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六章 入四象殿
“天璇借法,群星辟邪”
无边的星力,汇拢而来,一束束冲湖顶上方照射而下,暂时定住了这只‘剑魍,的身躯。
仅仅只是一瞬,可对庄无道而言却已足够。一套三十六面的九宫都天神雷旗阵,就已环绕着,布在了这只忄魍,的周围。
这套旗阵,在他抵御方孝儒那六道天斩魔蚀日神雷,时,就已接近损毁。
不过勉强还保持着完整,依旧能够使用。
阵法完成,庄无道再此手持灵决,口中再次真言念动。
“都天御道,雷狱炼魔。”
三十六面阵旗,一丝丝的都天神雷,将这十丈方圆之地,完全化成了雷电之海。
阵中那只三阶忄魍,一声哀嚎,不过其体内的阴煞之力,却是异常的强横,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强抗着阵中的二阶都天紫雷,从旗阵中强行穿出。
这一次,庄无道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那燕鼎天就有把一颗黑色丹丸,遥遥打至。
血烈大日神焰爆裂,立时就把这忄魍,的大半黑雾阴煞,烧灭了八成。
远处也传来燕鼎天的轻笑声:“庄兄好不厚道,莫非这时候还要藏着掩着
庄无道摇了摇头,并不去理会。他是还有许多手段未用,几张符宝都还藏在袖中压着。
哪怕燕鼎天催迫,也未有丝毫动用之意。他与燕鼎天不同,此人身为大灵国皇子,能够获得的资源,甚至还在中原三圣宗的秘传弟子之上。这次又准备充分,身上光这‘血烈大日神焰,就不知带了多少。
他庄无道,又如何能与这人比得?
前面的路途还长,而此时他身上,总共才只这么几张符宝在手。不省着点用,真到关键之时,才会有更多底牌可施展。
这时他身侧的这头三阶忄魍,,阴煞已经残存不多。庄无道御剑一刺一绞,就迫使那团黑雾,再次散开。而庄无道的目中,也精芒微闪。
一丝意念,已经牢牢锁住了这只忄魍,的精神核心。
大悲赋,挑剑式
雷杏剑簪剑尖的一个上挑,就已将忄魍,最核心的那点阴煞魂元击碎。
所有的黑雾,顿时无所依凭,纷纷散开,归于寂灭。
庄无道却知,自己击杀的这两头剑魍,并未真正的‘死,去,只是暂时沉睡而已。
只需几千年后,就可在本身依附的剑器中,再次重生。
终归是这些剑魍,还有着破障。实力层次虽入了三阶,战斗方式还只是筑基境层次,才被他们轻而易举的击杀。
再观那边智渊与燕鼎天二人,却是陷入苦战之中。智渊此时抛出了一个火焰牢笼,将一头忄魍,,强行镇压在内。而人则立在牢笼之上,手中五环锡杖,或挑或点,抵御着另一头忄魍,的阴寒剑光。
这和尚不止术法强横,武道却居然还更在术法上。以杖为棍,挥展开来,仿似盘龙玉带,密不透风,使人叹为观止。
佛法果然是极其高深,以一敌二,智渊居然也能勉强支撑。
燕鼎天那边,则是重新召出一口绣着紫金龙纹的弯刀,刀影如轮。说不上是实力全出,然而对应这只三阶忄魍,之余,却还能分出不少余力,以两枚‘血烈大日神焰,助庄无道克敌。
而此时两人,也明显舒了口气。以三敌五,三人可能有些凶险,然而以三敌三,那就要轻松得多。
庄无道正欲援手,先将燕鼎天那边的剑魍斩杀。却忽的心中一动,目光投向这白玉桥,左面一侧。
想也不想,就是一拳捣出,大摘星手隔空四百丈发力,打在一处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
而后下一刻,就听一声厉吼。一团黑雾,在那边现出了身影。
“这是,三阶法魑?”
燕鼎天的面色,沉凝如水。这法魑与他们身周的几只剑魍,虽都是同一阶位,然而若论到棘手难缠,前者却要远胜
隔空施法,放在其他所在还好,然而在此处,禁法明显保存比较完整。在场三人,根本就无近身的可能。
可这念头才闪过,就见庄无道,又探手往那边一抓。
伪玄术,移星擒龙
摄劲强吸之下,那只法魑虽是黑雾翻滚不休,却依然被庄无道强行以磁元之力抓摄着,迅速接近,到了白玉石阶之上。
而后庄无道的雷杏剑簪,已是带着浩瀚的都天神雷,从这邪物上方,势如千军地劈斩而下。
“庄施主这门拳法,当真有趣,了得以磁元之力为基,与我寺的擒龙手,却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智渊的语气,更为佩服,有五体投地之感:“这次幸有庄施主同行,否则只我二人,也只能望风而逃了。”
燕鼎天的面上,也恢复了笑意。氵法魑,之属,能施展的术法极其单一。既然已被拉到了近前,那就已不足为患。
倒是差点忘了,在场就有智渊与庄无道二人,前者精通擒龙手,后者亦擅长隔山打牛,还有这种磁元摄力,都刚好克制着术修一脉。
仅仅一刻钟,剩余的三只剑魍与那法魑,都陆续被解决。庄无道主攻,二人援手,配合起来也越来越娴熟。那燕鼎天身上的‘血烈大日神焰,,正是天下阴邪之物的克星。
往往庄无道将这些剑魍法魑压制之后,就是一枚打来。这四只邪魂,不是当场重创,就是直接寂灭散形。无一只能够从他们四人面前,穿空逃遁。
而在解决之后,三人也不敢继续在此处逗留。不约而同都加快了步伐,走过了这座白玉石桥。石桥之后,就是四象殿。
这殿堂修的宏伟无比,门却极小,只能通行一人。三人鱼贯而行,而庄无道就在通过之时,感觉到这门棂之前,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阻力。一丝寒凉之力,蔓延过全身上下。与他之前在道业天途之上,通过七百七十七级之时,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感应却又更为明显。
顿时心中明悟,这是离寒宫,检测灵根天资之法。不过手段,却又比离尘宗的第三条道业天途,差了些许。
庄无道又望向了前面,那智渊与燕鼎天二人,都全无所觉,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这三人中,估计只有他的天资,是勉强达标。三阶的天品伪灵根,只能修到金丹境为止。
在拥有练虚境,甚至合道境强者的离寒宫眼里,这样的灵根天资,恐怕是不值一哂。
不过庄无道也不在乎,他现在越来越感觉自己的元魂之力非同一般。
能在筑基境的初期,就把神念修至两千丈,这天一世界除了魂体可与他比拟的聂仙铃之外,只怕无人能够办到。
而天生战魂,既然连传自上古年代的天机碑都不能识别,又何况是离寒宫
庄无道只忧心自己通过外四殿的门禁都是险险过关,那内四殿,他未必就能顺利进入。
过了小门,眼前就是一片宽敞大殿。殿外全都是湖水,殿内却是无一滴水液。
那四面墙壁,总共有四副图形。玄武朱雀青龙白虎,四只神兽,栩栩如生的绘制在墙壁之上。
这应该就是燕鼎天所言,离寒宫九大传承功法之一的‘四象化神决,。不过绘制在此间的,多半不是完整的版本。
只是此时,包括庄无道在内,三人都无心去看这门百万年前名震一时的功法究竟。目光都不约而同,注目在石殿之内,那几具尸骸上。
与外面的情形完全不同,这五具尸骸在这四象殿内,却是经历百万年而不腐,就好似才刚死亡不久一般。
死因各异,不过身上都有着整齐无比的切割伤痕。庄无道仔细看了几眼,只觉那几处伤口不但整齐,更平滑无比。不像是被利刃斩割,倒似是天生如此一般。
只有一人例外,盘坐在最中央处,面容枯槁,身上虽有不少的伤痕,不过都并不致命。
此人尽是最后的元气亏损耗尽,油枯灯尽而死。
“都是金丹境界”
燕鼎天看了一眼上方,原本这殿顶中央有个穹顶。然而此时却已大半坠落了下,剩下的也残缺不全。
“这几位应该是为攻打此处的阵眼,结果与此处镇守的离寒宫金丹,同归于尽。”
说到此处时,燕鼎天的脸上以浮起了惊喜的笑意:“看来我三人的运气不错”
言中对此处五大金丹之死,毫无半分感概。的确是好运气,五位金丹,五枚小虚空戒。都能与庄无道,在第二层获得那两枚相当。
不过由此看来,当时天下间的修行资源,确实是被离寒宫占去了大半。
只是小虚空戒内的东西,也有些失望。没有灵丹,也没有蕴元石。大殿之内散落的蕴元石粉末堪称海量,可五人的小虚空戒内没有。
所携之物,都是伤丹伤药,与战斗相关。可见此处争斗的双方,都是怀着破釜沉舟之意。
好在小虚空戒内还有几件备用的灵器,以及大量的符篥。而殿内散落的诸般器物中,也有两件保存完好。
而紧接着,燕鼎天随后又从那离寒宫金丹修士的虚空戒中,寻到了三枚未曾施展的符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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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七章 剑下无情
“符宝还能使用,这人应该是撑到了最后,连引发符宝的真元也没有—
燕鼎天将所有的符篥灵器,都集中在了一起,而后目视二人:“这些东西,该怎么分?”
庄无道看了一眼,略作凝思,就把目光定在一口剑器上。那是一把青蓝色的长剑,剑身之上,纹有七星纹路。而剑柄后端,则有凌霄二字。
这是一口纯正的剑器,不能似雷杏剑簪那样,能御使雷法。可论到锐利,雷杏剑簪拍马都及不上。
本身应该是法宝层次,足有四十重的法禁,可惜略有小损,剑柄处有些裂痕,需得寻高明的炼器师才可修复。
他有雷杏剑簪在手,倒是不缺剑器,即便拿到了手,以如今的修士,也使用不了。
不过他来这里,本身就不是寻觅合适自己的灵器宝物,而是为燕鼎天所说的那件奇物。
这剑器自己用不了,拿回去换取善功,或者与别人交换都可。而此处诸般器物中,也只有此剑的品相最佳,可以升至五十四重法禁,中品法宝的层次。
庄无道也非是歉让的性子,直接就将这口凌霄七星剑招到了手中。
“这口剑归我,其余的灵器,你二人均分。除此之外,再取一件符宝,一些符篥就可。”
智渊并无异议,燕鼎天笑了笑,也未反对。三人能走到此处,庄无道出力最多。三人实力,也以其为首。多劳则多得,庄无道多拿一些,自是正理。
那三样符宝,一攻一守,另一种,却是一件专用于加持己身的特殊符宝。
庄无道也没怎么思忖,就将那枚四阶符宝‘五蕴增持符,取在了手里。
离寒宫的符宝,质量上乘。这枚‘五蕴增持符,,在三枚符宝中,质量其实并不出众。然而也远胜过他现在手中,所有的符宝。
此物之能,与佛门的增长天王一类的咒法,有些近似。可以使筑基境修士的修为,在短时间内,提升六个重楼境界。之后到金丹境,则是五重楼,而元神境,只能升四重楼。
威能或者不如另两枚,然而对庄无道而言,却是最有用的。
修为高了,御敌时自然可攻可守,面对那些进入离寒宫金丹境时,也不会全无还手之力。
“庄兄倒是好眼光”燕鼎天大笑:“那么燕某也不客气了”
他出力仅在庄无道之下,随后第二个挑选奇珍的,自然是他。
庄无道却已没去理会,而是转过身,打量着这处殿堂内,那四面壁画。
此时他的武道造诣已深,在云儿的潜移默化之下。眼光不但开阔,也更可算是挑剔。
然而即便如此,庄无道也不得不承认,这门‘四象化神决,的确是堪称上乘。四象演化,几无任何的破绽。
可惜的是只记录有元神境之前的修行功法,不过这四面墙壁之上,竟还包括了七八个灵窍方位,这就使人惊喜了。其中的一处,恰是他不知的。
随着他掌握见识过的功法越来越多,灵窍方位往往都是重合,寻到新窍位的可能,是越来越少了。
庄无道潜心记忆之余,也暗觉奇怪,这离寒宫怎就大刺刺的,将这宗门传承的核心,放在此处?不惧泄露?
旋即就又想到,以离寒宫当时的地位,只怕绝不曾想到,会有被人攻入这离寒天境的一天?
正常的情形,无离寒宫的允可,哪怕合道境的修士,怕也无法出入这封灵之地。
记忆四面墙壁的功决,花了大约半刻钟时间。不止是他,便连燕鼎天智渊二人,也在记忆。
这门功法位阶三品,直指元神。带回自己宗派,也是一份积累,一份善功
而紧随其后,当庄无道终于收回视线时,视角的余光,却又在那中央盘坐的修士身下,发现了一物。
却是此人盘坐在身下的一块布帛,之前燕鼎天清理此人遗物时,并未一并取出。
不过确实是平平常常,毫无出奇之处。
之前庄无道也不曾在意,然而从这个角度,却可望见那露于此人衣袍掩盖下的部分,赫然有几条与那张相繇精血图,类似的符文。
大步走近,庄无道一把将这布帛抽取了出来。然而就在他将此物,握在手中的刹那。
殿门之外,突然传出了一声冷哼:“把此物给我放下”
一道剑影也在此刻随声而至,遥空往他的手腕斩去。庄无道微微一凝眉,雷杏剑簪碎念而起,就与那剑光在空中对拼了一记。
两方的剑力,竟然是相当,一声尖锐的鸣响之后,就各自弹开。而庄无道也抬起了头,看向了来人。
来者却是三位,其中一人庄无道也熟识,正是那飞鹄子。与羽云琴并列,号称是赤阴城这一带,最出色的弟子。
而另两人,容貌却是陌生。不过庄无道却可感应其中出剑的那人,赫然已是筑基四重楼
心中顿时暗凛,能够到达这第三层的练气境修士,似他与方孝儒,即便之前的积累再怎么深厚,顶天也只有筑基二重楼,甚或三重楼境界。此人却已是筑基中期,一身气息,颇有些深不可测的味道。除金丹境之外,再无其他的可能。
至于另一人,与他的修为相当。是个身形瘦弱,面色枯黄的少年,看不出什么出奇之处。
然而能够进入离寒天境的第三层,本身就已是极其不凡。
那位金丹修士,却是四十岁许的中年,面色阴鸷沉冷。眼里一丝讶色闪过之后,就又沉声道:“把那东西,给我放下”
庄无道嘿然一笑,并不答话,而是转望那飞鹄子道:“这两位是何人?莫非也是赤阴城弟子?”
“不是,庄兄莫要误会”
飞鹄子摇着头,主动退开数步,一副脱身事外的模样:“这二位是沧澜阁的阳慎道友与文博道友,途中我与他们巧遇,就一起同行一段。”
“庄兄?”
那名唤阳慎的金丹,眼神再次一凝,上下仔细打量了庄无道一眼∶“你就是庄无道?颖才榜上排名第二十六位的那个离尘宗弟子?把手中那东西给我,今日之事就算了结。似你这样的天赋,死在此处不嫌可惜。”
庄无道眼神无奈,在脑海内搜寻着关于这沧澜阁的资料。似乎是北地宗门,夹在太平道与玄圣宗之间。占据一片一万三千里方圆的大湖,势力笼罩四十余国。
宗门不大不小,然而千年前曾有段时日,差点就将离尘宗挤下天一界十大宗派之位。
如今宗门之内,有着两位元神境,就如离尘宗奈何不得移山宗东泉宫一般
似太平道与玄圣宗这样,天下前五的宗派。同样拿沧澜阁无可奈何。两大宗派互相牵制,也需有一个缓冲。
燕鼎天在旁,却是似笑非笑,眼神幸灾乐祸。庄无道在第二层入口,独战方孝儒几人之事,至今也只在场的寥寥几人知晓。
那法智司马云天等人,自然不会是主动将这糗事,宣告张扬。在这阳慎的眼里,庄无道也不过是一个实力颇是了得的后辈而已,不曾放在心上。
然而就是这一位,在第二层入口之时,却是亲手将叶真的化身斩杀。压得其余五大强者,只能忍气吞声,眼看着他从容离去。
这阳慎实力虽是金丹,然而实力能否比叶真强上多少,还真是不好说。
庄无道依然没搭理阳慎,只淡淡的问道:“飞鹄子,你意下如何?”
“赤阴离尘同气连枝,飞鹄子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
飞鹄子答的于脆,毫不拖泥带水,朝着那阳慎微微一礼道∶“两位道友,有什么大可好好商量。若定要做意气之争,那就请恕飞鹄子无礼了。”
第二层之战,他虽未亲眼目睹,然而却也见过那叶真的尸骸。自然是知晓,此刻该如何站队。
“你——”
那阳慎神情微怒,而后也不在意的一拂袖:“也罢,多上你一人是无妨。只是之后动起手来,就休怪我剑下无情”
见庄无道仍不说话,懒得搭理般的模样,阳慎就再未多言,直接又是凌空一剑斩了过来。
庄无道早有准备,也以雷杏剑簪迎击。两口剑的一声在空中交触,而后各自弹开,紧接着却又迅速的迎上。两口剑就这么互分忽合,点拨挑刺,顷刻间就化成了一团肉眼难以分辨的两团黑白光影,殿内叮当之声不绝与耳,交击了数十上百余击。
在殿内回旋斩击着,二人距离那团剑光都有百丈之距,却好似有两个无形之人,在执剑而舞一般。一方不断的试图突破,四处游走以寻觅机会,另一方则是稳守反击,如一面坚不可摧的剑墙。
而仅仅十个呼吸之后,燕鼎天唇角旁的嘲讽笑意,就又更浓厚了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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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八章 得寸进尺
阳慎的那口剑器,看似攻势如潮,似狂风骤雨,然而直到现在,都未能有所寸进,反而被庄无道的雷杏剑簪,迫退了十数丈。
二人此时的剑力相当,加持在剑身上都是六百象左右。剑法却是阳慎稍胜一筹,毕竟是金丹,积累非筑基可比。然而因心存轻视,攻的太急,反而给了庄无道不少可趁之机,被一步步的反迫而回。
那阳慎面皮发紫,在几人注视之下,明显感觉自己颜面大损,一声闷哼:“竖子剑术倒还算不弱,小看了你——”
也不再与庄无道在御剑术上纠缠,那阳慎直接就欺身到了庄无道的近前。手执着一把纹着日月图案的金环,带着水火炎力,猛地往庄无道的脑仁处砸了下来。
庄无道的目中杀意微闪,而后嘿然冷笑。此人还真是毫无留手之意,一开始就是想要了结他的性命。
身影蓦地飘退三尺,就在那金环击下之后,庄无道随手袍袖一拂,就将之荡开一旁。
然而此刻,那阳慎的目里,却已是泛出得意的轻哂。嘴巴一张,顿时一道针影,就向庄无道的咽喉处打来。惨绿色的针尖,分明是含蕴剧毒。
庄无道的左手袍袖,依然在与那金环就抽,而右手则是引控剑诀,根本就无瑕去抵抗。
竟是无遮无拦,任由那毒针打至到了身前。
“卑鄙无耻”
智渊的浓眉微凝,眼含鄙薄。这样的人物,居然也是金丹——
“无妨的”
庄无道毫不慌张,脚下猛地一踏,而后浑身的磁元罡气顿时也一抖一颤。
以借力化力,移花接木之法,直接就将那毒针反弹了回去。几个月前,他还需借云儿之助才能办到。此时到了筑基境之后,对自身功法的感悟,对力量的掌控,又提升了好几个层次,乾坤大挪移的运用,比练气境时强了无数余倍
“怎会——”
阳慎却是双瞳猛张,一副见鬼了般的神情。怎么都不解,这毒针竟会倒转而回。他深知这毒针之威,穿罡破气,寻常道衣与横练之法,皆不能抵御。
毫不犹豫,阳慎就是弃开了那枚日月金环,扬手就又拿出了一枚红色令牌
竟亦是二十四重的法禁,迎着那毒针一挡。却是依旧被针影破入,差点将这件灵器洞穿。
只余一点针尾在令牌之外,而令牌上端的那一借红木,竟然在一个弹指之内,就化为了惨绿色。
阳慎根本不敢手握,挡住了毒针之后,立时就把这红木令牌,远远的抛开
而此时的庄无道,却已紧随其后,欺身而至。以磁遁之法,身影浮空,一掌大摔碑,撼山震岳般的轰击而下。
伪玄术,大烈石
他可不是被打了,却还要忍气吞声,委屈求全的性子。这阳慎既然想要他的命,那么他庄无道,自然就要有所回敬
“大胆”
阳慎既是意外,又是惊怒。一声怒喝,下身立定之后,也不抵挡。只双手持决,并在了胸前。
“博儿你可看好了,不是一直想看看我的氵澜旋冥术,?此术要旨在于以攻代守,此术施展,可化力借力。别人非但不能伤我分毫,反而要被这术法的寒力所伤,故而被认为是我沧澜阁列为本宗十大守御之术位列三品,是我宗金丹境之后,最佳的本命玄术之一——”
浑身上下,赫然无数的水液凝聚,如水龙一般旋转刮起,缠绕着阳慎的身躯为上。青蓝色水液中,又似含着无尽的冥寒之力。使得周围的空域,都形成了一片冰白雾气。
三股水龙,在他的头顶汇聚。宛如一个巨大的水锥,气势迫人,朝着上方的庄无道反噬而去。
庄无道的唇角处,那讥讽的笑意,却更为浓厚。化力借力?沧澜阁十大守御之术?真正是有趣,也运气丑到了家。
乾坤挪移,移花接木
命神通施展,庄无道身周的罡气,也开始了旋动。然后那大摔碑手,就已拍打在了那旋动水锥尖部。
周围三百丈内,气机顿窒。然而是‘轰,的一声炸响,那水液纷飞炸散。
庄无道竟是不费吹灰之力,直接一掌就将这水龙漩涡给强行打碎,而后继续拍下,气势却是更是慑人。
行无忌,碎山河
拳意威压百丈,肆无忌惮的宣泄开来。而庄无道那右掌之上,竟然也覆盖了一层冰蓝之色。不过却未浸染冲入庄无道的体内,而是覆盖包裹在肌肤之外
乾坤大挪移的要旨,就是以其之道,还治于其身
那阳慎的眼神首现出几分慌张之意,为弟子指点示范的从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猝不及防之下,只能仓促的以右掌上托抵挡,人则飞速的后退。
铿——
似玻璃破碎之声,在那双掌接触的刹那。阳慎的肉掌到齐肩处,就都已被冻结,化成了无数血色冰渣,四下爆射了开来。
不过有这片刻缓冲,阳慎已经引动新的玄术。一个水分身术,人影就已是一化为三,同时冲向了三个方向,难辨真假。须臾间,疾掠出十丈开外。
庄无道却并不打算就此了结,占据了先机上风之后,是更不愿把这人放过。意念蔓延伸展,始终在捕捉着阳慎的的真身气机所在。右手则是再一召,把那枚伏魔定山圭取在了手中。
“原来在此处——”
就在三个水分身都一晃一摇,快要维持不住消散之时的,庄无道的‘伏魔定山圭,就往左侧处,猛地一砸
身躯则如影随形,继续跟上。
那阳慎才刚现出身影,就被‘伏魔定山圭,击住了胸前。整个胸膛,十几块肋骨,都同时塌陷了下去,口中一口鲜血喷吐,洒出三丈之遥。
而庄无道的掌,也再次欺到了近前。阳慎的目光,是暴怒无比,分明感应,庄无道流露出的杀机,还有那不死不休的决然
眼神凛冽,今日此地,要么你死就是我亡
“大胆”
远处那文博一声冷喝,就欲执剑上前。然而却有人先他一步,立在了三人之间。
“文施主,最好莫要把我二人当成死人才好。”
燕鼎天也是摇头:“以大欺小,本就不对。这人对庄兄动手,可谓卑鄙无耻,更是我罕见。即便死在庄道友的剑下,也是咎由自取。”
那飞鹄子则是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道:“终究是有一场同行之情,不好就这么动手,不如二位停战罢手如何?”
庄无道全不理会,掌实追击压迫,几乎每一掌都有着七百象力,势沉如山,力若千钧。
阳慎的修为实力,本都在庄无道之上。然而此时体内受伤不浅,断去了一臂,又是仓惶劣势之中抵御。一身力量十成发挥不到七成。而每接一掌,更有近六成的力量,被庄无道以移花接木,借力打力之法反攻而回。
一时之间是狼狈之至,连使两个水分身术,加上数式玄术,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而直到五脏六腑,都齐齐受损之后,才渐渐摸索出,防御庄无道花接木,的法门。而就在可刻,庄无道的一只肉掌,也猛地膨胀,染上一层微薄血色。身影先是退后数尺,而后猛地又加速冲击
伪玄术,大碎云
十六倍力量,加上五层离世荡魔劲的叠加。是庄无道这一掌之力,直接攀升到两千五百象的极致伟力。拳意冲击,也似真正有了震撼山河之势。
阳慎面色大变,倾尽了所有的力量,把仅余的一只手掌挡在身前。身周则浮起了无数的符篥,一层层的水罩罡气层层叠叠张开。
却全被庄无道强行轰开,只是稍一接触,阳慎的另一只手臂,就也同时折断。人影踉跄而退。
胸中这一刻是憋屈到了极致,明明这庄无道的实力,还差他一线。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哪怕庄无道的奇功异法层出不穷,他也依然有着足够的胜算
可就因一时轻视大意,却被逼到了这样的境地。望着庄无道那抵近的肉掌,阳慎的眸中,更流露出一丝恐惧之意。
“庄无道,你莫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又如何?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
就在庄无道的掌势,冲击身躯之前。阳慎也施展出了一式水分身,身影再化为三,遁向了远处。
不过就在阳慎逃离之前,庄无道的大碎云,却已将他的护身道衣强行打碎。撕裂粉碎成无数布片,飞扬四散。
而庄无道也探手一招,将那口雷杏剑簪召回到了手中。至于另有口飞剑,阳慎早已无力御使,已然不足为患。
而庄无道的意念,亦再次逸散了开来,牢牢的掌控着,这周围两千丈之地
如蛛网一般。远处那三道水分身,只需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被他清楚查知
手中则剑势虚划,带着玄而又玄的意味,一股庞大的磁元力场,也笼罩住了周围三千丈之地。
千里磁杀
大碎云
刺剑式
秘式,诛神式
一道黑色的剑影,蓦然间如瞬影流光,穿越了百丈虚空。七尺长的剑芒喷吐,直指那阳慎的六阳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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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九章 何必当初
剑光闪逝处,那阳慎惊悸的无以复加。仓促间凝聚了无数的冰针,布在身前。又将一张符篥取出化开,身影再次飞闪退后。而后连续数道癸水玄雷,砸向了庄无道,
竟然是符宝,不过仅只三阶。威能不但远及不上当日方孝儒使用的乾天斩魔蚀日神雷符,比之节法真人为他炼制的上霄阳炎计都雷符,也是远远不如。
庄无道这一式,也早非是初创之时的破绽处处。关键是乾坤挪移,借力化力之法。
而剑尖处一幻,一个剑花挽出,就将那些冰针,大半粉碎。残余的部分,则直接就被庄无道的磁元罡气,在接触的的瞬间,反弹了出去。
而之后的癸水玄雷,庄无道则根本就无躲避抵御之意。身外却炸出了更多的紫雷,然后一人一剑强穿而过。阳慎这些手段,甚至都无法拦阻他哪怕半息时光。不但不能阻止,反而是将一小半的癸水玄雷化为己用,混在漫天的都天神雷之内。
阳慎一声闷哼,再一张符篥打出,而后身影便又化光流逝。此时他在殿内退无可退,只能尽力绕着这座殿堂四壁飞速的穿行。
身影已加速到了极致,然而却始终无法都将身后的剑光摆脱,距离一点点的拉近。甚至脖颈处,都能感觉到那剑气传递过来的透骨寒意。
“竖子你真敢杀我,与我沧澜阁为敌?”
阳慎语气已不自禁的放软了下来,只因再不停手,这具化身,定然会毁在庄无道的手中。
“杀了你,能有何妨o”
庄无道浑不在意,就如沧澜阁可以不在意远在天南的离尘宗,离尘自然也不用在乎,沧澜阁这个远隔百余万里的北地大宗。
那飞鹄子闻言,不由一声苦笑:“庄兄,且给我一个颜面,罢手如何?几位终究都是我赤阴城的客人,伤到了谁都不好庄兄何必定要平白为自己添一仇敌?”
剑势却更是凌厉,已经阳慎的脖颈上,割出了一条血痕。阳慎再退无可退,几乎所有的腾挪空间,都已被庄无道的剑势与意念,牢牢的锁死。此时任何的变化,都已无用。阳慎于脆退往了殿外,疾飞了出去。
恰是四象殿通往内四殿,那条白玉石桥之上。庄无道依然是不依不挠,剑势紧锁着阳慎的身影,不离分毫。
然而当他的身影,才刚穿至石桥之上时,才发觉不对。他的眼前明明,该是那星海殿才对,然而当他冲入此处时。上方却是一片星空,身影则由平行醋,转为向湖顶处逆冲而上。
是照空镜,空间之法——
庄无道心中,瞬时明悟过来。这条通往星海殿的白玉石桥,看似普通寻常,其实却是杀机重重。
整个白玉石桥,都已被那上方处的照空镜,分割折叠成了无数余片。
之前就感觉,进入这禁湖九殿未免太过轻易,却原来奥妙在此处。
然而这空间的变化,却不影响他的剑分毫。哪怕是这白玉桥上的空间分割,也不能将他的意念,全然割裂。这里的空间变化,毕竟有迹可寻,并非是全无章法。
此时殿内,却又是另一番的情形。看着那白玉桥上的二人,在位置不断的变化,不断挪移方位。
智渊与燕鼎天的面上,也渐显凝重。隐隐看出这白玉石桥,怕是凶险重重。要进入到这禁湖宫的内四殿,远没有他二人想象的那么乐观。
飞鹄子则是眉头紧皱,似乎是不自觉的,就走到了四象殿的出口,面带担忧之色的看往殿外。
文博本是一直沉默着,不曾有过分毫动弹。哪怕阳慎被庄无道打成了重伤,也没有出手之意。似乎真是被智渊与燕鼎天二人,联手威迫压服。
然而就在殿内三人的注意力,皆被白玉桥上的二人之战吸引,警惕降到最低时。文博的手中,却突然就祭出了一枚梭状的灵器,带着他身影疾逝,在三人猝不及防间,就冲出到了殿外。
身外九剑并起,如剑轮一般,穿过了一重重分割后的空间,斩向了庄无道
三人俱是一惊,飞鹄子当先穿行了出去。而智渊与燕鼎天二人,则紧随其后,意图阻止。
此时那阳慎,却已被庄无道的雷杏剑簪,彻底逼到了绝境。不过此时他反而没有了忌惮惧色,反而脸上青筋毕露,满面的狰狞,目光赤红。
“也罢,这是你逼我——”
话音未落,整个人的身躯,就如充气一般的不断膨胀。身外罡气澎湃,有如罡墙。
庄无道却不管不顾,‘嘿,的一声,直接就斩下这阳慎的首级。对此人接下来的动作,他心知肚明。然既然仇怨已结,对方已恨他入骨。那么他又如何能容此人,在自己剑下生离?他对方孝儒如此,对这阳慎也如是
斩杀身外化身,虽不能了结此人的性命。然而也必定会影响元神岁寿,严重一些更会掉落两三重的修为境界。
至于此人紧随而至的反噬,大不了自己就拼着重伤的结果,硬接便是
果然下一刻,就在阳慎被血液激飞冲起的头颅上,露出无比诡异的笑意,
“那便同归于尽”
已经膨胀到近半丈方圆的身躯,猛然爆裂了开来。无数的血肉,就如火焰般,朝着庄无道喷涌而来,散开十丈,将他完全笼罩在内。
而其中每一个细碎的血点,此时都有如钢珠,含着洞金穿石的毁灭之力。雷杏剑簪编织出来重重剑幕,在与之交触的瞬间,就已崩溃开来。
庄无道已有准备,手中已持住了得自方笑儒的那枚‘金鼎天罡气符,。可就在他刚欲将这符宝发动,硬撑过这阳慎的拼死反噬的刹那。
身后一口剑影,一道剑轮,也蓦然从他身后,一起冲凌而至。
是文博
庄无道微微皱眉,此时也没心思去想,那燕鼎天二人,为何未能将此人拦住。
意念之内,瞬时闪过了千百个念头,在全力思索着,解困脱身之法。若只是阳慎的自爆反噬,他有把握,在不影响实力的情形下,重创脱身。然而此刻,面临这一前一后,简直可称是配合无间的夹击,却有着陨身之险。
然而只是刹那,庄无道的脑海之内,就又灵光一闪。于脆大胆的放开防御,剑光幻化,圈舞轮带,带起了几圈奥妙之至的剑弧。身外的磁元罡气,也是一缩一涨。
乾坤挪移,移花接木
所有的动作,在一个眨眼之间就已完成。在一眨眼前,庄无道在前,文博在后。
一个眨眼之后,却是文博在前,庄无道在后。那血潮冲击过来,首当其冲的,再非是庄无道,而是文博
那阳慎的头颅之上,满面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而含着几分焦躁惊恐。
“怎么会?”
与他身躯爆出的血潮对冲,文博是必死无疑。也意味这个沧澜阁这一代最为出类拔萃的弟子,即将死在他的手中。
“庄无道,你敢——”
阳慎以头颅断躯内的精血一声咆哮,魂念嘶嚎。而文博的眼里,却已是惊慌失措,满含惧色。匆忙间收住了身影,提劲飞退。然而一时之间,却根本就无法避开。
而此时庄无道雷杏剑簪,已经再次在他的身后,编织出了一重剑幕。将文博的退路,完全阻绝,眼中冰冷,依然无半分怜悯之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这句话说完,那血潮就已与文博的剑轮正面冲击。毫无悬念,那九口飞剑,都纷纷震裂抛飞。
而后文博的整个人,都被那血潮彻底的淹没。文博的身影在内,不断的抵御,不断的挣扎,不断试图突破。
可所有的努力,都最后功败垂成,血潮内的动静,也在短短三息之内,就重归于寂静。
庄无道面无表情的望着,顺手将金鼎宝符引动,一层金鼎天罡气护住了周身上下,抵御那溢射出来的气罡余波。
而后就在那血潮,声势暂衰之时,雷杏剑簪猛地一斩,便将啊阳慎的头,绞成了粉碎。
不过也就在这时,庄无道心念内忽然警兆大起。不过危急的来源,却并非人,而是身周的空间变化。
不对
庄无道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天空,那面青铜古镜散出的紫芒,渐渐鼎盛。而周围这支离破碎的空间,也突然间‘活,过来,开始了流动,。
庄无道就亲眼看着,那文博身躯的残余,似被无形的利刃切割,分解了开来。一部分留在原地,伤口异常的平滑,而另一部分,则于脆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空间变化,越也越快。更好似一个阶段的漩涡,把人往深处席卷,彻底的吞噬。庄无道虽几次险险避过,人却不由自主,投入这个漩涡之内,无法脱身。
“庄兄,接住”
一条七彩斑斓的锦缎,忽然越过了数重分割的空间,从远处抛了过来。
庄无道只听声音,就知正是那飞鹄子。心中虽是奇怪,庄无道动作却并未有丝毫犹豫,探手就抓住了那锦缎,欲借此物脱身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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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零章 离寒天境
飞速的穿梭,然而就在庄无道距离玉桥不足一丈时,那条锦缎,却忽然被撕裂割开。二十重法禁的灵器,在附近这些破碎空间的流动转换之下,毫无抵御之力的被割成了碎片。
庄无道楞了一楞,却知此刻不是发呆犹豫之时。锦缎已碎,回归四象殿的途径,也彻底的混乱,难以辨清。前后左右,也都已错乱倒置。
往前方看,却是如破碎的玻璃一般的景致,且更为错落。左边明明是四象殿的部分外墙,右边就变成了星海殿的穹顶,而下方处,则是该是湖顶上方的景致才对。拼凑在一起,光怪陆离。也看不见,那燕鼎天与智渊三人,到底在何方位。
只略略思忖,庄无道就于脆以遁空之法,任意前行,专心在这些正流动循环的割裂空间穿行着。
也不敢使用磁遁,只因上下天地颠倒,一个不好失控,就可能是身死魂灭之局。
关键是那割裂空间边缘,比之最绝顶的灵兵,还要锋利无数倍。稍稍挨着碰着,就必定见血。且不断的变幻方位,转动碾磨着。
此时情形,就好似在炒黄豆,不断的翻卷。而庄无道,就是在这些不断变大变小,甚至会互相组合分裂,又彼此接驳的‘黄豆,之内穿行。需要在这些‘黄豆,粉碎之前,寻到安全的途径逃离
好在他神念强大,总能够先一步有所感应,避开被这些割裂空间碾磨撕碎的下场。
庄无道不知,是这里的禁阵,是本来就是如此,到时间就会激发。还是因他与阳慎二人之战,将这座大阵惊动。
只知此时此处,真的是步步杀机潜伏,每一寸都使人惊心动魄。
幸亏是这座阵,已无人主持。否则任是千百个金丹来攻打,怕亦是无济于事。
庄无道四下瞭望着,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已摸清了,这周围的割裂空间,轮转变幻的规律。
正忖道这里是离寒宫考验弟子的神识,还有对空间之法的认知?接着就眼前一亮,望向了远方。
此时映射在他眼中的,依然是一个破碎的画面。然而庄无道的意念,却已捕捉到了一个出口,一个脱离这处混乱空间的契机。
他不知那对面,到底是四象殿,还是星海殿。不过只需再穿越过几个空间碎片,就可逃离这处禁阵。
只是下一刹那,庄无道就听云儿的声音道:“剑主且慢那里似乎有些古怪——”
庄无道的脚步顿止,眼神疑惑万分,知晓云儿所指,并非是他看到的那处出口,而是下方。这个空间漩涡的最深处,一万丈的意念,透过一片片的空间断层,往下方蔓延着。
“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只是感觉惊奇。”云儿发出一声轻笑:“原来如此有意思,真的极有意思布置此阵之人,定然是一位妙人。居然把第四层的入口,隐藏在这空间变幻中”
“第四层的入口?”
庄无道眼神愕然,然后神情万分古怪:“怎么可能?那离寒宫的弟子,又该如何出入?”
禁湖宫内步步惊心,凶险重重。尤其这混乱空间中,任何行差踏错,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命丧黄泉。
“禁阵未激发时,那里也就与平常无异,可以正常出入。自然,可能其他方位,也有第四层的出入口说不定。”
云儿压抑着兴奋,询问道:“剑主可否由我来o我可确证,那里定是一个进入第四层的门径无疑”
庄无道略一思忖,就于脆的把意念收起。任由剑窍中传来的热流,掌控住了躯体。
而后遁法轻巧娴熟的,在这些空间碎片中继续穿梭。同样的修为,云儿却远比他从容。无论各种样的变幻,都能游刃有余。
仅仅片刻之后,庄无道就望见了前方,出现了一座石门。同样是大门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摸样与第三层的入口差相仿佛。
——这就是第四层的入口?
庄无道的脑海内,才闪过念头。就见‘自己,又衣袍一卷,将石门之前,摆放在一个石桌上的几样东西,卷入到了袖内。然后整个人飞身而起,横空穿入到了那石门之内。动作似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之至。
而就他冲入石门的刹那,身后蓦然间有数十道细小的白光闪过。看似没有什么变化,然而那石桌却在须臾之后裂开,被分割成了数十上百余片。切口平滑,无丁点的参差不齐。
而那地面,也出现了数十条细细的痕迹,深不见底。
庄无道亦是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惊悸莫名。不过最后还是分出了一丝意念,往自己的左手衣袍处探去。
“刚才拿到的,究竟是何物o”
云儿拼了命到才拿手的,却是一个丹瓶,一个木盒,一颗宝珠。
宝珠只是件灵器,却是与雷杏剑簪一样,可以祭炼到法宝层次的灵器。
而若论到品质,这颗宝珠还要强过剑簪整整一个层次。看其模样,应该是一件护身之宝,只是具体的功用,还未能知。
至于丹瓶与木盒,都因隔绝封闭了灵识,仍不知里面到底是何物。
当顺利穿出到门外时,云儿就已把身体,交还给了庄无道。转而在庄无道身外,化出了身影。
“刚才我有些行险了,没能想到那里预付的禁制,会那般的可怖。”
云儿轻轻吁了口气,似乎也是为方才的险情,心有余悸。“那里若是离寒宫弟子,执有离寒宫信物。取这三件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然而若是外人,那就是必死无疑。”
庄无道先不急着打开那丹瓶与木盒,而是扫望了一眼四周。只见这是一处空间不小的石殿,大约百丈方圆。而除了他身后这扇,位于石殿最中央处石门之外,左右两旁。还有各有一排数量上百,规格又小了许多的青铜小门。
只是都封闭着,灵光黯淡。所有的青铜门上,都贴着十张以上的符篥,将门扉牢牢封闭着。
除此之外,还有上百面青铜镜,立在青铜门的侧旁。
“这是——”
庄无道心有猜测,不过却还未能确定,云儿却已是流露出释然之色。
“果然,出入第四层的入口,并非止一处。这里的门,有些通向第二层,有些则是第一层。应该是有人在此处监控,若弟子有难,可随时从此处救援。
说完之后,云儿又瞧向了石门之前,那些散乱的玉简与书页。
“遭遇攻打之时,这离寒宫内应该正在试炼门内弟子,所以措手不及。”
庄无道探手一招,将其中一枚玉简拿到了手中,而后潜心感应着。却见里面,是一条条关于离寒弟子的信息。
“——任庄,二品金灵根,御敌冷静,可以栽培。缺陷:易为幻法所迷—
“黄玄智,二品木灵根,遇事冲动易怒,需磨砺棱角之后,方可大用——
“凌玄,二品土灵根,遇敌生畏,弃友而逃,可以逐出离寒宫。”
庄无道顿时便知晓,这是离寒宫,对门下弟子在试炼中的评价。通过这近百面青铜镜,来观测弟子的动向。多半不能面面俱到,只有最精英弟子,才会被如此关照。
由他手中的这枚玉简就可得知,里面无一人的灵根,在二品之下。
也可想象,当时此处,至少有上百位修士在此,观察弟子在下三层的动向。然后当大夏皇朝的余孽,纠集诸宗诸派来袭时,这些人惊慌失措的,把这里的上百座青铜门,全数封禁。
就只是不知,为何这位于禁湖宫内,最紧要的一座石门,依然是敞开?
“不是他们不想封,而只是未曾完成而已。”
云儿指了指二人身后的石门,庄无道依然回望。果见这石门两旁,都各自贴着十几张符篥。
“古怪——”
庄无道皱着眉,心中更是疑惑。不过也并未深究,走出到了这石殿。
石殿之外,是一处宽阔的青石平台,当庄无道走出殿门之时,才发现这座石殿,应该是修筑在一处山崖之上。一眼望去,远处云雾缭绕,群山争秀,奇峰罗列。这片世界,也不知方圆多少里,只见到处都是天地之灵汇聚而成的五彩霞光。
“这就是离寒宫的第四层?不对,这才是真正的离寒天境”
庄无道心中震撼之余,又往这石台的左右下方望去。也恰在此时,一股狂风吹来,将那些笼罩在山峦间的白雾,吹开了大半。
而后庄无道,就立时‘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寒气。就在这石台的正对面,有一座大山,然而山体已断。赫然有两只千丈长的蛟龙之尸,躺伏在了山野处。
流出的血液,赫然在山脚处形成一个方圆百丈的血色湖泊,至今都未凝结
再望其他,只见到处都是血,尸骸满地,一片狼藉。有修士的尸体,也有妖兽的遗骨。
百里之内的十二座山峰,无一座是完好无损。大片的屋宇残存倒塌,只余满布疮痍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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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一章 天地元灵
“竟是如此惨烈——”
庄无道呢喃着,目光渐渐在那左侧处,最宏伟的山峰上定格。
此处应该是主峰位置,然而却已残破不堪。尤其那山脚之下,尸骸成百上千计。
光是四阶的妖兽之躯,就多达二十余具。当年围攻离寒宫之战,怕是除了天一界诸宗之外,还有不少妖族参与。
也忽然间明白过来,为何刚才那扇石门,未曾封闭。是因没有用,也来不及了。
那时各大宗派与妖族联手,已从另一处攻入离寒天境之内。这里的石门,封不封闭,估计都已无关紧要。
只是庄无道依然惊奇,有一事不解。当年这离寒天境之战,攻入此处之人,难道就没有一个活着?
燕鼎天曾跟他说起,当时天一界数百个大小宗派,大夏皇朝,离寒天境,都是同时消亡。
似乎当时攻入离寒宫之内,只有寥寥十几个筑基境,从第三层逃脱性命。而攻入第四层的元神与金丹修士,无一人能走出离寒天境。
天一诸国的修界,也由此没落,沉寂了十几万年,才渐渐恢复元气,直到现今。
这念头才起,庄无道就听得一声剑啸之声。一波浩瀚恢宏,强横至绝,无边无际般的剑意,忽然自上方横空掠过。
庄无道心中大凛,在这剑意冲击之下,差点就欲俯身称臣,跪倒在地。关键之时,还是他魂念里一股不屈之意涌出,才勉强抵住了这剑意威压。
天生战魂之体,可使他可正面抵御任何不高过他五个境界的元魂压迫。
那剑意宏大,庄无道感应到的,却仅只是余波而已。故而他的元神,依然还能挣扎抗衡一二。
“这是什么?”
抬首上望,庄无道却赫然见是一道血红的剑影,掠过了天际。准确的说,是一口青蓝色的剑影,外侧则盘绕着一条巨大的血龙,拖拽着至少三千丈的血红气血。推动着剑势,在这离寒天境的上方,盘旋呼啸着。
而仅只是望一眼,庄无道就只觉自己的眉心刺痛,有些喘不过气来。
“剑主当心,这是神诛绝灭之剑”
剑窍之内,热流再次涌出。庄无道感应到了云儿的焦急之意,也顺从的将身体,再次交由剑灵来控制。
就在丝丝热流,蔓延到全身之后,云儿第一时间,就把庄无道体外所有的气机罡力,都全数收缩回体。同时神意收敛,缩小到了极致,将庄无道的元神,牢牢包裹护持在内。
整个人,就如一个封闭的水缸,圆融一体,不泄不露。而外界之灵,亦休想渗透进来。
直到那宏大的血红色剑光,飞空越到十万丈外。庄无道眉心处的刺痛之感,也开始消退。云儿才出言解释道:“神诛绝灭之剑,是一种秘术。元神修士,以自己元神及毕生的修为为祭,寄托于上品的剑器之上,以换取绝强战力。是一种与敌同归于尽之法,往往挑选高出自己一到两个境界的剑器,激发此术。自己身死魂灭之余,却可使剑器受其临时执念指引杀敌,战力也往往可以提高两三个境界——”
语音微顿,云儿的言语中,略含感慨之意:“这应是合道境的修士施展,以九十八重法禁的剑器,来施展神诛绝灭之剑。故而哪怕经历百万年,依然能够存在。实力甚至可堪与归元境的修士比拟。方才若被感应其感应,那就危险了。此剑分明在诛绝灭杀着这离寒天境之内,一切的生灵。你没察觉,这片世界,太安静了?”
庄无道瞭望四周,顿时只觉一股森森的寒意,包裹住了自己身躯。
云儿不提醒,他都还未察觉。此刻才发现,这石台周围的那些草木,居然没有一株,年份超过千年以上而那鸟兽虫豸,亦是完全绝迹。
也忽然间明白,这离寒天境内,为何无有人能够幸存。
“剑主你再看看天”
庄无道先是不明其意,依言往右侧上方望去。那是一片青蓝色的天空,然而当庄无道极致目力,仔细窥眺时,却变了颜色。
那赫然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在十万丈高空之上,可以望见一个巨大的孔洞。只因周围白云缭绕,将其遮蔽,庄无道这才未能在第一时间发觉。
“那是第五层?”
庄无道将真元灌注于双目,隐隐可见,那个窟洞上方,赫然也有着一些残缺的楼宇。
“这些攻入离寒天境之人,实力亦是很不弱呢。能将这层壁障,强行打穿。其中一人,至少也有着能媲美合道境的战力。”
云儿猜测着道:“应该是被此人逼迫到了绝境,那位合道真君,才会拼死一搏,以身合剑,施展出这神诛绝灭之剑——”
就如佛门,有僧正,大僧正,权僧正,禅师,先觉这样的等阶,与称呼。道门虽不如佛家的等级森严,可几个境界层次,亦都有相应的尊称。
元神与练虚境,都可称真人,到了合道境,则可呼为真君。而归元之境,则是天君。
大乘境为天尊,而更在之上等仙境,那就是大天尊。与佛门的法主与**主并列。
庄无道心念意动,就欲踏步前行。眼前这离寒天境,简直可称是无尽宝库
这里的东西,哪怕是只得一成,只怕就不逊色于离尘宗,这万年以来的积累。
然而他才迈开步,云儿就已警示:“剑主还是放弃为佳,这里的禁阵,杀机重重。同样有练虚境真人,以类似神诛绝灭之剑的法门,将元神精元血祭,可维持这里的大阵千万年不散。便是我也破解不得,这里稍有异动,就会将那口剑惊动。那个时候,立时就是魂消魄丧之局。”
庄无道哑然,身下的脚步顿止,面上浮起几分自嘲哂意:“换而言之,这里的宝物,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样都不能收取。入宝山而空回?”
“剑主日后到了元神境界时,或可到这里再冒险尝试一番。不过云儿不建议呢,哪怕剑主到了元神境界,也一样挡不住这口神诛绝灭剑一击。至于现在
轻云剑蓦然从庄无道的剑窍之内腾空飞出,而后定在了上方百丈虚空处。
“只需将这里最珍贵的东西取走,就已足够”
一声剑鸣,清啸二百里方圆之地。一股无行的波动,由轻云剑为中心,开始向四周蔓延,
庄无道微微变色,而后就听云儿的声音道:“我非生灵,不会惊动那神诛绝灭剑,剑主勿用担心。好运气,这里的元灵存量,还在我想象之上。这封灵之地,至少存在一百二十万年。可惜这离寒宫之人,皆不知使用。”
话音未落,就见那几十里外的主峰方向,突然间一股五彩烟岚喷出。如一团轻烟一般,被吸引着往这边急速飞来。
“这就是先天元灵?”
庄无道心中才略过这念头,那股五彩烟岚就已到了面前。这时才发现,这团轻烟,其实并非是五彩缤纷的颜色。而是一团五彩灵光,包含着一团清气。
却还没来得看清楚,这团清气,就已被轻云剑全数吞吸入内。
“剑主你崇尚的是气本论,而传说中,这先天元灵就是由天地万物的源头,混沌之气化生而成。”
那剑身之上,一阵阵微光散发。古朴的剑脊,泛着清冷的光泽,又有数个玄奥无比,让人难知奥秘的铭文,在剑身之上,逐渐成形。
十八重法禁
庄无道只看一眼,便知轻云剑又再次进阶,进入到了中品灵器的层次。这已是轻云剑跟随他以来的第三次恢复——
而后就在最后一道符文完成之后,轻云剑一个旋飞,再次落入到了庄无道的剑窍之内。
瞬间他就觉一股清冽之气,从轻云剑之内冲涌出来。仅仅只是那么一丝而已,庄无道就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真元气血,在沸腾澎湃,不断壮大着。
仅仅一息,庄无道就再无法控制。原本圆融守一,不泄不漏的气机,终于开始往外溢散。
“此处不是炼化先天元灵之地,还请剑主速离此间。”
其实用不到云儿的提醒,庄无道就已警觉的后退。身影瞬闪,往殿内疾掠而去。
也就在他抵达那石门之前的刹那,那股凶厉无边的剑意,就已漫卷而来。在二十万丈之外,遥遥的锁住了庄无道的心神。一道青色的光影,在那红色血气的助推之下。疾闪而至。
庄无道一声闷哼,口中一口血沫吐出,神意遭遇了重击,几有碎散之险。
换成寻常的修士,早已动弹不得。他却仍能挣扎,在那口衤绅诛绝灭之剑,抵达之前,强行穿越过了石门。
人与剑的联系,顿时被切断割裂。庄无道却是再一口鲜血吐出。脚步虚浮,四肢无力,在踏出石门之后,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面色苍白,几无人色。
方才斩过来的那一剑,距离他的后心,仅仅只一线之隔。他的动作,如果再慢百分之一个刹那,就必是被一剑穿胸,而后被噬尽精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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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二章 牛魔崩山
虽是侥幸从那剑下逃生,然而庄无道的五脏六腑,却已被那剑气余势,绞得近乎粉碎。
好在此刻他的体内,有着海量的天地元灵存在。居然也仅只顷刻,就将他的伤势,完全恢复如初。甚至连元神之内的伤势,也须臾弥合。
而更多的元灵,则无处宣泄,使庄无道的肉身,似吹气球一般的开始膨胀
“剑主,此时不冲击那牛魔元霸体的第三重天,更待何时?”
随着云儿清脆的语音,一组组的图画,开始印入庄无道的意念之内。
这是——
庄无道微微动容,知晓这是剑灵对牛魔元霸体的认知与感悟。详尽无比,将需要做到每一个诀窍,每一个细节,都深深映入到他脑海之内。
自从他进入练气境之后,云儿就不再使用这种法门。所有的剑道术法,都是通过梦境教授,甚少再直接神念印识。
一是他修为提升,元神有了抗力,可以自发的抵抗任何的外力影响;二是损耗极大,哪怕只维持片刻,事后都需沉睡许久时日。
此刻以天地元灵为媒介,云儿却是将这些信息,直接印入到了他元神核心
而明明是忄人,硬塞过来,本该是极陌生的东西,庄无道却偏偏没有半分的生疏之感。仿佛自己早已经学过一般,浸淫已久。
心神清明,能够理解这门功决每一个要点。
几乎未加思索,庄无道就已循着牛魔元霸体的炼体拳架,开始了周天循环。勉力将体内的天地元灵,导入到正轨,灌注入自己的骨骼血肉之内。
体内血脉膨胀,五脏六腑内的精气,俱皆蒸腾而起。庄无道却觉是痛苦不堪,只觉自己的皮肉,都要被那爆棚的精元,强行掀起。
而此时若在他体外观看,也确实可见庄无道浑身上下,出现数十上百个半圆形的凸起,忽起忽散,流转不休。
让庄无道隐隐想起了那日,他在越城时,速成牛魔霸体的情形。昏迷中隐隐感应,似乎有数十把钢刀,在为自己刮骨凌迟一般。
而近日的情形,更远远胜过。只是云儿却再未把他拍晕,也未代他速成牛魔霸体的的第一重天。
所有的一切,都需他在清醒中承受,第三重天的牛魔霸体,也需他自己一步步推动,一步步去完成。
不过庄无道,却反而是精神亢奋之至。那一次云儿虽是代他完成了牛魔霸体的第一重天,然而也留下了隐患。事后庄无道花了许多时间,才弥补过来。
而这一次,虽是辛苦了些,然而他却能记得,冲击之时的每一个细节。事后也能将新修成的三重天的霸体,完全掌控。
更重要的,却是此时他的意念之内。云儿印入他脑海之内神念信息,依然是源源不绝,并不仅只限于牛魔元霸体,还有大摔碑手的第三重天。那《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天璇照世真经》,《天地阴阳大悲赋》亦全数囊括在内。
在天地元灵的助力之下,这些他可能用八年十年才能学会,才能掌控的东西,仅仅只是这顷刻之间,就已学会。事后稍加整理,就能与自己所学无异。
浑然忘我,魂与肉身,似乎已彻底分离。庄无道一边是近乎本能的舒展着拳架,一边则是把意念,沉入到了魂海中映射过来那些图画,那些道文中,任意的徜徉。
然而不知觉,体内的某个方位,陡然一炸。如漩涡一般,吸引了海量的气血精元入内。
灵窍已开,庄无道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一个画面。却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神犀,正以其头部刀角,冲撞着一个高不知多少万丈的巨型天柱。大地震荡,天崩云裂。
“古时有绝代仙王玄真,立鸿蒙天庭,欲诛尽天下妖邪,使人族独尊仙界。魔犀王怒,以其角冲撞天柱,一击断折——”
这一式玄术神通,名为‘牛魔天冲,身前五千丈内,庄无道掌势冲撞过处,一切碎折
庄无道不知,自己在神念中看到的这些图像,到底是云儿从何处观睹得来,又到底是真是假。却只觉是生动之极,将魔犀的蛮横霸道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能是此时庄无道的意念介于有无之间,暗合道家无为之法的缘故。这处本是品质一般的窍穴,却被庄无道开发到了极点。更在天地元灵的作用下,不断的扩增,一举冲过了四品玄术的层次,还在不断的增长。
使庄无道的身外,也凝聚了一层异常浓郁厚重的土黄色罡气。
“牛魔霸体第三重天已成,剑主可转修大摔碑手”
云儿清冽的提醒声,却并未使庄无道惊醒过来。意念依然全数收缩在识海之内,只是身体本能的,开始转换成了大摔碑手的拳架。
也不知过了多久,庄无道的丹田之下,又是一声轰鸣。同样是浑身真元气血猛地一震,而后再次收缩。
而这一次,庄无道脑海中的画面,却是换成了一头血色巨猿,立在海洋之上。猛地一拍,顿时无数的海水往天空倒涌而起,飞空而起。
下方整整一千里方圆之内,海水都被这掌力生生的排空。更有两条万丈长的紫金巨龙,亦随着那些海水飞空而起。俱都筋骨碎折,奄奄一息。
“五劫之时,大日猿王战于天仙界上玄海之畔,以大摔碑手,战玄海龙族。单人独力,击杀十头玄海神龙,己身毫发无损——”
这一式,名唤为‘震海崩山,
掌出之后,可力出无量,震荡四周。覆盖千丈内,对手无论任何方位,都将承受大摔碑手十一倍的发力
听起来似与隔山打牛差相仿佛,却是迥然不同。隔山打牛是隔空传劲,只能锁住同一个方位。
而‘震海崩山,式,却是覆盖千丈之内,每一个角落。无论对手几何,在哪个方向,都将承受庄无道完完整整的十一倍力量而大摔碑手那特殊的震荡之劲,更会使对手的真元随之共震失控。一旦中掌,三五息之内都休想平复体内气息。出手之时,必将大受影响。
这是更适合群战之招,不过单人搏杀时,也可使用。若用在二层入口石殿内那一战,当这一掌出。在场的几人,包括殿外的在内,都需承受这一式十一倍掌力的‘震海崩山,。
当这式玄术凝聚,灵窍开通,庄无道也从意识有无之间,清醒了过来。
倒不是他愿意如此,而是体内的天地元灵,已经彻底的耗尽。云儿印入他魂海内的那些图画信息,也在此时终结。
而当庄无道再睁开眼时,就只见云儿的身影,正立在他的雷杏剑簪之旁,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仔细端详。仿似那剑簪之上,可以瞧出一朵花来。
这口剑器,是他在第四层内,被那衤绅诛绝灭之剑,追击之时,情急御使出来,准备最后护身抵挡之用。
而在回归第三层之后,却又因体内天地元灵膨胀失控之故,未曾收起。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没过多久时间。庄无道此刻,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不过随即,就也敏锐的发现了云儿的异常。
“云儿,你盯着我的剑作甚?”
一件死物而已,总不可能是‘同行,生嫉。
“这口剑,似有些古怪不同寻常——”
云儿说话之时,也转过了身,嫣然笑道:“恭喜剑主,大摔碑手与牛魔元霸体,这两门功法,都入了第三重天境界。外功之道,最难修行,然而一旦有所成就。受益之巨,也远非是灵术内修类的功法能够比拟。剑主修成第三重天的牛魔霸体,肉身体质已能有部分金丹境的特性。”
那团元灵到手,轻灵剑再次恢复,云儿自然心情颇佳,眉眼间都含着丝丝的笑意。
庄无道稍稍感应了一番自身,而后就微微摇头。什么金丹境的特性,他没感应出来。
不过感觉自己,确实是耐打了许多。运起霸体之时,体外的元磁罡气,已经厚增至实质化的程度。庄无道试着弹了弹,四百象力非但没能使这罡气有分毫动摇,反而手指头被震得微微发麻。
估计此时,普通筑基初期修士,哪怕是手持二十法禁的灵器,也难以将他体外的罡气破开。
不过力量倒是没增加多少,之前是一百二十象力,此时却是增至到了一百五十象。
按说牛魔元霸体第三重天境界,他的力量应该上翻数倍。不过此刻,庄无道的问题是真元不足。
体内的‘容器,倒是增大了数倍,然而里面的水,却只是比先前稍多一线。根本不足以将三重天的牛魔元霸体,十足运用。
日后随着修为增长,将这‘容器,灌满,自然就能使出超越现今数倍的力
至于大摔碑手,他一时还不甚清楚。不过在之前进入筑基境之后,庄无道施展大摔碑手时就已感吃力。一百二十象力,已经很难推到八倍以上。
不过此时已入了第三重天境界,自己这一身一百五十象力量,已能再次轻轻松松,推到十五倍,甚至十六倍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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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三章 混沌丹劫
除了这大摔碑手与牛魔元霸体,都俱皆进入第三重天外。庄无道的修为,也随之提升了不少。自然而然就入筑基境的二重楼,气血真元,更为淳厚,
总体算来,实力应该是增长了一截。这样的实力,哪怕是那个被他斩于剑下的阳慎复生,庄无道也可不惧,再不用忌惮什么。
他的反应与剑术,可能还有所不及。然而现在皮糙肉厚,即便只是硬扛,也可与这些金丹正面一搏。
将这门功法修到底三重天境界之后,庄无道入第三层之后,就紧绷的心神,总算轻松了下来。
有这样的实力在手,无论面对何种突发的状况,都可应付裕如了。
“说说这把剑——”
庄无道把注意力,又转移了回来:“到底有何不妥?”
“还不怎么清楚,只是我方才在里面,感应到似有修士的神念潜伏。”
云儿柳眉微蹙,眼神转为凝重:“不过还未确定就是,我不敢把神念探入,以免惊动。”
庄无道的脸色顿变,阴沉似水。真有修士的神念,潜伏于这雷杏剑簪内。
那岂不是说,他与云儿进入这离寒宫之后,经历的所有一切,都被其看在眼里?
“为何之前没能察觉?”
“此人修为高深,至少也是元神巅峰的层次,且是实力可比拟炼虚境的那种。而轻云剑之前,也不过是一口九重法禁的剑器而已。云儿神念孱弱,被此人瞒过,也不是什么丢人之事?”
庄无道心中更冷,能够在雷杏剑簪内做手脚,又是元神修为。他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这把剑曾经的主人,羽旭玄这一位而已。
这为羽师叔,到底是意欲何为?又将他庄无道,置于何地?
即使这一位,与他的师尊亲善,是节法的至交好友。庄无道也不信其在知晓轻云剑的秘密之后,会高风亮节到毫不心动。
“没剑主想象的那么糟糕。”
云儿却摇着头,语气平淡道:“这道神识的主人,真正的目标应该不是剑主你。估计也忌惮会被你提前感应察知,所以一直都是收缩潜藏,隐而不发。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将之激活。在此之前,都是封闭隔绝的状态。真若欲窥探你我二人什么,我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有感应。”
庄无道的眼神,这才稍稍缓和,接着若有所思道:“你说我这位羽师叔,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日后自然能知晓,现在猜也没用。再者剑上这道灵识暂时无害,日后只需小心一些就可。”
云儿明显不怎么放在心上,眼眸里有浮起了好奇之意,“你就不看看那丹瓶与那木盒之内,到底是什么东西?”
庄无道想想也对,他只能猜测羽旭玄这么做,应当是与解除夺舍之忧与羽蛇死咒有关。可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布置,会如何着手,庄无道却毫无头绪。而对那丹瓶与木盒,其实他也期待不已。
将两件东西,都从自己袖内取出,庄无道首先打开的,是那个暗红色的雕花木盒。这木盒明为木,触感却与许多兽类的角质物,差相仿佛,然而也确实是一种树木。名唤‘角铁骅,,是一种灵木,传说其内暗藏的树脂,可以⊥任何事物,经历千万年而不腐。
木盒之外,设有封禁。庄无道小心翼翼的,一层层破除。当最后打开时,立时只闻一阵好似龙涎一般的清香,甘甜醇美。
再往盒中仔细望,里面却是一层淡黄色,晶莹剔透有如油脂一般的事物,装了满满的一盒。
“这是——”
庄无道一脸的疑惑,他看过的道书杂记,没有任何一本,有过这种东西的记载。亦没听说过,这种事物的传闻。
然而将这东西摆放在此,定然不是什么凡物。
“这应该是五阶石玄蛟龙的肝油。”
云儿的语气,亦是迟疑犹豫,明显也不能确证的模样:“据说涂在体表之外练拳,可以使人力量大增。总之是外敷之物不会有错,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庄无道摇了摇头,把木盒关闭之后,又将那丹瓶打开。这丹瓶的封禁,更为复杂,然而有云儿这符阵大家在,庄无道轻而易举,就把那瓶塞取了出来。
不过里面却非是丹,而是三枚红色灵果,并列生于同一条小树枝上,果实之下,还有着八片树叶。大约一个指头大小,果实之上,居然还有九个仿似弯月般的纹路。不但清香诱人,也煞是好看。
“这又是什么东西?”
庄无道皱眉,不解的问道:“我从未听说,还有这种样的灵物——”
云儿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寂,知道庄无道暗觉奇怪之时,云儿才又一身叹息道:“这是月纹并枝果,是由一种蚀影月纹树所生。三十三万年中,只有三枚果实。果实生来,则必是并枝。果实之上,则定有月纹。是一种,可复制本命灵窍的奇物——”
庄无道的眼神微亮,复制本命灵窍么?加上之前在这离寒宫遗址中所得,倒也不需此行。之前没选择在家闭门苦修,果然是对的。
“剑主你会错了意,这不是冥海九窍石那种样的复制灵窍,此物有别于常物,是价值能与菩提圣树的果实并列的一种天地奇珍。”
说到此处,云儿语音微顿,挽了挽额角旁的发丝:“剑主你可相信命?看到此物,云儿真有种感觉,轻云与你相遇,可能真是命中注定,天意如此呢。
“命中注定?天意?云儿你自己不就自称掌握有卜卦之法?一些星象术算上的达者,也能推算洞察许多未来之事。”
庄无道淡淡道:“或者真有,我却是半信半疑。若未来真是注定了,人活着还能有什么意思?”
“是么?”
云儿眸中的怅惘之色,渐渐的退去:“然而在七劫与五劫之前,云儿的第一任剑主凰劫,第四任剑主洛轻云,都曾服用过此物。”
听到此处,庄无道不禁jm的一声,眼神意外之至。那凰劫与洛轻云,都曾得到过这东西?
“月纹并枝果可以用在本命灵窍,却与其他如沧海九窍石这种的所谓‘复制,,截然不同。是可以使玄窍,真正一分为三之物。换而言之,剑主你将此物服用之后。可以真正的多出两处玄窍,于本命灵窍并枝相连,合体同列,是为异数——”
庄无道心中震动,已明了云儿言中之意。之前即便剑灵,说此物价值能与菩提圣树之果相当,他也没怎么上心,此时却是震骇莫名。
灵窍天生,有周天之数。而每一个灵窍,都有九个孔穴。
练气,筑基,金丹,元神,练虚,合道,归元,大乘,登仙——修者每一个境界,都会使其中一处孔穴敞开。也就是修士的任何玄术神通,到登仙境之后,都能施展九次之故。
而沧海九窍石与沧海七窍石这种所谓的‘复制,灵窍,其实就是在这九个孔穴之外,再开辟一孔而已。
月纹并枝果却不同,听云儿的言语,是真正使他在三百六十五处灵窍之外,再多增两处
“不管是否天意如此,这却是剑主难得的机缘。”
云儿语音悠悠道:“剑主你的灵根不怎么样,却真是有着常人不能有的大缘法。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就是,这月纹并枝果要想服用,必须是本命灵窍初开之时,故此必需得等你金丹之后。那些辅助的药材,寻觅起来也极为麻烦。还有复制出来的窍穴,品级也会降落半个等阶——”
旋即云儿语气,又再次兴奋了起来:“有了此物,剑主日后结丹之时,说不定能够超越前人。结出前所未有的九转,甚至最顶尖混沌金丹。丹劫九转,天仙界中,七劫之前也不过一百四十六人,其中半数,成就绝代仙王。而传说中的九百九十九日,混沌无极丹劫,则绝无仅有”
后面的话,庄无道却没有注意去听,而是怔怔失神的,看着手中的丹瓶。
有了此物,他是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了追上,甚至反过来超越那人的希望
据说北方太平重阳,这龙虎结丹,也不过是丹劫七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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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四章 无道陨落?
离尘本山,位于山体左侧的一处高崖之上,一座绵延数百丈的楼宇矗立在此。周围三十亩灵田,种满了阁楼的灵药。十七栋楼房,也有近半是用来充作丹房药室。
绝轩道人此刻,就正静坐在一间药房中。看着对面,那正躺在一个水晶棺椁内的宇文元洲发呆。棺泡满了药酒,还有星白寒石,暗火蛇油等等。
火有毒,常年泡于鼎炉药水之中,固然能压制碧蟾雪魂丝,却也会使人的体内,沉积大量的火毒。
所以时不时的,需要将宇文元洲的躯体从鼎炉中取出,将其体内的火毒消怯。
星白寒石能够维持极低的温度,而暗火蛇油,则可使水晶棺的药酒,保持液体的状态,无法结冻。
可能是因为这冰寒药液之内,浸泡太久了的关系。宇文元洲的肌肤惨白,看起来毫无生气,宛如死人一般。
而绝轩道人的眼里,则是瞳孔全无焦距,陷入了深思。似乎是有什么极其为难之事困扰,束手无策。
在三月之前,他还是在千里外的岐阳峰,就近为宇文元洲疗毒。此时却不得不把宇文元洲,迁入到他的药炉之内。
只因此处取药更为方便,金针药炉之类的器皿,也更为齐全。有些特殊的手段,施展起来也更便捷。
药室之内,死一般的寂静。许久之后,绝轩道人忽的眸光微闪,似有所悟。正欲立起身,却听得药炉之外不远,蓦然间一阵喧哗。
绝轩道人顿时眉头大皱,有些恼火的看向了门外。
“外间是因何事喧哗?”
声音沉冷,怒意隐然。而药炉门外,也立时有个二人身影走了进来。
其中之一,一袭青衫打扮,正是最他贴身的弟子苏辰。他虽是离尘宗,最倍受敬重的长老之一,甚至身列离尘六大客卿秘传,然而究竟还是客卿。
这弟子苏辰,却已寄名于明翠峰内,待他故去之后,苏辰便是明翠峰弟子,真正纳入到离尘宗二山七峰的道统之内。
而另一人,则是女子,容貌娇俏而又憔悴,正是夜小妍。
“回禀师尊”那苏辰深深一礼道:“是扶伤阁的病人,在议论那颖才榜。言语激烈,不知克制,不想惊动了师尊。”
“颖才榜?”
绝轩道人已经平静了下来:“如此说来,今年的颖才榜已经出了?”
按照往年的常理,每年年初的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就是颖才榜出之日。
然而今年的情形,却更为诡异了一些。从正月一直拖到三月,天道盟都无动静。
只要是稍有些见识,就知今年的情形,怕是迥异于往常。也使天下修士,都翘首以盼。
本来这些都与他无关,绝轩的日常极其简单,不是闭关修行,就是为前来求医者诊治炼丹。实在没有余暇,去理会这些修界后起之秀的榜单排名。
然而今日却是不同,离尘宗此次有数十名弟子,名列于颖才初榜之上。而其中宣灵山节法座下,已受赐本山秘传身份的庄无道,更与号称天下第一道门的乾天宗弟子方孝儒,并列第一。
也就使得这颖才榜,成为离尘上上下下,最为关注之事。便是绝轩,也同样是耳根难得清净。从门下弟子与亲近老友的口中,听闻了无数余次。
“非也,是因天道盟那边有了消息,今年的颖才榜公布之日,需要再次延迟。”
“延迟?”
绝轩道人楞了楞,忖道现在都已是三月了,难道天道盟的意思,是要拖到年底么?
“这其中,可是有何缘由?”
“不知,天道盟只说是榜单有变,需要重新整理。可真正是何缘故,却到至今都无人知晓,不过据说中原三大圣宗,对此都无异议。”
天道盟的颖才榜,天一南北数千大小宗门,都有预定。而其中又以中原三圣宗财大气粗,每一家都常年预定着三千本的颖才榜单。
不过两家关系,其实谈不上亲密,尤其今年,冲突频频。天道盟推迟发榜之日,而中原三圣宗身为最大主顾,却无丝毫动作,真是咄咄怪事。
苏辰在答话时,也是一脸的怪异之色,而后又犹豫着道:“不过弟子也有曾听说,这才颖才榜之所以推迟,是因这次各宗的精华弟子,在那离寒宫内,死伤过于惨重之故。据说,据说,宣灵山的庄师叔,多半也已身亡于离寒宫内。方才扶伤阁中,就是宣灵山一位门人听说之后不满,与明翠峰及绝尘峰的弟子争论。”
绝轩接治的病人,都不可能药到病除,一次治愈。其中需要疗养的,都住在距离此处不远扶伤阁中。这边则是救死楼,专用于安置,似宇文元州这般奄奄一息,离死不远,几近绝症之人。
而听说了此言,夜小妍的面上,则是神色复杂异常。既有几分庆幸轻松,也有着几许不信与担忧。
“庄无道?死在了离寒宫内?”
绝轩的面色,略略凝然:“可曾确证,是否有确实的消息?”
“没有,不过这次我宗进入离寒宫内的十几名弟子,大半都已从离寒宫退出,却直到至今,都无庄小师叔的消息。”
说到此处时,苏尘苦笑着道:“消息传开,据说明翠峰,翠云山,岐阳峰还有些皇极峰的弟子,都纷纷呼朋唤友,饮酒作乐。有些甚至当这宣灵山弟子的面,大声庆贺。这也太不知收敛了,门内弟子隔阂至此,真非离尘之幸——
“千年积累,二山七峰双方怨恨已深,心结在胸,怎可能轻易就化解?没有相互厮杀,就已经很不错了。”
绝轩道人一声哂笑,也同样摇着头:“不过在我看来,那庄无道真若是没了,倒也未必是见坏事。”
“师尊?”苏尘眼神愕然,不解的看向绝轩:“这又是为何?”
“现在毕竟已不是千年之前,那个时候离尘宗门气氛和谐。明翠峰与宣灵山共掌宗门,互相牵制,然而却能同心协力,一致对外。”
绝轩语气淡淡的解释:“现今却不同,彼此之间仇怨已结,难以释怀消除。此时的情形,只有一家独大,彻底压服另一方,方可使离尘宗摆脱内斗漩涡。再若如千年前那般,明翠峰与宣灵山并立,离尘迟早有不测之祸。就如蛇有双头,一方准备向左,一方却要向右,这蛇身只会是动弹不得。只是而今的情形,宣灵山固然有个颖才榜第一庄无道。然而明翠峰有望元神境的修士,却亦有两位之多。故此近些时日以来,我日日都忧虑离尘,会有分崩离析的一天。那皇极峰首座叁法真人,岐阳峰阳法真人,也正是看透这一点,才会支持宏法。然而似庄无道这样,能使宗派更上层楼的天赋,又不能轻弃——”
“原来如此”
苏辰若有所思,眼神释然。相较于与他们无关的宣灵山,他自然是希望接纳绝轩他们这一脉弟子的明翠峰,能够独掌离尘大权。
“师尊之意,是没了庄无道,宗门反而能更快整合,弥合人心?仔细思来,还真是如此。”
“也不是这般说,我出此言,只是一心为公。若能宗门兴旺,无论怎样都好。,
“师尊一片公心,徒儿自然省的。徒儿只可惜,当初这庄无道,若然拜在了明翠峰门下,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风波。此事那魏枫难辞其咎他倒是聪明,早早就躲到了极南恶地。”
苏辰又摇着头:“庄无道陨落的消息,实在真假难辨,难以确证。据说此时失陷在离寒宫内,并不止他一人,还有燎原寺法智,玄圣宗的司马云天,镇龙寺的智渊等等。这一次若是出了事,——”
正说着话,却忽被后面的夜小妍插言打断:“师叔,不知元洲他,何时可以醒来?当初不是师叔不是说过,最多一个半月,元洲就能清醒?”
“小妍?”
绝轩皱眉,眼透不悦之色,隐隐听出,这夜小妍语中,暗含的质问。
这是对他医术,不放心了?
不过还是极有风度的按捺了下来,绝轩言语淡淡的解释。
“元洲他体内毒素,比我想象的要重一些,不过已在好转。苏醒之时,绝不会超过三个月。”
见夜小妍不依不饶般的神情,又欲再开口问。绝轩道人的语气,就忽然转冷,毫不客气道:“放心这个世间除了我之外,估计再无人能治好他的毒伤。再若是连我都束手无策,那么宇文元州他也再无人可救。你们岐阳峰,就等着给他送葬归尘吧。”
夜小妍顿时言语微窒,再不敢说话言语。而绝轩道人,也微一拂袖道:“苏辰你可带她出去,日后不得允许,不能入内。也提醒扶伤阁那边,莫要扰了老夫清净。”
苏尘躬身应是,带得不情不愿的夜小妍,离开了这间药房。而也就在二人离开之后,绝轩道人的面色,瞬间就转为阴沉。看向水晶棺内宇文元州的目光,也更显阴鸷。
一定是自己漏过了什么,宇文元州身中的碧蟾雪魂丝,必定还经历过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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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五章 颖才第一
同在离尘,距离宣灵山不远的半月楼,却是一片肃杀冷凝的气息。庄无道布置在此的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已经完全张开。一丝丝零零散散的紫色雷电,围绕着半月湖泊,不断的闪烁跃动着。将整个半月楼,连同下方山腰处,都完全笼罩在内。
就在大阵之外,一个瘦削青年卓然而立,目光阴冷恼怒,仰视着上方;旁边则是一位身材雄壮的老者,满脸的无奈。二人俱都穿着离尘宗的道袍,尤其那瘦削青年,袍袖之上,赫然有着三条金线。
“庄仙子把这座大阵放开如何?我二人今日来此处,只是为请仙铃小姐回去,并未曾有失礼处。庄仙子如此相待,到底是何道理?”
雄壮老者言语诚恳,试图劝说:“我知庄仙子你可能做不了主,不如就让仙铃小姐她出来与我二人见一见?”
“对不住,二位请回”
庄小湖的言语毫不客气,生疏冷淡:“我家主人有言,他离去之后,半月楼封山半年。我与聂仙铃都不得随意外出,也不得与外人见面。主人定下的规矩,我与仙铃都不敢违逆。二位若真欲见仙铃,可以待我家主人回归之后再说
“不过是一个灵奴而已,倒甚是嚣狂”
瘦削青年一声冷笑,语中寒意袭人:“让聂仙铃来与我说话”
半月楼内一阵沉寂,半晌之后,聂仙铃的声音,才幽幽响起道:“我家主人之命,仙铃不敢违逆。长老你若是受海涛楼所托而来,可请转告,仙铃受主人大恩,是心甘情愿为他灵奴。再有,既然当日仙铃,能够侥幸从海涛楼中逃出来,就绝不会考虑回去。海涛楼一切,都与我无关。言尽于此,还请莫法长老见谅。”
“见谅?也就是说,你二人是死都不肯出来了?”
瘦削青年的双眼微眯,声音更冷数分:“真当我拆不烂你们这座两仪无量阵?”
“你若能拆掉,那不妨就试试看?我和仙铃就是不出来,你能怎样?”
庄小湖气得一笑,她再好的脾气,此时也有些受不了。“你二人已纠缠了两个时辰,难道就只会口头说么?还有方才这些话,你不妨在我家主人面前,再说一次?“
若庄无道在时,谁人敢欺上门来?便是金丹修士,也绝不敢在庄无道这个本山秘传弟子面前放肆。
她也不惧这莫法会拿她怎样,半月楼的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可谓是威名赫赫。即便庄无道弄回来的,只是缩水后的版本,那也非是三五个金丹修士,就能够破得了的。
再若这二人真的动手,就有毁伤同门财物之嫌。不大不小,也是一个罪名
“庄无道?你二人所峙,无非就是庄小师叔他一人而已。”
那壮硕老者摇了摇头,眼神悲悯:“二位闭门不出,所以难知外间之事。只怕还不知,庄小师叔他,可能已经陷在了离寒宫,道消身陨?”
这句话说出,老者明显感觉,那山巅处的二女,气机在剧烈的起伏波动。老者不禁一笑,神情更为笃定:“这消息虽还未确证,然而古语有言,无风不起浪,无根草不生。一些捕风捉影之事,往往就是事实真相。庄小师叔他道消身陨的传言,只怕**不离十。这次只怕是回不得离尘宗呢”
“你在胡说些什么?”庄小湖语气生硬:“主人他如真有什么不测,节法真人那里,又岂会没有消息?”
“消息?在离寒宫内,能有什么消息?”
壮硕老者一声轻哂:“离寒宫开放半年时间将至,依然是生不见人,死不见鬼。再过个旬月时光,离寒宫彻底封闭。他即便还活着,十年之内也再无法出来。仙铃小姐莫非还以为,庄小师叔他还能继续庇佑于你?”
又目光傲慢轻蔑的,再看了山顶一眼:“庄小湖我称你一声仙子,是敬你为筑基境中人,给你几分颜面。可你若实在冥顽不灵,那我等也不会再与你客气,不如自己再仔细想想,真要为你那不知生死的主人,担这天大的因果于系?庄小师叔他若活着还好,可如是不在了。你应能知,自己最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那山峰之上,再一次死寂。半月楼中,聂仙铃面色苍白,一双芊芊玉手死死的紧握着,手指甚至深深扣入到肉内。
而就在这时,庄小湖又蓦地噗嗤一笑,朗声道:“老娘日后怎样,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二人要敢强闯,那就直接攻进来。不敢的的话,那就自己闭嘴,给老娘滚吧——”
“小湖姐?”
聂仙铃楞了一楞,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庄小湖,以她的了解,这位大了她百余岁的筑基前辈,绝不会是这样的性情才对。尤善明哲保身之道,遇到今日这样的情形,不该是想办法,为自己留条后路么?
为何却是如此决绝,不留分毫的余地?
“放心好了”
庄小湖似也注意聂仙铃的目光,不禁微摇了摇头:“主人他,绝不会这么轻易死去。这二人绝不敢放肆,也闯不进来只需等到主人他回来之后,自然会要这莫法好看——”
心中却是苦涩不已,她与庄小湖不同,牵绊并不止是离尘宗的衤绅纹血禁,而已。当初臣服之时,还有一部分魂魄元神,被庄无道取走。
故此庄无道若真有什么不测,那么她现在,也离死不远了。横竖都是死,那么这二人她得罪了也无所谓。
不过元魂被摄,却也有个好处,庄小湖可以确证庄无道现在,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现在的处境,必定极其滋润。
她的元神深处,可以清晰感应,那个摄走了她魂魄之人,此时是愈发的强大,也愈发的使她无法抗拒。
山腰之下,莫法的面色,已是忽青忽白。本就是恼怒已极,此时再受庄小湖的言语一激,更是怒生无明。
“贱婢”
莫法一字一步,往山巅处的半月楼,漫步而去:“你当真是不知死活——
然而话音方落,上方空中,就又传下了一个清冷之声:“莫法师兄。这是我师弟清净潜修之处,你这是欲作甚?”
莫法闻言凝眉,看向了天空。只见那司空宏,正负手立于高处虚空。面无表情,然而眼眸里是杀机森然,戾气隐透。
“此处只有我那师弟两个灵奴在此,二位欺上门来是何道理?是否也太不把我宣灵山一脉,放在眼中了?师弟不在,然而这半月楼却也容不得人放肆
“司空师弟”
莫法紧皱眉头展开,脸上的怒意,却是瞬时就消退无踪:“师兄我只是受人之所托,请仙铃小姐她返回海涛楼而已。即然聂仙铃不愿,那也就算了。”
司空宏楞了楞,口中到了嘴边的那句请莫法师兄今日给我个交代,,顿时只能吞入到腹内。
莫法识趣的退走,又没对半月楼有什么实际的损伤,他是真的不好再出手留人。
“只是师兄这里,却有一句提醒,你们节法一脉,怕是护不住她。”
说到此处,莫法意味深长笑了笑,亦飞空而起:“其实今日即便我不在,也有其他人会来逼迫。海涛楼聂家遗珍之事,多少人垂涎欲滴?最近更有传闻,说是此事已然证实,此女就更被无数人觊觎。你们宣灵山若一意孤行,怕是要成众矢之的!更何况,那无道师弟,听说如今也是境况堪忧——”
“无道师弟么?”
司空宏不怒反笑,是真的在笑,眼里透着讥嘲之意:“这却用不着莫法师兄操心了,师弟他的消息,想必再过旬月,你就可知。那时师兄,切莫要惊慌失措再者,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便没有无道师弟,我们宣灵山,难道就护不住一个聂仙铃?众矢之的又如何?这东南之地,谁又能拿我宣灵山一脉怎样?”
“你——”
莫法气机一窒,眼透异泽。听出了司空宏的语气,确实是笃定泰然,丝毫未受他的言语影像。
对于庄无道,也无丝毫担忧之意。难道说,这宣灵山是已提前知道了些什么?已确证了庄无道,在离寒宫内安然无恙。
“无论我宣灵山与海涛楼之间的纷争如何,莫法师兄都最好莫要卷入才好。我恐师兄,最后会承担不起。言尽于此,二位好自为之无道师弟他,绝非是你能开罪”
说完这句,司空宏便不再理会二人,微一拂袖之后,就御空遁入了那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之内。留下山腰的莫法二人,俱皆神色怔怔,满眼的错愕不解。
行入到半月湖畔,司空宏就远远望见,庄小湖与聂仙铃二女,从半月主楼的之内,迎了出来。
司空宏的剑眉轻挑,而后就流露出几分不满之色:“不是早说过,有事可向我的琅岐府求助。方才为何不发信符?若非是玄节家的道童恰好望见,传信于我,日后待师弟他回来,还要误以为我司空宏,乃是无信之人。”
聂仙铃与庄小湖面面相觑了一眼,前者俏面微红,嗫嚅着道:“是仙铃看那位莫法长老,并不敢强闯半月楼。也不想为这点小事,就惊扰了宏长老的清修。”
“都已经欺上门了,这哪里算是小事?”
司空宏摇着头,一副孺子不可教般的神情:“以后记得,遇到这种事情,切莫隐忍。试想一番,若有外人见到师弟他灵奴被逼迫,会如何看待?心善一些的,会以为我宣灵山一脉已经不行,随便什么人都可打上门来,让我等忍气吞声。心恶一些的,则会说我节法一脉,都心性凉薄,不顾师兄弟情义。坐视师弟家的灵奴,受人欺辱。”
“仙铃受教了”
聂仙铃真心实意的一躬身,语含歉意,而后又面含忧意道:“我方才听那人说,我家主人已视线在离寒宫内,至今都无消息。不知——”
“不过是些无知蠢辈而已,道听途说听来的消息,就信以为真。”
司空宏一声轻哂,冷笑不已:“师弟他如今依然安好,我方才前去宣灵山面见师尊,就是为了师弟之事,已经有了消息。”
说到此处,司空宏语音一顿,沉吟了片刻,而就将一件金色的事物取出,随手朝二女抛了过去。
“此事反正旬月之内,就可轰传天下,你二人提前知晓,也是无妨。总之看看此物,便可知究竟了。”
庄小湖眼明手快,抢在聂仙铃之前,就将那司空宏抛来的东西,取在了手中。
却是一本金色的书册,风格样式她都熟悉已极。
“颖才榜?”
庄小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意。封面上并不见的字样,这是去年的颖才榜么?
她知天道盟已经在不久前,将颖才榜公布之期,又推迟到了一月之后。
然而再看书页的分明,却分明有‘甲子年,的字样,而今年正是甲子。
“大灵皇朝,宣威十二年——是今年的颖才榜?怎么可能?”
庄小湖匆匆将翻开颖才榜,然而就有一行字,跳入到了她的眼中。
——颖才榜第一,离尘宗庄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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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六章 无可争议
“颖才第一?”
庄小湖一阵失神,不过倒也并不觉太意外。初稿之时,庄无道就已与方孝儒并列第一。这正榜之中,只是将庄无道的名次,真正拔到了首位,位于方孝儒之前。
——可笑世人,还以为主人他与方孝儒名列颖才榜第一,只是侥幸。是天道盟观月散人爱惜颜面,有心打压中原三圣宗,有意偏袒,其实名不副实。如今正榜一出,定可叫那些说闲话之人,瞎了眼睛。主人他,又岂是方孝儒可以比拟?
庄小湖心中这般思忖着,而后直接就跳过了前方记叙,庄无道在天机碑各个正榜副榜的排位名次。直接却看观月散人,对庄无道的点评,
“——此榜出时,已是三月,天机碑中,庄无道已为筑基修士。然而在正月十五之时,庄无道已然以练气境之身,盖压天下英杰,名列颖才榜第一人成就之高,更在当年其父重阳子之上,六经魁首,当之无愧,也无可争议”
“时人以为,乾天宗方孝儒身有不灭道体,练气境修士中,可以其首。又有人言,玄圣宗司马云天身具蕴剑元胎,灵根天品;又有燎原寺法智,佛法精深,乃佛门沙弥之首。这二人,俱可在庄无道之上。然而三月之前,颖才初榜定后,离寒宫内曾有一战。庄无道在第二层得龙须菩提,引法智觊觎,不得已只身独剑,于离寒宫第三层入口独战六大练气修者。其中就有乾天宗方孝儒,玄圣宗司马云天,燎原寺法智,北方太平道萧丹,北方金丹境魔修叶真,赤阴城一位不明身份的金丹修士——”
看到此处,庄小湖就不禁jm一声,心中惊骇难言。这其中任何的一位,都是天一修界中最顶尖的人物,可以想象,当时庄无道的处境,是何等样的危险。
“六人中,如方孝儒司马云天等,无不是颖才榜前百人中有名有姓者。其余叶真,与那身份不明之人,亦是金丹化身。练气境中,战力近乎无敌。然而离寒宫第二层一战,庄无道以一敌六,不落下风。使方孝儒重伤,甚至断去一臂,燎原寺法智,几乎身死道消。叶真化身,被庄无道以高超御剑术,一剑结果。事后仅仅轻伤,从容扬长而去。而在场方孝儒司马云天等人,俱都不敢拦截追击。而此时的庄无道,才仅练气——”
“——窃以为,此战之后,颖才榜名次之争,可以休矣庄无道此子,天一界这千年中,可谓绝无仅有,举世无匹。犹记得太平道重阳子,连霸颖才榜第一,达十数年之久。然而即便太平重阳,亦未曾有练气境时独压群雄的战绩。昔年颖才第二,乾天宗雪舞上门衅战,历经二个时辰,方分胜负。远不如庄无道多矣”
“甲子年颖才榜初稿排定,是我天道盟失误。便是宣威十一年榜单,亦颇有错谬,对庄无道实力修为,都低估太甚。”
“父升而子继,然而庄无道,却又胜过乃父多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观月以为,今日之后,颖才榜第一,离尘庄无道又将十年蝉联,直至金丹。父子二人,独霸颖才榜首位二十余载,实为千古奇闻——”
看到此处,庄小湖已怔怔失神,连手中的颖才榜,被聂仙铃拿去,也浑然不觉。
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朝司空宏疑惑的问着:“我家主人他,真的是以一战六,真有此事?”
“大约不会有假?那天道盟,绝不会随意拿这日进斗金颖才榜来开玩笑。若是日后被拆穿,岂非是颜面尽失?”
司空宏双手负于身后,神情自若道:“据说天道盟这次推迟颖才榜公布之期,就是因中原三圣宗不满,联手施压,欲令观月散人,删去这一段评语。对于无道他位居颖才榜首位,却并无异议。为了此事,几方还在打擂台。那天道盟自是想落中原三圣宗颜面,代大灵皇族打压消减三圣宗的声势,然而乾天玄圣也不肯就范,故而双方僵持不下。不过天道盟,却是先一步,把这本是十日前刊发天下的颖才榜,,送至师尊处。”
聂仙铃默默无言,看着手中的榜单,眼里一丝异泽闪过。既是庆幸心安,又有几分钦羡敬崇,更含着几分忧色。不过瞬即之后,就又消失无踪,恢复了平静。
怪不得司空宏会说,此事最多旬月,就会轰传天下。这世间绝无不透风的墙壁,这本颖才榜,的废稿若然流传出去,那么这个天下,不知会是怎样的震动?
还未来得及说话,庄小湖却已代她问了出来:“可如此一来,主人他在岂非是众矢之的?”
庄无道力压群雄,登顶颖才榜魁首,固然是使人惊喜。然而如此一来,庄无道却也必将为各方所忌,处境只会更为恶劣。
“无需担忧至少在赤阴城范围内,还无人能动得了他。”
司空宏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就在三个月之前,羽旭玄师叔以信符告于师尊,言道要借师弟之手,做成一件事。事后定然会完完整整,将师弟送归离尘。又说师弟已将他体内的羽蛇化寒毒驱除化解,对羽师叔他是恩同再造。定不会让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不测。”
庄小湖闻言又是一惊,知晓近年赤阴城声势大衰,从天下第四宗派跌落到太平道之后,就是因羽旭玄身中奇毒,修为数十年无法寸进之故。
一旦没了‘羽蛇化寒毒,的困扰,那位几十年前,就是天下第三术修的羽旭玄,必将是虎出牢笼。
而此时的司空宏,又语气一转,目光落在了聂仙铃身上:“倒是聂仙铃你,近日倒是有些麻烦。就在十三日前,有人在东海蚀日岛,发现了一座你先祖留下的陵寝。”
聂仙铃的脸,顿时的一声,苍白如纸。
司空宏只看聂仙铃的面色,就已知究竟,微微一叹:“如此说来,你们聂氏一族留下那笔的宝藏是真?这就更棘手了。”
如今之计,也唯有等庄无道回归。毕竟是庄无道的灵奴,到底如何处置,还是他那师弟说了算。
他虽对聂仙铃心生同情,然而为了此女,而与海涛楼及东南诸多散修,甚至宗门之内的同门为敌,确有些不值。
若然宣灵山,能拿到些好处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这一脉,并不缺修行资源,也做不出夺人财物之事。
但若是庄无道执意庇佑,那么宣灵山与离尘宗,也只能是死扛到底。
挟颖才榜首之威,庄无道说出的话,此时的离尘宗上下,都不能不侧耳倾听。
就如昔年,重阳子在太平道的地位一般。
※※※※
“——似有人在议论我,而且不止一人呢”
离寒宫内,庄无道莫名的心潮感应,自言自语着,抬目看向了天空。其实这里也没有‘天,的存在,整个空间都俱被阵法割裂,碎散错乱。称得上是天地呼唤,乾坤倒置。
云儿却未会答言,意念缩在剑窍之内,不曾出声。
庄无道微微一叹,他本来是想把剑灵引出来,然后就找个话由,让云儿代替他操控身躯,从这里出去。省事省力不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观剑灵这副姿态,看来是坚决不肯上当,打定了注意要任他自生自灭了。
嘿然自哂之后,庄无道就立在那空间割裂的边际前,望着这片混乱无比的空间,若有所思。
他修为虽低,然而在这碎散空间内穿行这么久,对与空间之法,多多少少有了些认知。
这是真正的‘实践,,实际观睹了空间术法的运用,远比书本中得来,更为深刻直观。
令庄无道颇是心动,自信这次出去之后,可以修出一两门空间类的小法术
这一类的道术功决,都极难修习,然而一旦有成,威力却是大的不可思议
不过真正让庄无道驻步在此的,却非是对空间术法的感悟,而是因他想起了,当初云儿说的那两句话。
——剑主这门功法,就唤作坤大挪移,如何?
——牵引挪移,借力打力,固而名为乾坤大挪移。我也期冀剑主这门功决,最终有偷天换日,颠倒天地之能。
“偷天换日,颠倒天地——云儿啊云儿,你是在那时,就看到我这么功法的缺陷?”
庄无道的眼眸里,异光微闪。早在第二层那一战之时,他就已经有了认知,自己的这门坤大挪移,,还有着极大的缺陷。那一战,即便是云儿,也极其吃力。
牵引挪移,借力打力是没错,却未必能做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现在引力化力的能耐,已颇有几分造诣。然而若是对手站在远处,万丈甚至亿万丈开外之外时,又如何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o
哪怕是配合‘隔山打牛,的秘术与摘星手,也仍有破绽。
仔细想来,唯一的方法,就是将空间转换,融入到他这门功法之中。
“乾坤大挪移,乾坤,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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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七章 再遇飞鹄
再次踏入到那割裂的空间之内,庄无道明显更为从容。比不上云儿的游刃有余,却也能行走自若。
修为增长,他的神念也借天地元灵之助增加了不少,原本的两千丈方圆,足足扩增到了两千一百丈。
别看只是增加了一百丈范围而已,却是他的魂识,扩增了足足近倍的结果
然而要想在这其中,寻到一条路出来,通往他的目的地,却依旧艰难。
天地元灵已被他与剑灵瓜分炼化,第四层入口处的灵珍,此时也在他小虚空戒内。这离寒宫内,他想要的东西,都已到手。而这三层之内,即便还有什么奇珍,也绝不上那团天地元灵及‘月纹并枝果,。
按说此时想办法,从离寒宫退走,才是上策。然而庄无道却对那星海殿,与燕鼎天所说的七杀无妄剑,诛仙神决,依然还有几分牵挂。
七杀乃南斗第六星,星力同具冰火土三种特性。聂仙铃一旦有一日化解了三寒阴脉,那门《天璇照世真经》,就只会浪费了聂仙铃冰火同体天资。
转移星宫,是必行之事,而七杀星是最佳的选择。不过离尘宗内,只有寥寥几门与‘七杀星,的星修功法,残缺不全不说,品阶也不使人满意。
而这门‘七杀无妄剑,,既然是离寒宫的嫡传功法,可见是道统完全。位阶二品,更是绝世罕见。
整个天一界,如今被人所知的二品功决,也只有寥寥九门而已。
聂仙铃之事,庄无道很是在意,却并不值得拼上性命。然而这现成的功法触手可及,在他眼中,却是机缘,也是聂仙铃的道缘。天授而不取,反受其咎
庄无道将神念延伸,不断往四周蔓延,既是为提前避开这里的空间变化,也是为再次寻觅那条,通向星海殿的途径。
而每一次他都需在这个‘空间漩涡,开始卷动之前,把神念及时的收回。一旦收束慢了,部分神念就会割裂。
虽说日后,仍可恢复。然而那灵魂分割般的痛苦,也的确是让人心神颤栗
庄无道一边在这漩涡之内行走,一边在自己的脑海之内,制作着一个立体的扌拼图,。
将周围的碎裂空间,在意念之内再现,不断的拼凑推演,试图窥测着,其中的规律。
也就在第二日的辰时,庄无道那疲态尽显的眼眸之内,终于闪现出了一丝亮泽。
悄然加快了步伐,更为迅速的穿行着,而就在仅仅三十步之后,庄无道已踏在了一个白玉石阶之上。正是四象殿与星海殿之间的那座白玉桥上,最后的一级。
甫一走出,庄无道就是一楞,只见远处一个人影,正立在了‘星海殿,的门外。看着这座宏大殿堂,若有所思。
直到庄无道到来之后,此人才蓦然惊醒,回过头来:“是庄师弟?侥幸,能到师弟你也安然无恙。方才还以为,只有我一人活着走了过来。”
庄无道的双眼微眯,颇有些意外,而后就也颔首为礼道:“还没谢过飞鹄子师兄,之前援手之恩。”
“我那件灵器,最后也没能帮到你什么。倒是庄师弟你,身处那样的绝境,居然仍能安然脱身。使那阳慎文博二人,最后自食其果,实是让我佩服。”
飞鹄子说到此处,又好意取笑道:“不过我看师弟你现在心血剧损,筋疲力尽。在这空间禁阵中,磋磨了整整七日之久,似对空间术法,不太擅长?”
“让师兄你见笑了,也确实是侥幸,才没死在里面。”
庄无道毫不在意,他方才在里面,确是损耗了不少心神气血,却远没有飞鹄子说的那么严重。只是因推演的太急,才会显得格外的疲惫。
至于空间术法,他以前没怎么钻研,现在却自问可超越大部分的筑基修士。之所以会耽搁到现在,才来到星海殿前,是因炼化那团天地元灵,着实花了不少时间。
不过这些,都没必要跟飞鹄子解释。天地元灵,他不想别人知晓。那月纹并枝果,就更是禁忌。
说完之后,庄无道就又看向了四周,眼头疑惑之色:“我那朋友燕鼎天与智渊和尚,难道都没过来?”
“这我就不知了,我也是才到不久而已。”
飞鹄子摇着头道:“毕竟已过了七天,他二人可能是先你我一步到达这星海殿,也可能去了别处也说不定。”
那‘空间漩涡,,是将所有内四殿与外四殿之间的空间,分割混淆。神念不足,会陨落于内,对空间认知不够,也会迷失其中。
即便这二者都达到一定水准,也有可能会被那连续的空间转换逼迫,转移到了其他方位。
“是么?”
庄无道略略皱眉,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担忧的。智渊的擒龙手与不动明王印,已极其精深。燕鼎天的两极元磁神光,亦是稀有的二品功决,至今都不见此人真正的根底极限。又都有着符宝在手,不曾动用。
二人修为,俱都不弱,不至于失陷在‘空间漩涡,内。而只要窥破那些三阶剑魍瞬间挪移的究竟,二人都可不惧这些妖邪。在这离寒宫内四殿范围内通行无碍谈不上,却至少有着保命之能。
也不再询问,庄无道先将一颗丹药服下,而后就地坐好,以周天冥想之法,来恢复损耗的心神识念。
物我两忘之时,却保留了部分的意念,防备着飞鹄子。
说来也确是使人不放心,这飞鹄子在他到来之后,并不抢先进入星海殿。反而是坐在一旁,耐心的等候,似在给他护法一般。
两刻之后,庄无道苏醒了过来。他心血损耗,本就不大。自身灵识,也未被那变幻的空间分割过。
不过在飞鹄子的面前,庄无道依然在脸上,保留了几分疲意,面容泛白。
“多谢师兄为我护法,不过这星海殿,难道师兄就不觉好奇?”
他只是借助丹药之助,恢复一下神念而已,又不是真正坐忘运功。这飞鹄子为他护持,全无必要。
正常人都会想着先入内一观,看看这星海殿内的究竟吧?
“说出来,只会然庄师弟你见笑。”
飞鹄子神情古怪,颇有些尴尬:“不是师兄我不想先行一步,实是我飞鹄子灵根天资不足,实在进不去这扇门。”
庄无道楞了楞,看向那星海殿的入口,忖道这里,果然也有着类似四象殿的禁止。想要进入,不是那么简单。
若真被拦在了这里,那就是聂仙铃,无此道缘,他也只能放弃了。
“我方才差点就绝望,准备放弃返回,好在庄师弟你及时赶至。”
飞鹄子吁了口气,一副轻松的神色:“总算不至于,白辛苦一趟,人生最大的痛苦,实在莫过于入宝山而空回。”
庄无道再次愕然,这内四殿进不去就是进不去。门前禁制阻隔,难道还能有什么办法绕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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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八章 七杀无妄(第三更全渠道加更)
“恕无道愚笨,听不懂师兄之意——”
“听不懂才是对的”
那飞鹄子失笑,而后取出一张符篥,隔空托拂了过来。
“这天下间任何禁法,都不可能完整无缺,都有破绽存在,都有空子可钻。这张符,就可助我入内。”
说到此处时,飞鹄子又解释道:“这是寄魂托身符,这次入离寒宫之前,师尊他就有所预料,将此符赐予我手,正好用在此处。青蝇之飞,不过数武,附之骥尾,可至千里。飞鹄子灵根不如师弟,然而若师弟能允我寄魂托身,飞鹄子也可混入这星海殿内。”
庄无道哑然,万万没想到这飞鹄子,打的是这样的主意。把手中符篥仔细验看了一番,就知飞鹄子所言不假。
这符并不是由他来使用,飞鹄子送过来,只是让他先验看而已。
“我这里倒是无妨,能帮忙的话自然不会袖手,不过也未必能进得了这星海殿。”
“师弟说笑了”
飞鹄子只当庄无道是自谦,摇着头到:“那天机碑的潜力榜上,虽无师弟你的姓名。然而天下谁人不知,那榜上第三位,就是师弟?若连你都不能通过,那这世间,怕也无人能入这内四殿了。”
庄无道再次无语,总不可能与这飞鹄子说,他体内的灵根,其实是伪造得来?且只到三阶,那离寒宫只怕看不上眼。
不过不管怎样,他总需尝试一二。将手中的‘寄魂托身符,递了回去,他本意是让飞鹄子慢点使用,让他试试再说。飞鹄子却直接就将这张符篥激发,顿时一道清辉,洒在二人身上。飞鹄子身周,顿时光影暗淡,气机也变得若有若无,仿佛是成为了庄无道的影子一般。
而飞鹄子的人,也是亦步亦趋的,随在了庄无道身上。
“师兄未免也太性急——”
庄无道无奈,只能走向那星海殿的殿门。忖道若是他也过不去,这飞鹄子今次就是亏惨了。
这‘寄魂托身符,本是就是四阶,术法也极其诡异,世间只怕难能寻到几枚。
不过当庄无道走入门内,却只是感应到一泓清凉之感,流遍了全身。就好似整个人,泡在了清冷泉水之内,舒适无比。
然而轻轻松松,就跨过了门禁,走入到了殿堂之内。浑未曾遭遇,之前在四象殿内遭遇的障碍。
飞鹄子亦是尾随在后,依附着庄无道的身影,从门禁之外走入了进来。
这就是‘寄魂托身符,的功效,身魂寄托,与庄无道重合。从而骗过此处的禁法,将二人错认为同一个体。
“师弟果然是天赋超群,这星海殿不在话下”
飞鹄子赞叹了一声,同时手中的符篥彻底燃尽化灰,而后就见庄无道正在旁边发呆,眼神怔怔,似在沉思。便又笑道:“师弟在想什么?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这里可是令整个修行界,都垂涎有加的宝库。庄师弟不在意,我就先取了。”
庄无道回过神,而后微微摇头:“对不住,只是有些事,感觉奇异而已。
到底为何事奇异,庄无道却没说。转而扫视着四周,确证了此处,并无燕鼎天与智渊的身影,也无人迹。时隔七天之后,他依然是第一个,进去这星海殿之人。
而后又看向那四面,同样有着一面面的壁画,与四象殿的情形,差相仿佛
“这就是七杀无妄剑?”
穹顶之上,是一片仿如真实的天幕。群星璀璨,就似星辰海洋。其中一颗,特别的耀眼。正是南斗第六,凶星七杀。
而四面的石壁之上,则是一个穿着五彩霓裳,身形曼妙的女子,正执剑而舞。
初看时似雕于石壁之上,只是平面的图画而已。但若人仔细端倪,就会发现这女子的身影,渐渐的灵动生活起来,那图画也转为真实立体。似真的有一女子,在眼前舞剑一般。
那身姿动作,煞是好看,有着难以言喻的灵蕴,好似了活了过来。庄无道却觉眉心发凉,这星海殿内的四面八方,都有着一丝丝的剑意萦绕,正四面八方的朝他刺来。凌厉凶绝,只要他的精神意志稍有不支动摇,这些忄意,就似可将他整个人,彻底的撕碎。
“也是凶名赫赫的诛仙神决”
飞鹄子却似毫无感觉,只是以欣赏的目光,看着着四壁:“赤阴城这万年内,都在收集与离寒宫相关的前人古籍。其中有提到过。离寒宫衰落覆亡之前,当时只有金丹修为的星海圣女,以一人只剑,转战天下,连续刺杀十四位元神修士,使整个修界震怖不已。可惜,这门功法,只有身具土系灵根,以及水火二系任意一种灵根才可以修习。我赤阴城之内,估计也只有云琴师妹,才能在这七杀无妄剑上有所成就。拓印下来,她见到了不知会有所欢喜——”
说到此处,飞鹄子笑着转身道:“庄师弟,不若你我联手如何?要完完整整把这门功法带回去,怕是有些麻烦。”
庄无道面无表情,继续仰望着上方。知晓这里的‘七杀无妄剑,,关键非是四面墙壁上记录的剑式,而是这穹顶之上的星图,以及那颗七杀凶星。四面壁画,只是剑路变化。这上方的星图,却包括着完整修行之法,以及炼虚境之前,‘七杀无妄剑,能打通的十几个灵窍方位。
一边仔细存神记忆,一边则不经意的问:“飞鹄子师兄,莫非很喜欢云琴师姐?”
“不瞒师弟,确有几分仰慕。师妹她是仙子般的人儿,赤阴城内,哪个少年能不心生倾恋?”
飞鹄子面上,微透苦涩之意:“不过早在得知师弟,会一起进入离寒宫之内,我就知与她已无缘分。师弟你是第一个进入第三层,这次回去之后,大概就会与师妹她结为道侣吧?我知她的心意,看不起凡夫俗子,故而不欲强求。仔细想想,也确实只有师弟你这样,天资高绝之人,才配得上云琴师妹。我如今只望师弟日后,能好生待她。”
“是么?”
庄无道不予置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泽,不过瞬间就又敛去无迹,恢复了常色。
“先看看此处,你我有何收获吧。”
这座殿堂内,除了那四面墙壁和穹顶,事关离寒宫传承,是用特殊材质砌成,依然保存着完整之外。其他比之四象殿,也好不了多少,一片狼藉。甚至可说,此处的残损,还远在外四殿之上。
地面坑坑洼洼,中央处,甚至有个数十丈宽的深坑。还有三十余具尸首,分散在这殿内三百丈方圆的地面。
有些是重伤而死,有些则是死于这里的空间禁法,身上也同样有着整齐光滑的创口。
其中还有五人,身上的衣着服饰,都与四象殿内那位真元枯竭坐化之人相同。
庄无道与飞鹄子二人分别动手,翻看了一番那些尸骸,却全无所得。
“应该是战死之后,被他们的同伴取走。”
飞鹄子首先放弃,庄无道则亦紧随其后收手,这里的确是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可以想象,当时这些人,从西面攻入禁湖宫。一路突破,将内四殿的阵法核心全数摧毁之后。其中一小部分人,继续攻打外四殿。试图彻底破坏这禁湖宫内的空间禁阵。而包括所有元神修士的主力,则是把矛头转向了中央的云海主殿。
“光是这里,战死的金丹,就有三十余人。还有些灰烬,应该是形神俱灭,此战之惨烈,真使人咋舌。”
飞鹄子唏嘘不已,眼神遗憾。也不知是为这里陨落的几十位金丹修士,还是为自己,没能在这里收获到这些修士留下的前古遗珍。
“我等后人,对离寒宫覆灭这一战的前后,都是从那些侥幸逃生的筑基修士留下的故纸堆得来的只言片语。却是雾里看花,难知究竟。”
庄无道没去搭理,径自从自己小虚空戒内取出了一些兽皮,开始了拓印这门‘七杀无妄剑,。
惨烈么?这一战真的极其惨烈,然而只有进入过离寒宫遗址第四层,真正的离寒天境之人,才能真正知晓究竟。
那个地方,陨落的元神修士,就达三百之数,还有近百头四阶妖兽的尸骸。整个主峰附近,尸横遍野。战死之人,不下四十万。至今还有着一口,浇灌了合道修士所有气血神魂的神诛灭绝之剑,在诛杀灭绝着那里的一切生灵。
相较而言,这里第三层的死伤,不过是小儿科而已,不值一哂。
‘七杀无妄剑,是二品功决,普通的兽皮不能承载。不过庄无道自有办法,将三阶蕴元石全数磨碎成粉末,再以特殊的油脂调和,均匀的抹在这些兽皮之上。
然后在这些蕴元石粉末,彻底凝固之前,将那四面墙壁上壁画,一副副拓印下来。
这只是临时之策,保存不了太久。不过庄无道只需在回归离尘之后,将这些送到传法十殿,那边就自然有人会想办法,将之完整存入到离尘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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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九章 魔道修士
这殿堂宽达三百丈,高亦有十丈之多,完全拓印下来所需的二阶兽皮与蕴元石,堪称海量。
还有那穹顶的群星图图案,亦有百丈方圆,哪怕缺了一边一角,都有莫大的影响。
不过庄无道在数月前收了叶真的小虚空戒,此人明显筹谋已久,其中就有不少用来印制功法的器具。而后他在方孝儒,还有四象殿那里,也搜刮到不少。庄无道手中的材料充足,就是以一人之力,要完完整整将图壁中所蕴的剑意一并保存,颇有些费功夫。
好在还有飞鹄子,两人联手一起合力,彼此配合默契,过程倒也算轻松。用了两个时辰,才将这门‘七杀无妄剑,录制了两份,各自保存。
而后当二人,从内门走出这星海殿时,只见眼前,又是一座一百丈的白玉石桥。
核心处的云海殿连带周围的园林,占据了足足五里方圆,位于这小湖的中央处。
有四条白玉石桥,与包括星海殿在内的内四殿连结。此处由照空镜洒下的紫色灵辉,更为强盛。
当年的小湖早已与这大湖为一体,而云海殿周围的园林,则亦残破不堪。
不过庄无道此刻注目的,却是他远远望见的那数个身影。燕鼎天、智渊、法智、司马云天,还有两位容貌陌生的年轻修士,或立在那断浪殿前,或站在了烈阳殿桥头之上。俱都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年纪也都在二旬左右。
庄无道看时,那边几位,以都发现他二人到来,纷纷注目。法智司马云天与他对视了一眼,瞬时火花四射,杀机隐伏,而后三人,就又不约而同,齐齐移开了目光。
那燕鼎天则大笑这高声言道:“之前我与智渊,还说起无道你。万幸能见你安好,总算可以放心。我就说以你庄无道之能,又岂会失陷在这区区禁阵之内。”
“劳燕兄担忧了”
庄无道笑了笑,淡淡应了一句,又朝着智渊颔首示意,接着才又看向眼前的这座石桥,而后庄无道的眼神,就渐显凝重。
“我与智渊,是大约一日之前到的烈阳殿。在这里,已经被阻了十多个时辰,毫无办法。”
燕鼎说完,又瞥了那法智与司马云天一眼道:“这二人,来的还要比我更早些。至于他们在此处,呆了多久,这我就不知了。”
一边听燕鼎说话,庄无道一边仔细观察,总算确证了自己方才的感应。确实没错。
他与飞鹄子的眼前,看似有一座白玉石桥,可通往云海殿。可其实这座桥,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这座桥已不在他们所处的这一空间之内,其实是在另一时空,单独存在着。就似一副画,中间被生生的挖去了一块。
——这里的世界,同样已被大面积的割裂,眼前分明有着一层看不到的界限,一堵无形的墙,拦阻在前。
不止他这里如此,恐怕那断浪殿,烈阳殿与羽衣殿,也是类似的情形。才能使法智与司马云天顿足于此,一日一夜都束手无策,不能再前进一步。
不过看此处几人的神情姿态,都是淡定自若,并无什么忧愁之色。耐心十足的在原地等候。
即便身侧的飞鹄子,也似乎是胸有成竹,并不试图突破,这层无行的屏障。反而眼神饶有兴致的,看向另两位年轻修士,
“正道之中,似乎无此二人既然进入离寒宫之前,都与我等一般是练气境。估计这两位,也不在颖才榜上前三百之内。”
飞鹄子猜测着:“身上煞力隐含,应该是魔修一脉,就不知是魔衍门,还是森罗寺的弟子。”
魔道修士在天机碑上的评价,一向不高,不过庄无道却绝不敢小视。
别看这二人的修为,如今与他相仿。颖才榜上的排位,可能不入前三百,甚至未曾名列榜单之上。
然而魔门功法,入门极速,修为可突飞猛进。今日他们同为筑基初期。然而最多三五年内,这两人就可修到筑基后期。快了他们这些正道修士,不知多
魔门功法真正的难点,是突破屏障之时。庄无道自己也是如此,进阶之前,需要以大量的时间,来纯化打磨自己的真元道力。而魔修则更需大量的法力积累,同样耗时日久。
除此之外,魔道修行,灵根天资同样很重要,然而心志毅力的重要性还要更强过资质。金丹境是一个死关,天一界近九成的魔修,都因心志不足,在冲击金丹时折戟沉沙。也因此故,颖才榜上的魔修,大多都是垫底。
然而只需安然度过这一关,那就前程无量。这些金丹魔修在天机碑上的排位,也会大幅度的提升,名次往往会跃居许多正道修士之前。
而魔衍门与森罗寺,更是世间少有的几个,可以公开亮出名号,甚至盘踞一地的魔道宗门。一个地处东域,几乎与离尘宗接壤。一个则是紧临着玄圣宗,都控制有百余国度,雄霸一方。
控制的地域虽少,然而其宗派内的元神魔修,却都不在少数。排名魔门第三的森罗寺,也有着足足六位元神。所以能在玄圣宗的眼皮地下,逍遥自在。
不过魔门在天一诸国实力不弱,却终究不是主流,只能抱成一团取暖,苟延残喘而已。
万年前魔修横行,然而诸多正派养精蓄势,在大灵朝崛起之后,联手一场诛魔之役。将天下魔修,诛绝扫灭了大半,才有这万年以来的天一盛世。
庄无道同样仔细注目了这二人一眼,可除了感应这二人,的确身后魔息煞力之外,就看不出什么究竟。
而也就在这时,最后那座羽衣殿前,也出现一个身影。却是一位二八芳华女子,手持着一口剑,一袭粉红纱裙,脸上蒙着白色面巾。肤如凝脂,气质清秀绝俗,那双寒星般的眸中,却又隐透锐气。
望见这女子到来之后,那飞鹄子的脸上,顿时浮出了几分莫名笑意:“人总算凑齐了——”
“凑齐?”
庄无道挑了挑眉,不知飞鹄子之语,到底何意。不过转瞬之后,当那蒙面女子,也踏在了白玉桥的桥头之前,庄无道就已霍然明白,飞鹄子方才语中之
整个空间,都在震颤,那上空的照空镜,更是紫光大放。瑞气千条。垂照而下。
周围的空间封禁,迅速消弭。割裂开来的虚空,在不断的弥合。
那白玉石桥前的无形屏障,也在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燕鼎天一定会告诉庄兄,禁湖宫内一共是有离寒宫内九门最上等的传承功法吧?确实是如此,只是云海殿的这门传承,却又与其余八种不同,据说是介于秘术与功法之间,这才是离寒宫真正的根本。离寒宫所有内四殿的圣子圣女,都有资格修习。而能顺利通过这禁湖宫内,诸般禁法之人,对空间术法的领悟与运用,往往也都能有不错的天赋。”
天地震荡,这湖泊内暗潮四起,飞鹄子浑不在意,踏上了那白玉石阶。
“不过离寒宫每次试炼弟子,却有一个规矩,需得内四殿的圣子圣女全数就位之后,通向云海殿的石桥才可通行。由拥有圣子与圣女资格的几人,在云海殿中再决一高下,争夺云海圣子的资格。万年之后,这些都已无意义。传说中,云海殿那门绝顶圣法,也毁在离寒宫那场灭门大劫中,早已不存——”
远处的云海圣殿,确实只剩下了残垣断瓦,一片废墟。哪怕是由这世间最坚硬,最牢固的石材,在元神境的争斗中,也无法完整保存。未曾彻底化为齑粉,就足可见当初的离寒宫建造这座大殿时,的确是用料十足。
此刻庄无道远远的看去,更生出一种怪异的视感。只觉里面那些事物的比例,有些不对,都似缩小了数倍一般。尤其里面生出的那些水草,显得特别的细密。可惜模模糊糊,有一层视障阻截,看不太清楚。
然而中央的云海圣殿,仅从那残余的几段墙壁来看,除了多出了几个偏殿以及一大群配属建筑之外。那主殿无论长宽高度,又都与其他八座圣殿相仿。
“——不过这却是我赤阴城与天道盟,还有那中原三圣宗的一个机会。只需这天下数万练气境,有**人得入内四殿,就可使这离寒宫第三层最核心的禁制破除”
随着飞鹄子的言语,天空中那面青铜境照下的紫色光辉,终于渐显黯淡。
然而这云海圣殿附近,却并未就此消停,那异常的空间震荡,反而在不断的加剧。隐隐可见有六七道刺目光痕,陆续出现在了云海殿的外围。尤其是在西侧,那烈阳殿相对的桥头处。
都是由外力破开的空间裂隙——并非是如早先四象殿前那般的空间割裂。而是来自于离寒宫外的力量,正试图强行打通与这封灵之地间的通道壁障。
而出奇的,这禁湖宫上空处的照空镜,却对此全无反应,仿佛沉睡了也似
是因此处的禁法,早已在万年前,就已被摧残大半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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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零章 金丹群聚
庄无道默然无语,忖道这就是赤阴城,借羽云琴‘太阴清体,之名,召集天下间最具天资的练气境界修士汇聚,又开放离寒宫遗址之因么?
——的确是用心良苦了对面的云海殿内,多半就有着通往第四层的入口
是万年之前,汇聚整个天一修界数十万修士,在离寒天境中强行打通的入口
从此之后,不止是二层三层,便是真正的离寒天境,也都将畅通无阻了吧
与中原三圣宗抗争了数千年的赤阴城,也终于肯低头妥协了么?
只是这些位元神真人,唯一没有料想的,就是那真正离寒天境之内,还有着一口以合道修士精血神魂浇灌的神灭诛绝之剑!
哪怕经万年,这口神灭诛绝之剑,也依然非是合道之下,可以抗衡!
在云儿的口中,这口剑如今,甚至有着可以与归元境比肩的实力
这么想着,庄无道已是真正萌生了退意。《七杀无妄剑诀》已到手,而眼前那云海殿,已无他所需之物。
再进入那第四层,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死路o不对
庄无道眉头皱起,直觉的感到有些不妥。然而到底不妥在何处,却又说不出来。那几处空间裂隙,不断的增扩着。不过要想彻底打通,明显还需一段时日。
那照空镜彻底收敛了紫光,却另有几束光影一一罩下,同时在庄无道,以及桥头上的几人身上,各自显化出了一个半月形的符印。
“这应该就是禁湖圣印,只有能进入内四殿之人才能获得,也才有资格,争夺云海圣子之位。只需有这圣印在手,就不用畏惧这禁湖宫内才还残存的禁法。”
那飞鹄子说话时,已发现庄无道的异常,奇怪的回过身道:“庄师弟在思量何事?这里照空境禁制放开的时间有限,最多半刻钟就会重启。我等已入筑基境,不能再入二层三层,要想回去,也就只有从此处离开了。”
庄无道不置可否,看着自己的左手。他身上出现的‘禁湖圣印,,就位在左手手心处。那是由数把细小的光符汇聚而成,恰好呈半月形状。就这么贴在肌肤表层,并未侵入他的肌体之内。
这圣印在他手心显化之时,他体外的磁元罡气,竟毫无作用,完全不能阻拦。
而当神念探查感应时,亦无所得。‘圣印,明明就他在手,灵念却感应不到。
只隐隐感觉自己的气机,与上方处的照空镜,有了莫名的联系。
这应该就是燕鼎天所言的‘先机,了,持这‘禁湖圣印,,的确是可避过此处绝大多数的禁法。只因这半月符印,已经使他们,与禁湖宫这座阵法,气机言为一体。既然是自己人,也就不用再担心被禁湖宫禁法所伤。
略略思忖了一番之后,庄无道还是走上了白玉石桥。
要想从封灵之地回归,其实并不止这里一个方法。然而有现成的途径可走,他也用不着异于旁人。
更何况,他还答应过燕鼎天,要为他夺取那枚钅镇龙石,。倒不是他庄无道有多守诺,再怎么守信重义,也不会拿性命为别人去拼。
一则是燕鼎天所说的灵物,依然让他动心。二则是有‘禁湖圣印,在手,在那云海殿中,他应可畅通无阻。取得镇龙石以及那件东西的希望,远强过他
庄无道堪堪走到了石桥中央,飞鹄子已是从白玉石桥的另一端走下。然后飞鹄子整个人,就在庄无道视野中,缩小了整整十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巴掌大的小人。
“这莫非是,亭户纳千里?”
也就在他发呆之时,远方数十道气机,蓦然在庄无道的灵觉感应之中显现
大多都是从西面而来,都动作迅捷之至,须臾间就陆续疾穿过内外殿。又越过了后方白玉石桥,紧随在那法智与司马云天几人之后,进入到着禁湖宫的最核心区域。
每一人的气机,都使庄无道心神微凛。其中竟无一位,修为在筑基中期之下。
其中之一,庄无道居然还认得。正是当日与他争夺龙须菩提,又在第二层那石殿中,与方孝儒等人联手的那位蒙面金丹。
“居然是芥子纳须弥之术,里面的云海殿,至少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十倍。诶?都是金丹境么——”
飞鹄子明显也吃了一惊,重新退回石桥之上,随即就被西面的动静惊动。远远的往那边望了一眼,而后是满眼无奈之色:“居然有这许多,看来后面的云海殿,是没你我什么事了。”
庄无道面色凝重的微微颔首,心中深以为然。这些金丹修士,之前忧惧被禁湖宫的禁制诛杀,都停在外四殿,不敢闯入。直到此刻,照空镜的禁法消失,这些人方才现身,趁机而入。
所图谋的,无非就是禁湖宫内,价值难以计量的千古遗珍,还有那真正的离寒天镜。
这个时候,他们若还看不清风头,收敛贪欲。只会在这些金丹修士的争斗中,被碾得粉身碎骨
从这漩涡风暴中迅速抽身,才是最上上之策。若非是那几道空间裂隙,都在西面的桥头,燕鼎天所需的那枚镇龙石,也不在云海正殿。他差一点就生出,立时掉过头,远离此间的念头。
庄无道更隐隐可觉,几道杀机凌厉的视线,自他身上掠过。其中之一,自然是那位使用赤阴奔雷二十四剑的蒙面金丹。
另几人,容貌却有些陌生。然而目光在他身上掠过时,都是利如刀锋,含着阴冷之意。
庄无道不用想,就知这几人,多半就是来自中原三圣宗的金丹修士无疑。范围再缩小一些,那就是乾天宗的人物了。
他将方孝儒打成重伤,不得不遁逃出这封灵之地,这些人想必也已知晓了
庄无道却是处之泰然,并不怎么畏惧。若然是在得到第四层那些‘天地元灵,之前遇见,也还罢了,他多少会有几分忌惮。
然而此时,庄无道的牛魔霸体与大摔碑手,都已突破入了第三重天境界。平常的手段,连他体外的磁元罡气都无法打破。而体质之强,甚至还超越这些使用筑基化身的金丹,
即便庄无道自己,也有足够自信,可以与这些金丹修士正面抗击而不败,甚至战而胜之又更何况藏在他体中剑窍内的云儿?
他的乾坤大挪移,最不惧的就是群战。尤其是自花接木,这式本命玄术完成之后,对借力化力的运用,已更上层楼。
还不能说是对手越多越好,但若只这寥寥几位金丹,庄无道根本就不用在意,都可以一人视之。
再除了剑灵与乾坤大挪移之外,他现在更另有底牌。只需不是在修为与道业上彻底压过他的对手,想来都可应付。
可能是被庄无道自负的神态所摄,也可能是忌惮庄无道,之前在第二层以一敌六的战绩,也可能是还隔着一座云海殿,不能接触。
包括那蒙面金丹之内,几人尽管是杀机毕露,却都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都收回了目光。
而四十余位金丹修士中,倒有近半人在穿过白玉石桥之后,并不往云海殿的深处行进,而是各自奔向了那西面石桥附近,那几道不断闪烁的耀眼光痕。
或是凝神护卫在旁,或者在那光痕附近,快速着搭建法阵。
庄无道只一看就明白,这是在布阵接引外界,准备内外一起合力,把这些空间通道,快速打通。
而几乎每一个耀眼光痕之旁,都有着两三位金丹修士护持。以免被其他散修,或者其他的宗派,于扰阻扰。
彼此间也是警惕防备着,气息剑拔弩张,一时间也就再无人去理会庄无道
还有二十余金丹修士,则都是纷纷加快了遁速,冲向了云海殿的残墟。
“那位应该是玄盈师兄,若不是他,就定然是善妙与灵玉这两位师兄中的一位。”
飞鹄子言中所指的,正是那位蒙面金丹。他也是赤阴城的秘传弟子,进入筑基境之后,对这些金丹修士,也以师兄弟相称。
“我离尘宗上下,都盼着羽师叔他安好,尽早化解那余蛇之毒,重震我赤阴城声威。却惟独只有这几人例外,恨不得羽师叔他越早死越好。其中最擅剑术的,就是玄盈,赤阴奔雷二十四剑使得出神入化。再其次,就是善妙与灵玉。我知庄师弟你拳法超绝,剑术通神,不过仍需小心留神——”
说到此处,飞鹄子又不经意的问着:“不知师弟你欲取之物,可需我飞鹄子相助?”
“这是何意?”
庄无道皱起了眉头,眼中闪烁着寒芒。
“师弟莫非还以为自己,能瞒得过谁?遍观赤阴城内,羽师叔他唯一能放心托付的,不过寥寥几人。其中又以庄师弟你,与赤阴城内势力并无牵扯。是忘年至交的弟子,更兼实力出众。我若是羽师叔,也唯有将那件事,托付于你
飞鹄子摇着头,眼含哂意,径自御空而起,往前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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