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走礼
尹怡最为需要得是娘家人给予的底气,她既然不想着和离另寻良人,丁柔会尽量的帮衬着尹怡,
“只要四哥还肯认我...我这个妹妹,不怕嫂子笑话,我不惧怕二房,不怕婆婆的。”
尹怡含泪笑了,“以前再怎么艰难,我都闯过来,如今我如何都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即便比不上原配,但收拾妾室的手段我还记得。”
庶女虽然日子过得大多是艰难的,看嫡母脸色的,但磨练比嫡出多得多,只要能闯过去,每个人都有很强的韧性。丁柔以前站在丁怡的角度说过继室和继子的关系,如今她想了想还是问道:“一旦妹夫承爵,亲家太太早晚有归去的那日,妹夫对嫡子可好?对外甥可好?”
“三代而斩的爵位...”尹怡怔了怔,“我虽然是在意的,但还没下作到去伤害继子,嫂子一句话提醒了我,预期总是想着如何给掣哥儿争,不如多让掣哥儿上进,他将来没有本事的话,我即便机关算计的给他争到手,钱财爵位他也是护不住的。”
丁柔欣慰的笑了,她最怕是成为虐待原配嫡子的帮凶,虽然尹怡是尹承善的妹妹,她可以帮她,但丁柔不愿意违背做人的底线,因为是亲人便偏帮着尹怡伤害没娘护着的原配嫡子。不管尹怡是看出来丁柔为人处事的原则,还是真心这么想,尹怡能如此说,丁柔的心起码放下了一半。
让尹怡母子分离是错,难道棒杀捧杀原配嫡子就是对的?
“掣哥儿有四哥扶持,我不信他会需要嫉妒嫡长兄,既然婆婆信不过我,他也不信我会对继子好,嫂子,我想开了,不费那份心儿,他长得是正还是歪同我关系不大,我只要我的掣哥儿好好的,不仅继子的学业,将来他娶的媳妇,我都听婆婆的,我不会多管一点点。”
丁柔看出尹怡的决心,她还能说什么?让尹怡凑上去被继子嫌弃?有尹怡的婆婆在,这样最好,省得尹怡明明做了好事且被所有人嫌弃,具有传统美德,喜欢继子比亲身孩子的好的女人真是不多,尹怡做不到,丁柔同样也做不到。
尹怡能想得如此通透,丁柔放心了,有仕途得意的尹承善,尹怡的儿子的将来真不用太担心,只要比寻常人不差,品行方正,他会因尹承善一句话得到更高的起点。
“过两日我去信阳王府,同木太妃说说妹夫的事儿,只是到底谁继承爵位,全靠外面还是不成,亲家如何想得才是关键,况且长房...你大嫂怎么说?”
继承爵位必将奉养寡嫂,家里除了婆婆之外,再多了这么个人,尹怡的日子真真是不好过,亏待了她的话会被指责没良心,尹怡一直在后宅里,她弄不好会里外不是人儿,一切的罪过都得她承担。
“嫂子担心的事儿我明白的,但他们不会听我的,他只会让我求嫂子疏通。”
既然自己儿子得不到爵位,尹怡真没什么心思成全丈夫,但嫂子走通人情的话,尹怡会更有底气,她可以借着机会做很多的事儿。
“她也是个明白的,知晓丈夫命不久矣,有我婆婆在,即便丧夫,她也无法改嫁,许是会过继个旁支的子嗣,反正我的掣哥儿她想都不要想。”
虽然太祖皇后提倡寡妇再嫁,但在权贵之家,守寡的人很多,再嫁的是最少的,还不是夫家顾忌脸面?
“我明白了,小姑子,如果妹夫家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话,我有八成的把握说通木太妃,长房无后,嫡次子承爵的话,木太妃不会过多的反对。”
“多谢嫂子。”
尹怡再次道谢,同信阳王府的关系难攀,尤其是木太妃更是不进人情的表率,凡是她使出来的人,一个个都随了木太妃大多成了官场的另类,但要说他们眼里只有太妃没有皇帝也不对,什么事情都讲究规矩,即便是能言善辩的人很少能说通他们。
丁柔也是因为这事不涉及朝政,只是爵位传承才敢求到木太妃面前,总不能让文熙帝想着国有二主。
虽然尹承善去广州任职,但因为他受到的重视,又是临近年关,上尹家送礼的人不少,丁柔也不可能一份都不收,走礼也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如果尹承善表现得太清廉,不溶于官场的清廉,同样不是好事。
丁柔一个人用不了太多的东西,况且她打算开春就去广州,不打算在尹府留下太多的好东西,更不能送给杨氏...不是丁柔小气,而是每次来人送礼都是指名给尹家四少爷的,杨氏脸色银阴沉得可怕,大过年得真将杨氏气病了也是麻烦。
“嫂子,不用这么多的。”
尹怡看着一马车的东西,很是头疼,丁柔笑着说:“不多,不多,过几天我再收拾一车给你送去,你出阁时嫁妆不多,你哥哥一直很愧疚的,这点礼物不算什么。”
终于找到能分摊礼物的人了,丁柔总算不用再为堆积下的礼物发愁。给娘家或者娘家的姐妹,丁柔从没考虑过,这不是送礼,是去结仇的,丁怡她们倒还好,丁敏不见得想成什么样。
尹怡心满意足的回去,带着一堆的礼物,让她在婆家倍有面子。
“回四奶奶,三姑奶奶给送了礼物过来,来人说三姑奶奶太忙了,知晓您也不得空,忙过这一阵再来看您,”
丁柔笑着说道:“把三姐姐的礼单拿过我看看,也让我长长见识,什么是金银玉器,什么是大富大贵。”
王妈妈同样笑着将礼单递给丁柔,感叹一句:“三姑奶奶可是很大方,听来人说,往娘家送的年礼起码价上万两银子。”
丁柔看着写得慢慢的礼单,锦衣珠宝,皮毛等等像是不值钱一般,“啧啧,不愧是岳宁侯府,今年收成看样子不错,母亲一准高兴三姐姐的年礼,因为是三姐姐送回去的,祖父不会冷着脸扔出去。”
勋贵走礼,清流走礼各有体系,丁家老太爷很少会收下太重的礼物,大多是特产,不值得银子,今年大太太一准高兴。丁敏敢送这么重的礼物,看来在岳宁侯府过得不错,起码得到岳宁侯的支持。
“岳宁侯府很是热闹呢,侯爷手底下的管事都回京报账,三姑奶奶又得同勋贵夫人们应酬,洽谈明年海上贸易的事情,岳宁侯在内务府如鱼得水,屡次得到陛下的称赞,同信阳王府二少爷合伙...岳宁侯府越过越红火。”
“三姐夫有商人的精明,但没有商人把银子当性命,他会挣银子,会花银子享受,更知晓银子是挣不完的,将摊子铺开分享赚钱之道,如此一来三姐夫得了好人缘,岳宁侯府也不会像原先那般扎眼儿,以前他振兴岳宁侯府,让侯府在京城站稳脚跟,如今他...他想做得是保下侯府几代的富贵。”
丁柔从心里来说对三姐夫岳宁侯很敬佩,如果换在现代的话,他一准是个大老板,而且是白手起家的大老板。在仕途上也许没有尹承善厉害,但他在经商上非常有天分,同时他的为人处事有着尹承善难以企及的商人的圆滑。
“三姐姐既然送了这么多珍贵的好东西过来,给岳宁侯府上的年礼也的重上一些。”
丁柔起身去了书房,将她在广州收集到的几本很有深意的书籍包好,让王妈妈放到准备好的年礼中,这些书说得是资本财富论,会看的人很少,在大秦更是不多见,丁柔不是夜郎自大的人,现阶段单以资本学术研究,大秦比不上西方,丁柔在番邦客商那里淘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两本,商业体系的形成,离不开学术的支持。
“好钢用在刀刃上,也许岳宁侯能看得懂。”
虽然状况不同,但一通百通,也许会对岳宁侯顿悟呢。丁柔闲着没事写出来的东西和记忆中的经商积累不适合交给三姐夫,她一早给齐二表哥齐玉送去了。
收了礼物不见得全还回去,但丁柔起码得给送礼的六成人回礼,好在王妈妈她们很有经验,丁柔并没感觉到太累,用晚膳的时候,丁柔让丫头第三次添饭,看到岚心担心的目光,丁柔笑了笑:“最近胃口就是很好,吃多少都不饱,让厨房辛苦辛苦,夜宵给我准备八宝粥好了,燕窝都吃腻了,不如米粒香甜。”
丁柔没有因为思念尹承善而食不知味儿,她不是冷清的人,思念尹承善也是真的,但用膳时一定会多吃,躺倒炕上就能睡着,好吃好睡得好像他们不曾离别一样,丁柔自己也很奇怪她现在的反常。
“您多吃点好,奴婢这就吩咐厨房准备。”
王妈妈笑着屈膝,丁柔将米饭都吃了,也不过是半饱,丁柔想着是不是要长胖了?可得多运动一些,宁可苗条,不能肥胖。
杨氏每日看丁柔收礼,差一点咬碎了大牙,今日有见到丁柔娘家姐妹送过来的年礼,丁敏恨不得整个京城都知道她富贵得意的作风,关爱娘家姐妹的高尚情怀,送给丁柔的礼物是最重最值钱的,杨氏由此很难淡定,这几日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看着以认为的名门嫡出儿媳妇也越发的不顺眼,常说的一句话是:“你们还比不上一个庶女。”
第四百 四十九章 承诺
丁敏收到丁柔的会礼,虽然各色物品都是齐全,但她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失望,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身为岳宁侯夫人,丁敏最近异常的风光,岳宁侯手底下的管事报账送过来的礼物就算是勋贵之首的信阳王府也不多见,岳宁侯人缘不错,如今受文熙帝嘉赏,清流们看岳宁侯府顺眼许多。
岳宁侯又将老刘氏荣养起来,将府里的一切全部交给得到诰命夫人位分的丁敏,种种应酬,老刘氏都以养病的借口没到,丁敏在诸多夫人中间如鱼得水,她的社交能力虽然偶尔有瑕疵,但还是让岳宁侯满意的。
岳宁侯是个遵循传统的男人,挣来的银子除了留下必要的私房钱之外,留给嫡子庶子庶女的婚嫁之外,大多都交给了丁敏,外面生意上的事儿,他有时也会同丁敏说说,或者说说皇子王爷的变化,丁敏不再一味的给燕王说好话,也不曾言辞暗示岳宁侯投靠燕王,由此岳宁侯同她的话多了起来。
年前半个月,岳宁侯都歇息在丁敏屋子里,并且时不时的给丁敏亲自挑选首饰,送于丁敏,他也曾对诸多的妾室通房言明,过年期间他会一直陪伴丁敏,岳宁侯给足了丁敏脸面,同时也让丁敏在岳宁侯府有了说一不二的地位。
丁敏掌了钱财,给所有的亲朋好友都送去分量十足的年礼,岳宁侯并非不知晓,曾经笑着同丁敏说‘你看着办,喜欢就送。本侯供养得起夫人。’
岳宁侯很是大方,挣银子就是用来花的,况且他对丁敏的娘家亲人也保有几分的讨好,入了朝堂他才知晓姻亲的用处。岳宁侯也不是个傻瓜,自然知晓他这边的兄弟堂兄弟都是好吃懒做的人,不给他惹事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帮忙?
于是岳宁侯很重视连襟,尤其是丁敏的姐妹堂姐妹都嫁得很好,姐夫妹夫他都很欣赏,乐得用礼物拉近彼此的关系,甚至他知晓送得再重,如七妹夫那般清高的人都不能讲礼物人扔出去,因为是年礼。
只要想着梅妹夫咬牙切齿手下礼物。岳宁侯觉得银子没白花,起码看到了难见的奇景,他自然大力支持丁敏,也知晓丁敏愿意在姐们显摆富贵,在他来说女人都是这样爱慕富贵的。他给不了丁敏如同丁柔的地位,但在银子上总能让丁敏出出无伤大雅的风头,毕竟他记得丁敏是他的妻子,给丁敏这些荣光是应当的,于是岳宁侯对丁敏多了几分的宠溺,知晓她喜欢金银玉器,送丁敏的礼物,大多都是珍品,过年嘛。图得就是高兴,合家欢喜。
有了这一切,丁敏本应该会觉得幸福,只是旁人的奉承巴结及不上丁柔露出一个羡慕嫉妒的眼神,前生她是如何的羡慕着丁柔,今生应该反过来的了吧。
“六妹妹怎么说的?你看她脸色可好?你把六妹妹的状况一丝不漏的说给我听。”
仿佛觉得如此关心丁柔不太恰当。丁敏缓了口气,“每逢佳节倍思亲,今年六妹夫去了广州,六妹妹又受了重伤,我实在是很担心她”
正在丁敏盘问给丁柔送礼的妈妈时,身穿一袭暗红袍挂的岳宁侯走了进来,随意的笑道:“夫人说谁?“
桌上摆放着丁柔送过来的一部分礼物,还有一张礼单,丁敏忙起身对着岳宁侯屈膝:“见过侯爷。”
“免,免,夫妻之间不必总是客气来客气去。”
岳宁侯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那位好男风的状元彻底失宠于文熙帝,背后他没少出力,岳宁侯没用太复杂的计谋,他本身也想不到,只是在文熙帝召见他的时候说起以前走南闯北所见,说起他曾经的荒唐,太祖皇后极为厌恶龙阳之好,文熙帝自然受了些许的影响,岳宁侯说起他最擅长看人是不是好南风,装作不知详情说起了状元郎。
文熙帝手中是有谍报的,再加上尹承善曾经当中打击过那位状元,于是他借酒消愁,很容易就放浪形骸,文熙帝看了密报后,直接将他贬谪到蛮夷边境去做县丞,对燕王的印象越发的不好。
丁敏腼腆的一笑:“礼不可废,侯爷疼我,我是知晓的。”
丁敏看到岳宁侯拿起请柬,他很明显的眼睛更亮了几分,丁敏陪坐在一旁忧心忡忡的说道:“我真真是担心六妹妹,她心思细腻且心高,如今六妹夫去了广州,身边如何能没人伺候?六妹妹一个人在京城太苦了,有摊上了杨夫人,指不定心里有多苦呢,我这几日实在是脱不开身,要不我还能劝她一劝”
“六姨妹礼单上所写的书籍在何处?到底在哪里?”
岳宁侯仿佛发现金矿一样兴奋,语气里多了几分的焦急,“快点找出来,我看,快点。”
丁敏愣了好久,直到岳宁侯将书本攥到手中,才呐呐的问道:“侯爷?”
岳宁侯翻看了两页,爽朗的大笑:“就着这本,当年我去番邦时没注意,等到回来经商久了才明白这上的道理,再想找却一直没有找到,六姨妹送本侯这几本书,像是久旱逢甘露,正是好时候,本侯给陛下的折子有眉目了哈哈夫人遇见六姨妹一定要代本侯表示谢意,夫人送千金送得好,送得妙儿,不送重礼,六姨妹这些宝贝没准会送去给齐二公子。”
岳宁侯多了几分得意的握住丁敏的手,感叹道:“得娶夫人,实乃本侯的幸事。”
丁敏嘴唇蠕动,难道她借了丁柔的光?这丁敏心里堵得难受,但看岳宁侯的愉悦,她又不能说扫兴的话,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随后说道:“六妹夫和六妹妹分居两地,六妹夫是男子又是天下第一知府身边定然是热闹的,许是有美人相伴,可六妹妹她的婆母可不是好对付的,亏着我送去年礼的时候说是给六妹妹的,我真真是怕六妹妹什么都剩不下,六妹夫身边不能没银子,俸禄也不可能都给六妹妹,她虽然有嫁妆,但银子经营不是那么容易的,六妹妹不一定会”
岳宁侯挑眉,目光从书籍上移开,赞叹道:“夫人小看了六姨妹,如果本侯今年赚了三十万银子,六姨妹净赚不下十万,本侯只是赚了三十万?”
“外面人不知晓,但本侯哪会不知六姨妹有信阳王府的红利,她又帮着安阳郡主,安阳郡主怎么舍得亏待唯一的义女?再有你当六妹夫是七妹夫?大秦帝国最赚钱的营生来自海上,由此才会有海盗猖獗,六妹夫对六姨妹一心一意,早些年打海盗所得定然是在六姨妹手中,六姨妹可是能让银子生银子的高手。”
岳宁侯收拍了拍书籍,眸子里仿佛是神交已久的欣赏,“六姨妹同很多女子都不同,也唯有六妹夫能制得她。”
“也不是,他们两个是什么锅盖配什么锅——天生一对。”岳宁侯玩味的笑了,后面的话除了赞叹之外,多了一分的解释,“本侯对六姨妹很欣赏,如同对六妹夫的赞赏。”
丁敏脸色一下子变得很白,手攥紧了拳头,她即便是重生了也比不上丁柔吗?她不想同岳宁侯说话,但岳宁侯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
“夫人担心六妹夫收房?夫人怕是不知,六妹夫注重官声,哪会轻易的收妾?他们读书人讲究一滴精十滴血,修身养性,本侯记得一次同六妹夫喝酒,他说过,这辈子就要六姨妹一个人儿,不再纳妾。如今六妹夫是广州知府,刚刚为受伤的六姨妹大闹了一场,被皇上责打,这顿板子挨下来,天下皆知六妹夫痴情,如今他再想享齐人之福怕难喽,他是个极要名声脸面的人,不会自砸招牌。”
随着岳宁侯的话,丁敏的指甲扣紧手心里,尹承善明明前生很风流的,妻妾成群到底是谁改变了他?丁敏喃喃的说:“没人伺候行吗?”
岳宁侯起身抱住了丁敏,轻轻的吻了她的鬓角,低声说:“他同本侯不一样,六妹夫把官居一品当成一辈子最大愿望,为了这个愿望,他没什么不能付出的,本侯不知他会不会从一而终,但在成为宰相首辅之前,他不会分心,况且六姨妹也是一位奇特的女子,六妹夫美得很。”
丁敏靠着岳宁侯,她的心是凉的,虽然他对她很好,但只要一想到即将生产的侍妾,丁敏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前生再不好,她也不需要承受这些,“您呢?”
丁敏不敢说让岳宁侯学尹承善,岳宁侯笑道:“本侯不能为官,也没本事为官,赚银子,享受。”
岳宁侯扭过丁敏的肩膀,抬起她的下颚,轻轻的吻了丁敏泛着粉色的嘴唇,“本侯学不了六妹夫,亦做不到一夫一妻,但本侯可以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夫人的地位。”
丁敏被岳宁侯压在身下,岳宁侯的吻越来越重,丁敏的手慢慢的解开他的衣扣,幔帐垂下,一室春意盎然,隐隐传来丁敏似悲似喜,似苦似怨的呻吟
情事散去,岳宁侯给丁敏的手腕上套上一个白玉无瑕的镯子,翻身睡去,丁敏睁着眼睛隐约滚下了晶莹的泪珠,这就是侯爷夫人的外表光鲜的日子?他怎么能如此对待她?前生丁柔也是这样的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五十章 正统
再如何的困惑,丁敏的白日里还是岳宁侯夫人,掌管着岳宁侯府。她满目的繁华富贵,她穿金戴银,吃得用得都是最好的,还能受到登门命妇的恭维巴结,她有什么不知足的?
丁敏穿上了明日进宫叩拜皇帝皇后的礼服,站在能照下整个人儿的镜子之前,她神色有几分恍惚,开国第一列侯——岳宁侯,虽然远离中枢很久,但因为祖先那句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言论,博得太祖皇帝的欣赏,岳宁侯夫人的朝服同寻常的侯爷夫人不同。
丁敏还记得前生盛装打扮的丁柔,曾经让她很羡慕的侯爷夫人朝服...她今日穿得比丁柔当年所穿的朝服华丽很多。丁敏长得不丑,如今富贵的日子使得她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的细腻,泛着温润的光亮,娇躯玲珑有致,岳宁侯宠她,一是因为她是其夫人,二是丁敏很有专宠的本钱。
重活一生,丁敏尤其是注意学问,她练字,读书,做诗,虽然有时会抄袭,但她的才女名声不是都抄袭而来的,为了能成为大家闺秀她一样付出了很多,但明明如此泼天的富贵,丁敏却多了几分茫然,她仿佛拥有了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得到过。
想要什么?丁敏也忍不住喃喃自问,她到底想要什么?丁敏的手指沿着镜子描绘自己脸庞,她想要前生丈夫对她的专一,想要婆婆对她的和蔼可亲,想要祖母对她的维护教导,想要姨娘对她的疼爱,也想要今生的富贵,想要今生被众人逢迎,想要丈夫知情懂趣,想要丁柔羡慕她,就如同她曾经很羡慕丁柔一样。
丁敏喃喃得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愿望:“我想要孩子,想要他们...“
丁敏想要补偿儿女们,补偿前生扔下了他们,丁敏并非铁石心肠,她是神情恍惚被撞死的,不是打算扔下他们面对抄家的命运,丁敏脚一软,跪在了镜子前面,透亮的镜子仿佛能看到儿子女儿哭喊着要娘,丁敏双手盖住了脸,”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她不是忘了女儿,而是将一切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如今想起来,丁敏的心一瞬间千疮百孔,是她没用抛下了儿女,如果今生他们还能投胎到她肚子里,她会给他们最好最好的一切。
岳宁侯进门便看到烛光下哭泣呜咽的丁敏,没有来有几分心烦,大过年得她哭什么?岳宁侯压下心中的不悦,走到丁敏身边,”夫人。“
丁敏靠着岳宁侯,鼻子微红轻声说道:”我...我...“
“地上凉,夫人先起来在说话。”
毕竟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继室夫人,换个小妾在过年的时候触霉头,岳宁侯能冷她半年,做生意的人很相信头彩,将丁敏搀扶起来,岳宁侯看了看丁敏一身的打扮,不得不说侯爷夫人的朝服很衬丁敏,给丁敏的文雅娇媚的气质平添一分的贵气,岳宁侯难得给丁敏拂去泪水,“别哭了,仔细眼睛。“
岳宁侯搂着丁敏向炕上走去,坐下后,岳宁侯安慰丁敏:“明日你跟着旁人做就是,不必为了失仪担心,你本身就是清贵人家的小姐,本侯信得过岳父家的教养,真要是做错了什么事儿,本侯也不会怪你,岳宁侯府荒唐的事情多了,不差一件半件的。况且勋贵中荒唐的人家不少,也不就是岳宁侯府上不好,最近陛下对本侯甚是看重,本侯料想像是去年那样不开眼儿的人会少上许多,夫人不必总是想着去年的事儿,吃罪你的人,看不起岳宁侯府的人本侯...他不是已经贬谪出京了?”
去年丁敏还没得侯爷夫人诰命的时候,也曾进宫叩拜,结果被一侍郎夫人领头挤兑,勋贵们也有落井下石的,丁敏受了一肚子气,岳宁侯知晓后,他奈何不了侍郎夫人,但针对出言嘲讽丁敏的勋贵夫人...他坑了他们一大笔的银钱,也给那位侍郎小鞋穿,侍郎本身也不干净很快被人打下去,调出京城。
看丁敏惴惴不安的样子,岳宁侯还以为她害怕明日再有人给她难看,不悦去了不少,平添几分怜惜,“母亲在府上养病出不得门,今年本侯不是刚回京,夫人不需要担心什么,真正的重臣夫人不会眼皮浅,亦不会同夫人较劲儿,至于旁人...夫人尽管可着心意,谁再嘲讽你大可嘲讽回去,本侯给你兜着。”
同信阳王府联手做生意,岳宁侯底气足了很多,以前他除了一个看似好看的爵位和厚实的家私之外什么都没有,自然得处处小心,但今年情况变了,他岳宁侯在京城也是排得上的一号人物。
丁敏依偎进岳宁侯怀中,软软的唤道:“侯爷。”
先将儿女生出来享受今生的富贵,她不会再觉得后悔,不会再亏欠任何人,岳宁侯很能体会丁敏的心意,摸了摸她的脸颊,“想了?”
“侯爷...”丁敏娇羞的垂头,媚眼精准的一番,岳宁侯靠近丁敏,“好,是本侯想夫人...”
两人双双倒在炕上,解开彼此的衣服,尝尽美色的岳宁侯对丁敏的身体很满意,要不也不会夜夜笙歌,他的腰下沉时,外面有人慌张的说:“侯爷,侯爷。”
箭在弦上的与岳宁侯有了几分不悦,沙哑的问道:“什么事儿?”
“是赵姨娘...她下身见红...哭得死去活来,妈妈去看过,许是肚子保不住了。”
丁敏怔了怔,是那个因为有喜而抬为姨娘的赵氏?丁敏连忙解释:“妾身...”
岳宁侯手指堵住丁敏解释的嘴唇,又问道:“可找了大夫?她身边的人如何说的?”
“跟前的人说下午用晚膳时还好好的,后来用了莲子羹...夫人让厨房准备的莲子羹后,就不好了,过了一会见红...”
丁敏心一凉,眼里湿漉漉的,岳宁侯低头吻了吻丁敏的眸子。丁敏一瞬间看到他唇边的嘲讽,岳宁侯在她耳边说:“本侯相信你不会下手毒害一个不曾出生的庶子。”
岳宁侯翻身抱丁敏,仿佛能为他抵挡去外面的风雨。
“让人找大夫给她看看,尽量保住婴孩儿,实在保不住...本侯有嫡子亦有庶子,明日本侯让夫人再赏赐她银子,往后这些事不必特意来告知本侯,本侯不是大夫。”
“喏。”
下人领命离去,丁敏眼里眼泪转动着,“侯爷。”
岳宁侯一下一下的拍着感动般哭泣的丁敏,“除了嫡子之外,本侯如今有四个庶子,就算她们伺候了本侯你赏了汤药,本侯爷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夫人啊,你是她们的女主子,看着恭敬就赏,看着没规矩的,发卖了也就是了,祖父和父亲两辈没弄明白妻妾的规矩,弄得岳宁侯府受尽嘲笑,本侯虽然风流一些,但该给你的不会少给你,岳宁侯府能不能长存于世,体统规矩是关键。”
以前他七灾八难的,就是因为没有嫡庶的规矩,岳宁侯府乱得不成样子,下毒,落胎等等隐私的手段,他看得太多了。
方才见丁敏吓得脸发白的可怜摸样,岳宁侯多了几分的怜惜,也多了几分的告诫:“夫人不用顾虑本侯,后院本侯既然交给了你,便是随着你处置,侍妾不听话,别有心思的话,大可处置了,这世上想伺候本侯的女子不少。不管她是真小产,还是受了谁蛊惑,都不能留在府上,你当着众人的面打发到庄子上去,往后这样的事儿会少上些,生不下的儿子,本侯就当没有。”
不管是谁下得手,保不住孩子的母亲,岳宁侯留着也没意思,“如果本侯是那种侍妾说什么就信什么的糊涂人儿,岳宁侯府断然不会有今日。”
丁敏对岳宁侯的信任有感动,但也有几分的不舒服,一是因为岳宁侯的无情,他无情的对待侍妾,最重要得是,岳宁侯不是信任她丁敏,换一个人,只要是占据他正妻位置的女人,他都会信任。
“睡吧,明日还要入宫给皇后娘娘叩拜,如果夫人碰到燕王妃远着些,最近燕王殿下状况不是很妙。”
岳宁侯语重心长不放心的叮嘱,“虽然你是侯夫人,在勋贵之列,但多看看六姨妹,她同谁亲近了,你就对谁笑笑,她远着谁,你断不可凑上去,本侯同夫人都不算是聪明人儿,但看着聪明人行事,在朝堂上不会吃亏,六姨妹同夫人是亲姐妹,那人又是有恩报恩的,你让她一分,她自然会还你一分。”
丁敏忍着心痛,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她说的话?宁可相信什么都不知道的丁柔,也不相信她?到底是为什么?
“如...如果我是说,六妹妹错了呢?”丁敏眸子湿漉漉的,“如果六妹妹也不是聪明人呢?”
岳宁侯笑着回道:“如果六姨妹看错了,不是还有六妹夫帮着她善后?安国夫人对陛下的影响我自然不必多说,只要陛下和安国夫人都在,六姨妹即便看错了,也会变成对的,各位皇子王爷相差只是一线距离,谁上谁下,在于陛下一念之间。”
丁敏疲倦得合眼,喃喃的说:“我记下了,我听六妹妹的。”
第四百五十一章 认祖
大秦帝国的年味儿很浓,从腊月二十九封笔开始,官员除了必须的轮班的人之外,会一直休息到正月十五。过年这十五天里,每个夜晚都不再有宵禁,每个晚上都有各种表演。
太祖帝后在的时候,提倡与民同乐,提倡文化传统,他们尽量在延续几千年来对的传统,并且加以改良扩大,每到过年的时候,百姓大多会穿戴一样的传统服饰,同女子及笄,男子冠礼一般,过年的衣服都是特别的,如果实在是穷得买不起的话,官府会出钱帮忙解决。
样式一样,材质不同,大秦的臣民每一个人都会穿戴这样的衣服欢度一年一次的节日,而且大秦因为过年而全国欢腾举办得各种烟火等等表演,也是番邦最为向往的时候,每当过年前,来大秦帝国游览的人会特别多。
盛装打扮,乘坐马车入宫朝贺皇帝皇后的丁柔收回了向外张望的视线,街上的男女大多穿着一般的衣服,就算是番邦的人改装易服,丁柔心里很是骄傲,大秦帝国过年,也是这个时空的节日,太祖帝后不愧是穿越前辈,他们想得很多,做了也很多。
宫门口早早挂上了彩灯,虽然是白天但彩灯红彤的在冰雪的点缀下越发耀目,昨日一场暴雪,将京城点缀得银装素裹,分外的妖娆。丁柔乘坐的马车路过酒肆茶馆时,总能听见里面的喧闹,以及吟唱着将进酒或者太祖诗词的声音。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为太祖这句诗词当浮一大碗儿。”
丁柔唇边露出笑容,太祖?可不就是太祖吗?如果不是穿越吟诵了这首诗词,这些人怕是也不敢的,反诗不是谁都敢于写的。丁柔置身繁华热闹中,却思念起远在广州的尹承善。
京城无疑是最热闹的,各地的略有差异的风俗在过年时都会汇集京城,过年半月的每天晚上的表演,也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广州作为最开放繁华的所在,过年也应该是热闹的,而他身边没有妻子的陪伴,料想他也会觉得很寂寞。
尹承善虽然不在京城,但丁柔却不能不出现,进宫叩拜皇帝皇后是丁柔必须要做的。马车停在宫门口,丁柔扶着王妈妈的手下了马车,一溜马车整齐的排成一行,唯有今日是京城命妇都可入宫的日子,这也是穿越前辈遗留下的好传统。
能在宫中乘坐软轿的人只有安国夫人,丁柔静静的等候着,站在她周围的人大多将目光投到她身上,天下第一知府夫人还是很受重视的。丁柔虽然见过一些朝廷命妇,但不是每个人都认识她,这是她嫁给尹承善之后,最为正式的一次亮相。
丁柔穿着狐狸领大髦,红红的狐狸领子衬托着她脸颊绯红,肌肤吹弹可破,使丁柔多了几分的柔美风情。尹承善是年少高官,寻常的读书让在他这个年岁,能够金榜题名就是英才了,如今尹承善成了四品知府,夫荣妻贵之下,丁柔站在了四品命妇的行列,非常的惹眼儿。本来丁柔并非绝色美人,但因为诰命朝服,因为旁边三旬等夫人的陪衬,即便是清秀的她也会看成是美人。
比丁柔诰命级别高的夫人,没她年轻漂亮,比丁柔年轻的人,大多是小妾,这种场合是没有她们位置的,于是本想着低调从事的丁柔,在入宫朝拜的队伍中丁柔身上聚集很多人的目光。
丁柔也看开了,她又不是不能见人,还怕看吗?于是她唇边一直挂着恬淡的笑容,从容镇定的跟着前面的夫人,落落发方的气质,敢于进宫告状的锐气,清秀的容貌,都让丁柔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感觉。
虽然外人不知受宠的嘉柔县主怎么就失宠出家了,但却知晓丁柔进宫后才发生的,旁人对她除了几分羡慕之外,更多得是警惕,探究。
在迈进宫门时,丁柔看到一行内侍,一行宫女垂头向宫门口快步而去,领头的人是皇宫的太监总管,伺候文熙帝有四十多年的王公公,丁柔记得太祖皇帝留下过遗训,不许太监干政,宦官的官职只在内宫中,勾连后宫朝臣的宦官,受剐刑。
因为宦官自残缺的肢体,太祖帝后曾经很反对百姓阉割身体入宫做太监,但他们的反对抵抗不了传统,太祖皇帝最后又妥协了,太祖皇后只是下令非贫穷不可为宦官,尽量控制太监的年龄,并且下令擅自阉割入宫为太监者,其家族税负翻倍。
王公公赶到宫门口,一甩浮尘,“恭迎安国夫人。”
丁柔这才知晓,木太妃到了,入宫的命妇停住脚步,无论是最前方一品夫人勋贵命妇,还是最后端的末流小官的夫人,全部齐齐屈膝:“安国夫人安。”
丁柔向宫门口看去,见到一袭朝服的安国夫人被搀扶进软轿中,随后走下来的是安阳郡主和有孕在身的信阳王王妃,她们一左一右分别站在软轿的两侧,丁柔低垂下头,木太妃是寻常时称呼的,她是大秦唯一一个在官员序列中的女性,虽然大秦有很位公主,公主分位也比较重,但公主的爵位不在官员序列里。
安国夫人的荣宠,是她拿一生征战换来的,文熙帝给安国夫人的优待,也是不想让百姓朝臣忘记她为帝国做出奉献,丁柔蜷首更深,向这位了不起的女子跪拜,在男尊女卑的男权社会,安国夫人能跻身官员序列中,除了她是太祖帝后最为愧疚的女儿之外,她本身的功勋是最重要的原因。
为了大秦江山,她牺牲了很多,这些都是她应得的。坐于软轿中的安国夫人向外看,见到了姹紫嫣红中最年轻的朝臣命妇——丁柔,骂过她,斥责过她的外孙女,那孩子很好,好到让她扭转了许多根深蒂固的念头,也使得她如今过得更为的顺心,她的柳柳还在,不用带着遗憾愧疚的死去。
杨门主曾经说过,她过了最关键的生死劫,安国夫人不信命,但她心里却隐约知晓,帮着她渡过必死劫难的人是丁柔。
知晓丁柔不想引旁人的注意,虽然她已经是旁人最为注意的命妇,安国夫人没有让人停下轿子,更没有唤丁柔过来,“傻孩子,该是你的,你躲得开吗?”
站在勋贵命妇第二位的丁敏,是神色最为复杂的人,她紧紧落后于楚凌王王妃,她眼看着安国夫人入宫,丁敏有几分糊涂,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安国夫人早就应该故去了,可她现在还活着,活得还很硬朗。
丁敏站在勋贵夫人中不是最显眼的,也不是最年轻的,哪怕她是开国第一侯的夫人,她是美人,但有比她更美的侯夫人,她是年轻,但同样也以后新婚的人,丁敏眼看着旁人看向丁柔,听着她们小声嘀咕,哪怕丁柔站在比她靠后的位置,哪怕丁柔命妇品级没她高,一样是旁人注意的人。
想到丈夫特意的叮嘱,丁敏心里阵阵的泛起刺痛,如今她想将前生的孩子生出来享受富贵,别的事情她会少想一些,少要求一些,但对丁柔的心结,丁敏很难解开,相同的出身,丁柔的才学还赶不上她,但为何两世都被丁柔压得死死的?
命妇朝拜之前,文熙帝会带着皇后,以及他的皇子皇孙们去奉先殿给太祖帝后上香,除了皇后之外,唯有安国夫人有资格随着文熙帝入奉先殿,虽然每一次安国夫人都会婉拒,但文熙帝每次过年都会等待。
“臣见过陛下。”
“皇妹免礼。”
文熙帝多了几分的期盼,安国夫人平身后,想文熙帝笑道:“恳求皇兄能恩准臣入奉先殿拜祭...拜祭...父皇,母后。”
“嗡。”
皇子们诧异,朝臣们惊愕,虽然以前有过传说安国夫人是太祖帝后的嫡亲血脉,但安国夫人一直称太祖皇后为师傅...朝臣看向文熙帝,看到得是文熙帝湿润泛红的眼眶,“母后会觉得欣慰,皇妹...朕的皇妹...”
皇后搀扶住激动的文熙帝,柔声说:“陛下,这事大喜事啊,皇妹终于是想通了。”
“对,喜事,喜事。”
文熙帝精神好了很多,太祖皇后最为遗憾的是当年因为一时之气让女儿姓了木,她后悔过,但木太妃长大后了解了那段恩怨,死活不肯再改口,无法听着唯一的女儿叫母亲,太祖皇后一直很在意。
木太妃终于是想通了,文熙帝异常的高兴,龙行虎步领着妻子,儿子,和最疼爱也是最为愧疚的妹妹去奉先殿祭祖。这则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皇宫。
“皇妹是如何想通的?”
安国夫人给太祖帝后上香之后,站在了文熙帝身边,压低声音感叹:“我也有女儿,我也是做娘的,柳柳在我面前我却不能告诉所有人她是我嫡亲的女儿,这种痛苦,我品尝到了,柳柳也品尝到了,皇兄,我以前的坚持很可笑,希望母后不要怪我。”
文熙帝眼里满是遗憾,声音多了几分的哽咽:“母后该怪得是朕,朕没保护得了外甥女。”
“陛下,无妨,她也叫臣母亲的。”安国夫人宽慰文熙帝。
第四百五十二章 喜事
这话一说,文熙帝更觉的内疚。安国夫人也觉得不适合,歉意的向文熙帝笑笑,她眼角的皱纹越深,看着皇子皇孙们上香,轻声说:
“皇兄知晓我不会安抚人,我只怪我自己,从未怨恨过皇兄,第一个说柳柳死的人是我,也是我让他箭射亲妹儿。世道轮回,我当时伤了母后的心,老天给我的惩罚。”
文熙帝神色有几分恍惚,他还记的母后亲自将皇妹接过来时,牵着冷然的皇妹走到他跟前,‘她是你嫡亲的妹妹,儿子答应我,要多疼你妹妹,别再让她受苦了。‘
他还记得隐王派刺客,是妹妹挡在了他身前,还记得是妹妹同母后扶着他登上帝位,为了北疆长治久安,妹妹放下了丧夫之痛,镇守北疆苦寒之地二十多年...他没给过妹妹幸福,没保护她,让她承受着无法认下亲生女儿的痛苦...文熙帝说道:“柳柳的事...”
安国夫人淡笑着摇头,“这样很好,如果告诉了柳柳,我不知怎么面对她,皇兄不必为我费心,柳柳还在我身边就好。”
她宁可自己承受这种痛苦,也不想柳氏再因为是王府嫡出郡主却为妾而痛苦,在柳氏苏醒时,听到她是王府郡主,不是兴奋,不是喜悦,不是讨好她,而是想寻死,她说她不配姓齐...当时的安国夫人老泪纵横,不是因为挂念着丁柔,柳氏不会回京城,也不敢面对勋贵的夫人。
‘如果我死了,请您关照我的小柔,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她平安喜乐。’
这是柳氏苏醒后说得第一句话,安国夫人这辈子对得起天地,但最对不起的便是儿女丈夫,她从没想过为儿女牺牲。
“皇妹?”文熙帝见她泛红的眼圈,问道:“怎么?”
“如果我死在皇兄之前,求您照顾恒儿他们,不求他们永远是信阳王,只求他们能平安喜乐。”
文熙帝握住了安国夫人的手臂,眼底也泛起潮湿,“朕保证不会亏待了恒儿他们,朕也不会亏待...丁柔。”
皇子们虽然上香,但一直注意着文熙帝和安国夫人的动向,给祖宗上香再诚恳,祖宗也不能给他们好处。
安国夫人公布身世,她在朝野的地位更重了,所有人都知晓文熙帝最信任的安国夫人,这么说信阳王府不全然是异性王,同样有天家的血脉,信阳王齐恒...众多皇子对齐恒更加高看一眼。
安阳郡主虽然也是惹人注意,她却不是安国夫人所生,同皇家的关系不大。丁柔听到安国夫人认祖之后,也被她吓了一跳,她知道安国夫人幼年受得苦,在乡间长大,躲避战乱,等到天下太平太祖皇后去接她的时候,她已经懂事了,从贫穷到富贵,有些人会庆幸迷失在泼天的富贵中,也有些人会心存对父母的恨意,尤其是太祖皇帝又被美人所迷惑,对她不见得会多好,太祖皇后一时激动,她也就将错就错了。
此后再多的补偿,他们再愧疚,她会觉得很痛快,丁柔确定安国夫人是这么想的,固执又偏执的女子,情商不高啊。
眼看着信阳王王妃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丁柔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笑容欣慰的柳氏,安国夫人此时心中未尝没有恨,但后悔,内疚,以及子孙的安排占了上风,上了年岁的人还有什么恨和爱是放不下的?
皇帝祭祖,命妇朝臣都是站在外面等候的,后宫中的妃嫔和皇家的公主郡主只能跪在奉先殿外,曾经皇贵妃进去过,太祖皇帝受到了朝中清流和功臣的猛攻,他责打了多少的御史,照样会收到上谏的奏折,开国皇帝只能退让,陪在文熙帝身边的人,只有皇后,安国夫人不是公主,但胜似公主,太祖皇后曾经有过命令,安国夫人可进奉先殿,当然很多人也反对,但太祖皇后比太祖皇帝坚决,你们反对你们的,命令她下达了。
又因为安国夫人的战功,反对的声浪小了许多,他们就没把安国夫人当成女人看待,奉先殿是功臣名将可入。
丁柔突然觉得大秦帝国的制度有些地方很畸形,说进步不算进步,说愚昧又不像,穿越前辈哪怕做了皇帝,他们一样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时代,能做得就是妥协,争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文熙帝领着妻儿从奉先殿出来,丁柔随着众人跪在青石地面上,磕头山呼万岁。文熙帝的两侧分别站立着安国夫人和皇后,再后面诸多皇子,四周的荡漾着山呼万岁的回声,文熙帝眼前是叩拜的众人,心中突然涌起阵阵的豪气,朗声说道:“众卿平身,随朕去太和殿共庆新年。”
“遵旨。“
太和殿的用处便是举办庆典的聚会,丁柔进来后首先感叹得便是太和殿很宽廓,中间也没有柱子遮挡视线,中央位置摆放了一个台子,两侧分三层摆放着统一的桌子,桌子后面是垫子,敢情又得跪坐?丁柔对复古的跪坐很头疼。
“看到上面的花环了吗?”丁柔旁边的夫人笑盈盈给她介绍,“往年最后陛下都会放下花环,将鲜花赏赐给命妇,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不过丁夫人一定会得到。”
丁柔谦虚的笑了笑,抬头看着鲜花攒成的巨大花环,鲜花啊,有玻璃暖房倒也不意外。丁柔感觉因为安国夫人认祖,旁人对她少了探究,多了几分的亲近,因为她是安阳郡主的义女,虽然不是亲生的女儿,但安国夫人对柳氏的好,柳氏对她的好,只要长眼睛都能看得到。
丁柔坐得位置是中间靠上,比不上丁敏坐在最前面,柳氏坐在安国夫人下手,离着丁柔的距离不近。丁柔同样看到了祖母和大太太,她们也都坐在靠前的位置。
文熙帝坐稳后,先是敬天敬地,然后敬了朝臣一年的辛苦和对他的忠心,随后让众人开怀痛饮,文熙帝同阁臣以及亲近的儿子女儿交谈。
丁柔同身边几个亲热的夫人闲谈,并且互相敬酒,她看到了丁敏身边围着几个人,看到了大太太...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滋味,料想不会好过,安阳郡主端庄高雅,柳氏不爱说话,总是端着架子,如此在外面看来更有气质,大太太不可不能不在意,丁柔又看向丁栋,此时是他唯一有机会偷看柳氏的时候,他对柳氏到底是...丁柔揉了揉脑袋,想那么多做什么?
“好多人都惦记向安国夫人提亲,安阳郡主就守寡一辈子?”
丁柔心里一动,如果柳氏不曾品尝到两情相悦的滋味,对她来说不公平,丁柔想让柳氏再生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好,哪怕她再孝顺,她也不是柳氏的亲生骨肉,她的女儿死了。
听着夫人们说八卦,丁柔握紧酒杯,柳氏才三十多,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太残忍了,但有没有肯一心一意带她的人?一旦所托非人还不自己过,丁柔不想柳氏心里眼里都是女儿,她应该有自己的另外的人生,柳氏太固执,不见得多喜欢丁栋,但却坚持固执的从一而终,无论丁柔说什么,她都奔着这个念头,烈女不侍二夫。
再好的人选,她这样想,丁柔又怎能放心...呜呜...丁柔突然有点恶心,闻不得菜味儿?丁柔突然想到,她的小日子推后好几天了,往常都是很准的...难道...难道...
丁柔放下酒杯,捂着小腹,是吗?她是有喜了吗?还是她太想有孩子,所以才产生的幻觉?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有过假孕,不管是不是,丁柔都没在碰过酒杯,旁人敬酒时,她也只是沾沾嘴唇,借着宽大的袖子,将酒倒掉,这还是尹承善交给她的呢,想到远方的丈夫,丁柔心里越发的柔软,也许你要当爹了,你高兴吗?
酒宴正酣,在台子上是全国各地献上来的民俗表演,呈现给文熙帝的都是最为出色精良的表演,都是压箱底的的绝活,同放在民间是不一样的,杂技,滚碗,歌舞等等,共庆国富民强,太平盛世,太和殿里热气翻滚,叫好声此起彼伏。
丁柔觉得古代的杂技不比现代差多少,咚咚的敲鼓声,上来十几只小狮子,围绕着威风凛凛的一对雄狮翻滚,丁柔目光更为柔和,小狮子...小狮子,扶着小腹的手心是湿的,金狮贺岁真真是好兆头。
文熙帝高声:“好,好。”
皇后等人脸上绽放出喜悦,皇子们借此纷纷同文熙帝对饮,御酒是不上头的,文熙帝一向酒量不错,一年就高兴这么一会,无论哪个儿子上前敬酒,他都会喝了,皇后早就让人准备下醒酒汤,今日,明日文熙帝只会在她身边。
谁都不想过年枕边是空的,丈夫陪伴着别的女人,皇后低笑:“陛下可饮酒,但不可贪杯。”
文熙帝笑着拍了拍皇后的手,看到台子上手拿绣球的人向上抛弃绣球,群狮争相跃起,争夺空中的绣球,文熙帝兴致更高,抬头看向绣球...此时绣球突然爆裂,阵阵的白烟,挂在太和殿的灯笼也炸裂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有喜
当狮子球炸裂的时候,丁柔还以为是表演,但冒出来的白烟...丁柔比旁人明白什么是生化武器,烟味不对劲儿,然后悬挂在太和殿两侧的灯笼如同点了定时炸弹的一样炸裂,灯笼中点燃的蜡烛溅出火种,有的落在命妇和朝臣的身上,有的火星灼伤夫人的脸颊,丁柔深知坏了。
她将手边的酒壶中的酒倒在了丝绢上,让后用丝绢堵住口鼻,身体下滑,尽量靠向安全的地方。
舞狮子人纷纷挑起,从袖口中抽出像是钢丝的细线,甩出去时细线刺破了冲上来侍卫的喉咙,太和殿的人身体绵软,身上没有任何的力度,而冲进来的侍卫猛然闻到烟味儿也感觉浑身乏力,方便刺客夺下兵器。
“狗皇帝,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隐王殿下才是太祖命定的继承人,你谋朝篡位,该杀。”
文熙帝握紧了拳头,因为离着远一些,迷烟对他的影响并不深,他虽然站不起来,但还是能安坐的,看着直奔他过来的刺客,文熙帝将皇后拽到了他身后,镇定的说:“隐王余孽敢行刺朕?”
安国夫人受过迷药等训练,也吃过各种解毒的药丸子,她是靠近文熙帝难得保持体力的人,她看到飞奔过来的刺客,再一次挡在了文熙帝满前,她手中握着黑黝黝的火硝,枪口直接对着刺客,”你再上前一步试试看。”
火硝等火器文熙帝控制得很严,很少外流,而上朝可以带火硝的人只有安国夫人,刺客显然愣住了,“你敢开火硝?”
他的同伙抵挡着冲进来的侍卫,并且护住他的身后,他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长相,只是能从眼里看出疯狂,安国夫人冷笑:”为何不敢?”
丁敏方才虽然说话一直留意丁柔,她想要知晓丁柔到底哪块好,所以她看到丁柔的一系列动作,她发觉不妙的时候,下意识的模仿丁柔,所以她是中烟雾最浅淡的命妇,她看刺客靠近,丁敏咬了咬牙,冲上去护驾是需要勇气的,但此时如果不上去,丁敏担心他错过好机会,她为了将来的荣耀,为了能彻底压倒丁柔,丁敏突然站起身,冲向了安国夫人。
“朗朗乾坤,竟然敢行刺陛下?你们都是逆臣,为隐王...隐王做过什么?陛下当政...”
到安全处的丁柔看到丁敏冲出去护驾,又听到她言辞锋利的痛骂刺客,这风光出得有些大啊,丁柔顾不上丁敏,先看了柳氏,见她死死的护着信阳王妃,勉强移动身体远离皇帝,丁柔罕见的露出笑容,娘,你真听话。
柳氏压低声音对信阳王妃说:“我女儿说过,先保护自己,才能保护你最关心的人,掂量自己的分量再救人,贸然上去只有添乱的份儿,。”
“可是陛下,可是母亲。”
“侄儿媳妇,他们都是本事强的人,不要让他们分心。”
柳氏连托带抱,小心将信阳王妃移动到安全地方,看到丁柔对她挑起拇指,柳氏轻轻的笑了,她的小柔啊,真乖呢。
烟雾的影响成不了多久,刺客不敢移动的原因,在于安国夫人手中的火器,但随着恢复体力的人越来越多,侍卫也越来越多,刺客头领冲上去,手中的钢丝刺穿了丁敏的肩膀,;“滚开。”
安国夫人的枪还没响,刺客头领道:“原来你没弹药。”
虽然她可以带火器,但面见文熙帝,安国夫人一般是不带弹药的,丁敏虽然受伤了,但还是将桌上的东西扔向刺客,“护驾,护驾。”
丁敏启发了众人,虽然体力不行,但扔东西还能做到的,一时之间各种盘子,食物扔向刺客。
“狗皇帝,狗屁夫人,今日该是你们给主子偿命的时候了,隐王一脉沉默了太久,太久...”
丁柔抬头看了一眼吊在顶端的花束,因为会取下来...丁柔咬了咬牙,此时侍卫的刀就在她身边,丁柔捡起刀,想到了很帅的动作,试试看吧,即便一成的把握也得试试看,丁柔给刀加了个力道旋转,扔出去...希望能割断绳子。
丁柔的力气小了,电视剧永远是电视剧,刀刃虽然蹭到了绳子,但旋转的惯性不足以割断绳子,突然飞出去一把刀,吓了很多人一跳,安国夫人扫了丁柔一眼,余光看到了花束,“丁柔,左上角。”
她突然冒出这话,很多人不明白,丁柔瞬间跑到左上角,果然看到了绑绳子的齿轮,她一拳砸破了机关的防护,随后放下齿轮,前后没有十秒钟,掉起的花束呼啦直降,刺客头领顾不得文熙帝,向旁边闪身,鲜花散落满地,有几个此刻被花篮砸重,如此一来更多的人恢复了力气,文臣武将齐齐的冲向刺客,向文熙帝展现忠心。
皇子们,公主们一个个也都簇拥着文熙帝,丁柔后背湿透了,后背靠着柱子,身体不自觉的向下滑落,腿好软...肚子好疼...丁柔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惊慌,不,不能,不要让我失去你,不要...不要...让我做不成母亲。
小产的痛苦,一次就够了,丁柔双手护住小腹,诚信的祈祷上苍不要让她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刺客能发动刺杀在于提前安排,在于有人接应,在于突然袭击,当浓烟散去时,他们没有完成刺杀便意味着失败,刺客头领引刀自尽,随同刺客也多是服毒自尽,文熙帝站起身喊道:“留活口。”
刺客们不甘心,他们竟然被安国夫人一把没装火药的火器吓住了,竟然被悬空的花篮阻止,换了谁安心?庆贺新春的盛宴上演的刺杀不到十分钟便落幕了,受伤的丁敏捂着肩头的,看向丁柔时,看到她倒在安阳郡主的怀里,看到安阳郡主慈爱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小声的安慰丁柔,像是母亲一样,丁敏想到了为了她牺牲一切的生母,丁敏心里泛起阵阵的心酸。
安顿好信阳王王妃,别人都去护驾争功,柳氏跑到了丁柔身边,看到女儿眼角的眼泪,柳氏吓坏了,“小柔哪里疼?哪里受伤了?”
丁柔呜咽抽泣的靠近柳氏怀里,母亲的味道儿包围她,丁柔想到了生母,“娘,我...我...我不要小产,我要生孩子...”
脆弱彷徨的丁柔让柳氏心疼极了,丁柔哪有一点平时的坚强冷静?哪有方才的果决?柳氏将她抱得更紧,温暖保护女儿,“小柔,没事的,谁说你会小产?娘还准备着抱外孙...小柔,相信娘,没事,你一定没事。”
在柳氏温暖的怀里,丁柔再也忍不住,前生小产的痛苦,今生的担忧,全部都哭出来,以前她只能一个人背着一切,如今她有娘,她同样不是铁金刚,需要母亲的慰藉。
好在众人向文熙帝表忠心,好在丁柔不是嚎啕大哭的人,伤心处也不嚎,她哭着哭着渐渐的没有了声音,柳氏低头看了一眼,丁柔在她怀里哭睡着了,柳氏摇摇头,眼里有几分的后悔,不应该留她一个人在丁家,即便太夫人对她再好,女儿心事太重,她不在,她连个发脾气说埋怨委屈话的人都没有。
成亲之后有是七灾八难的,柳氏虽然觉得女婿不错,但女儿跟着他没少受苦,柳氏擦拭去丁柔脸上的泪痕,即便体力不支,丁柔还紧紧的护着小腹,柳氏的心软成了一团,她的女儿啊,什么时候能太平?
站在不远处的丁栋低垂下头,笼在袖口的手攥紧拳头,安阳郡主....他对她的记忆越发的清晰,可他们之间却是咫尺天涯,丁栋早就知晓她把女儿当命看,但她护着丁柔时,他还会感动。
大太太抿了抿嘴唇,太夫人叹息一声,“冤孽。”
太夫人相信丁栋不会靠前,更不会接近安阳郡主,为了丁氏宗族,丁栋不能也不会准许他靠近安阳郡主,只是他的心里怕是会记着柳氏一辈子,太夫人握住大太太的手臂,“大儿媳妇,我只认你。”
大太太感动了,疑惑的看向太夫人,太夫人低声说:“那人是安阳郡主,六丫头的义母,生母早丧的六丫儿有义母疼爱,是她的福气,咱们疼她,断不能把她的福气弄成祸事,方才六丫儿表现得极好,陛下定会有封赏,你是她嫡母啊,这份光彩有你一份,六丫儿是个知恩图报的,将来孙儿他们许是还得靠他们夫妻关照,大儿媳妇,且记得不能因小失大,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那可真让外人笑话了,我养得儿子我清楚,栋儿已经修身养性了,会同你一心一意的过日子。”
“儿媳明白的,母亲。“
大太太蜷首,很少有事能隐瞒得过太夫人这双眼睛,她不是不明白,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文熙帝安抚朝臣,儿子们,皇后先是让御医给丁敏看伤势,随后走到柳氏身边,看着她们母女相拥,皇后像是怕吵醒丁柔,“安阳,她怎么了?”
“请娘娘宣御医给她摸脉儿,方才听她说许是有喜了。”
皇后立刻宣召太医,有喜的女子是不能太过劳累惊吓的,她同样是知晓失去孩子痛苦的女人。
太医诊脉之后,很明确的说:“丁夫人有了身孕,她有滑胎的症状,如今最需要的是静养。”
第四百五十四章 喜悦
得到确定的消息后,柳氏喜极而泣,她虽然一直安慰丁柔,但心也是悬着的,方才的惊变让她很为丁柔担心,成亲两年多了,柳氏如何不着急?只是她怕提起让丁柔难过,平时不敢说,也不敢问。
皇后同样一脸的欣慰,“你方才说她有滑胎的征兆?是不是严重?用什么方法保养?用什么药材?”
皇后一连串的追问,对丁柔的关切溢于言表,命妇大多随着皇后来到侧殿,她们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彼此交换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目光,心知看来丁柔不能再单纯的看做尹承善的妻子,她本身同样需要注意。
有几个同丁家熟悉的夫人,带着几分讨好之意奉承起大太太和太夫人,言谈间打听丁家是怎么教导女儿的,无论是有勇气的丁敏,还是果决的丁柔,或者贤惠端庄治家有道的丁怡,沉默寡言的丁云,一个个不说全都出类拔萃,但她们都很出色,有擅长的一面。
即便是曾经轰动一时的丁惠,也敢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绝情书,并且向朝廷捐献了银子,一个不奇怪,但丁家这一代小姐却仿佛喷井般爆发出的潜质足以让人羡慕了。
很多人除了奉承之外,对丁家的家教赞不绝口,并且打听起来,庶女养好了一样可以光耀门楣,命妇们也对庶女有了几分清醒的认识,散养打压庶女显然不是上策,用庶女换取好处般配做继室好像没有嫁给刚刚冒头的才子好。
尹承善是很难得,但未尝将来不会有像尹承善这样的人,就是庶女做继室也得挑选岳宁侯这样的才行。再差不过是陪一份嫁妆,教养嫡女的同时,庶女顺带着也养了,还能让她们感恩,何乐不为。
大太太是满嘴的谦虚,面上同样带着谦虚和几分欣喜,但心里还是涌起阵阵的酸涩,她的怡儿虽然出色,但比丁柔还差了一些,她又顾忌着安阳郡主...大太太只能笑着谦虚:“是她们争气,是母亲教养的好,六丫头一直在母亲身边的。”
相比较大太太心思复杂,太夫人是真真的喜形于色,丁柔又有了身孕,太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她对丁柔的称赞是最真诚,也是最热烈的一个,她一点不怕显赫的名声压垮了她精心教养出的丁柔,如今名声越是显赫,丁柔生活得越是幸福。
外面热闹,里面同样也很忙碌,丁柔醒过来便听到好消息,她哭个不停,柳氏在旁边给她擦拭眼泪,同样眼圈是湿润的,这都是喜悦的泪水。
皇后吩咐太医照顾丁柔,并且给丁柔指派了两名妈妈,专门伺候她孕期的一切,顺便伺候她生产,这两个妈妈是按照太祖皇后留下的规矩训练出来的,也只有皇家才会用这样的妈妈。
重臣夫人不是没用过,但一直极少极少的,按照尹承善如今的品级是不用想的,皇后这是在告诉所有的人,她拿丁柔当成后生晚辈来看。
“好孩子,别哭了,这是喜事,得高兴,伤了眼睛可怎么行?”
皇后握住了丁柔的手臂,丁柔想下床谢恩,被皇后按住了,皇后笑着说:“行了,本宫知晓你是个懂事的,如今你身子重,又是第一次有喜,要当心。”
丁柔摸了摸眼泪,垂下脑袋,“多..多谢...”
丁柔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原本就不是爱哭的人,也曾想过为什么要哭,但如今丁柔知道了什么是喜极而泣,知晓了女人其实真的是水做的,她就是无法控制。
皇后眼里闪过心疼,她是最知晓丁柔此时心思的一个,她痛失孩子,这辈子因为无法再生育受了很多的指责,也曾经请求过文熙帝废了皇后的名分,文熙帝一直没有答应,一向很少动怒的文熙帝,将后宫嚼舌根子的宫女尽数打死,曾经文熙帝很宠爱的妃子因为嘲讽皇后而被文熙帝关进冷宫幽静致死,其亲人也都流被放。
不是没有人建议过另立皇后,只要有一人提起此事,他就杖毙一人,早年每年几乎都有被杖毙的人,因文熙帝的维护以及坚持,皇后的位置才会稳如泰山。
皇后心疼又欣慰的看着丁柔,她曾经承受的痛苦,不想让性子有几分酷似太祖皇后的丁柔承受,“一会本宫让人送你出宫,本宫待安阳如同亲生,她又最疼你,你有什么难处一定同本宫说,本宫给你做主。”
”...是...皇后娘...娘娘...”
丁柔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她知晓自己很没用...此时外面内侍高喊,“陛下封赏旨意到,丁敏,丁柔接旨。”
受伤的丁敏自然也被安排在里面,她也受到了很多的照顾,很多人都陪着她,丁敏却有几分的不平,皇后只是看过她就去照顾丁柔,后来又听说丁柔有孕了,丁敏的心情越发的复杂,旁人眼里对她是羡慕的,但对丁柔更是羡慕,丁敏的肩头几乎被刺穿,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丁柔做过什么?
她胆小的躲在角落里,丁柔只顾着自己,丁柔哪有她的勇气?只是机缘巧合的放下了吊起的花篮,丁柔根本不敢面对刺客,她凭什么个享受比她还要好的优待?凭什么皇后对她那么好?因为她说机缘巧合的拜了安阳郡主做义母?为什么丁柔总是不经意间拥有很多丁敏最羡慕的东西?
两辈子都是,丁敏难道只能羡慕她吗?前生唯一让丁敏自豪的事情是丁柔只生了一个儿子,并且很难再有孩子了,于是兰陵侯疼她如珠如宝,丁敏儿女双全,身体底子也很好,还可以再生的。
可今生,丁敏虽然比丁柔晚嫁,但她同样没有好消息,岳宁侯不着急,可丁敏很着急,她也找了大夫把脉,都说她受过寒气,不容易有喜,丁敏对在闺阁受得那几场苦,很是后悔,没找到尹承善,雪地里跪求丁栋,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后悔当初的冲动。
丁敏记得前生养在太夫人身边时,总是有补药喝,她受了凉会被祖母念上好久,做什么都是热乎乎的,可今生在嫡母身边,丁敏受了很多的苦,也没有人再关心她。
丁敏也是泪流满面,但同丁柔幸福的眼泪是截然不同的泪水,旁人只会以为她伤口疼,谁也不知她心中伤口越扯越大,血淋淋的,在丁敏不知是前生更好,还是今生更好的时候,文熙帝恩赏的旨意到了。
丁敏挣扎起身,宫女上前搀扶住她,丁敏多了几分的期盼,陛下是最最英明的,他会明白丁柔所做的不值得一提,丁柔比不过她,一定比不过她。
丁柔同样也被宫女搀扶起身,柳氏和皇后略带担心的看着她,丁柔含泪笑道:“没事。”
她只是有小产的征兆,往后多小心也就是了,接文熙帝圣旨的机会不多,藐视皇恩的罪名她也是承担不起的,丁柔慢悠悠的来到了接旨的地方,柳氏搀扶着皇后跟出来,侧殿里的命妇齐齐屈膝向皇后请安。
虽然恩赏的圣旨是给丁敏和丁柔,但对她们来说,也得陪跪着,哪怕是皇后不想跪着的话也得避让开,皇后拽住了柳氏,站在后面,低声说:“这也能听见,陛下断断不会亏待丁柔,你且放心吧,本宫将她当后辈看,何况是陛下呢,今日对丁柔来说是双喜临门,她会得到很多很多。”
这其中有文熙帝对柳氏的愧疚,有对丁柔的赞赏,亦有对丁柔的期望,文熙帝许多的孙女和外孙女,却没有一个有母后风范的,在他绝望太祖皇后性子没传承下去的时候,丁柔出现了,皇后还记得太祖皇后曾经笑言过,她的东西是传女不传男的。
皇后如今只是希望文熙帝能注意点影响,别因为太厚爱丁柔,让他们夫妻失和,尹承善有才干,但偏偏这样的人心眼儿都不大,女人的幸福不在名声显赫,不在富贵荣华,在于夫妻和睦,儿女绕膝。
丁敏看着满面红光的丁柔,能感受到丁柔此时的幸福,是啊,有孕的时候是多么的幸福的事情,丁敏只是感觉伤口越来越疼,几乎刺激得她落泪,她不能像丁柔一样,哭个不停,不能像她一样眼睛都哭肿了。
丁敏对丁柔感激的说道:“方才看了六妹妹如何用丝绢堵住口鼻,我才有了救驾的机会,我多谢六妹妹了。”
丁柔皱了皱眉头,丁敏不是来道谢的,是想告诉众人,她丁柔只是个胆小怕死的小人,是个不顾圣上安危的不忠之人,告诉众人她不应该得到这样的赏赐。
“对比三姐姐有勇气跑出去护驾,我实在是不算什么。”丁柔淡然的说:“陛下跟前有安国夫人,旁人去了不过是添乱,护驾并非看谁冲在最前面,对我来说审时度势的冷静比热血冲动更为重要,站得远了,才能看得清楚。”
当时的迷烟装作没有力气护驾的人也不少,换一个皇帝他们照样有富贵的日子过,何必去拼搏那一丝的功成名就?丁敏毕竟是少数,众人觉得丁柔说得更好,她们都是审时度势的冷静人,后来不是还扔过刺客东西?
在众人面前,丁柔不会让旁人知晓她们姐妹互相拆台,笑了笑:”三姐姐英勇护驾,小妹佩服,咱们不能让传旨的公公久等,先接旨如何?”
丁柔落落大方的跪下,丁敏咬着嘴唇,跪在丁柔旁边,“臣妇恭听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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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门女痞》,作者:风之灵韵,书号:2460325简介:从一名不文的马桶监到权倾朝野的三品大员,这是一个女太监叉叉与反叉叉的故事,不算雷文,却很吓人。
死四百五十五章 封赏(双更)
传旨的太监见到两位丁夫人归接下圣旨,多了几分的笑意。
文熙帝因为突然出现的刺客震怒不已,但明日便是过大年,文熙帝不远弄得风声鹤唳让百姓不得安稳,他也不会因为刺客的原因不会出皇宫于民同乐,太祖留下的传统,文熙帝都会遵守。
他除了出动在京的监察院几大统领之外,手中的龙腾谍报也会收集消息,文熙帝确认隐王一脉死绝了,但为何还有乱民为隐王伸冤报仇?文熙帝异常的愤怒,诸皇子重臣惊若寒蝉,文熙帝除了关心安国夫人和皇后的之外,震怒之中没忘记丁柔和丁敏,听到丁柔有喜之后,文熙帝让太监传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岳宁侯其夫人丁氏忠勇为君,赏银子万两,良田百顷,令赐忠勇二字,以示荣宠,其夫岳宁侯以是开国第一列侯,朕赞之娶妻娶贤,着赏岳宁侯世子锦衣玉挂,文房四宝。”
太监顿了顿,丁敏低头掩饰去眼底的失望,这就完了?她受了伤,受了苦,就用银子和良田补偿?岳宁侯府什么时候缺过银子?陛下还给继子奖赏,丁敏越发的愤愤不平,
“尹承善之妻丁柔,品行机敏,性子活泼,上孝父母,带人平和,忠孝聪慧,不负朕望。”太监诵读描写丁柔这段时,声音阴阳顿挫起来,高高低低的很是有感情,旁人听了能感觉得出文熙帝将丁柔当做晚辈疼爱的心思。
“丁柔临危不乱,于安国夫人配合默契,救朕以危难之后,朕知安阳收其为女,喜之,幸甚,朕亦以之为晚辈,朕敕封丁柔为昭阳县主,受县主品级。赐丹书,其夫尹承善本为国之栋梁,朕不以其妻嘉赏,丁爱卿教养昭阳县主有功,赏双食俸,恩赏黄金百两,丁家之人各有封赏,钦此。”
昭阳县主?扔下了花篮就成了县主?不是名义上的虚衔,是有丹书品级的县主,文熙帝这是将丁柔当成皇家孙女疼爱,而且用得是昭阳,这称号非比寻常。以前也有被恩赏为县主的人,但无一例外得是没有丹书。
丁柔知晓是文熙帝的恩典,但此时就是给她封公主,她只是为有身孕而喜悦的母亲,圣旨下达,丁柔也不可能拒绝接圣旨,磕头道:“谢主隆恩。”
太监将升至交给丁柔,恭维的笑道:“昭阳县主请起身,陛下知晓县主平安无事,甚是愉悦。”
“多谢陛下厚爱。”丁柔抚了抚身,她县主的爵位并非全然因为柳氏,或者因为尹承善,是她自己得到的,丁柔心里也有几分的得意。
太监传旨后离去,在侧殿里的夫人一个个围上丁柔,奉承巴结等等,太夫人眼里的喜悦如何都隐藏不住,不仅丁柔得到了恩赏,皇上的旨意清楚,凡是丁家人都会恩封的,养个好女儿出来不比养小子差,一样可以光耀门庭。
文熙帝给予丁家的赏赐也有堵住他们嘴的意思,他将原本应该给丁柔的给了,用赏赐告诉丁家,皇家的人他收回去了。大太太应付着道喜的夫人们,心里却想着如何再将府里梳理一遍,任何的风声都不能漏。
恭贺丁敏的也不少,大多是勋贵夫人,大秦帝国独特的体系,让勋贵夫人同重臣夫人不兼容,勋贵大多过着奢靡的生活,但手中的权柄还没有末流小吏大,勋贵自傲,朝臣清高,一旦勋贵和朝臣合谋,权钱结的话,文熙帝会抄了勋贵的家充实国库,将大臣打落尘埃。
当然文熙帝也不会芝麻绿豆点的小事都不容,经过互相联姻,朝臣和勋贵之间只要不是动摇国本的事情,文熙帝不会过多干涉。
“岳宁侯夫人大喜呢。”
“是啊,皇上连世子都封赏了。”
旁人在说这话的人身后捅了一下,说话的才想起来丁敏是继室,说有儿子吧,不对,说没儿子也不对,说话的人尴尬的笑了笑。
丁敏被再多的人簇拥心里也不见得舒坦,她为了救驾受伤最终比不上丁柔,文熙帝还用封赏继子打脸,丁敏越发的后悔她冲出去。
“行了,让昭阳县主歇一会,她身子重,等她添了新丁,你们一起去道贺也使得。”
皇后看差不多了,出言救下被众多人包围住的丁柔,皇后慈爱的看着丁柔,“你得小心啊,本宫可是等着十个月后你的好消息。”
“是。”
丁柔羞涩的低头,皇后见丁柔的机会不多,一次都没见过她这般的腼腆羞涩,做母亲是同平时不一样,锋芒锐利少了。
“安阳带你女儿出宫去,闹了一整天,本宫也该歇息了。”
“遵旨。”
柳氏领命,这种命令柳氏一百个赞成,如果不是顾虑太多,她都想将丁柔接到王府上亲自照料,有喜啊,丁柔肚子里的是肉呼呼的外孙,只要以想到此处,柳氏连做梦都会笑醒。
丁柔低声说:“我同祖母说两句话。”
柳氏点头示意丁柔小心,皇后此时回寝宫去了,命妇夫人也都因为惊变而疲倦,纷纷结伴离开皇宫,今日发生的事情,足够她们议论很久的了,昭阳县主,啧啧,大秦帝国有了一位很得帝后宠爱的县主。
“祖母。”
丁柔的手臂被太夫人扶住,太夫人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你有喜,比你得个县主还让我高兴,六丫儿快些回府歇着,明日我去尹家看你,到时咱们再说,有想吃同我说,说给你准备,安阳郡主是安阳郡主的,我可是你祖母。”
“想吃酸酸甜甜的果子,想吃祖母私房菜谱上的点心,要很多很多的芝麻,满嘴的香脆,祖母给我准备好不好?”
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她的六丫头,“馋嘴的丫头,都给你备下。”
太夫人将带了一辈子的暖玉放到丁柔手心,“我生你父亲的时候也是三灾八难的,这块玉是高僧开过光的,我一直带着,暖玉不名贵,你拿着,得个好兆头。”
丁柔没有多推辞,笑盈盈的收下暖玉,“我一定好好带着,有祖母的味儿。”
太夫人戳了戳丁柔的额头,欣慰的笑了,见丁柔给大太太行礼,她还是将自己当成丁家的孙女,太夫人对丁柔疼惜你更浓,如此懂事的丫头谁人不爱?
没有离开的夫人不管是嫉妒的,还是羡慕的,对丁柔都多了几分的好感,在富贵面前,丁柔并没自高自傲,瞧不上娘家令攀高枝。
也有人歹毒的猜测丁柔做戏,然是真情还是做戏,人都有自己的判断,做戏再真也是假的。
同大太太说了几句话,丁柔屈膝告辞。同早就等到一旁的柳氏出宫,大太太眼看着相依相扶的母女离去,心里颇为酸涩。她贤惠了一辈到底求得是什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大儿媳妇,萧儿他们很是懂事,会孝顺你的。”
太夫人将手腕递给大太太,她们也仿佛母女一般,大太太礼包桃江,“儿媳得了几株老山参,明日母亲一起给六丫头带过去,还有以前儿媳给怡丫头调养的药膳方子,许是六丫头能用到。”
“好,我会同六丫头说的。”
大太太知晓安阳郡主会经常看望丁柔,她此时不适合去,太夫人去就行了。
丁柔靠在柳氏的怀里,她直接做安阳郡主的马车回去,排场上是比自己的马车的舒服很多,丁柔手中拿着文熙帝赏赐的丹书,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不同,柳氏笑道:“过了年礼部的人会给你送去仪仗服饰,往后娘的小柔是县主了。”
“还会送仪仗?”
“那是自然了,你是有丹书的县主,同寻常的恩封不同。”
柳氏显然恶补过一段皇室的礼仪,“封你为昭阳县主,娘实在是没有想到,昭阳...娘听皇后娘娘提过一句,是太祖皇后留下来的,旁得娘知晓得不多,但是这分封号太重,不过我的小柔完全承担得起,娘不担心把你压垮了。”
丁柔叹了口气,地位越重责任越大,承了太祖皇后的情,得文熙帝和皇后娘娘的赏识,丁柔不再是以夫为贵的庶女庶媳,尊贵了,麻烦也多了,许是储位之争再也无法避开。
丁柔喃喃的自问:“刺客虽然借着献礼的机会进宫,但没有人接应的话,他们无法顺利接近陛下,还有那些宫灯,早就有人安排好了,隐王死了快四十年,就算有后人也都被扑杀的差不多了,怎么还能有人...以隐王之名行刺?太奇怪了,狮子...狮子...”
“啊...”
丁柔脑袋被柳氏敲了一下,柳氏罕见的很严肃的说:“我同你说,你如今把你脑子里的念头都给我扔掉,你只需要记得一点,你有喜了,是要做娘的人,旁的自然有人操心。”
在怀孕的时候东想西想很容易小产,柳氏的想法不是无的放矢,丁柔本身就有小产的症状,柳氏不能不严防死守,像皇后娘娘一样因小产伤了身子,一辈子做不得母亲,柳氏可不想愿意丁柔膝下没有儿女,不怪她传统,自己生得同过继来的就是不一样。
丁柔安心的说,“娘,我记得,我什么也不多想,安心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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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作者:花裙子,书号:2259855
简介:经历过现代文明的熏陶,重生回错误的开端,只为找寻最初的自我。
第四百五十六章 母爱
尹大学士和杨氏没去皇宫,原因是尹大学士收用了一个丫头后,上了年岁的人脚软了,没几步路便跌倒了。
他虽然没有摔断骨头,但因为摔倒的姿势是标准的扑倒,尹大学士的脸擦破了一大块皮,他羞于见人,便想趁着过年这几天歇息养好脸上的伤。
他不去,杨氏也不想让旁人嘲笑,她为了丈夫儿子憋了一肚子的气,最小的儿子身体不是太好,更何况杨氏不想看丁柔得意,也就报了病假没去。几个儿媳妇到是都去了,但随着丁柔成了昭阳县主,她们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先回尹府‘报喜’。
于是在安阳郡主送丁柔回来之前,杨氏已经发过一顿的火气了。只要她不勉强为难丁柔,丁柔对杨氏一直维持着恭敬,但丁柔成了有丹书的县主,还有一个郡主义母,杨氏深深的觉得府里多了一尊大佛,一向习惯掌控一切的杨氏如何受得了?
听见丁柔回府之后,杨氏有几分恶习难改的嫡母威风,怒向胆边升,非要让丁柔明白,即便她是昭阳县主,她也是庶子的媳妇。
杨氏领着儿媳妇,带着仆从迎出来,柳氏搀扶着丁柔下了马车,柳氏看到了杨氏,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她眼里闪过几分的锋芒,女儿受得委屈她不是不知道,但她不愿意多事,也相信女儿女婿会处理好,如今可不同了,女婿虽然离开前有诸多的保证,有诸多的安排,但女婿在千里之外,一旦出了什么事儿,他顾不上丁柔。
女儿又怀相不好,有滑胎的征兆,柳氏不能将丁柔接走已经够担心的了,她看杨氏来着不善的样子实在是不觉得她担心是多余的。
丁柔想将柳氏让进去,告诉柳氏她会处理的,但柳氏罕见的将丁柔挡到身后,丁柔一下子愣住了,仿佛她刚睁开眼睛时,柳氏也是这样挡着贪婪的人,尽管柳氏身体柔弱,气势不足,但还是尽可能的用身体保护她。
丁柔有感动,但同样有几分内疚,感动于柳氏对女儿的疼爱,但柳氏真正的女儿死了,她只是占据着这具身体的孤魂野鬼,丁柔很难不带愧疚的享受柳氏给她的母爱,她虽然将柳氏当成母亲,但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永远是丁柔在现代的妈妈,所以丁柔期盼着柳氏再有亲生的儿女,那是她真正正正的儿女。
如果丁柔不是占据这句身体,她对柳氏再孝顺,柳氏也不可能如此全心全意的对她。这么多年丁柔看得明白,柳氏是最为传统的女人,对儿女可有付出一切,但不是亲生的...她会善待,但不会有更多的感情。
“杨夫人。”
柳氏冷傲的看向杨氏,当了好几年郡主了,柳氏摆谱已经多几分的从容和习惯,不像刚回京的时候,总是手心冒汗,安国夫人夫人教导过她,她不需要向除了皇后娘娘之外的任何女人低头,柳氏不见得会做到目空一切,但收拾个杨氏,她不觉为难。
杨氏认识郡主朝服,同丁柔站在一起的不是安阳郡主是谁?杨氏不甘心的福身,礼仪完美无缺,“见过安阳郡主。‘
“杨夫人不必多礼。“柳氏唇边多了一分笑意,”今日府上是双喜临门,小柔成了昭阳县主,又有喜了,我恭喜你了,亲家母。”
一声亲家母,让杨氏心里打了个哆嗦,抬眼看安阳郡主,她并非在说笑,杨氏多了几分心惊,如今她怎么都不敢得罪信阳王府的郡主,安阳郡主回京后,也有几个没颜色的人看不上她,结果安国夫人直接找上门去,不用多说什么话,说酸话的人磕头认错,后来安阳郡主得皇后娘娘的欢心,再没有谁不开眼的得罪她。
杨氏伏低做小,“同喜,同喜。”
安阳郡主不像是丁柔的义母,跟待亲姑娘没什么区别。柳氏淡淡笑道:“小柔这孩子身体精贵儿,好不容易有喜,把我欢喜坏了,她肚子里这个倒是会赶时候,恰好是辞旧迎新的晚宴传出喜讯,连陛下和娘娘都惊动了,娘娘百般叮嘱她要小心。她是头胎不晓事,往后还得让亲家母多费心,你生了五六个,自然是知晓忌讳的,昭阳县主真若有个好歹,亲家变仇家就不美了。”
连消带打的,杨氏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她不敢对柳氏说三道四,只能默默的忍下来,柳氏扶着丁柔,“我先送她回房歇息,有些该注意的事情,一会我同杨夫人细说,皇后娘娘怕小柔没经验,将内务府的妈妈派来两位,有她们照顾小柔,杨夫人也不用太给儿媳妇操心。”
内务府的妈妈可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如此一来安阳郡主说皇后重视丁柔并非是拉大旗,杨氏勉强维持着笑容,“皇恩浩荡,臣妇一家感激涕零。“
杨氏向旁边让开了位置,柳氏点点头,“一会再见,小柔身子不好,礼数不周之处,还望杨夫人多担待。”
柳氏根本就没让丁柔给杨氏行礼,直接扶着愣神的丁柔回到她的院落,杨氏咬着嘴唇,“安阳郡主耍威风耍到尹家来了?”
“姑姑息怒,母亲息怒。”
杨氏回头环视她的儿媳妇们,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恨其不争的说:“刺客行刺的时候,你们不也在吗?怎么好处都被丁柔的了去?昭阳县主...她如果端着架子,你们和我都得给她磕头。”
三位儿媳妇齐齐低头,她们是没上前,可杨氏你养得儿子也没上前去,如果知晓会封县主,她们也许...也许就去救驾了。
她们不争气尤其让杨氏愤怒,杨氏恨她们,更恨自己怎么就没看到丁柔的好处?如果给五子求娶丁柔,如今她得多开心,杨氏苦笑,丁柔怎么会看上她的五儿子?
”恭喜四奶奶,贺喜四奶奶。”
丁柔坐在炕上后被贺喜的声音拉回神智,柳氏将手炉放到丁柔手中,道:“赏,人人有赏,等你们四奶奶平安生产,本郡主还会再赏。”
“叩谢安阳郡主。”
众多丫头妈妈对柳氏感恩戴德,柳氏出手可是很大方的,一人十两银子,而且人人有份,像跟在丁柔身边的岚心等人都是百两的赏赐。
丁柔发愣的看着忙碌照顾她的柳氏,这还是她懦弱的娘吗?柳氏安顿好丁柔,让她们都出去,坐在丁柔身边,敛去了锋芒,慈爱的说:“我会帮小柔尽量的安排妥当,小柔什么都不用想,在尹家什么都不需要再忍耐,如果有人再欺辱你,同我说,我不会放过他们,寻常也就算了,你如今有喜了,小柔的心思重,想得也比娘多,但此时你千万不能迁就谁。”
柳氏为丁柔拢了拢碎发,“还是你教给娘的,该硬的时候决不能妥协,女婿不会怪你。”
“娘。”丁柔眼圈又红了,也许她现代的母亲能像柳氏该多好,丁柔安心的靠在柳氏怀里,她不用去想着保护柔弱的母亲,柳氏语气也软了很多,“我已经不是丁府上的妾室,娘是安阳郡主,小柔,娘这辈子无论怎样都好,但绝对不能看着你受苦受难,你刚出生的时候后,小手软乎乎的,娘的心都化了,以前娘没本事,可如今不同了。”
“母亲教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从今日起你是信阳王府的郡主。”柳氏笑着说,“做郡主不难,只要不高兴摆在脸上就是,娘觉得比做丫头,比做妾时容易得多。娘只能做个得长辈和皇后娘娘喜欢的郡主,但娘的小柔能做个得母亲和陛下娘娘欣赏的县主,当时你又是扔刀,又是放下花篮,娘很担心你,但看到你那时的样子,娘更多得是自豪喜悦,你不像娘一样无所作为。”
柳氏眼眶湿润了,她当时多想告诉所有人丁柔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她不能说,她不能给王府抹黑,更不能让她女儿被人嘲弄,丁柔拂去了柳氏眼角的眼泪,柳氏含泪笑着,“你出色争气,母亲说你有别于别的女子的锋芒果决,娘很高兴,但现在...娘会保护你。”
丁柔泪盈盈的点头,柳氏给丁柔解开厚重的衣服,松开发髻,亲自端水照顾丁柔洗漱,丁柔不想让她做,但被柳氏含笑的目光制止了,直到躺在炕上,丁柔有种不敢面对柳氏的感觉,合上眼睛,柳氏摸了摸她的脸颊,“睡吧,什么也别想。”
丁柔很快的进入了梦乡,梦里满是母亲的味道,她不知在她睡熟的时候,柳氏在她身边坐了许久,并且交代丁柔沈身边的丫头妈妈好生伺候着,凡是丁柔的事再小也要告诉她。柳氏如同约定一般,去正房见了杨氏,具体说了什么从杨氏送她出门时的僵硬脸色可见一二。
她离开尹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下来了,回到信阳王府,柳氏知晓安国夫人和齐恒还没出宫,柳氏没有多说什么,去看了信阳王妃,宽慰了她一会,回转自己的屋子,她笑盈盈取来针线,还有十个月,外孙外孙女的小衣服都得准备齐全了。
柳氏不敢做得太晚,直到入睡之时,她都是笑着的,“真希望早点见到外孙...一旦是外孙女...没事小柔只要身体好好的,外孙总会有的。”
她亲手缝制的衣服都能用得上。
ps报告大家一声,今日双更,晚上还有一章。
书名:长天歌
书号:2358793
作者:喝壶好茶嘎山糊
简介:不管乱斗杂烩汤,秋水挑挑拣拣:爹,您招女婿的条件是不是松松?
第四百五十七章 陷阱(二更)
丁柔除了亲自动手给远在广州的准爸爸尹承善写了一封报喜的书信之外,她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多动弹一点都不成。两世为人她从来没有这么过猪一般的日子。
想同她们讲科学,丁柔面对得是按照太祖皇后遗留下的科学培养出的妈妈,丁柔真心讲不过,同样她原本就没做过母亲,如果她能明白的话,前生也不见得就被刺激到流产的地步。
即便是过年休息,太医每日都会去尹府上给昭阳县主请脉,然后太医会去信阳王府向安阳郡主报告昭阳县主的状况。经过安阳郡主示意,太医面对丁柔时总是将有滑胎危险说得很重,如此一来,丁柔真的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做,柳氏安心了很多。
今年不同以往,宴会上那场刺杀是隐瞒不住的,过年并未阻止文熙帝追查隐王余孽的脚步,大年初一,他去天坛太庙祭拜之后,便下旨彻底彻查,往日不是很常见的监察院的人如今随处可见,并且还有许多隐藏在民间属于龙腾,凤舞谍报体系的密探各自向自己的上级汇报得到的消息。
虽然文熙帝尽量不惊动百姓,但对京城的百姓是有影响的,过年走亲访友之时,百姓会凑在一起议论,刺客到底是不是隐王余孽,毕竟隐王死了快四十年了怎么可能还有后人?
京城的年味儿冲淡了很多,虽然不说人人自危,但很多人都小心翼翼的,尤其是朝堂间偶尔流传出的八卦消息,将文熙帝诸位皇子搅进去大半。
前几天说是鲁王,又有人说燕王的,总之很多人不相信是隐王余孽,应该是皇子们着急了,想要干掉文熙帝,天家血肉相残,百姓听着惊心,有上年岁的人说起以前的隐王之乱时的血雨腥风,告诉后辈谨言慎行。
白雪覆盖紫禁城,本应驱散一切阴霾的白雪,此时如同压在众人心头的雪山,寒风瑟瑟,文熙帝低沉愤怒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冷冽,声音震动了树丫上的积雪,“逆子,逆子。”
大殿外的皇子王爷听见这话,纷纷跪下,手扶着地面,一个个都很老实,过年时,文熙帝喜欢一家团员,于是燕王,辽王,鲁王都被文熙帝找回京城,文熙帝的儿子是齐聚的。
辽王垂着眼帘,手扣紧地砖边缘,眸子里满是红光,他很冤枉,他万万没想到查来查去主谋落会是他。他是想做皇帝,但哪个皇子不想做?他从未想过弑父,也不敢弑父。
辽王身边的兄弟大多抱有幸灾乐祸的神色,大多人远离辽王,此时如何都不想被当成辽王一党处理掉。虽然文熙帝只是得到些许的证据,放置宫灯的人受过辽王恩惠,并且对辽王很忠心,那些刺客冒充的舞狮团也同出京去江南的辽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时候没有会相信辽王是清白的。
一脸肃穆的燕王唇边多了一道极细的笑容,他一样沉默得跪着,如果能将九弟鲁王也能牵扯进去就好了,燕王感到文熙帝的犹豫,册立他为储君的决心不像以往坚决,如果文熙帝没得选择,燕王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储君。
辽王听着大殿里文熙帝越骂越难听,他心底升起几分的绝望,想起尹承善离京前夕,同他说过,他太急了。
‘夺嫡之事儿,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更有可能是十年,皇位的传承事关江山社稷,陛下必然会慎重,望殿下不因一时得意而自满,不因一时失意而绝望,断不可濒临绝望时做下不可挽回的错事,陛下挑选皇位继承人并非只看一方面,许是你这点差了,那边会弥补上。’
他以为他去江南代表着文熙帝对他的看重,代表着将燕王彻底压下去,辽王小心不足,最终被人钻了空子,如今谁能救他?辽王清楚文熙帝骂过之后,便是他的末日。
“父皇...儿臣...”
“畜生,给朕住嘴。”
文熙帝寻常时是宽和慈爱的帝王,极少动怒,但他处理谋反之人或者祸国殃民之人,下手绝不留情,血腥镇压了很多人,曾经打着隐王旗号反对文熙帝的反贼无论轻重的都是杀无赦、
所有人都能听出文熙帝根本不相信辽王的任何解释,燕王翘起嘴角,辽王算是彻底的毁了,嘉柔,二舅舅不会忘记你的功劳,你才应该是真正的昭阳县主,不,郡主,不,昭阳公主。
“来人...”文熙帝怒道,此时一个软轿翩翩而至,内侍通传,“启禀陛下,安国夫人到。”
这世上唯有安国夫人能影响文熙帝,皇后的意见文熙帝会听,但一向谨慎的皇后此时只会迎合文熙帝,她不会给辽王求情,哪怕她暗中偏向辽王,她一样不会多说一句话,识时务,少说话,这也是皇后同文熙帝相伴终生的最根本的原因。
安国夫人则不同,辽王死灰般的心重新点燃了,也许他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安国夫人没用内侍搀扶,她走下软轿,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走上了汉白玉的台阶,在跪伏在地的皇子面前,屈膝行礼,随后她向大殿里轻声道:“皇兄。”
原本想要将辽王关起来严加盘查的文熙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比方才好上一些,“是皇妹?你进来,陪朕说说话。”
“遵旨。”
安国夫人推开殿门,转身关门时,她顺便看了一眼跪着的皇子,辽王多了几分的感激之色,他就自己的孙儿看好的皇子王爷?没想到却落入这么个简单又有效的圈套中去。
难怪恒儿说,以前尹承善不看好辽王,后来因为嘉柔,尹承善舍了燕王,只希望辽王有这次教训能少些冲动,多些稳重沉着,成为大秦帝国真正的继承人。
原本她是不打算对刺杀的事情过多的发表意见,她毕竟是老人了,在宴会上也只是强装着镇定,回王府后,她很累,很疲倦,整日看着柳柳给丁柔即将出世的孩子绣衣服,单纯的看着她快乐的笑颜,安国夫人有了几分的羡慕,要强了一辈子,血雨腥风了一生,她现在只想像是个寻常的老太太含饴弄孙。
安国夫人抛弃了烦恼,但今日齐恒跪在她面前说,孙儿不相信辽王殿下是主谋,求祖母救救辽王殿下。安国夫人这才知晓孙儿和孙女婿都被辽王拽过去了,她前脚打了齐恒,将他关起来,后脚进了皇宫,既然他们对辽王有好感,辽王就必须是胜利者,否则...经历过几场政变的安国夫人很明白失败者下场有多凄惨。
政治无情,非胜不可,这是师傅在发动宫变前告诉她的,安国夫人为了儿孙的将来,她只能趟这趟浑水。
安国夫人成为唯一一个走到此时文熙帝身边的人,辽王看着慢慢合上的殿门,眼圈有几分红了,他也知晓是谁帮他情动的安国夫人。燕王神色变了变,她能让父皇改变主意?
文熙帝身上穿着皇帝常服褶皱不平,大殿里很是阴冷,只有角落里零星的摆放着火盆,奏折,秘折,茶杯碎片,瓜果等等撒了一地,垂地的薄纱不知被来得寒风吹起,文熙帝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但眸子却还是亮的。
安国夫人捡起了就近的折子,折子是监察院的标记,她看了一眼后,走到文熙帝身边,忧心的说:“皇兄保重龙体,监察院的大统领石磊不是还没有论断吗?您不是小孩子了,龙体最重要。”
文熙帝赌气的说:“没有论断?这还不够?唐高祖想不到玄武门之变,想不到李世民杀兄杀弟,想不到会逼他退位,证据,证据有什么用?”
安国夫人安抚的说:“皇兄别气坏了身子,不是我向着侄子们说话,侄子们想着当皇帝不足为奇,谁让他们是皇子呢,但要说他们敢于弑君,我是不信的。况且皇兄忘了父皇和母后对贞观之治的评价?唐太宗是个好皇帝,本身才学足够,因为有夺嫡时的卑劣,便发誓做个名垂青史的皇帝,因此才有了贞观之治的大唐盛世。”
“合着皇妹的意思是朕被不孝子逼得退位了是好事?是给不孝子压上了一座大山,逼着他必须做明君才不会被后世人骂?”
文熙帝不高兴了,脸拉得老长。安国夫人低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皇兄生气同母后说去,您不是唐高祖,侄儿们任谁也成不了唐太宗。”
安国夫人走到角落里,提起叉子,将炭盆移动到文熙帝跟前,文熙帝道:“让奴才们做,皇妹坐下。”
“没事。”安国夫人安排好几个炭盆,将奏折一分一分的捡起来放到文熙帝身边,“皇兄册立储君的事情,臣妹本不想多说话,但选继承人的事情是每个皇帝都会遇到的难题,尤其是您的儿子一个个都很出色,出色的皇子太多,阴谋陷阱就多,您更得擦亮了眼睛,省得冤枉了谁。”
“皇妹的意思是辽王被谁冤枉了?”
文熙帝有几分的异动,安国夫人摇摇头,“臣妹不知,只是没彻查清楚之前,贸然做决定对辽王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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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暗流
文熙帝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干涩的眸子暗淡无光,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一张一合的说:“朕这个儿子少了冷静,容易意气用事,冲动起做事不计较后果,朕原本以为他生母故去会沉稳,但他...他让朕很失望。”
“皇兄?”安国夫人琢磨出味儿来,“您对辽王?”
文熙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朕是对他另眼相看,他不弱于老二燕王,但今日朕对他很失望,也很痛心,无论刺客是不是同他有牵连,如果是想争太子之位的人怎么会被人利用算计?还是他言行间少了冷静,朕不放心。”
所以文熙帝对证据并不看重,他看重的是辽王被人算计,失望之余就想将辽王当成幕后之人处置了,先关起来,许是能更容易查清楚,胆敢借着隐王行刺,是对文熙帝王生涯的否定,嘲笑他即位名不正言不顺。
安国夫人劝道:“皇兄龙体还好,少说还能活个十年二十年的,臣妹不信皇子们四十岁上还不够稳重?只要皇兄还在,不是能教导皇子?您多看看,总能找到最适合接掌皇位的人。”
“母后说过君为难,皇妹,朕累了。”
文熙帝想着册立太子,然后手把手的教导上太子两年,他便可以禅位了,做一些他喜欢做的事情,陪伴皇后游览秀美的江山。
“朕不瞒皇妹,最近两年朕对朝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重臣年满六十都会致仕,朕也想着安享晚年,这些年大秦帝国的国策比朕刚当皇帝的时候,比父皇在位的时候...朕知晓太过平和中庸,母后说过天朝是应该有泱泱大国的风度,但决不能让人欺负门上不出声。”
安国夫人认真得听着,文熙帝按了按眉间,“朕知晓海上不太平,朕也知晓朝鲜日本等等属国有异动,朕许是老了,不想动,但父皇母后的话,朕还记得,番邦如有异变——灭族,朕此时却迟迟没有举起屠刀,让一个小小的文莱国在朕面前飞扬跋扈,敢肖想朕的辅国之才,换做以前,朕会忍下吗?人不服老是不成,父皇故去前...他不是见过咱们兄妹?”
安国夫人咬着嘴唇,文熙帝多了几分的恍惚,仿佛回到了那处荒凉幽静的宫殿,他们的父亲,亲生父亲身形枯干,神色萎靡不振,他见到他们,多了几分的人气。
‘为父这一辈对不住你娘,对不住你妹妹,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实属活该,但朕...可以说对得住子孙后代,对得起中华民族,男人...当了皇帝男人哪个不想享受齐人之福,朕忘了曾经的...爱情,你记得洋人亡你之心不死,有机会的话,兵临欧美,让大秦成为真正都天朝,朕留下的铁令传承下去,如果哪一日国难...记得迁都,学学勾践..朕想...想朕的后辈不至于做得比老朱家还差吧...不至于的...’
他最后弥留的时候,说话颠三倒四,很多东西文熙帝和安国夫人都没听说过,但有些话他们是记住了,不仅父皇说过,母后去世前也说过。
安国夫人宽慰文熙帝道:“臣妹不觉得皇兄少了意气锋芒,您还能指点江山许多年,皇兄可曾想过,你我兄妹是受父皇母后影响最大的人,侄儿们无论是谁都是您养出来的,他们不见得会明白父皇母后的担忧,皇兄还得谨慎从事。”
文熙帝脸色微变,痛苦又有几分无奈的摇头,“好在有太祖铁令,朕在传位的时候,会再次严明,凡秦氏子孙不得违背太祖铁令。”
安国夫人表示赞同,文熙帝看了看折子,“皇妹说得也是,朕再等等,再磨练一下辽王,如果他脾性不改,朕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说起文熙帝对儿子们的狠,他深具一代帝王的特质,况且他的皇子很多,不缺儿子承接香火。安国夫人说道:“皇兄疼爱他们之意,皇子总会明白的。”
文熙帝拍了拍安国夫人的手臂,庆幸的说:“好在朕身边还有皇妹,朕才没成为孤家寡人,说点高兴的事儿,朕封丁柔为昭阳县主,皇妹可明白?”
“陛下对她太过厚爱了,母后亲自定下的...臣妹愧对母后...”
安国夫人眼圈泛红,文熙帝叹息:“昭阳长公主——皇妹做得比母后的愿望还好,母后不会怪皇妹的,昭阳的号不是落在了皇妹的血脉上?如此母后也会含笑九泉,皇妹为朕辛劳一生,是该享几年天伦之乐,朕以前为册储的事情为难皇妹,朕愧对你。”
“皇兄对臣妹很好很好,臣妹愿意为皇兄尽忠。”
安国夫人站起身,向文熙帝叩拜,文熙帝当然不会让她拜下去,让内侍上茶,同安国夫人追忆过去的事情,文熙帝的心情好上了许多,等到安国夫人出宫时,文熙帝走出大殿,看到殿门前跪着的儿子们,文熙帝目光在辽王身上停住了好一会,“你们都回去。”
文熙帝披着大髦斗篷乘坐御辇去皇后寝宫歇息,辽王心里安稳了几分,虽然他还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但父皇并没将他关起来,证明他还有机会洗脱冤屈。
燕王一如既往的沉稳,只是他看向安国夫人的软轿带着几分的恨意,如果不是她的话,许是辽王会彻底的毁了,他们谁都不知安国夫人同文熙帝说过什么,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文熙帝对她的重视,辽王还在王位上。
皇子们大多说了些场面话,各自回王府。辽王回府后,脱掉了被汗水侵蚀,又结冰的衣服,辽王妃心疼的说:“快喝点热茶,王爷。”
辽王握住王妃的手臂,直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能平安的走出皇宫,“天不亡本王,让王妃跟着本王担忧了。”
辽王妃伺候辽王梳洗用膳,看他脸色还好,问道:“谁帮王爷求情?妾身得好好谢谢他。”
在辽王走后,辽王妃一直担惊受怕,但面上还不能显露出任何的惊慌,她很怕听到丈夫被关被夺爵的消息,更怕御林军查封辽王府邸。
“本王得承信阳王同尹承善的情,他们雪中送炭,本王这辈子都忘不了。”辽王心有余悸的说:“安国夫人对本王一贯是平平,她肯进宫,不是看在本王的面子,能让父皇改变主意的人只有她。”
辽王妃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昭阳县主很得安国夫人的疼爱欣赏,妾身听说安国夫人想着把她当成徒弟,只是她毕竟是臣子,又嫁了人,安国夫人才作罢的,安国夫人身份辈分太高,由此才会让安阳郡主出面认下义女,不过如今看,义女义母的相处同亲生母女没什么区别,妾身也很喜欢爱昭阳县主的性情。”
辽王颔首,此时门有人说:“主子,京郊陈校尉,王校尉,李校尉遣人来问,是不是...”
辽王神色一变,他曾经想过一不做二不休,如果父皇传位给燕王,他便起兵逆天而行,如今是过年,京城的防范是最松的,因此才有了行刺的事儿,他如果...辽王的心怦怦的跳得厉害,今日他侥幸逃脱,明日呢?父皇会不会...辽王眉头皱紧,他是不是趁此机会夺了京城?学父皇登基即位?
当年的宫变他是读过的,谁也没想到太祖皇后突然发难,富贵险中求...辽王多了迟疑,他看了一眼辽王妃,“你说呢?”
辽王妃道:“妾身不知,妾身想着无论成功与否,王爷最对不起得人是安国夫人,她对父皇忠心一片。”
即便辽王成功安国夫人也是最痛苦的人,绝不会接受辽王的赏赐,况且在辽王妃看来辽王成功的可能性不足半成,她是辽王的妻子,有些话不能说。
辽王想到了齐恒,自然想到了他最看重的人才尹承善,记起他说过,不能急,不能鱼死网破的意气用事,辽王合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说道:“让他们都给本王老实的待着,本王相信父皇。”
辽王妃冰凉的手指回暖,心中的石头彻底放下了,京城驻军的校尉有几是辽王征战的时候使出来的,他们对辽王赤胆忠心,愿意为辽王出力,管京城九门的人也是辽王的人,如果他再能得到信阳王的支持的话,宫变会...辽王妃从没想过走这么凶险的一步,如今辽王想通了,最高兴得就是她。
辽王发热的脑袋清醒,仔细琢磨一番,确实太凶险了,弄个不好满盘皆输,再无翻身的可能,辽王叹道:“本王是得冷静一些,夺嫡不是儿戏,鱼死网破如尹承善所言是下下之策,是把刀送到本王兄弟的手中。”
他知晓自己的性子,容易冲动不计较后果,辽王让自己平静下来,脑子也仿佛更清楚了。
燕王府,佛堂,一个穿着青色尼姑衣,头戴尼姑帽的女人从佛前起身,转身对不远处的燕王道,“二舅舅,既然安国夫人不想置身度外,不想享清福,非要找死,那咱们就成全她好了。”
书名:《醉神话》作者:紫苏落葵书号:2472574
简介:家庭遇变故,职场遭暗算。周洛冰在事隔三年后,再度回归游戏。这次,她要以游戏为突破口,走出一片新天地。只是面对不断更新的版本,在三天不上线,就隔一个时代的网游里她能否再续辉煌?对人生的磨难,她又能否绝地反击?最纯美的爱情,最传奇的人生,最智慧的竞技,尽在《醉神话》。
第四百五十九章 把柄
站在不远处的燕王眉头紧锁,显然对扳倒安国夫人没有信心。不怪他如此,同安国夫人敌对的人下场异常的悲惨,不是没有人看不惯安国夫人,只是他们悲惨的下场,标注了安国夫人辉煌的战功。
嘉柔,如今需要叫仪和尼姑。她原本被送去管理最为严格的寺庙出家,她的头发被剃掉,每日承受着苦修的折磨,日子过得很痛苦。
没有谁再将她当成嘉柔县主看待,整日里诵读经书,或者挑水砍柴,吃萝卜白菜,以前的富贵成了过眼云烟,嘉柔想过自杀,脖子都套进绳索里了,因为她放不下仇人,她坚强的活了下来。
找到万中无一的机会,给她推荐到燕王身边的刘先生送了一句求助的口信,嘉柔知晓只有燕王才能帮她,燕王已经不再喜欢她了,嘉柔只能指望着曾经受过她恩惠,又给过她提点的刘先生。
不出意外,刘先生亲自来见嘉柔,但刘先生看到清瘦的尼姑时,眼里闪烁着掠夺的光亮,文熙帝曾说过嘉柔像太祖皇后,褪去富贵的装扮,完全瘦下来又一心报复仇人的嘉柔同太祖皇后真有几分的相似。
嘉柔已经不是处子了,她很清楚刘先生的目光代表什么,要想下山报仇,她只能只能屈委身于他。
在山上的一处风景优美的凉亭里,刘先生得到嘉柔的身子,几番摆弄嘉柔,他快活极了,嘉柔的身体曼妙的超乎想象,尤其是她还是尼姑,亵渎佛祖门徒让他具有难言的快感,嘉柔又是皇孙女。她能让很多人血脉膨,化身为狼。
刘先生死命的整治了嘉柔县主,本就风流好色的他在嘉柔身上找到寻常难以找到的愉悦,将嘉柔压在身下随意摆弄,他亦有报复的快感。
刘先生眷恋嘉柔的身体。他不想就享受这么一次。于是他说动了对嘉柔还存有几分的好感的燕王,燕王妃出面买通了寺庙主持。并且让一个同嘉柔年岁差不多,身形差不多的女子剃度出家代替她,嘉柔偷偷的下山住进了燕王府。
她并没续起头发。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如今的亲密人刘先生不让,嘉柔不甘心就这么沦为男人的玩物儿,不甘心忍辱偷生,她借助刘先生。慢慢的加入了燕王的谋士团。
以前嘉柔受尽宠爱的时候,她曾经同很多人接触过。也知晓了一些私密的事情,嘉柔同刘先生一起策划了新年宴会的刺杀,并且将方向引到辽王身上,嘉柔提供了最关键的点子,比如悬挂的宫灯之所以会炸开,是嘉柔让人安排的,由此燕王慢慢的重视起嘉柔来。
他们从未想过凭着几名刺客就能弑君,燕王之所以如此做,最主要是打掉辽王这个最大的对手,原本计划的好好的,文熙帝也一如他们所想,准备收拾辽王,一切都被突然出现的安国夫人破坏了,哪怕不知安国夫人说了什么,燕王还是认为是她救了辽王。
“很难,嘉柔不可轻视安国夫人,她远非一般人可算计,父皇对安国夫人是盲目的信任,她于国有功,即便最传统的文人提起安国夫人大多也是敬佩的。除了安国夫人以女流之辈获封官职之外,再难有什么可非议的。”
燕王有时会觉得安国夫人在他面前是一处庞然大物,不是说她身体不好?认回了安阳郡主之后,她的身体明显比以前好上许多。这一点燕王曾经听文熙帝欣慰的感叹过。
“安国夫人有今日的地位,一是因为陛下宠爱信任她,二是因为隐王之乱时她爆发的顺者昌,逆者亡的杀气,寻常人都被她打压怕了,他们只能在安国夫人面前俯首称臣,三是她镇守北疆,灭掉了北元,使得蒙古铁骑和鞑子在无力南下扣边。于是即便安国夫人有错处,这些也足以掩盖掉。她成为帝**方最为受尊敬的人,二舅舅说陛下会不会?”
燕王摇头,失望的说:“不可能,父皇不会怀疑安国夫人,甚至父皇很愿意军方和天下百姓尊重安国夫人,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任何人想得都来得深,”
说句不好听的,文熙帝即便怀疑他的儿子们,都不会怀疑安国夫人。燕王弄不明白文熙帝怎么对她如此的信任。
嘉柔唇边多了几分的冷笑,于刘先生同床共枕,让嘉柔受尽委屈,她仿佛最卑贱的女人一样伺候着他,每一次嘉柔都是强忍着恶心才行,但她策划的刺杀之事,不仅没成功反而让丁柔成为昭阳县主之后,她差一点疯了,尤其是又听说丁柔有喜后,嘉柔对丁柔的恨意刻骨铭心,丁柔怎么能给尹承善生儿女?
而她如今的男人,让她作呕的男人,刘先生在过年宴会上看到丁柔之后,回到王府是呆滞的,那一夜狠狠的折腾她,嘉柔心伤,下身也受到了创伤,刘先生对丁柔有好感。
原本她恨不得将刘先生用在她身上的手段都用在丁柔身上去,也让丁柔尝受到那种屈辱痛苦,
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她原本的丈夫还算是温柔的,男人想要折磨女子取乐的手段对她而言太痛苦了。
但刘先生对燕王说过,他要娶丁柔,他在酒醉或者折磨嘉柔的时候,会对她说,‘我会很宠很宠她,不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只要她看着我就好,我愿意把一切都给她。’
如此一来,嘉柔对丁柔的恨意直冲九霄。她知晓在燕王心中,刘先生比她来得重要,燕王不是不知晓她受尽刘先生凌辱的事情,但燕王从没有制止过,如果燕王得到皇位,刘先生比是会得到泼天的富贵,嘉柔知晓她已经般配不上尹承善,她不想让丁柔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为今之计就是先将丁柔出除去。
安国夫人是丁柔最大的保护者,如果没有她,丁柔日子不会过得如此轻松,昭阳县主?她怎么配做昭阳县主?
“二舅舅。”嘉柔捻动着佛珠,“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祖不会让人沉冤待雪,佛祖会将恶人打落地府入畜生道,会让好人得到他们赢得的富贵名声。”
燕王问道:“你什么意思?同安国夫人有关系?”
“安国夫人征战一生,说是战无不胜,受世人的敬仰,但她但她错杀了很多的人,也曾经冒领了旁人的战功,使得他使得真正的好人喊冤而死,其亲人流放或者入了贱籍。”
燕王多了几分紧张,嘉柔佛珠越捻越快,“陛下是信任安国夫人,也会保护安国夫人,但如果全天下的人都同情含冤之人,陛下还能护住安国夫人吗?安国夫人声名狼藉,她还会有今日的地位?何况安国夫人性子刚烈,知晓她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她会心痛,她会内疚,她亦会生无可恋,失去了名声,失去了权利,失去了富贵,她也不过是寻常的老太太而已。”
嘉柔阴冷的眸光同燕王相碰,唇边勾起嘲讽的微笑:“二舅舅以为她还能活多久?她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原本的坚持会那么可笑,她如果心系江山社稷,忠诚于陛下,她会自尽的。没了安国夫人的宽慰,陛下心情怕也是不会好,他们都是夕阳了,二舅舅,那个时候皇位对您来说垂手可得。”
如今最让燕王忌讳的就是安国夫人,只要她死了,信阳王府不足为惧。燕王问道:“你有办法?”
嘉柔说道:“我掌握了一个极少有人知晓的秘密,原本我想着安国夫人也算是我的长辈,对我还很不错,我宁可装作不知道这个秘密,但现在她喜欢看重昭阳县主丁柔,是她给丁柔胆子冒犯我,而她成为二舅舅夺得帝位的最大障碍,我自然不能再装作不知道,既然她不仁,休怪我不义。”
“二舅舅,你最好让人去岳宁侯探听消息,他们府上是不是有一个姓穆的管事?”
“这个不用探听消息,本王记得岳宁侯身边是有这么一位管事。”燕王失笑,“岳宁侯的脾气很是古怪,对穆管事以先生相称,并说穆先生是他的伙伴,并非他府上的管事下人。不过那位穆管事对岳宁侯却尊重不改,而且帮着岳宁侯赚了很多的银子,他也是年前从广州赶回来的的,据说广州知府”
燕王知晓嘉柔对尹承善的痴恋,停了停才说道:“他很欣赏穆铁,想过收下穆铁为属臣,让穆铁为官,但被穆铁拒绝,他们夫妻的性命是岳宁侯夫人救下的,他不会离开岳宁侯,这在京城也算是一桩奇事,怎么?你说得是他吗?你是从哪里知晓的他?”
嘉说道:“我也不知是不是二舅舅说得这个人,只要他的妻子叫燕娘的话,那就是他。扳倒安国夫人的人不是穆铁,他虽然也是受尽了牵连,但他的妻子才是最为关键的人,二舅舅,想要办成此事,必须让燕娘站出来。”
嘉柔凑近燕王,压低声音说了经过,燕王不敢置信的大吃一惊,过了好一会才说:“不好办,燕娘如今还在岳宁侯府住着,以前岳宁侯很靠近本王,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也疏远了本王,尤其是他最近同信阳王府走得很近,一旦露出风声,岳宁侯会除去燕娘。”
“不是还有岳宁侯夫人?”嘉柔笑着提起丁敏。(未完待续)RQ
第四百六十章 安排
燕王眉头皱紧,“岳宁侯夫人?听王妃提起过她。”
“旁人看不出,我知晓丁敏对丁柔是嫉妒的,换了谁也不见得能承受,丁敏如今虽然是侯夫人,但无论地位名声都比过丁柔,一样是庶女,她以前的才女名声可是响彻京城,可如今谁还记得她?”
嘉柔很理解丁敏的心思,她一样对丁柔有恶意,“宴会上丁敏是除了安国夫人之外最先救驾的人,但陛下给丁敏的封赏赶不上给丁柔的一分,真正落到丁敏头上的封赏除了银子之外,还有什么?身为岳宁侯夫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她比丁柔懂事,对您对王妃很是尊重,前几次经常登门结好王妃,只是最近...许因为岳宁侯影响,听燕王妃说她来得少了,但联系一直没有断。”
“说是岳宁侯救过穆铁夫妇,但真正解救他们于危难困苦中的人是丁敏,燕娘就在她手底下,想要接触燕娘,必然饶不过丁敏,请燕王妃给她下帖子,丁敏不敢不到的。”
嘉柔给燕王出了注意,“这还得二舅舅亲自同王妃说去。”
自从嘉柔出家之后,她又以这样不名誉的法子回到燕王府。嘉柔感觉燕王妃看她的眼色透出鄙夷。嘉柔再没叫过二舅母,以王妃相称,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去见燕王妃。
她不是没有自尊的贱人,但当时的状况她除了用身为女子的最后本钱之外,她还有什么?她同丁柔结仇,这仇恨她不能不报,将来...将来...她知晓刘先生对燕王说过,一旦燕王事成登上大宝,他会要百万两银子居西湖旁边,要美女相伴,旁得不求官,不求爵,燕王当年发了誓言,两人击掌为誓。
嘉柔现在只能依靠他,但将来她会把今日受得委屈加倍还回去,嘉柔曲意逢迎之下,刘先生漏了几分的口风,嘉柔发觉了一些以前不曾注意的东西,刘先生怕是背景不简单,刺杀弑君...全部由他安排的。
“这事本王会同王妃。”燕王低声说:“嘉柔最近多注意刘先生。”
嘉柔同燕王对视,笑着说:“二舅舅,我明白的。”
燕王拍了嘉柔肩头,“本王将来会补偿你今日受得委屈,你的仇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丁柔有人喜欢,当然也有人厌倦,燕王就看不上丁柔的种种做派,几次三番坏她的事儿,将家财万贯的岳宁侯拉拢过去,据说丁柔同辽王妃很有交情,如此一来燕王更是看不上丁柔,再次保证:“一个本王都不会放过。”
嘉柔有了燕王的保证,笑颜如花,“多谢二舅舅。”
这是燕王保证,即便是刘先生他也会交给嘉柔处置,嘉柔恨不得明日燕王便能成为皇帝,她可以将仇人踩在脚底下去。
在岳宁侯府的丁敏意外的接到了燕王妃的请柬,顾忌着岳宁侯,有些事情又同她记忆的中的不一样,丁敏虽然对燕王妃很尊重恭维,但不敢全然的凑上去,同燕王妃的关系随着岳宁侯同信阳王府来往密切而疏远冷淡了许多。即便她去燕王府也得不到燕王妃的另眼相看,但今日燕王妃却下了请帖,并且燕王妃派来人说想见见忠义知晓感恩的穆铁夫人——燕娘。
也许燕王妃真正想见的人是燕娘,丁敏不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人,轮番的打击之下,她的思路活跃很多。她实在是看不出燕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燕娘以前在青楼楚馆住过,不是穆铁相救,她许是早就成了妓女,而她连累穆铁很难为官,潦倒痛苦半生,燕王妃高高在上怎么会关注燕娘?
丁敏感觉请柬好烫手,燕娘在青楼...前生的记忆中穆铁没发生什么事,“犯官?犯官的亲眷才会没入贱籍。”
丁敏茅塞顿开,燕娘许是含冤的犯官之女,燕王妃给燕娘申诉的机会。丁敏有时候也觉得对不住穆铁,前生他也是仕途看好的能吏,因为她...穆铁只能做商贾管事,如果她帮了燕娘,是不是会安心一些?
于是丁敏叫了燕娘一起去燕王府,燕娘原本是不想去的,丁敏却说:“你总不能再拖穆铁的后腿,多见见命妇夫人许是能帮帮他。”
燕娘同样对丈夫很愧疚,信阳王府他们绝对不回去的,但燕王府...燕娘勉强同意和丁敏一起出门。
丁柔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她每天都会看平坦的小腹,总是感觉她的肚子大了。伺候的妈妈每天都会给丁柔小腹等等地方涂抹花水,丁柔这才知道这么一小瓶花水,能卖五百两银子,还是有价无市,太祖皇后留给豆蔻坊的镇店之宝,专门卖给有孕的女子,可以减缓妊辰纹,当然太祖皇后不会这么说。
“四少爷的书信到了,四奶奶,四少爷的书信。”
丁柔小小假公济私,她非常想让尹承善最快的得到消息,于是她求了安国夫人,她握有特殊的渠道,书信自然最快的传给尹承善。
“拿来我看。”丁柔一脸的喜悦,他传信也很快,“谁送来的?”
“回四奶奶,是皇宫里的内侍送来的,说是同四少爷给万岁爷的奏折一起送到的京城。”
王妈妈将书信递给丁柔,“真为难四少爷了,如果奏折上说得不让陛下满意,随意动用秘折,皇上定会训斥他。”
大秦帝国秘折渠道是最快的,知府原本是没有资格上秘折,但尹承善却得到文熙帝的特许,第一次传秘折顺便给妻子送信...这种看似荒唐惹祸的事情也只有他做得出,如果秘折不够分量,文熙帝训斥都是轻的,丁柔不信他想不到。
丁柔手中握着信件,心里填满了喜悦,书信能交到她手中,看来文熙帝对尹承善献上的折子很满意,当然训斥罚俸少不了。
丁柔拆开信件,就几张纸但字写得满满的,字体不像他往常那般干净,比划有几分潦草,我很高兴,他夹杂在关切叮咛的话语里反反复复写了很多次,仿佛每写一句话,都会加上一句很高兴。
尹承善的文章做得好,但这封信大失他平时冷静从容的风范,有些话明显衔接不起来,丁柔能看出他的激动兴奋,而他将他最真实,最喜悦的情况下写出来的东西交给丁柔。
尹承善完全可以冷静下来再写一份,因为隔着远,丁柔看不到他的喜悦,他用了这封心表达出来,他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完全不顾天下第一知府的威严,他是她丈夫,是她肚子里胎儿的父亲。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小柔,为夫能娶你为妻,幸甚,幸甚。’
‘保重身体,我在广州等你。’
这么一封很没水准的书信,丁柔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能想出他刚接到消息的傻样子,如果她在他身边该多好。
丁柔对尹承善的思念更重了,坐稳胎..她是不是就可以去广州?尹承善不是第一个知晓她有喜的人,但应该第一个抱他们的儿女。
可是此时出京城,丁柔料想很多人会反对,她没有经验也不敢贸然行事,真得等都坐月子之后?可那时孩子太小,丁柔更担心,只能看一看再说了。
岳宁侯府的马车里寂静无声,燕娘眼圈红肿,手指不安的搅动着帕子,悲哀,苍凉,愧疚,怨恨等等复杂的神色让不明白到底燕王妃同她说了什么的丁敏更为的疑惑。
“燕娘。”丁敏将手帕递给她,“仔细眼睛,过年时哭多了不好。”
燕娘咬着嘴唇,她不知道该怎么同丁敏说,燕娘在燕王妃提起往事的时候是否认的,但燕王妃身边的一位女尼,斥责她不顾父亲的冤屈,不配做人女儿,燕娘这些年确实受了很多的苦,而这些痛苦完全不应该她来承担,如果她还是官家小姐,她的丈夫会有一个锦绣前程。
可如果状告安国夫人...燕娘知晓穆铁不会答应,这么多年再苦他们都没发出任何的声音,不是不恨,是不能,安国夫人是北疆将士的信仰,穆铁同她说过,安国夫人对北疆的重要。
燕娘手中确实握有足以颠覆一切的证据,那是她从即将问斩的父亲手中抢过来的,父亲原本打算将证据烧掉的...“夫人,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丁敏握住燕娘的手,压下心底的疑惑说道:“燕王妃殿下总不会害你,燕娘不想伸冤吗?你父母亲人在九泉之下不会安心的。”
既然认定了燕娘是犯官之女,丁敏不知道她的仇人是谁,“以前说不得,但如今有机会伸冤,为什么不告他?你受得苦委屈太多了。”
燕娘失声痛哭,“我回去再问问穆铁吧。”
“二舅舅,我看燕娘不会站出来,她的丈夫同死去的人一样固执,为了帝国可以忍耐冤屈。”
“那...岂不是...”
嘉柔冷笑:“谁都可以是燕娘,二舅舅,可以让丁敏将燕娘手中的证据偷出来,只要给她足够的好处,她会帮二舅舅的,陛下能封丁柔为昭阳县主,您同样也能封丁敏。”
第四百六十七章 爆发
转瞬间,大年即将过去,正月十五文熙帝会协同皇后去龙凤楼观看烟火表演,于民同乐。作为每年的压轴大戏,大秦帝国都会异常的热闹,那一日可以说京城所有的百姓都出门。
因有一场刺杀的变故,不是没有人向文熙帝建议取消出宫与民同乐。但文熙帝却固执的反对。
“朕不能留给大秦百姓软弱贪生怕死的印象,朕是受命于天的大秦天子。”
饶是如此,那一日的侍卫都绷紧了神经,监察院等等全都行动起来,保证文熙帝的安全。
“燕娘,岳父是甘心赴死的。”
“燕娘,岳父愿意为了大秦帝国舍身忘死。”
穆铁的话在燕娘的耳边回荡,她还记得父亲最后走上刑场时那般的从容,还记得她抢下了即将被毁去的证据时,父亲先是愤怒,随后告诉她,他是个忠臣,哪怕只有燕娘一个人知晓。
燕娘手臂颤抖般握不住布包,在她脚下是炭火盆,烧了?还是交给眼王妃?燕娘犹豫着,她隐隐有些明白燕王妃的意图,她同样受了很多的苦,说燕娘不恨那是假话,燕娘舍不得烧掉父亲最后证明清白的机会。
燕娘眼圈泛红,手拿不住的时候,听见丁敏到了。燕娘还没来得急将布包放好,丁敏就进来了。她看到燕娘身边的布包,说道:“听说你身上不好,我来看看你。”
客客气气的同燕娘说了好一会话,丁敏才告辞离去,燕娘失去了很多,但如果因为她为父亲洗清清白,落下穆铁的埋怨,她会更为的痛苦,也许父亲也会责怪他。
燕娘想了半天,她看出丁敏很在意这个布包...燕娘放到了原先的位置,过了两日,她将布包烧毁,至于是不是有人换过,还是怎样,燕娘...不去想了。
正月十五夜晚,群星伴月,黑幕一般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圆月,百姓纷纷涌上街头,猜灯谜,逛集市,京城仿佛烧开得水一般,沸腾热闹。
每一年的烟火表演都不会让人失望,据小道消息今年的烟火会比往年气势更大,更为的绚丽。虽然那场刺杀的阴影尚未散去,但此时很少有人再琢磨刺客到底是不是隐王的余孽,享受京城的繁华和热闹,共庆太平盛世。
紫禁城宫门打开,文熙帝后乘坐着御辇沿着朱雀大街向龙凤楼靠近,打着的宫灯,龙旗凤旗之后,是内侍总管,他穿着簇新的衣服,手中斜抱着浮尘,尖细的声音穿透了喧哗,“皇上到,跪。”“皇上到,跪。”
被御前侍卫隔开的百姓,如同潮水一般对着这声命令下跪,诚心诚意的叩拜文熙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辇中的文熙帝同样多了几分的笑容,隔着帘栊向外看去,百姓真诚的山呼万岁,是对他为君的肯定,这比再多的歌功颂德的奏折都让他高兴,皇后同样也绽开了笑颜,“万民归心,臣妾恭喜陛下。”
文熙帝握住皇后的手臂,“皇后同朕共享太平盛世,后事史书上必定说朕娶了一名贤后。”
皇后眼角的皱纹笑开了,“臣妾的一切是陛下赐予的,陛下是明君,臣妾还能不是贤后?”
御辇到达龙凤楼,早就等候着皇子大臣,以及皇妃公主命妇,齐齐跪倒叩拜文熙帝。
丁柔被柳氏保护周全,因为她想来看烟火,柳氏听太医说,总是在床上躺着对丁柔身体不好,遂柳氏去尹家接了丁柔,并且让丁柔保证,只能在她身边,丁柔发誓保证,柳氏这才带着她一起出来。
龙凤楼人太多,丁柔作为昭阳县主必然会同命妇等寒暄客套,柳氏不能让丁柔过得不省心,真被哪个怀恨在心的撞一下,柳氏哭都来不及。
她在离着龙凤楼最近的茶楼定了一间最大的雅间,柳氏动用了信阳王府的势力,愣是让店家挤出这么一间雅间,耗费千金只是为了丁柔安全的看烟火。
“我看得很清楚呢。”
丁柔依靠着柳氏,此处同龙凤楼的角度差不多,也是观看烟火的最佳视线,还没有人拥挤她,雅间除了柳氏之外,还有两个丫头伺候,门外站着信阳王府的侍卫,料想不会有谁突然闯进来。
柳氏将果子喂给丁柔,擦了擦的她额头上的汗,“你给我老老实得坐着,别动来动去的,一会开始燃放烟火你也不许离着窗户太近。”
丁柔看了看到她胸口的栏杆没有再多说什么,柳氏已经让步了,她总不能得寸进尺,贪婪的看着外面的热闹,据看过烟火的人描述,烟火是绚丽多彩的,丁柔想看看古代的烟火工艺同现代相比有什么区别。
“不会是一簇簇的礼花吧。”
“哪能啊,烟火王每一年都有新的东西。”
柳氏将梅子茶递给丁柔,眼里露出几分的心疼来,以前她无法带丁柔出门,这种出门看烟火的事情,永远轮不到丁柔,柳氏听过她的抱怨,丁柔抱怨自己不是太太养的,柳氏哑口无言,如今有机会了,柳氏不想再让丁柔失望,一切的安排只是一位母亲对女儿的慈心。
“陛下和娘娘到龙凤楼二层了。”
丁柔语调欢快冲淡了柳氏心底的愁容,“娘,是不是快放烟火了。”
“还有一刻钟,陛下会说几句话吧。”柳氏的注意被丁柔引开,丁柔暗自叹了一口气,难得表现出小女儿的样子,叽叽喳喳好奇得不行,柳氏专心回答丁柔的问题。
丁柔靠着柳氏的肩头,同她的胳膊缠绕在一起,“您是一位好母亲,女儿一直很庆幸有娘,娘...”
柳氏眼眶潮湿,“娘才应该庆幸有你这样的好女儿,小柔,娘今日好高兴。”
她终于为丁柔做点什么了,不用事事依靠着女儿出主意,虽然知晓她孝顺。但柳氏也会觉得是她做得不好,让女儿早早的尝尽世情的冷暖。
听见天空中传来砰砰的响声,柳氏慢慢搀扶着丁柔走到窗前,夜空星辰随着烟火的绽放暗淡无光,绚烂的烟火再次点燃了百姓的热情,随着烟火的绽放传来哇哇的惊叹。
丁柔觉得除了弹射高度比现代差来了一点之外,烟火的绚烂不比现代差,丁柔仰起脑袋,美妙的烟火仿佛从天空中飞下来,当看到天空中出现仙子的造型后,丁柔差一点惊掉下巴,何止是不差?不会是制造烟火的手艺失传了吧。
外面的人也都赞叹,柳氏笑着说:“不愧是母亲说过的烟火王。”
“在烟火界称王的人很了不起,烟火王当之无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丁柔再次折服在烟火之下,古乐声响起,柳氏解释说:“还有一阶段的烟火,听说必须得重新装置。”
“哦。”
丁柔眼睛亮晶晶的,急切的想知晓压轴的烟火会是如何的巧夺天工,最好的都是留在最后,京城沿街的人家全部都会挂上花灯,人间的灯火能使得群星无亮。
一处阴暗的角落中,同前面的热闹不同,此处格外得清净,嘉柔头戴毡帽,一样穿着尼姑袍子,轻声说:“开始了。”
丁柔听见了爆竹划破天空的声音,烟火有开始了...她向天上看去,一颗火星直冲云霄,随即炸开,黑色天空多了几分的赤红,鲜红滴血般的一个大字,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丁柔面容凝重,“冤。”不用看柳氏的脸色,丁柔知晓这个字根本就不是烟火表演,这是有人借着烟火表演喊冤了。
方才笑容满面的文熙帝此时同样神色冷峻,看着停留在天空上的红色冤字,冷笑道:“是谁给朕的惊喜?是不是还有冬日下雨,六月飞雪?”
“陛下息怒。”“父皇息怒。”
围绕在文熙帝身侧的朝臣,皇子跪下,“陛下息怒。”
百姓不安焦躁了起来,乐曲表演停了,准备下一阶段烟火的人也停下了。众人的目光汇聚龙凤楼。
监察院的统领靠近文熙帝,“陛下,有人跪在太祖留下的铁令前喊冤,状告...状告安国夫人贪功冒进,枉杀忠良。”
文熙帝手扶着栏杆,深邃的眸光仿佛能穿透一切,龙凤楼同皇宫在一条直线上,高度大体相同,中间没有高过龙凤楼的建筑,文熙帝笑了,满身寒冰,“状告朕的皇妹?他能在朕眼皮子地下弄出这么一出,还用跪太祖铁令喊冤?”
文熙帝的愤怒溢于言表,今年兆头不好,先是有刺客,随后有人喊冤,而且这喊冤的人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见了,逼着他不能当做看不见,做了这么多年皇帝,还没有谁敢威逼文熙帝,状告得人还是他最为信任的安国夫人。
“摆驾回宫,朕亲自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搅和得元宵节没有个消停,坏了朕的兴致。”
文熙帝下了龙凤楼,有人状告安国夫人的事情瞒不住,同样文熙帝带着怒气而去,又说了一通的话,在旁人眼中这是再给安国夫人撑腰,先不说有理没理...
“在讲究君君臣臣的大秦帝国,扰了陛下的兴致,都是错处,娘,您放心,外祖母不会有事。”
丁柔如此安慰着柳氏,她忍不住的想,到底是因为什么?诬告的话,弄得动静太大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入狱
丁柔很关心这次事件的结果,柳氏送她回到尹家。以丁柔如今的状态身份不适合去信阳王府。她让人打听消息。
“陛下召见了喊冤的女人,听说她是十年前的镇远将军的女儿,状告安国夫人冒领军功,残害忠良。”
丁柔皱了皱眉头,问道:“陛下怎么说?”
“陛下什么都没说,但最近听说御史都没闲着,百姓...外面对安国夫人议论纷纷。“
看来他们准备很久,丁柔又问道:“陛下对出现在夜空中的冤字怎么说?”
文熙帝如果愤怒的话,便是对安国夫人的维护,在证据确实的情况下,文熙帝不怪罪安国夫人旁人再怎么说都没用。当时丁柔看文熙帝很愤怒。
“那名女子献上了证据之后,便碰触柱子而亡。”王妈妈低声说道:“皇上让人收敛她的尸身,下葬,陛下没见安国夫人,也没接到安国夫人的申诉的奏折,陛下监察院彻查烟火的事儿。最近监察院的人都为此时忙碌,有好几个管烟火然燃放的大人被贬谪,免官。“
丁柔平和了很多,文熙帝如此安排,避重就轻,反倒给了很多正义人士机会,文熙帝对那名告状的女人是恨的,只希望他这份维护安国夫人的情分能坚持到最后,丁柔确信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压下去,更大的波折还会出现。
“信阳王府有消息吗?”丁柔又问道,“安阳郡主有没有让人送信过来?”
“来人只是说安国夫人独自在佛堂,谁都不见,并且她将信阳王看管住,不许他出王府,还有就是...安国夫人紧闭府门,不让任何人登门,安阳郡主叮嘱四奶奶,放宽心,不用为她操心。”
说不操心怎么能够?丁柔同信阳王府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最近两日杨氏和几个儿媳妇没少说用言语刺激丁柔,对这些话语丁柔才不在意呢,听了全当做没听见。
丁柔拿出北疆战记看了起来,十年前是辽东一战?镇远将军判断失策损兵折将,安国夫人力挽狂澜,奇袭成功,镇远将军逃跑保命,文熙帝下令斩杀,上面还记载着镇远将军...有投降鞑子的动向。
再真实的史书都有偏向,丁柔合上了寥寥几笔记载镇远将军的北疆战记,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而成的,丁柔揉了揉太阳穴,安国夫人到底在想什么?她会不会因为内疚而认罪?或者因为愧疚而死?丁柔最为担心得便是她的反应,安国夫人给她的印象太刚烈了。
丁柔想着过两日再去信阳王府,如今先要稳住局面,丁柔想到得是安阳郡主名下的生意,随着局势的恶化,这些赚钱的生意会被人阻击吞噬。
再不顾的藏拙,丁柔给岳宁侯写了一封书信过去,同岳宁侯协商如何稳住局面,并且...丁柔眼里闪烁着寒芒,想要落井下石,抢占太祖皇后留下的生意?没门。
丁柔不敢想得太多,尽量平复心绪,她知晓孕妇时期不能太操心,丁柔越发的注意保养休息,每日连给杨氏请安都省了,但她从未停止打听过外面的消息。
告状后第五日,御史尚书弹劾安国夫人,文熙帝收了折子,第六日,他接到十份弹劾安国夫人残害忠良的折子,文熙帝杖责御史。
第九日,在宫门口挨板子的人增加到是二十六位。
第十五日,文熙帝杖责大小官员五十位,第二十日,左都御史如天牢...第二十二日,梅御史为左都御史鸣冤,同被文熙帝关入天牢。
第二十五日,丁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皇宫外太热闹了,一百位官员受廷杖,蔚为壮观。”
读书人的气节,也是死脑筋,可敬可怜,他们难道不知道一切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即便证据确凿,他们难道都忘记了安国夫人曾经的战功?文熙帝并非不会为镇远将军平反,他们一个个都跳出来,事情会越来越麻烦。
不出丁柔预料,随着倒安国夫人的声势越来越大,有些人将贪婪的目光落在了安阳郡主的生意上,虽然有丁柔提醒,但岳宁侯忙碌的很,齐玉不能出信阳王府,实际生意的掌控者丁柔也得需要避嫌,她还有着身孕,千斤重担压在岳宁侯身上,他一方面为信阳王府担忧,另一方面对面对诸多商人的打压。
穆铁夫妇在冤情爆发的当日,便提前动身去广州。岳宁侯挽留不住他,只能放穆铁去广州。
岳宁侯手心拍着额头,实在是不明白穆铁临行前的欲言又止,穆铁说,他可以不再面对安国夫人,但无法留下帮忙。岳宁侯早就感觉到穆铁对信阳王府的疏远,可能有仇。
“夫人请侯爷去一趟后宅。”
忙得半个多没踏入后宅的岳宁侯接到了丁敏让人传的口信,他对丁敏很重视,暂时抛开焦头烂额的生意去了丁敏屋中。
丁敏红着眼睛迎上来,“侯爷。”
岳宁侯耐着性子,“夫人莫哭,怎么?谁又欺负你了?”
丁敏心情说不上的忐忑,从冤案爆发后,丁敏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是她将布包给了燕王妃,丁敏当时看了,吓了一跳,几经琢磨还是交了出去,一是为了正义,二是为了同燕王结下善缘,三是..是看不惯丁柔得意,丁敏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她没做错。
但今日...今日有几分后悔,她没想过牵连到这么多的人,也没想过会让岳宁侯生意受损,丁敏终于明白勋贵不可掌权,如果岳宁侯被当成了信阳王一脉的话,安国夫人倒台,岳宁侯府就完了,原先丁敏想着燕王事成之后关照她,但今日她...她被燕王妃赶了出来,燕王妃翻脸无情,根本不认丁敏。
丁敏回府就大哭了一场,她是瞒着任何人做下这事的,丁敏的痛苦没法同任何人说,更不敢同岳宁侯说起。
“没人...没人欺负我...”丁敏柔声说道:“妾身是担心侯爷的身体。”
她为岳宁侯按摩肩膀,“生意上...如果不好的话,放弃一些吧,咱们银子够用。”
岳宁侯摇头,“不是想放弃就放弃的,退一步如今的富贵都没了。”
“如果不同信阳王府做生意,是不是不会像今日?妾身以前就劝过您,要不咱们同信阳王府撇开关系?王府的名声坏了,会牵连到侯府的。”
丁敏很诚心的建议,“您也得为世子着想啊。”
岳宁侯一下子站起身,首次冷着脸对丁敏说道:“住嘴。”
丁敏彷徨无助,“妾身是为了侯爷着想,一切都是为了您。”
“落井下石的事情,本侯不会做,当时是本侯主动同信阳王府做生意,同时也赚了不少的银子,如今安国夫人有难,就撇开独善其身,你把本侯想成了什么人?况且圣意未定,本侯一样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谁最会在做生意,本侯会让他们明白。”
“侯爷。”
“不要说了。”岳宁侯不耐烦的摆手,“外面的事情你不明白就不要管,老实照顾儿女。”
岳宁侯离开了,丁敏泪流不止,她明明是好心,明明是帮了燕王殿下,为什么她还要承受这种委屈痛苦?岳宁侯对丁敏说不上的失望,他已经不指望丁敏像娘家姐妹通透,丁敏能胜任岳宁侯府女主人就好,但今日...他彻底的神失望了,危难的时候,落井下石或者独善其身,这不是才干有问题,是品德有缺陷。
岳宁侯不知道,当他有危难的时候,丁敏会不会袖手旁观或者弃他不顾,他不想将丁敏想得太坏,但同样也无法将她想得很好。
过了两日,针对安国夫人的风暴越演越烈,文熙帝不问缘由的一味护短般责打弹劾安国夫人的大臣,并未使得事件平息。紫禁城常常能听见文熙帝的怒吼:“朕的皇妹无罪。”
众人越是说安国夫人不好,说她的错处,文熙帝越是护着她,很快...京城群情震动,很快鞑子联合蒙古残余侵扰北疆,安定了好些年的北疆从新面临战事。
不知从哪来了一股风声,借着安国夫人,曾经消声匿迹的隐王一脉同样在江南活动着,仿佛一场滔天大祸即将降临。
事发一个月后,文熙帝同朝臣继续僵持着,即便是嘉柔和燕王也没想到文熙帝会如此维护安国夫人,难道他不怕江山不稳?
丁敏亲自下厨做了很多岳宁侯爱吃的菜色,提着食盒给他送去,丁敏见到了岳宁侯,正准备挽回自己在岳宁侯心中的地位时,门口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管家,“侯爷,是御林军,御林军奉圣命捉拿侯爷。”
“啪。”丁敏身体晃了晃是,手中的食盒掉到了地上,眼前迷蒙:“御林军...御林军...”
岳宁侯顾不上安慰丁敏,先接了文熙帝的口谕,岳宁侯以盲从安国夫人的罪名夺爵,入天牢。岳宁侯看着摇摇欲坠的丁敏,一步抓住她的手臂,“夫人,夫人...”
岳宁侯抬手给了丁敏一记耳光,才让她清醒一些,郑重的说:“府里就交给你了,丁敏,你给为夫记得,你是府里的女主人,记得,你是我娶回来的妻子。”
“侯爷...我...”丁敏眼看着岳宁侯被带走了,眼泪簌簌的滚落,为什么又让她承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