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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荒     剑动山河txt下载     剑动山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五九章 鏖战无名

    道决变幻,当庄无道意念动时,无数的都天神雷与南明烈火,在二千里外的虚空凝聚。化成了数百上千的赤红火鸦,浑身紫色雷光缠绕,向那五道金丹气机冲撞过去,

    或者不够将这几大金丹强者迫退击伤,却能阻挠一二。只需能将这五人,逼在两千里外哪怕一时半刻,也能使他腾出更多力量,接引一众宣灵山门人回归无名山内。

    两千里外,再次弥漫着漫天火云,那五人的来势,果然被阻了一阻。庄无道变幻印决,十指挥动,不断带起一丝丝的雷电火光。额头见汗,已是略觉吃力。

    然而在此刻,却依然分出部分心神,关注那山脚之下。

    那许维一直未曾现身,他不信在苏秋等人已经开始尝试突围之时,这位‘定海王,仍能够安坐。

    以半日前此人的手段,这位多半是以那出神入化的水遁之法,潜入到了无名山的附近。

    果不其然,仅仅一息之后,那山下的丰河之内就一声声闷响。无数的水液,骤然从河中掀起,往无名山巅漫卷而上。升腾四百余丈,有如钢墙铁壁,亿万石的巨压,仿似有将整个无名山淹没之势。

    庄无道的目泽微闪好在他是早有防备,双手印决再变,左手抱拳,右手张开,赫然呈阴阳交握之实。

    “正反阴阳,两仪四象”

    一瞬间,这无名山方圆三百里之地,都似上下颠倒,南北逆反。那些漫卷而上的水涛浪潮,非但不能将无名山淹没,反而向后方倒退了十数丈。

    也就是这一刹那的迟滞,无名山外就已出现了一层无形屏障。以正反两仪之力,颠倒两仪,逆转阴阳,将整座无名山隔绝在外。

    而庄无道此时的神念,已经捕捉到那水涛中,一闪而逝的灵机。几乎顺时之间,就有一团庞大的都天神雷,凝聚成了巨大雷枪,往丰河之下的某处,猛地穿刺而去

    “轰”

    一声闷鸣,无数的水液瞬时肆意,那雷枪炸开之后,又化作一丝丝的雷电,四下游走不绝。

    不过水中那人,却是毫发无伤,于脆也不再遮掩身影,大大方方的浮空而起。到了空中四百丈处负手而立,一身明黄王袍,赫然正是定海公许维的身影

    “离尘宗败局已定,此时尔等莫非还欲负隅顽抗给你们百息时间,此时如肯开阵降伏,本王可饶尔等一命,决不食言”

    声若洪钟,震荡着无名山上下,传至到山内的所有洞府,每一角落。

    然而整座山,此刻都是寂静无声,无人说话。此时此地,虽已无人以为,无名山能够在六大金丹合力围攻之下守住,然而却也无一人有求饶之意,无非是拼死一搏而已。

    庄无道也同样懒得与这许维说什么废话。不过这个时候,能多拖延个一息片刻,那也是好的。

    既然这许维如此托大,他自然是乐意等待。恰好是一百息过后,也不等那许维动手,庄无双已是并指如剑。一排排的都天神雷,渊海一般密布在这间简陋的议事厅内。

    身周的法禁符文,几乎尽数亮起。

    “都天御道,神雷天殛”

    那长空之中,瞬时一道如水缸粗细的紫色光电,蜿蜒如蛇般的轰击而下。

    被‘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放大了数百上千倍的意念,牢牢的将许维锁死。

    这一击,庄无道全力而为,施展的是《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中,他最擅长的一式术法,不留哪怕半分的余地。甚至未曾将南明离火混入其内,以保持雷法的纯净。

    而即便是强如许维,亦不禁瞳孔微凝,毫不犹豫的不断飞退闪避,再次潜入丰河之下,无数的水盾,一面面的虚空凝成。

    却都被那紫色都天神雷一击而碎,直贯入水下深处,仅仅片刻,就已追至到那许维的身影所在。

    ‘轰,的一声震响之后,赫然将这许维的身躯,彻底炸成了粉碎。

    “玄术神通,这是水分身替死之术?”

    庄无道双眼微阖,他可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位名震一方。号称金丹境中战力绝强的‘定海王,,会如此轻易的,就被他这一式衤绅雷天殛,击杀。

    意念再次发散,配合云儿的灵识感应,穷搜附近三百丈之地。不过顷刻,庄无道就已再次捕捉到许维此刻的真正方位。

    若是换成了别的术法,这一道天雷或者已经来不及,无可避免的要被这水分身引开。

    庄无道对这式衤绅雷天殛,的控御,却还算是得心应手。那雷光蜿蜒,瞬时变向转折,在水下转出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继续往许维的真身所在,追击而去。

    雷光闪耀,一连串的震鸣之声不断的传出,那深紫色的雷光,在短短数息之内,竟是一连击穿了数道许维的水体化身。

    直到第九道分身,也被那雷光破碎。那许维终于避无可避,再次现出了真身,面色沉凝,一只手往身前伸展,手中持着一个水蓝色小盾。而后附近一千丈,所有的水液,都往他身前汇聚而去,竟然是围绕着那蔚蓝色的小盾,不断的压缩。形成了一个十丈大小的漩涡,拦在身前。

    这漩涡刚成,那紫色雷光就如一条怒龙,冲击轰撞在了那蔚蓝色的小盾。

    这顷刻间,整片天地都印成了白色。无数细若游丝的雷电散开,无数的水液瞬时蒸发。天地震荡,丰河之内亦波涛入龙。

    而待得那暴乱的天地灵元渐渐回复,水雾渐散时。只见那许维依然是立在余地,不过此刻,却绝谈不上是安然无恙。那水蓝色小盾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细小的裂痕,许维的龙纹衣袍上,亦有数次破损,唇角旁更有一线血丝溢下。双目圆睁,暴怒无比,满脸的戾气狼狈。

    “好小师叔好一个神雷天殛”

    无名山内,忽然想起了一声轻喝,带着几分兴奋之意,毫不遮掩来处,瞬时间传遍了整个无名山上下。

    而此时这山内,坐镇各处为‘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梳理地脉灵流的诸多离尘弟子,也大多都是精神微振。

    也都听出这喝赞之人,正是山脚处的吴焕。不过却也无人以为不妥,这一式雷法,确实施展的不错,威力出人意料。此时在山顶掌控大阵中枢的那一位,或者并非是他们想象的那么不堪。

    “这是,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第二重天境界?”

    “练气境八重楼,至少九重楼的修为——”

    “怎么可能,不是说小师叔他的灵根,才只不过是五品?”

    “我听说师叔他入门之时,也还只有练气境五重楼的境界而已。两年不到,就已入练气境后期,五品的灵根,绝不可能”

    “然而若练气境后期境界,又如何能将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修至第二重天o”

    “好强的雷法灵术,能将都天神雷催运到这等程度。难道说,是雷系一品的隐灵根不成?”

    高达一品的雷系灵根极其罕见,珍贵甚至不逊色于一般的五行超品灵根。故而此言一出,整个无名山上下都是为之一寂。

    之前庄无道拒敌,是在数千里外,众人都不知究竟。然而此刻,庄无道在近在眼前处,施展‘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催运大阵御敌,众人却已皆能观睹其妙。无名山上下,多的是识货之人,自然能知,哪怕是换成窦文龙与姬奇武二人坐镇中枢,怕也不过是如此能为。

    便连定海王许维亦被一击而伤,今日之局似也非他们想象的那么凶险。

    庄无道坐镇于山顶,却远没山内诸多离尘弟子那么乐观。他方才虽全力将许维击伤,然而在南面的丰河下游,却无可避免的有了些许疏漏。力量不足,被那五位金丹,在个一呼吸间又突破了数十里地域。

    也心知那位定海公定然会疯狂反扑,所以庄无道这一式衤绅雷天殛,还未完全结束,就已开始在准备新的术法。

    而此时的许维,目中更已煞意隐蕴。

    “如此看来,尔等皆是可杀”

    挥一挥衣袖,一枚碧蓝长剑就骤然传袖而出,沿途带起无数的水涛,,如一挂天河,倒悬飞空而上。

    无数的水液,在半空中不断的浓缩凝聚。而后将那口碧蓝长剑包裹在内,赫然凝聚出了两百丈的庞大剑身,朝山顶之上,猛地轰击而下。

    庄无道亦双目微颌,随着他最后一式诀印完成。那山峰顶部上方,赫然出现了一个黑白阴阳鱼图案。

    通常道法中是左阳右阴,白阳黑阴,可他此刻凝聚出的阴阳鱼图案,却是阴左阳右,黑阳白阴。全有天地五行之灵汇聚而成,南明离火在上,都天神雷在下。

    随着水剑击下,气势似如能斩裂群山,在庞然巨响中,那黑白阴阳鱼图顷刻间就已破裂。不过那水剑,亦崩溃开来,那高达三十七重法禁的水蓝色宝剑,亦是被巨力反震,倒飞而回,重又旋飞至许维身前。

    〖

第二六零章 地脉截断

    庄无道则只觉胸中五内如焚,气血在逆流倒涌,难受无比。‘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之外的压力还没什么,已经被他的这式术法,抵御化解了九成以上。剩下的部分,也无法对大阵构成冲击。

    难的是无名山体内,那些积蓄已久的‘南明离火,与储k天神雷,,也因这一剑的震荡,开始暴走躁动。

    庄无道只差些许,就已控制不住,让整个山体炸开。

    “这是‘兑泽撼山剑,,出自坎元水经注,,传至于上古五劫时代,乃是四品极绝级功法。这许维应是将这一式,聚成神通,至少连窍三处,又借用三十七重法禁剑器之力,才有这般浩大神威、威能已接近于二品圣灵。不过这样的术法,他也施展不出几次。”

    庄无道面色发白,听了云儿的安慰之后,心神才略略放松。

    不过金丹修士,已能施展三轮的神通术法。这样的‘兑泽撼山剑,,许维依然能施展两次。

    庄无道依然感觉压力沉重,而此时再望四周,只剑这座简陋的木质大厅,赫然已经在压力之下,震散粉碎开来。

    整个山巅,空空荡荡,只剩他一人端坐。而那定海王许维,不知何时已飞空至七百丈高处,与他平平对视。

    “原来是你方才操控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就是你这竖子?”

    那许维眼如刀锋,目光中既有杀意,也含着几分欣赏:“小小一个练气境修士,能伤我至此,你的术法天资,当真不错。怪不得苏秋当日,只独独带你前来,你们宣灵山一脉,果真是人才辈出。可笑外人还以为你们宣灵一脉已无后继之人。然而汝越是出色,本王越是难抑杀机——”

    这却不是在废话,就在许维说话之时,那丰河之内,又有无量的水潮升腾而起。仿似一座小山,规模巨大,体积甚至还超越了眼前这座无名山峰。

    不过也就在此时,庄无道另一个术法,也提前完成,漫天的赤色火焰。由无名山为中心,向四周扩展开来。

    尤其那条丰河,河面之上,全是升腾跳跃的南明离火。触水不熄,火焰反而更为旺盛、蒸发出大量的水汽,不断的升腾而上。

    “焚山煮海?”

    许维微微意外,而后唇角旁又溢出了讥讽的笑意。“此法倒是不错,以南明之火,断我根源然而此处大河纵横。水流滔滔,又如何是你这南明离火,能够断绝——”

    只是话音未落,许维的语音就是微微一窒。可以感觉到,那丰河流下的河水,正越来越少,甚至已经影响到,他身后即将成形的术法。

    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许维的面色变了一变:“你让上游北堂古月二家,截断了丰河?为何我不知晓?”

    能够有实力,将一整条丰河彻底截断,只有越城豪族北堂古月两大世家联手,才能办到。

    然而太平道与移山宗为这一战筹谋已久,丰河上游处的情形,始终都有人日夜监察。这两大世家,真要截断松江,他许维绝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无。

    庄无道淡淡的看了许维一眼,并不说话。此时他只觉时间不够,无瑕分身,哪里还有时间,去向这许维解释?

    丰河这一整条河系,上下都在移山宗监控之中。然而却还有松江,依然掌握在离尘手中。

    截断松江,确非易事,损失巨大。要提前筑坝,更需数百位修习冰水二系术法的练气修士,同时施法。然而相较大片国土,沦落于他人之手,再怎么沉重的代价,东吴皇室也能承受。

    所谓的‘丰河,,其实不过只是松江的一条支系。那松江既已中途截断,丰河自然也是再无水源。

    不过庄无道虽不答言,那许维就已自己想通。

    “不可能是丰河,就只有松江。松江沿途三千五百里,有大小湖泊一百九十二处,足可容纳松江四个时辰的水量好,果然好得很”

    话音方落,那座巨型水山,就已伸展出了九只巨大头颅,形象凶恶狰狞。张开了血盆大口,利齿獠牙,猛地咬在了无名山峰之巅。

    那明明是凝水而聚的利牙,却偏偏是锋锐无比,竟赫然将那无形屏障生生的咬破,探入了进来。

    “这是相繇,相繇法相,上古凶神之一据说九头中哪怕只有一头不断,则不死不灭。这个许维,居然能将相繇化身招引下界,手中必然有一件沾染了相繇血液的宝物。剑主小心了,这些水液都有剧毒。”

    庄无道不敢分心,灵决再引,使身周数百上千的符文,都一一闪耀。

    “都天无量,阳炎计都”

    这一式术法,却是庄无道,仿自节法真人的‘上霄阳炎计都雷符,。当初庄无道欲学师尊,凝聚出一式类似的玄术神通,最后因云儿的指点,才改了主意。然而在此之前,却也真是下苦功钻研了一阵。

    此时只能勉强施展,不过当那‘上霄阳炎计都雷,完成之时,立时一道紫光,在庄无道头顶上方处汇聚。

    那外围是无量的储k天神雷,,将一团压缩到了极致火焰,包裹在内。

    如利箭一般,穿梭而出,穿入到了那相繇,法相的身躯之内。直抵核心,而后猛然爆开。里面巨量的南明离火炸裂开来,立时使这座庞大的、山,碎裂。罡风排卷,所向披靡,摧毁着周边一切,一直扩散至数十里开外。

    不过在禁阵之内,仍有些水液残留,滴落了下来。那水中所含剧毒,瞬间将一片地面,化为乌黑。

    庄无道不敢有丝毫大意,极力修复着法阵中那些破损之余,也将一朵朵的南明离火,散开四周。将这些毒液烧化蒸发,不留哪怕一丁点的残余。

    知晓这些毒液,哪怕只剩一滴,也依然是在许维的掌控之中,也依然有着莫大的威胁。

    而此时整个无名山上下,百余名修士上至筑基,下至练气,也无不都士气再振。

    “这是什么术法?”

    “似是节法真人的上霄阳炎计都雷,不过似是而非,小师叔他学的还不到家。”

    “松江断流,丰河无水,这许维有难了小师叔昨日外出,难道是就为准备此事?”

    “四个时辰,只要截断四个时辰,接应苏师叔他们从离国赶回,无名山就可安然无恙”

    都知晓丰河一旦断流,这位定海公许维,失去了丰河水系支援的无量之力,也不过就比普通的金丹中期修士稍强一线而已。

    一旦失去了这位实力之强,本是远超金丹后期的战力,这六大金丹对无名山的威胁,已是降低了数个层次。

    那许维在半空中,却仍是冷笑不已,神色依然自负,眼中毫无半分沮丧,满布阴翳。

    “这是你师尊闻名天下的上霄阳炎计都雷,能破碎相繇法相,果然不错—

    话语微顿,那许维就猛地一声长啸:“两位猿兄,此时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庄无道的瞳孔,顿时一凝,几乎缩成针状。纠缠了这么久,总算来了么?

    一瞬间,庄无道就觉山体震颤,山底之下,一声有如擂鼓般的闷响之后,轰然动荡。下方山脚,大片的地面正在塌陷崩溃,两只身躯的六百丈巨猿猛然咆哮嘶嚎,带着滔天的水潮,从地底中飞跃而出。一条条的地脉,不断的崩断,那些随地脉而汇聚来的五行之灵,也纷纷消散。一时之间,无名山外所有的灵机,都纷纷断绝。

    幸亏是庄无道,早有准备,倾尽全力的压制山体之内,以正反两仪之力,束缚住那些南面离火与都天神雷,才未使其炸开。

    然而整座无名山,也不可避免在缓缓的下沉。位于万丈地底,那处巨大的地下空间失去支撑崩溃,使得无名山周边方圆三十里地,都在下沉崩塌。

    而此时山下方的所有离尘修士,则都是一颗心沉入到谷底深处,面色苍白。除了窦文龙早已知情,只神情阴冷,依然保持着镇定之外,大多都眼现惶然不安之色。

    “怎么回事?”

    “我这里的地脉已被截断,这山下怎会有妖猿?”

    “这是什么猿类?三阶妖猿,哪里来的两头三阶妖兽?”

    “不止,这地下还有数百妖猿。二阶妖猿,怕是有二十头以上”

    “该死许维引我宗入东离,果然一开始就是早有预谋,居心叵测这里早就有埋伏。三十里方圆的地湖,之前怎么就没发觉。”

    “一万两千丈地底深处,谁人的灵识,能探及一万两千丈之下?当初谁又能想到?”

    若是之前庄无道的表现拙劣,不给他们,此时明明看到了一丝希望,却彻底断绝,尤其让人绝望。

    无名山外,一时间只听得那位定海公震天的大笑之声,庞大的水潮,从地下深处不断怒涌而上,再次飞掀而起,聚成了庞大的水山。而那两只三阶水猿,则是聚水为棍,一左一右,直撼无名山腰处

    “轰”

    一声巨震,使天地动荡。

    〖

第二六一章 大阵仍存

    当无名山周围,开始大面积的塌陷之时。古月明正在三百里,地底深处的水府之内。

    古老的修士洞府之内,已经没有了一个月前庄无道初至之时的腐朽气息。

    在洞府中央处,宽阔的空间之内,正剑气四溢。十口光冰魄剑,悬浮在四周。

    剑阵之内,端坐着包括八位筑基修士,各自坐一阵法中枢,其余还有三十二位练气境修士,包括古月明与北堂苍绝,北堂苍空三人在内,各自掌控一处阵盘。

    剑阵呈八卦两仪之形,而正中央处,只是小小的水池,以及池中石台。

    而那白玉石台的上方,则赫然是一张银白色符篥。

    其中一位面容枯槁,有如死木般的老者,此时蓦然张开了眼。

    “时间以至,若要动手,就是现在”

    “然而真要行此凶威之事?一旦此处剑阵符宝发动,我等与移山宗及那定海公,就再无回圜余地。”

    “即便我等不动手,难道就能保全家业?定海公许维,对我越城觊觎已久,此人的狼子野心,难道尔等不知?”

    “前次既已叛了移山宗,如今再次倒戈,只会将移山离尘两方都得罪至死,不受待见。日后无论哪一方胜,我等三家只怕都要被清算。越城诸多矿脉,周围多少人在觊觎?移山离尘二宗,并非是离不得我等。”

    此间诸人,皆是意见趋同,并无有多少分歧之意。然而在场八位筑基,却依然是略有些犹疑不决。

    静默了一息,一位满面皱纹,肌肤死活的红袍老者忽然开口。

    “时间已不多再迟则恐不及。此间诸人,只有古月明是离尘宗弟子,倒不如问一问,他的意见如何?”

    诸人的目光微闪,而后都纷纷向古月明注目了过去。便连古月明自己,也微觉意外。

    只因这问他话的老人,并非是出自古月家的三位,而是复姓北堂氏。三十年前,亦曾威震越城,古月家上下,曾经恨之入骨的一位北堂家主。

    十年前古月衰败,传闻便是此人幕后手笔。

    深吸了一口气,古月明压制住了胸中涌出的仇恨,淡淡道:“庄无道不是曾有言,只需我等完成他所托之事便可。若事有不谐,允我等见机撤离。远在三百里外,即便有金丹追击,我等亦可轻松从此间逃离。既然后路无虑,至不济也可保全全族,退出越城,那还有何好担忧的?”

    说话之时,古月明又转头头,目光复杂的望向白玉台上,那张银白色的符篥。还有十口,已被临时恢复到二十九重法禁的光冰魄剑,

    “锦上添花,倒不如雪中送炭。此战若胜,可保我三族千年无忧。再有那庄无道,我颇是看好他”

    “看好?”

    那红袍老者目光闪了闪,而后微微颔首;“所言不错确实无需顾虑退路,既是如此,我等便一起动手,勿再犹豫——”

    话音未落,就是一道真元,打在身前一口极光冰魄剑的剑身之内。剑气激发,顺时间洞府之内寒气大起。

    十口剑器,亦陆续展现出冰蓝光华。而中央处的银白色符篥,亦是渐渐绽放,无量的冰魄寒光激涌而出,却是有如冰泉,与那些冰色剑光混杂一处,冲入至那光可鉴人的白玉石台之内

    而此时整座水府,都已满布冰霜。即便洞府外的地下大河,亦是被生生的冻结

    ※※※※

    “地脉截断?”

    无名山的变故,即便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苏秋,亦能感应得到。那一条条引聚至无名山的地脉崩断瓦解,五行之灵失去束缚,散逸于天地之间。

    使这一万里方圆内的灵机,都法生了巨大的变化。

    “究竟怎么回事?”

    韩文海在苏秋身后,散开玄元都天罡气,护持着下方数百弟子,往无名方向飞遁。

    此刻也是愕然,不解的望向了北面的方向。可惜距离实在太远,他又不能入如苏秋一般,神念能远隔数千里,与那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联系。

    只能大致感应,六千里外的无名山的地脉已被截断了大半,导致那五行之灵,大量的散逸。

    ‘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一旦无有地气灵脉支撑,想也可知,此阵已然是崩溃在即。

    无名山内虽有大量的蕴元石储存,可对于一座能影响周围七千里地的大阵,就如杯水车薪,能够支撑多久?

    “是地下,无名山的地下,移山宗早有伏子”

    苏秋的脸色阴沉,移山宗的人手,绝不可能近日才潜入无名山底。‘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可使修士的灵识,深入地底万丈之下。甚至地底三万丈之下,亦能稍稍感应一二。稍大一点的灵机变化,都不能瞒过控阵之人

    “地下,怎么可能?布阵之时,地底七千丈之下,你我都仔细查探过——

    韩文海的话语,戛然而止。地底七千丈之下没有,那么地底一万丈以下了

    要知即便似他们这样的金丹修士,搜寻万丈地底时,也颇为费力。当时谁又能想到,移山宗会如此处心积虑?

    而要使无名山的地脉全数崩断,必定要在方圆数十里做出布阵,还有一座可隐匿灵机之阵。能够藏在金丹修士与‘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眼皮底下,而不被察觉。绝不可能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

    韩文海的面色,已苍白毫无血色。

    “无名山内的蕴元石,能否再撑一个时辰?”

    只需有一个时辰,他可以性命为代价,折损寿元来换取法力,一人断后,或者能送此地诸人,返回东吴境内。

    他已年近三百,突破元神无望,对这世界已无太多眷恋。以剩下的寿命,换取这数百宣灵山一脉精英弟子,能安返离尘,倒也还划算。

    “那边地面似在崩塌,地底之下,应该已被挖空。山体下沉,即便再多的蕴元石也无用处。”

    苏秋摇了摇头,眼神无奈:“除了之外,还有两头三阶妖兽,就不知是何种类——”

    话语未落,就听附近不远,传来了一声长啸之声:“苏师弟无名山地脉已断,大阵崩溃在即。四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只余起三,此地已不能多留我明翠峰一脉就先走一步,今日诸位师弟断后之恩,我等绝不敢忘返回宗门之日,我魏枫定会如实禀告,祖师堂必有诸位灵牌,祭祀不绝”

    苏秋阴沉着望了过去,只见数十里外,一团闪耀红芒的,正迅速北上着。

    那魏枫的话语,说的虽是冠冕堂皇,大意凛然。然而那语中的幸灾乐祸与讥嘲之意,却是毫不掩饰,使人气愤填膺。下方诸多弟子,也都面色烧红,眸透怒意,满含着仇恨不甘之色。更有些许的不解,他们灵识不足,不能查知,还是从这魏枫的言语中,知晓无名山灵脉已经被截断之事。

    不过此刻苏秋,却暂无心情去理会。无名山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崩溃在即,周围那十数金丹修者,已有小半在往这边靠拢合围。

    他现在需考虑的是,如何在无名山大阵接应断绝之后,如何应对眼前围局

    然而一下刻,苏秋却又楞了楞,错愕的看着那北面方向。

    “没断那边的‘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居然还在维持——”

    不止那大阵导引的五行之灵,依然远隔六千里灌输而至。附近几位筑基弟子施展的《南明计都烈火神决》,威能也依然如故,超过以往近倍之巨

    “我也想知道,这大阵为何还未崩溃?”

    韩文海亦是眼神茫然,他自然是不会以为,苏秋的感应有误,然而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地脉崩断,而大阵仍存——

    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气,正从那北面方向,扩散了过来。便连那空中水汽,也纷纷冻结,形成一层薄雾。

    ※※※※

    此时的无名山下,许维的脸上的笑意,却是渐渐僵住。同样是在讶然错愕,瞳孔之内,亦透出了几分不解疑惑。

    “嗯?这是——”

    那两只长达四百丈的巨大水棍,凌空往那无名山腰处抽打。然而还未抵近,就是两团雷光炸开,将那两头巨猿手中癸水大棍粉碎大半,剩余的部分仍旧撞击在山体之上,亦被那正反两仪之力牢牢的抵住,阻拦在外。巨大的冲击力,也只是使无名山上下那层无形屏障,一阵波动震荡,

    更有无量的南面离火,沿着那水滚烧灼。

    地脉虽断,阵法仍存

    整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此刻依旧是循环无碍山体下方雷光缠绕,更是生出了一股反斥之力,使下沉的速度微微减缓。

    “大阵还在运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蕴元石——”

    无名山的山脚处,盘坐于一处分支阵眼的吴焕,差点就站起了身。一开始,他下意识的以为,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是依靠蕴元石之力维持。

    然而仅仅瞬息他就发觉不对,此处周围,亦有不少蕴元石与阵盘埋设。然而损耗的灵力,也仅比之前稍强数分。

    〖

第二六二章 冰封千里

    此时上至掌控一方地脉的筑基修者,下至各处阵眼灵枢处坐镇的练气境修士,都是从惊慌中恢复过来,愕然的望着眼前这一切。

    无名山依旧安然无恙,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亦是完好无损。

    “到底是哪招来的南明离火,还有这些都天神雷,山内的灵气亦一如半刻之前,明明灵脉已断——”

    “这是,是山顶不对,是山体,是山体之内”

    有几个神念敏感的修士,瞬间就已辨查出此刻‘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依然循环运转的源头,正是来自于山顶之下,无名山内的深处。火焰紫雷,俱都由此处而来,五行灵气,亦是缓缓不绝的从内流淌出来。

    至于内中存量如何,就不得而知。

    然而包括窦文龙在内,几位筑基修士却依然神情沉凝。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虽还能维持,可若是山体继续崩塌,这无名山上下百余修士,仍旧是免不了全军覆没之局

    无名山外,那许维面色也同样恢复平静,眼中略带讥嘲之意,如刀锋一般,注目着山顶上方的庄无道:“以正反两仪之力,蓄灵于山体之内?倒真是看不出来,尔等居然还早有准备——”

    当说到准备,二字时,许维语声就已顿住,感觉不对。庄无道仍旧默默不言,只是用手指了指山下。

    而就在此刻,一丝丝的寒雾,正从下方升腾而起。

    “寒雾?”

    许维的瞳孔这次却是猛地收缩,几乎凝成针状,赫然只见那地底之下,正有无尽的寒气,从内澎湃而出。

    冻结着一切,只是短短的一息之内,就使这方圆数十里地面,全数结出了一层冰霜。

    便连那丰河河道之内残余的河水,亦是瞬息之间,就已彻底化冰。

    不止是这些水液,还有那些地面之下,正随着那逆冲而起的汹涌水流,往地面攀援上的那些水猿,也都全被这无尽的寒冰之力彻底冻住。

    许维就亲眼望见,一只二阶的妖猿拼命逃遁,却在它刚冲出地面的那一刹那,那汹涌寒气就已追袭而至,将这只妖力高达二阶后期的水猿,彻底冻在冰层之内。

    而随那无尽寒意而来,还有一道道威力堪比金丹修士的冰魄剑光。数百上千道森寒剑气,由下而上,逆冲乱斩。

    所过之处,那些水猿冰雕之上,都会出现一丝丝隐约的裂痕。整个身躯都已被斩成了粉碎,只因被那厚厚的冰层冻住,才未四分五裂。

    那冰层却还在扩散,百里之内,所以一切与寒气接触之物,都被彻底的冻结。

    “四阶玄术,冰封千里”

    许维胸中一阵惊悸,这一刹那,若非知晓离尘宗并不以寒冰道法闻名,他差点就以为是有元神境修士出手

    然而这一式封千里,的神通,岂非是北方太平道那位掌教真人的成名玄术?

    此时那无名山的山体,也已稳固了下来,不再下沉。许维心中了然,知晓是地底空间内的湖水,此刻也多半已被冻结。有了冰层支撑,整座无名山自然可岿然屹立,不坠不摇。

    而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也彻底的的稳固。

    “神通符宝?你这竖子!”

    许维一声闷哼,下意识的就欲招动自己身后重聚的相繇法相,然而当他意念动时,却只觉一丝丝寒意,蔓延入心念之内。

    这才恍惚间意识到,身后的那座水山,只怕也已完全冻结。他以坎元水经注,修出的法力,根本就无法御使。

    而当他再转过头时,果见自己身后的相繇法相,,已经完全化成了一座冰山,那九只狰狞头颅,才伸展出了半截,就已彻底结冻。

    而此处三百里内,所有的水汽,都已被极寒之力冻死。他此时能够动用水行之力,是少而又少。

    而此刻陷入同样窘境的,那有那两只三阶水猿,不但整个足部,都被地底内冲出的湖水彻底冰封。周围漩涡般漫卷的庞大水龙,也同样瞬间就化为寒冰。此时非但不能御使,反而是个束缚。

    两只三阶水猿,却都目眦欲裂,各自出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啸,继续舞动着手中那依然巨大的冰棍,再次往无名山的山腰横扫而去。

    风声呼啸,剧烈的罡风,是周围的冰墙,纷纷粉碎。两只水猿的身躯,此刻也再次膨胀,接近八百丈高度,肌肉虬结。

    庄无道却看也未看也一眼,手结法印,长身立起。知晓此刻,他已力尽,能够做到的,都已尽数完成。胜负取决与外,而非在无名山内。

    “窦师兄,你可将玄非子拿下”

    他不知此人,是否真是太平道,又或移山宗的伏子。然而此时此刻,庄无道却是宁可自己错了,也不愿留下这个隐患。

    正值决胜负之时,哪怕是一个错漏,都可能酿成不测之果,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窦文龙的目光微闪,亦未犹豫片刻,身影就立时闪动,往近在咫尺的玄非子方向疾扑而去。

    后者则彻底愣住,下意识就手中一道符篥,往那山体之内深处打去,然而却在这时,半空中一束落雷直贯而下。玄非子的面色大变,符未引发,就已被落雷击中,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四阶储k天神雷,蔓开的雷狱之下。

    庄无道动手之时,并无确实证据,仅只猜测,所以并不欲取他性命。窦文龙却眸光微寒,目光掠过了玄非子手中的符篥,而后便杀意大起。

    “叛门之人,可杀”

    直接就是一刀,斩向玄非子的眉心处。

    山顶之上,庄无道也不去理会,看了眼天空那轮圆月,而后又俯身下望,平视着对面的数百丈外,依然浮空而立的许维。眼神淡淡,面无表情。

    “定海王?可惜今日无名之战,许维你已输了”

    随声而起,却是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咆哮。一团月华,忽然从无名山的山脚下,疾冲而出。身影膨胀,竟而在不到一个眨眼之内,就化成一只同样深长数百余丈的狂猛巨熊,然而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之时,猛地一口咬住了其中一只水猿脖颈。

    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清晰可闻。那水猿的喉部直接断裂,大量的鲜血,潮涌而出。

    那巨熊的一只利爪,更是直接探入到水猿的胸膛之内,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挖出,猛地一口吞入

    而后那巨熊就满口溢血,一边用力咀嚼,一边嘎嘎大笑着,望向了许维与另一只三阶水猿,眼神凶猛。

    山巅之上,庄无道只觉是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亏他之前还以为这头妖熊既然自号月熊道人,那么应该也是颇通几分人性。几日前面见时的交流,也感觉这月影狂熊,并不如普通妖兽般的野蛮,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然而今日才知,这头妖熊真实的性情,竟然是如此的凶戾嗜血。月影狂熊,真不愧是有一个狂字

    许维的目光,更已是喷出火来,半空中声色俱厉的喝问道:“月熊我与离尘宗争斗,与你何于?离尘宗给了你什么东西,让你一个妖修,来为他们卖命?”

    那月熊道人却是睬都不睬,嘎嘎笑着,而后整个身躯猛地发动,狂奔突进,到了那另一只三阶水猿面前。然后猛地一爪捣处,无边的太阴月华之力灌注而下,在月影狂熊身后,隐隐然形成了一个月形。

    而那头三阶水猿,亦是猛地长啸,手中的巨型冰棍,往妖熊当头挥去。

    可就在棍掌交击的刹那,那月熊道人的利爪,忽然银光一闪,就将那冰棍的前端削去了半截。然后猛地一抓,拍在了水猿的头部。

    一声轰然巨响,那三阶水猿虽是全身上下,都及时覆盖上了一层薄冰。然而硬受月影狂熊这一击之后,脚步也明显有些趔趄。

    月影狂熊那则再次嘎嘎大笑,那浑身月华竟然分化,整个身躯,在圆月之下瞬间一化为三。其中一只。赫然出现在了水猿的身后,势沉千钧的又一掌,猛地拍向水猿的背部。罡风劲烈,掌还未至,那锐烈的气劲,就已使它后背的肌肤凹陷。

    可就在水猿极力回身抵挡之时,身后又是一道狂烈腥风,骤然疾扑而至,险些就将水猿也扑倒之地,一口断喉。

    三道月影狂熊的身影,也不知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使那只水猿疲于应付,只能不断的嘶吼,左支右绌。被动的抵御着这头狂猛妖熊,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几个呼吸,身上就已被妖熊抓出了十数个伤口

    庄无道坐镇于‘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总枢之内,灵念无限的放大。

    倒是能分辨一二,这应该是月影狂熊的天赋神通之一,三个身影,一真二假,其余都是月华之力凝聚而成。不过这些分身,亦有本体的六七成的战力。

    而最令人头疼的,是这只月影狂熊,其真身居然能在这三道分身之前,快速的转换,变幻方位,诡异难测,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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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三章 陆沉君至

    即便是同属一方,庄无道亦不免心中一阵发寒。此时总算明白。为何苏秋曾言,这头妖熊在夜间月圆之时,有着媲美元神真人的实力,而云儿也居然出奇的未曾反驳。

    本体与两道化身,此时其中每一具,都有着超越寻常金丹境的战力。

    那许维此时却也不敢坐视,神情沉凝,手捏道印。一瞬间就有无数的冰枪,从地面拔地而起。

    寒属水,许维修炼的坎元水经注,,操纵此处数十里寒冰之灵,虽不如水汽一般如臂指使,然而亦可勉强使用。

    那一柱柱的冰枪从月影狂熊的脚下暴起,势若万钧的,直刺而出。而在许维的身后,也有一团水液在形成。比之先前那庞大的水山,要小了三倍还多。然而却能不被‘千里冰封,的寒力冻结。

    九只头颅,自那水中伸展而出,这团水液,也变化成了一个庞大的兽躯,仿似蜥蜴之形。

    “这是一元重水”

    这次不用云儿的提点,庄无道就已认了出来。能够不被寒冰之力克制冻结的水系术法极多,然而金丹阶段能够施展的,也就只有寥寥几种而已。

    内中同样隐蕴剧毒,整团水液,都已化成了浓黑色。哪怕是那头月影狂熊的实力再强,只要被这相繇,法相沾身,身躯都会立时被腐蚀大半。

    此时下方那些冰寒剑气,在将地下二百余头水猿都尽数诛杀之后,又飞卷而上,纷纷汇聚,朝着许维激斩而去。

    那许维也不见动作,只御使那相繇,法相,将一团黑色的水液,神探到了他的身前。

    于是所有冰寒之力融化,剑气则被剧毒消解。

    庄无道冷冷看了一眼,知晓仅凭三百里外,北堂古月家那一套光冰魄剑阵,,还无法牵制住这位定海公。

    前者只能勉强抵得一位金丹修者的实力,而后者凭借一元重水,与相繇,法相,却是依然可以与金丹后期的修士媲美。

    双手持印,庄无道继续默念灵言,将山腹内的都天神雷疯狂导引而出,聚于天空。

    一道道雷光乍闪,将这片天地映得宛如白昼。

    “都天御道,神雷天——”

    灵言将尽,术法接近完成之时,那北面方向,却又忽的数十道白光隐现。

    越空而至,瞬息间就跨越了百里之遥。到了无名山外之后,便往那相繇,法相,疾扑而去。

    方一靠近,就一枚枚的炸开。每一团白光,都释出无量的光热,一**的罡气如墙般排除。把那相繇,法相,炸得千疮百孔,那一团团剧毒的一元重水,四处飞散。一旦落地,都会腐蚀掉大片的地面,将那些厚重冰层完全溶解

    然而当这数十白光,全数爆开之后。许维费尽气力,才再次凝聚出来的‘相繇,法相,却已是残破不堪,濒临崩溃。

    而许维的瞳孔,也再一次收缩,首次现出了懊恼悲怒之色:“乾天太乙神雷,陆沉君,是你今日之战,你也敢插手?”

    庄无道只听天太乙神雷,六字,就已联系到‘陆沉君,三字。也毫不意外,早在一刻之前,他就已感觉到此人,正往无名山方向悄然接近。

    这位东吴王室唯一的金丹,在三千里之外潜伏了数日之后,总算是在这关键之时赶到。

    而这位百年前的太上国君,据说就是极其稀有的二品雷灵根,而所习之法,正是《乾天太乙雷狱**》,一手天太乙神雷,,称雄南国。

    早年亦曾是离尘宗一位真传弟子,拜入皇极峰门下,修习的是离尘宗正传《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继位国君之后,才得宗门谅解,脱离宗派。转修《乾天太乙雷狱**》,亦是一门高达三品的功决。

    庄无道意念一动,收起了这一道发动在即的衤绅雷天殛,,心中则是暗暗一叹,无论是这月熊道人,还是这位‘陆沉君,,却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不见到胜算,就绝不出手。尤其后者,居然隐忍潜藏到了现在。

    “如何不能是我?”

    从远处百里之外,传来了陆沉君的冷笑之声:“你定海公图谋的是我东吴国土,孤身为吴国太上国君,如何就不能出手?当真是笑话越城乃我陆家之物,容不得他人染指”

    就在说话之间,空中已是一道遁空疾闪而至,漫天的白色雷网炸散开来。竟然能借此处无名山‘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之力,将自身雷法,亦推高三成之威

    “雷剑诛邪”

    那乾天太乙神雷虚空汇聚,而后凝聚出了一口七十丈的巨大雷剑,往许维所在的方位,穿刺而去。

    那许维面色大变,倾尽全力,继续维持着相繇,法相之余,又在身周招出了数千上万的冰柱,伸展至天空。然后宛如一面面大伞,在许维的头顶扩展开来,导引分流那浩大的乾天太乙雷力。

    此时他也再顾不得,那只正被月影狂熊渐渐逼迫到绝境的三阶水猿,只能极力护住自身。

    那些冰柱冰伞,都是在雷力轰击之下,一触即碎。不过此时的许维,也将一枚赤红色的木剑祭起,冲向了上方。与那乾天太乙雷剑撞击,竟然未曾第一时间碎裂炸开,而是将绝大部分的乾天太乙雷力,都吸聚入内,不过那木剑的的剑身,也是现出了丝丝的裂痕。

    无名山巅,庄无道的眉头一挑,现出了几分好奇之色。

    “这又是何灵器?书中从没见过。”

    “应该是桐木制成,配合特殊的法禁,可以吸收各种雷法神通。七劫之前,并无此种灵器存在。产生年代,应该是出自七劫之后。雷系的功决道法,肃来都被认为是威能第一,也最易度灾避劫。不过几个劫期积累下来,抵御之法也同样不少,我知道的就有近千种。可以桐木剑来抵御雷法,却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可用奇思妙想来形容。”

    云儿见闻广博,七劫之前,也不知见识过了多少神通妙,灵器玄术。即便这桐木剑此前未曾听闻,却只需望一眼,就能知究竟。

    庄无道则挑了挑眉,是愈发深刻的感觉,功法不能只单修一种。博杂固然不对,不利于他的修为进境,然而若只专精一门,也会留下太多弱点。

    就比如今日的许维,一门坎元水经注,,施展的出神入化。然而一旦被那‘千里冰封,,冻住了数百里地域的水汽,就实力大减。

    他最近感觉《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的术法威力,要远超《天璇照世真经》,每日修炼参悟之时,不自禁的就偏向了前者。

    而许维借助这桐木剑,,也使陆沉君的必杀一击,战果寥寥。

    可以今日看来,那《天璇照世真经》,自己还需再多下些功夫,免得有一日,也遇到似许维这般的窘境。

    “月影狂熊,东吴王室陆沉君,这就是师弟这几日,准备的手段?”

    那窦文龙不知何时,已到了庄无道的身后,右手则提着那‘玄非子,的尸躯。眼神复杂,欣慰中又含几分敬畏之意。

    “当真是出人意料,我原本以为,这一战我无名山上下,能有十人从许维手中逃脱,就算很不错。”

    “之前瞒着窦师兄,还请师兄见谅。”

    庄无道苦笑,回过身解释:“尘埃落定之前,实不敢将我全盘谋划,告之于任何一人。”

    “此是正理,算不得什么。这一战,师弟如履薄冰,稍有差错就是全盘皆输,我都看在眼中。未能确定之前,便是我也不能信任。一旦消息走漏,许维有了准备,师弟所谋定然不谐。”

    窦文龙摇了摇头,并不在意:“只是我最好奇的,是你如何将那只月影狂熊说动的?莫非师弟这几日,与它见过一面,师弟当真是胆大包天。”

    “自家地盘,有了这么一群水猿。周围河网纵横,又是这些水猿最佳的栖息之地,那月熊道人岂能不心忧?他占据此地万里地域,统辖所有妖族,可究竟是名不正言不顺,也惧大宗讨伐。若有离尘为依靠,以后足可安心。”

    其实说服月影狂熊,庄无道倒是有几分把握,并不怎么意外。

    反而是陆沉君最后出现在此,让他颇是吃惊。他倒是曾通过北堂古月两家的渠道,与这位通过消息。

    可按照常理而言,陆沉君曾经出身皇极峰一脉,此时皇极峰驻守之地,也同样情形不妙。不似无名山般危如累卵,然而亦有被围攻之险。

    然而陆沉君最后,却还是选择了救援此间。果然这越城得失,在陆沉君的眼中,要更重要过与皇极峰一脉的情谊。

    对于东吴而言,何处都可失陷,唯独越城这个财税重地,不能沦落于敌手

    “可与妖族勾结,到底还是违反了宗门戒律。又向那月熊道人擅自允诺,允其册封之请,将这万里方圆之地都卖给了此妖。这次无道回山之后,小弟只怕是罪责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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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四章 东离易帜

    “勾结妖族?就允那移山宗太平道勾结水猿,算计我离尘宗。就不准我离尘,借这月熊道人之力,化解危机?这是什么道理?勾结妖族,总好过我宣灵山一脉弟子,在东离境内全军覆没的好”

    窦文龙一声冷哼,他这些时日,也早已看清。这次东离的一应风波,必定是太平道在幕后推动。

    单以一个移山宗,断然无此胆量,敢在这时候挑衅离尘。也无能力联系东泉宫含光山,互相呼应。

    “师弟这也不算是私自允诺,节法真人既然将他印玺交予你,就是允了师弟你便宜行事之权。更不能算是勾结妖修,册封妖族为我宗客卿护法,以前也不是没有。只凭那月熊今日,救了我们宣灵山上下数百名弟子,节法真人就会尽力给它一个前程”

    安慰了一番庄无道,窦文龙就又冷笑着,望向了不远处,被陆沉君以《乾天太乙雷狱**》,压迫得狼狈之至许维。唇角微挑,满眼都是讥哂之意。

    “这位定海公机关算尽,处心积虑,不惜做那太平道的马前卒子,也要图谋立国。只可惜却遇到了师弟,终究是功败垂成,雄图霸业落到了一场空。定海王?何其可笑我真庆幸,节法真人当初能力排众议,将师弟收录入门,实是我宣灵山之大幸”

    “师兄过誉了”

    庄无道摇头,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自豪之处:“今日之战,只是侥幸而已。是对手不慎,山下的布置又被我偶然间察觉,才有了可趁之机。”

    “无道你无需过谦,不管怎样,今日过后,我宣灵山上下都需对你感恩戴德。你且看山下,众人劫后余生,对你岂能不敬——”

    窦文龙摇着头,指了指下方。此时包括数名筑基境之内,百余位修士都是面泛喜意,精神振奋。更聚精会神的,调理阵内各处灵流气脉,镇压着阵眼要枢。使坐镇于大阵中枢的庄无道,陡然间轻松了不少。

    而窦文龙接着,却又看向了南面的方向:“许维确实已输了今日只遗憾,不能将这许维也诛杀在无名山下,出了这口恶气那五人已近,师弟可将月熊道人与陆沉君师叔召回了我与陆沉君师叔联手,可在一刻钟内,恢复至少四成的地脉——”

    就在二人说话的这段时间,那南面的五位金丹修者,已经接近到了无名山百里之内。此时即便修为如窦文龙,不借助阵法之力,亦能感应百里外远处,那强烈的元气变化。

    这个距离,即便有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阻挠,对方也只需百个呼吸时间就可赶至。双方实力对比,依然悬殊,不成比例。

    然而只需月熊道人与陆沉君,退回到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之内。有一位金丹,一位三阶妖修坐镇。哪怕是十位二十位金丹联手,也休想在一两日内,将无名山攻下。

    一旦撑到苏秋等人返回,那便是顿兵与这无名山下的诸多金丹,死无葬身之地之时。

    有苏秋来掌控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威能足可胜过他四倍之巨

    哪怕元神修士亲自,在此处也讨不得好,又何况只这区区六七位金丹?

    “暂时不急,再等十息。将许维也诛杀在这无名山下,也未必就办不到。

    就在窦文龙楞神愕然间,庄无道眼含深意的望向了北面:“若那人当真决意已定,就绝不容许维安然回返。那一位对定海公的杀意,可比你我还要更强数分。他此时若还不动手,那便晚了。”

    “什么?”

    窦文龙浓眉微挑,满眼的不解疑惑之色,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庄无道此语何意。

    而此刻在无名山下,那定海公许维已是披头散发,满面的疯狂怒意。招出的相繇,法相,已经被陆沉君的乾天太乙神雷,粉碎了数次。

    浑身是伤,却还勉力能够支撑,倒是附近的冰层,在陆沉君雷法轰击之下,不断的融化开来。

    百里外的变化,定海公亦能感应,那眼里再次恢复了冷静,浮起了希望的光泽。

    “几位道兄请速至此间破敌此阵不能持久,旦夕可破——”

    说话之时,许维的身下,就又冲出了数道水龙,往陆沉君疾冲而去。

    半空中,又陆续打出了数道灵符,整个天空,乌云漫卷。一丝丝雨点,淅沥沥的落下。

    而当那只相繇,之躯,再次成形时,许维更将自己的左臂猛然斩段,丢入那相繇,法相的体内。

    使那乌黑色的一元重水,染上了一层血红之意,即便被陆沉君的雷剑轰击,也依然能凝而不散。

    这却是不惜代价,也要阻拦陆沉君,退回到无名山内。知晓这一战的关键,就是那‘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断裂的地脉,能否修复。

    只能能拖住此人,他依然还有七成胜算

    “今日许维不成功则成仁,还请几位,助我一臂之力”

    可就在这话音方落之时,许维忽觉心中再次一阵惊悸,心神悚然的,看向了南面。

    只见此刻,那姜羽身周缠绕的都天神雷,竟然全数消失不见。身影闪动,催动着四道银白色光轮,向一千丈外不远,另一金丹修士横斩而去。

    许维心中顿时揪紧,认出了这一式,正是姜羽仗以成名的神通之一.无双,风轮极破,

    而也就在另一侧,一道剑光乍然闪现,带着无量的光华,亦从斜上方处飞坠而下。与姜羽一左一右,互相呼应夹击。

    许维胸中顿时一闷,口中猛地一口鲜血吐出。

    “姜羽王修你们敢?”

    “如何不敢”

    那姜羽神色淡淡,言语淡漠,毫无半分感情波动。声还未落,四道银色光轮,已将那猝不及防的金丹修士身躯,绞成了粉碎,血洒长空

    “移山宗既不恤我姜氏一族数百年的奔走辛劳,我姜羽自然也无必要,再为移山宗效死今日之后,我东离易帜,愿托庇于离尘旗下。庄无道你之侍女,依旧安然无恙,我亦若你所言,今日倒戈相向,莫忘了你之承诺”

    庄无道眉头一挑,而后向姜羽的方向,颌首微礼:“自然记得姜羽前辈深明大义,今日弃暗投明,实乃明智之举。亦是雪中送碳,我离尘宗上下,皆感激不尽”

    那窦文龙张着嘴,半天都无法合拢。足足用了数个呼吸时间,才反应了过来。

    东离易帜,托庇于离尘旗下,对移山宗倒戈相向?

    庄无道又到底是什么时候,与东离这位太上国君有了联系?

    而紧接着,窦文龙的呼吸就转为了急促。知晓东离易帜,姜羽倒戈的意义,远不仅只是这无名山下的变化而已。

    也意味着东离王室,网罗的近千练气境修士与十二位筑基境供奉,都会站在离尘一方。而境内诸多世家势族,数以万计的散修,也将动摇。

    东南的局面,彻底的转变。移山宗与离尘宗,已然强弱转换,优劣互易。

    “姜羽你这个畜牲,叛贼逆臣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惧移山宗,诛戮你姜氏全族,将你千刀万剐?”

    那许维已然是口不择言,竭斯底里:“当真是养虎遗患,当初就拼着被移山老祖责难,也不能容你活着我要杀了你,今日只要我许维还在生一日,迟早要将你姜羽万剐。”

    姜羽闻言轻哂,毫不在意。

    移山宗诛戮全族,千刀万剐?此时合六位金丹,两头三阶妖猿之力,又布局数年,都无法将这无名山攻下。又谈何报复东离?

    无名山不失,此番离尘修士,大半都可安然撤回东吴境内。随之而来的,必定是离尘宗势如雷霆的反击。

    许维辖下十六州,可谓是首当其冲。而东离一国,情形亦好不到哪去。

    值此时此刻,岂能不叛?即便东南之局还有反复,事情做都已经做了,也没什么后悔的余地。

    那四只银白色风轮,重新汇聚在了他身旁,姜羽的目中亦是杀意隐现。

    此时那陆沉君亦一声轻笑:“姜兄今日反戈一击,实乃明智之举”

    此刻双方,胜负已定。论及实力,加上姜羽王修二人,无名山一方的金丹阶已有四位之多,背依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实力已胜过对手数筹。

    故而陆沉君的神情,亦轻松了许多,从容淡定。然而他施展的乾天太乙雷法,却也是悄然之间,减弱了几分威能。

    定海公许维死在此处,对于离尘宗,或是好事,那姜羽亦是对此人性命,势在必得。可在东吴而言,却未必就能得益。

    然而也就在这一刻,旁边忽的传出‘咔嚓,一声清脆爆响,哪怕是在无数罡风雷爆鸣动声中,也依然清晰可闻。

    当众人讶然循声望去时,只见那月熊道人,不知何时已经将那只三阶水猿的咽喉咬断

    大口的吞吸了几口鲜血之后,月影狂熊又抬起头,嗜血疯狂的目光,又望向了许维。

    而后借影而遁,一个闪动,那七百丈庞大妖躯,就已到了许维身前。一掌拍出,‘轰,的震响声中,竟是将许维整个人,打飞出了数百余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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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五章 定海之殒

    “那边,似有金丹陨落”

    说这句话时,苏秋身形正遁在在虚空之中,一束束的剑光,正从远处回归,在他的身侧聚合为一。

    那三十里外的对手,已被他暂时击退。而此刻周边十二里之地,皆已被无量都天神雷覆盖。下方诸多弟子,都暂无身陨之忧。

    也是周围移山宗的那些金丹修士,此刻都似已有了忌惮疑惧,不再全力围攻之故。

    只因那数千里外无名山的动静,实在太大,远隔数千里外,亦可感觉那动荡咆哮的灵流变化,接二连三,都有强横元魂碎灭,产生了灵力波潮。

    偏偏那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依旧是岿然不动,异常稳定的,为这边提供着雷火二法加持,还有源源不断的灵元。

    使此间诸人历经大战之后,依然元气充沛,气机盈满。

    “那边的加持之力,非但未曾消减,反而有所增强。”

    韩文海亦是吃惊不已,疑惑的看着北面:“金丹修士,又或三阶妖修,一刻钟内,至少陨落了三位,到底怎么回事?”

    他看不到那边的具体情形,然而至少知道,离尘宗一方,在东吴国内除陆沉舟存在,绝无可能有其他的金丹修士。

    吴离二国境内,也绝无妖修,为离尘宗效力。

    之前寂灭的三道强横气机,绝不可能是出自离尘门下。然而仅凭一座无金丹修士坐镇的‘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能有诛没金丹或者三阶妖修之力?

    可惜此刻,他只能感应猜测。不能知那边,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移山宗布置的‘万域引灵封识大阵,,不止是禁绝了大部分的信符传递,也阻绝了许多使修士能窥照千里之外的术法。

    “希望那边无事再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内,就可安然回返——”

    苏秋双拳禁握,强压抑着胸中焦躁。以他的剑遁之法,若不顾消耗的全力遁行,本是用不到一刻时间,就可抵至无名山的山下。

    然而此刻在下方,却还有宣灵一脉,数百练气修士。其中修为弱的,哪怕施展激发潜能之术,倾尽全力,不顾后果的疾奔。一个时辰,也不过是四百里地。

    而要他放弃这些累赘,独自北上,却也是断不可能。下方这些后辈修士,乃是日后宣灵山的支柱,日后宣灵山依然能傲视离尘二山七峰的希望所在,断不容有失——

    “嗯?不对!”

    一声惊咦之后,苏秋也同时吃惊的扬起了剑眉,环视着四周。能够感应,那些尾随追击,不断试图阻截他们归路的那些移山宗修士,正如潮水般的退去

    首先是那近二百人的筑基境,陆续后撤,随即那九位金丹,亦是纷纷退后,拉开与他们的距离。

    十几个呼吸之间,就分开了百里之遥,脱离了接触。

    不过此刻苏秋关注的,却依然是六千里外,无名山扩散开来的那波魂力波潮。

    那意念中带着疯狂,不甘,暴戾,憎恨,后悔,最后渐又归于寂灭,不留痕迹。

    “这是——坎元水经注,是定海公许维许维,似已身殒——不对,的确是已道消身死还有一人,总共是五位金丹”

    之前还多少有些不确定,可到最后一句,却是肯定的语气。那边一切的元气灵机变化,都可已使他断定那位定海公许维,定然已经身殒于无名山下

    二人不由都停住了遁法,面面相觑,一脸的不解迷惑之色。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许维身殒,莫非是师尊已至,亲自出手?”

    此刻出言,是同行的另一位金丹元秋子,为人以严肃刚正著称,号称能天地崩于前而不变色。

    可此刻亦是远眺着那北面方向,一脸的惊疑震撼。

    “传说那许维虽只金丹中期,可修行的坎元水经注,,在南方水网纵横之地往往如鱼得水。甚至还可召唤相繇,法相,实力之强,甚至远超许多金丹后期。即便是元神境面前,亦可全身而退。到底是谁,能灵他身殒于无名山下?”

    “总之不会是师尊”

    韩文海紧绷的心神,已轻松了下来。他大约能够猜知,那诸多移山宗修士,方才忽然退走之因。

    定然是无名山下的战局极其不妙,甚至可能已反败为胜。

    然而断不可能是节法真人亲至,此时离尘宗四面起火,仅只是太平道伸入到东海的那只手,就可使离尘至少两位元神境动弹不得。

    离尘本山之内亦是不稳,经历那次莫名其妙的兽潮之后,整个南屏诸山上下都心有余悸,对天南林海的妖族,防范警惕有加。此外更需牵制那位同是元神境的移山老祖,阻其直接插手此战。

    总之这东南之乱,离尘至少需三五个月后,稳定住东海局面,才可能抽出力量对移山宗施以反击。

    不过无论那边情形究竟怎样,他们这一行人,都已安然脱险。没有了移山宗的阻挠拦截,此处数百宣灵门人,最多在清晨时分,就可安然抵达无名山下

    “这次能得脱大难,实在是侥幸——

    而也就在他话落之时,北面远处忽然又是一阵野兽咆哮之声传至,借助月华之力传播,声浪滚滚,远达数千里开外,音震长空。

    那‘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隔空灌输而至的五行之灵,也陡然骤增,幅度提高了近倍有余。

    似乎已再无其他的掣肘,整座大阵,已可全力加持此间。

    “是那只妖熊,月影狂熊”

    苏秋的目中,先是微透异泽,而后就踏着一道雪亮的剑光。一个呼吸时间,就疾飞出了十数里之遥。

    “此间劳烦两位师兄继续护持,我去那边看看究竟。”

    移山宗之人已然退去,此处也有了‘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全力接应。只需两位金丹坐镇,就已足够。他现在最想知道的,那许维到底是因何而陨?那无名山下,这不到两刻的时间之内,又到底发生了何等样的变故?

    又到底是谁,使无名山得已逆转乾坤?

    ※※※※

    许维已陨,同至无名山的五名金丹修者,除了姜羽王修之外,也战死了两人。只有一人见机不妙,在姜羽突然倒戈之时,就已返身撤离,早早就逃遁到了数百里开外。

    即便是‘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发出的四阶都天神雷,也无法阻滞此人身影片刻。

    强敌尽歼,不过这无名山下,却已是满目狼藉。

    庄无道依然在山巅处,主持着大阵中枢,勉为其难的调理着数千里内,所有的五行之灵。

    此处虽有数位金丹在场,然而‘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乃是离尘宗秘传大阵之一,

    庄无道断然不可能将着阵枢相让,让外人窥测到‘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奥妙。

    哪怕这套阵法,其实已经被各大强宗从内都外,都已参研琢磨到透彻。

    至于陆沉君,之前还是离尘宗真传弟子之时,也知这座大阵玄奥。然而此刻,却是与窦文龙一起合力,修复无名山断裂的地脉。

    那地表处的部分还好,地表之下,一万二千里深处的地脉,却需精通土遁,神念强横之人,还有那些冰层,迟早有融化之时。故而也需想办法,拖延冰层融化的时间。

    而要处置这些,除金丹修士之外,旁人都无可奈何。

    “都天御道,乾坤持法——”

    庄无道手捏道印,将天地发散的五行之灵,都强行束缚着,形成聚成了一条浩大的灵河,滔滔不绝的涌向了南方之地。

    不过他的注意力,却始终分出了一部分,放在了北面方向。而庄无道的眼中,也多少透出了几分疑惑之色。

    最早他以灵念感应到的那位,擅长隐匿之法的金丹修士,并未出现。

    原还以为,许维与移山宗纠集到的金丹境,不是六位而是七位。此人必定会在战况最激烈时突然杀出,暴起偷袭。

    所以庄无道操控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时,也始终留了几分余地,防卫此人。

    然而当战起之后,这位不但未曾现身,庄无道的意念,甚至都无法感应三千里内,此人的存在。

    莫非当日此人,真只是偶然经过?

    庄无道思忖了片刻,就摇了摇头,将这不解迷惑之意,埋入到了心底。

    这东南虽偏僻,是古时中原之人口中的蛮荒地域。然而金丹修者,亦是八百余人。

    有一位金丹,在临战之时恰好路过此间,一时驻足,好奇观望,也不奇怪

    此时战局已定,也无需去在意。

    “我看那边,依然战事未熄”

    姜羽与王修二人,得庄无道允可,进入到大阵屏障之内。后者御剑浮空,前者却是直趋到了庄无道的身侧。

    而此刻姜羽的眼中,也多少透出了几分无奈。白日之时,他还不知究竟,可到动手之前,却已然明悟。遣灵奴私自与他联系,应该是这位名为庄无道的小辈,擅权妄为。

    若离尘宗当真是早有谋划准备,东南那三处方向,也不至于到现在依然鏖战不休,那明翠峰,皇极峰诸路,此时也早该脱险才是。

    〖

第二六六章 明翠求援

    不过姜羽却也并无什么怨责之意,亦绝无悔意。反而对与眼前这还只练气境小辈,佩服居多,不敢有半分轻视。身处于绝对劣势,却能反败为胜,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

    之前反戈,亦是他心甘情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要除去许维,再没有比今日更好的机会。

    至于东面战局,姜羽也并未真正心忧。移山宗的实力,顶多只能围杀其中一路,甚至都未必能够吃得下来。

    反而是无名山下,折损的金丹修士就有三位,更有两只三阶妖兽陨落。

    双方的实力对比,已然发生剧变。只需离尘宗能稳住阵脚,就可再次反攻入东吴境内。

    “可要我二人就近援手,接应一二?”

    既然是已经决意倒向离尘,亲手沾染上了移山修士之血,使移山数年筹谋功败垂成。姜羽绝不介意,把事情做的更绝。

    知晓这种事,要就不做,要就果断。背后插的这一刀,越狠越好,越是能令移山元气大伤,姜氏族就越可安然无惧。

    绝不可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也恰在此时,那月熊道人,也已收起了法天象地的神通,身躯收缩之后,借着太阴月华之力几个影遁,就已落在了无名山的山巅。

    不过那身躯依然高达三丈,魁梧剽悍。嘴角旁还在溢血,口中则咀嚼不休,不时发出骨骼破碎的咔嚓声响。神情满足,似乎是口中之食,极其美味一般。亦是饶有的兴致,望着西面的方向,眸中凶芒闪动。

    庄无道只觉腹翻滚,强忍着恶心,仿似未见一般的移开目光。

    “这倒无需劳烦二位,西面只是小患而已,无关大局。移山败局已定,我等当以稳为上。”

    借助这四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已足可却敌。反而是移山宗,需顾忌后路,这样的攻势绝不可能持久。

    不过守有余,攻却不足。离尘此时在东吴人手,金丹层面倒是不相上下,可下面的筑基修士,却只有举宗而来的移山宗四成。

    庄无道的性情,当进则进,该稳就稳,绝不会在此时冒险,葬送了大好局面。

    “倒是姜羽前辈,只怕也是在担心离京?移山宗此番筹谋数载,却因无名山之战,功败垂成。移山宗上下此时定然恨前辈入骨,奈何不得我离尘宗,却说不定会在东离国内下手泄愤。”

    “离京?”

    姜羽微微凝眉,目光闪动,陷入了抽搐。说他不担心离京,那是假话。动手之前,他就已准备好接受整个离京被摧毁的代价。

    姜氏所有的近支王族,也都已提前撤离躲藏,以免被移山宗一网打尽。然而若有可能守住,他自然也不愿东离数千年财力所聚之精华,毁于一旦。

    然而也需他二人,能够守得住离京才成。此时返回东离,凶险莫测,岂不畏移山宗愤而围杀?

    庄无道却似看透了他的心意,了然一笑:“不若与月熊前辈一起同行?离京皇城内的禁阵,当还在前辈掌控之中。只需三位能守住离京半月,就已是大功一件。”

    姜羽剑眉一捎,已是有几分意动。离京皇城内的禁阵,姜氏已经营数千年之久,历年的修整扩张。

    玄妙或者远不如离尘宗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可威能却更有胜之。

    只因他料到以他与王修二人之力无法坚守,这才放弃。可若是再加上一头夜间战力,可比肩元神的三阶月影狂熊,情形就大为不同。

    那月熊道人却一声冷哼,眼神阴翳,气机转戾,显出了几分不满之意。它之前肯与庄无道订约,是因此战胜负,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利害,才不得不出手。却并不意味着庄无道,就可对他任意支使。

    庄无道心知肚明,却并未动容,也无畏色,只淡淡的说道:“东离王室数千年积累,想必库藏中能有令月熊道人满意之物作为酬劳?”

    那月熊道人明显怔了怔,而后咧开了血盆大嘴,似笑非笑。口里依然还残留碎骨肉渣,腥气扑鼻。

    姜羽却是陷入了长思,半晌之后,才负手一笑道:“庄小友这手支使人的本事,当真是使人佩服万分就不知月熊道友欲求何物,方肯与孤一起共守离京?”

    那月熊也毫不客气,直接就在地面书写了一行大字。而姜羽的面色,瞬间就已转成了铁青。

    庄无道知晓这一人一妖,在讨教还价,实在懒得去理会。甚至那月熊道人,到底在地上写了什么也没去注意,任由二人自己商谈。

    而就在心念之内,云儿发出了一声惊异的赞叹声:“不意剑主你认真起来,手段韬略,也皆是上上之选。与剑主往日,大相径庭,简直就不似同一人。

    往常的庄无道,虽也聪慧,却不似今日这般,简直可称是算无遗策。

    她曾有一次听秦峰说起,庄无道的智谋,其实并不在他之下。原以为是吹捧之言,今日方知,秦峰确非信口开河。

    “与人钩心斗角,阴谋算计,实在太累。整天算计别人,哪里还有时间修行?”

    庄无道皱起了眉,他这十几日谋划,就为应付与定海公许维的这一战,整整半个月,修为都无任何进展。

    只有掌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之时,领悟部分雷法神通的奥妙。不过在他看来,却也得不偿失。

    “与其费功夫去想这些,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参悟武道剑术,积蓄真元。我若有元神境界,哪里还要费神算计?眼前这东离危局,自可迎刃而解。管他们有什么算计,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我只需这一剑一拳,将之砸碎碾压了便是

    “是么?”

    云儿陷入了沉默,却并不置可否:“剑主的性情,倒是与那些上古剑修类同。心性上佳,未来修行,必定能有极大成就。”

    然而云儿言语中,却也含着几分似喜似哀的意味。

    庄无道正在奇怪,想要询问云儿究竟,就见那远方云空处,忽然一团光华陆续闪耀。

    距离是六千余里,不过却是更靠西面地段。紫光闪耀,放似日出般映照周围数千里,持续了数息时光。

    然后又接二连三,有紫光飞腾入空,把西面的夜空,照得恍若白昼。

    “那是——”

    庄无道的眼中,现出了几分冷哂之色。那是离尘宗,用以向周围同门求援的‘离尘光耀符,。每一道符篥,都可发出强烈的紫火,光照万里之地,持续十息时间。可在最危急之时,向万里之内的同门求助,指示遇险之地。

    然而制作此符,却并不比那些四阶甚至五阶的信符轻松。这种火光之符制作不难,难在使万里外之人,亦能清晰观睹。

    然而此刻那紫光起处,却是连发七符,全不惜本钱,生恐这边看不到一般

    而看其方位,应该正是明翠峰那一脉的修士,此刻已撤到了吴离二国的边境。却不知如何,又停滞不前,似乎是遇上了什么险情。

    庄无道灵念感应不到,却大约猜知到那边的大概情形。无名山安然无恙,更汇聚了四位金丹阶强者,移山宗自问已占不到什么便宜,就转而把目标换成了明翠峰一路。

    这移山宗,到底还是不甘心无名山之败,欲从离尘身上狠狠咬一块肉下来。以求双方的实力,能再次平衡。

    而明翠峰这一脉虽有三位金丹坐镇,战力却远不如苏秋,实力稍弱一线,距离东吴国境,也是最远的一路。

    不过庄无道却依然不解,即便被移山宗全力围追堵截,那魏枫等人也不该被彻底堵住才是。

    而移山宗最佳的目标,也并非是明翠峰。其余皇极峰,翠云山,同样仅只三位金丹在场,整体实力较之明翠峰又更次一筹,似乎更易被围杀。

    移山宗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在无名山七位金丹阶的牵制之下,依然敢于围杀明翠峰一脉弟子?

    除非——

    庄无道目光游移,转向了西面另一侧,潜神感应了一番之后,目中就顿显了然之色。

    那边明翠峰的驻地,果然也是出了问题。不如无名山这边严重到地脉截断的程度。然而庄无道却亦能清晰感知,那边的五行之灵,也正是紊乱不堪。

    而那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虽未陷入崩溃,却也已无多少余力,接应那魏枫等人。

    连带着,也使四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间的气脉连锁,也大不如前,有断裂之险。

    所以这几道‘离尘光耀符,,其实是在向无名山求援?毕竟此刻距离他们最近,也能抽出足够余力的,也就只有无名山而已。

    “居然也能厚着面皮向无名山求援。人不要脸,果真无敌——”

    庄无道微微摇头,一双手顿在了虚空,并不操纵阵中的符禁,目中既有哂意,也有几分踌躇不觉。

    把大阵之力分些过去,本可顺手而为,然而他心里却有些不情愿。

    东离国内的战事他虽未曾亲历,却只凭想象,也能猜出其中的大致的曲折与过程。

    〖

第二六七章 有意无意

    那分头逃遁之法,本是最为愚蠢之策。然而这一战,本是明翠峰一力推动,才落入许维与移山宗的陷阱。若要断后,无论如何,都该是明翠峰一脉担当责任才是。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宣灵山数百弟子,都陷入身死道消的危境。

    这其中的猫腻,庄无道即便用脚跟去想,也能猜知。离尘本山之内,必定经历过一番争斗,才最后以.自逃遁,妥协。

    可以想象,那时的节法真人,必定是身处劣势。明翠峰的宏法真人,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亦可想而知。

    眯着眼,庄无道只凝思了片刻,就继续屈指连弹,手结法印,口吐灵言,依然全力催动着无名山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

    汇聚的五行之灵,却是分出了大半,往紫光闪耀的方向,导引而去。

    “剑主之意,莫非是准备出手接应?”

    云儿有些奇怪,他记忆中的庄无道,绝不是这样的性情。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然而真若将他惹火了,反击也往往出人意料的凶猛。

    那沈林与萧政二人,就是前例。

    然而下一刻,云儿就已感觉不对。庄无道那灌输的五行之灵,实在过于庞大。

    换在往日,绝无问题。然而此刻无名山下的地脉,大半都被截断,这座残缺状态的‘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根本就承受不住。

    “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自家剑主,是已转了性情。

    果然仅仅十数息之后,庄无道的身周的符禁,就开始了溃散。一刹那间,无名山上下的阵符灵纹,纷纷瓦解。

    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气机,瞬时就转为暗弱。虽未真正崩溃,只是其中部分受损。然而要接应那六千里地域外那魏枫等人,却已是力不从心。不是不能,而是加持的力度,会大幅度的削弱。

    “唔剑主这一手坑人之术,真是恰到好处。完美无瑕,既不影响整个战局,又不留半点把柄。”

    庄无道的面色却毫无变化:“我看是云儿你想太多”

    “究竟怎么回事?为何大阵会突然崩溃?”

    此时的陆沉君,已经回到山顶,眼神疑惑的看着这四周。尤其是看向庄无道,满含惊疑。

    “无道师弟,就不觉需给我一个解释?”

    无论按修为,还是按辈分,陆沉君都是长辈。然而庄无道,此刻却绝不会顾忌这人身份。

    “是弟子一时不慎,急于救人,却忘记了量力而行。”

    庄无道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眼中只略含歉意:“一时不慎,却使同门身陷险境,这次是我不对。好在阵法还未崩溃,否则无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陆沉君一阵沉默,他有一万个理由,相信庄无道今日是故意为之,挟私报复。

    否则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为何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一刻出了问题?

    而且是恰到好处,无名山大阵此时仍有余力自守,仍可接应数千里外宣灵山弟子北方,却偏偏不能再分出力量,救援魏风等人?

    然而此时要他出言指责,似乎也无什么立场,更无确实证据。

    庄无道不过是一个练气境弟子,掌控这座大阵,本就是勉力为之。一时不慎出了出错,也是难免。而整个过程,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实在看不出庄无道有刻意为之的痕迹。

    大阵符禁的溃散,是因承受不住,自然而然的发生,没有半点破绽。

    道义上陆沉君也同样不能理直气壮,这次是因明翠峰极力主张,才有了这次东离之乱,最后却在门内合纵连横,意欲只欲以宣灵山一家来顶缸,事情做的确实不够厚道。

    即便过往五千年,宣灵山一家独大,独掌离尘大权之时,也从未做过如此过份之事。

    庄无道身为宣灵山弟子,故意回报一番明翠峰,也是理所当然。

    可要仅凭这些猜测,就指责庄无道是暗怀怨气,挟私报复,也是站不脚。许多事情,他们心里虽明白,却绝不能道之于口。真要敢这么说,那么二山七峰之间,就等于是彻底撕破面皮。

    目光犹豫闪动了片刻,陆沉舟微微一叹:“罢了我尽快将那些符禁恢复便是。只望师侄你这里,小心别再出差错”

    他毕竟只是出身于皇极峰,而非明翠峰门下。两家虽为盟友,却还远不到亲如一家的程度。

    只要此刻被移山宗围困的,不是皇极峰一脉的同门,陆沉舟就不会有太大的反弹。

    再者庄无道做的极有分寸,无名山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损毁并不严重,只需半个时辰就可修复。

    不信魏枫等人,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下来。今次这一战,明翠峰或将损失惨重,却不至于全军覆没。

    甚至包括魏枫在内的那位三位金丹,依然可以安全北返,只是那明翠峰的门下弟子,难免有不小死伤,最后十能存七,就已很不错了。

    然而于整个东南战局,却是无损——

    无损o

    陆沉舟的唇角不禁抽了抽,是愈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看庄无道的眼神,也多出了几分忌惮。

    练气境九重楼,《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第二重天,无名山之战翻手为云,绝境中合诸方之力,逆袭诛杀许维,算无遗策。谋算自家同门,亦是,性情堪称毒辣。

    节法真人收录的这个第七位入室弟子,简直就是个怪物。

    “师叔可以放心”

    庄无道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稳无波:“无道知晓轻重——”

    “轻重?你还知道轻重?”

    随着这话音,一道银白色剑光,蓦然间冲凌而至,直达山巅。而当那光影渐散,苏秋的身影,已立在了庄无道的身侧,目中隐含怒意。

    “移山宗势强,我等二山七峰,当通力合作才能应敌,你怎就不知顾全一番大局?”

    庄无道挑了挑眉,而后就恢复了平静,躬身一礼道:“师兄说的是”

    心中却是暗暗冷笑,大局?只有弱者才会想着什么顾全大局。若我势强,别人需考虑的,需要顾全我之心意,如何才能不得罪,不招惹,而非是我去顾全他人。

    “你?”

    庄无道的语气,不软不硬,顶得苏秋气息微窒。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而指责之语,也是万万说不出口。

    魏枫等人被移山宗围困,害人不成反害己,他心中何尝就没有几分快意?几分幸灾乐祸?

    良久之后,苏秋才一声苦笑,挥了挥手:“算了不管你成心也好,无意也罢,我都懒得说你。只需记得这种事,有一绝不可有二,定不可再任性妄为。我看无道你也累了,可下去休息,这座大阵,换由我来执掌。”

    庄无道面无表情,再次朝苏秋一礼,从阵法中枢的位置让开,返身就往自家的小楼行去。

    不过才刚走出数丈,苏秋却忽又出言:“师弟勿恼,无论是过往,还是以后,苏秋都以为,师尊他将你收录入门,是我宣灵山一脉最值得庆幸之事”

    庄无道失笑,并不回头,继续以磁遁之法,继续往山下方遁行而去。

    这半月时间,劳心劳力,他也的确是感觉身形俱疲。

    望着庄无道背影,苏秋也是眼神复杂,既有欣赏,也有担忧。最后是摇了摇头,着手执掌着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

    无论庄无道的作为是对是错,在这位小师弟成长为参天大树之前,就只能由他们这些师兄,来为他遮风挡雨。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六千里外,吴离二国的交界处。魏枫的目中再无半分的的得意庆幸之情,反而眸光赤红的望着无名山的方向。而在他身周,几乎已被移山宗的术法淹没。

    数百名练气境弟子,皆是面色苍白色的在地上结阵而坐,几乎已人人带伤,气息虚弱。

    而阵法之内,已经躺了几具尸骸。外围十数位移山宗金丹,正在轮番的冲击。近三百位筑基已然联手,将这片地域,彻底的封锁。

    使此间所有人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宣灵山,苏秋”

    一声怒吼,魏枫一双手死死的紧握着,骨节处发出了阵阵爆裂声响。眼中喷火,是暴戾之至。

    “此仇不报,不能杀你,我魏枫誓不为人”

    炸雷般的声响,远远传播开来。然而下方诸人,却无一人响应。或有几日眼中,也现出仇恨之色,却都是面如死灰,倾尽全力的不断催运着法力。

    之前还在为宣灵山的遭遇,而幸灾乐祸。可在转眼之后,被移山宗围困,有覆亡之险的,已经是换了他们明翠峰一脉。

    置此时此境,他们当中最后能够生还者,能有几人?

    〖

第二六八章 胆怯畏事

    同在无名山六千里外,方向却是北面。一位容颜端庄的青年修士,正手持着一枚粉红色音螺。眼中含笑,意态闲雅。

    “东吴陆沉君,月熊道人,东离姜羽易帜,连带着一个王修。如此说来,这次你根本就无出手的机会,无名山那边已经转危为安?”

    声音却非是出自那青年修士,而是发自于音螺。

    移山宗以‘万域引灵封识大阵,封绝十二万里地域,禁制一切的信符与通信之法。

    然而修士手中的这枚音螺,却又格外不同一些,五十六重法禁,世间少有,不出十指之数。

    “正是弟子一直就在无名山三千里外看戏。”

    青年修士微微颔首,似是欢喜,又似暗含遗憾:“结果是惊喜连连,一直都未能有插手的机会。”

    “这是好事你如今的情形,本就需静养。以天人道体融合龙虎金丹,至少一年内,都不能与人动手。”

    节法真人的声音,从音螺之内传来,而后语音一顿,凝声道:“真是无道他一人所为?”

    “是无名山不止已转危为安,那许维更被这诸人合力,诛杀在了无名山下,身殒道消!所有水猿无一存活,移山宗遣来的金丹,亦战死了二人。此时东离之局,俨然大变,已不是我离尘宗,该如何事后报复。而是移山东泉含光三宗,该怎样向我离尘求和”

    青年修士眸中,精芒显露:“我亲眼看着他,如何串联谋划,如何翻云覆雨,如何颠倒乾坤,如何冰封千里——”

    “许维已死?”

    节法真人的音中,终透出了几分惊讶:“这样说来,无道他的能力,已足可独当一面,权掌一方?”

    “能猜到移山宗与太平道布局,会使月熊道人心惊,会使姜羽不满的,绝不乏其人。然而能够临危不乱,付之于行,从容不迫的暗中布局串联,这就极其难得了。以弟子看来,若有合适之人辅佐,无道师弟他定不会让师尊失望。

    然而青年修士的语中,却又带着几分沉冷苦涩:“只是在我离开之前,无道师弟他也将无名山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故意损毁,令明翠峰魏枫等人,陷在了吴离二国边境,进退不得。损失惨重,已成定局。”

    “竟有此事?”

    节法真人愈发惊讶,沉吟了良久之后,才再次出言:“这却有些心胸狭隘了,戾气似是太重了些,是我这个师尊疏忽了。”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未必如此我倒是以为,他是故意这般。”

    摇着头,青年修士明显不以为然,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师弟他,似乎并不愿在修行之外,多费心力。”

    “也就是说,这次是故意落人话柄,免了以后,我这师尊真对他委以重任

    节法真人失笑,竟用着调侃的语气:“我这弟子,当真是有趣罢了,明翠峰那群人,我也头疼许久,也是时候给他们个教训丨至于无道,他若不愿不喜,也无需逼他。能一意修行,总是好事。论及心性,无道却比之你我当初,还要强些。不为权势所迷,待得得道长生之日,自能望见不同风景。”

    “风景?”

    青年修士目光迷茫了片刻,定定的望着远方。那不同的风景,不知自己又能否望见?

    呆楞了一阵,青年修士回过神后,就微微摇了摇头,语音悠悠道:“我现在只好奇一事,师弟他手中那枚符宝‘千里冰封,,到底是从何处来?”

    节法真人闻言,亦沉默了片刻,方才言道:“报复可以,不能过份”

    千里冰封,乃是北方那位独有之玄术神通。庄无道既然不曾背叛离尘,与太平道勾连。那么此符的来处,可想而知。

    “师尊大可放心,弟子还是晓得轻重的。”

    青年修士微微一笑,可身周这一刻,却是寒气森然,温度骤降。

    北面那人,虽是在颖才榜第一位盘踞十年之久。号称天一界修行潜力第一,可至少此时此刻,还未有与他论作对手的资格。

    “除此之外,还有那姬奇武——”

    “奇武?那孩子——”

    节法真人悠悠一叹,意味复杂:“自他师尊坐化之后,他这些年念念不忘的就是从我手中,夺回宣灵山首座之位。所以惜身而擅于谋己,才能其实不在无道之下,不失为一时才俊。然而最可惜的,也是他太过于惜身,也就毫无担当。且随他,经历无名山这一战之后,我看他能达成心愿的可能,堪称渺茫。

    青年修士却是眼含不屑之意,无名山临阵而逃,油滑惜命,凭什么能与庄无道相提并论?

    这样的人物,也配染指宣灵山首座之位?

    不过也真无需去管,无名山一战之后,此人在宣灵山一脉声望尽毁。

    提前脱身看似明智,然而在无名山大胜之后,有庄无道对比,只会落个胆怯畏事之名,落人笑柄。

    ※※※※

    大约两日之后,距离无名山十二万里之外,靠近东海地域。姬奇武在一艘飞舟之上端坐着,面色阴沉不虞。

    而此刻在他身前对面,一位同样是筑基境的中年修者,正以法决操纵着飞舟,在这大海之上,顺风而行。

    “姬师弟似乎不怎么开心?”

    那中年修者似已忍了又忍,终于耐不住,好奇的问着:“这次多亏了师弟,才能从那无名山脱身,免了杀身之祸。如今正如师弟之意,从东离乱局脱身,节法真人一脉,也将被重创。从此海阔天空,任凭鱼跃鸟飞,难道不好么?

    姬奇武叹了口气,眼神阴郁的看了玄灵子一眼,终还是无奈道:“宣灵山一脉若损折太重,我即便能完成师尊之愿,重掌宣灵山一脉,又有什么意思?再者我等师兄弟等人,无一人能在十年之内成就金丹。这宣灵山,终还需节法真人遮风挡雨。一荣俱荣,一损则俱损。这个道理,师兄不知?”

    “我倒也清楚,可你我又能怎样?”

    玄灵子冷笑,眼含不屑:“是那节法无能。才使我等身陷险境。大势如此,岂是人力所能扭转?我看这宣灵山,衰落之势已定。师弟你日后执掌首座之位,若还想要宣灵山如千年前般的地位,怕是难以如愿,实在无需纠结。日后只需结好那宏法真人,离尘宗总有我们这一脉一席之地。毕竟二山七峰,传法十殿,缺一不可”

    “总有些不甘有愧于历代祖师。”

    姬奇武苦笑着摇头,然而立起了身,神情感慨:“如那吴焕,穆萱,古月明等人,我都颇是看好,日后必定能有金丹成就,今次全折在无名山一役,实是可惜了。尤其那庄无道,别人都说他怯懦无能,灵根暗弱,名不副实,然而整个宣灵山上下,我最不透,就是这人。”

    那玄灵子微觉意外,他真是未曾料想,姬奇武最为看重之人,竟会是庄无道。随即就又心有感应,轻咦了一声,看向了远方。

    只见一道红色的光影,正穿空疾飞而至。远远望去,似是一枚红色的小箭

    “万里一箭牵?”

    玄灵子不禁一怔,此时他们二人,还未出十二万里地域,依然是在移山宗‘万域引灵封识大阵,覆盖的范围之内。

    不禁好奇,倒是是何时开始,这里能够使用信符的o

    “莫非是东离之乱,胜负已定?”

    就不知这一次离尘宗,死伤了多少弟子?折损了几位金丹?

    姬奇武已是一把将那枚红色小箭抓在手中,只闭目感应了片刻,就取出了通音螺。

    玄灵子也不觉奇怪,姬奇武在离尘宗内交游广阔,好友至交遍布二山七峰,更有师祖辈留下的人脉。诸地学馆中,有无数的内外门弟子为其眼线耳报。

    所以离尘内外,无论什么事,姬奇武都往往能提前知晓。这一次,就是消息灵通,早早判断出局面不对,才使二人能够及时从无名山脱身出来。

    ‘万域引灵封识大阵,的封禁,果然已经解开。而从音螺中,传来的声音,正是姬奇武的一位老友玄生子。

    玄灵子也认得此人,同为宣灵山一脉,是一位年寿将近九十的筑基境师兄。此时执掌东吴之北,兴林国的林京道馆,积累善功。兴林国地方三千里,有大城十二,学馆亦有十二。国不大不小,故而这位师兄在宣灵山的地位,也是不高不低。

    玄生子一向深爱姬奇武之才,在姬奇武还是区区练气境时,就照拂有加。然而此刻从通音螺中传来的声音,却并无半分亲热,反而透出了些许冷漠疏离

    “陷空岛那边,师弟已无需前往了。宗门有令,让师弟直接回离尘本山。

    “师兄?”

    姬奇武挑了挑眉,已听出了玄生子言中暗藏的不满,使他胸中,也生出了几分不安。

    “可是出了什么变故?据我所知,陷空岛那边似乎正缺人手。”

    太平道当世大宗,排名仅在中原三圣宗之下,实力可与赤阴城等同。

    此宗若意欲染指东海,岂同小可?

    〖

第1卷 第二六九章 再见婉儿

    “陷空岛那边已然无事,太平道于今日凌晨,已经全数撤出了东海。”

    说到此处,玄生的声音又顿了顿,声音嘶哑道:“无名山一战,师弟庄无道联手月熊道人,东吴陆沉君,离国姜羽,在无名山下重挫移山宗,诛杀定海公许维。此时东南乱局,都已迎刃而解。东泉宫与含光山,已联系我宗,准备遣使向我离尘求和。移山宗昨日,攻打离京未果之后,亦退回东离之南。”

    “啊”

    玄灵一时失神,忘记了操控飞舟,以至这舟船颤动,差点栽入到了海。满眼都是惊愕不敢置信之se,眼神茫然无解。l

    姬奇武亦是‘霍,的一声,长身站起。一刹那间,竟有些惶然失措。

    “无名山大胜?此言到底是真是假?”

    “此乃宗门谕令,由我代为传达,总不会诓你”

    “玄生师兄?”

    姬奇武再次一楞,只觉玄生的语气,生硬的可怕。何止是冷淡疏离而已,更似乎对他心怀不满。

    问了一句,却得不到对面回应,姬奇武只觉xiong冰凉一片。

    “那么我离尘宗,最后折损如何?”

    “我离尘宗共死伤一百三十余人,我宣灵山一脉人战死,明翠峰弟死伤近百人,其筑基境三人。其余皇极峰,翠云山也有十余人死伤。”

    玄生似乎是强耐着xing,回答着姬奇武:“反而是移山宗,损伤惨重。除了三位金丹战死之外,还有两头三阶水猿,亦葬身在月熊道人手离国易帜,许氏族诛。整个离国,都落入我离尘手……”

    “三位金丹?翠峰弟死伤近百人之巨?”

    姬奇武眉头紧凝道:“真是那庄无道所为?莫非是那移山宗主攻,并非是无名山方向,而是望石山?”

    望石山,正是此前明翠峰一脉的驻地。

    那玄灵回过了神,也不敢置信的摇着头道:“绝不可能?那庄无道,不过一个练气境期,以他的修为,连那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都掌控不住。十成威能,不能发挥七成。一年前离尘本山大比,更是避而不战,是公认的怯懦。再说当时那无名山,根本就已是绝境——”

    “有些人,外勇而内怯,临阵而逃。有些人,外怯而内勇,真正危急之时,方显英雄本se。无道师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真正大丈夫”

    玄生语透讥讽鄙薄之意:“无道师弟他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师弟入门不到两年,却已是练气境重楼境界,远超过莫问李昱二人,《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已确认是第二重天境界。更据说早在一月之前,节法真人就已料到了东南危局,某人难当大任,早早就遣窦龙师弟,将首座印玺,送至无道师弟手,命其危急之时,代真人他掌管无名山一切事务,守战之策。事后果然一如真人所料,真人他确是慧眼识人,不似我,真是瞎了这双眼睛。”

    之前还能克制,这时候却是再无法压抑那怒气与厌恶。

    “师兄”

    姬奇武面se苍白,本想说‘当时无名山若有一线希望,我也会留下与同门共生死,,然而这句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心里更关注的,却是玄生后一句。一月之前,窦龙就已将那首座印玺,送到了庄无道的手。

    这是料定了他姬奇武,必定会早早就脱身事外么?

    姬奇武双拳紧红,目赤红,死死的咬着chun,chun角处溢出血来也未察觉。

    “月熊道人,离国姜羽,这二人怎会倒向我离尘宗?有没有可能,是节法真人在背后指点?”

    “月熊道人据说是无道师弟亲自说服,至于姜羽,则是师弟遣灵奴北上,与其联系。至于背后指点,姬师弟你认为有此可能?”

    移山宗以‘万域引灵封识大阵,,封绝十二万里地域,定海公许维叛前,更无丝毫预兆。

    节法真人远在离尘本山,来往通信需数日之久,对无名山局势茫然不知。怎可能指点庄无道如何破敌?

    即便真是节法真人在背后指点,庄无道在台前的表现,也足可使人眼前一

    玄生似已懒得多说:“我原以为姬师弟你,是灵华英师叔重伤之后,未来我宣灵山之栋梁。然而师弟所作所为,却实是令玄生失望。言尽于此,望师弟你日后能好自为之,莫要再蹈覆辙”

    话音落后,那通音螺就再无了声音,已是彻底断绝了联系。而也就在同一时间,姬奇武手的那枚红se小箭,也陡然炸开,化为了粉尘碎末,纷纷洒下

    姬奇武眼神怔忡茫然,知晓这是玄生,借此信符,表达割袍断交之意。

    对他欣赏有加,相交十年的玄生如此,可想而知,宣灵山内的他人,对他的态度会是如何——

    ※※※※

    连续五日,无名山上下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无数来自东离各处世家的使者,不断的出入此间。

    而整个吴离二国,此刻亦是风起云dang,潜流起伏。局势剧变,离尘移山攻守易态势。放诸于地方,东离国内,有无数的势力世家因这一战,崩灭云碎,也有不少人,因势而起。

    庄无道在自家小楼内,却颇是清净。自从将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交给苏秋执掌之后,他就再未出过门。

    借口大阵关键之时自己失误,令明翠峰一路最终损伤惨重,需要闭门思过反省,庄无道彻底避开了外面的纷纷扰扰。

    此时也确实无需他去做什么,无名山已经彻底转危为安,再无失陷之险。那些断裂的地脉,都已重新修复。只周围五十里方圆之地,因地面塌陷,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泊。

    至于东离国内,他虽是首先与离国的太上国君姜羽联系。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诸位金丹接手,稳定东离乱局,将移山宗势力逐步驱赶出离国国内

    来自离尘本山的第二批人手,已经在两日之前抵达。总共一百二十位筑基修士,以及两千练气境。

    使离尘宗部署在吴离二国的实力,彻底超越移山宗,光是筑基境的修士,就已达四百余人,大有举宗南征之势。

    金丹修士,亦增至到十五人之多,加上此刻守在吴京的月熊道人,姜羽王修,以及吴国陆沉君,光是金丹境的强者,已增至二十。

    有如重锤,悬在移山宗头顶,引而不发。而似那东离许家,却早已在离山宗上下弟群情汹涌族,被全数族诛。

    “——无道你可知,如今你已是名震东南?当初听说许维死在无名山下,我真是不敢置信。”

    此刻在庄无道对面坐着的,正是北堂婉儿。在这次战事了结之后,就因心忧家安危,匆匆赶回了越城。然后第一时间,自然是来拜访庄无道。

    而此刻北堂婉儿,满眼都是好奇mihuo之se,似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现在人都说节法真人,慧眼识珠,灵华英之后,居然收到你这样一个弟。你们宣灵山一脉,仍旧还有希望,不止是你们宣灵山的门人,对你敬崇有加,便是其他二山七峰,你如今也不乏仰慕之辈。”

    “你只说人敬我,却不说恨我之人,想必也不在少数吧?”

    “这倒是,吴离二国,不知多少人对你恨之入骨——”

    移山宗大败,有无数人因投机不成,站错在移山宗一方,而家破人亡。

    不过北堂婉儿此刻想的,却是明翠峰一脉,知晓当日无名山突然断去接应,正是出自庄无道的手笔之后。不知有多少明翠峰弟,是恨不得将庄无道生吞活剥。

    便是皇极峰内,也不是没有指责陆沉君的声音,眼看着庄无道下此毒手而未阻止。

    不过他们皇极峰内,从来不是铁板一块。

    “无道你最近出门,尽量小心些,最好是不要与明翠峰的人照面。”

    “是么?”

    庄无道并不在意,他总不可能使所有人,都喜欢自己。

    他此刻,正专心把玩着手的一套冰se灵剑。总共十口,正是得自水底洞府的一套光冰魄剑,。

    是北堂婉儿专程给他送回来,而法禁也已经恢复到了二十重楼,看来北堂古月两家与夏氏,在战起之前,的确是下了不小的本钱。

    他料到这几家,绝不敢si吞他的这套剑阵。却没料到,这套剑阵还回之后,自己还占了不小便宜,

    光只是十张三阶上品的‘宝禁符,,就已价值不菲了。若自己去收集,不知要花费多少财力。

    只可惜,这套剑阵的品阶实在,他庄无道也用不上。他门下的聂仙铃,倒是有着超品阶位的冰灵根,然而要修到金丹初期境界,有足够的法力运用这套剑阵,还不知要等多久。

    还是等回山之后,找那雪心斋的王绝,把这东西给卖了。这套剑器底不错,大有希望恢复三十七重法禁,成套的剑阵法宝,想必那雪心斋会极感兴趣,或能使他大发一笔。ri!。

第1卷 第二七零章 相繇灵血

    除此之外,还有那封千里,的宝符,这一战总共使用了两次,只余一次的施展机会,然而毕竟也是元神境真人的玄术神通,宝符的品阶也高达四

    庄无道随手将这些用不上的东西,收入到了自己的乾坤戒内,然而好奇的望着北堂婉儿。

    “无事不登三宝殿,婉儿到底来寻我何事?”

    北堂婉儿的chun角抽了抽,狠狠的瞪了庄无道一眼。不过却并不急于道出来意,而是继续好奇的问:“你现在,真已是练气境九重楼?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第二重天境界?莫非是身有隐灵根?”

    这是此刻离尘宗上至元神,下至练气,所有人最感好奇之事。庄无道到底有无隐灵根在身?又到底是几品的灵根,使庄无道在短短二年之内,就连续提升了四重楼境界?

    “九重楼境界的修为倒是不假,我也确实到了第二重天。”

    庄无道端起了茶盏,轻轻吹着气。

    “至于隐灵根,于卿底事?”

    “庄无道”

    北堂婉儿一阵气结,恨不得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庄无道的脸上。不过也知眼前这家伙,就是这样的xing情。口风极紧,若是不想说,那么无论美seyouhuo也好,酷刑逼迫也罢,都难使庄无道开口吐lu半字。

    想了想,北堂婉儿只能无奈道:“算了,我懒得管你。不过你至少需让我知晓,比之那莫问李昱如何?此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除我之外,绝不会有旁人知晓。”

    庄无道闻言,眼神怪异地看着北堂婉儿。似能看出北堂婉儿身后,那八卦之火正在熊熊燃烧。顿时噗嗤一笑,而后沉吟着道:“那莫问我还看不出究竟,不过大约不是我对手。至于那李昱,我还不至于放在眼中。真要对战,此人应不是我三合之敌,可至少领先他六年,进入筑基境界。”

    此时的他,无论武道术法,都已造诣不小,灵根亦不输人。自然也有着傲视一切的信心,否则何谈↑横行无忌,?

    不过他之所以说出这番言语,向北堂婉儿交底,却并非是因二人的交情。而是自家师尊,节法真人古怪态度。

    其实庄无道,此刻最好奇就是节法,为何早早的就把他推到了前台?与司空宏之前的交代,大相径庭。

    庄无道猜测,要么是节法真人,已经有足够的把握,不畏那明枪暗箭护他周全,要么是需借他庄无道之身,从水底之下引出些什么。

    既是如此,他在北堂婉儿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是你三合之敌?”

    北堂婉儿声音,不自禁的尖利拉长,身躯也ting直,差点腾身站起,半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新坐稳。

    “你倒是大言不惭你可知李昱,不久前也突破练气境八重楼,修习的上霄万木雷象神决,也已经到了第二重天境界?”

    庄无道即便有着隐灵根,也应高不过超品。二人修为差距其实不是太远,灵根也相差仿佛。庄无道的实力再强,也不可能三合之内,将李昱拿下。

    除非庄无道的修为,已达筑基,有着一个境界的差距。

    “那又如何?”

    庄无道目光平淡,仿佛是在说着什么天经地义之事。

    他岂不知李昱的上霄万木雷象神决,以至第二重天。可若连李昱则样,都不能三合之内胜之,那他还不如找一块豆腐撞死

    “你——”

    北堂婉儿半信半疑,眼珠微转,思忖了片刻,就又平静了下来。

    “算了大话谁不会说?反正再有两年,又是一次大比,那时候自然能见分晓。”

    两年?未必需要两年。

    庄无道摇头,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对北方天机碑的感应,还有那枚‘万象星罗命机盘,。

    估计至多年底,天机碑发布的新一期颖才榜就会出世,若他所料不差,自己这次定然会是榜上有名。

    “婉儿你这次来到底何事,可以说了。不愿说的话,那就请回如何?你知道我这里时间不多。”

    “喝茶聊天难道不好么?修行之道,一张一弛,我看你日日修行不得空闲,这才好心来寻你说话解闷。”

    北堂婉儿一声轻哼之后,面se也渐转为凝重:“我听说定海公死后,不但留下了高达一百万顷土地,还有大片的盐田珠场,楼船千艘?除此之外,我们北堂家,也对许家经营的那些生意,颇感兴趣。”

    庄无道不由挑眉,他料到会是如此。许氏族诛之后,留下大量的产业与生

    许维死后,东离北方十六州也有近半世家,或逃或亡,正处于真空。

    北堂家会对许维的遗产感兴趣,并不使人奇怪。

    尤其是那些战船,北堂家绝不会容许这些船只,落于古月家之手。

    然而首先联系姜羽的,却是他庄无道。以至于离国王室,倒向离尘之后,天然就与宣灵山一脉亲近。

    而此处东南大局,也已被宣灵山一脉主导。

    古月明身为宣灵山弟子,古月家势力,要想进入离国,远比北堂家轻易。而北堂家要想与前者公平竞争,就需借用外力。

    此事他早有决断,也没怎么犹豫,庄无道就直接一颌首道:“我可书信一封,由你带给姜羽前辈。至于他是否给我这个颜面,就非是我能意料于涉。”

    “只需你书信一封,就已足够”

    北堂婉儿笑靥如花,此时的庄无道,已经是离尘宗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经历无名山一战,所有人都知他前途远大。有庄无道亲自开口,姜羽只要稍明晓事理,有些远景,就绝不会驳了庄无道颜面。

    只需姜羽稍加照拂,北堂家就足以从许氏留下的遗产中,撕下一块肥肉。

    “这是一百枚三阶蕴元石,六十枚养神丹。若然能够事成,我北堂家另还有重酬。”

    说话之时,北堂婉儿又将一个包裹,放在了庄无道的身前。

    而庄无道也毫无推拒之意,坦然接受。这在离尘宗内,本就是常态,早已约定成俗。离尘修士接受凡俗势力的曾之后,为这人办事,在一些事上提供方便,甚至庇佑其族。

    而这几日来,也不知yu多少人寻上门,yu打通与他这里的关节,却都被庄无道拒之门外。不是洁身自好,而只是嫌麻烦而已。

    那些小家小族,大多财力没什么财力,根本拿不出能令他心动之物。反而他这里,要付出许多,太不划算。

    至于北堂家,倒是有这个资格,然而庄无道,却是在不愿与越城再有什么牵扯。

    若非是北堂婉儿求上门,庄无道根本不会去理会。不过既然是为北堂家出了力,自然要收取报酬,总不能白白的就让他们占了便宜去。

    他与北堂世家已然了结所有恩怨,彼此之间,除了北堂婉儿之外,就只剩合作生意的关系,所以这些蕴元石养神丹,他是拿的心安理得。

    ※※※※

    待得北堂婉儿离去,庄无道却是皱着眉,陷入了凝思。北堂婉儿并不是第一个找上门,在她之前,还有百兵夏氏带着夏苗亲笔信,赶至此间。

    他原想从越城这漩涡中脱身,不再理会。然而看这情形,却是卷入得越来越深,与越城三大世家,都有着不小的牵连。

    摇了摇头,庄无道也不去看那包裹内,到底有些什么东西,随手就收起。

    而后又取出了一物,摆在了自己身前。这是一张布帛,看似破烂古旧,与普通粗布没什么两样,然而庄无道曾经试过。不但水火不入,更不惧兵刃。

    哪怕他以体内的石明精焰烧灼,也是无法接近到这张布帛的三尺之内,而即便是以他手中法禁层次最高的极光冰魄剑,也无法将之斩开。

    当日许维战死,身上的遗物,都被姜羽几人,瓜分了于净。包括月熊道人在内,几个金丹都想窥破许维,能够召唤相繇法相的秘密。

    为了许维随身的那几件灵珍,几人差点撕破了脸皮。却唯有这张布帛,就藏在许维的衣襟之内。

    在许维身躯被陆沉君天太乙神雷,炸散之后,此人的护身道衣亦随之四散,洒落四方。

    在场诸人,无一个注意的其中异常。只有庄无道,得云儿的指点,在战后悄无声息的,将这块破布取来手中。

    不过这块破布,卖相实在是不怎么样,甚至一点灵气也无。若非是云儿亲口所言,他真不敢相信,此物就是沾染了相繇,灵血之物。

    而这几日,庄无道在自家小楼内闭门不出,就是为参演其中的奥妙。

    此物每遇极寒之力时,那本来一无所有的布帛,就会显现出许多冰蓝se的条文,繁复而奥妙,富有玄理。更有部分上古道文,蕴藏其间。

    庄无道是在探究此物材质时,才偶然发觉了这异像。当时也直觉的就认为,布帛的这些纹理道纹,必定不同于寻常。

    而这五日时间,他也总算是mo到了几丝头绪。ro!。

第二七一章 元始狩魔

    “这似是一种秘术?”

    庄无道催动着体内的真元,按照一种极特殊的路线循环,传过一些隐秘的脉络,而后体外的护体罡气,就开始了变化。

    外张的磁元罡气,不断的向内坍塌压缩。不过强度却较之开始时,增强了近倍有余

    而庄无道的眸,亦现出了几分喜色。一倍强度,并不算多,可关键是他感觉这门秘术,可以长时间的使用,维持四五日都没关系。真元的损耗,小而又小。而且普通修士就可修行,没什么特殊的要求,

    不似那吞日变与血猿变,不但他至今都没有完全掌握,也无法持久,至多也就只是一时半刻。每一次施展之后,都会使他肉身,濒临崩溃之境。

    而四五日的时间,也意味着这门秘术,完全可以在平常时,也能施展使用,随时随地的用来护身。

    “应该是一种防御类的秘法,可惜是这布帛只剩一角,残缺不全。”

    庄无道若推出真正完成的版本,应该可将护身罡气,推升到八倍左右

    强的可怕尤其是他这样,修炼有横炼霸体之人施展,尤其可怖。

    “剑主领悟极快,悟性一项果然是远超凡人——”

    云儿在庄无道的身后,微微颔首道:“这的确是一门防御类的秘术,名唤‘云体罡身,,乃是上古七劫时代,一位仙王所创。可惜不久之后,就因故失传。倒是不曾料到,这天一界内,也有他部分的传承。”

    “云体罡身?”

    庄无道早猜到云儿,多半已经将布帛上的这些图案参悟透彻,甚至已断定出此物的来历。

    不过他不觉恼,心知这剑灵,其实是故意不说,让他学会**的思考参悟

    而即便庄无道自己,也不愿事事都依赖剑灵。

    口呢喃了一句,庄无道就又好奇的问:“云儿可知完全的版本o”

    “不会这‘云体罡身,云儿早闻其名,不过此术的奥妙,我还是第一次得睹。只知这门秘术,果然不同寻常。”

    云儿微微摇头:“其实剑主,也不用在这门秘术上太费功夫。云体罡身,毕竟是水系的术法,与剑主的功体略有不合。只有那‘罡身,可取,剑主日后可以借鉴一二。”

    “是这样?”

    庄无道微觉失望,将这块破布放了下来。其实云儿不说,他也确实感觉到,自己运转这门玄术神通时,确是有些不畅之处。施展起来并无大碍,可以一旦这门秘术的威能增强,更为复杂,结果就不好说了。

    然而那八倍的护身罡气,实在诱惑太大,所以庄无道还是忍不住,多问了这一句,

    “如此说来,这东西除了这‘罡身,之外,对我是毫无用处?”

    即便日后有机会,找到这布帛的其余部分拼凑起来,他估计也用不上。

    此物可召唤出相繇,法相下界,然而庄无道在水系术法上,却是一片空白,看来只能如那套极光冰魄剑阵一般的卖掉。

    “日后你那灵仆倒是可以使用,超品冰系的灵根,通常也会伴随水系的一品灵根。”

    云儿道:“不过这图所有一切,我都已代剑主记住,这张布帛倒是用处不大。其实剑主可以将此物献祭,此物沾有相繇,之血,那位阿鼻平等王执掌的冥狱,乃冥海之底八百由旬,最擅长的就是控水操云之术。能得此物,必定会是魔心大悦,欢喜有加,那时剑主多半会有惊喜。”

    “献祭?”

    庄无道仔细再看了一眼手的布帛,然而就果决道:“那就献祭了”

    此物对他而言,反正也没什么用处。拿到墟市,倒是能够卖出个好价钱,不过却也有可能,引发那月熊道人及姜羽这几位金丹境的不满。

    倒不如献祭了,看看能否从阿鼻平等王手,得到些什么好处、

    至于这‘云体罡身,的秘术,不说剑灵已完全记下。便是他自己,也有过目不忘之能。

    几日时间的参研,早已对图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这张图,毁了也就毁了,并无什么可惜的。

    “对了,那日云儿你说要将‘元始狩魔经,,炼化魔气的部分,可有结果了?”

    “已经有了些头绪,前几日剑住执掌那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时,给了我一些灵感。不过我劝剑主,还是放弃为佳。”

    云儿说着,神情却略有些复杂,有些忧心了看着庄无道:“若运用此法,需承受类比天地阴阳大悲赋第一决之痛,不对恐怕还更有胜之。不知剑主可愿承受?”

    “类比天地阴阳大悲赋?”

    庄无道皱眉,而后失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别说是类比天地阴阳大悲赋,便是第一决的三五倍,我也不是承受不起,不能忍耐。”

    云儿闻言,微微摇头:“我们修道,不止是为长生,也是为享受修行过程的满足与愉悦。似剑主这般,简直就是折磨,到底又是为了哪般?虽说剑主距离元神境界,只有百年之期。然而若有可能,我也不希望剑主,在修行路太过极进,忽略了沿途风景。尤其是剑主如今,已身具天品灵根,百年内成就元神境界,已并非是什么难事。甚至可问鼎巅峰,破界而去——”

    “愉悦?”

    庄无道的唇角,却浮起了一丝几分冷哂自嘲之意:“不能了结我的心愿,又如何能愉悦的起来?或者只有让那人,在我母亲坟前认错之后,我才可能有心情,享受这修行的乐趣。废话少说,到底该如何炼化?”

    “剑主你——算了”

    云儿微微一叹,道:“我从‘元始狩魔经,分离出的法门,并不完全,暂时还需以外力相助。剑主若欲习练,那便看看近日,有无这机会。”

    “机会?”

    “就是再次执掌无名山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机会。次一等,也需宫都天烈火无量阵。”

    “再次执掌大阵?原来如此,都天雷法可辟邪驱魔,南明离火亦能克制邪祟。我倒是忘了,‘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完全可替代天雷与太阳真火。”

    庄无道了怔了怔,满除了恍然之外,又更多了许多好奇。他虽猜到了大致的原理,却并不知详细。

    正欲再仔细问询,云儿却已是身影一幻,回入到了轻云剑身之内,似乎再无疑多谈。

    然而仅仅十日之后,云儿所说的就已来临。

    这一日,无名山内驻守的大半离尘修士,在苏秋统领之下,再次大举南下

    这一次仅只宣灵山一脉,就有总共五位金丹,十五位筑基修士,练气境弟子总数千人。也再非是如前次般的无根浮萍,有东离王室接应,离尘宗轻轻松松就在离京南北四方,又各自布置了一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作为离尘进入东离国后的支撑。

    庄无道却被留了下来,依然由窦文龙辅助,负责看护后路。他如今名声在外,之前又有布局诛杀定海公许维,重挫移山宗的战绩。本身更乃节法真人,内定的第七位入室弟子。

    故此宣灵山从上到下,对庄无道都没什么不放心的。低阶的练气境弟子,更已态度大变,都对他钦服之至。

    不似十几日前,庄无道需要依靠窦文龙来镇压,才能号令诸多同门。现在的他,本身就有足够威望,使门内的筑基修士也甘心听命。

    不过庄无道,却也心知肚明,自己被苏秋留在无名山,其实是出于这位师兄的好意。与司空宏一般的念头,想让他从风尖浪口处暂时退开,以免召来‘树高易折,之祸。

    故而在再次执掌无名山之后,庄无道于脆是万事不理,将所有一切,都委托给窦文龙代他处置。本身则是坐镇于‘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枢,开始尝试云儿整理出的炼魔之法。

    修炼《元始狩魔经》,需要日日承受太阳真火与天雷烤炼,养成最纯正的浩然纯阳之气。

    以大日纯阳之力来净化魔息,使那些煞气戾气无立足之地,自然就可抵挡那魔念反扑。

    而云儿改进的法门,就是以南明离火代替太阳真火,来炼化魔煞,再以都天神雷取代天雷之力,灭邪炼身。

    太阳真火故名思议,是来自于空大日,是世间最为纯正,至阳至刚之火

    此火最是难以控御,对于修士的神魂伤害极大。也只有创造出《元始狩魔经》的疯子,才会想到直接借‘太阳真火,来修行。

    一般都是元神境之后,才有资格,引‘太阳真火,入体。再有就是几种高达二品,真正强横的绝顶功体,才能办到。

    而天雷,则是天地间自然产生的雷电。没有什么储k天神雷,,天太乙神雷,之名。然而威能之巨,哪怕是那些高达七阶的雷法,也不遑多让。

    以天雷炼身——想也可知,这门《元始狩魔经》,到底有多疯狂。

    这门法决,倒是记载了几种法门,可以吸收那些游散于天地间的阳火天雷。

    然而如此修行,体内又岂能不留下隐患?

第二七二章 天镜照魂

    相对而言,都天神雷与南明离火,却要温和得多。前者不到七阶层次,才能于自然而成的天雷比肩。而南明离火,若不能达到南明琉璃真火的程度,也无法于太阳真火抗衡。

    而云儿炮制出来的这套法门。另一关键就是身魂分离。

    原本修士的阴魂,不到元神境界,根本就无法脱离体外,往往见风则灭。

    天地间游荡的各种罡风,游离的诸般煞力,都会在瞬间使修士的阴魂破碎

    云儿的方法,就是借助‘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中的正反两仪之力,隔绝内外。

    将阴魂装入到一个中,不与外界接触。身魂分离,使庄无道魂念之内任何的波动,都不会反馈至肉身。不会因心念不正,引发体内的煞力魔念反扑。

    只是这过程,极其凶险。修炼的过程中,一旦被打扰,就可能导致正反两仪之力失控,阴魂在罡风煞力的冲击之下,寂灭崩溃。

    好在还有剑灵,感应可覆盖三千丈,随时可以示警。关键之时,更可操控住庄无道的身躯,临时中止此术,将庄无道的阴魂召回。

    若非如此,庄无道是万不敢在这无名山,使用这门炼魔之法。

    这办法听起来倒也简单,然而当庄无道开始着手施展时,才发现整个过程,极其的困难。

    每一个步骤,都需谨慎小心,全神灌注。哪怕一丁点的差错,都可能导致不测之果。

    尤其是阴魂之体,操纵两仪阴阳,异常的艰难。往日里他娴熟之至的道印灵决,改由阴魂施展,却是困难了千百倍。

    引入体内的神雷离火,也需控量,恰到好处。多一丝则可能损伤肉身,减一丝则力度不足。

    要炼化自己体内的魔煞,单单靠《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由自身体内生出的一阶都天神雷,远远不够,

    只有借助大阵之力,以远超自身十倍的雷力,才能驱除洗练那魔息戾煞之

    不过这些,其实也还不算什么。庄无道勉力而为,依然能够办到。最为痛苦的,却还是在他开始炼魔之后。

    一丝丝的都天神雷,在体内不停挑动,火焰焚身,如坐火炉。

    偏偏庄无道此时,虽已身魂分离。自身的意念,并不能影响肉身,可这极致的痛苦,却又能够忠实的传达入他的意识神念之中。

    整个人,就似身在传说中的地狱,痛苦无尽。

    庄无道这才体会,云儿说这门炼魔之法,类比他修炼天地阴阳大悲赋第一决时的痛苦,真没有半点夸张。非但没有言过其实,反而是略为保守。

    而庄无道在承受这剧痛之余,还需分心控制正反两仪之力,压制着都天神雷与南明离火的强度。

    这一刹那,庄无道的意念,差点就支离破碎。就如无数大斧,将他的阴魂斩成了无数碎片。

    那混淆迷乱之感,庄无道用了许久,才勉强梳理清楚。

    “剑主,若是实在感觉无法承受,其实可以由我带你控制那正反两仪。我虽无控阵之力,但若只是其中一部分,还能勉强办到。”

    庄无道却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你来助我控阵,那么谁替我示警应急,防备万一?”

    这几年时间,贴身相随,庄无道也已差不多明白了云儿的能力极限。

    毕竟是剑灵,云儿的灵念,虽能广达三千丈,却更似庄小湖那样的情形。

    感应虽广,作用却极其有限。就比如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庄无道以三百丈范围的神念,可以做到掌控自如。换成剑灵,倾尽了全力,也无法办到。

    修炼魔道法门,本就是禁忌。此刻他的阴魂,亦是见风则亡。云儿是他最后一条防火线,庄无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允其分力他顾。

    然而那剧痛之感,依然是一**的传来,使他的神念昏沉,几乎迷失泯灭

    不过也时候,云儿又突然出言:“剑主不若再随我习一法门?”

    “嗯?”

    庄无道意念里一声轻咦,勉强提起了精神。心中却是不解,他眼下这状态,那里还有时间,分心旁顾?

    这云儿,莫非是发疯了?

    “要彻底洗练魔煞,光只是肉身不行,剑主神念之内,亦有魔染。”

    云儿解释着:“我这法门,与其说是功法秘术,倒不如说是一个小窍门。此时刚好适宜,正合其时。”

    庄无道忍着被凌迟般的痛苦,淡淡道:“说来听听。”

    “此术名为‘天镜照魂之术,,同样是一种引太阳真火,修炼元神之术。不过与‘元始狩魔经,,略有些不同。更为温和,也不会留下隐患。”

    “天镜照魂之术?引太阳真火修炼元神?不知详细如何?”

    庄无道皱眉,这法门听起来,似乎与有关。然而无论什么功法,一旦与太阳真火扯上关系,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不是真正的绝顶功法,就是自寻死路。

    “此术是以镜面反光之法,聚月华之力,引出一丝太阳真火,照射元神。可以从一面开始,最后渐增至数十上百余面。修炼到极致时,可使剑主元神提前数个境界,转化为纯阳之魂。此法乃是由异度域界传至天仙界,我也是偶然间得到,据说是由一位惊天动地的绝世人物所创。不过此法只适用于练气境修士,我那前几任剑主,都未修炼过此术。”

    “月华之力,聚太阳真火?月华不是太阴么?怎么又与太阳真火扯上关系

    庄无道奇怪的问,至于云儿所说的异度域界,倒是没怎么在意。天一之外,有大小世界亿万之数。这门‘天镜照魂之术,,多半是出自其中哪一方世界

    “剑主此言谬也,要知这世间所有事物,都并无绝对。阴中有阳,阳中亦有阴。”

    云儿摇头道:“月星虽在太阴诸星之列,然而真正的太阴之力,却并非是来自于明月星辰,而是那无尽虚空。恰恰相反的是,这些星辰中蕴育的,都是最为纯正的太阳真火。最纯正的太阴寒虚之力,也如同太阳真火一般,至阴至寒,危险之至,难以被人吸收。恰恰是混合了太阳真火之后,才能为修士妖修汲取。而那月星,之所以为太阴诸星之首,也并非是月华中所含太阴之力最盛,而只是因月星太阳真火,中和后的太阴之力,最适合修士与妖类修行而已。

    “竟然是这样?”

    庄无道只知晓月华之力,是太阴之力的一中,只是更为温和。绝大多数的阴属妖修,都是依靠吸收月华起步。

    却并不知道,月华与诸天星力中,含蕴有太阳真火。

    “只是现在这时候是否合适?我如今连体内这些都天神雷与南明离火,都已觉承受不住。”

    确实是忍耐不住了,他不会讳言,这已超过了他毅力极限。再要以太阳真火来炼魂,岂不等于是自寻死路。

    “不会这门‘天镜照魂之术,,第四任剑主做了一些改良。毕竟是异度界域的法门,未必就适合天仙界。只是此法,还未经验证而已。然而那第四任剑主,修为通天,已远超仙王层次,经她之手改善,必定不会有什么错漏。”

    就在说话间,一段口诀就已在庄无道的脑海之内突兀涌现。却是云儿耗费灵能,直接将这门‘天镜照魂之术,的修行之法,印入他的神念之内。

    同一时间,云儿操纵的庄无道身躯,也有了动作。那三口‘三才玄阳剑,,同时从剑匣中飞出,剑身之上,都有一段特殊的符文闪过。而后就各自遁到了窗棂处,以剑代镜,将外面洒下来的月光汇聚反射,转而照向了庄无道的阴魂。

    庄无道眉头一挑,果然能感觉到,这月华中所含的那一丝太阳真火。

    只是此刻,他非但不觉灼热,反而是一波冰冷清凉之感,蔓延到了元魂之内,所有的角落。

    “咦”

    庄无道心中讶异无比,随着三口‘三才玄阳剑,,陆续将太阳真火照入,他竟然感觉轻松了许多。身体内烧灼的火焰雷力,也不再是那么的疼痛难当。

    尤其是他在元神中,开始催运起‘天镜照魂之术,配套的修行之法后。

    那一丝丝的杂念,都被全数排除。整个人如泡在了冷潭之中,意念超脱,不滞于物。身体内的痛苦依旧,就似隔了一层膜般,感觉如梦似幻,并不真实

    而渐渐的,庄无道也就不再理会,冥思入定,彻底的物我两忘。

第二七三章 嘉奖忽至

    时间飞逝,转眼就是三个月后,庄无道依然如往日般,在无名山巅的议事厅之内端坐,静静入定。

    此刻在他身周,真元弥漫,扩散到了身周十丈范围。因未施展那阴阳二化分气法,这些散出他的体外的气息,可以见到零零星星的黑丝墨点。

    不过数量极少,已不似前次血祭时的那般,真元有如墨云翻滚,数量不及那时的百分之一。

    甚至到了一般修士,都无法准确感应的地步。所有庄无道才敢在这大阵中枢,肆无忌惮的,把体内的真元释放开来,

    一丝丝的紫色雷电在内闪动跳跃着,还有那南明离火,亦在下方熊熊燃烧

    使庄无道整个人,似坐在火云之上。都天神雷的每一次击打,都会将一些墨点击散,化成了浓厚恶臭的气雾,而后再被火焰烧灼,彻底烧灭。

    不过往往烧化之后,却又有一些新的黑点在产生。只是大体还是维持着,不断被削弱炼化的局面。

    而就在清晨日出时分,庄无道准时收起了窗棂之旁,悬浮的那十二面银镜

    银镜是庄无道三个月前,专程请托百兵堂打造。不但炼器的材料,是有云儿选定,内中的法禁,亦是出自云儿的手笔。

    只有寥寥七重的法禁,不过却已能过滤点大部分的太阴寒力,汇聚出纯正的太阳真火。

    而庄无道也从最初时的三面,增长到了同时使用十二面之多。不过这《天镜照魂术》,只能在夜间施展,每到白日就需收功。也确实只能说是个修行的小窍门,没有成套的修行体系,不能算是正统的功法。

    然而就是这么个修行窍门,却使他在短短三月时间内,元魂的强度暴涨了一截。

    此时庄无道的神念散开,可广覆到四百二十丈外。不但御剑飞空时,更是自在如意,施展术法时,也更为轻松。他已可将《天璇照世真经》与《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中记载的大半二阶术法,在三息之内完成。

    若准备的时间长一些,不惜道力,甚至能施展出那几中威力最强二阶巅峰术法,

    比如二阶的‘石火力士,,此时庄无道极限时,也可招出两尊之多。

    阴魂还阳,好处远不止此。此法的关窍,就在于元神境之前,修士的阴魂不能出窍离体。一旦离开肉身,就会被弥漫天地的罡风煞力,碾压粉碎。

    按照剑灵的说法,这《天镜照魂术》应该还缺了什么关键,可以使阴魂离体之后,不惧罡风吹拂。

    也是机缘巧合,他能有机会执掌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才能修习此术。

    “今次的成绩,还算不错。已经稳固在了十一重楼巅峰境界——”

    云儿的身影,再次显化了出来,眼中含着几分喜意:“再过几日,剑主就可尝试冲击练气境第十二重楼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庄无道绝不仅只是炼化了体内的魔煞。本身拥有天品隐灵根之后,他每日的修行,都是一日千里。

    尤其是二重天境界的牛魔元霸体,每一次练拳,都可使他真元大幅度的增长。

    旁人需用一年,三五年时间才能完成的真元积累,庄无道却仅仅只用了三个月就已完成。

    从十一重楼的初期,到十一重楼的巅峰,眼看就要破境,踏入十二重楼境界。

    “进展还算不错,不过还是太慢,不如献祭。”

    这天品灵根虽好,可较之献祭得来的修为,还是远远不如。尽管后面炼化魔煞的过程麻烦了一些,却也远远强过每日脚踏实地的苦修。

    庄无道感觉自己,已经是上瘾了。尤其是得到《元始狩魔经》,有了解决魔染的法门之后,就再不觉厌烦,反而是渴望之至。

    哪怕这三个月来,每日夜间都承受着极致的痛苦,也不能打消分毫。

    “只可惜,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我怕是执掌不了太久。”

    三个月,东离乱局已经初步了结。随着离尘宗从各处抽出人手,大举南下,不断的压迫。移山宗只支撑不过半月,就已彻底溃败。

    此时已在向离尘宗求和,不但丢失了整个东离,更将这千年来,从离尘宗手中侵占来的势力范围,全数丢失归还。

    如今只剩下一些细节还位敲定,不能算是真正定下合约。然而在明眼人看来,这东南乱局已定,双方议和是早晚之事。

    而离尘宗内,只有明翠峰一脉,这次因损失惨重,一门精英死伤百人,与移山宗可谓是仇深似海,故此极力主战。

    然而无论是宣灵山,还是那叁法宏法两位真人,都已不愿再继续与移山宗纠缠下去。

    毕竟也是拥有一位元神境的宗派,若然逼迫过份,那位移山老祖发起疯来,离尘宗亦需付出不小代价。

    此时无名山上下,近百名驻守此地的修士,都在翘首以盼。一是等待宗门的嘉奖,这一战善功评定,二则是期盼宗门的召回令,能够返回离尘本山。

    这无名山虽好,可到底远不如南屏诸山的修行环境,无论是五行之灵的浓度,还是能够获取的修行资源,都有差距。

    庄无道倒是宁愿在这边多呆时日,然而却也逆不过大势。这无名山的‘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每日都需损耗大量蕴元石,离尘宗没有必要,也不可能让这座阵法长期存在。

    庄无道已是暗暗打定了主意,这次回去之后,定要把那套光冰魄剑阵,换个好价钱,看看能不能从宗门内,换取一套‘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阵盘,哪怕是缩减后的版本也可。

    反正宗派之内,并不禁止门人弟子在洞府之内布阵,只要门人弟子的财力能够支持,能与护山大阵‘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门阵,接驳响应就可。反而是持鼓励的态度,这样的‘子阵,越多越强,也可增益护山大阵的威能。

    “接下来,就是在返回宗门之前,献祭这相繇之血。看看那位阿鼻平等王,那拿出什么样的好处。”

    庄无道的目里,闪过了几分期待之色。这次的献祭,他已准备了数月,祭品也不止相繇之血这一样。

    回馈应该极其丰厚,所以庄无道是深为期待。

    将体外涌动的真元收入到了体内,庄无道便准备再次闭上了眼,这次却非是为入定冥想,而是睡眠。

    只因这三月时间里,庄无道要借助《天镜照魂术》,抵消元魂中承受的疼痛。

    所以每日睡眠的时间,都推迟到了凌晨时分。依然是雷打不动。在梦境中呆足整整三个时辰。

    而就在庄无道意识昏昏沉沉,快要入定之时。却忽然又咦,的一声,看向了身前。

    只见一只红色纸鹤,不知何时停到了自己的身前。

    “是天鹤引灵符?”

    庄无道的眉梢微挑,将这符篥取到了手中。不似万里一箭牵,只能寻人。天鹤引灵符内,却是直接可封印神识信息。

    而这张符篥,也果然是来自于节法真人。

    “宗门评定,坚守无名山,三阶甲等善功一次,二阶甲等善功五次,二十二重法禁特制道衣一件,一枚赤玉氤仙果,一枚九华聚元果,”

    这就是宗门对他守住无名山,在此战中诛杀两只三阶妖修,三位金丹的奖

    前几者也就罢了,数十万的善功,特制道衣,都不算什么。赤玉氤仙果,却是整个宗派上下,所有筑基练气境修士,都翘首以盼之物,可以复制灵窍,增一玄术神通,

    不过此物他已用过了一枚,即便再服食,也没什么用处。

    那九华聚元果,却也是不凡之物,乃是绝尘峰所有。可以使练气境修士,直接提高一重楼的境界。

    而一个练气境修士,最多只可使用三次,是仅次于赤玉氤仙果的灵珍。

    不过绝尘峰的产量也不过,每年也不过五十枚的出产。往往绝尘峰内部,就可以消化。

    绝尘峰与明翠峰,素来都是同穿一条裤子,肯将这东西拿出来嘉奖,着实使人意外。

    除此之外,这张天鹤引灵符内,还有着不少的人名。无名山上下近百位修士的名字,都全数罗列其上,有着详细的善功等次。

    庄无道摇了摇头,直接将身旁的声闻钟敲响,连续三次。钟鸣只声,震彻整个宗派上下。

    就仅仅数息之后,山下就有百余道遁光,纷纷飞腾而起,纷纷冲入到了议事厅内。

    那些胸有城府之辈,倒还是面不改色,气度从容镇定。年轻些的,面上却都是含着兴奋之色,欢欣鼓舞。

    这次无名山大捷,是实打实的战功。无名山百余人,都会因此受益,拿到以往都不敢想象的善功。可以从宗门换取上佳的丹药,最好的灵器,对他们修行上的好处,无以复加。

    庄无道哑然失笑,知晓这些人,多半是已猜到了节法真人的符诏已至。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将那符中的人名,一一道出。

    心中却是一股紧迫之感,油然而生。既然战功评定已经完成,说明与移山宗的战事,已经彻底完结。估计召回之令,就在近日。

    看来这次的献祭,他明日就需着手,否则迟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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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山河介绍:
“你是万中无一的练剑之才!若随我习剑,至多一万载后,汝可为绝代仙王!”
庄无道为赚取外快,假公济私倒卖学馆废旧兵刃。却遇一口神秘朽剑缠身,甩不掉、砸不烂、也压不住,使人毛骨悚然。然而每到夜间,庄无道都会梦到一位姿容绝世的美貌少女。
......
剑动山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动山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动山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