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推迟三月
无独有偶,北方冰国,同样有一位女子,手捧着一模一样的书册轻诵着
“颖才榜第二位离尘庄无道,正榜排名第二十五万四千二百二十三位,拳法第九万八千二百六十二位,遁法十三万二百二十四位——”
“——练气境十二重楼,练气境正榜排名第四,拳法第一,遁法第一。剑术榜上无其姓名,术法榜上无其姓名,潜力榜上无其姓名——”
“究竟还是子不如父,夫君你这孩儿,到底还是不如你呢”
万丈高的峻崖旁,萧灵淑巧笑嫣然,莞尔道:“练气境十二重楼,以他的天品灵根,明年应该就是筑基境界。却不知那时,排位又是几何?”
重阳子并不动容,悠闲自在的握着一柄翠绿钓竿,钓钩垂下,远远探入云海之内。目光清淡如水:“很不错了,我当年却也不过如此。乾天宗方孝儒,燎原寺法智,玄圣宗司马云天,皆是中原三圣宗精心培育的后起之秀,日后都可为一方栋梁。这竖子能在这四人中,跻身前二,很是不错。”
“我却以为他差得远了当年夫君那一代人,那些对手又有哪一个,不是不出世的俊杰o可如今又何在?那乾天宗雪舞,亦有着世火身,这一绝世道体,潜力不在‘不灭道体,之下,又哪里比那方孝儒差了。一出世,就号称筑基境之下无敌,日后必可君临中土。可近些年,被夫君压制,也渐渐没了声
萧灵淑不以为然的调侃:“你那孩儿,这点却是远不及你。修行天资或者真是不错,不过此时看来,终究还是不能如夫君你这样,有力压群雄的气魄呢。去年颖才榜出,烈儿名噪一时。如今看来,却是成了这方孝儒借以成名的踏脚之石呢。”
重阳子轻轻‘唔,了一声,并不说话,只专心盯着云海中,那银色的钓线。似乎这万丈高空中,真会有什么东西上钩一般。
而萧灵淑,也继续下面的内容看着。
“——此子实力,观月实难评断。将之暂排于颖才榜第二,居于方孝儒之后,实为权宜无奈之举。大胆猜测庄无道,实力当能与方孝儒比肩,并驾齐驱,甚至更在其上。今届颖才榜,此子实可与方孝儒,可比列第一位。事实如何,可留待日后印证——”
读到此处,萧灵淑顿时‘扑哧,一笑,忍俊不已:“权宜无奈之举?这位观月散人,倒真是一位趣人。这莫非是宁愿打肿脸,也要充颜面。夫君,不是我见不得你那孩儿好,只是这世间,能与不灭道体比肩的体质可不多。能与无极符身相较的秘术,也屈指可数。无论怎么看,这沈烈都无胜算。别说第一,便是这第二的排位,也值得商榷。”
话虽不同,然而语气语义,却与此时南国的某个女修说出的言语,惊人的相似。
重阳子并不说话,只是随手一招,将那本颖才榜的初稿摇摇夺到了手中。而后随手一震,真元鼓荡,便将这本金丝织成的书册,震成了齑粉,洒于云空
“夫人不觉,这本榜单太煞风景?莫要惊扰了那群鸟儿——”
“我只是无聊而已”
萧灵淑无奈一叹,柔情似水的了重阳子一眼后,才又怅然道:“丹儿远在西南,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我听说离寒宫三层之下,有莫大凶险。尤其这一次,离寒宫意图叵测,三大圣宗亦卷入其内。我恐他——”
“恐他有不测?丹儿他生于温室,有些事总需他去经历,男人总要受些磨难挫折。况且”
重阳子的语气微顿,眼神是说不出的自信霸道:“有我与你父亲在,这个世上敢对他下手之人,还不存在。”
“可是”
萧灵淑欲语还休,还想再说些什么。重阳子却‘唔,的一声,将手中的钓竿拉起。
“总算上钩了”
只见那吊钩之上,此刻赫然挂着一只冰蓝色的鸟儿。
※※※※
几乎就在同一时日,大灵国的天机堡内。观月散人正手握着一张信符,头疼的揉着额角。眼里的神情,赫然是复杂之至,震惊,骇然,不信,不解,忌惮,凝重,都不一而足。
当元宁走入房门时,也楞了一楞。他从未见观月,有过如此样的表情。
“道兄,不知唤我来何事?”
观月散人骤然惊心,神思从怔楞中恢复过来,而后就抱着最后一丝期冀,皱眉问道:“那颖才榜的初稿,可曾刊发?”
“未曾,不过据我所知,几日前就早有几本,遗漏在外。中原三圣宗,太平道,赤阴城都是早早就已取得。且其中部分,已经在路上。最多半日,就可送至。”
元宁敏感的注意道,今日观月语气不对,不禁狐疑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也就是说,已经追不回来?再无法修改了?”
在元宁的脸上得到确证,观月散人暗道一声‘果然,,而后一声苦笑:“还好只是初稿而已,否则我天道盟这次就要丢人丢到家。”
元宁越发的不解,不过这次。不等他发问,观月散人就已将手中的那张信符隔空送至,以无法置信的口吻道:“离寒宫内,最新的消息。庄无道在离寒宫第二层,获得了龙须菩提。方孝儒,法智,司马云天,萧丹,叶真还有一位不知姓名的金丹修士,欲联手抢夺庄无道手中的龙须菩提枝。”
元宁闻言,不禁jm了一声,忖道这庄无道机缘不错,运气却不怎么好。如此一来,定然不妙。
前四人每一位都是极其不凡,练气境中最顶峰的人物。那叶真,更是一位声名赫赫的魔修,第三层的腐骨噬心掌力,几乎无解。至于另一位金丹,实力虽不知怎么样,却定非练气境能够比拟。
有这几人抢夺,这庄无道只怕连逃生都不可得。莫非此子,已然殒落?却是真正可惜了。
旋即又觉不对,若真是如此,元宁只怕不会特意把他唤来,更不会说什么‘丢人丢到家,之类的字句。
下意识的,元宁就把意念沉入那张信符之内。然而还未待他将内中的信息,全数探明,观月散人就已先一步开口道:“结果庄无道以一敌六,完全不落下风。方孝儒不是他一合之敌,甚至被斩去了一臂,法智也险被庄无道斩杀当场。危急之时,以佛门‘明王转身轮咒,交换,使重伤后的叶真化身,代他一死。到最后也依然拿庄无道无可奈何,只能任由此子扬长离去,带着那龙须菩提,首先进入到那第三层内。”
元宁倒吸了一口寒气,也一阵失神,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之色。突然间明白,进门之时,观月为何是那样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那方孝儒可是修成了无极符体,又有不灭之身。叶真的‘腐骨噬心掌力,,亦是纵横当代,少有人敌。六人合力,怎会败在庄无道的手中?”
“我也不信”观月散人摇着头道:“不过这是事实,不信也得信了。颖才榜的初稿,已不能追回,正稿却必需早日修改。此战消息传出,必定会再次使天下震动,离尘庄无道颖才第一,世人当再无疑义。”
“这消息的来源,又是否可靠?”元宁依然怀疑不信,挣扎着问:“到底是真是假,我看还不能确证。此时就修改,是不是太过鲁莽急躁?以我之见,大可推迟正稿刊发的时日,等到确证之后再做处置。”
若真是如这信符中所言,又何止是天下震动而已?甚至可以影响到,这天下大势走向
“这消息倒是绝对可靠,传讯之人,我恰好认得。也知这一位,定然不会在此事上说谎蒙骗。对他而言,毫无益处。不过你若欲等待确实的消息,那也不是不可。今年的颖才榜,可略作推迟。”
观月散人悠悠一叹,莫名的唏嘘:“我原只以为,他应该是另一个太平重阳,不逊乃父。如今看来,却只怕连其父重阳,也未必及得上他。”
“何止是及不上o远远不如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便是重阳子,当年也没有这以一人之力,力压同辈群雄的声势风头。今年正榜出世,也不知会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元宁苦笑,他也是中人之一:“那就推迟三个月,好在也不是没有前例。只是那颖才榜评,还需道兄再次动笔。也幸亏道兄先见,我天道盟还能保住几分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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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二章 终入筑基
离寒宫外之事,庄无道都一概不知,也无从知晓。此时此刻,正是神思冥冥,端坐在一处洼地沼泽之内。
离寒宫的第三层,方圆足达三千里,地域更为广阔。而云儿为他寻到的藏身之地,不止是隐秘,而且是这附近,天地之灵少有的比较稳定之所。
体内真元不断的周天循环,而庄无道的身周,笼罩着一层死灰色气雾。不时有浓黑色血点,被他迫出体外。
另有一群白色的飞蚁在他体外盘旋,在白雾之中飞舞萦绕,都兴奋莫名。每当庄无道身上有黑血迫出,这些红牙白蚁,就会飞速的扑来,将之吞噬于净
当日与那黑袍老者对掌,庄无道其实也是伤损惨重。说不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然而他的乾坤大挪移,的确未能将那腐骨噬心掌力完全化除。至少有一成多,留存在了体内。
好在他自己,就知晓救治之法。而自家养的那些红牙白蚁,虽未随身带来。却在这封灵之地,另又寻到一窝。
内中甚至还有一头二阶蚁后,与三只二阶的王蚁。其余二阶的兵蚁,也有五六十之多。在这封灵之地蕴养了数十万年,品相更好,潜力更为强劲。而此时的庄无道,已经有了三枚三阶的小虚空戒,内中不但可以藏物,亦可容纳三阶已下的生灵在内存活。
降服这群红牙白蚁,庄无道颇费了些功夫。也确证了这一层,确实是可容纳筑基境存在。
不止是那群白蚁中,有二阶存在。这几日庄无道,也察觉好几只二阶的妖兽,在附近游荡。
这一层的法禁的确存在破绽松动,不过更在其上的三阶妖兽,庄无道并未接触过,还不能得知。
所以庄无道依然不解,即便有人在内接应,将这处封灵之地强行打开,羽旭玄也依然不能进入。也不知这位,到底是准备如何取他想要之物o不过这些,也都暂与他无关。
三日养伤,却用了十日逼煞,直到今日,庄无道才将体内的经络,全数疏导畅通。所有的煞力,也都尽数排除出体外。
可也就在这时,体内的气血真元充盈到了一个极致,甚至偶尔会倒灌逆流,冲击五内六腑。
庄无道顿时就已明白,自己的修为,已经再不可能耽搁,此时已到了练气境的极限。再若强行压抑,无益有害,只会为日后修行留下的隐患。
而他若欲在这第三层立足,筑基境也必不可少。之前石殿中胜那六人,并不是自己的本事。
若他所料不差,那方孝儒与司马云天等人,只怕也会迫不及待,在进入三层之后冲击筑基。这些人也同样到了练气境边缘,而对离寒宫遗址内的了解,也远胜于他。
因而也就在体内最后一丝煞力,被逼除出体外之后。庄无道也就直接顺势而为,随手将体外的红牙白蚁尽数收起之后,便开始冲击筑基境界。
何为筑基?道家以精、气、神为三宝,以精化为气,以气化为神,以神化为虚,名曰‘三花聚顶,。
修士在练气境之前,无论是外功的练血练髓,还是内功的合气六阶,修行术法的养灵六阶,其实都炼精化气的过程。
之后要再以精化神,就需有一定的基础。后面的练气,筑基,金丹三个境界,其实都是为完善这个根基。
所谓的‘基,,就是修炼阳神的本根,安神定息的处所。没有处所,就不能安神,也就谈不上什么练气化神了。
而所谓的筑基,就是查遗补漏的过程,还有就是培补精气,精气旺盛了,神也随著旺盛。
包括肉身,窍穴,五脏六腑,对天地的认知等等,都包含在筑基,之内。直到真元化丹,圆融无漏,也就是金丹完满。那时他的肉身,就可安神养神,使元神化阳。
离尘道书中有言——醺醺和气酿春风,一点阳生恍惚中。无自有生无胜有,色从空里色还空。升于脐上铅情见,产自心源汞性通。,
又有言道——“送归土釜牢封固,次入流珠斯配当”,‘真元生玄窍,火候发阳炉。龙虎交会时,宝鼎产玄珠。,,这些道论说的神神秘秘,极其隐晦,旁人根本无法看懂。然而点穿之后,就极其简单。
筑基之要,不止是云儿在耳提面命的指点。他的师尊节法真人,这将近一年多的时间里,也是给他讲述了无数次。每一个细节,都还要扳碎了,再给他详细解释。生恐庄无道理解的不到位,筑基时出了差错,又或者留下什么隐患
真元澎湃,对筑基之境的奥妙,又洞彻明达。之前的半年中,又经历了十数次的失败。这一次庄无道,一开始就顺风顺水。就好似被堤坝拦截的湖水,当积累足够了,自然就能一股而下,冲开一切阻障。
仅仅一个循环之后,庄无道的浑身骨骼,就发出了一连串如炒黄爆豆般的响声。感觉到体内的真元,更为凝实醇厚,不但质有了提升,量也有不小的增
而那层阻拦了他整整近一年的外形壁障,也终于破开。体内的气血更为鼎盛,不过却无之前的充盈满溢之感。真元循环,亦是畅通无比。
这是因他自身这个‘容器,增大之故,可以容纳的更多。据说成仙之后,自己的肉身就是一个小天地,也不知是真是假。
“从今之后,就是筑基境中人”
整个天一世界,练气境总数估计三千万有余,而筑基境则只有百万余人。而离尘宗的二山七峰,外门内门弟子总数不下百万,却只有七千左右的筑基。
而他从今日起,就是这七千余人中的一位,天一百万筑基之一。
到了此刻,天一诸国的修界,才算真正有了他的一席之地,不但跻身百万人中之一,更是天机榜排名极其靠前的二十万人之一。
之前他虽在离尘宗,被册封为秘传弟子,身份与金丹等同。然而在内说话时,总有一些气虚,到了今日,却终于有了足够的本钱实力。可与宗门内的那些金丹修者,分庭抗礼。
庄无道并不骄矜自大,也绝不会妄自菲薄。自问自己经云儿教导,虽非是那些金丹境修士的对手。然而筑基境界,此时能胜过他的,绝不会超过三十之数。大约也就是颖才榜上,排名前五十之内。
“不过距离那人,还差整整一个境界——”
想起重阳子,庄无道不仅有些沮丧。说来是只有一个境界十二重楼,其实远不止如此。
重阳子结丹之快,世间罕见。六百九十九日的七转金丹,天一界从古至今更是绝无仅有。
旁人需要用数十年时间洗磨金丹,达到九转层次。重阳子却只需三五年调整,便可完成这一步骤,继续往上冲击。比寻常的修士,节省了数十年的时光
摇了摇头,庄无道暂时抛开这莫大压力。知晓修为突破,还只是开始而已
此时他的肉身,进一步的开始蜕化。浑身的肌肉,都在不断的拉伸收缩着。骨骼之内髓液,则更似燃烧了起来。气机流动,在外隐隐可见似有一只只小小的圆球在他肌肤之内流动。
关键还是在他体内,十数处灵窍都在不断的扩增分化着。人生而九窍,体内的这些窍穴,同样生有九孔。练气境只能打通其一,筑基境之后,才能开辟其二。
意味着他所有的玄术神通,都一分为二。从此之后,多增一轮。牛魔乱舞,生死别。都能在一日之内,施展两次。而似刺剑式与拔剑式这般,复制过灵窍的,则是四次。大裂石又不同一些,灵窍四个时辰就可恢复,也就是一天可施展十二次之多。
此时他修为虽只筑基,然而若论到玄术神通的数量,便是一般的金丹修士,也远远不能与他比拟。
而此刻就在庄无道的胸部正中央,还一个全新的本命灵窍,正在开辟。
“移花接木”
这门玄术,早在一个多月前,庄无道就已借助,龙须菩提子,之力完成。此时经历过剑灵与六大练气境巅峰之战,庄无道又有新的感悟。对于借力运劲之法,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此时凝练本命玄术,亦是水到渠成,顺畅之至,毫无半分阻碍的完成。而且是他预想中,接近最完美的状况。玄术的品阶,已经到三品巅峰的极致,与二品玄术之差一线之隔。
之后那些真元气流,却又从本命灵窍中溢出,四下里冲击散开,往其他灵窍蔓延过去。
摘星、捣虚、移星擒龙、牛魔乱舞、大裂石、大碎云,拔剑式,刺剑式、生死别,都以这处本命灵窍为核心,一一开始贯通。
庄无道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这却是一个意外之喜,也是天意如此。他原本的打算,是以星擒龙,这处灵窍,为日后连脉通窍的中枢。却完全没料到,今日机缘巧合,阴差阳错之下,却反而是以花接木,这式本命玄术,提前完成了体内大多数灵窍的连接。
——至于为何他突然能打通窍穴,鬼知道这又是什么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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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三章 有来有往
三十六日之后,庄无道蓦然间一声清啸,宛如凤鸣,传彻数十里方圆之地。他隐身的这块洼地,瞬时有无数的小型兽类被惊动,向四面八方奔逃着。
庄无道无暇理会,径自从地面浮空而起。而后在那微风吹拂中,感受着体内的一切。筑基境之后,他的力量,已经增至到一百二十象力。增得不多,只涨了不到三倍。是因牛魔霸体,修至第二重天境之后,使他提前具备了部分筑基修士才有的体质。
然而仅这身力量,在筑基境初期修士的层次中,却已是绝无仅有。甚至绝大多数后期,都远不如他。
倒是体内的真元,筑基境之后,质与量都提升了十倍都不止。还有神魂,以前最多能笼罩六百丈范围,此时却增到了整整两千丈。哪怕是在离寒宫内,被阵法与幻雾压制,也依然可扩张到一千五百丈外
不过得益最大的,应该还是剑灵。此时的云儿,已经在他的剑窍之内沉睡。而那轻云剑,则是闪烁微光。一些朽迹已脱落,剑身之上又增了几个玄奥不知意味的符文。
随着他修为提升到筑基境界,这轻云剑明显又恢复了不少。剑窍继续扩张,而内中蕴育的剑气,也一举增加到了二十八道。距离蕴剑诀第三重天,八十一道剑气的境界,已然不远。
庄无道甚至已感觉自己体内,已经有两个窍穴正在发热,只差一步,就可感知到准确的方位。
估计这次从离寒宫内返回,他只需再勤奋苦修一段时日,就可再打通两处伪灵窍,再修成两门剑术神通。
不过此时说这些还早,说是只差一步,然而这一步,却需整整一年时间。他对天地阴阳大悲赋其余的十几个基础剑式,还远未到可以凝练神通的地步。
庄无道又把心念,沉入到胸部中央,那处新开的本命灵窍。灵识可以感知此处,赫然有三个孔窍。两个孔窍,乃是天生就有。而另一个,却是由冥海九窍石复制而来。
晋阶筑基,庄无道只用了半月时光。剩下的十几日,都是为炼化这枚冥海九窍石,复制本命灵窍。
他这次终是把这枚冥海九窍石使用了,使花接木,这门本命玄术,在筑基境界,就可在一日之内,连续使用三次。
试着催发这门本命玄术,庄无道立时就感觉,自己对周围气机的感应,赫然已细微到了毫巅。
周围吹拂过来的微风,天空照下的星力,自然澎湃的天地之灵,来自地下的磁元力场。一切细节,都逃不过他的感应。
自己的体外,则似出现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只要庄无道愿意,可以将任何指向他的‘力,,无论是何等样的形式,反弹近七成。
随着庄无道意念一起,远处百丈之外,就凭空一道风刃现出,在地面上划出一条薄如蝉翼般的深痕。犀利无匹,一直斩入打破地下伸出,整整四十余丈
而哪怕筑基境初期的修士,肉身的强度,也不过如此。
这仅只是他以花接木,神通,将刮过来的风力,压缩反弹后的效果。而这一击,就有能比拟二阶中品术法之威
真正实战,庄无道自然是无法轻松办到,毕竟花接木,的承载能力有限,乾坤大挪移至今也只能转嫁反弹四成劲力。
然而随着他修为增加,乾坤大挪移完善,这花接木,的潜力,也将是无穷。
“可惜就是寿元耗得太多,这一枚冥海九窍石,就至少又去了十年的寿元
庄无道有些唏嘘,加上‘冥狱腐魔参,,他此时至少减了三十以上的岁寿。这冥界中的灵珍虽好,可普通人还真无福消受。
好在筑基境界之后,他的寿元最低都可活至一百八十岁。哪怕减去了这三十,也仍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接着庄无道,又尝试了一番其他的玄术神通。发现每一种伪玄术的威能,都有一定的增强。
比如那‘石火力士,,‘千里磁杀,,‘千里雷狱,,这些术法类的玄术,就整整增了近四倍之威。
而似大裂石与大碎云这般,依然只能打出十二倍与十六倍的力量,不过加上他现在的一百二十象力。一掌之威,强的是一塌糊涂。
同样是三品的玄术,筑基境与练气境间的威力差距,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当灵窍增扩之后,按说这些玄术都能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扩展衍增。比如大裂石,庄无道可用灵窍内剩余的空间,继续完善,最多能改善到十四倍的力量。
不过这些都需一两年以上的水磨功夫,时间不够,庄无道也就只有等离寒宫之事了结,日后再说。
只是这接下来,又该如何行止?庄无道的眼神迷茫不定,此时云儿依然在沉睡,不能给他丝毫的建议。这第三层又实在太过广阔,三千里方圆,灵潮起伏动荡。根本不知从何处着手,往哪个方向,才能寻到第四层入口。
而后庄无道,就又想起了当日,那燕鼎天之约。
当初是以一个半月期,说起来,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只是自己到底是否要相助,庄无道仍旧心存犹豫。
“人主之像,气运——”
庄无道微微摇头,依然存疑。不过,与此人联手试试看倒也真的无妨。若那燕鼎天所谋太过凶险,超出他能力之外,大不了自己中途撤离就是。
此时反正无事,庄无道信手就又从小虚空戒内,招出了那枚衤绅木牵机引,,一个道诀就将之引发。
不过这枚桃木符,却并未立时飞走。而只是晃了一晃,就遥遥指向了东面
显然这衤绅木牵机引,的主人,此时已在千里之外,暂时无法联系。只是指出了大致的方向,正是东面。
“东面么边到底有什么?”
庄无道侧过身,看向了大日初升的方向。可能是这一层封灵之地更广大,这天地山河,日月星辰,都更真实得多。包括那轮太阳,炙热的太阳真火,简直就能以假乱真。
也没怎么犹豫,庄无道就已离地飞起,往那边遁空飞去。他的元磁遁法,本就是可比拟金丹。此时筑基境之后,愈发的迅速。一个时辰,就可飞空数百里之遥。
只是受限于第三层的重重禁法,庄无道只能以龟速在这一层的百丈空中行进。好在他的神念大涨,几乎不逊色于云儿这次恢复之前,而阵道上也有了一定根基,还不至于在此处寸步难行。一个时辰,依然能够飞行二十里路,一日时间,则是二百余里的。
这一层的幻雾,远强过第二层。然而庄无道越靠近东面,眼前那朦朦胧胧的薄雾,就越是稀少,甚至消失。视野渐渐宽阔,远处的景致一览无余。
不止幻雾,便连那禁阵也是如此。漏洞与破绽增多,本来该是一个细密的渔网才对。然而此时这渔网,却出现了大片本不该有的空洞。庄无道的遁速,也悄然加快了。
直到第三日,庄无道依然不见燕鼎天的踪迹,而手中的衤绅木牵机引,,亦同样不能催发。
不过燕鼎天虽未寻得,庄无道却远远的,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气质儒雅出尘,面貌清俊秀逸。身背着一口两丈长的狼牙大刀,正往西面飞空而行。
“方孝儒?这可真是撞得巧——”
庄无道的眉头微挑,眼露意外之色。不止是因半途上遭遇的这个人,而是因此人的气机真元,较之第二层时,也同样有了极大的变换。
只是一个半月不见,此人亦已是筑基境界
那方孝儒也紧随其后,察觉到了庄无道的存在。顿时面色微变,转过了头,下意识的做出防备之态。
“庄无道,是你?你想作甚?”
“我想作甚?”
庄无道闻言,不禁呵呵冷笑,眼里闪过了一丝狰狞凶戾色,言语毫无半分温度。
“来而不往非礼也,以直报怨方是君子所为。你说呢,方兄?”
光挨打不还手,可不是他的性格。之前在第二层被六人合围,虽是因法智而起,可最先动手的,却还是眼前这位。
以他的性情,又怎能没有回报o
方孝儒面容扭曲,而后就一声怒哼,拔刀而起:“还真以为你可吃定了我便是今日不曾遭遇,我也欲寻你再战上一场今日既然遇见,那就择日不如撞日。驱日吞阳,给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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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四章 不过如此
玄术神通催发,那方孝儒狼牙大刀近百丈的刀气横空斩落。不但是气势磅礴,那周围整片天地,也为之暗了一暗。
天空烈日,似乎蒙上了一层薄幕黑砂。而那些周天星力与太阳真火,都被强行扭曲,汇聚在狼牙大刀上。使两丈刀身之上,都燃起了熊熊的烈焰。仅只是刀气余劲,就使周围数百丈里,所有的树木花草,都冒出了火苗。
外围都如此,庄无道身在刀劲漩涡之内,正撄其锋,一时更觉是五内如焚,火劲燃体。心中不仅暗暗诧异,二品圣灵级别的玄术,连脉通窍之后,威能接近中阶的极限。他之前在第二层时,并未见过。应该是方孝儒筑基境之后,凝炼而成的全新玄术。威势迫人,确是了得,大约也是方孝儒敢于再次正面挑战他的底气所在。
不过,却是正合他意庄无道也恰好想知道,他新完成不久的玄术神通,究竟威能如何。
“不错,略有长进,这就是你的本钱?可惜神通新成,又忘了要聚力为一
本命无双,移花接木
就在狼牙大刀斩来之时,庄无道的周身,也现出了一层轻薄不可见的无形力障。
那刀气沉重,将庄舞蹈外围的磁元罡气,几乎立时就被压得粉碎。可就在这层护体罡力,堪堪就要崩溃瓦解之时,庄无道蓦地拳架一震一抖。然后那百丈刀气就蘧然反弹,由锋芒尖处开始逆反,所有的刀劲,连同强聚而来的周天星力,太阳真火,几乎全数都倒转而回,逆向反扑,同样是声势浩大,不逊分
方孝儒淬不及防,险险就被他发出的这一式驱日吞阳,给正面轰中。立时一声怒啸,原来飞扑而来的身影瞬间止住,而后仓促倒退。半空中在一息之内,连续斩出了四十八刀,又将五枚紫青色的云牌抛出抵挡,才将这那百丈的炎火刀气全数化解。
而此时庄无道的反击,也是接踵而来一刀黑褐色的剑影,就藏在炎火刀气之后,悄然紧随而至,直到前方罡劲碎散,刀气崩溃之时,才猛地爆发。一瞬间,千万重的剑锋层叠而起,如澎湃不休的浪潮一般,从方孝儒上方临空罩下。
一式‘生死别,,只是出自天地阴阳大悲赋的普通御剑术,并非玄术神通。此时庄无道,却已在云儿的运剑中,领悟了部分生死奥义。又力量大增,以虚空传劲之法,能远隔数千丈注力剑身。
使那剑势之强,只仅逊色之前在二层石殿时仅只一筹。难得的是,庄无道并未引发玄术无双,又是在那道驱日吞阳,刀气的掩护之下。暴起发难,突兀到了极致。
“哪怕已筑基,你也不过如此”
剑劲乱斩,那五面二十二重法禁的紫阳云牌,在九百六十象的剑力斩击之下,立时破碎其一
而后那滔天的剑光,如水银泻地般汹涌而入。
方孝儒面色苍白如纸,眼神既有屈辱,又有惊悸。不过仓皇之下,却并未就此手足失措。重哼了一声,一道紫金色的符篥,蓦然从袖中飞起在空间,形成一个紫金色的大鼎,将他身影,牢牢的罩住。
虽是符篥,防御之能,却比二十二重法禁的灵器还要更强许多。庄无道的雷杏剑簪斩在其上,居然全数都被挡住弹开,不能寸进。
不过当剑潮将尽之时,那紫金色大鼎,光泽也转为稀薄,接近淡化消逝。
“惊云破日今日老子说了要你死,就绝不食言”
那狼牙大刀再次挥动,又是一道浩瀚的刀劲横空怒啸,将方孝儒身前的残余剑光一扫而空。那刀势不绝,依然遥遥指向了的庄无道。
而此时的方孝儒,又将一枚同样紫金色的符篥,取在了手中。口中灵言突出,就将催发。
“吞天蚀日,乾天斩魔给我死来”
这封灵界内明明是晴空万里,却凭空一道浩大的紫色雷光,从云空内劈斩而下。雷光如柱,又似长茅,仿佛似要将天地劈成了两半。
庄无道第一时间,就认出这是的‘符宝,,方孝儒施展的,正是元神修士录于符宝之内的玄术神通。
今日的方孝儒,却是将所有压箱底的手段,都施展了出来。
却并不惊慌,庄无道反而‘嘿,的一笑。相较于当日他在离尘本山道业峰顶处承受的劫雷,此时贯空打来的雷光,无疑强了数十倍之多。是真正玄术级的四阶雷法,哪怕是封印于符篥后,威能降到了不足原本三成,也仍旧远远凌驾超越于普通的三阶劫雷之上与节法真人赐给他的本命符宝‘上霄阳炎计都雷符,威能相当,稍胜一筹。使用出来,便连非夜晚全盛时期的月熊道人,亦需忌惮一二。
然而此时的他,却已是筑基,修士较之那日,他实力增长,又何止数十倍o
右足一踏,顿时整个天空震荡。方孝儒那道首先斩来的刀劲,又是瞬间反转,猛地逆反弹回。
而庄无道本身则依然不避不闪,只是随手一拂,一套‘九宫都天神雷旗阵,,就已插在四面八方,准确的钉入了周围各处地脉灵潮交集之地。双手则如抱一球,拳架舒展之时,是说不出的圆融完满,无漏无缺。
乾坤挪移,斗转星移!
“轰”
一声重响,那漫天的雷光,几乎将庄无道整个人彻底的淹没。三十丈内,全是蓝色电光,在纵横闪烁。庞大的雷球,也将地面的泥土,全数粉碎,化为齑粉。
方孝儒拔空而起,把反弹而来的刀气化解。手中则继续握着那金色符篥,眼漏狠戾冷笑之色。毫不停顿,接二连三的催发。一连五道巨大的蓝色雷柱轰然击下,轰打在了庄无道立身之处。
直到那‘符宝,上的光华渐淡,方孝儒才眼透肉疼之色,止住了灵言手诀。不过下一刻,当那巨大的雷球电光,渐渐散尽。里面的人影,稍露端倪之时,方孝儒脸上的冷戾之意,顿时褪尽,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那庄无道立在原地,一身上下,居然依旧完好。只一身道衣,已是千疮百孔,接近破损。
绝大部分的雷力被庄无道汇以花接木,与星移,导引化解,通过那套‘九宫都天神雷旗阵,,灌输往地下。还有一部分,则是化成了一个小型的雷球,被他‘抱,在身前双臂间的那个‘圆,中,不停闪烁流动着。
而在庄无道的身周左右,还另有一**的紫色的电光溢散开来。二阶的都天神雷,在那乾天蚀日神雷的轰击之下,明显溃不成军。不过却依然在坚持,不断的抵御,不断融合不断的吞噬——
方孝儒胸内,顿时就仿佛是被插了一刀,抽疼郁闷无比。
“庄无道,你疯了”
眼前的情景,简直是让他难已自信。连续五道天斩魔蚀日神雷,,一件价值可比拟法宝的符宝,庄无道却只是损伤了一件道衣,一套阵旗小损而已
不但是未曾受伤,更是试图以自身,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吞噬着那些天蚀日神雷,中的部分特性
庄无道在原地,则是纵身长笑,说不出的快意。第一次对自己创造这门乾坤挪移,这门玄术神通,有了十足的自信。
一年之前,他在离尘本山道业峰顶,倾尽了全力,也没能完全抵挡住那‘神霄紫应雷,的轰击。
然而一年之后,凭借星移,,花接木,这两门玄术,以及牛魔霸体。庄无道却能在乾天宗四阶天斩魔蚀日神雷,的轰击之下,仅只是受轻伤而已。
“动用符宝么?原来中原三圣宗的扛鼎弟子,也不过如此而已。似你这样的废物,都能有出头之地,也怪不得乾天宗这二十年来,会被区区一个太平重阳压得喘不过气。吾修之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且再接我一剑如何”
庄无道本是不喜欢废话之人,此时却是兴致盎然,口化毒舌,极尽讥笑嘲讽之能事。
而就在方孝儒气得面色铁青,快要将手中的符宝,再次激发之势。蓄势已久的雷杏剑簪,已带着漫天的雷电,再次飞斩千丈之外。
连脉通窍,拔剑式
剑光赫然凝成了一条细线,一个闪烁就已飞至。方孝儒早有准备,依然是以四面云牌抵挡,然后再一次唤出那金鼎符宝。幻化出金鼎之形,护住了自己的周身。
然而甫一接触,其中两面云牌就迅速在剑势冲击之下瓦解。而后一波更为宏大的天蓝色雷光,自庄无道的剑身之内,猛地爆发
此时千丈之外,庄无道正以手持诀,唇噙冷笑。
“吞天蚀日,乾天斩魔”
轰
一声爆响,那紫金大鼎赫然应声而碎。雷光同时散尽,那那黑色剑华,却更是耀眼刺目,剑气冲霄。
横空掠过,立时一道血光飙洒。仓促暴退的方孝儒,亦一声惨烈嘶嚎,赫然大半个右半边身躯,自肩侧部起,被这一剑硬生生的强行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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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五章 没有日后
“庄无道,你这个杂碎你这个混账,狗杂种你给我记住了,我必杀你必有一日要杀了你”
断去了一臂一腿,方孝儒惨嚎过后,依然是元气十足,发了疯般的咒骂着。浑身上下显化符篥,不灭道体,无极符身,只数个呼吸时光,方孝儒的身躯就已恢复如初。手足俱在,完好无损,只因失血太多,面色无比苍白,
“穷此一生,我若不使你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翻身,我方孝儒誓不为人”
声传四方,方孝儒却毫无再恋战之意,身形狼狈,猖狂无比的往东面逃遁
庄无道哂然一笑,探手一招,便将那到随着断臂掉落的金鼎符宝,招到了手中。灵念之随意一扫,就知这也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四阶符宝。内中同样录有一门名唤‘金鼎天罡气,的四品神通,可以瞬间引发,能够抵御所有四阶以下的术法十息时间。即便到此刻,这张宝符,也依然能够施展至少十五次以上
若非是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将一道近乎完整的天斩魔蚀日神雷,反击,几无可能破开这‘金鼎天罡气,的防护。
,庄无道顿觉心中一松。这次对方孝儒动手,总算是没有亏到家。纯论价值,这枚四阶的防御类符宝,却是要比他的那件道衣珍贵得多。
只是庄无道仍觉心疼,这件道衣宗门为酬他在无名山的大功,由门内两名最出色的炼器师,为他特制而成。哪怕用到金丹境,也不会落伍过时。
然而穿在身上还没到一年,就被方孝儒几道天斩魔蚀日神雷,毁去。说心中没有遗憾怨念,那定然是假的。
对于远处那正飞遁逃离的方孝儒,庄无道本就已恨得牙痒痒,此时自然愈发的看不顺眼。
随手将手中的符宝收起,庄无道又飞空而起。意念牢牢遥锁那方孝儒,不紧不慢的遁行。
他的磁遁之法,别说筑基,便是元神境之下,也是绝世无双。此时却是不紧不慢的跟随在后,一步步的踏空而行,不慢一分,也不快毫厘。往着远方的身影,庄无道满眼的哂意嘲色。
“日后?必有一日要我死无葬身之地?方兄难道以为自己,还有日后?”
声音平淡,却带着万古难化的冷意。方孝儒心中才刚一惊,而后就觉有一股突兀而来的劲力陡然从身后传至。拳劲迅猛无匹,几达六百余象
这是——
“隔山打牛?”
方孝儒身躯微震,而后又是‘轰,的一声震响。那拳力被他临时化解了大半,却依然被一部分冲涌入体。猛地一口鲜血吐出,肺腑皆伤。
“我日你姥姥,秘术隔山打牛,天下第二散修顾云航什么关系?”
庄无道懒得答话,看着方孝儒开始还是气虚,声音嘶哑。可转瞬之后,语声就又恢复了洪朗。就知此人的伤势,又已恢复了大半。
乾天宗的秘术无极符身,可以使人的力量与恢复力大增,第一层就可强化至少四成,只比离世荡魔决稍稍逊色。除此之外,还可以提供超出同阶修士三倍已上的真元与体力。唯一缺点,就是从此之后,不能再使用术法。
然而搭配上不灭道体,这缺点已经不成为缺点。秘术与道体结合,使得这方孝儒,成为一个异常难缠,几乎难以杀灭的存在。
乾天宗看重有加,将此人当成未来的栋梁弟子极力培育,绝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这个,只是对他人而言,绝不包括他庄无道
“还有气力说话,你这不灭道体,果然不错。”
在百丈空中信步而行,庄无道浑身衣袍鼓荡,罡劲浩烈,萦绕周身。拳隐于袖中,也没怎么做势,就又是一道拳劲猛然捣出,
这却非是大摔碑,而是庄无道大摔碑,潜龙摄虎,以及隔山打牛秘术后的‘大摘星手,。
远未曾像那乾坤大挪移一般的完善,甚至第一重天都未有踪影。然而用来应付眼前之景,却已足够
只见数千丈之外,整片空域的气流都被突然炸裂开来的罡劲挤压,向外排开。在人的视野中,造出仿佛一种整片空间,正在膨胀般的效果。
而那方孝儒,也再次遁光一沉,把大半的拳力化解后,差点就内息崩散,坠落在地。好在到最后时刻,总算是稳住了身影。
然而还未等他体内的内伤完全恢复,身后的庄无道,就紧随着再一拳,复又虚空捣至。依然是六百象力,霸道无比
如击败革,闷响声中,方孝儒的口内,不禁又是一口血沫吐出。六百象的拳劲,本来哪怕是以隔山打牛之术,他也可轻松抵御。
然而此时庄无道的每一道拳劲,都是恰在他伤势愈合之前。体内的气机滞结,大部分的力量,都被不灭道体强行抽取,恢复肉身。而哪怕是他的无极符身秘术,也无法提供足够的真元道力。
还有那枚‘雷杏剑簪,,庄无道的御剑术超绝同辈,此时主要的力量,虽不在剑上。然而那剑每一次近身斩至,方孝儒都需聚精会神,警惕有加
而每一次化解那虚空拳劲时,方孝儒根本就做不到以全部的力量去抵御,甚至都无法聚出三成之力。五脏六肺都是伤上加伤,渐渐沉重。
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之后庄无道几乎每飞空十丈,都必有一拳隔空打来。而每一拳出,都有至少六百象力
仅仅不到半刻钟,方孝儒就已双目尽赤,眼神癫狂愤恨,却完全无可奈何。这才依稀间明悟过来,这庄无道根本就是故意如此。不紧不慢的追赶,保持着足够距离。在超远之距出拳,使他一次次受伤沉重,却完全无法反击。
分明是要以这隔空杀人的拳劲,消磨他的气血精元。要使他的无极符身,再无以为继要将他的不灭道体,彻底的打散
有心逃脱,庄无道的遁法阵道,却又远在他之上。方孝儒每增速一分,庄无道也会随之增速,而每放缓身形,庄无道也会随之降下遁速。
步骤始终都是不急不缓,不焦不躁,气度从容不迫,而又绰有余裕,如经验老道的猎人。双方始终隔着两千丈的距离,不曾增一分,也不曾少一分。
而那股森冷强绝的杀意,则依然死死的将他锁定着,不偏不移有如钢针,直刺心神,使人感觉如芒刺在背。
“庄无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方孝儒再一声怒喝,只觉是憋屈之至,胸中滔天的怒火,都无法宣泄。心中则冰凉一片,首次感觉,之前自己选择逃遁远离,实在是再愚蠢不过的念头
留下来死战,尽管非是庄无道之敌,可能更为凶险。却不至于如现在一般,落到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境地。
“欺人太甚么?”
庄无道唇角旁流露出的嘲讽意味更浓:“记得之前在下就曾说过,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谓也。无道试问阁下一句,离寒宫之前,我庄无道与你方孝儒,可有恩怨?”
“我日你先人”
方孝儒一声大骂,而后半空中将手中一枚红色的木符捏碎,又再次取出了那张天斩魔蚀日神雷符,。
一层红色的血光,瞬时将方孝儒的身躯笼罩。即便硬抗着庄无道的虚空六百象力拳劲,也只稍稍摇动,不曾破碎。
不过就在方孝儒,要将那天斩魔蚀日神雷,再次引发之时。庄无道又摇了摇头,满眼的无奈叹息之色。
“这可不乖,你今日就这样安心受死,岂非再好不过?”
伪无双,捣虚
一拳击出,依然是无声无息。可你隔空传过去的拳力,瞬间就暴增到了一千二百象。
那看似牢不可破的红色血光,瞬时就粉碎开来。浩荡的拳劲,直击方孝儒的胸腹。
而后‘扑哧,一声轻响,可见方孝儒整个胸部都碎开,被硬生生捣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所有内脏都被打成了碎片,血肉四处喷洒。方孝儒的整个右边臂膀,也再一次被拳劲强行打断。他手中那张天斩魔蚀日神雷符宝,,也因体内的真元道力中断,骤然停止了下来。随着那断臂,从半空中跌落
方孝儒先是不敢置信的看了自己的胸前一眼,而后脸上的神情,就近乎扭曲惊恐,惊惧,愤恨,杀意,戾气,无奈,种种情绪都交杂在一处,呈现在那眼眸之内。
而这一次,哪怕是身有不灭道体,方孝儒也无法在瞬息之间完全恢复伤势,只能神经质般的痛哼,神智接近迷失疯狂。
“无道,庄无道我定要杀了你,有生之日,我定要你尝尝今日我方某之痛不对,一定是百倍,千倍”
“我说了方兄你,从此再没有日后”
庄无道袍袖轻拂,拳劲暗震。依然是摘星手一拳六百象力,隔空送至二千丈外。顿时又是‘噗,的一声,血浆飙洒之声。这次方孝儒的整个腰部,都被粉碎。整个身躯,几乎拦腰而断
此等样的对手,他断不会容其在眼前逃离,免得日后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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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六章 救与不救
方孝儒整个下肢,几乎都被庄无道一拳打碎,而手中的那张符宝,都尽数跌落。这时才清醒过来,眼神清明中隐含着几分惊惧。
一言不发,方孝儒猛地将一枚紫红色的丹丸吞下。借助药力之助,勉强恢复了身躯。而后连续抛出了数道符篥。一团火光爆裂,又有一团青烟散开,瞬间阻绝了庄无道的魂识意念。
而后整个身影,就一化为三,半空中化成了三道清气。都一齐穿梭出了云雾之外,一模一样,难辨真假。遁速增加了整整十倍,几乎化成了一道流光,穿梭向远处天边。
此时的境况,非战既逃,与庄无道的交手,方孝儒已完全看不到丝毫的希望,几乎是被碾压般的落败。自然是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乾天太乙分光遁法?可惜,你逃不掉”
庄无道并不动容,伸出手仿似摘物,往远处的方向,遥遥的一摄一抓。
伪无双,大摘星
三道强横无匹的磁元摄力,同时暴起抓出。远远摄住了方孝儒化出的三道身影,而后随着庄无道右手猛地一握。方孝儒在左右两侧的化身,瞬时粉碎开来,散成了一团元气消逝。
而方孝儒的本体,则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面色衰败异常,眼神中的绝望之意,则愈发的浓重明显。
此时的庄无道,就似一个经验老辣的猎人,无比从容的让自己的猎物,流失掉体内每一滴血液力气,直至再无反抗之力。
而他方孝儒,就正是那被一步步逼迫到绝境的猎物
强忍着疼痛,方孝儒继续飞遁逃亡。其实也心知他逃也无用,不然逃虽然是死,生机渺茫,不逃却是死的更快
“庄无道,你真欲杀我?要与我乾天宗为敌?今日我方孝儒如死在此地,乾天宗必将你们离尘一门上下全数铲平。”
“是么?在下期待备至”
庄无道根本就懒得去听,这句话傻子才会信。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天才,,乾天宗会劳师动众,丢弃宗门根基不管,以十位以上的元神修士,远征东南?
最多也就是遣人半路截杀,尽力想办法将他诛除。
然而庄无道既有第二层中以一敌六,诛杀金丹修士的壮举。如今早已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局面,对于中原三圣宗以及其他世家宗派的打压暗算,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杀一个方孝儒,也不会使自己的局面更恶劣多少,完全不痛不痒。
既是如此,那他又何乐而不为?
说话间,方孝儒的右腿,又再次被拳力,硬生生的轰断。此时的方孝儒,借助丹药之力,气血真元又恢复了不少。伤势的回复速度,也再次增速。
不过这接二连三的伤势,却也使方孝儒痛苦不堪。此刻心内千般愤慨,语气不自禁的放软了下来。
“庄兄,不如就此罢手如何?你我二人,本就无什么恩怨。之前是我方孝儒错了,可说到底还是我这里吃亏更多。何不从此两清o我方孝儒可以用元神起誓,绝不主动报复”
庄无道摇了摇头,隔空拳劲依然毫不留情,直接将方孝儒的右肩,一拳打碎。
这种泪泣求饶的作态,他在越城见得多了,本身也是行家里手。并不会因此就鄙薄这方孝儒,不过此人的演技,明显还不及格。
庄无道也对母亲临死前的教训丨记忆深刻,绝不敢忘。而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养虎遗患,放虎归山这些道理,秦锋也不知跟他说过多少次。
这一次,又岂会被这言语所动,就此收手,放纵此人逃生?
“庄无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求饶无用,方孝儒的的语气,又再次转为强硬∶“莫要逼我,大不了我与你同归于尽”
庄无道‘嘿,了一声,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他也铭心刻骨,是他母亲临终之前的嘱托交代。
然而也需看人,是否有可饶之处。
至于同归于尽,他倒是颇为期待,方孝儒还能有什么样的手段,能够拖住他一起赴死。
不过就在此时,远处依稀有两个身影,正从天边遁空而过。距离大约四十余里,远远望去,那二人中左侧的那位赫然一身土黄色的沙弥袍服,头上烫着三个香疤,沉稳内敛。右侧那位则是一个俊秀少年,气质出尘脱俗,神色冷峻严肃,不过依旧透出几分稚气。
庄无道眺目看了一眼,不禁唇角微挑,沙弥这样的打扮,估计也只有燎原寺法智一人才有。而另一人,自然也是司马云天无疑。
方孝儒加上此二人,今日这一战,可就有趣了。三个仇家,正好凑作一堆
当下信手一翻,便将之前从方孝儒抢来的那张天斩魔蚀日神雷符,取在手中,这张符宝中的雷法,还剩下四次,足够他应付今日此战了。
实在不行,还有那张‘金鼎天罡气符,与节法真人赐下的‘上霄阳炎计都雷符,。无论那边二人,还有何应变的手段,都绰绰有余。
而庄无道更剑诀微引,御控着前方的雷杏剑簪开始变化,正是天地阴阳大悲赋第一诀‘生死别,的起式。
连脉通窍,五窍齐发,这一式‘生死别,,威能必将是第二层石殿时的十倍以上
方孝儒也终于察觉到远处二人身影,眼神顿时惊喜莫名,遁光猛地挣扎,发了疯似的,往那法智的方向,遥遥的飞去,口中同时一声大喝:“法智和尚,司马道友,还请助我一臂之力。今日若能诛杀此子,我方孝儒必有厚报”
那法智与司马云天也早有感应,同时立定身影,目光往这边飞掠过来。司马云天的瞳孔,首先微缩,浑身的气机,瞬时转厉,剑意勃发。那法智亦是面色微沉,眸中同样是隐隐现出几分杀机戾色。
“庄无道?这都能遇到,我们这几人,还真是缘分不浅”
司马云天嘿然冷笑,剑眉上扬:“方道友似乎情形不妙,身上的伤势,连不灭道体都不能恢复,看来真元已尽。我倒是有意欲与他再战上一场,法智和尚,就不知你意下如何?练气境时,我等六人联手,都奈何他不得,筑基境时却是未必”
“若有机会,贫僧自然也不希望此人继续活于世间。此人的天资,可能还要更胜于北方那太平重阳,实是天地所忌,佛祖不容道友你若是有自信,法智亦可奉陪——”
法智脸上泛出了一层青气,目中的怨恨之意,几乎接近实质。二层石殿之战,是他这一生中的奇耻大辱。
不过法智的神智,瞬时又平复了下来,知晓自己已心态失衡,动了不该有的‘嗔,念。
强行压制着心里的戾气,法智的目光,又掠过了飞驰而来的方孝儒,转望更后方的庄无道。
可当他目光触及到庄无道手中执着那张天斩魔蚀日神雷符,时,却顿时眼神一怔,而后再望见,那雷杏剑簪的剑势变化,法智眼中的战意,瞬时又消减了七成。
在二层石殿时的那式‘生死别,,至今都使他心有余悸。而此刻再观庄无道的剑势,光是起手的部分,就已带起了超越之前数倍的天地五行之灵。此剑出时,则必生死两分
庄无道手中的天斩魔蚀日神雷符,,则更使人惊悸。倒不是因天斩魔蚀日神雷,的威能浩大,而是此符落与庄无道之手,其中隐蕴的信息。
不过法智,却依然不敢就此确证,神情半惊半疑。
“司马道友。我依稀记得,方道友的这张天斩魔蚀日神雷符,,只是初入第三层时,我们合力联手,诛杀那只血神龟王兽时,曾经用过一次。那个时候,这张宝符,还依然是完满之态,至少存有九道乾天斩魔蚀日神雷——
“和尚你没记错,确实还有九道”
司马云天亦同样是隐有猜测,面上毫无血色:“这第三层之内,能够使方孝儒动用这枚符宝之人,该是寥寥无几。方与我二人分离,至今还不到半月。
而此时这张天斩魔蚀日神雷符,,已经落在了庄无道的手中。
法智一声叹息,心中又更冷了数分,言语是说不出的苦涩:“我观方道友身上,虽是伤势沉重。不过却并无多少被天斩魔蚀日神雷,轰击的痕迹。反观那庄无道,一身道衣破碎烧灼,应该是未曾借用多少外力,只以肉身对抗的雷法。”
那天斩魔蚀日神雷符,中的雷法,已经只剩下四次。换而言之,庄无道应该是至少承受了五道乾天斩魔蚀日神雷而不伤
“所以今日,哪怕你我三人联手,只怕也仍非这庄无道之敌?”
司马云天似在询问,用的却是确定了的语气。
“我记得方道友的手中,还有一张‘金鼎天罡气符,。”
方孝儒有‘金鼎天罡气符在手,又有不灭道体,本该是居于不败之地。可观此时情景,方孝儒肉身被庄无道打得近乎溃灭,也不见他使用此符抵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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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七章 坤元沉仙
二人皆是聪明绝顶,才智超绝之人。仅只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猜出了之前庄无道与方孝儒一战,所有的真像。
“方孝儒也算我们这一辈中,最出类拔萃之人,修行天赋或者不如我。不灭道体的战力,却尤在我的蕴剑元胎之上,怎的在庄无道面前,就如此不堪?
双方距离,依然还有着二十余里。看着被赶羊一般,狼狈逃遁中的方孝儒,司马云天眼神茫然的询问着,不过却并不奢望,法智会给他回答。
只因他自己,就知晓答案。不是方孝儒不堪,而是庄无道此时的实力,实在太强。
“眼下的情形,却是有些棘手了——”
“莫非司马道友,还有与那庄无道有一战之意?我却是要退了”
法智的眼神坚决,沉声道:“既然今日无有把握,将这庄无道诛杀,那么你我再卷进去,只怕于事无补。那借力化劲之法,若不能寻个办法破解,终究还是拿他无可奈何。”
知晓庄无道对他的杀意,更在那方孝儒之上。难保他二人出手之后,庄无道不会舍方孝儒而不顾,转而将他攻杀。
“和尚你退意已决?”
司马云天却并不意外,不过右手执剑,青筋暴起。有心出剑一战,却知若战事一起,自己绝难全身而退。
知晓今日之事,乃是自己剑道修行的最大挫折,是日后未来难以挥去心魔。合三人之力,他却提不起对庄无道出剑的勇气。
他强绝同辈的剑术,使他几乎所向无敌。而对同辈修士的碾压,也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自信。信心越强,他的道心也就越是完美,一身剑术,也能完美的发挥。
这本该是个良性的循环,却在这庄无道面前,彻底的粉碎破灭。
“也对,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不战也罢。只是如此一来,方道友他——
他二人若就此退走,方孝儒无疑将真正陷入到绝境。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司马道友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关键是你我即便到此时,也不知这庄无道,最后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手段。而方兄手中的两张符宝,其中之一却已落敌手。你我若是就此贸然卷进,结果也不过是在此人剑下,再多一亡魂情非得已,也就只好对不住他了。今日换成是司马道兄与我被庄无道追杀,方道友那边也多半会束手旁观,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法智语气冷漠,已是踏着脚下的一件法轮,往远处退离:“即便他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无能,道缘浅薄。贫僧这就先走一步,告辞”
司马云天暗暗一声叹息,看了那仓惶中的方孝儒一眼,又目光深深注目着庄无道。心中一片茫然,离寒宫之后,此人必定将是金丹境之下的天下第一人,颖才之首真不知这世间,到底还有何人可制。
却也知此处再多留无益,就在庄无道的那张天斩魔蚀日神雷符,引发之前。司马云天就也御剑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紧随在法智之后,飞速遁离。
而眼前之景,不只是那方孝儒彻底愣住。便连庄孝儒,也一阵发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这远处逃离的两道身影。
忖道现在自己的武道气势,莫非已经强到能够令司马云天与法智这样的同辈英杰,也望风而逃的程度了?
直到被方孝儒撕心裂肺的怒嚎声所惊,庄无道才恍惚回神。再看向远处那满身伤痕的身影时,眼中就不禁透出几分怜悯之意。这个天之骄子,此时的情形,也的确是怪可怜的。
“法智司马云天好、好、好——”
一连说出了三声好字,方孝儒的语气是悲愤恨极,戾气冲霄。说到后来,竟而是哈哈大笑:“哈哈好得很,想不到我方孝儒,居然也会有今日你等今此所为,我方孝儒必谨记在心,绝不敢忘”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再次沉沦绝境。方孝儒此时语中所含的恨意,还更在对庄无道的怨恨之上
庄无道暗暗摇了摇头,心知此时火候已到。方孝儒的战意斗志全无,求生逃命之念也该被消磨的差不多。当下便欲剑符合发,将这方孝儒一击斩没,
然而下一刻,却见方孝儒发了疯似的又开始逃遁,这次却是根本不顾及这离寒宫内的禁法。仅仅一个呼吸之间就穿行数里之距。更是将自己身上携带着的无数灵珍,都一股脑的抛丢在身后。
——丹药、灵器、符篥、各种收集来的灵药与灵器材料。无一不是精品,至少有三成的灵物,都是四阶以上。此刻方孝儒却全无珍惜之意,全数丢向了后方。
庄无道目瞪口呆,他目光犀利,看见那些灵物中。光是有着‘养神丹,标签的药瓶,就有十个大瓶之多,能装百枚丹丸。其余还有他曾经头疼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四阶地心元核,品质甚至还在夏家赠送给他的那枚之上
更使人心惊肉跳的是,那些被激发出来的禁法,周围一大片地域,都已是雷电交加,风刃肆虐。方孝儒抛出来的这些东西,有一大半在落地之前就被这些雷电撕裂碎散开来。
庄无道并不在意,依然是眼神坚定,遁法如梦似幻,紧随着方孝儒身影遁行追击。这附近的发禁,大多都已被方孝儒激发,所以他只需小心,被余势波及即可。
然而方孝儒却接着又把更多的灵物,抛洒了出来。
“四阶优昙果,我哪怕死了都不会留给你三阶紫云凰卵,一旦孵化,天下护驾中可排入前百。今日我方孝儒既然已经死定,那么毁了又怎样?”
果然是两样东西,被方孝儒往旁处遥空打出。一紫一篮,紫的自然是紫云凰卵,是火系奇禽,同时具有部分凤凰与三足金乌血脉。由三阶紫云凰的卵孵化,一出生之后,就是一阶后期的幼禽。的确有资格,进入天一界的灵宠护驾前百之例。也是一种极好的坐骑,遁速不弱。
而四阶的优昙果,更是一种罕见的天地奇珍,又名优昙婆罗,与‘龙须菩提子,一般,是佛家圣果。可助人明心见性,退避心魔。更可借之修成佛门数种呼风唤雨的神通。
方孝儒的这一枚,同样是个亚种的优昙,然而亦是价值练城。那法智看到了,只怕也要争抢。
不过这两样奇珍,却未损毁在周围的禁法风暴中。而是被方孝儒的真元护持,遥遥飞向了远处。
庄无道神念洞察,眼看得分明。知晓这两样奇珍,也只是被方孝儒暂时护住而已。方孝儒灌入的真元有限,一旦无人接手,这些奇珍迟早要被毁损在那些雷蛇风刃的轰击之下。
心中不禁一乐,方孝儒这是要用两件灵珍牵制,换自己逃得性命么?
倒也还算是聪明机敏,不过他庄无道,又岂会为眼前这些许小利所动——
“优昙果与紫云凰卵你也不心动是么?”
方孝儒嘿然冷哂,又将两个事物先后抛出:“那么这几株三阶巽风赤阳草如何?还有这些三阶宝禁符。”
巽风赤阳草,可助人修行风火二系的功法,更能淬炼肉身。方孝儒一共抛出来五株,合起来价值更在优昙果之上。而三阶宝禁符,则可将所有三十七重以下灵器,提升三重法禁。这等样的珍宝,方孝儒居然随手就洒出了三张。
庄无道面皮顿时一阵抽搐,已多多少少感觉有些肉疼。这些东西,一旦方孝儒身死,本该都是他的。
仅仅一瞬,方孝儒的身后,又现出了两道红光,一大一小。
“二阶血神龟王兽的甲壳你也不要?”
可能是已经彻底的绝望,方孝儒肆意疯狂的大笑着:“对了,我这里还有四阶斩铁星金。庄无道你一样都别想到手”
只说两件东西,却把他那小虚空戒内,几乎所有的藏物,都全数丢了出来
庄无道原本都不打算去理会,心想这些东西,毁了也就毁了的时候。沉睡在他剑鞘之内的云儿,突然又一声轻咦,开口道:“那是坤元沉仙骨,想不到这天一界中,居然还有此物?剑主,坤元沉仙骨对你至关重要,可千万莫让这东西给毁了。坤元沉仙骨固然万法难伤,然而里面的坤元玉髓,却是稍有动荡,就会尽毁。那才是关键——”
语声中竟含着几分轻颤,分明是强抑着激动之意。
庄无道挑了挑眉,眼神略有些不甘。这方孝儒至今还未放弃逃生,显然是还有着什么手段,可从他眼皮底下逃离,缺的只是一次时机而已。
此人明明已经被他逼迫到了绝境,却又不得不停住手,放纵此人逃离,确是使人无比的烦恼。
不过却深知云儿的见闻广博,能够令她都觉震惊之物,必定是稀世罕见的奇珍。又加上那一句‘至关重要,,庄无道不用想都知自己该如何抉择。
毫未犹豫,庄无道就分出了真元道力。将方孝儒前后抛出的诸般灵珍,全数护住。
方孝儒死里逃生,也大喜过望,哈哈大笑,蓦地又从袖中取出一张道符。只见灵光一闪,周围的天地似被撕裂,而后方孝儒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庄无道,后会有期今日这奇耻大辱,方孝儒定然谨记于心,不敢或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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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八章 九重法禁
手忙脚乱中,庄无道终究还是把方孝儒丢落的那些灵珍奇物,都保住了大半。包括了那些养神丹,与优昙果。
即便不能将方孝儒一举诛杀,那就需尽量挽回损失。待得所有散落的灵物,都被全数收取。庄无道就再一个闪身,在雷电风暴中急速穿梭,一直遁到了二十里外,庄无道这才站定。而后就这么立在云空中,眼神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中一块,略有些奇形怪状的骨骼。
看似与兽骨无益,然而触感却是有如温玉,极其舒适。更与他体内的气机,隐隐相合。且沉重异常,仅仅是两个拳头大小的一块,却重达百象以上。以庄无道的力量,竟差点就无法托稳,方才收取时,也耗了他不少气力。
“这就是云儿你所说的坤元沉仙骨,到底是何物?”
“所谓坤元沉仙骨,乃是陨落的仙人或者妖仙之骨,在坤元之地,养蕴了百万年之久而成。剑主手中的这块,不似人族骨骼,应该是后者。仙骨得坤元地气滋养,乃是炼制土系法宝的绝佳材料。我看这一枚,至少也是五劫之前的遗物,只可惜原本这骨头的主人修为差了些,肉身也是平常无奇。不过此骨,依然可炼到九十八重以上的法禁。能借助坤元地气,强悍异常。”
云儿在剑外化出的虚影,出现在了庄无道身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骨髓,经历亿万年的坤元地气蕴养,已经转化为坤元玉髓,是剑主淬炼体质的绝佳灵物此物乃可遇不可求的奇珍,真不知那方孝儒,到底是从何处寻得的,也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妖仙遗物与仙骨存在。不过他应该是不识得这坤元沉仙骨的究竟,否则绝不会轻易将此物抛出。”
庄无道神情凝重,仔细翻看这手中这枚妖仙之骨。仔细观察,才可见那似如白玉般的骨质中,还有着一些白金色的细小丝线,肉眼几乎难以辨查。而整块骨骼圆融一体,不但一丝裂痕缺损都没有,更无什么可以利用的缝隙。
信手又招来了那枚雷杏剑簪,真元灌注,试着在仙骨之上刺了一剑。却立时弹回,仙骨之外连个白点剑痕都未留下。
庄无道见状不禁蹙眉:“要将这里面的坤元玉髓取出来,怕是要费些功夫
“自然,仙人之骨,凡兵难伤。又何况是此骨在坤元灵地,蕴养了不知多少年。剑主你的雷杏剑簪,实在差得太远。至少也需七十五重法禁以上的灵宝,才有可能。”
庄无道下意识的就觉头疼,七十五重法禁的兵器,他至少要练虚,甚至合道,归元境界才能御使。不过也不意外,此物能祭炼到九十八重以上的法禁,那已是接近仙器等级了。
一百零八重法禁同时加持,就可化为一条仙禁。
不过,要破开此物,应该还有希望。
“普通的兵器不行,那么轻云剑如何?”
“我么o”
云儿轻笑了笑:“轻云剑的品阶又远超坤元沉仙骨,不过现在是只有九重法禁,力有不足。只需剑主把蕴剑诀修炼到第六重境界,或者使轻云剑,再恢复五次。即可将这坤元玉髓斩开”
“轻云剑,九重法禁o”
庄无道把意念沉入到了自己的剑窍之内,果然见那轻云剑,与以往有了许多不同。
此时不但朽迹已尽,古朴的剑身之上,更暗蕴华光。重要的是,在本来该是混沌一片的剑内,庄无道更能清晰的感应到,里面的几道法禁。
高深奥妙,超脱俗流,无与伦比,远超过他所知的任何道家禁纹。
九条法禁,整齐的排列在剑身之内,刚好行成了一个可无限循环的圆,自成体系。
此时的轻云剑,与普通的下品灵器,看起来已没什么不同。
换而言之,这口神剑,他已经能够以神识御使,飞剑斩人
“日后轻云剑,每恢复一次,都可增加九重法禁。只需十二次,就可恢复到仙器层次。”
云儿侧着脸,眼含感激之色:“云儿要多谢剑主,若非是你,轻云剑只怕几百万年都看不到恢复的希望。”
“互惠互益,你我本是一体,何需言谢?”
庄无道失笑,心里却是在计算着。十二次,才能将轻云剑恢复到仙器层次——然而他到登仙境时,最多也只能把蕴剑诀修炼至十重楼的境界。
换而言之,他现在到登仙境,只有八次恢复轻云剑的机会。另还有三次,恐怕都需要寻到足够的天地元灵来弥补,用来修复这口神兵。
还有那坤元玉髓,轻云剑每一次恢复,就可增加九重法禁。五次之后,也就是五十四重法禁而已,不过是中品法宝的层次。
然而轻云剑乃是七劫之前的神宝之一,哪怕重伤之后,材质也远非雷杏剑簪这样剑器可以比拟。同样的法禁层次,轻云剑的锐利坚韧,胜过雷杏剑簪至少十倍甚至二十倍都不止。
斩开坤元沉仙骨,并非难事。
现在他唯一的问题,是他能否在元神境,天一界的道途巅峰之时,破开这坤元沉仙骨。
元神境,那时他应该可把蕴剑诀,修到五重天境界。然而轻云剑,也仍需再恢复两次才可。
即便这封灵之地藏蕴的那股天地元灵,他能成功取得。剩下的一次,依然是有如天堑,横在了他眼前。
“也就是说,这坤元玉髓虽好,然而我现在,也只能看着眼馋?”
知晓了究竟,庄无道心里的喜意,瞬时就淡了几分。或者这真是罕世难见的奇珍,不过却不知他日后,能否有机会用得上。
这一界修士,只能修到元神境为止。越空破界,又希望渺茫。
“此物的妙处,剑主你是不知。效果强出那‘冥狱腐魔参,不知多少,更可助剑主将体内骨骼,转化成‘坤元灵骨,。完成之后,就是天品的土系行根,牛魔霸体的效果,也可倍增。这也是十大后天道体中柏圣体,,‘万古元胎,及十大后天战体之一‘真武圣体,转化,必须的步骤之一。”
云儿这一番解释,却丝毫都没能提振起庄无道的精神。不过剑灵,明显也不在意。
“不过我现在更好奇,那方孝儒到底是从何处取来这妖仙之骨?不说那妖仙遗物,便是那‘坤元之地,,就可能数种价值不在坤元沉仙骨之下的奇珍。
“唔——”
庄无道扫了一眼四周,确证了这方孝儒,已经不在这封灵之界。也印证了云儿之言,这第三层离寒宫的封禁,已经有了不该有的破绽。修士可以直接从这一层,出入离寒宫遗址。
不过方孝儒,凭借的却是一张五阶道符之力。那张符篥的珍贵,估计已不下于符宝。应该是乾天宗赐给他,最后的一种保命手段。
庄无道在离尘宗是本山秘传,然而从宗门获得的资源,与方孝儒完全不能比拟。
“让此人逃了,却是有些麻烦——”
庄无道并不畏惧那乾天宗,忌惮是这方孝儒的性情。这人明显是个不死不休的,又是不灭道体。打蛇不死,后患无穷,日后还有得麻烦。
“坤元沉仙骨可遇不可求,那方孝儒剑主能败他一次,自然也能败他第二次。”
云儿闻言摇头:“不过只是小小的不灭道体而已,不成气候,剑主何需放在心上?再说这次剑主的收获,也是不小了。”
庄无道唇角抽了抽,也只有云儿这样,才会将这天一界中最顶尖的体质,完全不放在眼里。
不过说到收获,他倒还算满意就是。四阶优昙果,三阶紫昙凰卵,五株巽风赤阳草,二阶血神龟王兽的甲壳,无论哪一样,都可在宗门内,换取五十万以上的善功。更不用说,还有上百枚的三阶蕴元石与数瓶依旧完好的养神丹。
方孝儒身上,应该还有些灵物留存。不过这应该是其大半家底了。
“其他先不提,云儿你既然醒来,就说说看,现在你我该行往何处?”
那法智与司马云天,早已逃得不见踪影,不能再追了。而燕鼎天给的衤绅木牵机引,,也至今都寻不到人。
他走了这一千里路,至今也没发现有多少有价值的灵物奇珍,对这第三层,依然是茫然不知究竟的状态。
这一层中,其他的庄无道都不在意,只要寻到第四层入口就可。
“这个——”
云儿的神情,颇是踌躇:“我也不知呢之前一直都在沉睡,需要跟随剑主走上一段时日,才能推演这一层法阵的究竟。”
庄无道闻言不禁讶然睁目:“云儿你不是有占卜之法?拿轻云剑随便丢一丢,居然就能指明方向,寻得龙须菩提那样的奇珍。亏我还这么期待。”
“占卜之法,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此刻时机不对,故而难测天机。再者此法终究非是万能,不然做什么都无需准备了,只需事情占卜问卦一番就可。”
云儿理直气壮,面上毫无愧色。接着忽然神情微动,看了一眼远方:“有人来了,是那个燕鼎天。看来剑主,再无需为难了。”
庄无道顺着云儿的视线,眺目远望,可远处的空际,却空无一物。正心忖这云儿,该不会是感应有误时。就见几十里外的空际,有两个身影正往这边遁空而行。
其中一人,正是燕鼎天。而另一人,却也是一位和尚。同样是一副沙弥打扮,不过气质面相,都与法智迥异。
庄无道顿时便明白过来,云儿这次恢复之后,神念感知必定又再次爆涨。
能感应百里,云儿神念覆盖,至少可达方圆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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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九章 法华智渊
“——本该是我来寻庄兄,却反而让庄兄四处寻觅在下,燕某实是愧煞,抱歉了”
燕鼎天刚停下了遁光,就一脸的苦笑,摊着手万分歉意的解释道:“大约半月之前,燕某实在忍耐不住,闯了那处禁地,结果险些濒死,最后仅孑身逃离。一身法器丹药符篥,大半都丢在了里面,那衤绅木牵机引,的总符也在其内。”
此时的燕鼎天,确实是境况不佳。一身衣物,破损了十余处之多。手上的乾坤戒,也消失无踪。
右边的衣袖已不见了踪影,以手肘为分界,肤色明显有不对。上臂微黑,下臂泛白。
只要对断肢接续稍有些经验的修士,就可知此刻燕鼎天的右臂曾经被截断过,不久前才又新生而成。
不用猜都可知,燕鼎天的的小虚空戒,应该是与那断臂一起,被斩断开来
“这位是西方镇龙寺的智渊。”
燕鼎天又为庄无道,介绍着身侧的那位沙弥:“若非是这和尚援手,我这次都未必能够逃脱。也多亏了智渊和尚的高深佛法,我这条手臂,才能这么快就接续再生。”
修士的四肢身躯,只要不是毒伤煞伤之类的特殊伤势,都可接续重生。然而修为越高,就越是麻烦。
这智渊能够在十五日内,就使燕鼎天复原如初,一身佛法医道,的确堪称精深。
西域镇龙寺的大名,他也是久闻大名,如雷灌耳了。
庄无道看了此人一眼,正欲行礼见过。那智渊和尚却蓦地突兀踏前一步,目中精芒隐透道:“庄施主,我方才听燕施主说起,第二层的那枚龙须菩提枝与六枚菩提子,都在你手中?”
“嗯”
庄无道眉头微挑,神色顿时就冷了下来。一丝隐隐约约的拳意,萦绕周身
这个智渊,莫非也是欲如法智一般,要出手强抢不成?
“那龙须菩提枝与菩提子,的确在我手中,不知和尚意欲何为?”
尤其后面四字,一字一音,暗含杀伐。
“不敢”
那智渊见庄无道的语气神态,才知不妥,忙又退后一步,眼含歉意:“却是和尚我失态了,那龙须菩提子,事关我宗一位大僧正的生死。龙须菩提枝,亦是佛门罕见的圣物。智渊一时情急,还请施主见谅。”
佛家等级,比之道门更为森严,并不以练气筑基境来称呼。而是以功果论高低,沙弥,和尚,僧正,大僧正。
据云儿的说法,大僧正之上,还有权僧正,禅师,先觉,法主,**主等等,与道门九阶对应。再之上,就是金刚罗汉的果位。
然而这一界中,佛门却以大僧正为首。到了这个境界,便可执掌一方佛土,与道门元神真人比肩。
庄无道却似笑非笑,斜目看了那一言不发的燕鼎天一眼。
“那么和尚你的意思,是想要庄某将此二物相赠?”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施主误会?智渊怎敢有此意,也自问不是施主对手。”
智渊摇着头,肃然解释:“智渊之意,是欲与施主交换。龙须菩提对施主无甚大用,对我镇龙寺而言,却关系我宗气运。”
智渊所指的宗,却是法华宗。道家有诸多支流,佛门却又有大乘小乘之分,而小乘佛法,又有八大禅宗。
法华宗,正是其中之一。西域镇龙寺,则是法华宗的祖庭。
“交换?”
庄无道这才释然,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方才的姿态,倒是有些咄咄逼人了。这也是两个月来的经历,让他心神始终紧绷,对任何人都心存警惕之故。
“这倒是使得,就不知智渊和尚,准备以何物换取?”
若是划算,他自然是想要尽早甩掉这个烫手山芋。
“五阶的赤练清宁砂四十九颗,据说贵宗的叁法真人,正以五百万善功,收取此物。”
见庄无道神情淡淡,不置可否,智渊又增了一句:“以我镇龙寺的信用担保,我法华宗诸天神佛见证。不管我智渊,能否将这株龙须菩提枝安然送回。我镇龙寺都会在三个月,将施主之物送至离尘宗。”
庄无道微微动容,这就有些意思了。
龙须菩提枝这样的奇珍带在身上,必定会遭无数人的觊觎,尤其是燎原寺,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可以预见,他之后返回离尘宗时,必定凶险重重。
智渊之意,是这株龙须菩提枝,今日就可交托给他。这是打算把这烫手的麻烦,立时就从庄无道的手中接过,使他从此脱身事外。
四十九颗赤练清宁砂,确实不能与龙须菩提枝比拟。然而他走出离寒宫,也未必就能安然将此物带回离尘。
“可以”
只略一思忖,庄无道便已有了决断:“就是不知和尚你,是否能做得了主?又该如何证明?”
只有镇龙寺的背书,以法华宗诸天神佛见证之誓,他才不用惧智渊反悔。
镇龙寺乃这一界中法华宗的祖庭,又是西域大宗,不会为了这区区四十九颗赤练清宁砂,而毁了自家信誉。
“贫僧本是新晋弟子,入门不到十年,位卑言轻。然而临来之前,幸得几位师祖宠爱,得授本宗法戒印,,当可释施主之疑。”
智渊说话时,将一个小小的血红色印章,托在手中。庄无道目光,顿时就缓和了下来,这就与无名山一战时,节法授予的首座印章一样,持者能有主持方便之权。且有镇龙寺的诸位大僧正的佛法加持,名份更在离尘首座印章之上
这个智渊,定然是深得镇龙寺的几位大僧正看重。
“还有那六枚龙须菩提子,我镇龙寺可拿出六枚九曲沙参果来交换。比不得菩提子,然而亦可开灵窍神通,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庄无道这就有些犹豫,九曲沙参果生于沙漠地中,藏于地下,亦是最顶尖的奇珍,可以复制元神境以下,三品的伪灵窍,同样也是两次,在窍穴九孔之外,再打出两个孔窍。
而这天一界中,据说总共也只有四十株沙参果藤,几乎被镇龙寺一家垄断
不过这沙参果,却只有一桩坏处,那就是一人一生,只能服用一枚。
迟疑了片刻,庄无道还是微微摇头:“龙须菩提子我最多只能给你三枚,其余我另有一些用处。”
却是想到了自家的那位灵奴,海涛楼那位前任楼主留下的遗产,他并不觊觎,然而平等交换,总是可以。
即便是那个传言,是子虚乌有,庄无道也无所谓。只需解开三寒阴脉之困,聂仙铃潜力无穷。归还他这三枚龙须菩提子,或者等价之物,轻而易举。
究竟还是怜惜聂仙铃的天资,不忍其荒废。
智渊蹙了蹙眉,不过还未等他说话,庄无道就又开口道:“不过我这里,另还有一枚优昙果,价值不在龙须菩提子之下,亦是佛门圣物。四枚圣果一起,用来交换四枚九曲沙参果可否?”
“优昙果?”智渊眼里,一丝喜意闪过,而后果断道:“这也使得。”
优昙婆罗果比之龙须菩提子更难见,更适于参悟佛门的功法神通。后者也只比前者,多出开启灵窍之能。
二人谈妥之后,交易时也都极其于脆。智渊首先指着法华宗供奉的诸天神佛立誓,而后那法戒印,也在片刻之后,喷出了一束红芒,将从天地间降下的一股冥冥之力,引入戒印之内。
这是镇龙寺加持佛法意念于其上的几位大德高僧,也认可了智渊之誓。
无这几位大僧正的同意,即便智渊持着这法戒印,,也无法使誓言生效。
庄无道也是爽快之至,就把手中的龙须菩提枝与菩提子,都交付到了智渊手中。
交易达成,双方都感觉亲近了几分。庄无道也对智渊,颇生出几分好感。
这和尚不错,性情爽快利落。同是佛门弟子,却没有法智的咄咄逼人。
至于是否法智的前车之鉴,让智渊转了性情,庄无道就不知了。
燕鼎天之前不曾插言,此时才微微笑道:“恭喜二位,今日各取所需。既然此事已谐,不如再商量助我取宝之事?庄兄你既已寻到此处,想必也是愿助我一臂之力。”
庄无道闻言不答,先是深深看了燕鼎天的右臂一眼,而后才问道:“我想知道燕兄,到底想要为何物?在那处所在,又到底遭遇了什么?”
“燕某所谋者,是一枚镇龙石,据说可镇压皇朝龙气。百万年前,有一皇朝名为‘大夏,,其国主曾得九枚镇龙石,所以国势大振,极盛之时亦曾占据了天一界半壁江山。据说当年的离寒宫,就是因与大夏皇朝两败俱伤,这才突然衰落,在短短百年之内,就销声匿迹。而大夏朝的九枚镇龙石则早早就已散落不知去向,我是从上古一些残典中,知晓这离寒宫的第三层,可能有一枚镇龙石存在。”
燕鼎天也没怎么犹豫,就苦笑道:“吾听人言,若能得此物,必可得大灵国龙气聚于一身。所以冒险入离寒宫一行。却没意想,自己会落到差点身死魂灭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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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零章 阴冷入骨
燕鼎天口中的禁地,就在距离三人相遇之处的一百六十里外。正是那枚衤绅木牵机引,,指向的方位。
而使燕鼎天断臂逃遁的,却是一只三阶初期忄魍,。
这已是金丹层次,即便真正的实力,远不如真正的金丹修士与三阶妖修,可也远远凌驾于许多筑基后期的修者之上。而其寄托的剑器,至少也是四十重以上的法禁。
庄无道听了之后,倒是颇感兴趣。这离寒宫第三层,只能容许筑基修士与二阶的妖兽邪物存在。
燕鼎天去过的那处禁地,却有着三阶初期的忄魍,,必定有什么不同寻常处,使人好奇。
虽说是此去吉凶难测,然而这世上又有哪一样事没有风险?只需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就可一试。
关键是燕鼎天所说的一样东西,让庄无道颇为心动,必欲得之。
也不止是他,便连智渊,也颇为好奇。此番与燕鼎天同行至此,就是为往那禁地一行。
至于那镇龙石,庄无道却是无所谓。且不说那龙气一说,虚无缥缈。即便是真,燕鼎天得到了,也不过就是使大灵国更强一些。
离尘宗地处南面边陲,与中原大灵国隔着数十万里地方。大灵国势在怎么鼎盛,也与离尘宗没什么关系。
花了三日时间,三人终于寻到了燕鼎天所说的位置。这里却是一个方圆百余里的湖泊,湖水碧蓝清澈。不过当人用眼望时,目光也很难穿透水内十丈。
“这就是离寒宫的禁池宫据说百万年前,只有能从禁池宫中全身而退的弟子,才有资格成为离寒圣子。”
见庄无道与智渊二人,皆是满脸的疑惑,燕鼎天笑着解释:“所谓离寒圣子,就等同于庄兄在离尘宗内,本山秘传弟子的地位,离寒宫却以圣子圣女来称呼。”
庄无道这才释然,可当目光在湖泊之上扫过时,眼中又浮起了疑惑之色。
既然名为‘宫,,那就应该有大量美奂美轮的奢华建筑才是,然而此处只有湖,而没有所谓的禁池宫。
这次同样未等庄无道询问,燕鼎天就已主动解释道:“这禁池宫,本应该是在中央处小岛上。然而百万年时间,这一层离寒宫世界,也历经沧海桑田,那小岛不知何故,已经沉入到了水底深处,在湖下三千丈。”
智渊闻言,顿时大皱其眉:“燕施主该早提醒我二人,这里需要用到避水术。”
镇龙寺地处天一西陲,那处土地都较为于旱,更有大片的沙漠。镇龙寺弟子的武道,一向称雄于世,然而在避水法门上,较之其他的宗派,却要大为逊色。
庄无道却是无可无不可,他的磁遁之法,陆地水上都一样。不客气的说一句,除了那些专修水遁之人,任何遁法在水,都会被他克制。
“避水之法其实无需担忧,我这次进来的时候,带来了三枚二十四重法禁水遁珠,由天道盟的几位炼器大师亲手炼制。即便修习火系功法之人,亦可持此珠在水下行动自若。除此之外,里面的诸般禁制,我都有准备。曾命人收集了许多离寒宫的功法,然后制作道符。”
燕鼎天说到此处时,就又无奈的一叹:“只是那三枚水遁珠与符篥,连同我那枚虚空戒,都一起掉落在了禁池宫内。不过距离宫门不远,只需进入之后片刻,就可以寻得。那时我等三人,都无需再担忧湖水限制。说来实在丢人,其实在我得到古书中记载,禁池宫内最多也只有二阶等级的忄魍,与氵法魑,守护。所以遭遇那只三阶忄魍,时,根本就未曾想到。一时大意,才被其所趁。”
“既是如此,倒是可以一试。”
智渊稍作沉吟,便决断道:“此处来者,绝非只我三人。那枚虚空戒,也有可能被人取去。就以燕施主失落虚空戒之地为界,如能顺利寻回燕施主失物,就继续深入。若是不能,那就退走为上就是不知,那只三阶忄魍,,我三人联手后可有把握除去?”
这句话似在问二人,然而目光却看着庄无道。三人之中,无疑是以庄无道实力最强。
若说谁能除去那只三阶忄魍,,也是庄无道最有这个资格。
“可以试一试”
庄无道的话并未说满,眼神专注的看向水底:“和尚你所修之法,可是‘不动明王印法,与擒龙手?即便打不过,我三人逃总能逃得掉?”
“庄施主真是慧眼如炬”
智渊闻言挑眉:“贫僧所习,正是不动明王印与擒龙手”
燕鼎天也微微笑道:“那便由我先行引路”
话音落时,燕鼎天就已当先踏入到湖走,步步走低,直至沉入水内。智渊则是先口诵佛号,使一团金光笼罩周身,这才随在燕鼎天之后入水。
而就在二人身影,皆沉入湖面之下时。庄无道却转过了身,凝眉看向了之
“云儿,你可是又感应到了什么?”
这一路与燕鼎天二人同行,云儿却是出人意料的沉寂,一直都缩于剑窍之内,不曾与他有片语交谈。
关键是庄无道自己的灵觉,也感有异,总觉自己身后似有什么东西,只是未能确证而已。
他是天生战魂,魂识修行起来事半功倍,一发不可收拾。已能覆盖周围二千丈,已是筑基后期修士的水准。
然而云儿却比他更远,至万丈开外。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如此。
“确实是有人窥伺,神念之广,不在云儿之下。我需小心翼翼,避免接触,才能不被其察觉。”
云儿声音凝冷:“此人修为,至少也是筑基巅峰,真不知他是如何进来的。按说即便是金丹修士的化身之体,事前准备再怎么充足,进入这一层后,也只能在筑基之后再提升三五重楼的境界而已,不可能如此快法。此人瞒天过海,进入到第三层,必有所谋,剑主需小心了。”
“是么?”
庄无道的眼漏深思之色,金丹境的恐怖,他是深有体会。
如黑袍老者叶真,与那不知名的青衣修士,任何一人,若非是云儿,他自己最多能撑过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后,就是他身死之时。
同样的修为,他还能勉强抗衡。可一旦这些金丹修士,获得筑基后期的修为,那必定是碾压一般的效果。
“我原以为此人,是为那燕鼎天与那镇龙石而来。如今看来,却也未必然
云儿继续道:“此人的目的,很可能是剑主你。就是不知此人,到底是何目的。总之不可能是为了龙须菩提——”
“我晓得”庄无道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渐渐沉了下去。
若是为了‘龙须菩提,,这人早就可出手抢夺了,却一直等到现在,都未出手。
庄无道真想不通,自己身上除了这件佛门圣宝之外,还有何物值得图谋?
这大约也是云儿为何会以为,这人的目的是燕鼎天与镇龙石之故。
细细想来,也只有一种可能——
思及此处,庄无道就意念微动,将那枚雷杏剑簪取在了手中,面上满是无奈之意。云儿的语中的暗示,其实再明显不过。除了羽旭玄为他留下的这个祸端,就再无其他的可能。
他当初接下这枚雷杏剑簪,以为最多也只是练气境的对手。然而到了现在,却颇有一种被坑惨了的感觉。
“云儿你若与此人战,能有几分把握。”
“实力若相差太大,云儿也无能为力的。一巧能破千斤,然而亦有一力破十会之言。”
云儿说完这句,才转而安慰道:“剑主且放宽心,此人至少到现在,还无对剑主动手之意。此人真要是为你而来,这座禁池宫,倒是可以利用一二。利用禁法之威,应该可以与他周旋一二。”
也就是说,这禁池宫他是飞入不可了?而且可能是唯一的生机?
庄无道还欲再说些什么,灵念就感应到燕鼎天与智渊二人,都纷纷止步。
知晓这二人,多半是生出疑惑之意。庄无道也只能作罢,同样踏入到了水内。
而一进入到湖水,他的身周就自然生出了一波磁场,笼罩周围百丈方圆。
不只是庄无道自己,在水中的遁速,陡然加快。那燕鼎天与智渊两个,也都感觉身影一轻。顿时纷纷一笑,继续施展着遁法,往禁湖的深处游遁。然而入水之时,庄无道却不自禁的一个寒颤,不知为何,浑身上下都阴冷入骨。待要细究,却又找不到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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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一章 三阶剑魍
潜入五百丈时,湖中就有许多凶猛的鱼群,纷纷扑来,其中大半已经入了阶的妖类。
不过只要是真正入了二阶,开了灵智的水妖,都可感知三人的难惹。
纷纷躲避在水中深处,远远的窥探着,不敢轻易靠近。
这禁湖之中,百万年都无有人迹,不知孕育了多少水妖。凶猛扑来,气势简直可称铺天盖地。
不过在场三人,虽都是武道中的翘楚,然术法也很不弱。
智渊手持不动明王印法,行在水中,如踏白莲。自然就将一波宏大的佛威,引至此间。自然就使那些水妖鱼群,戾气尽消,畏首畏尾,不敢靠近。而庄无道则更简单一些,一个弹指之后,就是千枚火蝶就从他袖中,纷纷涌出。
此时庄无道入了筑基,已然可将石明精焰之威,发挥至少五成。这些星火神蝶,若是修为不够,只要稍微碰触,就是立时石化,绝无第二种下场。
燕鼎天则是轻车熟路,带着二人到了那禁湖宫前。这里以前,果然是有一处小岛。湖中央的地势,远高于周围。
而三人还未靠近,就可看见那前方,放出了辉煌的紫芒。远隔十里可见,便是这里的湖水,也无法阻挡。
仔细再看,却是一座足有数十里方圆的建筑群。所有的楼台宫宇,都是以金玉砌成,经历百万年而不朽。范围极为广阔,三人所窥,其实只是冰山一角,绝不止是一个入口。
而这片宫宇的上方处,则是一口青色圆镜,位于最中央的位置。距离宫宇刚好三千丈,离湖面不远。有无数的紫红色符文,似水帘一般的垂下,将整个宫殿都笼罩在内。而此处的灿烂紫光,正是这面圆镜发出,
庄无道仔细看了一眼,就知此物,看似孤悬于空,其实周围法禁重重,是整个禁湖宫的核心。
若欲直接从宫顶上方靠近,只会尸骨无存。唯一安全的途径,就只有位于那禁湖宫的几个宫门。
自然,若是有元神境以上的修为,也可不惧,直接强取也是无妨。
“咦,居然还是少见的空间类法器,六十五重法禁的法宝,这面镜有些意思。炼制之人,必定是精擅此道。只可惜剑主,即便将此物拿到手,也无法御使。”
云儿一声惊叹,颇为奇异:“有这样的手段,也就难怪他们能建成这处封灵之地。这离寒宫,虽非是天仙界的大宗传承,却必定极擅空间之法。”
庄无道一边留神倾听,一边随着燕鼎天前行。直到宫门前站定,燕鼎天才又回过身,向二人苦笑着一摊手。
智渊首先会意,将一枚戒刀递了过去,歉意道:“这是我新近得来的一件中品灵器,佛门戒刀,施主用来可能有些不适。然而智渊,也别再无他物。”
庄无道囊中却是大有富余,从方孝儒那里收获甚多。还有那黑袍老者叶真,也给他遗留了不少好东西。
他将那些自己用不上的,一并都招出来,任由燕鼎天挑选。
燕鼎天的眼神微亮,而后想也不想,就将方孝儒两面‘紫灵云牌,,收取了过去。
此物的护身之能,的确堪称强劲,使用得好,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而后却是一套名为‘青眸神珠,的青色石丸,亦是一件奇物,可攻可守,亦可附加灵识,查探气机。是那宁真的小虚空戒中,少有的几件不被煞气魔息沾染的灵器。
燕鼎天也不贪心,取了这两样之后,就不再动手。径自盘坐了下来,将这几件灵器稍加祭炼了一番,可以勉强御使之后,这才首先行入到宫门内。
“诸位小心,那只三阶忄魍,,极擅隐匿遁形之法,出入不定,神念难查。我之所以重伤而逃,并非是全因大意。而是这只忄魍,出奇不意,出剑时就已在我身侧。”
燕鼎天以那一套‘青眸神珠,开路,当先走入到宫门之内。而智渊则是道了一声“无量寿佛”,手持着不动心照印,与庄无道并肩而行。
镇龙寺的不动明王印法,对于邪魅魍魉之物,天生就有着克制之能。而不动心照印,则有开通心眼,窥照邪物之能。
这也是为何,庄无道说智渊既然修有‘不动明王印法,,三人足可在这禁湖宫中全身而退之故。
他对于之前走过之路,明显记忆极深。带着在这宫宇之中,连续几个转折,恰到好处的,躲过周围那些禁法。不出片刻,就来到了一处小庭院内。
明显可见,此处曾经经历过一场大战,周围一片狼藉。庄无道抬目望去,赫然就见一条断臂,落在了百丈开外。周围还有两件损毁的中品灵器,应该是燕鼎天逃离之前掉落之物。
燕鼎天先他一步望见,先是轻松了一口气,眼神庆幸,而后又摇头苦笑:“让二位见笑了,不过幸好,还未被取走。那只三阶忄魍,,应该就在附近
探手遥遥一抓,燕鼎天就将那半截残臂取回到了手中。而后一道火炎自他的手中燃起,把那截残臂,面上则是无悲无喜。
然而庄无道却能隐隐感知,燕鼎天这寥寥的几个动作,又透出了几分从容若定的味道。
显是这些事物到手,使燕鼎天恢复了一些自信,不复第二次进入禁湖宫时的忐忑。
“施主,此处周围,应该并无邪祟”
智渊身周依然是佛光隐泛,脸上则全是疑惑之意。
‘不动心照印,覆盖之下,任何邪物进入这万丈之内,都不可能不被心照印感知。
“是么?我也不知。”
燕鼎天不解的微微摇头:“或者已经离开了此间,不过我当初受伤的时候,也是感应不到那邪物踪迹,然后突然之间,就在我身周。按说我有此物在手,那些魑魅魍魉之类。应该难以近身才是。”
说话时,燕鼎天将一枚藏在衣下玉佩拿出,泛着一层清光,周围三十丈,俱在此物笼罩之下。
庄无道顿时只觉这周围气息一清,湖水中一些污秽之物,都被扫除一空。
而就在这时,庄无道忽有感应,一到阴寒之至的剑气,陡然而至。就在那智渊的身后,距离甚至不到三丈,
燕鼎天紧随他之后察觉,面色骇然失色:“和尚你小心”
十二枚青眸神珠,立时就砸了过去,然而这时却已鞭长莫及。那智渊则脸色铁青,双手印法变化,结‘不动护身印,。同时一枚舍利子,飞空而起,到了头顶上方。
然而那剑光,却凌锐犀利到了极致。智渊身周的罡气佛光,仅仅只一刺一扯就粉碎开来。他头顶上的舍利子,亦是在的一声金铁交击的重鸣之后,蓦地抛飞而起,被强行震开。
智渊也极力的躲避,然而依然难以完全把那剑势躲过。也就在那阴寒剑气,将要及身之时。
庄无道以探手一抓,一式摘星手,将智渊身躯抓摄,往旁猛地带开了二十余丈。刚好使那阴寒之剑,落在了空处。
“嗯?这是?”
智渊一身冷汗,心中侥幸感激之余,也暗暗诧异。庄无道这一式,与他们镇龙寺的擒龙手,有颇多相似之处,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本质不同,用的是磁元摄力。
“和尚可莫要发呆”
庄无道一边出声提醒,一边眉头紧皱着,看向不远处,那个藏在黑色雾气中的身影。状似人形,然而却飘忽不定。只有一双满含着森冷恶意的血红双眼,死死的盯着二人。
燕鼎天的十二枚青眸神珠砸过去,那只忄魍,,却是全身化雾,四下散开。接着又在二十丈之外,接近智渊处重聚身影。使那些青眸神珠,全数砸在空处。
不过庄无道亦在此时口念灵言,头上的发丝,皆倒竖而起。一丝丝的紫色雷电蔓延开来,扩张百丈。
“都天御道,神雷诛邪”
整整九道三寸长的紫色雷剑,瞬时成形,四面八方的攒刺过去。那忄魍,身周的黑雾,被紫电一炸,就被扫灭清空了大半,不能再复先前闪避青眸神珠时的方法。不过却也在这一瞬间,连出九剑。把那九道紫色雷剑,全数击碎。而后一提剑光,又往智渊方向怒斩而去。
可能是认为,此处三人,只有智渊对他的威胁最大。剑式追击,不依不饶
“无量真佛”
这次智渊早有了准备,趁着庄无道出手牵制之时,一连三重法印结出,使得右手处金光灿烂。一掌拍击,周围的湖水‘篷,的一声闷响,庞大的力罡,将周围水液,全数排开到了百丈外。
智渊毫发无伤,却被剑势所逼,飞退了整整百余丈。面色也有些发白,凝声道:“果然是三阶忄魍,,好生了得”
他这一掌,以不动明王印法与玄术神通,蓄力到了巅峰。一掌拍出,力量几达千象。
哪怕筑基巅峰,硬接后也要受创不浅。可远处的那只忄魍,,却只是身影晃了一晃,就若无其事。
不过好在这一掌之后,也真正使他脱离了危险,将双方的距离,拉开了百余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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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二章 剑魍之遁
那只忄魍,,还欲继续追击。庄无道却已是一个闪身,到了一人一鬼之间阻截。黑色的鬼雾,却全不理会,直接一分为二,欲从他身边绕过。
庄无道哑然失笑,一个弹指,就又有千只星火神蝶,从他袖中飞舞而出。
按说一切接触石明精焰的事物,都会石化。不过这些星火神蝶的火力,已经能够内束。平时焰力内蕴,只有当庄无道意念动时,才会爆发开来。
而就是这一刹那,就有大量的黑雾,被纷舞的星火神蝶化成了石渣,在水中沉下。
忄魍,也顿时一声厉嘶,庄无道这一击,虽未伤到它的根本,却也使它受创不浅。
也终于认识到,此间三人,实力最强,有将它杀伤之能的,是庄无道,而非是智渊。
黑雾一聚,剑光一折,一道匹练般的剑影,直接就将千只的星火神蝶斩灭挥碎了大半。而后向庄无道的头颈处斩落,剑势滔天,如一挂星河。
“婆娑多尼,不动阿含印”
远处智渊再次结出法印,将一道金光,遥遥打入到了庄无道的体内。
庄无道顿觉浑身一轻,体内的力量,也随之爆增,几乎提升近倍。知晓这是智渊的佛法加持之效,顿时轻声一笑,而后也是一掌拍出。一式大摔碑,同样击在那阴冷剑身上。
这一掌,亦同样高达一千二百象力,不过庄无道却未使用任何的玄术神通。脚下也岿然不动,似如山岳。
反倒是那只忄魍,手中的阴蓝之剑,被他一掌强行拍碎
行无忌与碎山河拳意压下,更使那些黑雾全数收缩,再不复之前魔焰滔天之势。
忄魍,其实并无实体,那剑也非实质的剑身。全是依靠自身所依附的剑器,强聚剑气,再抽取天地间的庚金之灵化成。虽非实剑,却同样有伤人之能,不过较之那些真正的灵剑,还是有极大的差距。
这也是庄无道,闻说这只三阶忄魍,后,悍然不畏之故。
“庄兄果然了得”
燕鼎天大笑出声,他身形就立在不远处,然而并未出手相助。而是将十二枚‘青眸神珠,洒开,又连续打出十几道符篥,四面八方的悬浮。就这么简单利落的,布置出了一个小小的灵阵。
“九宫八极,龙焰焚城”
随着那些符篥燃烧,整整十七条火龙,从四面八方冲击了进来。使这一千丈方圆,仿似化成了火焰之海。
真正是烈火如炉,焚金噬铁。更在外围处,形成了一层强横的符障,封锁住了这百丈空间。
即便庄无道,也不由暗赞了一声字。这只三阶忄魍,,最使他们忌惮的,非是其剑术或者其他,而是那神出鬼没之能。燕鼎天以法阵封住了百丈之地,又以术法召来龙焰大火,密布于此。此獠的任何动静,任何的变化,都再不能逃过三人的灵觉。
烈焰之中,那忄魍,一声惨烈的嘶嚎,终于现出了真身。却是一尊只有六寸高的人影。穿着一身道袍,身形矮小,双眼血红,满脸的灰黑戾煞之气。
虽是身在火焰之中,然而浑身上下,却自有着一层阴寒邪力,护着它不被火焰所伤。而之前散去的长剑,须臾间就重新聚行,以刁钻之至的角度,从下至上,再一剑凿击。快若迅雷闪电,目光几乎难以捕捉。也因其阴魂之体的优势,突兀之至。
“是阴魂法体?”
庄无道惊咦了一声,眼含讶色。这只忄魍,,分明是离寒宫拘生人之魂祭炼而成。生前应当是筑基巅峰修士,几乎完整保留了此人的剑术水准。而阴魂法体,是指此獠已凝聚成了魂身,可以算是初步的魂修了。忄魍,与修士,最大的不同,就是无有灵窍,所以同阶战力远逊色。而拥有阴魂法体则不同,以魂为体,可开魂窍,有独立的灵智。与那些普通的忄魍,,简直是两种迥异之物。
只是可惜他眼前这只,依旧还被那剑器束缚着,并无力脱离独立。
那剑劲阴森,满含着阴邪之力。庄无道不敢贸然以乾坤挪移之法借力打力,直接剑诀一起,那口雷杏剑簪立时带着满天的紫雷,与那阴蓝剑光交击。
铿的一声锐响,阴寒邪剑稍触即散,然而也瞬间再凝聚,直刺他眉心。庄无道无奈,只能再以心念引动,使雷杏剑簪再次抵御在了眼前。
而这次那剑,还未靠近,就已化成了烟雾散开。而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光影变化,二人出剑的速度都是极快,一息就有对击三十余剑。
雷杏剑簪与都天神雷本就有克邪之能,又经智渊的‘不动阿含印,佛法加持,挥动起来剑光辉煌浩荡,可以尽扫邪氛。然而耐不住这只忄魍,百万年积累,阴魂煞力,无穷无尽一般。那口邪剑瞬间就与庄无道交击了不下上百次,也崩散了五六十回,然而总能瞬间恢复,剑势总是散而复聚,聚而复散,飘忽不定。
以庄无道的剑术造诣,居然也是居于下风,只能被动守御。之前还只是分出部分心神御剑,一部分注意力在窥测这只忄魍,的弱点,一双拳蓄势待发
渐渐的,庄无道却不得不投入全部的心力,与之斗剑,尽量适应着对手的剑术节奏。
好在这只忄魍,,生前的剑术也只是筑基水准,此时灵智,也远不足以使它的剑法灵活变化。而此时附近,还有智渊与燕鼎天二人助阵,并非是他孤军作战。
也不知何时,智渊已从虚空戒中,取出了一只五环锡杖,杖尖柱地,口念佛经,宝相庄严。
双足之下,以那杖尖为核心,张开了一个巨大的‘zh,字佛文。
“婆须多弥阿,不动伏魔印”
历经整整十息才完成了这印法,那‘zh,字佛文,也忽然轮转升空而起。至诸人头顶的百丈处,而后又蓦然坠落。无数的金色的经文,围绕着那‘zh,字旋转。宛如一个金色的巨钟,猛地罩下。
燕鼎天在外围完善阵法,使那十七条火龙声势更是浩大,噬咬那忄魍,之余。更是遥空御使起那戒刀,激起了刀身之内佛门宝光,斩向忄魍,。
也不知此人,修行是何功法,佛家法器,居然也能用得似模似样,毫不见半分滞阻。
那忄魍,也分明感应到了危机,连续数剑将雷杏剑簪避开数分。而后猛地以剑插地,强行破开了身下石板,顿时无数的戾煞之气与五行之灵,从那石板之下冲涌而出。
而那三阶忄魍,也借势而动,竟然是以身化剑,聚起一口十丈剑芒,冲天而起。把那空中落下的‘zh,字佛文,顷刻间搅成了粉碎。
“孽障”
智渊的面色发白,气机浮动,分明也是受到了冲击。那锡杖杖尖再次一敲石板,而后又一团佛光,在杖尖处聚集,
“阿含多舍瓦,不动千手印”
虚空之中,忽然伸出了数十只臂长十丈的佛掌,也俱都是佛威浩瀚,朝着那忄魍,化成的剑光抓去。
剑魍再次化成黑雾聚成人形,先是又一口阴寒之剑凝结。而后一化二,二化三,三道剑光轮着一个绞动,就把那数十佛掌,尽数斩断。而燕鼎天斩去的那口戒刀,也毫无悬念,就被这只三阶忄魍,,顺手击回。
一番应对,竟是有条有理,把三阶的强势,尽显无疑。简直可称是轻轻松松,就把三人的联手合围,轻易破开。
庄无道却反而微笑,眼神隐泛亮泽。他的神念,终于捕捉到了这忄魍,的真正弱点与核心所在。意念立时死死的紧锁着,任何此獠如何变化,也不离分毫。
这忄魍,别处躯体,被斩断之后可立时又重生复合。唯有此刻被他锁定的这一点,才是这邪物精神意念的核心。
“都天御道,神雷天殛二位请助我”
一道巨大的紫雷击下,与雷杏剑簪融合一处。剑势也拔空而起,穿行如梭
秘式,即便非是玄术神通,也有着快捷人寰的剑术。
“庄施主果然大能,智渊佩服”
智渊明显也察觉到了庄无道的意图,大笑中只口诵佛号,立时就有一层金光,也同样加持在了剑身之上。而燕鼎天则亦是手持印决,招引之下。足足七道火龙,冲涌而上。缠卷着雷光中的黑褐色剑光,借势助退。
那只三阶忄魍,,则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般的怒吼。自庄无道锁定住了它的元魂核心时,就已慌张失措,连续斩出数十上百重剑光,密布身周试图抵御。而身躯则不断散而又聚,聚而复散,试图摆脱庄无道的魂念锁定。
只是庄无道的剑意,始终凝守如一。那枚雷杏剑簪也是如此,在智渊燕鼎天的加持之下,一剑之威,这一击甚至足可抵得金丹修士。
势如破竹,洞穿那重重的剑芒,可就在庄无道将要把这只三阶忄魍,,一剑粉碎之时。
三人却只见上方黑雾一幻,那只忄魍,居然就也不见了形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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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三章 禁湖照空
“这是怎么回事?”
燕鼎天一脸的错愕,眼神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他布置的封锁法阵应该没什么破绽才对,那只三阶忄魍,不论从哪个方向逃脱,都绝不可能轻松离去。
“确实是有些古怪”
智渊再持不动心照印,一层隐约的金芒,散到百丈开外,然而亦全无动静
“已经不在此处了,这个邪物,来的突兀,去的时候也是古怪之至。智渊自问神念之强,即便在筑基修士中,亦可入前三百之例。按理而言,就不该被这只忄魍,蒙蔽才对。可方才,根本就未觉丝毫征兆。到底是什么匿行之法,如此高超?”
“应该是不是潜纵匿形之术”
庄无道抬起了头,看向了上方湖泊中央,那如紫月一般照耀着下方的青铜古镜。
“被我神念锁定,别说只是一只三阶忄魍,,便是真正的金丹修士,也不能轻易摆脱”
这句话说出来,在场二人却均不觉有什么不妥,也不认为庄无道是狂妄自负。
能够在交手之后,不到一百息时光,就能感应出这只忄魍,的意念核心,灵识之强,的确是非人能及。
智渊不禁好奇的开口问道:“庄施主,莫非是已知晓了缘由o究竟是何缘故?”
“应该是空间传送之法”
庄无道收回了视线,眼神清冽:“此獠借助空间传送穿空而来,又穿空而去,所以我三人,都不能感应。”
“空间?”
燕鼎天的眼神凝重,目光也往上空望去。空间之道,只要是修士,都会听闻。不过极其高深,除了修习特殊功法之人,一般金丹境以下的修士,都不会有接触。
“如此说来,倒的确有可能。我记得古书中记载,这面古镜,名唤照空镜,,本是离寒宫的镇派之宝。最后却因无人能御使,被离寒宫放在此间,作为禁湖宫的镇守之器。然而具体是何功用,我就不知了。不过不管怎样,下一次有了防备,多半不会让此獠得逞。”
随即又话锋一转:“那么二位现在意下如何,可愿继续?这禁湖宫,我必定还是要闯一闯的。”
“我无意见原本只是为好奇,现在却是更感兴趣。”
智渊微微一笑,扫视着周围。方才虽是差点就被那只忄魍,斩首,然而智渊也明显不怎么在乎,对深入离寒宫后可能面临的凶险,也是不曾放在心上
庄无道也是如此,知晓刚才看似凶险,其实三人都保留了大半的实力。
不但玄术神通,都未曾使用。就连符宝这类压箱底的手段,也都没见眼前这二人用过。
“我无异议,不过燕兄,可否将此处一切究竟,如实相告?不让我二人,蒙在鼓里——”
正说这话,远处不知究竟是何方位,忽的传来了轰的一声震鸣。大量的水泡,自东面产生,将那边的湖泊,搅得动荡不安。
智渊的面色,也顿时一沉。这禁湖宫内,禁阵封绝,不能知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此刻即便用脚后跟去猜也能知道,进入禁湖宫内之人,明显不止是他们三个而已。
也由此可知,必定还有什么事,再瞒着他们三人。
“确实还有些隐瞒”
燕鼎天面不改色:“然而我也所知不多,只知此处,乃是当年大夏皇朝后裔,纠结当世七大宗派攻入之地。那时候离寒宫的十几位练虚境,合道境,不知因何缘故,陆续在天劫中身死。元神境中,也人才凋零。只有一位重伤的合道祖师,镇压宗门。当时天下诸宗见有机可乘,便以大夏皇朝的后裔为首,纠结数十万修士,攻打这离寒天境。而这禁湖宫,正是离寒宫当时在这一次守御的关键。据古书中记载,据说陨落在此处的金丹修士,就有二十位之多。至于宫外,那湖水深处你们是没去看,下面骨骼满地。死在这里的筑基境,怕是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之多。当时有一枚镇龙石,就是失落在此。”
庄无道这才释然,忖道怪不得,他甫一踏入湖内之时,会有那种阴寒不胜之感。
那只忄魍,,也之所以能从地底之下,引出那么多的阴寒煞力。
这处禁湖宫,只怕是早已沦为邪灵之地。
“如此说来,这处湖中之岛,并非是自然沉没,而是那一战中被强行打沉可对?”
在这封灵之地,即便是经历百万年山河变迁,一处地势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发生变化。
庄无道猜测,应该是这岛下地脉,已被打断,才导致此处沉没,也使这宫内禁阵,有了不该有的破绽。之所以还能维持,是因封灵之地内,浩瀚无穷的五行之灵。这百万年来,也未有人再进犯此间。
“确实如此这禁湖宫在当日那一战中,就已地脉断折。”
燕鼎天微微颔首道:“其实此番离寒宫开启,远不止是因羽旭玄的毒伤那么简单。那中原三圣宗都各有图谋,而赤阴城,固然是因压力太大,不得不开放这离寒之因。然而也未必就没有顺水推舟之意。便是我们大灵国,同样对此间留下的千古遗珍,前人遗物,垂涎三尺。光是皇室的供奉,就至少有两位金丹,混入到了这赤阴城内。那天道盟,还未算在内。只因传说此间,有延寿之丹,还有突破元神境的法门。然而我所知,也仅只于此。真正详尽与宫中奥妙,还是那中原三圣宗与赤阴城,知晓更多。至于大灵国,我虽为皇子,却并不能参与枢要,不知真正内情。至于那叶真,到底是如何知晓这其中秘辛的,仍然是迷。”
智渊眉心紧凝,皱起了一个‘川,字,与庄无道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目中,看出了疑惑与探究之色。
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此间之事镇龙寺固然是不知情,离尘宗作为赤阴城的盟友,也同样是被蒙在了鼓中,一无所知。
不过庄无道倒也无恼意,这等关系重大之事,又涉及百万年前的离寒遗珍。多来一个人,就是多一只手,估计谁都不会情愿。
财帛动人,放在修行界一样如此。他若能有机会,得到离寒宫内的一些绝世奇珍,绝不会跟赤阴城客气。
“便连庄道友也不知晓么?”
智渊疑惑的问道:“赤阴城难道就不惧在中原三圣宗逼迫之下,独力难支
“赤阴城应该自有应对之法,且我宗现在人手吃紧,即便过来一两人,只怕也无济于事。”
庄无道眼神无奈,自从北方太平道介入东海之争后,离尘宗的局面,就急速恶化。
本来几乎是吃定了东海三十六岛那些小型宗派,移山东泉亦是只有守御之
可被太平道这么一插手,人力就又处处吃紧。偏偏宗门之内,还在内斗不休,二山七峰,四位元神真人都有各自的算盘。能够勉强维持着宗门未曾崩溃就已不易。
而此时的宣灵山,也还远未有领袖离尘群伦的实力。人多口杂,说话的声音太多,使这东南大宗的实力,发挥都不到六成。
这或者也是赤阴城,对离尘宗完全不抱指望之因。
“如此说来,这禁湖宫内的凶险,还更在你我想象之上。燕兄做法,颇有些不厚道”
庄无道摇着头,若真如燕鼎天之言,那么这次他们遇到的对手,估计至少也有十人以上的金丹。
自然他也没生出退缩之意,若是同等样的修士境界,他并不太畏惧封印大半实力的金丹。
智渊转而又再询问:“可既然中原三圣宗,都有金丹修士前来。为何又会让方孝儒他们,也一并入内?独自行动?”
“中原三圣宗那几位,应该是在第一层第二层,另有布置。似天道盟,就准备在离寒宫的第一第二层,布一座金斗玄罡破界大阵。可以在遭遇变故之后,接引进入第三层的诸人,安然从此间逃离。而方孝儒等人,则是为抢先一步进入此间。以免宝物,被他人所得。”
听到这几句,庄无道顿时就想起了方孝儒。当时离去,未必就是全靠那张道符之力,也应是有阵法接印,才能顺利从这离寒第三层逃出。
燕鼎天说完之后,又解释道:“这离寒宫内的大阵,哪有那么简单?金丹修士即便压制了境界,也未必能瞒过此间的法禁。如今虽有了疏漏,然而超过筑基境四重楼以上,依然有可能会被辨识诛杀。尤其那面照空镜,据说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异能。金丹修士进入此间的风险极大,随时都有可能被斩杀,限制极多,用不着太多忌惮。所以中原三圣宗,才尽遣得意弟子。燕某确实有些隐瞒,然而也并非刻意将二位引入到险境。”
“如此么?”
庄无道眸光闪烁,而后就又把话题又引入了正题:“那么燕兄总该知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这禁湖宫名为宫殿,却是个比第一层,还要使人头疼的迷宫。方才若非燕鼎天带路,他与智渊一时间,根本就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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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章 陡有其表
“百万年前,陨落在这禁湖宫内的修士不可计数,然而也有最后侥幸逃生之人。我就是得了其中几人事后留下的笔录,才知此间大概,也总结出了进入禁湖宫,可能最为安全的一条路径。”
说到此处,燕鼎天颇为自信的一笑:“禁湖宫的关键,是在云海殿。昔年大夏皇朝与诸宗联手,是从西面攻入的禁湖宫。在那云海殿前,就整整殒落了二十四位金丹。那西面的宫中,埋尸不下于万具。”
“你是说,当时大夏朝强攻的是禁湖宫西面?”
因这燕鼎天的隐瞒,庄无道对此人的评价,已下降了一个层级。此人可交,但也需防范。
故而对此时燕鼎天每一句话,都留神注意。免得一不小心,就被此人给卖了。
“可我们三人,现在是在禁湖宫之东——”
也意味此处的禁阵,可能是完好无损。
“且听我说完”燕鼎天微摇着头道:“那笔录中曾有记载,这处离寒宫天境,似是成了一片被诅咒之地。当时死去的数万修士,有许多人并非是身魂俱灭,本可在超渡之后转世重生。然而当时就有不少,被此间一种莫名之力强行拘束,脱离不得。甚至有些死后不甘,戾气较重的,当场就转化为怨魂。”
诅咒之地?
庄无道若有所思,想起了云儿当初就曾说起。这处封灵之地,已被天地业力所沾染。
似离寒宫这样的宗派,迟早要被天地之力反噬。再联想之前,离寒宫的大能修士全数遭劫而死,愈发印证了云儿之言。
“如此说来,那西面宫中,这百万年时间,可能早已化为邪灵之地?数万筑基境,哪怕只有三分之一转化为怨魂,也足可使人毛骨悚然。非是金丹境界,绝难全身而退。”
智渊沉吟着道:“然则总比这东面好,我观这里的禁阵依然完整。当年数十万修士攻打,都损伤惨重。只凭我等三人,又怎么可能闯过?”
“那是有离寒宫人镇守,才会有如此多的死伤。如今那云海主殿,空无一人。此处的禁法,等于是废了大半,只有被触动之后,才会激发,何用担忧?
燕鼎天见二人都满脸的不以为然,也是心知肚明,知晓庄无道与智渊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即然这禁湖宫被离寒宫之人,当成了守御这一层离寒天境的核心要枢。
那恐怕这里,就再非只是一个试炼弟子之地那般简单,而是一座货真价实的杀阵
三人从禁法可能最完整的东面入内,其中凶险,自是可想而知。哪怕此间已无人镇守,也不是三个筑基境修士能够挑战。
微微一笑之后,燕鼎天也终于吐露实言:“二位道兄,其实大可放心。我燕鼎天,总不可能为自己选一条不归死路。燕某收集那几份前古时留下的笔录中,其实有二人,是在禁湖宫大战尾声之时,从东面宫门安然逃出。若只有一人那就罢了,却有两人如此,就不能不令人在意。燕某大胆猜测,这禁湖宫地脉被打断之后,东面方向的禁法看似乎完整,其实已经有了许多破绽。而我三人走的这条路,经禁湖九殿中的四象殿,星海殿,最后到达云海殿。这一路,可能不会遇到什么战死之人的遗珍,然而遭遇大量怨灵的可能,也少而又少。只需寻到此宫禁法的破绽,必可安然入内,也能抢占先机,似危实安。言尽于此,是否随我入内一行,二位可仔细思量一二。”
庄无道与智渊再次面面相觑了一眼,而后都哑然失笑,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心动之意。
接下来不再墨迹,燕鼎天当先而行,二人则亦步亦趋的紧随。彼此间不离三丈,恰是一个三角状的阵型。
燕鼎天之前虽是遮遮掩掩,不说实话,然而做起事来,还是颇有但当。
独自一人走在前面,遇到什么危险,他也是首当其冲。
而智渊既已知晓了此间的究竟,防备之法也是大变。将整整一册数千页的经文招出,然后以此为烛,点燃起光明佛焰。哪怕是在水中,也依然不熄不灭
经文是智渊亲手抄录的《地狱往生经》,也不知费了他多少时日才写就,总共只有六百字的经典。以蝇头大小的文字,抄写了万余遍。此时燃起,立时就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散开三十余丈,把周围照得宛如明昼。
将周围萦绕的阴邪之气,尽数驱逐消弭。
也不再用不动心照印,智渊直接念动起‘大悲渡灵咒,。倒不是以为自己,真能超渡这禁湖中的怨灵,而是这些怨魂邪物,天生就厌恶这超渡往生之力,会本能的避开,不愿靠近。
对高阶的邪物,譬如那只三阶忄魍,,效果寥寥,然而也颇胜于无。反正似不动心照印这类的印法,也对之无用。
庄无道对智渊念出的咒语,却是颇感兴趣。《地狱往生经》与《大悲渡灵咒》流传甚广,便连他也曾读过。然而若无佛家传承的特殊法门,读出来与念出来的,都只是普通梵文而已。
就如书写道家符篥一般,转折笔画都有讲究。也似他的阴阳大悲赋,一字一句,抑扬顿挫,每一音念出,都与常人不同。
然而庄无道只听了一小段,就眼神失望的不再去关注。只专心一意的将那千只星火神碟散开,预警周围。
智渊的发音之法,他其实已大致掌握。甚至智渊体内的真元循环,他也能推测出几分。可惜这佛门咒法,却必须有虔诚的信仰才可,庄无道自问是无法做到。
燕鼎天果然是对禁湖宫多有准备,虚空戒内不知有多张的符篥。俱与百万年前的离寒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更还有不少,是于脆模仿离寒宫一些功法效果。
一路遭遇到的那些法禁,三人穷尽了手段,都无可奈何。然而只需将这些符篥打出,难关总能引刃而解。
这禁湖宫之设,一是为离寒天境第三层的守御中枢,二则是离寒宫为试炼弟子。
与之前那两层是一样的情形,只需离寒宫传承的功法,到达一定层次,就可轻松突破禁制。
燕鼎天以符篥来代替,效果也仅只差了些许而已。
不过这十数里路行来,三人也是近乎一无所获。也不知是离寒宫在大战之前事先收起,还是已被其他人取走。
至于此处的邪灵忄魍,,也不知是因智渊‘大悲渡灵咒,起了效果,还是其他什么缘故,这一路都再未遇到。
而就在三人,渐渐接近这禁湖宫的核心区时。燕鼎天的眼神,已是凝重无比。
庄无道亦有所觉,之前他们在这宫中行走虽慢,然而至少还能稳步的推进
然而到了此处,却是举步维艰。半天的时光,也不过只前进了十余丈而已
无论是神识感应,还是以灵目之术感应,都可觉周边的禁法,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多少余重,蕴藏着无尽的杀机。
此时已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局,一旦处置有误,此处成片的禁法都会被引发。
即便三人都自问实力不弱,亦不免头皮阵阵发麻。
“看来燕某却是要让二位道友失望了——”
燕鼎天眼神异常阴沉的看了远处,已然遥遥在望的几座巍峨大殿一眼,面上全是懊恼失望,不过情绪却还算平稳。
“我手中的符篥,还只剩最后三十张,此处距离最近的四象殿,却还有三里之遥。一直到至今,也没发现什么破绽。此时退走,还来得及。看来我燕鼎天,是注定了与那枚镇龙石无缘。”
声音果决,没半点拖泥带水。显是拿得起,也放得下。
“可都已经走到了此处——”
智渊却略有些不甘,三人行至此处,已经花了整整二日一夜。耗费不知多少心力,不止燕鼎天耗费了不下三百的符篥,便是他,也焚烧了整整七部手抄的佛经。
“和尚你所有损失,出去之后,都由燕某来补偿。”
燕鼎天的面色有些发白:“再继续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而已,随时都有丧命之险。即便侥幸闯过了,估计那边的诸般千古遗珍,也已被中原三圣宗——
这句话还未说完,就见庄无道忽然退后三步,四下看了一眼之后,就往右侧直走。
“庄兄o”
燕鼎天满脸的疑惑,这禁宫之内是个道路曲折,回寰旋转的迷宫。而庄无道走去的方向,却正是一面高墙。
一直到那墙壁之前,庄无道才止住了步伐,手指在这面墙上敲了一敲,而后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下一刻,庄无道便直接就是一掌,以大摔碑手法拍在了这高墙之上。
“无道,你疯了?”
燕鼎天与智渊都是大惊失色,正欲应变。却见那墙壁一声‘闷,响,一大片石墙坍塌了下来。化成了粉末,在这湖水中四散飘扬,绞浑了一片水域。
庄无道立在随水流卷起的灰沙之中,拍了拍手,淡淡道:“只是陡有其表而已,这里的禁法看似完整,其实早就已经无用了。应该是百万年前,就已如此。否则这面墙壁,也不会朽化至此,一触就碎。我们之前小心翼翼,反而是走入歧途。”
正因不敢太过小心,始终不敢有太大的动静。也就一直没能够拆穿此处禁法空虚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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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五章 合力诛邪
燕鼎天看着那碎裂开的墙壁,神情一阵怔忡。许久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百万年前的那两人,是情急逃命,慌不择路的从这禁湖宫的东面逃亡。根本就无法顾及此处,其实已大半失效的重重禁制。
只怕这两位,到临死之时,也不知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安然逃生的。
“庄兄好敏锐的灵觉”
智渊也一声赞叹,含着佩服之意。不过看着前方骤然宽阔起来的视野,还有这周围一切,智渊又不禁自嘲的一哂:“不过庄兄发现得也实是晚了一些,原来这一日一夜中战战兢兢,全是无用。”
庄无道摇着头,忖道他自己哪有这样的水准?这里的禁法,虽是徒有其表,然而看起来却也吓人。
听到燕鼎天放弃之言,心中亦是冰凉一片。最后还是因云儿的指点,才能洞悉这其中奥妙。
信步而行,庄无道首先迈入到那面断墙之内。眼前依然是由石质墙壁围起来的巷道,只是当看清眼前之景时,庄无道却是浑身发冷、
只见此间,竟然是倒了满地的尸骸。总数几达二百,分布在这小巷内。不止是那阴森邪气,远胜过之前湖中十倍。更还有着一层灰白色尸气,覆盖在了脚下半尺处。
“果然已化成了邪灵之地”
智渊亦随后进入,立足在此地的瞬间,就有一股股浓郁的灰白尸气与阴寒戾煞,缠卷而来。
似乎天生智渊身周笼罩的佛光相克,这里的一切力量,都自发的沸腾翻卷,要将他排斥出去。
智渊毫不在意,身侧燃烧的手抄佛经,火焰更炽热了几分,燃烧的速度也陡然增快。轻轻松松,就将此处的诸般异动,强行压制了下去。
“然则此处,似乎并未有邪魂存在?”
“要么是去了他处,要么是已被噬魂。”
燕鼎天又试着翻看了几具尸骸一番,然而都是稍一接触,就与那断裂的高墙一般,化成了灰沙散去。
不禁一阵摇头,按说不至于如此。离寒宫的遗址内,五行之灵鼎盛。哪怕一般的灵器,在历经百万年后,也都不会轻易腐朽破碎。
只因此处的死气尸力实在太盛,这才如此。
“这些人,应当都是死于此处禁法之下。不过也将此处的禁法,破坏了大半。其余地方,我看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就不知那星海殿与四象殿如何,是否保存下来?”
对于燕鼎天所说的‘噬魂,,包括庄无道在内,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这里最多,估计也只能容许三阶阴邪存在。一旦超过了这境界,即便这禁湖宫的法阵不起作用,离寒宫设在第四层的主阵,也会将之斩杀。
不过不放在心上,却并不就意味着三人心下就会放松。反而更是警惕,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再之后一路往前行进,就顺畅了许多。那些禁法还有不少残存,然而破绽处处。三人一旦窥知了虚实,突破起来是毫不费力。
不过只用了半刻,眼前几座巨大的殿堂,就已遥遥在望。
这里本该是个小湖,而这九座白玉殿堂,就坐落在小湖泊之上。周围处,则是一片偌大庭院,方圆足有十里之地。
不过随着这座禁湖宫,沉入到了湖底,无论是那小湖泊也好,庭院也罢,都已不存。
三人只可惜此处的灵药灵珍,庄无道就望见了十几种外界罕见的奇花异草,都已在水中枯萎。
“那就是禁湖九殿,建在湖中,以白玉桥连接。昔年离寒宫弟子,若能进入四象殿,那就是四象圣子,传承离寒宫的四象化神决。若能进入星海殿,那就是星海圣子,传承离寒宫七杀无妄剑。这门剑法,又名诛仙神决。既是剑决,亦是一门极其高超的修行功法。传说是这世间,少有的二品功决,能够直指归元之境。可惜离寒宫灭之后,这门功法就已失传——”
燕鼎天对离寒宫的传承,简直可说是如数家珍。而庄无道听到‘七杀无妄剑,,与神决,之时,眼神却微有异样。不过瞬间就隐去无形。
“以云海殿为核心,星海殿,断浪殿,烈阳殿,羽衣殿环卫左右,是为内四殿。而四象殿则在更外围,是外四殿。来者需从外四殿,进入内四殿,再达到云海殿——”
燕鼎天一边说着,一边扫望着四周,面上隐泛笑意:“万幸,你我三人,似乎是第一批抵达此间。”
环顾这九座殿堂附近,的确是无有人迹的模样。只可惜这庭院附近,也满布尸骨,让人心内生寒。
燕鼎天昂首踏步,第一个走上那白玉石桥。踏足其上的刹那,燕鼎天先是一阵凝眉,而后就不去在意,继续前行。
当庄无道也走到那白玉石桥上时,才知究竟。这石桥之上,竟然生出一股强横无比的粘力,通过之人,都需要提聚起足够的力量真元,才能白玉桥上抬步前行。
庄无道不禁看了看上空,那个作为整个阵法核心的古镜一眼。瞬间就放弃了,从上方游遁过去的打算。
只因心念内,感应到了无比凌厉危险的气机。似乎早要稍稍提起这个念头,就会立时死亡一般。
好在这白玉桥,对旁人而言,可能是举步维艰的天堑。便是燕鼎天与智渊,神色亦颇为吃力。庄无道却凭着自己的一百二十象力,轻松自若,如履平地一般。
“没有阴邪煞力沾染,再非是邪灵之地。这里的禁法,要比外面完整——
燕鼎天正说着话,面肌就一阵鼓动。抬手一招,就有数道火龙,缠绕住身躯。那口始终浮空警戒着的戒刀,亦旋斩而上,带起了一串凌厉的刀气。
“来了选在这个时候,灵智不弱。”
这次竟是足有五只三阶忄魍,穿空而至,出现在了三人身周左右。之前都不见踪影,这时候当三人在白玉石阶上,难以移动时。却一齐出现,呈围杀之势。
燕鼎天那十二枚青眸神珠则首当其冲,在那乍然而起的阴冷剑光之下。当场就有两枚,粉碎了开来。
那边智渊的形势,亦是吃紧。身侧的佛经燃烧之速,瞬时加快了数倍。双手结出早就准备多时的不动牟尼印,身后隐隐现出一个十丈高的金色佛像,把大手一罩,护住了智渊身躯,这才勉强抵住。
此时来袭的忄魍,,虽有五只。然而这次因三人都已防备着空间穿梭之法,尤其注重身周的气机变化,都未曾在一开始,就落入到殒身险境。
庄无道却也知此时,万万留手不得。雷杏剑簪,蓦然间放出万千的雷华。
伪玄术,拔剑势
大悲剑意加持,除了都天神雷缠绕之外,剑身之上,更燃烧起了石明精焰
雷光火影中,剑势一掠而过。将正上方执剑刺来的一只忄魍,,直接剖成了两半。
忄魍,无有实体,庄无道也做不到,一剑就可将这三阶的邪物了结。
然而都天神雷,可克制所有的阴祟邪物,再有大悲剑意的冲击。这一剑斩过,是实实在在的直接将这只忄魍,重创。
嘶嚎声中,这只忄魍,还来不及聚形,智渊就已一挥手中的五环锡杖。一道金色佛光,遥空打来。
“我来助施主一臂之力。”
那佛光化成星星点点的金光散落,使忄魍,恢复聚形的速度,陡然放缓。就好似变成了慢动作一般,放缓了至少十倍。
而那燕鼎天,更是手拿出一颗指头大小的黑色弹丸,遥空往这边一弹。
“若在此处缠斗太久,必定还会吸引其他的邪灵。两位道兄,切莫有保留之念”
话音未落,那黑色弹丸就陡然炸开。瞬时放出无量光明,刺目的淡金血焰,从里面爆开。
血烈大日神焰
庄无道一眼就认出此物来历,双眼在光芒烧灼之下,亦觉刺痛。下意识的,就要闭目。
不过却强忍着,继续发动着术法。
“都天御道,神雷天殛”
灵言吐出,庄无道的身后,瞬时一团雷云浮起。庞大的雷光,汇聚如柱,猛地灌击而下
紫电漫卷,终将这只三阶忄魍,的残余黑气,全数一扫而空。
此时三人联手,通力协作。再无保留之下,竟是十个呼吸之间,就已将这头来袭的剑魍,彻底打碎,归于寂灭。
而此时的雷杏剑簪,已经在与另一只剑魍在坚守。几息之内,就已对撞数十击,剑气四溢。
这一只三阶剑魍的剑术造诣,却又远胜过庄无道遇到的那第一只,不过却远没有后者的飘忽难缠。更倾向于大开大合,剑势堂皇正大,然而阴邪鬼物使用这样的剑法,本就是错了。那阴邪之剑,可以散而重聚,可那剑路变化中,却是留下无数的破绽。
庄无道没耐心与此獠斗剑,片刻之后,雷杏剑簪就抓住这只剑魍的一处空隙。
穿入进去顺势一绞,就把这只剑魍暂时斩成了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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