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胡搅蛮缠
刘三朝静虚示威的努了努嘴,“难道真人还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不成?”
“笑话!荒谬!”静虚脸色一变,他觉了刘三的咄咄逼人的气势,知道言多必失,不敢再在此问题上纠缠,作势拂袖一甩,对赵海道:“殿下苦苦相逼,无奈道门有严格禁令,非本门不可轻易传授。若无他事,请陛下恩准贫道告退!”
赵海愕然望着静虚,站起来挽留道:“真人何必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说完又扭头对刘三训斥道:“还不过来给真人赔礼!”
刘三故作委屈的道:“父皇,孩儿真的学会了些皮毛的法术,若真人不相信,只可在一旁观察指点就是了!”
静虚听罢脸色稍缓,打蛇随棍上:“既然殿下如此好学,贫道就指点一二,请殿下施展法术吧!”
赵海心中惶惶然,还以为真人真的生气,现在看到静虚多云转晴,高兴的道:“皇儿,还不赶紧谢过真人!”
刘三吊儿郎当的朝静虚毫不尊敬的行了一礼道:“赵龙谢过真人!”
静虚哼了一声,微一点头示意。便举步走向一处蒲团,按照道门的架势做足了门面功夫,才朝刘三道:“现在请殿下施展法术罢,贫道在此掠阵!”
刘三呵呵一笑,摇头道:“就我们寥寥几人在场,场面也着实寒酸了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父皇请准许孩儿邀请几位柱国老臣共同观摩!”
“嗯?”静虚心中一突,手中拂尘一扬,失声道:“万万不可!如今殿下尚未焚香沐浴,祷告上苍就施展法术,已然违背了道门之大律,岂可再请旁人观之!”
刘三朝静虚一作揖,皮笑肉不笑的道:“朗朗乾坤,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真人是心中有鬼吧!”
说到这里,赵海眉头一皱,也觉得刘三说的着实不像话,张口呵斥道:“皇儿不可对真人亵渎,既然真人不愿外人观摩,此事就此作罢!”
刘三心道,话赶话到了这个地步,岂容这个牛鼻子翻身。顺嘴胡扯道:“启禀父皇,那几位老臣也是极为羡慕道长法术,如今在门外以头抢地,满额鲜血,若不让观摩,恐怕此事难以善了啊!父皇,要是真的出了人命,我大秦江山危矣!”
他满嘴胡言乱语,说的有板有眼,甚是真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那几位老臣在门外痛哭流涕的哀号要求呢。岂不知这时的韩子健与杨忠义等人正卯足了劲头对这各自的儿女唾液飞溅的高声训斥,引经据典的喝骂不已。冥冥中却被刘三拉来当了虎皮。
赵海眉头一皱,心道:以前的这几个臣子,都对自己信仰长生捉鬼之术深痛恶绝,今天怎么转性了?强烈的好奇心忽视了静虚的抗议,点点头道:“既然他们也羡慕真人的法术,那就传旨让他们进来观摩吧!”
一旁的静虚欲哭无泪,陛下这是怎么了?还嫌不够乱吗?居然三言两语被这个轻佻的太子忽悠的找不到南北。刚要反驳,刘三哪里容得他说出口来,急忙朝赵海深鞠一躬:“父皇圣明,孩儿这就亲自去请!”说完屁颠颠的朝殿外去也!
出了殿门,刘三亲自和富顺、钱铭叮嘱了一番,耳提面命的要求他们仔仔细细把他的话务必带到,好好的把这场戏演下去。请的人包括韩子健、杨忠义等老臣还有杨抚琴、刘敬书等一帮士子代表。神棍静虚能否今日被灭,就在此一举!
约莫盏茶的功夫,一干大臣及数十位士子被特许进宫,在钱铭和富顺的引导下,缓缓鱼贯而入。那些士子们是第一次进宫,免不了觉得新鲜,东瞅西看,不住的赞叹着皇宫的奢侈与富华。刘敬书排在队伍的末尾,却一眼看到了等候在前面的刘三。
刘敬书现在是对刘三佩服的五体投地,刚刚跪宫时,还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那些如狼似虎的禁卫军不由分说的把自己投进大牢,岂料这一路下来,除了被老子臭骂一顿以外,居然连一根汗毛也未少!
如今见到吊儿郎当的刘三,心中愈觉得自己交对了朋友。欣喜之下,偷偷拉了一下前面杨抚琴的衣角。
杨抚琴却没有他的无知无畏,身在丞相府的他,见惯了这样的大场面,也懂得里面的各种规矩,目不斜视亦步亦趋。突然被刘敬书扯住衣角,愕然回头,低声道:“干什么四弟?皇宫内禁止喧哗的!”
刘敬书朝刘三的方向努了努嘴,边走边低声道:“看刘公子在那边呢,我们要不要先上去打个招呼?”
杨抚琴苦笑的低声道:“皇宫内规矩颇多,还是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接触!只是这刘公子仪表堂堂,倒是有些可惜了!”
刘敬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可惜什么?我觉得刘公子这人很不错的!”
杨抚琴摇头道:“不错是不错,可惜去势的人却不是我们能结交的!”
“去势?”刘敬书双眼圆睁,不可思议的低呼一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是阉割之人?咳咳咳,不会吧?”
107:双簧之计
杨抚琴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宦官,哪能夜宿皇宫?大秦国祖制规定,外臣是不可结交内侍的。否则以谋逆祸乱宫廷论处!”
刘敬书恍然大悟,连连顿足捶胸道:“知己难寻,如今好容易碰到个志同道合之人,岂料却无缘结为朋友。真是造化弄人!”
杨抚琴听到这里,心中也有少许黯然,似是想起妹妹的嘱托,失落中喟然长叹惋惜不已。
刘三这边倒是眼巴巴的瞅着这些捧场的大臣士子们前来,打眼望去,一干老臣和士子皆都循规蹈矩如履薄冰的缓缓前进,这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刘三早就看到队伍末尾的刘敬书和杨抚琴交头接耳。心下暗讨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他心中琢磨着说辞,哪里知道四大才子中这两人已经把他和宦官画上等号了,投来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之色!
队伍极其冗长,韩子健和杨忠义打头,当然是当仁不让。刘三放下解释身份的想法,堆起一张笑脸迎上前去,先恭敬的朝韩子健行礼,道:“学生见过太傅!”
虽说身份为太傅,韩子健也不敢托大,急忙扶住刘三的手臂,笑呵呵的道:“殿下的好手段,老夫真是佩服万分啊!”说完,心照不宣的朝刘三挤了挤眼。
刘三嘿嘿一笑,一本正经的谦虚道:“太傅过奖过奖,还不都是您老人家教导有方么?”韩子健一听之下,想想亦然,高兴之下,顿时觉得老脸颇有光彩,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舒畅无比!心中暗赞:真是孺子可教也!
一旁的杨忠义还是自太子回宫后,第一次见到他。仔细的打量着他一眼,唇红齿白中眼眸稍显一丝玩世不恭,稍黑的皮肤泛出健康的小麦色,身骨匀称,举手投足间不卑不亢。与以前的白痴太子有云壤之别!心中愈喜爱起来,他那纯粹的挑女婿的眼神,却无形中让刘三一阵毛骨悚然。
熟悉了宫廷制度、服饰、等级的刘三,知道这位就是左丞相杨忠义无疑了,客气的含笑道:“赵龙见过杨老丞相!”
杨忠义大眼一瞪,这才回过神来,满意的颔回礼道:“老臣也见过太子殿下!”
两位柱国老臣停下来和刘三寒暄着,身后的太尉、御史大夫、谏议大夫、等等大小官员纷纷有样学样的朝刘三行礼!
挨个作揖客套估计个把时辰也完不了,守着众人的刘三也不便跑到队伍的尾部和四大才子们客套,计较一番后刘三朝众人虚晃一礼,做出个请的手势,亲自领着众人朝殿内鱼贯而入。
现场乱哄哄的,杨抚琴和刘敬书倒没听出众人嗡嗡的说的什么,郑泽画却是最为耳尖,惊骇的望着刘三的背影怔怔呆!他身后的郭配棋看到郑泽画举步不前,用手捅了捅他,没想到见到一张惨白的脸庞与自己对了个正着。
“怎么了二哥?”郭配棋担心道。
郑泽画慌乱的摇头:“没事,我没事!”干咽了口唾液,哆嗦着嘴唇道:“刘三,那……刘三……居然是太子!”郭配棋心中一惊,急忙扯住他的袖子询问道:“你说什么?”
郑泽画被郭配棋一喊,倒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道:“我……还真是瞎了狗眼,刘三居然是太子!”
“太子殿下!你傻了啊?他叫刘三!”郭配棋急忙跟了一句。郑泽画非常鄙视的望了他一眼,“你丫的才傻,白痴也知道那是假名!”郭配棋本郑泽画唬的一愣一愣的。想起关于太子的种种传说,怔怔的望着刘三的背影,一时间不敢相信!
二人的对话只是须臾间的事情,却一字不漏的被杨抚琴和刘敬书听在耳朵里。乍一入耳,二人犹如电击,如木偶般目瞪口呆,彼此相视一眼,眼神中透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走吧……”呆立片刻,杨抚琴先清醒过来,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老爹会饶过自己了,感情是太子的面子摆在那里啊。要是知道自己和太子合谋给妹妹破亲,老爹还不把自己活扒了皮!想罢,苦笑着摇头拉着呆若木鸡的刘敬书跟在队伍后面,步履蹒跚的亦步亦趋朝大殿内走去。
老天就是如此造化弄人,刚才俩兄弟还咬耳朵替刘三惋惜没了那话儿,岂料风云突变,人家太子不仅有那话儿,而且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话儿,人生无常,莫过于此!
杨抚琴心情复杂的随着众人进入大殿,心道:为了帮助妹妹逃离皇宫,自己不惜冒着坐牢的风险聚众跪宫!如今看来,真是一场天大的笑话!如今回府怎么和妹妹交代?
天呐!此时的杨抚琴抓狂的恨不得大笑三声,百闻还真不如一见!丫的谁在说太子是白痴,自己第一个不答应他!他不仅不傻不晕,而且比任何人都聪明!分明是挖好了一个大坑等着自己心甘情愿的跳下去,如今看来,只得是走一步说一步了。
108:连消带打
在进殿的时刻,刘三专门仔细的和韩子健、杨忠义说了自己的想法,祈求两位丞相演戏的话说出来。
杨忠义欣慰的看了刘三一眼,顿时喜上眉梢,兴奋的拍了拍胸膛,道:“既然殿下有诛逆之心,老臣这把老骨头又有何疼惜的?一切包在老臣身上!”
韩子健听罢,也连连点头,“殿下考虑深远,我等俱想诛杀此妖道以久,可惜没有他的把柄,既然太子有此妙计,大秦有福了!”说完,喟然长叹,一双老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
是啊,他们想铲除静虚想的快疯了,无奈皆求告无门,奇门妙计不知用了多少,损失了不少的耿直大臣,而静虚的实力却愈稳固了。所以,连连碰壁的韩子健等人,俱以万马齐喑,再也兴不起铲除妖道的决心,只能默默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求大秦万安。
如今太子殿下聪慧绝顶,有鸿鹄之志。这些老臣还不以死想报?想到这里,左右丞相、太尉、等三公九卿,面面相视唏嘘不已,双眸中有火一样的颜色在燃烧,这一天,他们等的太久了……
进了大殿,一干臣子分文东武西一字摆开,恭恭敬敬的朝赵海三叩九拜,山呼万岁!那些没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当然是位列末位了。
三世皇帝赵海,也许是久未临朝了,看到众臣跪拜显得有些兴奋,呵呵一笑,大手一挥道:“众卿平身!”
臣子们纷纷高呼谢恩,然后平胸收腹,双手下垂目不斜视。等待皇帝的垂询。
赵海轻咳一声,满脸红光的扫了一眼全场,道“听皇儿说各位爱卿,如今皆崇拜真人法术,可当真吗?”
韩子健大步出列,双手高拱道:“启禀陛下,我等臣子久慕真人无上法术久矣,只是真人轻易不漏真容,让老臣无缘得见,如今陛下开恩,让老臣们得窥天术,老臣真是感激涕零!”说完,双手下垂,郑重其事的跪拜下去。
韩子健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的静虚一楞楞的,心道这个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开始相信自己的法术?白了一眼唾液飞溅的韩子健,静虚拢了拢袖子,对此嗤之以鼻,谁知道这个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任凭风浪起,我自岿然不动,打定了主意不吭一声静观其变!免得言多必失!
韩子健本身是一个嫉恶如仇的耿直大臣,让他拍须溜马的称赞一个人,虽说是头一次,却还是有板有眼,愈能让人相信。一时间看的赵海心花怒放,连连颔道:“韩爱卿说的有理呀,朕孜孜以求,锲而不舍,数年才有小成!你等当以朕为榜样才是啊!”
韩子健老脸一僵,嘴角抽搐几下,肚子里笑翻了锅,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赞同道:“陛下说的太对了。不如让左丞相杨大人来说说这法术的妙用所在,日前老臣还和他探讨过,受益匪浅啊!”
“哦?”赵海诧异的望了杨忠义一眼,大感兴趣的道:“杨爱卿也是法术的忠实信徒?快来,给朕讲讲!”
杨忠义一听韩子健把皮球踢给自己,早就把他老人家的祖宗三代骂了个遍,无奈话赶话到了这份上,只得出列苦着脸道:“陛下啊,老臣自从信了法术,腰不酸拉,腿也不痛啦,夜御十女而不倒啊!个中妙处,就是十天十夜也讲不尽!咱赶紧还是请太子殿下给我等老臣施为一番,老臣都等不及了!”
“哈哈哈~”赵海听罢抚掌大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单手指着杨忠义道:“你呀,你呀。撒谎都不会说。生怕朕不知道你在睁着大眼说瞎话!”
一干大臣也都附和着笑起来。这个杨忠义,还真是不会撒谎。他的一番话语却羞的杨抚琴无地自容,摆明了自己的老子信法术是为了准备给自己多生几个弟弟妹妹!三大才子朝他暧昧的一笑,脸上肌肉急剧抽搐。忍受辛苦的样子,难受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咳咳……”刘三站在赵海的一侧,见到这个预备岳父有些糗大了,干咳一声,忍住笑道:“父皇,如今一干士子跪宫,皆已被左右丞相所训斥!为正视听,儿臣才不得已请众位大人前来观看,还请父皇原谅则个!”
赵海一听,甚是满意的点点头道:“嗯,皇儿做的不错!法术乃上天赐予人的绝世之术,黄口孺子管中窥豹,只知道死读书。不知者不罪,朕就免了他们的罪责,让他们好好欣赏下皇儿刚学的法术吧~!”
刘三打蛇随棍上,笑嘻嘻的朝下边喊道:“各位士子,父皇免了你们的罪责,还不出列磕头谢恩!”
大臣与士子们顿时大喜过望,刚刚还忐忑不安的怕陛下追究罪责,现在终于把一个心放到肚子里了。纷纷痛心疾的出列叩头谢恩不已。
刘三连消带打就把士子跪宫的事件,消弭于无形。众臣都投来感激的目光,尤其是士子们大多是朝廷众臣的子女,无形中,刘三给他们帮了大忙。刘三在他们心中的位置,又高了几分。处理完了这一切,刘三吩咐钱铭把法术专用的黄纸、桃木剑、摇铃、条桌等事务一一拿到大殿上。开始有板有眼的忙活起来。韩子健和杨忠义等人心中却有些忐忑,毕竟事关重大,都一眼不眨的望着忙碌的刘三,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109:我靠!
而皇帝欣赏鼓励的眼光居多,在他看来,年龄渐大的刘三,只不过是童心未泯罢了,内心中却有一丝渴望,丝毫自己这个私生子无所不能,万一要是他真会那高深的法术呢?
静虚自大臣们进来,就一声不吭,惜言如金,只是注视着刘三这一切,并不表态。眼神飘忽中,却有一丝狠厉。乘着众人被刘三吸引住的片刻,右手隐蔽的做了个手势。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宦官,却马上注意到静虚的手势,悄悄的移到大殿木门的一侧,快的溜了出去。
布置了差不多,刘三朝赵海一拱手道:“父皇,今天儿臣先用法力来个‘鬼血书符’!”
鬼血书符,顾名思义,就是用鬼的鲜血来写符纸。试问在场的那个见过鬼怪?既然没见过,又怎么能用鬼血写符?一时间众人大感兴趣!
赵海点点头,朝静虚道:“没想到真人的‘鬼血书符’皇儿也会,呵呵,还请真人指点皇儿一二!”
静虚神色不动,皓轻点,淡淡的道:“是,陛下!”
没有意料中的欣赏神色,赵海看静虚的目光有些尴尬,腔作欢笑的回头道:“皇儿快快表演,朕仔细看着呢!”
刘三示意知道,看静虚的目光有些狠,***,欺负老子的老子,等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钱铭伺候在侧,飞快的拿起一把狼毫笔和桃木剑递给刘三,顺势把一张黄色的符纸铺在条桌上。
刘三装模作样的念念有词,气沉丹田势冲斗牛,朝空中大喝一声:“宵小鬼怪,哪里逃,看我仙剑之术!”说完,端起一碗清水喝了一口,张口再喷在桃木剑上,抖起精神朝空中虚刺一剑!
没有意料中的鬼怪惨呼,众人一时间摸不到头脑,刘三却高深莫测的朝大臣们笑笑,拾起毛笔在桃木剑身上抹了抹,龙飞凤舞的在符纸上飞快的书写起来!
众臣被刘三忽悠的找不到南北,懵懂不知,却不甘心错过精彩的霎间,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符纸。连赵海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一看究竟!
须臾的功夫,一张符纸很快写就。奇怪的事情生了。就在刘三写完的符纸上,慢慢显露出几个奇形怪状的字体。虽说水平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众人的目光却死死的盯住了那字的颜色——血红,娇艳欲滴!
大臣们从没见过这种事情,平时对鬼怪嗤之以鼻,根本就不屑于观看,现今太子在眼皮底下居然只是蘸了蘸桃木剑身,就能书写出血红色的字体。一时间,面面相觑,皆都露出骇然的神色,如同真见了鬼一般。
刘三吊儿郎当的笑笑,道:“剑身乃辟邪之物,鬼血不显,然写到符纸上,却无所遁形了!”赵海一拍案几,赞叹道:“皇儿不错,朕心甚慰,还有什么法术,快快表演吧!”
刘三拱身遵旨,踱步到静虚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不知道本殿下的‘鬼血书符’入不入得真人的法眼!”
静虚嘴角抽搐,强笑道:“殿下果然法术高深,贫道佩服!”
“哦?”刘三不以为然的道:“雕虫小技而已,真人静观其变,赵龙还有法术等真人指教!”
刘三的咄咄逼人,静虚反而静下心来,淡然朝他一笑,道:“法术者,最忌浮躁和沾沾自喜,殿下要小心才是呀,要是万一走火入魔重走前车之鉴!那可就不美了!”
刘三听罢,心中凌然,知道他暗指白痴太子一事。猛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重新打量起静虚,心中大为警惕,难道这个牛鼻子效仿前太子,要把自己也弄成白痴不成?这样一来不是表明了前太子并不是先天性白痴,而是这妖道自己搞的鬼?
惊骇过后,刘三自信早已安排的水泄不通,就是他想折腾,也翻不起大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对赵海施礼道:“启禀父皇,其实这‘鬼血书符’虽说神秘,但说穿了却一文不值!”
“嗯?”赵海疑惑的望着自己的这个私生子,诧异的道:“这又从何说起?”
刘三听到父皇询问,陡然间一撩起袍锯,噗通跪在赵海面前。如此举动,让众人都大吃一惊。赵海眉毛耸动,失态的道:“皇儿有话就说,何必行此大礼!”
刘三面色沉痛的道:“父皇,儿臣有欺君之罪!不敢起来!”
赵海哑然失笑,道:“真是胡闹,你什么时候欺君了?你倒说说朕听听!”
刘三一听自己的糊涂老爸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问自己,心中逐渐安定,但面色上却更加表演出羞愧欲绝的样子,“父皇啊,这‘鬼血书符’根本就是逗人一笑的骗局,这种把戏,父皇要多少儿臣就有多少,要是父皇不信,大可让太医令来验验!”
骗局!刘三此话一出,石破天惊!众臣都流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疯了,太子绝对是疯了,肯定是旧病复,投向他的眼神都透着怜悯神色。与此同时,反观静虚双眸中的厉色愈浓厚了。
“管太医令什么事了?”赵海愈糊涂,难道自己的儿子有了呓语症不成?还是自己作孽,太多生了两个儿子统统都是白痴疯子?
刘三哪里知道赵海的心思,依旧还是坚持道:“父皇只管召太医令前来,此事马上就真相大白!”
“这……”赵海看了静虚一眼,踌躇道:“好吧,宣左文昌觐见!”
“慢着……”稳坐钓鱼台的静虚突然间站起来。
赵海一愣,扭头询问道:“真人觉得有何不妥吗?”
“当然……”静虚众目睽睽之下,飒然站起来,故作高深的道:“是该请太医了,不过却是给殿下请太医!”
“什么?”此话一出,就连群臣也都愕然而望,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给殿下请什么太医?真是荒谬!
静虚看众人的表情各异,知道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拂尘一扬,神兮兮的又道:“昨夜贫道观北斗南移,天狼耀青光,西北有瘴气缭绕,主灾犯梁山宫。当初贫道还懵懂不知,现在终于明白,是应在了殿下的身上,所以贫道才让陛下请太医前来好好给殿下诊治一番!”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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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你有病啊
刘三气的直翻白眼,这丫的死神棍,好深沉的心机,这样的胡搅蛮缠,即使自己说的如何正确,在众人看来也是疯言疯语了。幸好老子有准备,要不还真怕被这死神棍给阴死!凭借小爷那高达3oo的智商,老子不把你踩在泥里。小爷跟你姓?想和中华五千年的文明斗?丫的死神棍,你还嫩点!
想罢,刘三呵呵一笑,面不改色的道:“既然真人要给我找个太医,那我也求之不得了,还请父皇唤左文昌前来,给儿臣好好看一看!”此言一出,众人反而面面相觑,更搞不懂事情的进展如何了!
赵海倒是对这个私生子的身体上紧的要命,赶紧示意小宦官去召左文昌觐见!
“喏!”伺候在侧的小宦官得了口谕,一溜烟的跑出了殿门。
一会儿功夫,在众目睽睽之下,左文昌满头大汗的狂奔而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恐慌的道:“微臣叩见陛下,不知陛下召唤微臣来,所为何事?”他看到一干大臣都是些皇亲国戚、几代的元老,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汗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心中恐慌不安,生怕又搞出些疑难杂症让自己诊治。因为这几天,太子为了康宁的病情,着实把他折腾惨了。
赵海挥挥手道:“是朕的皇儿找你!”
“殿下?”左文昌疑惑的又扭过头去,恭敬的道:“殿下找我?”
刘三心中笑的打滚,丫的这个家伙还真是妆神像神,装鬼像鬼。配合的紧走几步扶起他来,和颜悦色的道:“左大人,我有病!还请左大人给瞧瞧!”
此话一出……众臣都捂嘴偷笑,这个殿下,也太逗了。哪有人这样说话的。可惜,玩笑的一句话,在左文昌看来,却是不得了的大事,哪有玩笑可言,殿下乃千金之躯呀!这有病可不能马虎!“来,殿下稍坐,待微臣把把脉!”说完,左文昌努力的平复了下心情,用大袖子擦干了额头的汗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摸上了刘三的脉搏!|
别看左文昌刚才战战兢兢,但一旦到了自己的本分职业,马上变得肃穆、沉稳和波澜不惊!反观赵海和大臣们都紧张的注视着左文昌,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一时间,大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良久。
左文昌把手从刘三腕上拿开。
赵海先沉不住气,急急的问道:“左文昌,诊的怎么样?我皇儿的病不要紧吧?”
陛下话一出口,也代表了群臣的意愿,皆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结果,内心惴惴不安。反观静虚倒安稳多了,双目微闭,老神在在的样子像是让人不容驳逆他的权威似的。
“陛下!”左文昌轻咳一声,朝赵海一施礼。
“你倒是说话啊!病的怎么样?”赵海急的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跳起来给左文昌来个天马流星锤!
嘿,左文昌摇头晃脑的神兮兮片刻,笑笑道:“真人说笑了,殿下身康体健!哪有什么病痛!”
“啊……不可能!”当赵海和众臣长嘘一口气,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之后,静虚突然像受了精一般跳起来!
“什么不可能?”刘三皮笑肉不笑的走到静虚跟前,“看来真人很希望我有病?还是真人对于我身体倍棒而感到很意外呢?”
话一出口,静虚猛然间现自己说漏了嘴,尴尬的一笑,掩饰道:“殿下说笑了,本真人祈求上苍保佑殿下还来不及呢,哪能盼着殿下长病!”接着又转脸咄咄逼人的望着左文昌道:“左太医,你可看仔细了。要是误诊,小心你的一家老小!”
左文昌丝毫不慌的拢了拢袖子,慢斯条理的道:“承蒙真人牵挂,我一家老小好的很!”
静虚脸色一阵变幻,捉摸不透左文昌的语气。又下意识的朝殿外斜眼张望,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
“想找黄皓吗?”刘三阴阴的一笑,“可惜啊,真人把通风报信的大任务交给他,他却没有给真人办好!还真该下地狱!”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把满朝的文武当做了空气,赵海也稀里糊涂的望着三人打哑谜,忍不住出声道:“你们打什么哑谜呢?皇儿不要胡闹!”
“父皇有所不知!”刘三猛的一转身,单手指着静虚道:“这个静虚就是个妖言惑众的妖道!祸乱宫闱鱼肉百姓,当真是其罪可诛!杀一万遍也不解恨!”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狡诈似狐的韩子健马上应声而出,朗声道:“殿下可有证据?可不要冤枉了真人啊!”
杨忠义还嫌火气不旺,粗着嗓门掺和道:“是啊是啊,凡是要有人证物证,殿下可有证据?”
“那是当然!”刘三洒然一笑,对着赵海深深施了一礼,认真的道:“父皇可愿意听儿臣把人证物证一一列来!”
赵海看着乱糟糟的大殿内,群臣窃窃私语不止。暗道怎么话题都引到真人这里来了,他们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忌讳吗?但是守着真人还不能露出一丝的不耐。只好烦躁的挥挥手:“皇儿不要胡闹了,你们也都退下吧,朕累了!今天到此为止!”
静虚盼不得赵海说这句话,快步上前卯足了嗓音道:“陛下有旨,众臣退下!”
众人一看,傻眼了,这陛下的命令不得不听啊,连韩子健和杨忠义也有些动摇了,陛下话了,若是还在纠缠不休,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刘三一看众人皆有退意,马上朗声道:“钱铭何在?”
“奴婢在……”钱铭挺着小胸脯从人群里钻出来。
刘三黑着脸厉声吩咐:“着御林军守住殿门,擅自出入者,杀无赦!”
111:铁手腕
“喏……”钱铭跐溜的钻入人群。
接着。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一队队彪悍的御林军迅鱼贯而入,铁片、铠甲、哗啦啦碰撞声不绝于耳,全部双手持戈,斜举向上踏着整齐的步伐,喊声震天的大吼:“擅出者!杀!杀!杀!”
震耳欲聋的声音,迅把众臣逼退三尺!
刘三单手高抬,示意禁止!
一干御林军马上止步不前,长戈杵地,有节奏的整齐划一的敲击着:“风……风……大风!!”
“皇儿想干什么?”赵海一下子从龙椅上站起来,惊怒交加的指着刘三喝道:“小兔崽子,你想造反不成?”
“儿臣不敢!”刘三倔强的紧抿着嘴唇,一字一顿的道:“儿臣只是想替父皇铲除妖道,还我朗朗乾坤!”
“你又什么证据!”静虚终于脸色大变,再也不能安如泰山了。
“你想要证据!好!我就给你证据!”刘三冷冷的望着静虚,“我要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赵海傻傻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像是重新认识一般,好半晌才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皇儿你可想好了,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唉……”
刘三苦笑的望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带着浓郁的感**彩道:“诛杀妖道能保我大秦万年江山,儿臣粉身碎骨又如何?值了……”
铿锵有力的话语出口,众臣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呼啦一声,跪满了一地。“殿下,使不得啊……”一时间,痛哭声直冲殿顶……为大秦,为自己,为了万亿子民,也同时为了刘三舍生取义的高风亮节……
高坐龙椅的赵海满脸铁青,僵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的抓着扶手,骨节暴起!现在的场合,明显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自己的这个私生子竟然如此的强势!逼得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儿子!
“左文昌!”刘三凌然不惧的大声吩咐道:“给静虚妖道检验一下他的法器!”
“是!”左文昌马上拿起自己的小药匣打开,忙碌起来。
静虚瞪大了眼睛望着如此听话的左文昌,白净一片的额头,逐渐显露出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脸若死灰,双眸无神!傻子也能看出来,左文昌明显已经被太子收买了!
难道那些该死的侍卫没有把事情办好?看现在的情景,绑架左文昌家人来要挟太医令的任务肯定是失败了!彻底失败了,事情在朝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方向展,一时间,他心中一片茫然!
左文昌可没有静虚的那些担忧,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子给的,静虚准备绑架他的家人,是太子给解救的。他没了后顾之忧后,恨静虚入骨之深!但是他明白自己职微言轻,根本没有扳倒静虚的实力,现在既然太子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一定要抓住!一定!心中暗暗誓!
跪坐在地上的大臣们,都静静的看着左文昌忙碌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此时此刻,比刚才太子表演‘鬼血书符’时,更紧张数倍!
盏茶时间。
“启禀陛下、殿下!检验完毕!”左文昌倏地站起来,朝二人恭敬的一施礼!
乍一出口,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韩子健与杨忠义相视一眼,齐刷刷的盯紧了左文昌!
“说……”赵海终于开口了,沙哑的嗓音透着一丝无奈,同时,话音的出口,代表了他默认了这一切,那心中一丝丝的忌讳,暂时被埋藏在了心底!
“是陛下!”左文昌恭敬的一执礼,朗声道:“骨血书符实际上是姜黄在作怪!”
“姜黄?姜黄是什么东西?”一干大臣窃窃私语,脸上现出疑惑的神色。
御史大夫夏自勉从人群中走出,左手捻着长须,摇头晃脑的道:“姜黄乃是中药,产自巴蜀,为姜皇花之根茎,有行气破瘀,通经止痛之功效,不知道老夫说的对不对?”
左文昌双手一拱,赞道:“没想到御史大人倒是深得其中三昧,不错,这符纸就是用姜黄水染过的,而清水却不是清水,而是碱水!”
赵海阴沉着脸,沉声道:“说重点,朕不是听你卖弄渊博的知识!”
“喏!”左文昌应了一声,急忙道:“启奏陛下,这碱水遇到姜黄染过的符纸,是会变成红色的,这就是鬼血书符的奥秘!”
赵海眉毛一挑,呼吸有些急促,“试试给朕看看!”
左文昌不敢怠慢,急忙拿过背着的小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小块药用姜黄和一包碱粉。递给赵海身旁的小宦官。
赵海冷眼瞅了一眼,道:“给朕验验,看到底是什么?”
小宦官急忙接过,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姜黄块,同时有嗅了嗅碱粉,“启禀皇上,确是姜黄和碱粉无疑!”
赵海站起来,劈手夺过姜黄和碱粉,亲自按照左文昌的说法,把姜黄染在白纸上。瞬间,光洁的白纸被沾染成黄色。接着又把整包的碱分倾倒在一盆清水里。
一旁的大臣各个都跃跃欲试的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瞅着,几乎连呼吸也停顿了。赵海深吸一口气,哆嗦着执笔在碱水里一蘸,重重的涂抹在姜黄纸上。
顷刻间,一抹血红在赵海的UU小说闪现出来,浓重的颜色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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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跌落神坛
“我不信!”赵海嘴里蹦出这三个字,疯了一般的重新用笔在符纸上毫无目标的涂抹起来,颤抖的手几乎要把纸背戳破,无奈的是,但事实却胜于雄辩,只要落笔一下,紧接着血红的字迹马上闪现。直到所有的符纸全部被涂抹了个干干净净,赵海才绝望的认可了这一切,停笔不动。
刘三深深的看着自己的父皇,在血红闪现的刹那,敏感的掘到他的背有些塌陷了,更加驼了。整个人似是被抽去了灵魂的支柱,仿若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看到这里,刘三忽然间觉得心里一阵茫然,自己破灭了父皇的成神希望,是对?还是错?双眼迷茫中,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吧嗒……
上好的狼毫笔自赵海手中滑落,清脆的跌落在大殿地上。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上,显得格外刺耳。
“皇儿……”赵海的声音有些沙哑。
“父皇!”刘三叹了一口气,“儿臣听候父皇吩咐!”
赵海双眼无神的望着刘三,半晌,才道:“那‘油炸厉鬼’‘白纸血印’‘蛇妖现身’都是假的吧?”
刘三望着眼眸灰白的赵海,分明是从里面看到一丝绝望的希冀,明明知道一切都是骗局,却自欺欺人的期盼着哪怕一丝的希望。
刘三默然的点头道:“都是假的,也是妖道的骗术,父皇若不信,儿臣可以当场示范!”
唉……
赵海空洞的眼神希望破灭,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逃避的苦笑摇头道:“算了!朕累了,要下去休息了!真……静虚欺君之罪……”话音尚未落地,静虚嗷嚎一声,整个身子扑在地上,抓住赵海的下摆,出惊天动地的悲声:“陛下……陛……下,念在草民伺候陛下十多年的份上,饶了草民吧!……呜呜……陛下!”声声求饶如泣如诉,只哭的涕泪交流,声震大殿,群臣侧目。斜瓦楞帽歪在一边,再也没有那种仙风道骨的模样。
打蛇不死反被其害,刘三哪能让这个神棍咸鱼翻身,抬起一脚砰的一声,踢在静虚的下巴磕上,静虚顿时成了滚地葫芦,惨叫着出去丈余远。
看到殿下动手,御林军几个彪悍的士兵马上奔出,一人一侧,反剪着静虚的双手死死的把他摁在地上,静静的等待殿下的进一步吩咐。静虚拼命的挣扎着,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踢落的门牙混合着血水渗到地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个中情景在电石火光中迅完成,一干大臣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跪倒在地,苦大仇深的痛斥着静虚妖道的祸国殃民!其中尤其是杨忠义的嗓门尤其大声。
唉……
赵海叹了一口气,望着刘三的眼神有些祈求,又望了望挣脱不掉的静虚,分明透着不舍、怜悯。
刘三上前一步,道:“父皇,静虚妖道确实害国害民,父皇不要有妇人之仁啊!”
赵海听罢,张了张嘴,硬是没说出口。
刘三回头吩咐道:“带冯处一上殿!”
一会儿功夫,冯处一低着脑袋目不斜视的走了进来,朴一进殿,噗通一声跪在大殿中央。刘三看到这个家伙吓得哆嗦成一团,估计等会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急忙用柔和的语调安慰道:“抬起头来,什么都别怕,陛下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是,是,草民知道!”冯处一汗水籁籁而下,身体还是如筛糠般颤抖不止,但总算是有勇气抬起头来了。
赵海双眼精光闪过,咦了一声,“你,你不是那真人的弟子吗?”
冯处一耷拉着脑袋,一个劲儿的猛点,哆嗦着道:“草民误入妖道歧途,幸亏殿下给草民指点迷津,草民这才出了虎口,这,这是草民当初随妖道处事的一些记录,草民全带来了,请陛下查验!”说完,双手慌乱的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似的东西,双手高举,就这么擎在手中。
伺候在侧的小宦官,急忙小跑几步,接过那账簿,恭恭敬敬的放在龙案上。
赵海用余光瞟了一眼,随手翻阅了起来。
这顷刻间的变化,众臣也都看在眼里,只见刘三处事周密,安排的水泄不通井井有条,心下也佩服太子殿下的心机之深,暗生惧意。
被禁卫军摁倒的静虚见到账簿即将送上龙案之时,绝望的嗷嚎一声,居然略为挣脱了数位彪形大汉的束缚,疯狂的扑到案前,枯瘦的大手一把捞起那薄薄的账簿,三下五除二,疯了一般的填入口中,死命的咀嚼起来。
同时,伴随着含混不清的声音传来:“呜,哈,没了,什么都没了,都是污蔑。**裸的污蔑,我让你证据,没了,都没了,哈!”断断续续的声音,几乎是歇斯底里了。
正在看账簿的赵海明显一愣,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薄薄的账簿已经被静虚嚼了个稀巴烂,众人愣神的功夫,居然都被他吞咽下去。
负责看守静虚的两个禁卫军吓得魂飞天外,玩命的朝静虚扑过去,狠狠的压在身下。静虚那羸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两位数百斤大汉的压榨,只听接连咔嚓数声响起,身上的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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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证据!证据!
另一个禁卫军这才赶紧在静虚的嘴里掏账簿。不多会的功夫,混合着唾液纸屑的账簿被掏了出来,因为口水和墨迹相染,却再也认不出里面的内容了。
面对着无法辨认的账簿,两个禁卫军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大殿上,瑟瑟抖。接连的事件,几乎是刹那间生的,当众臣惊醒过来时,事情已经告了一段落了。
刘三现在哪有心情和两个小兵计较,挥挥手让他们起来,这才转头对皇帝道:“这账簿也没什么大不了,其实,儿臣早已派夏柯去‘真人府’,是非清白自会水落石出,还请父皇稍待片刻!”
赵海点点头,苦笑道:“朕还有的选择吗?哎,皇儿啊,没想到你比父皇强啊,江山代有人才出,也许朕真的老了!”说玩,自暴自弃似的走到龙椅上,在小宦官的服侍下,重新落座,似是对静虚说,又似是自言自语,“真人啊,朕真的失望,失望了。”
刘三紧抿着嘴别过头去一声不吭,对父皇的夸奖丝毫看不出欣喜。因为他对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进行了一场填鸭似的解释批白,运用强硬的手段把静虚打下神坛,不亚于逼宫篡位啊!
各个大臣也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父子二人都打得什么主意,面面相觑片刻,皆都纷纷站到各自的位置上。殿下既然都说了,禁卫统领去真人府抄家了,这戏,还得看下去!要是谁再敢迈出大殿,估计这牛叉万分的殿下马上会唤来御林军把自己咔嚓了。
“报……”钱铭提着袍锯风一般的飘进大殿,“启禀陛下、殿下,夏柯在殿外等候!”
嗯?赵海和刘三眼前都一亮,群臣心中也一惊,也伸长了脖子望向大殿门口的方向。
刘三心中还有一丝芥蒂,对那神秘的黑箱子耿耿于怀,瞥了赵海一眼,硬下心肠对钱铭道:“走,去殿外看看!”
盏茶的功夫,刘三去而复返,带着夏柯走进了大殿。
自进入的刹那,众人的眼神全集中在夏柯神上。
呀……
看到的瞬间,众人都倒吸了口冷气,夏柯一身亮银锁子铠甲,沾满了鲜血,几乎是血透重衣。破损的铠甲斜斜的披挂在。长刀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把刀鞘斜挂在腰间,随着走动,哗哗作响,头上的头盔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挽起的髻散乱着。脸颊上混合着血水汗水沾在上面,几乎分辨不出人来。
夏柯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浑身透着一股子刚下战场的杀气,濡湿了鲜血的朝靴在身后留下一串的脚印。
噗通……
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倒在赵海面前,冷冽的道:“启禀陛下,臣奉命去真人府抄家,府内虎贲卫士负隅顽抗,拼死不降,幸亏陛下洪福齐天,真人府贼逆均被拿下,杀三百零一人,生擒四百一十八人!”
赵海听罢,猛的从龙椅上站起来,气的浑身抖,颤抖着手指着夏柯道:“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去抄家了!啊……来人,把夏柯推出去砍了!”
“父皇!”刘三抢前一步,毫不退让的直视着赵海的目光,“儿臣矫旨让夏大人去抄家了!要杀要剐,还请夏大人说完了不迟!”
“你……”赵海无奈的望着自己的私生子,颓然坐下,似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可奈何。
刘三看到父皇服软,转身朝外大吼一声:“抬上来!”
哗哗哗……
随着刘三的大吼,数个同样浑身鲜血沾身的御林军抬着数口黑箱子鱼贯而入。
砰的一声,齐齐落下,迅的把箱子一一打开。
啊?
众臣齐刷刷的盯紧了箱子,在打开的一霎那,无数的骨架堆满了整个箱子。大臣们只看得头皮炸,脊背凉风嗖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抬了四箱子骨头上殿?看骨头的粗细,分明是幼童的骨头啊。大臣们双眼彼此相望,眼神中惊骇欲绝!
今天殿下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过了他们心理承受的极限。胆小的几个大臣甚至都双眼一翻,昏厥过去。逼宫!抄家!犯上!欺君!哪一条也是千刀万剐的大罪啊!他们虽说不是帮凶,却明明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的生,而无动于衷,下场,可想而知!
这……简直乱套了,太子这一瞎鼓捣,即使是成功扳倒了静虚,自己也免不了背上恶名。值吗?群臣们默然不语,心中暗自衡量着,也同时为自己的后路担忧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赵海双目血红,脸上的肌肉因剧烈的震惊而急剧抖动着,
夏柯清了清嗓子,叹息道:“这些人骨,皆为三岁幼童!微臣是在真人府后地窖现的,据仵作检验,共计一百五十余具,时间最长的在十一年前,时间短的,寥寥数天之前!这些幼童都是被凿穿了脑壳,吸干脑髓而死!另外,微臣还在‘真人府’现三十六个尚未遇害的孩童!”
赵海木然的朝左文昌挥了挥手,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验!”
左文昌不敢怠慢,急忙跑到箱子面前依靠自己深厚的医学功底认真查验起来。
须臾间,查验完毕,小心翼翼的偷瞥了赵海一眼,沉痛的道:“启禀陛下,夏大人所言句句属实!”
114:心灰意冷
“真人?”赵海仿若没有听到左文昌的禀报,双眼紧闭着朝静虚确认道:“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朕不敢相信真人能做出这种事情!”
静虚哈哈哈一笑,被虐的颓废却掩盖不住眼神的蔑视,伴随着血沫的喷出,含混不清的道:“呜呜……这是臣在上古‘圣灵录’上掘的妙方,吸食童男童女脑髓能强健体魄,延年益寿,白日飞升,嘿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死几个贱民算什么!”
“荒唐,畜生!”这种理由连赵海也不信,他双眼血红,愤怒的朝静虚咆哮着,不知不觉,泪水就慢慢的顺着苍老的面颊流淌下来,望着那一堆堆的枯骨,自责的喃喃自语:“都是朕的子民,朕对不起你们啊……”
赵海的怒火却丝毫激不起静虚的漏*点,黑箱子一抬进大殿,他就知道必死无疑了。横竖是个死字,早已不惧怕任何人,努力的昂起头颅一个劲儿的冷笑。
“恶魔……你还我大秦子民的命来……”赵海毫无征兆的拾起案几上的镇纸一把丢过去。砰的一声敲在静虚的身前,清脆声响起……玉做的镇纸顿时四散飞扬,落满了一地。
静虚惨笑一声,神经质的结结巴巴道:“来啊,在本真人的肚子里,要命吗?来拿吧!大不了一死……”
噗通……
赵海重重往龙椅上跌去,浑身的力道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信仰的倒塌,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人?真的无法摆脱生老病死吗?即使杀了无数人也不行吗?纷乱的思绪一股脑儿袭击而来,赵海再也承受不住,直直的朝后跌去。
刘三早已密切注意赵海的一举一动,看到自己的父皇就要昏厥,大惊失色。箭步上前,搀起他慢慢坐稳,左文昌迅上前,单手拇指在赵海人中上重重一掐。
一声悠长的叹息,赵海缓缓醒来。只是平时不怒自威的双眸,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白色。
而在静虚认罪的一瞬间,刘三的心情顿时拨云见日,原来自己的父皇并不知道这诛杀幼童的事情啊?欣喜之下,心情大好!对赵海那一丝的抱怨也顿时烟消云散。看着苍老无比的父皇,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一时间酸楚万分。
此时赵海脸上阴晴变幻,透着羞愧、愤怒、各种表情不一而足。倔强的一把推开刘三的搀扶,一字一顿的道:“杨忠义、韩子健、夏自勉听旨!”
三人听得陛下吩咐,急忙拍众而出,拜伏在地:“臣在!”
赵海看了跪着的三人,顿时恢复了作为皇帝的威仪,沉声道:“着静虚凌迟处死,暴尸三日,挫骨扬灰!从犯枭示众,男子不满十岁者一律流徙千里,妇孺皆充作官妓,世代为奴为娼不得赦免!”
“遵旨!”三人波澜不惊的应承下来,似是理所当然一般。
一旁的刘三倒是傻眼了,没想到诛静虚一人倒牵扯出这么多无故的人赴死!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此时的心情倒与赵海掉了个个。踌躇着向前一步,刚要说话,却猛然间看到杨忠义对自己猛打眼色,到了嗓子里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就在此时,众臣吩咐跪倒在地,山呼万岁,高呼陛下圣明!
一旁的小宦官,早在赵海金口玉言的时候,就铺宣执笔写就出了圣旨。而被御林军压的动弹不得的静虚在绝望之下反而哈哈哈大笑,衣衫散乱,头披散,状若厉鬼!
“另……”赵海顿了顿,瞥了刘三一眼,继续又道:“朕深感有负天下苍生,故下诏罪己,退位让贤,着太子赵龙继位,钦此!”
话音刚落,众臣满殿哗然。
夏自勉等人更是大惊失色,脱口而出:“此事万万不可……”
一旁的刘三,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父皇,顿时也傻眼了……事情的结局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老子要当皇帝了?日啊,想起前世无数英明神武的皇帝皆都落了个过劳死的下场,顿时心中不寒而栗!
不行,老子喜欢笑傲江湖,喜欢拥美邪笑,这皇帝的宝座,万万坐不得!
“为什么?”赵海眉毛一挑,望着殿下黑压压的众臣,声音充满自责:“朕荒诞梁山宫数十年,到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春花秋月,反而把大秦的江山搞的民不聊生,朕这个皇帝不称职啊,又有什么脸面来治理这偌大的江山?”
“陛下!”谢玉拍众而出,略带献媚的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陛下能幡然悔悟,那是社稷之万幸!切不可再做出让子民们再心寒的事情来啊!”
“谢玉!”赵海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曼斯条理的道:“记得你是御史中丞吧?专职督查百官,兼监督皇帝职责,你这个御史中丞也够称职的啊!”
一席话,说的谢玉冷汗淋漓而下,这下子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顿时觉得双腿的力道不知道啥时候被抽的一干二净,噗通一声跪落尘埃,痛哭流涕的道:“微臣有罪,微臣有负陛下厚望,甘愿受惩罚!”
***,刘三一看这个谢玉,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觉得他不顺眼,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自我检讨,即使是拿到后世去什么好莱坞,也至少得个最佳男配角,朝堂之上,果然都够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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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互相扯皮
众臣们都在一旁听着谢玉卖力的表演着,生平对这个拍须溜马的家伙看的着实不顺眼,但砸吧砸吧滋味,貌似最后这句话还像人话。于是,一时间,罕有的众臣都附和起谢玉的建议,舆论空前的一致起来。
赵海看着交头接耳的众人,暗暗叹了口气,太子虽说现在在大臣们中间有了一定的威望,但是毕竟根基尚浅,贸然把偌大的江山交给他,他能治理好吗?随着众人的反对,生性优柔寡断的赵海又犹豫起来。
恼怒之间,气不打一处来,厌烦的朝禁卫军挥挥手,道:“把静虚押入廷尉狱,隔日堂审,还有这些士子,统统都退下吧!”皇帝话,一干禁卫军不敢怠慢,急忙出众数人,拖起半死的静虚,架着胳臂雷厉风行的拽了出去。那些士子们,也都站的腿疼胳臂酸。皇帝一下令,如蒙大赦,急急的都拜谢了陛下恩典,也都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杨抚琴朝刘三的方向望了望,犹豫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刘敬书拉着拽了出去。
拽走了乱哄哄的无关人员,赵海只觉得神清体健,双眼在大殿内又寻找着支持的面孔。
“杨爱卿,韩爱卿,夏爱卿,朕听听你们的看法!”赵海看到这个三个柱国老臣,眼前一亮,这可是父皇给留给自己的肱骨之臣啊,张皇之下居然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两个左右丞相,一个御史大夫,响当当的角色,也是通天的主儿。做人当官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位极人臣了。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圣人的教导顿时在三人脑海中挥之不去。
面面相觑片刻,杨忠义先出列,迈着步子走上前来,举起笏板一拱手道:“咳咳咳,老臣以为,奸佞虽除余党却依旧未净,举国动荡之时,不易进行朝廷更迭。老臣的意思不赞同陛下匆匆禅位。还请陛下三思!”
杨忠义的话,让赵海有些意外。这都快成了对门亲戚了,这老东西怎么不想着自己的姑爷?郁闷了一阵,不死心的又对韩子健道:“韩爱卿添为太子太傅,对太子能力颇为了解,给朕说说!”
韩子健老奸巨猾的瞅了刘三一眼,一本正经的摇头晃脑道:“老臣对杨大人附议!”
“夏自勉!”赵海瞪了韩子健一眼,干脆对夏自勉直接点名。
“老臣在!”夏自勉一激灵,知道也拖不过被皇帝询问,只得硬着头皮举着笏板低眉顺眼的道:“陛下是在叫老臣么?”
赵海叹了口气,道:“夏爱卿啊,以前朕荒废国事之时,尔等爱卿都涕泪交零的哀求朕处理政事,如今朕好不容易自己做主一回。你们就给朕个脸面好不好?”语气恳诚坦切,充满了哀求的味道,夏自勉一听,再也不敢打马虎眼了,噗通一声郑重的跪倒道:“陛下,诚如左右丞相所言,此时静虚一干余孽尚未肃清,微臣以为还是,当务之急先处理此事为上!”
“哼……”赵海气恼的擂了下案几,赌气的也不喊起夏自勉,就让他这么跪着。自顾自的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对啊,”赵海自言自语一句,举头四处张望道:“朕怎么这么糊涂,皇儿,皇儿在哪里?”
“父皇!”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刘三干脆大大咧咧的走上前来,就这么杵在了赵海的面前。
赵海望着英气内敛的刘三,心中有些欣慰,虽说自己这个私生子有些胡闹,但毕竟也是让自己幡然醒悟,再说他也没有弑君篡位之心。这一点赵海尤其欣赏。
赵海慈祥的望了刘三一眼,“皇儿啊,父皇年事渐高,精力实在是有限啊,朕刚才也说了,把这皇位传与你,你可接吗?”
“父皇,孩儿自知难堪大任,父皇就不要为难孩儿了。等过些日子让左大人给父皇调理下龙体,估计就会慢慢好起来,这皇位一事,容后再议好不好?”刘三的话语透着哀求,又有一丝不容置疑的拒绝。
赵海一听到刘三拒绝,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明明自己想听到自己的这个私生子答应称帝,但内心中却冥冥中期盼着刘三能拒绝。现在看来,他这么干脆利索的拒绝称帝的诱惑,看来此次逼宫也确实是为了自己好,为了大秦社稷着想,这孩子没私心啊。感叹完了,心念电转,却不知怎么搞的愈对这个孩子愧疚,欠了二十几年的父爱啊,还能在有生之年补偿吗?扪心自问,他也不知道。
示意刘三退下,赵海只得再次抬眼朝这帮大秦栋梁望去。
放眼望来。只见一个个大臣们都较上劲了,眼光扫过,所有大臣都躲躲闪闪的避着他的目光,一个个的都没有出来赞成自己意见的,赵海只觉得一阵气馁,恼怒之际,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眼前一亮,急急的指着那背影道:“那个,那个谁?谢玉,你给朕滚上前来……”
“啊?”谢玉愁眉苦脸的走上前来,“陛下,臣在这呢!”
赵海没好气的道:“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有负圣望吗?现在朕问你,怎么才能不负圣望?给朕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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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富国强民
谢玉一听,脑袋顿时大了,守着这么多朝臣,还不敢不回答问题,期期艾艾半晌才道:“替陛下分忧解难,想陛下所未想之事!”
“这还差不多!”赵海脸色好看了一点,“朕现在忧愁的紧,你把这些个大臣们都说服了吧,让他们同意朕禅让!朕记你一功!”
“这……”谢玉恐惧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各位大臣都对自己虎视眈眈,一话不慎就有被生撕的危险。又扭头看了看太子。只见他低眉顺眼,闭目沉思,像是此事与他毫无干系一般。也看不出喜怒哀乐。一时间脑子里转了四万六千个主意,富贵险中求,高官命中搏!说不定自己赞同了太子登基,能博得他的好感,明里太子拒绝,谁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呢?皇帝的宝座,自己不信他能拒绝这样的诱惑。想到这里,咬了咬牙避开众臣杀人般的目光,鼓起勇气道:“微臣赞同陛下禅让,臣不胜恐慌!”
“好……”赵海大手一拍,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病态的血红,“还是谢爱卿深知朕心!朕意已决,静虚妖道一事,就有左右丞相会同廷尉办理。同时,明天着奉常祷告上天祭祀祖庙,举行禅位大典!”说完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似是吐出了一口压抑已久的浊气,大喝一声:“都退了吧!”
不容置疑的口吻喊出,众臣顿时噤若寒蝉,不敢争辩。都面面相觑恐吓不安,摊手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
殿外传来一声断喝:“且慢!”
灌注内力的断喝,让众人齐齐打了一个激励,连闭目装神的刘三也禁不住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朝殿外望去。
毫无礼貌的断喝,让一旁伺候的夏柯也惊出一身冷汗。丫的居然当场咆哮内寝宫,这还了得?自己这个禁卫军头头可不是吃干饭的,急忙迎上去大怒道:“大胆!何人喧哗!禁军卫士何在?”
呼啦啦……
金属铠甲碰撞声一阵紧似一阵,刀剑出鞘、铁戈长举。
随着夏柯的吩咐,一干禁卫军顿时竖起长戈倒转向外,齐刷刷的对准了殿门口,如临大敌。
嗡……
一股无匹的真气水纹般激荡散开来,几十个禁卫军组成的刀林戈山,就像是小孩的玩具一般,被鼓荡的拨拉到两边。当其冲的是那些雄壮威武的虎贲卫士、禁卫军,只见他们就像纸糊的纸人,被轻描淡写的推飞了。
夏柯的功夫在咸阳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无奈对上这几个老家伙,根本就不够看。没摸着人家的衣袂呢,倒让打头的老家伙和扇一只苍蝇一样,用掌风干脆利索的扫在了一边。一屁股跌坐在大殿的一侧,疼的呲牙咧嘴。
顿时,满殿的众人,都傻眼了,真他娘的变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
随着虎贲卫士的狼狈而退,四个黑漆漆的人影瞬间落在大殿内。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四个白苍苍的老家伙仿若从地底里蹦出来一般。披靡天下的气势,气吞山河:“你要禅位,我们和你没完!”
我日哦,刘三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失声惊呼:“富国强民!”
赵富微微一笑,胸前长髯飘飘,蛮有风度的颔道:“难得殿下还记得我们,稀奇稀奇!”
赵国嘿嘿笑着上前了几步,接上话茬道:“殿下好手段,雷厉风行,不错,不错,可惜我们四个老家伙还没死绝呢,岂容殿下胡来!”
“这是什么意思?”刘三气不打一处来,这四个棺材瓤子怎么冲着自己来了。
精干纤瘦的赵民不动声色的道:“你们闹翻了天我们也不管,但我等握有和氏之璧,据有指定正统之大权!禅让一事,我们不同意!”
赵海一看,也傻眼了,这事情鼓捣的,居然把他们都惊动了。辈分的差距,让他也不好意思再安如泰山,只得微笑站起相迎。有这四个老家伙掺和,这禅位之事,十有**就黄了。“四位皇叔,你看这事,怎么把您四位老人家惊动了,快快,郭林,给四位皇叔看座!”
赵民鼻子哼了哼,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们四位老不死的,还准备看场大戏呢,没想到让你一句话给逼出来了!怎么了?皇位坐腻了?还是想逃避责任啊!赵海你给我说说!”
指名道姓的喝骂,让一干大臣气的暴跳如雷,妈的,这四个鸟人是何方神圣,居然敢直呼皇帝的名讳,这还了得!皇家礼仪何在?
一个个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可惜现场的多是文臣,舞文弄墨倒还可以,若是舞枪弄棒,差的还不是一星半点,变作了滚地葫芦的禁卫军个个扶正了头盔、摆正了衣甲,还想上去试试。只是刚才给了他们那几下子,让这些宫廷的禁卫有些毛骨悚然。
赵海看到群臣和禁卫骚动,急忙用手示意压了压,薄怒道:“都住手,这四位乃皇家供奉执事,不得无礼!”说完。顿了一顿,尴尬的朝四人笑笑道:“皇叔说笑了,赵海觉得有愧于列祖列宗,想退位谢罪,还请四位皇叔们恩准啊!”
赵民摇了摇头,叹息道:“自己造下的罪孽,要自己勇于承担。你一甩手丢给晚辈像什么话?亏你还是千古一帝的子孙,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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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歪人歪理
赵国赞同的点点头,道:“你看看,今天这是什么事,啊。让自己的儿子逼得灰心丧气,赵海,拿出你的威仪魄力来,偌大的大秦帝国还要你去治理,匹夫不可夺志啊!”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赵海横挑鼻子竖挑眼,把一个堂堂的帝国皇帝,批的体无完肤。在场的文武大臣,也从对话中听出了四人的来历,心下也暗暗骇然,这四个老家伙,一般是不出世的,每一次出世,都会生惊天动地的大事。作为臣子,他们有心替皇帝反驳,无奈这四个执事比皇帝还大了一辈,又说的句句在理。于是乎个个盯着眼前的地板砖,权当听不见,皆都绞尽脑汁的研究起来,啧啧,这花纹也忒好看了,平时怎么没觉呢?
也有的心机多的大臣,比如韩子健、夏自勉一流,也都装傻充愣,盯着手上的笏板呆养神,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让一向属于监管的皇帝得个教训,为以后的进谏铺平道路。
这四个老家伙吐沫四溅的数落着赵海,一干大臣貌似听说过这四个老不死的存在,更是噤若寒蝉,渐渐的却引起刘三的极大不满。
不错,自己的父皇是有点懦弱,也有点怕死,还有点懈怠。但是,毕竟那是自己的父皇啊,在这个时空,是给予自己血肉生命的父亲,即使他再有天大的错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骂自己的父亲,而无动于衷!任人欺凌,这不是他刘三的作风。所以,脸上重新挂上邪邪的笑意,倒背着手溜达了出来。
这一出来,赵海就觉苗头不对,薄怒的训斥道:“皇儿想干什么?赶紧退下!”
这一呵斥,大臣们也都回过神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尤其是韩子健和杨忠义,互相交流了个彼此都懂的眼神,心照不宣。
刘三恭敬的朝赵海施礼道:“父皇,久未见四位皇爷爷,孩儿想和四位皇爷爷亲近亲近!”赵海哑然的望着没有半点亲近意思的刘三,心中一阵苦笑,自己这个私生子,认准的事情,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当下不再言语。
当刘三迈着步子慢慢的朝大殿中央靠近时,眼尖的赵民先觉了,他们四个在临淄至咸阳的路上,吃过刘三的亏,当看见他那不善的脸色,就觉得有些毛,踌躇之下,决定先制人:“嘿嘿,看殿下脸色欠佳,是不是我等臣子刚才说的话有不妥当之处吗?”
“不错,”刘三吊儿郎当的笑笑道:“四位前辈,论辈分我得叫四位皇爷爷,但是刚才你们对我父皇的言语,虽然句句在理,但作为人子,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受辱而无动于衷,心下实在是觉得是种煎熬,所以赵龙劝各位皇爷爷,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即使父皇传位于我,我也不会接的。这事你们大可放心!”
赵民一愣,释然道:“殿下还有此等孝心,不错不错,但是我们四位执掌和氏璧,有必要对皇帝进行监管,所以殿下此举情有可原,但法不容情!希望殿下明白才是啊!”
“情有可原法不容情?”刘三嗤之以鼻,不屑的反驳道:“四位皇爷爷明知道大秦以法立国,但你们还记得大秦国律第一条令吗?”
“这……”赵民有些语塞,扭头和赵国相视一眼,才有些泄气的道:“大秦国第一条就是皇权至上!”
“不错,”刘三点点头道:“父皇乃执掌皇权第一人,当然也是大秦国第一人,尔等四位皇爷爷不过是执玺执事,居然也敢对皇权第一人指手画脚高喝辱骂,是不是也违反了大秦国律呢?”
一旁的赵国有些气急,但偏偏无法反驳,从容不迫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急的捋了下稀少的长髯,接口道:“殿下虽然说得句句是实,但祖宗的基业创建不易,我等皆不敢忘,督促陛下几句也是应该的!反倒是殿下携兵逼宫,大闹寝宫,不君不臣目无尊长,倒是犯了大秦国律,这有该当何罪呢?”
咄咄逼人的口吻让人窒息,大臣们也觉得有些不妙,是啊,比起刚才四位皇亲数落陛下来,殿下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拥兵逼宫可是谋反的大罪!一时间,大殿内呼吸可闻,皆都伸长了脖子等待刘三的回应。
岂料,刘三呵呵一笑,轻描淡写的道:“不错,我是拥兵逼宫,犯了篡位谋逆的大罪,四位皇爷爷该当如何处置我?”
话一出口,众人皆都哗然。好嘛,本来以为太子会反驳一下,岂料不仅不反驳,反而当庭承认自己的罪行,这,这如何是好?此时连赵海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色,一个劲儿的给刘三使眼色。
看到刘三痛快的承认,四人倒面面相觑起来,不对啊,这不是他的性格啊?刁钻机灵,鬼点子层出不穷的他,能这么快就举手投降?打死他们也不信。
沉寂片刻,一直没话的赵强出声试探道:“既然殿下认罪,那也好办,根据大秦律,谋逆者,夷三族,当按此办理!”
嘿嘿,刘三邪气一放,骚骚的道:“照三皇爷爷说来,父皇乃是我三族之内,是不是也一块夷平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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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耍人玩!
“啊……”赵强顿时傻眼了,对啊。皇帝和太子亲爷俩,还没出二族呢,按理说也都要拉出午门一块咔嚓了,可这事从来没有生过啊。这是什么事?
一旁的杨忠义忍住肚子的辛苦,憋屈的笑的难受,这个准女婿,好样的,三言两句,居然把高高在上的四位皇叔给绕里面去了,高,实在是高!当下是睁开牛眼,越看越是欢喜,心中打定了主意,赶下月一定找个仙长看个良辰吉日,把喜事给办了,这种聪慧无比的女婿,打着灯笼没处找啊。
赵海刚刚担心的神色也烟消云散,不苟言笑的嘴角微微翘起,把脸别向一边,抬起宽大的袖子遮住面孔,生怕在群臣面前失了礼仪。
“这……殿下,这谋逆之罪不能这么算!”赵国替三弟打圆场道:“历代历朝哪有判皇帝谋逆大罪的,真是荒谬之极!事急从权!按照大秦律变通之说,只判犯,不判从犯!无论如何殿下的谋逆大罪是跑不了了!”
刘三点点头,嘿嘿笑道:“二皇爷爷此话我也觉得很有理啊,既然父皇判不了大罪,那就让廷尉会同御史台判我的罪责吧!”
赵民呵呵一笑,似是长出了一口气,对赵国的机智深表赞同。面色上却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道:“殿下短短的数月之内,灭富顺,诛静虚,对朝堂拨乱反正,也算是有功于社稷。我等会在审殿下一案中向御史台祈求,酌情考虑轻判殿下的!这个殿下可以放心!”
话一出口,赵国、赵富、赵强一同颔,深以为然。
赵强心急,急忙朝林立在侧的禁卫军呵斥道:“殿下既然认罪,还不赶紧收押候审!等什么?”
“这?”禁卫军有些痴呆了,捉殿下?开玩笑,嫌自己命长啊!皇帝陛下还没话呢,你们在这里恬噪什么?
咳咳咳……赵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对赵强道:“皇叔稍安勿躁,皇儿也是为了我大秦国才迫不得已逼宫,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妖道伏诛,普天同庆,此事就算了吧!”
算了?那可不行,赵强四人对刘三的手段知之甚深,虽然不能真的把他咔嚓了,给他点教训杀杀他的气焰,却是必须要做的。
赵富作为四兄弟的老大,急忙反驳道:“启禀陛下,我大秦自商鞅变法以来,无一不按律法行事,若陛下执意袒护,破了这数百年的规矩,怕就怕朝野上下异议不断,纷纷效仿起来,我大秦国可要令不行,禁不止啊,此事万万不可啊!”
“是啊,是啊。”刘三点头如小鸡啄米,“大皇爷爷此事说的在理,父皇不要替孩儿求情了,一切照皇爷爷说的办吧!”
“胡闹……”赵海一瞪眼,“还不退下,还嫌给朕添乱不够吗?”
“父皇听我说完~!”刘三有些委屈的道:“孩儿的命硬得很,作为大秦国太子,皇位的唯一继承人。当然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人咔嚓了,否则事情传出去,还不让边陲小国笑掉了大牙!”
赵国捻着长须摇头道:“殿下既然认罪,法不容情。就是你舌灿莲花也驳不过一个理字,我倒想听听太子殿下有何取生避死的妙计!”
刘三皮笑肉不笑的上前道:“二皇爷爷,我是太子殿下,也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这事对也不对?”
赵国一愣,下意识的点头道:“不错,但是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你太子的身份还免不了殿下的罪责!”
刘三摇头道:“我并不是想免责,只是想确认下!”
笑话,在场的哪一个不知道刘三是大秦国唯一的继承人,就是有那么几个知道刘三底细的人,现在也不能说啊,以前的白痴太子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就刘三自个儿。貌似这话,没语病。
“本殿下还有一事相问,就是四位皇爷爷的职责是什么?”刘三不动声色的问道。
此话一出,众臣也不禁哑然失笑,殿下是不是傻了,还用问么?四位执掌和氏璧的执事,就是专管皇位继承的。
赵国有些不耐烦的道:“我等四人掌管玉玺,职责大秦国之皇位传承!”
“嗯,”刘三点点头道:“四位皇爷爷还知道啊?啧啧,不错。但是假如我被四位咔嚓了,待父皇百年之后,皇位有谁来继承?”
“这?”一时间,四人居然答不上来了。
此话一出,连赵海也楞了。这不是废话吗。自己的儿子死都死了,还挂牵什么继承皇位!
刘三见四人沉默不语,继续紧逼道:“刚才四位皇爷爷可是口口声声承认了我乃大秦国唯一的继承人啊。但是我死了,继承人没了。而四位专管皇位传承的执事大人岂不是无法进行有效的皇位传承,既然不能,那就是四位的渎职,按照大秦律第三十四条,渎职之罪分三六九等,恰好,四位皇爷爷犯的正好是车裂的那种!所以嘛,这次去廷尉狱,还得四位皇爷爷陪伴才是,否则就是你们职权再大,恐怕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大秦国皇帝绝后哇!好大的罪啊,断了传承,国将不国,战乱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啧啧,这可都是拜四位皇爷爷所赐啊。即使到了九泉之下,恐怕始皇爷爷也饶不了四位执事大人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刘三觉得有些口渴,四下打量片刻。坏笑一声,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赵国腰带上的酒壶摘下来,痛快的大喝一气!
字字见血,针针扎中要害,四个老家伙就这么呆呆的杵在大殿上,一时间,居然呆住了。就连刘三扯下赵国的酒壶,他楞也是没有反应。
是啊,大秦国断了传承,四人唯一的结果,只有自杀以谢天下了!这罪,大了去了!他们担待不起!
119:变天了!
正当四位老家伙下不来台面时,刘三适时的话锋一转,朝四人深深鞠一躬道:“小子无状,冲撞了四位皇爷爷,先应治不敬尊长之罪,赵龙甘愿受罚!此次绝不再花言巧辩!”
赵国听到刘三忽然又服软,有些摸不准他的脉搏,尴尬的嘴角扯动一下,与其他三人相视一眼道:“罢了罢了,我们四个老不死的没有干预政事的权利,这事需要陛下秉公处理!刚才我们也不该冒犯陛下的权威!”
赵富深邃的目光中盯着刘三,似乎是读懂了什么,有些自嘲的接口道:“没想到越活越回去了,倒让殿下见笑了,从此以后除了皇位传承,我等四人再也不会干涉俗事!”声音中透着些许落寞,朝三人一打眼色,朝赵海郑重的跪下行礼道:“我等四人也甘愿受罚,请陛下降罪!”
赵海瞠目结舌的望着突然变软的四人,急忙快步走过去,亲自扶起四人,强笑道:“四位皇叔说笑了,朕岂能惩罚尊长,快快轻起!”
赵富顺势站起来,点点头郑重的道:“既然陛下爱护臣等,那我们只好自行回转执事殿闭关思过!摆下祭坛祈求大秦万年平安!”
赵海一听,急忙附和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赵民和赵强望着刘三的目光有些复杂,叹了口气,萧萧落寞的转身朝殿外走去。赵富、赵国紧随其后。
走到大殿门口,赵民突然扭过头来朝刘三说道:“殿下机智聪慧,不下于始皇帝。希望殿下能把它用在治理大秦国上,让帝国重现昔日的辉煌!若殿下不经磨练,仓促就位,只怕是刚极易折,希望殿下谨记!”
话音出口,不亚于在刘三耳边响起一颗惊雷!猛然间把他从沾沾自喜中炸醒过来。是啊,虽说自己依靠后世的知识和见识在这古老的秦国游刃有余,笑傲人生。但仔细回想来,只不过都是些小聪明罢了,一语惊醒梦中人。刘三羞愧的朝四人的背影猛的一下跪下去,郑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激动之下,脱口而出:“刘三谨记皇爷爷的教导!”
嗡……
此话一出,群臣顿时炸窝了!大部分臣子都知道刘三的背景,但光天化日之下堂堂正正的说出来,这是第一次。岂能不让他们如此震惊~!赵海的脸色伴随着刘三的自称出口,马上刷的变白了。
而四位执事的背影明显身躯一僵!皆都转过身来不可思议的望着紧抿着嘴唇的刘三,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何此时刘三什么失心疯。
刘三抬起头来,额头因用力下磕,而稍稍渗出点血迹。环视了众人一眼,罕有的郑重的朝四人道:“我就是我,我就是刘三!堂堂正正的刘三,虽然我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但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思想。我不希望活在赵龙的阴影下!我希望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皇子,我不希望我以后所作的丰功伟绩全都记在一个死人的帐下!”说完,顿了一顿,转身朝赵海又磕了一个头,“孩儿不孝!请父皇允许孩儿擅自公布!”
赵海哆嗦着嘴唇,颤抖的举起手指着刘三,气的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父子二人的对峙,在那些不明真相的大臣们看来,终于正式证实了那些流言蜚语是真的,不由得对刘三刮目相看,虽然心中替他担心,但内心却着实为他的勇气而喝彩!
事情急转而下,现场已经不受任何人所左右了,包括刘三,说出来的话也不可能收回去。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承认了私生子的身份,就有可能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耀眼的太子光环,众人的敬畏,所有的权利!但刘三心中不后悔,自赵民临出大殿给他说的那番话,不亚于醍醐灌顶!人就得为自己活着,不能隐性埋名的活着,不能为了铜臭而屈辱的活着。哪怕失去所有的一切,他不后悔!
赵民叹了口气,情绪却很快调整过来,一句话打破了现场的沉默:“我们四位,不管你是谁,只要是陛下的血脉,一律承认你皇子的身份!”说完这句话,似是放下了很大的一个包袱。拉扯着其他三位兄弟,步履蹒跚的渐渐远去!
赵民临走时的话,又一下击中了众臣的心坎。‘只要是陛下的血脉,一律承认皇子的身份’!此话一出!这等于变相承认了刘三的地位在他们四人中不可动摇!帝王的传承依然有效!
一时间,大殿内众臣的脸色各异,暗暗心中计较起个人的得失起来。
“拟旨!”赵海炸雷般的声音响起。
“喏!”伺候的小宦官不敢怠慢,如此凝重的气氛下,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上。
赵海深深的看了刘三一眼,不动声色的继续道:“太子兵变逼宫,剥去太子称号,着配京师虎贲营,充作重罪刑徒!三年不得开释!”
韩子健等人一听,惊得魂飞魄散,这还了得,太子要被废了。急急的出列阻止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有伤国体啊!”一干大臣也傻眼了,都知道皇帝怒了,但没想到太子能受这么重的惩罚!一时间也接受不了,舆论空前一致的跪在韩子健身后,一致的下替刘三求情起来。
赵海根本对大臣们哭天抢地的求情视若无睹,冷冷的盯着刘三,道:“刘三,你可口服心服?”
刘三砸吧砸吧嘴,也听出了父皇潜在的台词,道:“儿臣口服心服!”
赵海不可查的点了下头,继续道:“禁卫军统领夏柯,笞刑五十,废为庶人!充军虎贲营!太子卫率张海涛,犯不可查之罪!笞刑二十,废为庶人!”
一条条惩罚的圣旨自赵海口中一一念出,所有参与逼宫的臣子、奴婢全都被废了庶人,永世不得录用!
爆炸性的口谕,就如同半空的霹雳,正把众臣炸的晕头转向之际,赵海手扶龙案威严大喝:“着司礼官即日重整兴乐宫!重启早朝……”
120:佳人来兮!
萧萧的秋雨,纷纷扬扬的飘落在大地上,八月的咸阳城,伴随着树叶的枯黄,进入了秋季。虽然无数的诗人骚客,长长对天长叹秋天的萧杀之气,抑郁中也诞生了不少传世的名篇,可更多的平民却是一片欣喜之色,因为这是收获的季节啊。
此时,在一条通往咸阳的官道上,迎来了一群远来之客。这队伍很奇怪,不是官眷之流,也不是商贾贩夫!打头的是一个国字脸面容冷峻的大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斜跨腰刀,手举长戈,穿着的也是极为普通的兽皮铠甲,在他那疲惫的脸上掩盖不住欣喜的神色,并马而行的还有一个面孔粗狂的汉子,二人在奔驰间,不住的交谈着,兴奋之处,还信手挥鞭大声的指点着什么。
就在在他的身后,是一队大约在上百人的兵丁。从服饰上看出,分明就是大户人家自养的家丁护院。这些兵丁的中央,是一辆木质马车,马车宽一丈长两丈,分别有三匹健壮的骏马拉着。从御马的马夫和马车上奢侈的装饰得知,此间主人也不是等闲的人物。
马车内奢华的装饰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罕见的白虎兽皮衬底,外包一层极品的软垫,宽敞的空间里,各种日常用具一应俱全,俨然是个小小的包间。
二尺高的方桌上,摆着时下新鲜的水果和各种甜食。柔软华贵的坐垫上,坐着三位貌美如花的俏佳人。
第一位大约双十年华,高挽的髻显示出,这是一个已婚的俏丽少*妇,面若桃花,秋眸含黛,无限美好的妖娆面容上,泛出幸福的笑容。第二位身材略显纤细,只是胸前的波涛汹涌就像那熟透了的蜜桃,浑身散着诱人的春光,一颦一笑间倾国倾城。
第三位挽着丫鬟的髻,与二人对桌而坐,眼眸中也荡漾着开心的笑意,**着的可爱的小足,调皮的动着引人想入非非。
这三位,不是别人,正是来咸阳的小红、赵小雅和丫鬟关晴儿!马车外警戒带队的,正是康武和关二通。
此时的众人,与数月前刘三入京时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那时的纯利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一万两,又经过数月的经营,加上赵小雅这个百年不遇的经商奇才,硬是把整个经营挥到极致,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展到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以前是自产石灰、水泥。然后批贩卖。后来,经过赵小雅和小红合计,运用刘三遗留下的各种建筑施工设计及方案,开始着手尝试着去建造。经过月余的磨合,逐渐形成产、供、建一条龙的产业。
就是因为石灰和水泥的垄断性和不可模仿性。让‘刘氏建筑’(这个名字貌似还是出自赵小雅的手笔)大赚特赚!加上赵小雅高的手腕,通过官方的配合,传到了大秦国的十几个郡,拥有了自己的地区一级代理商,古代的讯息传递是非常缓慢的,但其中的好处也是不言自寓,通过以讹传讹,简直把‘刘氏建筑’推到一个无以复加的高度,一时间风光无俩。
各郡的郡守更是在京城将作少府的推荐下,纷纷运用‘刘氏建筑’生产的水泥、石灰来加固城墙,砌筑楼阁。一时间,石灰、水泥纷纷告罄!
当生产力供应不上需求时,在私人的互市上,这两种建材却都炒到了一个天价!赵小雅深知竭泽而渔独大必亡的道理。与小红协商后,忍痛派出自己的心腹,在各地修建窑炉用来增加产量,同时按照独特的理念与将作少府合营,以分成的方式来壮大‘刘氏建筑’!
那时的将作少府,早已得到刘三的授意,双方几乎是一拍即合。唯一的要求就是,绝对不能把这种工艺传到大秦国之外。这也是双方的共识。
财大气粗的‘刘氏建筑’和‘福记酒楼’闪电般的垄断了十几个郡的市场,彻底把‘一品斋’打残打废。数日前并且轻描淡写的收购了‘汇通钱庄’七成的份额。
此时,‘刘氏建筑’终于在大秦国生根芽,枝繁叶茂。成为大秦国商界跺跺脚就颤三颤的商业大鳄。
但是二女能脱身前来咸阳,被忽视了的康文,功不可没。平时纤弱不语的康文,岂料竟然是天纵奇才!尤其善于处理各种关系的康文,被赵小雅亲自点名坐镇临淄郡,这才与小红放心的千里迢迢回郎君。
当初穿越的刘三,只是在百般无聊中,依据后世的土法制造出了水泥和石灰,谁曾想到,短短数月间,竟然造就了大秦国商业史上的传奇,一时间风光直追始皇时期的吕不韦和春秋时期的范蠡。可怜的刘三却懵懂间,在不知不觉中,一跃成为大秦国最富有的人之一。
马车滴滴答答的前进着,小别胜新婚呵,何况小红和赵小雅已经接近四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郎君了。此时二人哪有商业女强人的样子,彼此相视一笑,脸上荡漾的春意,却掩盖不住情动的芳华。
希聿聿……
一声健马的嘶鸣声自马车外传来,伴着康武粗狂的声音传来:“夫人,已经到咸阳城外,只是城门口似乎生了些什么,我去打探一下!”
赵小雅轻启贝齿,颔道:“有劳康大哥了!”
“不敢,请夫人稍后片刻,康武去去就来……”马车外的康武激动地一抱拳,左手拽住马缰,扭转了马头,踢踏而去。
一声康大哥的称呼,还是当初刘三引起的,因为康文康武兄弟,比刘三大。后世礼仪熏陶的刘三,根本就没有那种主子奴才的阶级观念。于是乎,小红和雅儿等人也随着刘三的称呼,一直保留下来。
当然,被尊称的康氏兄弟,对刘三死心塌地感恩戴德,当然是不言自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