,淡淡说了一句,檀石槐虽然没有统一各部,可是却在弹汗山建了王庭,鲜卑三大部的各家大人每年过冬时候都要来此。

    “也许现在是召集各位商讨各部的事宜,可难保哪一天…”说到这里,袁绍朝脸色已经很难看的宇文莫槐露出了同情的笑意。

    “铿!”宇文莫槐腰间的刀已出鞘,搁在了袁绍的脖子上,“你若再敢胡言,我便杀了你。”

    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袁绍轻蔑地笑了笑,“我是不是胡言,宇文大人心里明白。”

    “哼!”宇文莫槐冷声间,收回了刀锋,还刀入鞘后朝袁绍道,“这话少在外人面前讲。”

    “这个我自然省得,如今我已是大汉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一身功业全都在宇文大人身上。”看着收刀的宇文莫槐,袁绍脸上露出了一丝苦容,语气也颇多凄怆之意。

    宇文莫槐知道面前的袁绍,还在为自己放那几名汉军士兵回去而怨恨他,不过他也不放在心上,如今袁绍没有退路,他迟早会甘心为自己效力的。

    看着离去的宇文莫槐,袁绍皱了皱眉,这个狡诈如狐的鲜卑人,并不好骗。

八十四.离间计

    弹汗山下,高柳庭,鲜卑王帐内,五十三岁的檀石槐坐在火盆边上,一边烤着火,一边听着身旁的汉人谋士给他说书,他虽会说汉话,也认得汉字,可是仍旧看不懂那些汉书。

    “崔先生,那个袁绍你见过了没有?”檀石槐音容雄壮,虽已年过五十,可是却仍然能力搏虎狼,为各部以悍勇诸称的大人所畏服。

    “见过了。”放下手里的竹简,被檀石槐视为心腹谋士的崔先生沉声答道,他本是清河崔氏的远支子弟,后来在边地当小吏时被鲜卑人掳走,若非当时檀石槐经过那个掳他的部落,用五头羊换了他,他早就死于皮鞭之下。==

    “此人如何?”见崔先生居然放下了竹简,檀石槐有了几分兴致,以往只有遇到大事时,才能让这个智计出众的谋士放下手里的竹简。

    “文武双全,人中之龙。”崔先生想到见过一面的袁绍,说出了自己的评语,“大王若要成就霸业,此人便是最好的臂助,万不可让他留于宇文部。”

    “怎么说?”檀石槐的目光锐利起来,看着崔先生问道,他此生最大的志向便是希望能一统鲜卑,重现当年匈奴单于冒顿的武功。

    “宇文莫槐其志不小,若得袁绍相助,无异于如虎添翼,大王在,自然无虞。”崔先生说到此处,眉头也皱紧了起来,鲜卑有今日之势。全靠檀石槐一人之力。

    “岂止是宇文莫槐,慕容平,柯最,弥加他们哪一个又是易于之辈。”檀石槐叹了口气。他将整个鲜卑分成三大部,各部置大人,也是无奈之举。

    “若是大王不能招揽袁绍的话,还是杀之以除后患。”崔先生说出了自己地意见,宇文氏是鲜卑东部的大族。其众十余万,和中部的慕容氏最有可能在檀石槐死后问鼎高柳。

    “若将此事交给你,有几成把握?”檀石槐看向了对袁绍极为推崇的崔先生,开口询问道。

    “六成。”崔先生答道。接着拿起了被自己放下地竹简后踱步道,“当日宇文氏三百子弟,死伤惨重,若非宇文莫槐爱惜其才,恐怕他早已被杀。”

    “宇文氏是容不下他的。”崔先生停下步子,敲打着手中的竹简,“如今唯一可虑的便是宇文莫槐要招其为婿,大王若不愿杀袁绍,就非得阻止这件婚事不可。”

    “如何阻止?”檀石槐也是个爱才之人。若非如此。他也难有今日的地位权势,崔先生一席话,已经让他对袁绍志在必得。

    “大王地女儿才貌不比宇文莫槐的女儿差,就看大王愿不愿意了!”崔先生笑了起来,他知道檀石槐是绝对舍得用女儿来换取一个能助自己成就霸业的人才的。

    “连珠她今年也十四了,是该给她找个好人家了。”檀石槐口中地连珠正是他的幼女,平时也最得他宠爱,才貌也是冠绝高柳。

    “大王还是与那袁绍见上一面。再做决定不迟。”崔先生在一旁道。为谨慎起见,还是让檀石槐亲自见一下比较妥当。

    “那就依你所言。==”檀石槐摆手道。然后让崔先生离开了;斑驳的***中,他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他倒要看看这个袁绍是不是当得起崔先生那文武双全,人中之龙!之语。

    三天后,袁绍得到了檀石槐的召见。夜晚当他回来时,觉宇文莫槐坐在他的帐中,长刀横亘在腿上,脸上的表情阴沉。

    “大王找你做什么?”看着掀帐而入的袁绍,宇文莫槐目光里露出了几分杀意。

    “随便谈了些,言语中颇多拉拢之意。”袁绍迎着宇文莫槐阴霾的眼神,坐在了他的对面,“宇文大人,你应该记得,若没有我,你早就成了莫先生地药下之鬼了。”

    宇文莫槐地眼角跳了跳,的确当日若不是袁绍,恐怕他早已被莫先生毒死了,想到那个留在宇文氏二十多年,只为了报仇的男人,他心里有些寒意。“你虽然救了我一次,可是也难保你不会害我。”宇文莫槐在鲜卑向以狡诈多智而著称,对于可能危害到自己的人,他从不会心慈手软,哪怕是眼前将成为自己女婿的袁绍。

    “我早已说过,我一身的功业全都在宇文大人身上。”袁绍依旧是不冷不淡地说道,“檀石槐已垂垂老矣,他的儿子器量狭小,我还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看着面前侃侃而道地袁绍,宇文莫槐放下了心里地怀疑道,“本初莫怪我多心。”说着替袁绍倒了一杯酒,当年檀石槐之所以能力压各部,还不是因为他能重用汉人,又招揽到了崔王等智士,只不过他儿子和连是个莽夫。

    “我还是那句话,宇文大人要早做准备的好。”看着替自己倒酒地宇文莫槐,袁绍沉声道。

    “此事以后再说。”宇文莫槐心中记下了袁绍的话,事实上他一直也在防着檀石槐,每年冬天,他来高柳王庭,都是带着宇文氏的精锐,其他各部的大人也是一般无二,檀石槐若想要对付他们,也得考虑掂量一下后果。==

    接下来数日之内,袁绍被檀石槐召见了数次,他的见识风度都让檀石槐很满意,对檀石槐而言,袁绍用汉人的话来说,是国士之才,他绝不能让宇文氏得到这么一个人才。

    半个月里,袁绍在高柳渐渐名声鹊起,这时宇文莫槐也察觉到了檀石槐的动作,“可恶!”帐篷内,宇文莫槐狠狠地咒骂着,他没想到檀石槐居然让袁绍搬了出去,另外派了士兵,美其名曰保护,实际却是要断绝他和袁绍的联系。

    “阿爹,那袁绍杀了我们那么多勇士…”宇文莫槐的长子刚开口说了半句话,就被宇文莫槐喝断了。

    “你懂什么,给我闭嘴。”宇文莫槐看着和檀石槐的儿子不遑多让的长子,一脸的怒其不争,这些人真以为靠着勇敢就能打天下了,檀石槐年青时勇冠各部,可最后成事,靠得还不是那些汉人的读书人。

    “大人,大王请您去赴宴。”帐外,宇文莫槐亲兵的声音响了起来,让正在训斥儿子的宇文莫槐停了下来,朝长子瞪了一眼后领着他一起出了大帐。

    王帐内,檀石槐坐在上,看着到齐的各部大人,对坐在他一旁下的袁绍都是露出了惊异之色,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然后宣布了他打算将女儿嫁给袁绍。

    听到檀石槐的决定,坐在席间的宇文莫槐饶是一向深沉,也差点忍不住心里怒火,和他交好的各部谁不知道袁绍是他的准女婿,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檀石槐此举根本是在削他的面子。

    宇文莫槐看着坐在王座里的檀石槐,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现在他只有忍住,难道他还要替女儿出头,和檀石槐抢女婿,给别人看笑话不成。

    宇文莫槐没有吭声,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出头,各部大人谁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娶了檀石槐这个最小的女儿,如今檀石槐放着他们的儿子不选,却挑了一个被俘的汉人青年,这到底算是什么意思。

    “大王,这个汉狗配取连珠公主吗?”鲜卑西大部里,素来以豪勇著称的燕荔阳起身道,说罢按刀怒视着坐在檀石槐下的袁绍,他进来时便已心中不爽。

    “燕荔阳,不得无礼。”看到腾地起身的袁绍,檀石槐皱了皱眉,朝燕荔阳喝道。

    “大王,若是真要将连珠公主嫁与此人,也得让众人心服才行。”燕荔阳身旁,柯最按住了这个莽夫,看了一眼席间不声不响的宇文莫槐后朝檀石槐道。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那么明日便会猎弹汗山,到时候谁最武勇,我便将连珠嫁给他。”檀石槐看了一眼席间各自不忿的三部大人后沉吟道。

    这一顿宴会,沉闷无比,檀石槐没有想到各部会如此反对这桩婚事,他心里明白,这些人都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娶了连珠这个最受他宠爱的小女儿,跟他联姻以壮声威。袁绍也没有想到檀石槐为了拉拢自己,竟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倒是让他始料未及,这几日虽然他一直都能见到檀石槐,可是檀石槐身边护卫极严,他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宴会结束后,宇文莫槐离开时,趁人不注意找到了袁绍,刚想开口质问他为什么会出此变故时,却只见袁绍压低声音朝他道,“明日小心。”然后便迅离开了,让他脸色猛地变了变,看着袁绍的背影,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八十五.大难不死

    翌日,弹汗山脚下,此时风雪已经停了,天也亮堂了起来,对于草原的贵族来说,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冬季狩猎,不过也最考较功夫。

    被袁绍的话惊扰了一夜的宇文莫槐最后还是将本部的精锐子弟都带在了身边,他虽不完全信袁绍的话,可是也不能不防,檀石槐本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当年被他诓骗所杀的部落领不少,只是这十几年他势大才做出了一副豁达大度的样子出来。

    升起的日头下,檀石槐带着女儿连珠在一众精锐的护卫下出现在了各部大人的视线中,而袁绍赫然也在队伍中,他穿了一身胡服,手里拿着一张三石大弓。

    “开始吧!”在檀石槐的命令声里,狩猎开始了,按奈不住的各部大人子侄都是率先策马而出,奔向不远处的弹汗山,谁都想获取更多的猎物,以迎娶连珠公主。

    “本初,你不怕落于人后吗?”看到袁绍并没有策马而出,而是在一旁淡然地看着那些追逐的各部健儿,檀石槐皱了皱眉问道,今日他早已替袁绍暗中安排了一切,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无动于衷地待在原地,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这些人猎取的不过是些小物。”袁绍答道,接着搭箭引弓,却是让檀石槐身边的亲卫目光一凛,不过当他将弓箭指向天际掠过的黑影时,这些人都是嗤笑起来,这个汉人以为他是谁,在冬天的大风里引弓射雕,真是自不量力。

    檀石槐一旁的各部大人,如燕荔阳,柯最等人更是直接大笑起来,就连檀石槐也觉得袁绍过于狂妄了。可是就在这刹那间,驻马引弓的袁绍猛地转向,指向檀石槐松开了弓弦。

    所有的人看着这突然生的一幕,脑子里一片空白,耳畔似乎只有那轻啸的弓弦声,电光火石间。檀石槐身旁地两名亲卫大吼着挡在他身前,可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檀石槐根本没有想到一直没有异状的袁绍敢在万军中对他突下杀手,仓猝之下,他只能拉过身旁的女儿挡在身前,三石大弓近距离射出的箭矢贯穿了少女的身体,带着巨大的力量射入了檀石槐地身体。

    看着视线中美丽的少女和檀石槐一起落马,袁绍英俊的脸上充满了冷酷。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拼命地压抑着自己,今天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回报。

    嘶吼声连番响了起来,檀石槐身旁的亲卫杀向了拔刀的袁绍,这时袁绍却朝惊愕莫名的宇文莫槐高喊了起来,“宇文大人,此时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听到袁绍地高喊声,柯最等人都是看向了带齐了本家子弟和精锐的宇文莫槐,目光里露出的神情让宇文莫槐百口莫辩。

    “杀!”宇文莫槐也是心性狠辣之辈,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此时唯一的生路就是在高柳军调集之前,杀回宇文部。

    袁绍策马奔向了宇文莫槐,身后跟着一群红了眼的檀石槐亲卫,此时其余各部大人也是心思不一,眼下檀石槐生死不明。大多数人都存了观望之意。只有燕荔阳等少数几人领着本部人马杀向了宇文氏。

    宇文莫槐挥刀领着身旁本部子弟杀出了重围,一路上往着自己的老巢狂命奔去,他此时心里恨死了陷害他地袁绍,可是刚才乱军之中,也不知道袁绍是死是活。

    随着檀石槐的遇刺,整个高柳乱了套,各部的大人都是纷纷带着自己的人马回了各自的领地,在确认檀石槐的生死之前。他们不能留在高柳这个险地。谁知道檀石槐那脾气暴躁的儿子会不会迁怒于他们。

    檀石槐的命很大,靠着拿女儿做挡箭牌。他幸运地逃过一死,当时的箭头只要再深入半分,便是扁鹊再世,也是回天乏术。

    在檀石槐昏迷地三天时间里,他地长子和连将劝说父亲招揽袁绍的崔先生直接斩杀,可怜了这个为檀石槐殚心竭虑的谋士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暴怒的和连手中。

    当檀石槐醒过来时,他的儿子几乎将整个高柳的汉人杀了一半,让檀石槐气得吐血不止,“你…”对着一脸倔强,犹自不肯认错的儿子,檀石槐已经说不出话来,鲜卑能有今天,全靠那些掳来的汉人,尤其是高柳地汉人,大多都是工匠,医生,读书人,是他多年来苦心积累地心血。

    檀石槐几乎是强撑着解除了儿子的兵权,将高柳交给了自己地心腹,让他们安抚那些还活着的汉人。至于对逃走的宇文莫槐,他没有一点动作,甚至派人召回了儿子派出的军队,他太了解宇文莫槐,这个人虽有城府,狡诈多智,可是也太过谨慎,只要他镇之以静,他疑惑之下,必然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他最怕的就是宇文莫槐倾举族之兵来攻,如今高柳人心惶惶,其余各部也居心叵测,若是有人呼应,他一生的雄图霸业就将毁于一旦。

    雪地里,当袁绍醒过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只知道自己的双腿麻木得厉害,看着压住自己双腿的马匹,他知道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想到自己射向檀石槐的一箭,袁绍觉得自己就算死了也值得了,这一箭就算杀不了他,也至少能要他半条命,再加上宇文莫槐,鲜卑这几年里是休想犯边了,这样帝国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准备这场战争,想到这里,袁绍脸上露出了笑意。冰冷渐渐侵袭着袁绍,前所未有的疲倦袭上心头,让他闭上了眼,就在他快要熟睡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支百多人的车马队伍。

    刘睿牵着马,跟着身旁的胡人汉子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这三个月里,他装成哑巴在这支部落里跟着他们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

    草原上,小部落没有固定的过冬牧场,即使侥幸找到一处能过冬的地方,也是提心吊胆,一旦遇到比他们强大的部落,若是能容下两个部落,那么他们还可以作为附庸活下来,若是不能,他们要么自己离开,要么被对方杀死。

    弱肉强食就是草原唯一的法则,在这种残酷的环境里,每一个部落都充满了卑怯和残忍的两面性,遇到比自己强大的部落则卑躬屈膝,面对比自己弱小的部落则凶狠无情。

    三个月的生活让刘睿深刻的认识到,草原上游牧的胡人对于农耕的帝国是怎样凶恶的敌人,两之间绝不可能有共存的可能,帝国强盛时谦恭臣服,帝国衰弱时獠牙毕露,这是一条难以改变的铁律。

    前方有人呼喊了起来,刘睿放眼看去,只见雪地里倒毙着数骑人马,此时他已能听得懂些这个部落胡人说的话,那些胡人正在招呼着要剥下那些死人身上的铁甲,对缺铁的草原来说,铁制品是一种奢侈品,尤其是对这些小部落。

    刘睿也加入到了剥取尸体上铁甲的行列中,当看到袁绍时,他愣住了,但他很快探了探袁绍的口鼻,现还有一点热气在,连忙比划着让人来救人,对于这些小部落来说,每一个男人都是宝贵的。

    部落的胡人们七手八脚地搬开了压在袁绍身上的马匹,将他抬上了一旁的大车,交给部落里的老弱照看,接着收拢了那些被袁绍斩杀的五名骑士身上的铁甲和兵器,同时将几匹倒闭的马匹肢解后,扔上了大车,他们刚刚被赶出一处可以过冬的草场,没想到那么快就了一笔横财,有了这些铁甲兵器,他们不必太担心部落里的牛羊给冻死,开春后,他们可以用这些东西从其他部落换取牛羊马匹以及奴隶。

    夜幕降临,在临时扎下的营地里,刘睿一直守着袁绍,这三个月里他和外界的消息隔绝,只是在这支部落里干着各种粗重的杂活,那种一个人的孤独感觉快把他逼疯了。

    袁绍再次醒过来时,现自己泡在木桶里,两条腿挂在桶沿,浑身就像是泡在火油里一样,看到他醒来,刘睿眼里露出了几分喜意,他将一旁水瓢里的清水放到了袁绍唇边,压低了声音道,“你的腿被压得太久,多喝些水,不然的话到时一旦肿起来,会抽干你的血。”

    喝下水,看着面前脏乱不堪的刘睿,袁绍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来,不过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朝他点头示意自己认出了他。

    整整一个晚上,刘睿都守在袁绍身边没有合眼,这三个月里他从这个部落里学到了不少日后对帝队进入草原有用的东西,比如如何处理冻伤,靠着他的照顾,袁绍捡回了一条命。

八十六.跳大神

    三天下来,袁绍一直都躺在车上,而刘睿照看了他三天,他的双腿被保住了,不过却落下了病根,现在年纪轻也许没什么,可是等上了年纪,就能让他躺在病榻上过完下半辈子,但是袁绍并不在乎,因为他觉得自己赚了,他原本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

    从刘睿递过来的水瓢里喝下清水,已经恢复了些力气的袁绍朝他道,“我们得回上谷郡!”

    “我知道。”刘睿点了点头,不管檀石槐有没有死,鲜卑人都要乱上一阵子,这段时间里对帝国来说非常重要,现在主动权到了帝国手里,但是前提是帝国要提前做好准备。

    “我想办法让他们朝南去。”三个多月下来,刘睿已经将栖身的部落情况摸了个清楚,这个叫蒙兀的部落人口不过百多人,部落里也就几个人听得懂些鲜卑话,对草原的情势还没有他知道得多,而且极信天神,他有把握假托天神之名让他们听自己的话。

    “你在这里待着。”刘睿朝袁绍道,接着跳下了大车,朝队伍前方走去,蒙兀人信奉天神,而他出身益州,和张鲁相熟,自从张鲁奉天子之命建立太平道,他也去帮了些忙,懂得些跳大神的手段,要骗这些还没开化的蒙兀人自然是手到擒来。

    看到刘睿从雪地走上来,蒙兀的汉子们纷纷朝他打招呼,很是热情,在他们眼中这个哑巴厉害得很,力气大且不说,而且射箭也是一把好手,只是可惜不能开口说话。

    刘睿朝着族长等人的方向走去,说实话,这些蒙兀人对他还不错。等到了上谷郡,就让他们抬籍入汉,给帝国驯牧马匹,也不会亏待他们。

    等到走近的时候,刘睿趁着一阵突兀的大风吹过,立刻浑身抽搐了起来。倒在地上,让不远处的蒙兀汉子们都是吓了一跳,然后纷纷赶过来,想要扶起他,可是靠近他的人都被摔飞了出去,溅起一地的雪花。

    其他蒙兀汉子看着站起来地刘睿,都是露出骇然的神色。他们想不到哑巴那么厉害,居然一下子就摔飞了三条大汉,不过接下来刘睿的举动让他们更加惊惧,他们只见哑巴口里念念有词地在雪地里绕着***,居然踩出了他们看不懂的玄奥符号。

    当刘睿开口用一口硬邦邦的蒙兀话自称是天神时,那些蒙兀人先是呆了呆。接着才意识到哑巴居然会说话了,联想到哑巴倒地前那阵大风和之后的神勇,都是以为是天神显灵,附身哑巴给他们降下神谕,都是在族长地带领下跪在雪地里,朝刘睿叩拜起来。

    “一直往南去,那里有我赐予你们的福祉!”刘睿说完这句话,在四周蒙兀人敬畏的目光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装成了昏过去的样子。

    “快。快把神使抬上车!”族长大声吩咐了起来。天神附身在哑巴身上,就说明他是被天神眷顾的人,他们绝不可以怠慢。

    片刻后,刘睿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继续像以前装起了哑巴,好像浑然不知道刚才生的事情,让蒙兀人更加相信他开口说话是神迹。

    在刘睿放在太平道里受过训练地道士眼中绝对是蹩脚的跳大神把戏下。原本向北的蒙兀人掉转队伍往着南面而去。从那里只要经过乌丸人的领地就能到达帝国的边关。

    对于有着神谕的蒙兀人来说,就算一路上牛羊全冻死也不要紧。他们现在认为救下袁绍时,从那些死去地骑士身上得到的铁甲兵器也是天神的恩赐,只要他们一路往南走,就能得到神谕里的福祉。

    就在刘睿和袁绍跟着蒙兀人在风雪中缓慢地接近着帝国的边关的时候,上谷郡内,曹操和荀攸等人汇总着用三百名边军士兵性命得回来的地形绘图和资料,制作着庞大的沙盘。

    这项细致的工作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月,现在这个占地达三丈方圆地沙盘已经成形,山川河流,地貌形状一目了然。

    “真是太壮观了!”荀攸看着眼前地巨大沙盘,喃喃自语道,这花费了他们近一年时间的沙盘终于制成。

    “是啊!”戏志才也是有些失神,和身旁的陈宫都是盯着面前耗费了自己无数心血的沙盘,和其他人一样脸上充满了成就感,有了这座沙盘,帝国日后对草原的控制力将大大加强。

    “孟德兄,你在想什么?”荀攸走到了似乎充满心事的曹操身边,作为不满二十岁就得到天子亲赐表字的曹操,在亲卫参军营里也算是一位名人,他的决断力是其他人所欠缺地。

    “我在想本初他会在鲜卑干些什么大事!”看着走到身边地荀攸,曹操答道,自雒阳的消息传来,从大风那几个朋友那里知道,天子相信袁绍地忠诚,他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荀攸愣了愣,他没想到曹操直到现在依然相信自己的好友,现在整个亲卫参军营的人几乎没有人相信袁绍,都认为天子这一次或许要失望了。

    “孟德,一起喝一杯吧!”一众人中,年纪最大的戏志才朝两人道,他平生别无嗜好,唯独最嗜饮酒,到了幽州以后,因为喝酒能御寒,他喝得更加厉害。

    “戏兄,你应该少喝几杯。”曹操看着戏志才,接过他递来的酒囊道。

    “我知道,我这不是为了御寒吗?”戏志才讪笑着道,接着紧了紧衣服,“我可不像你们那么壮实,不怕冷。”说完,又喝起了酒。

    陈宫和荀攸一起摇起了头,这个世上能让他们好友不喝酒的,也只有天子了。

    半个月后,已经能下地走动的袁绍看着每日里一成不变的苍茫雪原,回想着自己射向檀石槐的那一箭和当时的情景,就算檀石槐没死,宇文莫槐和宇文氏也必然脱离鲜卑的军事联盟,鲜卑人的内乱是肯定的,现在一切的关键就是这场内乱会持续多久,同时又会对整个草原的格局有什么影响。

    蒙兀人并不知道一直往南走,会看到什么,作为大草原里一支不起眼的部落,对他们来说,如何生存下去就是他们考虑的事情,弱小的他们并不能向南方的牧场的靠近,因为那是那些大部落所占据的,他们过去只有成为奴隶的份。

    在风雪的掩护下,没有人知道这支原来一直在北部游荡的小部落穿越了鲜卑和乌丸,带着他们的马匹和全部家当靠近着帝国的边关。

    刘睿得到了蒙兀人的敬畏,尽管他依然扮演着他的哑巴,可是在蒙兀人心中,他是天神赐福的人,只有他才能让他们和天神沟通,得到神谕。

    计算着路程,刘睿知道自己已经离长城不远,很快他和袁绍就能回到帝国境内,回头看了眼队伍中的那些马匹,他觉得帝国应该大规模牧养这种马匹,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和蒙兀人在一起,相当了解这种马匹,虽然它的冲刺度不够快,可是耐力极强,善于负重,更重要的是这种马匹在冬天能自己扒开雪,啃食被覆盖的野草,也不挑料。

    想到天子在雒阳曾经让他们讨论过的骑步兵问题,他觉得这种马匹最适合步兵骑乘,拥有机动能力的大规模帝国步兵军团才是最适合帝国的主力军种。

    就在刘睿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惊呼声,那些从没有看到过长城的蒙兀人看着远处如巨龙般蜿蜒的城墙,都是睁大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远处戍守在城墙上的帝国士兵也现了雪地里的黑影,都是警觉了起来,不过当那支队伍靠近的时候,他们才看清这支携带着马匹车辆的胡人队伍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敌人,倒更像是一支遭了雪灾,想要来内附的部落,这几年里,随着帝国的实力恢复,这种小部落每年都会有不少,不过对戍守的士兵们来说,他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城墙上,帝国的士兵们忽然现那支队伍停下了,过来一会后,他们看到那支部落里有人骑马过来了,一边过来,一边喊着一口地道的雒阳官话。

    “自己人,不要射箭!”刘睿骑着马,扯着喉咙大喊着,自从鲜卑人结束和南匈奴的战争,边关的戒备就加强了,他不想被帝国的士兵给误杀。

    “让他进来。”眺望着远处没有一点动静的雪原,城墙上,戍守此处的帝国屯长让士兵放刘睿进了关。

    关外,焦急等待的蒙兀人终于看到了哑巴回来,当哑巴再一次开口说话,告诉他们天神赐给他们的福祉就在那道巨大的城墙后,他们先是犹豫了一下,接着欢呼起来,跟着刘睿一起走向了远处的帝国边关。

八十七.重逢

    消息很快传往了上谷郡,刘睿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在上谷郡所属的长城军事辖区内,在上谷郡派人来核查确认他们的身份之前,他和袁绍还有那些蒙兀人一起受到了帝国士兵的监视。

    戍守这一段长城的屯长倒是没有怀疑他们,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对于那些蒙兀人,看在两人的面子上,他也没让士兵为难他们,反倒是给他们送了些粮草。

    对于蒙兀人来说,虽然自由受到了一定限制,可是那些穿着精良铁甲的士兵倒不像草原上那些大部落一样凶神恶煞,让他们心里稍稍安心,而在得到了帝国士兵给他们的粮草和一口铁锅后,他们完全放下了心,而这时不再装扮哑巴的刘睿则继续借着天神的名义安抚他们,不管怎么说,蒙兀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当上谷郡的曹操得到边关送来的消息以后,几乎是立刻带着上谷郡的帝队,往边关而去,他迫不及待地要去见自己的好友,他要知道过去三个多月里,究竟生了什么事。

    边关,袁绍拖着两条有些迟缓的腿在城墙上眺望着白茫茫的雪原,在高柳的日子,他对草原和胡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庞大的草原其实养不活太多的人,不管哪个部落崛起,人口增加,必然会向帝国侵略,胡人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们养成了残忍的习性,想要让草原长治久安,就必须改变他们生活的环境。

    尽管在雒阳时,袁绍和其他人一样认为对付草原,屠杀政策是最有效的手段,现在想来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太过简单了,难怪每次争论屠杀政策的时候,天子从不表示任何意见。

    袁绍知道天子心里一定有着一个对草原的全盘计划。现在他隐约可以猜到一点,因为草原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文化,不管是匈奴,还是鲜卑,他们从不是一个真正地国家。他们只是依靠着武力将草原上的部落聚集起来,一旦他们衰弱,就会有其他部落来取代他们。

    “本初!”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袁绍身后响起,当他回头时,看到了自己的好友大步朝自己走了过来。

    “孟德!”袁绍愣了愣后,看着曹操,大笑了起来。心中充满暖意。

    袁绍随着曹操下了城墙,和刘睿一起将这段日子的事情都告诉了曹操,当听到袁绍在高柳狠狠射了一箭的檀石槐,曹操叫起好来。

    “本初,你可算得上是心如铁石了。”想到那个被袁绍射死地鲜卑公主,曹操替袁绍倒了酒后笑道。

    “我也没想到檀石槐这般心狠。居然拿亲生女儿做挡箭牌。”想到死在自己手中的如花少女,袁绍叹道,接着喝干了杯中的酒液,他心中并无愧意,只是有些惋惜罢了。

    “这种人本就是豺狼心性。”一旁的刘睿想到死去的柳屯长等人,沉声道。

    “好了,不说檀石槐这贼酋,来,喝酒!”曹操让一旁的士兵给两人满上了酒。这几个月里他为着好友的事情苦闷得很。如今袁绍归来,而立下了天大地功劳,当然要好好庆贺一番。

    “孟德,我母亲可好?”袁绍看着面前清冽的酒液,想起远在雒阳的母亲,有些迟疑地问道,当年李陵的故事让他心里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尽管他早已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做了准备。可是他还是希望事情不像他想的那样。

    “很好。”看着踯躅的袁绍,曹操放下酒道。“当时你假意投敌地消息传回雒阳,朝会上那些大臣都说要治你的罪,天子没有答应。”

    “你母亲因为这件事而忧思成疾,若无陛下派人看护,早已…”曹操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后道,“说起来,本初你回雒阳以后,真该好好谢谢陛下。\”他知道袁绍事母至孝,若是他母亲真因为他的假意投敌之举而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恐怕他一辈子都会郁郁不安。

    “陛下的大恩,我唯有以死报之。”对袁绍来说,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了,想到天子对自己的相信,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本初有件事事我得告诉你。”看着如释重负的袁绍,想到他地父亲袁逢,曹操犹豫了一下后将事情说了出来,“你父亲因为你假意投敌之事而辞去官职,离开雒阳地时候,宣布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不过你这次回来,只要将事情禀明…”

    “我本就离开了袁家。”袁绍知道曹操的意思,自己这次立了大功,天子到时定然会厚赏于他,父亲肯定会让他重回袁家。

    “我只想凭自己的双手获取功业。”袁绍喝下杯中的酒后,沉默了一会,“我不想去争什么!”

    “说得好,大丈夫自当凭本事封侯,靠家族的余荫不算什么!”曹操朝袁绍大声道,然后和刘睿一起朝他敬起酒来。

    数日后,曹操一行人启程前往上谷郡,随行的还有蒙兀人,他对刘睿口中的蒙兀人所蓄养的马匹很感兴趣,帝国目前骑兵所使用地马匹消耗地口粮是个不小的负担,虽然这几年幽州,并州,凉州,在天子地命令下种植了紫花苜宿和麦草的一些据说是可以替代精料的牧草,不过目前规模还不够。

    蒙兀人倒是欢天喜地地跟着曹操他们上路,对他们来说,可以得到一块没有人跟他们争抢的草原,而且蓄养的牛羊可以换到各种东西,简直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好。

    在上谷郡,看到归来的袁绍,亲卫参军营的人都是惭愧不已,他们没有相信自己的同袍,都是纷纷上前向他告罪。袁绍并不以为意,他知道若是自己站在他们的立场,也和他们一样,对他来说,只要天子相信自己,生死相交的好友相信自己就够了。

    护乌丸校尉卢植在幽州很快得到了曹操送来的消息,此时冬季已快过去,他立刻派人去了乌丸各部,让他们确认鲜卑所生的事情,结果在等待半个多月后,他得到了乌丸人快马送回的消息,檀石槐受了重伤,如今鲜卑各部大人都在观望,而宇文莫槐则拥兵自重,一整个冬天双方都没有交战,但是可以预见的是这场鲜卑的内战迟早会爆。

    卢植立刻写了奏章加急送往了雒阳,他虽在幽州,可是帝国内部的变革他也知道一些,如今帝国以工代赈,同时变相从豪强手里购买粮食进行运河开,安置流民,现在需要的便是一个太平的边关环境,眼下鲜卑人的这场内乱就是一个能好好利用的机会。

    十天后,雒阳。南宫尚书台,刘宏看到了卢植的奏章,当看完以后,他神情振奋了起来,袁绍果然没有辜负他,鲜卑人这一乱,起码为他争取了两年时间,只要善加利用,还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看到天子从案几前站立起来,一脸的喜色,杨彪和阴龚等人都是不解,自从胡广,陈蕃大人两位大人去了后,他们还没有看到天子这么高兴过。

    “文先,你给大家念念。”看到杨彪等人目光里露出的诧异,刘宏冷静了下来,只是那股喜意却从眉角眼梢里透出来,让人一看就知道。

    接过护乌丸校尉卢植送来的奏章,杨彪心里想难道是檀石槐这个鲜卑大王死了,让天子那么高兴,不过当他读着上面的内容,读到袁绍的壮举时,声调不由高昂了起来,尚书台内也爆出了一阵惊呼。

    “诏,太尉,中垒校尉即刻进宫,同时向天下昭告此事,阴龚你和人商议一下,看看给袁绍什么样的封赏合适。”刘宏朝着一脸喜色的杨彪等人道,眼下他需要和皇甫规,还有臧这两个在雒阳的帝国名将好好商议一下对此事的处置,将利益最大化。

    看到天子离去,尚书台的官僚们都是欢呼起来,为袁绍孤身刺杀檀石槐的事迹而振奋鼓舞。众人中,杨彪想到当初天子询问自己时的回答,不由摇头露出了几分羞愧的笑意。

    护乌丸校尉卢植的奏章很快开始从尚书台向南宫的官署传去,当袁隗知道侄子居然是假意投敌,刺杀檀石槐,手里批复公文的笔掉在了地上,直到一旁的同僚推他,他才回过神来,嘴里念叨不已,这段时间他没少受旁人的冷言冷语。现在总算好了,他袁家的污名得以洗刷,若不是此时正在办公时间内,袁隗几乎要立刻回家写信派人回汝南通知兄长这个好消息。

    当南宫各官署都是为着这个消息而欢庆的时候,太尉皇甫规和中垒校尉臧的车驾驶入了建章宫,他们在路上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明白天子召见他们的用意,都是在车内思考起了对策。

八十八.对策

    建章宫内,刘宏让随侍的宦官和宫人为皇甫规和臧奉上了座椅,这半年里雒阳城里不少大户人家都开始用上了各种从他名下的工坊里卖出的各种家具,现在除了朝会上仍旧用着传统的座席,南宫各官署也开始换上新式的桌椅,倒也颇受欢迎。

    “如今帝国的边患主要就是鲜卑人,眼下鲜卑有内乱之忧,两位有何看法?”两人坐下后,刘宏开口问道,皇甫规和臧都是帝国的名将,对边事经验丰富。

    “臣以为可以拉拢宇文氏,使其与檀石槐相对峙。”皇甫规率先开口道,眼下帝国的情形他清楚不过,还不到大规模对草原用兵的时候,若是那些胡人自相残杀是最好不过。

    “太尉之言,臣也以为极有道理,檀石槐一代枭雄,而且志向不下,鲜卑人若是统属在他手下,始终是帝国的心腹之患。”臧在一旁附和道,从孝桓皇帝时期开始,鲜卑人在檀石槐的带领下连年犯边,当年孝桓皇帝甚至愿意封王和亲以换取平安,也被其拒绝,从那时候起,檀石槐在他们心里成了最可怕的敌人。

    “朕也是如此认为。”刘宏看到军事上这两个重臣和自己意见一致,心里放松了下来,对他来说,鲜卑人自己打得越厉害越好,他现在需要时间,将西北的羌人问题彻底解决。“这是破羌将军送来的奏章。”刘宏将凉州送来的段密折给了皇甫规和臧,现在白马氐和月氏胡在帝国的支持下和东羌打得热闹,而段趁着这段时间按照他的意思对金城的凉州本土豪强施压颇强,隐隐有了不稳的迹象。

    皇甫规和臧看着段送来地奏章,都是皱起了眉头,虽然段只是寥寥几句话,可是他们还是看出了凉州金城一带的严峻局势。段打仗的确了得,就算把他们和张奂加一起也不一定有他厉害,可是他在政治上却没什么远见。

    这一次凉州局势如此,少说也和他逃不了干系,虽然天子让他惩治凉州的地方豪强,可是也没让他操之过急。想到这里,两人正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位同僚。

    “朕已经派人去凉州,让破羌将军暂时缓和一下对金城的态度。”看着直皱眉头的皇甫规和臧,刘宏开口道,凉州边境地地方豪强必须除掉,只是确定鲜卑人无力侵犯边境前,他不愿太早有动作。

    “陛下。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尤其是金城一带的,说句难听点的话,根本就是一群叛逆,以前羌人数次叛乱,都有他们在暗中参与。想要凉州太平,是非除去他们不可的。”皇甫规开了口,他看得出天子有铲除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的意思,对此他是极为支持地,而且用武力对付凉州边境的地方势力,在朝会上也不会受到抵制,对于山东和山西的士人来说,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就是一群叛贼。

    看到皇甫规一脸的杀气,刘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他还是低估了帝国的士族对凉州边境地方势力地敌视。这些大多是改换汉姓的羌人豪强从未得到过帝国的士族承认,就连山西士人也一样,建宁以后,国政好转,山西士人自然不用委屈自己和凉州边境的地方势力合流,他不必太担心日后武力解决凉州问题。

    “太尉说得不错,这些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其实就是一群叛贼,不除去他们。羌乱是难以解决的。”刘宏做出了决定。只要鲜卑人陷入内乱,他就要把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解决掉。

    “臧卿家。朕打算让你出使南匈奴一趟,让南匈奴骚扰牵制鲜卑人。”刘宏看向臧道,单凭宇文莫槐一人是难以阻挡檀石槐的,他要给檀石槐多找几个敌人。

    “喏!”臧领命道,南匈奴的伊陵尸逐就单于半年前去世,如今即位地是他地儿子屠特若尸逐就,年轻时曾为匈奴侍子,对帝国也算忠心,让他出兵骚扰鲜卑也不是难事。

    翌日朝会上,刘宏将鲜卑一事列出来讨论,结果不少人都提出出兵攻打檀石槐,杀之以立汉威,震慑草原各部,算起来自从孝桓皇帝以来,帝国已经很久没有彰显兵威了,更多时候都是在忙于平定羌人的叛乱,现在国力恢复,不少官僚都觉得是时候给连年侵扰边境的鲜卑人一点教训。

    刘宏当然不会同意在这个时候出兵,现在宇文莫槐和檀石槐还没有打起来,若是现在帝国出兵,反而会让鲜卑人在压力下重新团结到檀石槐麾下,到时宇文莫槐孤立之下必然败。

    虽然没有答应出兵,不过刘宏还是取消了给鲜卑人每年的岁例钱,自从孝桓皇帝时候起,每年都会赐给鲜卑人二亿七千万的岁例钱,说是赏赐,其实就是拿钱买太平,建宁以后,为了内政,刘宏咽下了这口恶气,不过现在他是不会再拿这笔钱给鲜卑人。

    半个月后,得到雒阳来的天子诏令,护乌丸校尉卢植压下了麾下将领请战的情绪,勒兵严守边境,坐观鲜卑的局势变化。

    并州,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则接待了从雒阳赶来地中垒校尉臧,他和臧也是旧识,“屠特若尸逐就比他父亲要对朝廷忠诚得多!”听完臧地来意,张奂开口道,这几年他守在并州,训练士兵,没有再向南匈奴征过一次兵,再加上南匈奴败给鲜卑人,现在重新倒向了帝国。“这几年南匈奴情形如何?”臧关心的是南匈奴现在地情况,当年窦宪勒石燕然,本来按照当时朝廷的意思,是将南匈奴赶出阴山以北,以绝后患,结果窦宪为了个人的名望而不顾大局,才让南匈奴存续至今。

    “不太好。”张奂答道,“鲜卑人崛起后,南匈奴越来越衰败了,如今人口不到五十万,若是我现在出兵的话,一战就能打得他们四分五裂。”

    “现在还不是时候。”臧摇头道,“如今我们的大敌是鲜卑人,檀石槐不死,南匈奴就不能灭,否则的话只是便宜了他们。=”

    “这个我自然知道,天子是不是打算对凉州那些人动手了。”张奂应和道,接着问起了凉州的事情,并州和凉州就挨在一块,这几年段在凉州干得事情也知道一些。

    “只要鲜卑人内乱,天子就打算除去那些人。”臧也不愿意瞒张奂这个旧识,更何况以张奂之能,即使他不说,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天子时机选得不错,现在东羌自顾不暇,西羌给段纪明杀得吓破了胆,没有那些羌人引为援兵,金城的那些人掀不起多大风浪。=”张奂话语里透出了几分杀气,他以前和皇甫规在凉州一向都是以安抚政策为主,便是因为这些凉州边境的地方豪强,过去帝国是没有实力收拾这些人,现在三辅一带农业生产恢复了大半,荀爽等人更是将山西一带经营得铁桶一般,也不怕他们造反。

    “以前倒没看出来,你和段纪明是一路人。”看着张奂一脸的杀气腾腾,臧笑了起来,打趣道。

    “我和段纪明最多算是半路人。”张奂摇着头,接着也笑起来了,段一旦起了杀心,可不管其他什么,杀干净了再说,哪像他和皇甫规考虑那么多,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和皇甫规想得太多,所以打仗才不如他。

    在张奂大营里逗留了一夜后,臧便带着出使的队伍往南匈奴的单于庭去了,随行的还有天子派出的商队,若是臧对天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的话,也就是觉得天子市侩了些,他堂堂的帝国使节,身后跟着一支商队算是什么事。

    半个月后,臧到达了单于庭,对于刚即单于位才半年多的屠特若尸逐就来说,虽然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亲自带人迎接,他尽管是单于,可依然只是大汉的臣子,而臧是代表天子来的,他自然不能怠慢。

    将臧一行人接近单于庭后,屠特若尸逐就看着跟在臧等人身后的商队道,“臧大人,他们这是?”

    “他们是跟我一起过来的商队,带了一些货物,想必各位会很喜欢。”臧当然知道这些天子派出的商人带来的烈酒,对这些匈奴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屠特若尸逐就也没有多问,有商人来,他自然是欢迎,这几年通过边境贸易,各部用牛马交换了不少的布匹粮食还有铁器,普通牧民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当臧和屠特若尸逐就走进单于帐的时候,单于庭外面,那些来贩酒的商人已经在匈奴贵族聚居的帐区外,搭起了台子,开了几坛酒,摆出大碗倒了数十碗,一字排开。

    被酒香引来的匈奴贵族在尝过这种高度烈酒以后,都是眼红脖子粗地争抢起来,对他们来说,这种酒才是男人喝的,因此在听到这种酒酿制不易,在大汉也只是极少数人能喝到,全都卯足了劲用自己部落的好马来换这些酒。

八十九.官制

    建宁六年,雄极一时的鲜卑人陷入了内乱的阴影中,宇文莫槐在东部拥兵自重,实力强劲的几个大部按兵不动,观望着局势,而檀石槐则在高柳养伤,同时安抚着人心惶惶的部众,在这种微妙的平衡局势下,檀石槐和宇文莫槐保持着军事对峙

    弹汗山,高柳,鲜卑大王帐内,檀石槐看着座下几个战战兢兢的汉人谋士,心里一阵苦,崔先生的死让这些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进言了,想到这里,他看向坐在下的儿子和连,眼中露出了浓重的失望之色。

    檀石槐知道宇文莫槐其实是被算计的,可就算他肯既往不咎,但以宇文莫槐的心性,是绝不肯相信自己的,这一场仗看起来是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你们都下去吧!”檀石槐看着忐忑不安的几个汉人谋士,朝他们挥了挥手道,连同儿子和连一起让他们离开了王帐。

    “厉头,让和连堕马而死吧!”等儿子离开王帐后,在人前总是精力充沛的檀石槐脸上露出了疲态,他身后的两名侍卫中,如狮子般雄壮的一名大汉应声后离去了。

    檀石槐舍弃了自己的儿子,他一直都想效仿汉人建立王朝,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永为鲜卑之主,可他的长子早死,才选择了和连做自己的继承人,现在看起来,他的这个决定是一个错误。

    三天后,和连在外出狩猎时堕马而死,檀石槐将死去长子的儿子魁头接进了王帐。这个时候他麾下的汉人谋士都明白和连地死是怎么一回事了。

    宁城,护乌丸校尉的治所,卢植对于鲜卑目前的局势很不满意,檀石槐和宇文莫槐都是采取了守势,宇文莫槐实在没有魄力,时间拖得越长就越对他不利,只要檀石槐一旦伤愈,以他过去积累的名望,很容易再次召集各部将宇文氏一举荡平。==而这样的结果显然是不符合他所预期的。

    通过卢植的奏章,远在雒阳的刘宏很快就知道了鲜卑目前的局势,然后下达了一道密诏给在幽州地亲卫参军营,让他们派人和宇文莫槐接触。

    对于刘宏来说,鲜卑人这场内战,越早爆越好,绝不能给檀石槐积蓄实力,以雷霆之势荡平宇文氏的准备时间,现在帝国内部大运河的工程已经按部就班地展开,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

    魏郡五百里河道沟通沁水后。从冀州往雒阳来起码能节省大半的时间,而且船运货物也比6路的吞吐量更大,更便捷。现在凡是涉及到大运河河段的各地豪强都是卯足了劲要争抢本地的河道利益。

    对帝国而言,虽然让出了今后五十年河道利益的四成,但是却是值得的。

    去年魏郡本地豪强拿出来地钱粮最后不但养活了近三百万人,挖通了五百里河道,更将魏郡本地的官道也重新拓宽修整了一番。

    司马防主持了整个魏郡河道工程,最是清楚不过去年一整年里帝国得到的好处,先不说挖通的河道和拓展的官道。光是那迁往扬州的六十万流民对日趋拥挤的中原就是一个很好的缓解,如果整个大运和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下去,十年内可以向南方迁徙近千万的流民,荆州和扬州虽然也有豪强,可是比起自古就是帝国腹心的中原一带,荆扬地地方豪强不足为惧。到时大运河开通。调动军队南下也更加方便。

    尚书台内,听着回来述职的司马防报告,刘宏更在意的是在整个工程里,太学前往的那批学和学生所挥的作用,他们利用了杠杆和滑轮制作了不少工具,让整个工程省力不少。

    司马防离开后,程昱的报告也送到了,刘宏就从没有想过可以禁绝官吏地贪墨。因此整个魏郡地五百里河道只要不是涉及工程质量和太过过分。他让程昱不必太过严厉,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

    最后整个魏郡的河道工程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对于魏郡的官吏来说,天子拿出了三千万钱作为对他们的奖励,就已经是很大的一笔收入,因此倒也没有多少人敢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动河道的手脚,这太平钱不要,去拿那烫手钱,他们也没有那么蠢。

    实际上,如果按照市价五十钱一石的价格算,刘宏从魏郡本地豪强得到地钱粮算上他们地捐募一共过了七亿钱,除了养活了三百万人一年,并让六十万人可以一路迁往扬州的花费以外,还盈余了近亿钱,足够重新整训魏郡地郡国兵部队,裁汰老弱,恢复中央对地方的控制权。

    建章宫内,三公如杨赐,刘宽等一批被刘宏视做帝党的心腹臣子,在了解了整个魏郡运河段带来的好处后,都是大为惊讶。当刘宏表示将从盈余的钱中拿出两千万钱来赏赐给他们时,杨赐等人都是推辞不已,不过刘宏还是执意将钱了下去,对他来说,只要帝国的高层和自己步调保持一致,付出些许钱财也算不了什么,只有集权才能让帝国迸出最强的力量,这就是他所坚持的理论,当然这些被他看成体制内的心腹臣子若是和他起了根本冲突,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除去他们。

    在掌握了军队以后,刘宏开始逐渐强硬起来,建宁五年里,大批他认为不合时宜的帝国官僚被清理,在他看来帝国需要的是一个高效率的行政机构,而不是每天在朝会上争吵一些小事。

    刘宏现在在朝会上建立起了忠于自己的帝党,而这些人成分复杂,山西士人和山东士人的地域对立,寒庶和高门的出身敌视,各种因素让他们无法互相联合,正方便他统御,而且密谍司如今也不是五年前那个只能在雒阳在各家附近布下眼线的组织,在雒阳绝对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搅事。

    “今日召集各位过来,主要是朕打算改革官制。”刘宏看着杨赐等人道,现在帝国的官制早已经名存实亡,三公也只是一个摆设,真正主持政务的还是尚书台。

    听着天子说出的议题,杨赐等人心里都知道,这改革官制绝对是大手笔,恐怕天子是要借着官制变更,将朝会上再次收拾一遍。

    “文先,将朕写的章程给各位大人看看。”刘宏朝身边的杨彪点头道,对于帝国的官制他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现在帝国的政治已经大体稳定下来,是该搭建一个新的权力架构了。

    杨赐,刘宽等人很快看起手里的章程来,天子居然直接废除了三公职位,将尚书台改为内阁省总掌全国政务,设六部对应一应事务,同时拔高御史台,除此以外另设枢密院和龙渊阁。

    内阁省,设宰相七人,协助天子一同商讨国政,做出决定后交给下属的六部进行实施。

    御史台,分为左右两院,各设御史大夫一人,副手两人,左院掌纠察百官,右院掌纠察地方。

    枢密院,设总长一人,副长六人,下设参谋处,专门负责对外军事作战,至于训练,后勤则由六部中的兵部负责。

    龙渊阁,从太学挑选饱学之士十一人,有对内阁省的封驳之权。

    对于杨赐等人来说,天子的官制其实是将军政大权分散了开去,内阁省地位最为尊崇,几乎可以说是和天子管着全国的政事,可是军事这一块却插不进手,还有龙渊阁掌着封驳之权。御史台左右两院分管中央和地方的监察,国事插不上嘴,还得彼此盯着,枢密院虽掌军事,可是后勤,训练却是兵部在管。

    看完这套官制,杨赐等人思索了一下后,便全部通过了,总得而言这套加强中央集权的官制对帝国好处远大于坏处,对他们来说,现在的重点便是官职的分配问题,若论位高权重当然是内阁省的七相,即使如杨赐等人也是对此颇为上心。

    官制通过以后,刘宏也松了一口气,基本上他是要借着改变官制的时机,将整个帝国忠于皇权的力量进行整合,只有进行利益捆绑,才能让真正让这些人效忠自己,完成他所想要的变革,分化瓦解高门,拉拢打击豪强,扶植中小士族才是正确的道路。

    三日后的朝会上,刘宏将新官制公布于众,同时公布了内阁省,御史台,枢密院,以及六部等各官职上的人选,靠着这一次的官制改革,刘宏真正将整个中央政权握在了手中,帝国中央的官僚们在大方向上与他是一致的,当然其内部也必然有着各种分歧,不过这种矛盾是刘宏乐意见到的。

九十.迟来的鲜卑内乱

    官制的改革持续了三个月,才大体完成,在这段时间里一些原本刘宏难以解决的人事问题在捆绑了新的利益集团后迎刃而解,没有人可以对抗这个和皇权结合的庞大势力,和刘宏步调一致的高门都在新朝会里得到了回报。醉-露-网转载自

    内阁省的七名宰相大半都是出身士族高门或豪强世家,如杨赐,桥玄,陈球等人,而且俱是老成持重之辈,至于内阁省下的六部尚书和侍郎则几乎都在四十岁左右,全是年富力强之辈,里面中小世家出身的占了多数。

    至于御史台左右两院,原本的廷尉阳球和司隶校尉程昱则继续着他们为天子铲除异己的职责,当然以如今的新体制而言,他们更多是替天子针对地方进行。

    而枢密院则以山西武人和边郡武人为主,同时大风等一批少年精英也成了参谋处的主要构成。

    在诸多的新部门里,龙渊阁是最容易被人忽视,可是如杨赐,桥玄等七位宰相却很清楚,虽然这十一人没有实权,只是作为天子的幕僚团而存在,但实际上却可以参与到内阁省的决策中去,因为他们有着封驳之权。

    而这一次官制改革中最重要的一笔就是取消了原本帝国的官僚可以自己征用幕僚处理政事的制度,从今往后,帝国行政体系中所有的官吏都由朝廷进行任免,而原本的察举制度继续保留,但是将不再是帝国主要的选官手段,今后帝国将设置国郡县三级考试制度。最后选取合格的人进入太学完成四年地学业方才授予官职。

    建宁六年,帝国对官制和选官的改革让中小士族和寒门学子看到了更加广阔的前程,而对于已经逐渐势微的豪族来说,他们的优势随着纸张和书籍的大规模生产和印刷以及官学的推广而在衰弱,不过他们只有适应这种变化。==

    经过四年的累积,刘宏在名下的庄园里开了不少成熟地产品,并且在建宁五年以官营的方式开始进行生产,获取的各种利润足以支持他的教育和扩军计划。

    对于驻扎于雒阳的帝**队来说,他们只效忠于天子一人。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得到的天子赏赐足以让帝国其他任何地方的部队都眼红嫉妒。而细柳营,这支建营快五年的军官预备营,更是形成了一股庞大的潜在势力,他们将是帝国新军制里地脊梁和骨干,也是参谋制度最坚决的执行。

    积蓄了五年,刘宏终于拥有足够的本钱开始来改造自己的帝国,对他来说,官制只是重新架构了帝国的权力制衡,而结合科举的官学选官制度。起码得在十年以后才能起到它应有的作用,眼下他真正可以做到事情是掌握军队,郡国兵部队才是他控制帝国的关键,现在是时候让细柳营挥作用的时候了。

    从四月开始,从雒阳驻军里挑选的下级军官作为军事主官前往各地地郡国兵部队接管,而随同他们一起的则是大批的细柳营少年军官,他们将以参谋官的身份协助他们训练士兵,并向士兵灌输国家概念和效忠天子的思想。

    整个建宁六年,帝国都在卯足了劲集权,尽管地方上豪强的势力依旧庞大。可是他们并没有跨地域地联系,作为单独地地方势力,面对日益强盛的中央政权并没有什么抵抗的力量,更何况随着中小地主对中央政权的支持,以及国政和吏治的好转,他们的势力在不知不觉间衰弱着。

    而这个时候。刘宏出台了新的大运河计划。那就是豪强在取得本地运河段的认额后,可以在其他地方继续取得,这样一来,各州地豪强们都是纷纷盯上了其他地方地运河段的认额,于是当幽州段运河工程开工时,中原各州地豪强资本纷纷涌入,为了从冀州通往幽州的五段五百里河道认额争抢得厉害,互相结仇的就更加多。

    总之在豪强的竞争里。刘宏利用大运河不但削弱了豪强。更重要的是他从囤积粮食为主的地方豪强手里取得了大量的粮食,而大运河仍旧是一段一段地进行工程。同时再一次对帝国的道路体系进行修整和扩建,消化着帝国庞大的流民人口。

    幽州,曹操等人对于国内生的诸多大事并没有太在意,他们现在关心的只是鲜卑人的内乱,当年初天子给他们的密诏到达后,护乌丸校尉卢植,就派出了一支使团秘密前往宇文氏,会见宇文莫槐,和檀石槐这个鲜卑大王相比,宇文莫槐的实力太弱了。

    四月,使团传回了消息,宇文莫槐愿意接受帝国的册封,并且兵讨伐檀石槐,到了月末,这场鲜卑内战终于开始了。

    当宇文莫槐兵半个月后,得到消息的护匈奴中郎将张奂给在南匈奴单于庭的臧了过去,南匈奴今时不比往日,也只有趁这种时候才能占些鲜卑人便宜。

    同时呼应宇文莫槐的还有已经投靠帝国的乌丸人,自从卢植担任护乌丸校尉以后,整顿边郡的官吏,安抚各部边疆民众,赢得了乌丸各部的敬重,因此当卢植提出让他们攻打鲜卑人的时候,各部二话不说一起兵了,当然促使他们兵的除了帝国恢复的威信以外,帝国布的购奴令也是促使他们加入这场战争的主因,一个鲜卑青壮换取一斤茶砖,十个鲜卑青壮则可以换一坛烈酒,这都让乌丸各部的贵族们红了眼加入了这场战争。

    虽然不能带着帝**队在草原作战让曹操等人有些遗憾以外,其他倒也没什么不顺的地方,至少那些乌丸人还算听从指挥。

    乌丸联军的中军大帐里,曹操,袁绍,荀攸,戏志才和陈宫五人筹划着一场大规模的战役,事实上乌丸自建武年间裂为两部后,南迁内附的各部一直都忠于帝国,而留于塞外的则相助鲜卑人寇掠边境,双方倒是泾渭分明,互相看不起。

    对于在坐的乌丸贵族来说,这次除了要多抓些鲜卑奴隶外,同样要多立战功,虽然南迁后,他们也都是学了一口汉话,可是始终未被帝国接受,但是这次不同,天子下了诏令,只要他们立下的战功足够,就允许他们抬籍入汉,作为大汉的贵族管理部众,他们的孩子也可以接受来自雒阳的先生教导,以后可以参加帝国的考试入仕朝廷。

    丘力居是各部乌丸贵族共同推举的大人,此时他内心也憧憬着日后的前景,只要成为大汉的贵族,他就不必在担心自己死后家族的败落。

    曹操等人虽然猜得到些丘力居等人对贵族身份的渴望,可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迫切,至少当他们提出先对和他们接壤的塞外乌丸各部进行打击时,他们本以为同为乌丸人,丘力居或许会有些抵触,可是没想到这些乌丸贵族比他们还恨这些同族,居然直接问他们这些塞外乌丸各部的青壮能不能算作战功,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们眼中露出的凶狠让曹操等人也是心头一寒。

    曹操和袁绍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反正这就是草原的规矩,强决定弱的生死,斩尽杀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军秘密兵,若是快马疾行的话,三昼夜就可以进入饶乐水一带,只要沿途消息不泄露,我们可以由东至西扫荡各部。”曹操指着地图朝丘力居等人道,沙盘是国之利器,他们是不会给这些乌丸人看的,就连现在用的这幅地图也是简略版。

    丘力居等一干乌丸贵族看了之后道,“大人尽管下令便是。”对于曹操他们,丘力居他们不敢怠慢,毕竟这一次的战功计算,可全是这群天子身边的心腹主持,他们讨好还来不及。

    “那就烦请大人拨给在下一支精锐队伍,随我先行清除路上的部落,大人等率大军过来便是。”曹操当仁不让,直接朝丘力居要兵道。

    “榻顿,你带三千人跟曹大人一起出,一路上谨遵曹大人之命,明白了吗?”丘力居喊过了自己的从子,年方十七的榻顿,同时派出了自己麾下的精兵,其他乌丸贵族知道他这是在抢功,可是也只有干瞪眼的分。

    “是,父亲大人!”榻顿答道,十七岁的他生得并不高大,但是虎背熊腰,极其壮实,在乌丸各部中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平时也颇得丘力居的喜爱。

    “那我们就先行出了。”看了一眼站到自己身后,一语不的榻顿,曹操朝丘力居等人抱拳后离开了中军大帐,这一次清剿塞外的乌丸各部,用兵无非就是一个快字,骑兵最强大的武器就是度。

    看着离去的曹操,袁绍一脸的不甘,他没想到曹操居然直接开口跟丘力居要兵,而且还要成了,早知道他也这样干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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