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团圆
他们乘船远航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不管于文愿意不愿意,因为番邦公主同行,他们一行归来必然会震惊广州城。
监察院一贯的传统是低调,如今于文的悄无声息的归来计划破产了。他早料到在海上那座荒岛上会抓到一条大鱼,但他没想到鱼太大了也会伤人,走私军火的亡命之徒拼命起来,他同尹承善带去的人手不足,好巧不巧的赶上倭人来提货,双方交火打起了海战。
监察院的统领虽然都受过严苛的训练,太祖皇帝的意思是将他们训练成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查案子的全能型人才。但于文之所以总是处于千年老二的位置,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军事素养不够高,倒不是说没有一丁点的军事素养,在敌我双方实力对等的状况下,于文还是能打赢的。
然当敌强我弱的时候,于统领明显脑袋反应慢了,不见在陆地上的镇定从容,尤其是海战,远比路上冲锋来的复杂,庆幸他带来引路也可以说他用来做双保险的尹承善随海军征战过,对战情判断比较准确,并且也会排演海战阵图,于统领果断的将指挥权交到尹承善手中。
尹承善善谋,本事是有两把刷子,然敌手太强大,他们一行一直处于劣势,于文更因救尹承善而被炸伤,当时状况十分的危险,尹承善抽剑准备拼命的时候,遇见了迷航的番邦公主。
美人也是可以救英雄的,护送公主的船只加入了海战,虽然敌我力量均衡了,但番邦公主哪里懂得指挥作战,尹承善直接从她手里夺过指挥权,如此才迅速的平//无弹窗无广告//定了小规模的冲突。
“尹将军。你很厉害。”
尹承善冷着脸面对番邦公主,“公主殿下。我并非是将军。”
一袭赤红衣裙的番邦公主美艳照人。裙摆如同花瓣般绽放,露出她白皙脚踝,贴身的衣裙勾了出她迷人丰满的曲线,对比大秦小姐文雅。她多了野性的魅力,垂在腰间波浪般墨色头发。发烧似被火热烫过般卷起,头上戴着象征着公主的王冠,碧蓝的眸子褶褶生辉。厚嘴唇反而显得她更有女人的味儿。
火辣的公主是比较惹人注目的。她如同一团火焰一般,灼热也吸引人。
于尹承善同行之人时不时的会将目光落到番邦公主身上,她凹凸有致的娇躯充满了爆发力,就连于统领也会满含着坏笑赞赏的看她一眼,虽然不符合大秦主流的欣赏眼光,但没有哪个男人会否认。她勾人的魅力。
只可惜这样以为妖娆只盯着从未拿正视过她的尹承善,有人在暗自后悔。早知晓他们也抽出宝剑耍帅了,他们是羡慕尹承善的艳福,同时也知晓,即便他们抽出宝剑也没尹承善帅。
“一样的,你在我眼里就是无敌的将军。”
番邦公主的汉语不是很标准,却带有一股子异域风情,听起来有股不同于大秦的味道,她也远比大秦的小姐放得开,表达倾慕之情更为的热情,虽然被大秦传统的士大夫诟病,但在此时并非不能接受,谁让尹承善身边都是铁打的汉子,没有封建卫道士。
尹承善脸上寒意更浓,番邦公主并不知晓火药走私的事儿,以为他们是来消灭海盗的人,大秦帝国在这些番邦属臣眼中是富饶的,为了国体着想,尹承善并不希望家丑外扬,让番邦知晓大秦也有叛国者,于是他如何也得忍耐到广州。
“公主不知,大秦帝国真正无敌的将军是信阳王殿下,我比信阳王差很远。”
提起京城的那位知己,尹承善唇边的僵硬暖化上了几分,他叛国的消息传回京城,齐恒一定不会相信,也会为他奔走,但同样会被安国夫人阻拦。
一向对人戒心很重的尹承善却同出身尊贵的齐恒成为知己,如今想来他也觉得有几分的不可思议,但想到他们喝酒,舞剑,谈论兵法,尹承善又有几分的理所当然,性子南辕北辙,但在一起却很知心。
“黄土飞扬,烈马狂奔,站在大秦帝国最险要位置的永远是信阳王殿下,世上唯有他可称不败将军。”
番邦公主眼里多了几分的迷离,“啊,大秦帝国的男人都像尹将军一样?你是我遇见的最有男子汉气概的男人,在我的国家,他们都不敢看我,只有你你敢拒绝我。”
于文扶着手下的肩膀,悄声说:“你看他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公主喜欢有气魄的汉子,他还故意表现得那么那么”
尹承善回头,警告的目光落在于文身上,于统领果断停止嬉笑,口中念叨着咏叹调,“啊,公主殿下,请容许我给您介绍大秦帝国。”
在说到大秦帝国时,于文失去了方才的调笑轻浮,一股自豪感蓦然而生,远是可见繁忙的广州港口,万邦来朝的大秦帝国,值得他们用性命守护。
“我敢于回绝公主殿下好意,并非因为我有男子汉气概,我是大秦的官员,你为番邦公主,我尊敬你是国与国之间的礼仪,但你无法命令我,更无法决定我的生死,你我之间并非同你的臣民一般尊卑有别。”
尹承善眸光深邃,“公主殿下,我已然娶妻子,这辈子也不打算另外娶妻或者纳妾。”
撇下番邦公主,尹承善回到船舱,他着急见到丁柔,但越是临近广州,他也是不平静。尹承善远比旁人了解妻子,看似脾气很和柔,很少生气,但真如果她动怒,尹承善摸了摸脖子上挂的护身符,是她亲自求的并且挂在了他身上。
‘你不许摘下来。’
‘嗯。’
‘我最近心神不宁,你在外行事要小心。’
‘嗯。’
回忆起芙蓉帐里她的难得展露的痴缠,呻吟间的媚眼如丝,尹承善气息有几分紊乱,不过是一月没见,他想她了。尹承善不担心丁柔在困境时会一蹶不振,那样鲜活的女子,聪慧镇定,她是他梦寐以求的妻子。
“你会明白吗?你会看见吗?”
广州港口因尹承善突然出现而失声,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袭月白色剑袖长袍的尹承善跳下了战船,港口处来迎接番邦公主的理藩院的官员看尹承善的目光满是惊吓,他竟然没死?
此时也没谁只会衙役捉拿叛国嫌疑犯尹承善,于文向怀里摸了摸,取出御赐的令牌,高举在手,他清了清嗓子断喝:“本人乃两广监察院统领于文,尹大人忠君为国辅佐本官剿灭海盗,不日本官会给陛下上秘折,为尹知府请功。”
“万岁,万岁,万万岁。”
监察院统领手中的令牌代表着当今陛下,码头的人跪倒一片,有机灵的悄悄溜走给主子们送信.
还是那座小楼里,此时四人已经面容灰败,门被踢开,一名带着斗笠遮面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主子有命,尔等自裁。”
那张方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四杯毒酒,火盆里燃烧着账册纸张,火焰窜起图吞噬一切的罪证。四人已然无任何的镇定从容之态,富贵眼前过,他们也曾经想着为国尽忠,也曾经想着安民得清名,从何时起他们串联到一起金银再多富贵也买不下他们的性命。
事败被灭口是注定的,一人大笑两声,“祝愿主子能清理干净后患,祝愿主子心想事成哈哈哈,干。”
他率先饮下了毒酒,一人愧疚的苦笑:“我对不住陛下,愧对父母妻儿。”
他们即便身死也解决不了全部的问题,他们的妻儿会被流放,他们的妻子可没尹承善夫人的能耐,找出漏洞如果他们娶丁氏为妻,是不是可以避免这一步?
圆脸老者叹道:“是我**熏心,如果不收下那贱人,怎么会怎么会被糖衣爆弹打中,夫人,老夫愧对于你。”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最年轻的一人挣扎起来,“主人答应过的,保我不死,许我荣华。”
“送李大人上路。”
带着斗笠的男子一声令下,从他身后冲出来两名汉子,按住李大人将毒酒灌下去。
男子环顾四周,火盆里的东西已经燃烧尽了,摆设依旧高雅,“放火,给几位大人壮行。”
这座精美的别院起火燃烧,男子如同风过般无痕,领着手下离开广州,他并不知晓他将还会再来广州,震动整个帝国案子并非他一下子就能填平的。
“主子,主子,四少爷回来了,四少爷平安回来了。”
丁柔手中的书籍落地,眼里的惊喜不容错辩,“回来了?他吗?”
“夫人。”
尹承善本来想给丁柔一个意外的惊喜,但守在门口婢女妈妈没给他机会,不等他吩咐,已经嚷嚷出来了,他能命令外院的随从,但对丁柔身边的人,他明显没有那么一言九鼎。
丁柔走到了门口,正好同尹承善撞到一起,丁柔泄愤的又狠狠的撞了他的胸口,再想有动作时,腰被他的手臂紧紧的扣住,耳鬓厮磨:“小柔。”
丁柔眼眶湿润,也不矫情的环住了他的腰,呜咽的威胁:“一会再同你算账,你回来真好。”
第三百八十九章 问题问(18:26)
丁柔在尹承善怀中他心安定下来仿佛弥补全了他缺少遗漏的那一块尹承善埋首在她肩头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留下你一人
身上传来陌生的热度丁柔仿佛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她也曾自我怀疑尹承善是不是还活着谎话说了一千遍会被当成是真话丁柔怕谎话重复多了她会错以为尹承善还活着叛国的阴云比不上丧夫对丁柔的打击大她甚至有想过只要尹承善平安叛国也不算是大事
鼻尖是海水苦涩的味道丁柔抽了抽鼻子你出海了
尹承善哈腰抱起丁柔坐到躺椅上捏了捏她的鼻子随监察院走了一趟打了一场海战剿灭了不安分的倭寇等到于统领的密报进京理藩院的大人会把倭人的裤子都趴下来到时那几位老学究又说天朝没上国的气度
你怎么想理藩院的大臣做得对还是错
丁柔脑袋靠着尹承善的肩头他们十指相扣以尹承善如今在为文坛思想界的地位他的意见也占了一份太祖帝后得了江山之后对后世的日本朝鲜等诸国是采用得是占领哪里有侵略哪里就有反抗太祖皇帝的铁血压制时反抗得不多但大秦建国五十年了对番邦的压制有所减弱那些讲究以德服人的酸儒又跳出来说事儿
好在理藩院里存着太祖铁令文熙帝手段怀柔酸儒说可以但他绝不会按照酸儒说得做理藩院的院长有是被太祖皇后调教过的人对番邦诸国理藩院就没客气过
尹承善额头同丁柔相抵漆黑的眼里闪过几分的冷冽犯大秦者虽远必诛从大秦走私军火倭人想做什么驻扎在番邦的总管该动了动了
丁柔主动的吻上了尹承善嘴角真好你同我想得一样
尹承善错愕之后化被动为主动狠狠的吻上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想法接近尹承善不能将丁柔紧紧当做妻子看她是他的知己亦是他的臂膀回府路上他听说了丁柔在总督衙门的表现面对同行人的羡慕尹承善别提多骄傲了
小柔我的小柔
呜
尹承善压制不住解丁柔的衣扣他身上海水味儿让爱干净的丁柔不太舒服但她此时并不想破坏气氛那是男人的味儿丁柔如此安慰自己她的纵容使得尹承善越发的放肆她的身体后仰胸口自然送到他唇边没尹承善不会客气正准备大动干戈时门口传来王妈妈通禀的声音:四少爷姨娘哭着见您
丁柔唇边勒笑王妈妈岂会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打扰姨娘想念尹承善但王妈妈有很多借口理由打发了姨娘小腹贴上了一火热硬物别闹了姨娘还在外面
丁柔手臂轻拂尹承善的后背缓解又可以说她引诱欲求不满的丈夫尹承善深吸一口气平复埋藏在心底的**眷恋但也只能松开丁柔黝黑的眸子盛满了挣扎晚上晚上就快到了
手指点了点尹承善的额头丁柔含笑嗔了他一眼转身记上衣服扣子那动作神态尹承善如果不是握紧了拳头他再把妻子拽进怀里的
请姨娘进来整理好衣服丁柔轻声说道姨娘自从你出事后一直哭个不停我总算是将她拦下没有上京去
四少爷
身体虚弱面白如纸的姨娘冲进来哭得红肿眼睛即便干涩了还是能流出泪水四少爷终于终于平安回来了佛祖啊您是大慈大悲的佛祖
姨娘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痛哭道:四少爷
在她跪下的那一刻丁柔连忙站起身姨娘对尹承善归来是真心欢喜但这做派实在是不负姨娘的地位除了哭就不能说点别的
你陪着姨娘我让人准备晚膳去
丁柔留下了他们母子出门王妈妈跟在她身边主子就由着姨娘
无妨夫君刚回来此时对他说姨娘的事儿再有理也没道理了丁柔去了厢房手指划过嘴唇九死一生的归来夫君总不会想知道婆媳不和
只是四奶奶受了委屈以前王妈妈不会这么想哪家儿媳都会受些委屈的可如今她在丁柔身上看到了太祖皇后的影子太祖皇后是天上的神女哪怕是影子也是高贵的
王妈妈我是尹家儿媳妇丁柔不禁有些好笑太祖帝后弄得造神运动还算是成功的我已经比很多的人自在多了多少出嫁女不仅受婆婆的刁难丈夫还不站在自己一边
杨氏虽然难缠但无论丁柔对杨氏做什么尹承善都只会拍手成快永远的支持自己的一切行动这一点在京城她就看出来了至于姨娘虽然白花了一点丁柔也有信心应付更有信心事情说开后尹承善会明白她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足长乐
丁柔活动了肩头方才被尹承善压得有点疼外出一趟他好像还精壮了一些准备夫君爱用的他这一路很是辛苦
是主子
王妈妈帮丁柔按摩丁柔笑着阖眼享受看他的样子此番出海收获颇丰同监察院统领一起办差这一点尤为的好总算是接下一份善缘
监察院轻易不会徇私但只要是办事的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不是机器人自然会接下香火情分尹承善说有海战那岂不是他最好的表现机会在官场攀枝错节人脉也很重要谁也不知晓将来会帮忙官官相护虽然在清流眼中是弊病但在官场尤其是古代法制不健全的官场是一门学问
哎官太太不好做啊随着丁柔的叹息声王妈妈也说道:四少爷娶了您算是娶对了
丁柔自信的勾起嘴角这一点她不会谦虚很少有人做得比她好现在不是摊开来说的好机会尹承善的心思大多也用在了归来后的报复上
主子外面有消息
什么
丁柔让回话的人进来自从总督衙门解封后她丁柔开始慢慢的收集外面的消息铁案变成疑案幕后之人一定会再有行动在尹承善没回来之前想要彻底翻案必须得注意外面的动向但此时外面的事儿丁柔可以不用再过多的操心了从尹承善神色就能看出没他必将有所行动
广州西北一处别院起火几位相邀的大人葬身火海
丁柔一挑眉头聚会被火烧死了
外面人都这么说总督衙门的人在外看着
丁柔平淡的笑道罢了留给夫君操心去吧
还有一事儿
做什么吞吞吐吐的还有什么消息一下子说出来好了那么难都过去了如今夫君归来还有什么过不去的砍儿
丁柔笑盈盈的询问如今府里的下人随从对四奶奶都是服气的能向着四奶奶的他们绝不会偏向旁人
同四少爷一起归来的还有一位番邦公主听说在海上帮助过四少爷并且对四少爷情根深种
丁柔面色微变没有哪个做妻子的人听见别人对丈夫有情还能保持平静的王妈妈听后心里也有了几分的焦急姨娘的事情在此时显得微不足道了
是哪位番邦公主她是到大秦的还是追着夫君来的
听说是文莱的公主被称为南洋诸国第一美人听说她的生母是什么法兰西的女子文莱国王派遣她来大秦朝见圣上在海上遇见了剿灭海盗的四少爷当时状况很是危险没有她的话四少爷可能
丁柔叹息:还是一位混血儿
文莱是可以立女帝的这位公主怕不单单是来朝见圣上的王妈妈担忧更浓
丁柔抿了一口茶水我还以为不会遇见抢别人丈夫的公主了为什么每一位公主总是惦记着别人的丈夫天下男子都死绝了
主子
没事丁柔含笑摇头他总不会休妻再娶女帝有能如何番邦小国还赶不上大秦一个行省大
尹承善想做首辅可不会被一番邦小国的王夫收买去怎么看她都不必太操心先想明白了尹承善的想法再说
太祖皇帝不留番邦的太子为人质奴婢看这位公主也有可能想着常住大秦
丁柔笑了那位太祖皇帝很有自信做人质安得是谁的心大秦有足够的实力将番邦碾碎在大秦生活的花费可是很高的公主如果常住的话她的国家不一定负担得起
王妈妈看出丁柔眼里的冷冽主子
如果这仅仅是传言的话我当做笑话听过就算了但如果那位公主殿下对夫君过于执着的话这世上并非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问题文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九十章 风暴
第三百九十章风暴
用晚膳的时候,丁柔看出满含着喜极而泣泪水的姨娘一定在方才的时候同尹承善说了什么。白花般的婆婆另一个优点是怎么‘欺负’都会忍耐,向儿子告状都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
丁柔抬了抬眼睑,将尹承善亲自送到她面前吃碟中的鸭肉含到口中,迎上他含笑的眸子,他挑起的眉梢仿佛示意丁柔多吃一点儿,好有体力应付他,丁柔斜睨了他一眼,默默的用膳,鸭肉很嫩丁柔眼角的余光看到姨娘隐含担忧的神色,不仅好笑。
姨娘是怕她算计尹承善吧,姨娘用并不强壮的臂膀保护儿子,在她眼里丁柔越发像是河东狮或者女恶龙,如果不顺心会吃掉尹承善。
如果真有报复尹承善的那一天,丁柔会让她知晓吗?两广总督衙门的事情传开之后,姨娘对丁柔是更多了三分的恭敬警惕,丁柔懒得再曲意逢迎,指望她想明白了很困难,况且如果尹承善做了对不起的她的事儿,姨娘的担心并不为过。
尹承善仿佛想证明什么,一般人家都是妻子照顾丈夫用膳,他好不容易历险归来,丁柔在姨娘眼中应该伺候尹承善才对,可事实正好反过来,尹承善频频给丁柔布菜,挑选得还都是丁柔喜欢吃的。
他们小夫妻暗送秋波,眉眼含情引得姨娘有点神伤,这顿饭吃得很是魂不守舍的。
等到她离去后,尹承善在靠近丁柔前被推开了一些,耳边是妻子低咛:“去梳洗,一身的汗水味儿。”
尹承善知晓她爱干净,往常在这一点上不会违背丁柔,但今日他憋得太久太久了,哈腰将丁柔打横抱起直径向浴房走去,理直气壮的说:“省得耽搁功夫。”
岚心等抿嘴偷笑,最重视规矩的齐妈妈刚想开口。王妈妈拽了拽她的衣袖,轻轻摇头,“主子正年轻着,规矩在久别重逢的年轻夫妻身上不适用。做奴才不就是想让主子过得舒心?让那些妮子不嚼舌根子就是了。”
“王妈妈安心,奴婢准保不乱说。”
岚心比谁都希望丁柔能过得好,亲自为他们铺床,松软的被褥都是新换的,岚心将熏香点燃,将烛火吹灭了几只,幽暗的光线朦胧间能嗅到淡淡的熏香。看一切安排妥当,岚心领着小丫头退出去,一会准备去收拾浴房。
“你就不想姨娘说你什么了?”
尹承善将灼热深埋到妻子身体深处,极致的快感仿佛热流沿着脊柱直接用上脑袋,发泄过后他舍不得离开,凝视怀里柔软得仿佛棉花的丁柔,白净脸颊满是绯红,漆黑冷静的眸子此时盛满了纵欲后的满足。樱红的嘴唇娇艳欲滴且低咛着什么丁柔比想象中更为甜美,她给他的满足远远超乎他对女色的渴求。
不是娇羞,而是明白无误的满足。这比什么都能取悦于他。
尹承善的手掌在她柔韧的身上游走,仿佛在巡视着只属于他的领地,**后的余韵让他们彼此靠得更近,冷掉的浴水无法掩盖他们之间的热度。
两世为人,丁柔没想过尹承善这次给与她的是那般强烈的快感,两辈子加起来她只同两个男人有过亲昵,新婚之夜时他是生涩的急躁的,这次他丁柔不想说被他征服了,但真的不介意再来一次,水乳交融的情事不仅对男子是享受愉悦。女子亦然。
心理年龄远远大于实际的丁柔两辈子加起来就没有娇羞的一说,太主动了怕吓到尹承善,这年头对女子的要求还是很严的,床榻上太放荡,虽然当时他会觉得满意,但背后不会多想?形势如今一片大好。丁柔勾住他的脖子,腿缠得更紧,脸颊贴向他的胸口,喃喃的说:”我不想听。”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浴水,丁柔的舌尖舔了舔一下,嫩若娇蕊的嘴唇滑过尹承善胸前的红珠太阳穴突起,尹承善的吞咽了一口唾液,喉结滚动,将丁柔死死的按在胸口,如同疾风暴雨一般,比上一次更为的了猛烈。
丁柔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床榻上,被子上的花香味儿淡淡,闻起来很舒服,她身后紧贴着了尹承善,饱餐几顿的他满意极了,咬着她的耳朵:“小柔,再来一次好不好?”
“”
丁柔撑起身体,手碰触到他肩膀上的刀痕,“受伤了?”
尹承善安静的任她抚摸,方才在他身下的妻子曾经很冷静,很气势的去总督衙门,光听姨娘说那么一遍,尹承善心里火热,恨不得让她融化在他的身上。
严格自控的尹承善对情事并不是很看重,并非是说他不好女色,但他深知美色美酒误国,他想位居人臣便不可能在美色上被人诟病,纵观史书上的名臣,哪一个是妻妾成群的?因此他可以答应丁柔看似荒唐的要求。
在海上的日子听同行的人说起闺中情事,吹嘘着如何如何,尹承善心里也略有几分遗憾,但今日纵使再多的女人,都及不丁柔,并非她艳冠群芳,而是满足,俗称**和精神上都很满足。
当丁柔的嘴唇吻到了他的疤痕时,尹承善缓缓的阖眼,耳边是她低声的轻问:“疼吗?”
“不疼。”
有这么一个吻足够了,尹承善踏入了往下陷的云朵中,感觉陌生,但不停下陷的身体他却不觉得害怕。
丁柔抚摸他甚是有棱角深邃的眉眼,“你能平安会来,我很高兴。”
再次埋首在他胸前,丁柔喃喃的说道:“你想说的,我已经只知道了。”
尹承善将妻子的头发一圈一圈的缠到手指上,含笑的眸光落在桌前的那对泥娃娃上,一对小老头小老太太即便头发发白十指相扣的手都不曾松开。
“除了被烧死的之外,还有谁欺辱了你?”
“你想做什么?”
尹承善唇边勒笑,“小柔,我想告诉广州,不,江南官场我回来了。”
丁柔心中一紧,尹承善身上一改方才的温柔,狠戾得让人心惊,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太凶残了不好,很多人会忌惮你。”
“忌惮总比被算计强,且不提他们没一个是干净的。”
尹承善并非是善男信女,丁柔知晓他肚子里憋了火气,从到广州时就有的火气,此时同他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是不会听,更何况丁柔本身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丁柔叹息一声,靠近尹承善没有再多说什么。
怀里柔顺的妻子是支持他任何的决定,尹承善道:“总督大人此番应该会调离两广。”
“他同案子有牵扯?”
丁柔不觉得两广总督是坏人,尹承善低头同她翘起的鼻尖相碰,嘴唇轻轻碰到一起,“我刚来广州的时候就同你说过,他并非贪官污吏,然他在阻碍两广的发展,贪官污吏借着他的手没少做坏事,身为总督却被下操控,实在是他最大失策。”
尹承善眼底的野心,让丁柔有几分触动,他敢于掀翻大秦三大总督之一所图必定不小,然他才四品,“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尹承善吻了吻她的嘴角,“两广总督有往日的功劳在,陛下有是个念旧的君主,他本身无错,陛下不会过多的怪责他,只是再也做不得总督了,回京养老。”
“没有萧夫人关照,我怕是过得更难一些。”
“夫人放心,我会给总督大人留份情面,至于旁人哼哼,可就没总督的待遇,他们逼你将叛国的利剑挂在你脑袋顶上,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丁柔戳了戳他胸口,“还不是都怪你?既然发现了端倪为何不去通知监察院?让他们出面哪来得危险?你可别告诉我说,你同监察院两广统领不认识,陛下断不会不让你们见面。”
尹承善胸口起伏,低沉的笑道:“功劳都给了监察院,我拿什么加官进爵?为国尽忠,为陛下尽责,我情愿,然升官发财,萌妻荫子亦是我所愿,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我可以选择我要走得路,以及道路的终点——位极人臣。”
因为落凤山丁柔那句英雄莫问出处让他豁然开朗,也对丁柔有了深刻的印象。
尹承善携功劳归来,在广州进而江南官场引起的震动远远超乎众人预料。尤其是文熙帝对尹承善的信任支持,使得广州官场人人自危,流言满天飞的时候,有人传说尹承善在剿灭走私的时候得到了很多官员的把柄,走私军火牵扯出的是非远不是断尾求生的幕后之人能想象的。
从广州开始,一股整肃官场的廉洁风暴席卷整个江南,江南百姓再一次见到了沉默已久的监察院,他们身穿黑衣穿梭于江南,最常的说得一句话:“监察院办差,闲人散退。”
“尹承善,你不得好死。”
一处一片狼藉的府邸,一袭官服的尹承善站在抄检出的金银之前,他俊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的轻蔑,看着被衙役压住的官员,“你让人恐吓我夫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有今日?”
“你是公报私仇!!”
“带走。”
尹承善无视他身后啼哭不休的夫人小妾,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的福气。
ps下一章丁柔会短暂回到京城,顺便解决公主的问题。(
第三百九十一章 荣归
送走诸多登门拜访的夫人,丁柔不自觉地叹息,额头隐隐有几分疼痛,被人围着巴结的滋味也不是怎么美妙的事儿,恭维的话听多了也会觉得恶心,小心翼翼的访客,让丁柔提不起兴趣。
小丫头在收拾地上的茶盏碎片,丁柔略带几分苦涩的揉了揉额头,在那位李夫人的口中她成了仗势欺人的刻薄人儿,脾气火爆的她摔了一盏茶骂了丁柔两句就被人拽走了,但丁柔有种做奸臣夫人的感觉,往后不会被正义人士代表天下百姓民意消灭吧。
“四奶奶,就不能劝解四少爷?”
姨娘泪眼朦胧的说话了,“为了你受得委屈,四少爷得罪了多少人?还不够吗?”
丁柔唇边露出一分的苦笑:“姨娘抬举了我了,夫君并非是为了我,您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姨娘告状的结果是是婆媳两人都不满意,尹承善是支持信任丁柔的,但姨娘总是他生母,他认为是因为她们太少见面才弄得那么僵儿,互相的不理解且误会匆生。
尹承善眼里就没有丁柔哄不好的人,于是尹承善恳求丁柔同姨娘多相处,并且说动,或者说他命令姨娘跟在丁柔身边,看丁柔为人处事,尹承善的想法是好的,加深了解,姨娘总不会再误会了丁柔。
丁柔同夫人们会面,姨娘奉了儿子的命令跟着,看得多了,她越发认为丁柔太过霸道无情。
江南对外港口不少,走私的事情也不会就广州一例,顺藤摸瓜之下,牵扯出来的人非常得多,文熙帝施展铁腕整顿官场,于是家眷夫人们惶惶不安,来向丁柔恳求。
尹承善就是拉仇恨值的体,丁柔明白其中的缘由,既然丈夫在外面铁面无私,她总不能在后宅放火拆台,他们是一体的,无论对错都得站在一起,夫妻之间私下里怎么说都行,但在外人面前,尹承善有多强硬,丁柔就得有多不进人情。
丁柔的种种冷淡的态度,看得姨娘心惊胆战,这么多的夫人如果联合起来反对四少爷,四少爷怎么在官场立足?在姨娘眼里,丁柔成了戏文里说得奸佞的夫人。杨氏是个爱听戏的人,她跟在杨氏身边伺候的时候,没少听戏,奸臣都没有好下场的。
她也知晓自己的话四少爷不会听,便想着请丁柔劝解他。
姨娘叫住了打算出客厅的丁柔,“不是你的话,善良的四少爷怎么会这样?你还想狡辩吗?四奶奶是受了委屈,但您想别人家里也承受这种灾难?四奶奶就不能宽容些,为您好,也是为四少爷好啊,四少爷得罪太多的人怎么办?四奶奶那么聪明莫不是没有想过?”
丁柔脚下顿了顿,她不是没有想过,反倒想得比姨娘深刻得多,“姨娘搞错了一件事,是他们有罪才会被追捕,并非夫君陷害报复,我管不了夫君外面的事儿,你忘了我同她们说过一句话...”
“能宽恕的他们过错的只有皇上,你们求情的话找错了人。”
姨娘神色恍惚的喃喃重复着丁柔说过的这句话,她不是很明白,雅菊叹息一声,劝解的话是白说了。
在外人面前丁柔可以点出事情的实质——皇上有意整顿官场,使得官场形势风声鹤唳。但私下里,丁柔也曾想过仇恨值太高或者尹承善下手太阴很的问题。
为皇上被黑锅可以,但总不能等到没用的时候被皇上扔出来平息民怨。
尹承善回府后,先去看了姨娘,听他说起今日的事儿,雅菊在旁边听着,暗自为丁柔着急,尹承善面露笑容,“你不知晓夫人,她做得很对,发善心是最愚蠢的,皇上欲整顿官场谁敢拦着?”
文熙帝时隔多年再有大动作,除了让给官员敲响警钟之外,怕是京城诸位王爷没少让文熙帝操心。
看了生母一眼,尹承善叹了一口气,“往后您还是在后宅调养身体,不必每日跟着夫人了。”
“四少爷?”姨娘有几分焦急,“我...我...”
“您身体好好的,安详儿子的孝顺就行,儿子不在求别的了。”
扶不起来的人,怎么都融合不到一起去,保生母一生不在受苦,衣食无忧也就是了。尹承善平安回来之后,京城尹大学士也来了慰问信函,并且提出将姨娘接回京城,尹承善怎么可能再将把柄短处交给尹家?
今日他在衙门里接到圣旨,命他回京述职。尹承善明白这是皇上授意他整顿官场告一段落,调他离开广州也是保护他不沾染更多的是非。
“夫人,咱们从京城回来后,有些人会见不到了。”
尹承善接过丁柔递上来茶盏,笑容里含着一抹得意,“此时我再擢升的话风头太劲儿,然我九死一生的遭遇,以及不容抹杀的功劳,陛下会酌情赏赐,想来是爵位。”
“又不是赏丹书铁劵的爵位,哪里值你如此高兴?”丁柔微笑着泼了一小把冷水,“如今朝中的大臣有爵位的不少,大多好听而已,赏赐爵位远不如官职来得实惠。”
“不过,你停一停也好。”
官职升得太快,年龄太轻,始终不是好事,尹承善将来的路还很长。
尹承善挑了挑眉头,“你就这么确信不是丹书铁劵的爵位?”
“开国这么多年你看谁被册封过世袭爵位?”丁柔可没听过谁有此荣幸,世袭爵位只有逐渐减少。
“非战功不封世袭,这句话是太祖说过的。”尹承善曲起手指,勾了一下丁柔的是手背,手指顺着她的胳膊向上游走,最后轻轻的碰触她的脸颊,他的眸子深邃,“你当我为何独留你在广州?当我为何会同于统领一起去海上?”
“战功。”
尹承善的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北疆由信阳王镇守,在北疆谁得战功也赶不上信阳王,赶不上安国夫人,陛下不晋封世袭爵位是信阳王无法再晋升,最近几年的北疆的战争逐渐平缓,不世袭的爵位已经能让武将们满足。然在海上却不一样了,我可是冒着生死惩治叛国者。”
“上次你不是出海打过海盗?”丁柔不解的问道。
尹承善轻笑:“你也说过了,上次是海盗,这次是可是有番邦属国的人,从背后得到的好处会更多。”
丁柔微微张嘴,显然对尹承善获封世袭爵位极为的吃惊。能让她露出这幅模样,尹承善得意极了,搂住她轻声说:“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又被陛下顶在了前面,陛下并非是舍不得世袭爵位的人,功比赏,过必罚,只是封世袭爵位不会太高。”
他足够出色,又有耀眼的军功,文熙帝有很欣赏他,世袭爵位并非是妄想。
尹承善的手臂环住丁柔的腰,将她紧紧的扣在怀里,手掌交叉放在她的小腹,“这次如果能获得世袭爵位,将来就不会是最低等的,小柔,我将世袭爵位准备好了,你呢?可做好了准备?”
丁柔嘴角勾起,轻轻的嗯了一声,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画着圈圈,“生儿育女是我所愿,但不是我一人就能办到的。”
“我会帮你,咱们一起生,一起养,一起等着他们孝顺咱们。”
尹承善随手放下了幔帐,红狼翻滚,呻吟交错之间,他们是彼此渴求的。
“姨娘不同咱们一道回京,她留在广州。”
清晨,尹承善穿衣后,对躺在床上的丁柔说道,“留下几名可信的人伺候照顾她,姨娘身体不好,不必再折腾一趟了。”
丁柔凝视他,“这样好吗?”
尹承善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在我面前夫人不必装模做样,姨娘的事儿是我对不住夫人,她没什么见识,小柔多担待一些。”
丁柔打掉了他停留在自己鼻尖的手,“多担待倒是没什么,有些话我不方便说,说了姨娘也不会听。”
“我说,往后有什么话,我同她说。”
尹承善低头吻了丁柔的脸颊,娶她进门并非是想让生母为难她,妻子做得已经够好了,尹承善不会因姨娘说她的话就误会她,“我们一起前行,嗯?”
“嗯。”
丁柔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主动吻了吻他的嘴唇,尹承善没有让她失望。
他走后,丁柔失笑,将来的事情慢慢来吧,尹承善在于统领面前耍花样,应该不会看不出她所担心的事儿,怎么看他都不像是皇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愚忠之人。
尹承善回京述职的消息传开后,在京城引发了另一番震动。皇宫中,文熙帝随意的问道:“燕王,你说朕如何奖赏尹卿?”
他问得随意,燕王却无法回答的随意,悄悄看了一眼文熙帝手中的秘折,封面上是宝剑于盾牌的图腾,只能由检察院上承的折子,尹承善的战功同他引起的风暴一样震动京城。
“父皇,儿臣以为当封赏其爵位。”燕王朗声说道,“赏赐其金银不足以表明您的恩泽,在重压之下,尹大人不曾忘记忠君,实为难得,当赏。”
文熙帝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燕王暗自出了一口气,没有回答错误,嘉柔那丫头情报是准确的,父皇对尹承善是百分百的欣赏看重。
第三百九十二章 初碰
同离开京城时略有不同,尹承善回到京城甚是热闹,也不外乎朝中大佬们慎重,刚在广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同尹承善平时的低调内敛的行为相违背,谁都想不明白尹承善突然高调张扬的原因所在,于是京城持重的阁老们是支持文熙帝将尹承善调回京城述职的。
小雪飘零,乌云蔽日,瑟瑟的寒风席卷京城,今日下了入冬后第一场雪,虽然京城热闹,但不代表迎接很多人都来迎接尹承善,在接官亭前,五六位吏部小吏抖了抖肩膀,跺脚暗骂,该死鬼天气,冻死个人。
但他们看见不远处的一对马车时,不管对尹承善是不是有好感,此时都露出一分的笑容,尹大人终于到了,他们不用在寒风中做雪人。
同外面寒冷的外面不一样,封闭很严实的马车里火炭盆一直烧得很旺,丁柔也穿上了厚厚的银狐狸领的大髦,手中的暖炉也一直握着,丁柔抬眼看了闭目养神的丈夫,“一会就到京城了。”
尹承善嘴角翘起,黑亮的眸子同妻子的目光碰撞到一处,将攥在手中的书放到一边的桌上,靠在马车墙壁的身子坐直,且慢慢的靠近丁柔,骨感的手中挑起她耳鬓的碎发,“你一直担心我?”
丁柔淡笑:“高调回京若是只为了述职,我是不信的。”
从广州到京城的一路上,丁柔一直琢磨尹承善的用意,他似乎成竹在胸有一股子沉稳,但从他不离左右的书册,眼里偶尔闪过的野心,丁柔又有了些许的疑惑。
“诸皇子封王,我没赶上,册立太子时,再赶不上的话,就是我眼光不准了。”
“你...”
尹承善眼里含笑,手指点了点丁柔张口欲言的唇瓣,“嘘。”
丁柔怔怔的看着他,心里比眼里更难以平静,他是算好了的?这份估算本事是不是太强了?
尹承善的手搭放在她的肩头,慢慢的将丁柔搂进怀里,鼻尖蹭着她的耳垂,“小柔,别怕我,嗯?”
“嗯。”
尹承善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耳朵,从到广州起,他一直在追查叛国走私的案子,用尽手段逼得他们铤而走险,而京城的事情也没隐瞒过他。
“册立太子,太过凶险,我只是怕你出事。”
“如果我不回来,燕王殿下有八成的可能被册立为太子。”
“你怎么办?陛下如果下定决心,很难改变的。”
丁柔的担心不无道理,燕王是文熙帝非常喜欢信任的一位皇子,同喜欢九皇子不一样,对燕王是委以重任的看重宠信。尹承善如今官职不足以影响文熙帝的决定,一旦踏空了一步,尹承善开罪燕王殿下,不说毁了将来的仕途,身家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夺嫡之争,历来不仅对皇子们残酷,对朝臣何尝不是如此?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可推测,燕王的实力也是诸多王爷中最强的,如今最好的状况就是不作为,紧跟着文熙帝,大多数看透朝局的人都会如此选择。
“争拥立之功,太容易出错了,尹承善,你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丁柔仰头,认真的目光一直希望他能答应,突然她眼前一黑,尹承善的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对不起,小柔。”
看来他不会想走最稳妥的路途,如果一步步的升迁,等熬到他可为居一品时,起码也得年近五十,他等不起,亦不想等。
“即便...即便...”丁柔嘴唇微动,“即便你赌对了,即便你赢了,就没考虑过将来?”
“我辅佐的人不会是小肚鸡肠的君主,我想着一览众山小自然会考虑到后路。”
手心有睫毛滑过,尹承善低言,“你担心得,我懂。”
懂什么?丁柔一赌气将他收从自己脸上拍下去,恼怒般的低吼,“你是在玩命,玩了子孙后代的命。”
尹承善不知晓丁敏是重生的,但丁柔知道,还曾同她的言行中推测出一些东西来,既然尹承善进京是来搅局的,那么燕王绝不是他效忠的人,可燕王却是丁敏看好的人,这世上有蝴蝶效应,丁柔的出现会引起一些的变化,但这变化到底有多大,掀起的飓风到底有多强烈,这是丁柔无法预知的。
丁柔转过身去,成亲后首次同他闹别扭,尹承善错愕之后,失笑连连,“小柔。”
丁柔向一旁挪动身体,不理会他,尹承善再解释时,马车停住了,随从高声道:“大人,接官亭到了。”
尹承善手在丁柔肩膀上拍了拍,什么都没说的推开马车门,卷进来的寒风让他打了个寒颤,风吹拂过脸上带来的寒意,尹承善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白雪覆盖下的京师...那里是看不见的战场,他有勇气杀出一条血路,登上高处。
“拿去。”
在他跳下马车时,迎面飞来了一对护手,尹承善含笑的看着懒散的倚靠着马车墙壁的丁柔,崛起的小嘴带着几分的不满,但眼里的恼怒已经融化,点点笑意缀在期间,“夫君,当心风大迷了眼睛。”
尹承善带上了护手,关上马车门,心里更为的坚定了几分,他不必在担心身后,丁柔同样会支持他的选择。
他迈步迎上了来吏部的官员,一改在广州时的阴狠锋芒,笑呵呵同他们攀谈,但他想结好一个人的时候,很少有谁能回绝,在吏部官员的心底,俊雅的尹承善博学而不盛气凌人,同时身上也有几分天下第一知府的傲气。
这回他真真是天下第一知府,两广总督怕是会调任回京,即便再指派新任的总督也别想事事压着他,广州城的政事两广总督再难以插上手,而且听文熙帝偶尔露出的口风,新任的两广总督得同尹承善相互配合,也就是说配合不好的,两广总督的官位就不用想了。
一队骑从京城疾驰而来,在尹承善等人面前停了停,继续向南而去,尹承善皱了皱眉头,显然不解他们背着圣旨南下的意图,吏部官员解释:“是陛下召回两广总督的诏书。”
“哦,原来总督大人也会回京。”尹承善面容恬淡,看不出任何的喜色。
吏部的官员互看一眼,如今京城已经有说尹承善是总督杀手了,两广总督此时调任回京养老,再联想到他当初去江南代替天子巡守的时候,因为一场海战,江南总督接连上了十道请罪的折子,文熙帝才没将他免职,但前几日,终于没挺过这次江南反腐倡廉的活动,江南总督同样被调回京城。
而事情起因在于尹承善在广州掀起的风暴,如今两广总督也没挺住,如此看来,总督杀手这名头尹承善是坐稳了,“尹大人是不是进京?”
尹承善点头,此时也不能再同丁柔一起窝在马车里,早有随从牵过马匹,尹承善上马时,再次听见隐隐的马蹄声,下雪的日子一片洁白,来人却穿着鲜亮的红,在洁白的世界里,仿佛一团火焰跳动着。
尹承善眯了眯眼睛,翻身上马,并未理会来人是谁,一抖马匹缰绳,骏马啪嗒啪嗒走马车旁边,尹承善敲了敲车窗,含着很多人都能听出的尊重以及宠溺,“夫人先回府去,我去吏部报道后便回府寻你,京城比广州冷很多,夫人再加上一层,万不可冻到了。”
“嗯。”
听见丁柔的声音,尹承善拨转马头,扬鞭笑道:“诸位大人,我先行一步。”
马鞭抽在骏马的臀部,尹承善率先从官道入京城,吏部的官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大冷的天他们还能出汗,真是奇迹啊,向被冷落到一旁的人行礼,“下官见过县主。”
来人正是比公主郡主还有面子的嘉柔县主,丁柔温暖的手指按住了马车的玻璃窗,被冰霜覆盖的玻璃上留下了一块透明,骑在马上的做妇人打扮的嘉柔县主比丁柔初见时苗条了许多,胖嘟嘟的圆脸成了鸭蛋脸蛋,身体丰盈矫健有别于寻常女子,眉眼看不太清楚,但人苗条了,她定然也是一位美人。
尤其她那一身珍珠红的骑马装,实在是惹人眼球,极为般配她。丁柔皱起了眉头,她一直看着尹承善离去的方向,他们成亲时,她不曾出现,他们离开京城时,她也不曾出现,丁柔以为她已经放下并想通了,毕竟各自男婚女嫁,可看她如今的神色,她并未放弃尹承善,突然间的出现,如此高调张扬,是因为胜券在握?
燕王是她最大的靠山,她也凭着自身的优势没少帮燕王,嘉柔县主因为得文熙帝后的欢心,在皇族中甚是有地位,据说她很有太祖皇后的风韵,因此很多在隐王之乱中活下并且感念太祖皇后的人,对嘉柔县主有很深的好感。
“陛下判定你像太祖皇后,嘉柔县主...”
丁柔淡笑,你输了第一局,断没有再让你翻盘的可能。
柳氏曾说过,她安阳郡主的名位会留给她,柳氏的身份想要彻底隐瞒住文熙帝怕是不行,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回尹府。”
“是。”
嘉柔县主眼睁睁的看尹承善眼里没她的离开,丁柔乘坐着马车也像是看不到她一般,攥紧了缰绳,为什么你眼里没有我?
第三百九十三章 拒绝
丁柔率先回到尹府,杨氏等人的热情让她稍稍有些意外,哪怕杨氏是咬着牙展露慈爱的笑容,她也是笑了,并且对丁柔表现得关怀备至,三位嫂子更不用说了,簇拥着丁柔小心翼翼透着巴结,实在是很难想象她们是嫡子嫡妻。
天下第一知府,总督杀手的名号确实让杨氏她们心惊肉跳,当再难压制尹承善的时候,杨氏必然会改变此略,丁柔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如果尹大学士只有杨氏一个女人,起码不会出现眼前这种以庶压嫡的状况。
如果尹大学士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尹承善也不会如此不给他面子。
世上没如果,眼前的事情是注定的,尹承善胸中的怨气不报复到杨氏和她所出子女身上是不会消失的。
丁柔从未想过压着谁,更不觉得庶压嫡是很光荣很解气的事儿。看杨氏虽然面带笑容,心里在泣血的样子,也不会觉得开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母亲说得是,然我为嫡妻,夫君说不纳侍妾通房,我总不能为了好听的贤惠名声,便让自己受(书书屋最快更新)苦,让夫君失望,他对儿媳重情重信,儿媳被人非议几句泛酸无碍的。”
推掉了杨氏善意的劝解她给尹承善纳妾的建议,丁柔脸上露出几分倦怠,发愣的嫂子们怔怔的想着丁柔方才说得话,她们为了好名声忍受了多少?
“小四媳妇,我是为你好97ks.net,男人没有一个能守住的,嘴上说一套,心中想一套,一旦他因你不贤惠就你还年轻不懂得有些事并非你反对就能阻止的。”
杨氏眼里划过几分波动,显然她此时内心也不平静。如果选一个她最恨的人非尹承善夫妻莫属,她劝丁柔给尹承善安排小妾也没安好心,但她此时话语里多了几分的真诚。是丁柔的话触动了她?
杨氏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说道:“你刚回京城怕是还没听说,先于你们半月进京的番邦公主看上小四了,那个什么”
“文莱。”小杨氏善意的提醒。“那位公主是文莱的储君,番邦很是奇怪可立女王。”
“就是她。”杨氏点了点额头。“人上了年纪记性就差了,那位公主可是说了,如果尹承善能娶她,她愿意摒弃争议,不在对南洋扩张,那几个岛屿也都当做聘礼送给陛下。”
丁柔错愕一刻,盈盈笑道:“可夫君有我了。”
“你怎么如此不晓事儿?如果陛下下旨。你不就得”
“一个番邦公主而已,陛下断不会糊涂到去了我性命的地步,聘礼好大名头。”
眸光闪烁着笑意的丁柔,让杨氏等人吃惊不小,杨氏抿着嘴唇这就是她?不安于室,多了几分有别于女子的飞扬,广州的事情如今是京城最热门的话题,丁柔在尹承善生死未卜时的所作所为,已经传得活灵活现了。
杨氏自认为她做不到丁柔这一步,不但是她。很少有人能像她,杨氏叹息:“小四媳妇可知领土对大秦的重要?皇上即便不会取了你的性命,没准会有平妻,小四是特例是皇恩浩荡。”
“娶平妻可不是皇恩晃荡。这比陛下赐死我给番邦公主腾地方还不靠谱,夫君只要娶了平妻,仕途也就完了。”
丁柔实在是想不到哪个做官的敢娶平妻,世上的人对太祖帝后反目成仇知之不详,文熙帝受过这种苦楚,又有安国夫人在,丁柔对此并不怎么担,礼教约束着世人的道德。
“你就不怕因为善妒被休?”小杨氏说话了。
“妒?什么是妒?单单值得是不给丈夫纳小妾为妒?我敬佩唐时房玄龄其妻,夫君不会让我饮醋,大嫂的好意我领了,这么多年我没听过因不给丈夫纳小妾而被休的人。”
丁柔神色宁静,眉宇间多了展露几分对尹承善的信任,“我是被祖母养大的,祖母经常说一句话,谁受得苦谁明白,有得必有失,广纳妾侍也不见得被说承贤惠,我学不来母亲的大度贤惠,因此被人议论我认了,回头想想父亲敬重母亲,如果母亲不大度的话,我也嫁不成夫君,世上有庶子的很多,我就不凑这份热闹了。”
杨氏神色恍惚,尹大学士对他从来都是很敬重,不说言听计从也差不多了,丁柔就没想明白杨氏怎么会主动给他纳妾。姨娘是逼不得已,那后院的其她人呢?不都会尹大学士用强的吧,她不在意妾侍,折磨享受了妾侍的侍奉,大度得让妾侍生出儿子,她可以养残很多庶子,但事情总会有例外出现。
“四弟妹刚回京,先回去歇息吧,有我们伺候母亲。”
徐氏缓解尴尬的气氛,她也有几分恨自己短智,贤惠的名声能当饭吃吗?能让丈夫升官吗?她做什么主动贤惠?弄得一堆妖妖娆娆的在院子里勾人。
“多谢二嫂,那我就先告退了。”
丁柔借着她递来的梯子下了台阶,起身回到空置了将近一年的院落。王妈妈迎上丁柔,压低声音说:“家具摆设都没动过,太太心善命人重新收拾过了,奴婢看过很是干净的。”
丁柔点头进屋,刚才给她们的冲击有些大,虽然不把番邦公主当回事,丁柔还是让王妈妈打听确实的消息。刚回京城,她会很忙,几门亲戚都得照顾到。
尹承善按照约定早早的回来,眉宇间带了几分得意,看得出陛见时,文熙帝对他是满意的,拽着丁柔的胳膊,仿佛酒醉一般得意的红晕胀满了他的俊脸,“夫人可知晓,父亲今日对我笑了五次,哈哈,五次。”
丁柔含笑摇头,他跟小孩子手舞足蹈似得,反问道:“那又如何?你会放弃或者改变主意?”
尹承善抓住丁柔的手腕,将妻子的手指97ks.net含到口中,舌尖碰触,丁柔愣神,只想着一件事亏着她方才洗手了,尹承善大笑:“即便他笑上千百次我也不会改变心思。”
“往后不许拿我的手指97ks.net啃。”丁柔提出抗议,“手上有”
“我的小柔哪里都是干净的,如同水晶一般透明干净。”尹承善抬起丁柔的下颚,嘴唇相碰,“不啃手指97ks.net,吻你嘴唇?”
丁柔知晓她被调戏了,古人不是讲究含蓄的吗?这这
“你如今的美,我想画下来珍藏,可惜我现在又更重要得事情做。”
尹承善一个用力,将丁柔压到炕上,丁柔同伏在自己身上的他对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得?”
“例如?”
尹承善解着她的衣扣,神色暧昧有得意,“嗯?小柔想知晓什么?”
“我给你说个事儿,没做自信的男人才会以别的女人的爱慕试探妻子,你说我该同你说什么……你是有自信呢?还是没有呢?夫君,我不太明白。”
尹承善张嘴咬住了她的鼻尖,“狡猾的丫头,你为何不去想,我从未在意过她们?”
“可我方才看见你得意了。”
“你看错了。”
“我不认为我我嗯?嗯”
丁柔的声音破碎起伏,慢慢得转为低吟,尹承善搂紧了她,深埋到她身体身处,”小柔,我只要你一个。”
丁柔柔软的身体包裹住他,如果他想试探自己的话,也不会无动于衷了,只是对嘉柔县主也好,对番邦公主也罢,再多的冷淡拒绝,他心底也是高兴的,只要他是男人,谁不高兴女子的爱慕?那也是他男子魅力的体现。
唯一受苦得是她,她得扫除这些烂桃花,丁柔攀附着他肩头没,张口狠狠的咬了他的肩膀出气,闷哼:“烂桃花。”
尹承善身体紧绷一刻之后,动作越发的激烈了,她们从来不在他眼前留下痕迹。
回京后,尹承善经常被文熙帝召见,空闲的机会不多,但他还是坚持陪丁柔回了一趟娘家,去了兰陵侯府,同大姐夫兰陵侯喝了个烂醉,当然醉倒得是兰陵侯,尹承善装醉而已,在装醉时,尹承善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他在广州一日,兰陵侯府的货物贸易就会畅通无阻。
海上贸易是兰陵侯府的富贵根基,以往不属于顶级勋贵列侯的兰陵侯府是跟在别人后面做买卖,如今可以独挡一面,兰陵侯府的富贵会更上一层楼。
姻亲裙带关系,在哪里都是最好用的。当然海上贸易并非让兰陵后高兴得醉酒的主要原因,在酒桌上尹承善着重了分析了如今的朝局,在眼界上兰陵侯自觉比不过尹承善,虽然他是六妹夫,因此兰陵侯所得不少。
能邀请如今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饮酒,兰陵侯觉得很是有面子。
“六妹妹,我”
丁怡很是感动得看陪伴儿女们玩耍的丁柔,看着她给他们带回来颇为有趣的玩具,“谢谢你。”
有了一个好妹妹帮衬,她又不是蠢人,兰陵侯府和丈夫会牢牢的在她手中。
钟情一人很简单,感觉对了就喜欢了,但想要将喜欢保持下去,因素就很多了,丁柔摸了摸外甥的脑袋,“大姐姐也别舍不得铮哥儿,小子就得活泼好玩一些,养得更姑娘似得没个担当,将来长大了可有得愁了。”
“我省得。”丁怡点点头,儿子身体有些弱,她是娇惯了一些。
丁柔不在说话了,该提醒得做了就是了,丁怡不需要别人安排她该如何做。(未完待续)RQ
第三百九十四章 前凑
尹承善归京如同一块石头扔进平静的湖水,湖面上蔓开层层的波纹,池水深处不知晓如何的暗藏汹涌。
“陛下,这便是臣在广州一年的多得。”
金碧辉煌的宫廷,两侧跪坐文武百官,高台的龙椅上端坐着大秦帝国的皇帝,他一袭玄色龙袍,威严而又凝重,皇帝的气势在从他身上展开蔓延,弥漫至整个朝堂,即便年老,即便不服当年平定隐王叛乱之勇,文熙帝在江南官场上掀起得风暴足以让人震惊,他尚未老迈到不敢动手的地步。
在大殿中央,跪坐着一位年轻的臣子,神采飞扬,锐气勃发,在他条理清楚的陈述中,给帝王,给同僚描绘出一幅波澜壮阔的画面,按他所言,“给臣三年的功夫,臣保证广州税负比今年翻一倍,保证广州城是最开放,最富庶地方。”
朝臣偷偷的抬眼,文熙帝唇边勾勒出愉悦的微笑,眸子是不容错辨的欣赏信任,以及很少给与臣子的照拂。
跪坐在勋贵之中,位置仅次于信阳王,楚凌王之后的岳宁侯,看向当庭陈词的年轻臣子的目光里同样有着羡慕,喜悦,他知晓亲厚上比不得大姐夫兰陵侯,但他的生意同样离不开尹承善的关照。
谁不想指点江山?谁不愿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阁臣?岳宁侯曾经想过,但他的出身,他的天赋注定了他要走的路。如果将希望寄托在六妹夫身上,未尝不可。
他的眼角余光扫过自从六妹夫回京就一直想较量的杨大人,此时他比平时多了一分的落寞,杨大人刻苦攻读的努力,他同六妹夫之间的差距不是小了,很可能变得更远。
而那位一心想要扬名立万的新科状元,咦,得当心,他看六妹夫的眼光不妥,夫人提醒过他,那家伙好男色。如果他敢用龌龊的念头毁了六妹夫,岳宁侯拢在袖口的手握紧,他是不会放过他。
不过六妹夫也不是好对付的人,胆敢伸手,会剁了他吧。岳宁侯还记得上次同六妹夫一起喝酒时,六妹夫举杯对他说,‘三姐夫是人才,天纵奇才,有一句送你,天生我材必有用。’
岳宁侯眼里有一股视为知己者死的决心,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个满身铜臭靠着祖辈的战功窃据高位的列侯,从没有人从心底看得起他,哪怕他们笑脸相迎,都把他归为商贾之流。
清流御史看都是斜着眼睛,岳宁侯府没规矩,岳宁侯府除了银子之外没有底蕴,岳宁侯是运气好才有万贯家私,岳宁侯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尊重。
尹承善在文坛,在清流中的地位甚高,他说他是天纵奇才。岳宁侯的爷爷就因为太祖皇帝的一句话,你很好,我看好你,就跟着太祖皇帝打下江山,不等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他主动去苏杭养老。他们家血脉里隐含着这种特质,岳宁侯以为自己够圆滑了,但他无法摆脱血脉的遗传性。
如果尹承善知晓岳宁侯此时所想,没准后悔他说得那句话,整顿规范广州的海上贸易,需要岳宁侯这样的大商家相助。对比岳宁侯血脉里的热血赤诚,尹承善的算计不可谓不深,除了丁柔之外,世上没有他不敢利用的人。
当岳宁侯回神的时候,尹承善已经回到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文熙帝王爽快的笑声响彻大殿,“朕可给不了三年,尹卿,记得朕不会给你三年的功夫。”
言下之意尹承善在广州做不了三年的知府,看文熙帝昭然若揭的心思,尹承善定会再高升,或者升迁回京。
尹承善说道:“臣会留下保障根基,臣不敢让陛下失望。”
朝会上还有很多的公事处理,然经过尹承善那份慷慨激昂的谏言,文熙帝在其余政事上提不起太多的性质,大多时候会询问诸位王爷的意见,燕王自然是被提问最多的。
跪坐朝臣中的尹承善垂下眼帘,盯着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燕王的决策平稳持重,即便他有心挑刺都很难挑出燕王的不妥之处。
他丹凤眸子眯了眯,很快恢复了平静,燕王是隐形的太子殿下,他却不喜欢燕王,如果燕王登基继位,他会陷入困境没,极难抉择,只要嘉柔县主在燕王身边一日,他决无可能效忠燕王。
大殿的玉钟敲响,太监总管喊道:“散朝。”
朝臣由跪坐变成跪伏,“恭送陛下。”
当尹承善跨出大殿时,伺候在文熙帝身边的内侍笑眯眯的说:“尹大人,陛下召见。”
尹承善向周围的人拱手后,随着内侍离去。从他回京开始,这种情形已经演绎了很多遍了,众人由最初的吃惊,慢慢转变为寻常。虽然对他有羡慕,但尹承善是个有才的,也会做人,即便陛下私下召见,朝臣也信任他不会乱说什么诬陷的话,有些人的官运是羡慕不来的。
在荷花墨池旁边,隆冬之出,此处池水却是泛着白雾,也是流淌的,在池水上盛开着紫色的水莲,每一片花瓣濯而不妖,绽放在寒风中。
“尹卿。”
“臣在。”
文熙帝王身后两步站在尹承善,从进了修建在荷花池上的亭子之后,文熙帝不言,尹承善也不会多说话。
“朕曾经很不喜欢你,也不看好你。”文熙帝的目光落荷花瓣上,“虽然朕给了你去燕京学院的机会,给了你玉佩,也只是认为你是可造之材,于帝国有用。”
“有陛下这句话,臣足以。”尹承善弯腰。
“朕于隐王之事世上多有的传言。”文熙帝回头盯着尹承善,“你可信朕没有毒杀隐王?”
“臣相信陛下,您恨隐王,却不会杀了他,就如同您对臣不喜,但因臣人才难得会重用臣。”
尹承善说得坦然,目光同文熙帝相碰时也是坦然无波的,忠诚印在期间,“没有陛下,便没有臣今日。”
文熙帝笑了,“如今朕改了主意,尹卿,你变了,在你眼里不单是利益野心,朕并非不喜欢看重利益并且有野心的人,先帝曾言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的才华朕会重用,但亦不放心,你从前内敛隐忍,今日高调张扬,朕并非喜欢你这份张扬,而是在你身上看见年轻人的肆意。”
“陛下。”尹承善皱眉,文熙帝笑容更重,“你不懂,等你活到朕这个年岁,便会明白了,年轻人当如斯。“
尹承善精明的脑袋成了浆糊,他没觉得他有什么改变,文熙帝意味深长的笑问:“番邦公主堵你好几日了,你当如何?”
“臣眼里没有文莱公主。”
尹承善冷酷到底,无论文莱公主如何接近讨好他,他全部是冷漠而直接的回绝,
文熙帝道:“你看此处如何?”
“人间圣地。”大冬天能看见盛开的荷花,不是圣地是什么?紫睡莲是太祖皇后最爱的花朵吧。
文熙帝看穿了尹承善的心思,“不,母后最喜欢的花并非池塘上盛开的花朵,过两日皇后会在此处宴请来京城的番邦时辰,你夫人也在应邀之列。”
文熙帝一直打量着尹承善,看出他不太对劲,笑意盎然:“你将你丁氏藏得太久了,料想很多人都惦记着见她一面,料想她不会是见面不如闻名。”
“她不会。”
”朕知晓。”
尹承善诧异的抬头,怎么感觉文熙帝比他还信任丁柔?即便是有安阳郡主也不应该如此。文熙帝故作悠闲的说:“安阳外甥女没少同皇后提起你夫人,想要认下她的心思皇后都是清楚的,尹卿,大秦礼法第一条是什么?背给朕听听。”
“列侯勋贵不降爵承袭,皇室公主郡主可传其女。”
文熙帝起身,“尹卿看不上文莱公主朕其实是高兴的,朝堂上有些人糊涂,朕没糊涂,分得出里外。”
“陛下。”
“朕命你回府不得对你夫人说一个字,朕希望看到得是真正的丁柔,你明白吗?”
“臣...臣遵旨。”
文熙帝点头说:“你下去吧。”
“臣告退。”
尹承善倒退出亭子,满心的狐疑,即便丁柔是安阳郡主的女儿同陛下有什么关系?虽然陛下以皇妹相称安国夫人,她是太祖皇后的徒弟,莫不是还有他不知晓的原因?
“您吓到他了,陛下。”
“皇后啊,朕的爱臣没皇后说得恐惧,他胆子一向是不小。”
文熙帝起身,将斗篷亲自披在皇后的肩头,手搭在她着她的肩膀,抚着栏杆凝视荷花,“能投中铜钱,得母后遗泽的丁柔应该不会让朕失望。”
“失望?臣妾同陛下打赌,您没准一眼就能看重她,能影响安阳郡主的人不多,丁柔是最重要的一个。”
“好,朕同你打赌,不过先说好,皇后可不许给她太多的优待,朕想看看她如何解开局面。”
“陛下忘了尹卿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人,丁柔作为其妻,怎么会被冷落?她又不是无礼傲慢得到树敌?”
文熙帝笑得极为老奸巨猾,握住了皇后的手腕,“你且看着,朕没那么容易输给皇后。”
ps答应过风筝,两章拍掉公主真困难,下章开始拍了,嘿嘿,虽然狗血但蕴含着热血哦,想看丁柔发威的人不能错过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入宫
“你怎么了?从回来就一直偷看我?”
“我用得着偷看?夫人,你看错了。”
躺在床上的尹承善将同她并肩躺着的丁柔裹进怀里,得意的低笑:“我怎么看就怎么看,你是我的夫人。”
丁柔的手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尹承善丝毫不见收敛,“外面冷,离着近暖和。”
原本打算再用点力气的丁柔停住了,在他怀里寻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阖眼,尹承善嘴唇动了动,按下了询问的话语,嘴唇扫过她的额头,紧了紧手臂也闭上了眼睛,无论安国夫人有什么难言之隐,怀里得人是他妻子就对了,她会一直冠夫姓。
过了两日,尹府接到了皇后娘娘的脀旨,“着广州知府尹承善之妻丁尹氏入宫参加宴会。”
杨氏等人眼里难掩羡慕,按照诰命高低,杨氏是可以去的,但尹大学士是闲职,寻常的宴会还好说,但入宫的宴会,没皇后娘娘吩咐,她没有资格参加。
皇后单独通知丁柔,将杨氏等扔到一边,一直装作很大度慈爱的杨氏差一点绷不住笑脸,大儿媳妇小杨氏挽住她的胳膊,“姑姑,文莱公主也会去的。”
公主去,没准是皇后想劝说丁柔退一步吧。文莱国王给公主的嫁妆越来越多,几座让人很眼热的岛屿归属,文莱彻底的臣服等等,很多人都在议论此事。清流御史和主张尹承善娶平妻的闲臣吵成一团,文熙帝沉默无为,对文莱公主的厚赏,无疑给这场争执加上了一把火。
清流御史是坚决不赞同尹承善停妻再娶,或者娶文莱公主做平妻,公主再多的嫁妆都无法仍他们改变主意。另一些忧国忧民在无所事事的闲臣却对文莱公主嫁给尹承善是赞同的,兵不血刃的解决争端,并且让文莱并入大秦帝国,顺带大秦对南洋掌控越强。文莱公主又不是丑得没法子见人,这等艳福好事,尹承善与公与私都应该答应下来。
大秦海军很厉害,但文莱却不是弱国。真打仗的话,消耗一定不少,一桩婚姻解决争端,他们实在是想不出尹承善拒绝的理由。
丁氏如果深明大义的话,就应该主动的退一步,她可是大秦子民。
热衷于此的闲臣们分成三拨,一拨游说尹承善再娶。一拨去同尹大学士进言,请他以父命命令尹承善再娶,另外一拨去找了丁栋。
三拨的结果是,尹承善不气的就一个字——滚,尹大学士态度暧昧,但他对儿子的事情实在是做不了主,丁栋笑眯眯的同他们辩驳,停妻再娶是并非风流问题。而是品德问题。
丁栋不愧是探花出身,最近几年专心做学问,熟读礼乐。说得一套一套的,同他讲国情,丁栋跟你将道德,同他将利益,丁栋跟你讲节操,同他讲暂时受些委屈,丁栋给你讲白首之约的承诺。跟他讲为了百姓,丁栋给你讲大秦帝国必胜的信念。
于是没事闲得人散退了,丁栋铁嘴名扬京城,难怪养出的女儿敢大闹两广总督府衙。真不愧是虎父无犬女。
杨氏想到外面的风声,心里的郁闷之气顺溜了很多,传旨意的女官说道:“皇后娘娘也请杨夫人入宫,并让你多陪陪丁夫人。”
“我也入宫?”
女官点头,“皇后娘娘不放心丁夫人,不仅是你。丁夫人的母亲,娘家姐姐都会入宫。”
“遵命。”
杨氏心情愉悦的送走了女官,看向丁柔儿的目光里透出一份的怜悯,心中的算盘拨拉开了,皇后娘娘如此安排,还指名点姓的让丁柔娘家人入宫,看来丁柔这一步是必须得退了。
杨氏见丁柔平静沉稳如常,以她的聪慧岂会看不透其中的关节?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杨氏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愉悦,如果有个公主儿媳妇,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棘手,“哎,受苦得总是女人。”
“母亲早些安置了吧,我先回去准备明日入宫的衣物。”
杨氏脸上怅然的神色不改,喃喃的说:“别穿得太艳丽了,你素雅柔顺一些得好,既然已经主动,怎么都得了站住最有利的位置我”
杨氏眼里滑过懊悔,她同丁柔说这些做什么?丁柔哭死了,委屈死了,她本应该更高兴,都是狡猾得丁柔,在她怀孕的时候总是气她,结果生出来个体弱多病的儿子,丁柔不仅平安同尹承善出京,还带走了他生母,狠狠的甩了她两巴掌,这样的儿媳妇休了就对了。
“你是得准备,省得将来穿不上红衫。”
杨氏扶着大儿媳妇的手离去,丁柔无奈的摇了摇头,杨氏的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虽然人品不太好,但这性子真是够直接。她同尹承善之间是化解不开的矛盾,杨氏丁柔暗自叹息一声,如何她都会站在尹承善这边的。
“主子,您别信太太的话,皇后娘娘绝不会让您退着一步的。”
“我知晓。”
丁柔笑了笑,受够先帝皇贵妃欺辱的皇后怎么都不会赞同停妻再娶的,让娘家人入宫是不想让自己觉得孤单,人生起起落落没一刻平静,静世美好只能存在于小说中,从她魂归大秦开始,不说一步一个砍儿,但总是波折不断。
丁柔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蓬勃的生机以及毫无畏惧的战意,享受起这些波折,平静如水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入宫宴会,杨氏按品妆打扮,当她看见丁柔的时候,怔怔的出神,原来平时打扮寻常的四儿媳妇也是一位美人,这一身的珍珠红,从没见过比她更能穿出耀目火红气质的人。
“母亲,我们走吧。”
是丁柔,直到送走了她们,尹家的儿媳妇才缓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想着是不是也做一件珍珠红的衣裙?
皇宫宴会,勋贵女眷是必然会被邀请的,丁怡到了,丁敏也到了,就连一向不爱出门走动,淡出社交圈很久的太夫人也在大太太的陪伴下入了皇宫。
在荷塘水榭的女眷命妇中,太夫人的年纪不是并非是最大的,但同上了年纪的楚凌王太妃,列侯的太夫人做在一处攀谈,丝毫没有谦卑之感,她也曾经是京城比较有名的人物,勋贵女眷因太夫人是帝师的夫人也好,还是因为丁栋位高位,或者因为太夫人往日的名声,对她都是气的。
大太太跟在太夫人身边,仔细看太夫人一言一行,不卑不亢的的气质,大太太学了好几手,她最为得意得是丁怡在太夫人身边养了几年,在列侯夫人中丁怡的品行绝对是有数的,如果完全由她教养,大太太没信心能让丁怡有今日的凤仪。
丁敏作为岳宁侯的继室夫人自然也是在邀请之列,岳宁侯前两日上给丁敏请封诰命,虽然圣旨还没下达,但请封的事情大多是走个过场,谁家也不会在这上半路横插一缸子。
于是丁敏腰杆挺得直直的,举手抬足之间侯夫人的风度尽显。宴会只论爵位高低,并非讲究官职,丁敏的位置还是比丁怡高上一些。即便是继夫人不太受嫡妻的待见,但很有涵养的勋贵女眷不会当面给丁敏难看。
丁敏也清楚没有嫡妻会待见的继室的,也没有谁会想着死后被哪个女人取代位置,因此丁敏更为的注重风度,结合她两世所学,丁敏的表现堪称完美。
“她是你娘家的妹妹?我说得是岳宁侯夫人。”
同丁怡很好的朋友陪坐在她身边,拢在袖口的手暗自指了指笑颜如花品行高洁的丁敏,丁怡含笑颔首,“是我娘家的三妹妹。”
“我看着同你有几分的相像。”
说话的人见丁怡皱眉,唇边荡开微笑:“并非但指容貌,举手抬足之间同你也像。”
丁怡斜睨了一眼丁敏,对丁敏今日的表现很是奇怪,按说母亲不会教导她这些约定俗成在本善学不会的规矩,仔细看来是有些相像,她找人学的?
“文莱公主到。”
一袭紧身银色长裙,头戴黄金发冠的公主走进水榭,塑身的衣裙完美的勾勒出她诱人的身体曲线,比天空还干净碧蓝的眸子扫过早到的勋贵夫人,轻声问道:“哪位是尹大人的夫人?”
在文莱公主身边是理藩院属臣的夫人,她身后跟着侍女,有别于大秦的装束虽然稍显的开放,但文莱公主的穿戴尺度在大秦的勋贵女眷也能接受,由于与众不同,她又有女人的本钱,很是惹人眼球,在亭台水榭的另一面是勋贵重臣,不管是年老,年轻的人目光都锁定在文莱公主身上。
“公主殿下。”
丁敏款款的站起身,一袭绛紫色衣裙衬托她美艳高贵的容颜,“您要找得是我娘家六妹妹,她还没到,公主殿下请落座吧。”
“你不是丁夫人?”
丁敏含着气的笑颜,头上的点翠孔雀珍珠钗环一颤一颤的,渀佛孔雀开屏般绚丽,“我是岳宁侯的夫人,六妹妹是我护着的。”
“我不怕你。”
“别说得太绝对了,我其实对抢我妹妹的丈夫的公主殿下您,没什么好印象,然大秦是帝国是礼仪之邦,再不满公主所做作为还是会接待您。”
丁敏的贞静娴熟的气质,引人侧目。此时水榭外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公主殿下,您是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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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认娘
“你是在问我?”
随着这句话落地,众人眼前出现一道亮丽的身影。文莱公主回眸,湛蓝的眸子里闪过惊讶,看着来人说:“你是尹大人的夫人?”
丁柔缓缓的走近,一袭珍珠红对襟翻着容貌的褙子,下穿一条蜀锦长裙,一双鹿皮鞋尖露在迤逦垂地的裙摆之外,双飞发髻梳起,一只点翠金凤凰步摇随着丁柔的移动晃悠出妖异的光晕,斜鬓簪一朵艳红的牡丹,牡丹花蕊同金凤凰的眼睛都是绚烂的紫,晃得人真不开眼睛。
并非丁柔的装扮有多华丽,而是恰到好处的闪亮,同以朱玉首饰的温润内敛形成鲜明的对比,丁柔佩戴了一对钻石耳钉,一对垂肩的钻石耳环,她外罩火狐狸领的斗篷,上面的扣子也是透彻闪烁,些许的小雪如同剪碎的纸片落下,她如同在风雪里绽放的红梅,傲然而挺拔。
“公主殿下,你是在问我吗?”
不仅文莱公主,在场所有人都面露吃惊之色,丁柔及笄她们有看过,当时她是个稳当清秀的小姐,同尹承善成亲时,她们也曾观礼,新娘子腼腆柔美,可如今...怎么变了?不说风华绝代,但举手抬足之间多了几分的飞扬。
好像一颗寻常的种子,破土长出了国色芳华般的花朵。丁柔并非在场的命妇出落得最好的,但却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
岳宁侯垂头收敛笑容,六姨妹说过推出钻石首饰的最好时机竟然是这个时候,没有比此时更恰当得了,同六姨妹合伙做生意,完全不用担心会亏本。
文莱公主真是不知死活,看上谁不好,看上六姨妹心上人。一封书信让他送出二十万两银子的人,文莱...不知道有什么宝藏。
坐于朝臣之首的文熙帝尽量平静,但身边的太监总管还是看出他眉梢的颤抖...龙袍袖口下的手微微发颤,曾经以往的画面逐渐的清晰起来。
也是在这里,也是耀目的珍珠红,凭栏站立的女子凝视着湖面,‘你说得可是本宫?’
一名柔顺绝美的女子站立在她身后,精致到极致的眉眼,婉约的气质根本压不住红衣女子的傲气风骨,‘皇后姐姐,妹妹给您献茶。’
‘你既然看上了他,牵走就是,你这杯茶我是不会喝的,我也没有妹妹。’
‘皇后姐姐。’
绝美女子欲哭,水润得眸子满是水雾,盈盈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对我哭有什么用呢?’
红衣女子捻起鱼食撒到池塘里,‘变了心的男人,我不稀罕。’
....脑中的画面如同波纹一般逐渐消散,文熙帝没告诉任何人,当时他就站在灌木丛后,眼看着母后洒下鱼饵毒死了池塘里小金鱼,那是父皇亲自命名的。母后站了很久,他也站了很久,后来父皇到了,也站了很久,只是说,辛桐,朕必须得厚待她。
文熙帝眼帘低垂,攥紧的拳头放在膝盖上,他这么多女儿没有一个像母后,偏偏丁柔...是母后给他薄情的惩罚,他成了母后心里最看不上的负心薄幸管不住裤腰带的男人。
‘你记得,如果想要风流遍览百花的话,就别装作痴情于儿媳,如果真有心,又怎么会贪恋美色?我最厌烦感情忠诚,身体放纵的男人,比直接好色还可恨。’
“陛下。”
安国夫人是唯一一位可以坐于朝臣中间的女性,即便是当今皇后也会在水榭的西边接见命妇,东西水榭中间一九曲回廊相连,挽起的纱帘可见对面的的状况,池塘里泛起的水雾模糊了视线,但也显得很唯美。
安国夫人离着文熙帝最近,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出他同以往不同了,因此才开口唤道:“您龙体不愈?”
文熙帝捏起白玉酒樽,斜睨了安国夫人,“皇妹,可惜了。”
安国夫人不解其意,文熙帝唇边露出笑容,“你看她是否似曾相识?皇妹,咱们都错过了。”
“陛...陛下....”
“朕只心疼于她,并未怪罪皇妹,安阳很好,朕很喜欢她。”
安国夫人眼眶湿润,低声说:“总是我对不住安阳,不怪陛下的。”
“皇妹同朕之间用得着如此?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朕最信任的就是你。母后说,朕不想做孤家寡人的话,就善待于你,即便没有这句话,朕也不会疑心皇妹。”
“安阳不错,她也不错,吃亏得是你,尹卿不知是福是祸。”
文熙帝饶有兴致的看向坐坐直了身子的尹承善,“母后没能找到一心一意对她的人,是一生的憾事,朕...”
“陛下,她的事您不用操心的。”
“说得也是,做长辈得操心多了反而不美,尹卿能慧眼识珠,料想不走上歧路,朕看她也不会让的。”
文熙帝多了几分对后辈的宠溺,“朕越来越期待她的表现了,是不是神似朕想亲眼看看。”
“来人,把纱帘卷起。”
“遵旨。”
悬挂在水榭的纱帘全部卷起,虽然外面寒风习习,但外面是是温暖的池塘水,潮湿温暖的水汽袭人,水榭里还摆放着取暖的炭火盆,朝臣不觉得寒冷。
帝后心有灵犀,皇后也命令挑起纱帘,东西两边的人看得更为清楚。文熙帝想到了太祖皇后,皇后又怎么会想不到?
尹承善坐直身体,在朝臣们中间自斟自饮,在面对番邦公主的爱慕时,他是冷酷拒绝的,自从回京后看番邦公主如同陌生人,从不觉得被番邦公主看上有什么可骄傲的,但方才...他看见丁柔一句话镇住了番邦公主,很多人的目光都悄悄的打量丁柔,他骄傲。
那边站的如同红梅般傲气的女子,是他的夫人,会被人称作尹丁氏,尹承善的心情随着丁柔进入水榭而飞扬。
“六妹妹,你来了。”
率先打破众人凝结在丁柔视线的人不出意料的是丁敏,她深情款款的握住丁柔的手臂,“我真怕你不来,方才我同公主殿下说过,我会一直一直支持你,六妹妹如果有难事的话大可同我说,我是你姐姐,不会不关照你的。”
丁柔冷然的目光越过丁敏在文莱公主身上晃悠了一圈,“原来是我听错,公主殿下请了。”
丁柔越过丁敏,侧身搀扶起杨氏,一抹笑意在唇边:“母亲,咱们进去吧。”
文莱公主就那么被丁柔撇下了,她眼里闪过懊悔,她是公主啊,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失去了气势?丁柔...在一个庶女面前丢了公主的骄傲,她牙齿都要咬碎了。
“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平身。”
皇后娘娘对丁柔平淡之极的态度,让在坐的夫人们有所警觉,她并非很喜欢丁柔。皇后一向是以稳重贤惠闻名,丁柔这身打扮怕是不合皇后的喜好。
“文莱公主,你也坐吧。”
皇后反而对番邦公主很热情,带着淡淡暖意,关怀备至的问起她来京城是不是习惯等问题,丁柔被皇后冷处理了,杨氏多聪明的人,一看这样便离开了丁柔,主动同认识的人攀谈起来。
丁柔笑意盈盈,碰上太夫人担心的目光,她轻轻的点头,没事的,祖母。
太夫人并未出声,如果她连这点小事都在意的话,六丫头就不是她养得了。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六丫头将来面对的嘲讽还很多,不过是值得的。
“小柔,你过来,坐我这里。”
在丁怡开口之前,坐在皇后身边的安阳郡主向丁柔含笑点头,“过来。”
安阳郡主很得皇后娘娘喜欢,据传皇后喜欢的,安阳郡主都喜欢,皇后不喜的,安阳郡主也是不喜的,可她说话了,皇后微微颦眉,安阳郡主低声道:“娘娘,我很喜欢她,她就跟我女儿一般。”
皇后平淡的提醒,“她不是你女儿。”
“没关系的,她现在虽然不是我女儿,但我把她当成女儿不就是了?”
安阳郡主眼睛弯弯的,侧身对不远处的大太太说,“你养了好几位女儿,我瞧着都是好的,许是她救过我,最看重的便是她,我认下了她,你会不会不舍得?我只是想要个女儿而已。”
大太太连忙起身,弯了弯膝盖,“郡主殿下看重六丫头,臣妇哪会不舍得?是她的造化。”
想要女儿,大太太给了,千万别琢磨别的,大太太含笑靠近丁柔,“安阳郡主抬举你,快去谢恩拜干亲。”
“是,母亲。”
丁柔也不矫情,柳氏忍得够久了,再忍下去指不定就露馅了,“拜见安阳郡主。”
“叫我娘可好?”
安阳郡主手掌轻抚过跪在自己身前女儿的脸颊,声音有些颤抖,“叫娘好吗?”
丁柔讶然失笑,“我...娘。”
这声娘很多人都听见了,安阳郡主嘴唇是颤抖得,“你同我亲生女儿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的。”
世人知晓安阳郡主有个女儿,后来死了,安阳郡主如今这般倒也不难理解,旁人对丁柔...这么痛快的就叫娘了,看来也是个攀附权贵的人。
“安阳,你是不是着急了些?”皇后轻叹。
柳氏拽丁柔起身,拉坐到自己身边,满足的笑道:“先下手为强,我怕过一会儿,就抢不到她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拍人
柳氏最大的心愿就是丁柔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叫她娘,丁柔那声清脆的娘,柳氏脸上带出的幸福满足远非成为安阳郡主能比的。她的女儿...柳氏眼眶是湿润的,她不会在给女儿丢脸,她是她娘嘞。
丁柔收敛起身上的锋芒,握住柳氏的手臂,“娘。”顺便示意柳氏多注意一些,旁边还有人看着,她宁可被当做攀附安阳郡主的小人也要满足柳氏最大的心愿。
她为丁柔付出得够多了,丁柔不忍心因为无用的清高而拒绝柳氏。
柳氏擦拭了一下眼角,“乖,我会同陛下说的。”
这句话一出口让神色各异的夫人同时惊愕,打量丁柔的目光带了几分的羡慕。安阳郡主不会再成亲很多人都知道的,以前她没儿没女,如今突然多了个救命恩人的干女儿,看她对丁柔的神色可知,她极有可能在死前恳求陛下将郡主的爵位留给丁柔,如果换个人不一定能成功,但安阳郡主是文熙帝后很喜欢的人,她真心恳求,没准丁柔会多个郡主的头衔。
即便是楚凌王府的小姐,也不是都能封郡主的,而且有些即便是封了郡主,但并非是世袭的。
安阳郡主是世袭的,比很多的公主郡主都强上许多,不是没人议论过,但凡是涉及信阳王府的事情绝对不能按常理论断,文熙帝对信阳王是的厚爱远超很多人的认知。
皇后的神色由始至终都是极为淡然的,听见安阳郡主说先下手为强时,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笑意,谁说安阳不像安国夫人,这倔强的脾气如出一辙。
“你看清楚得好,别收个没有心的人。”皇后宽着茶叶,抬了抬眼睑,警告意味十足。
柳氏淡淡笑着笑,握着丁柔的手更紧了,虽没当面辩驳皇后,她展现对丁柔的维护是很清楚的,即便失去皇后的喜爱,她也不会放弃回护丁柔。
痴儿...皇后在心底叹息,如果她有儿女的话,也会明白柳氏的心思吧。
同陛下打赌,皇后总不能徇私,东边水榭里的陛下还等着看丁柔的表现,她究竟像不像太祖皇后也会就明白了。
因为有安阳郡主,丁柔并非受到太大的冷落,清流的夫人们自然会站在自家老爷一边,同丁柔闲谈起来。柳氏在丁柔身边含笑看着,女儿有礼有节,虽然话不多,但却不容得谈话的人忽略,身为母亲的骄傲溢满柳氏胸膛,小柔是她的女儿,她生养的女儿。
丁怡放心的低笑,“母亲,六妹妹很厉害的。”
大太太张了张嘴巴,“是很厉害。”安阳郡主的事儿,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就连她最信任的大女儿也不能说,一旦走漏风声,有损信阳王府的脸面,对丁家是灭顶之灾。
丁敏勉强维持着端庄,岳宁侯在府上的时候私下叮嘱过她,在宴会上多照顾丁柔,如果不是知晓岳宁侯没见过丁柔,她还以为...即便岳宁侯不说这话,她原本也打算拉丁柔一把,丁敏一心想看丁柔的窘境,然后再帮丁柔,盘算得很好,可丁柔根本就没给她机会。
又被安阳郡主当众收为义女,丁敏愤愤难平,丁柔的运气怎么这么好?不妥,丁敏看着谈笑风生的丁柔,冷笑连连看你还能得意多久?信阳王府将来可是要倒霉的,哪个继位的皇帝容得信阳王府?不管是不是燕王,信阳王府没落是注定的,丁柔倒是会抛开安阳郡主保平安。
丁柔装得挺好,只有她知晓,丁柔有多怕事儿,多无情,当初她那般恳求她,她都不肯帮忙,丁敏记得两辈子,这道记忆比很多的记忆都深刻得多。
平时千好百好,丁敏也不能否认上一世除了丁柔最后不肯帮忙之外,丁柔对她还是不错得,有时会提点她,并且关照她如何做生意,比起兰陵府是不值得一提,但每月增加的红利,丁敏还是很满意的。
丁柔能在兰陵侯府站稳脚跟后,经常让丁敏去玩儿,对丁敏的儿女也很好,年节不带落得给好东西,丁敏是感激她的,但...但最后她拒绝了丁敏...为什么丁柔亲自打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三姐姐,我帮不了你,你回去等消息吧,三姐夫许是没事。’
丁敏痛苦得阖眼,她上一辈子就被丁柔耍了,丁柔对她的恩惠成就了好名声,她的感激让丁柔在娘家,在命妇圈子中甚是有名头,谁提起丁柔都说是有姐妹情意的和善人。但丁柔对丁怡,丁柔清除了丁怡所有的曾经存在的证据,让所有人心里一提起兰陵侯夫人只能想到她丁柔...
“我们文莱国是诚心归顺大秦帝国,我也是诚心喜欢尹大人,从在海上见到他浴血奋战的那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他。我母亲说过,是爱神射中我同他。”
“大秦帝国是天朝上邦,文莱愿意同大秦帝国结亲。我们公主是皇位继承人,只要她同尹大人生下皇子或者公主就是文莱的下一任国王。”
文莱公主白皙的脸颊微红,嗔怪的瞥了一眼旁边说话的婢女,“你住嘴。”
“我听说唐朝时,有大唐的公主下嫁番邦,促进两国的友好,文莱仰慕天朝,不知能不能...”
旁边的夫人轻笑,似有似无的目光落在给柳氏奉茶的丁柔身上,柳氏皱了皱眉头,丁柔挑选的夫君哪里都好,但太着女人惦记这点不好,柳氏也听到过风声,除了番邦公主之外,还有一位嘉柔县主,聊以宽慰的是女儿的眼光不错,柳氏淡笑,“小柔想做什么,娘都在的。”
丁柔眼里闪过笑意,低声说,“娘在我身后看好戏便好,总是有些人仗着高人一等身份抢别人的丈夫。”
“汉之耻辱在于和亲。”
“嘶。”
水榭的夫人这回整齐的看向说出这句话的丁柔,她是真敢说啊。
丁柔笑着将茶盏放到柳氏手中,忽略了文莱公主,直接面对皇后,“这话不是臣妇说得。”
皇后捻起蜜饯放在唇边,“母后说过这句话,先皇也说过过,汉民族最大数耻辱是用女子和亲,男人最大的耻辱是躲在柔弱的女子背后苟延残喘。”
文熙帝抬手压了压,在他周围的人纷纷停口,仔细听着对面的动静,文熙帝眉宇间展露一抹笑意,眼角的皱纹深了。
已经找上尹承善喝酒的信阳王举杯同尹承善对饮,低声说:“为这话当饮一杯。”
“奉陪。”尹承善将酒喝了,同时立起耳朵听着对面的动静,目光越过九曲回廊,锁定在丁柔身上。
丁柔手分茶,笑意不改,“和亲无论是用女子还是男子,都是耻辱。”
“那怎么能一样?我们公主是嫁过来,带着丰厚的嫁过来,怎么是耻辱?”
文莱公主没说话,她后面的人忍不住了,也许是文莱公主受益的,总是她身后的人出奇的愤怒。
“文莱国用什么给公主殿下做嫁妆?文莱有什么是大秦帝国没有的?”
“我...我...”
丁柔斜睨了咬着嘴唇的文莱公主一眼,“丰厚的嫁妆就能买下广州知府?你们文莱有多大?你又焉知我夫君不会成为为陛下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你焉知我同他的儿女比不上文莱国王?”
文莱公主嗤笑,眼里闪过不屑,“文莱国王不是那么好做的。”
“看公主的言行举止,我很吃惊文莱国国王的有多难做。”丁柔挑了挑眉梢,悠哉的上下打量了文莱公主,“恕我眼拙,您这样惦记别人夫君的女子都能在文莱国做出使的公主,难怪文莱被称为番邦,什么是礼貌,什么是尊重,什么是道德,文莱公主都不知道,更别说别人了。”
丁柔的话很毒辣,文莱公主看向丁柔的目光里带着憎恨,“这是你逼本公主的。”
她站起身,“决斗,你敢不敢?还是你只敢逞口舌之快?”
“我读过几本书,决斗是尚未成婚时,我同夫君成亲两年,你侮辱了决斗这词。”
“不是为他,是你侮辱文莱。”
公主将手绢攥到手中,扔到丁柔面前,丁柔眼看着飘荡而下的手帕,落在了她面前的桌上,丁柔按住了柳氏的手,“我记得决斗可以拒绝?”
“你怕了?怕了就道歉。”
“不,我并不惧怕你,只是如果决斗的话,不是为了夫君,他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你。”
丁柔同样站起身,同文莱公主对视,收敛了笑容,很正式的说:“番邦公主殿下,你方才的话,侮辱了大秦帝国的海军,他们并不需要靠夫君来解决文莱。”
文熙帝一拍膝盖,水榭里的武将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了。安国夫人的嘴边也展露笑意。
“这是什么?”丁柔手心里放着一颗闪亮的金珠子。
“你什么意思?”文莱公主不解,不是要决斗吗?
丁柔将金珠子扔给文莱公主,”我记得被决斗一方有拒绝或提出要求的权利,对吧?“
“你想怎么做?”
“你不是有嫁妆吗?六十四格子,第一个你放一颗金珠子,第二个放两个,第三个放四个,第四个十六个...以此类推,都是前一个倍数,放满六十四个格子那日,我同你决斗。”
丁柔笑盈盈的看着文莱公主不在于的点头,没文化真可怕,她就是欺负番邦公主了,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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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拍死
庆幸太祖帝后没来的急这手‘欺负’古人,丁柔故作好心的提醒,“公主殿下,你一定要算明白了才好。”
“这点金子文莱供得起。”她丝毫不领情,一颗金珠不过是一两,即便最后一个格子填满前颗粒又能怎样?“都加起来不过是我嫁妆的零头而已,你只要肯同我决斗,这些金子当我赏赐给你的。”
“文莱果然豪富,很有金子。”
丁柔笑眯眯得称赞了一句,转身向皇后拜倒:“臣妇愿意将填满金珠的六十四个格子奉给皇后娘娘,愿大秦帝国永为天邦上国,愿四海臣服于帝国。”
皇后过了好半晌,忍不住的笑了,“丁柔...本宫服了你了。”
她一改方才对丁柔的冷淡,目光看向另一边的文熙帝,扬声说:“皇上,您听见了么?尹承善其妻愿意将金子奉给您。”
随着皇后说开去,传来文熙帝爽快的大笑声:“好,有这么一笔金,大秦千年无忧了,朕想大秦国库的金银不见得能填满八个格子。”
“尹卿,你夫人果然擅长理家,算盘打得真是好。”
“陛下过奖了,她只是比旁人聪明了那么一点点。”
尹承善眼角上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帝后,君臣的对话,让东西两处水榭的人反应过来,纷纷得意的大笑,天朝上邦的尊严尽显,他们就是嘲笑文莱公主了,又能怎样?还怕一小小的番邦?
即便有意促成此事的‘闲臣’们也低下了头,文莱公主如此愚蠢难怪尹承善看不上。
文莱公主不解为什么所有人都笑她,丁敏此时解开了文莱公主的疑惑,略带责怪得对丁柔说:“六妹妹又用小聪明欺负人,文莱公主看上尹大人是不对,但你也不能开这种她永远也做不到的玩笑。”
丁敏一派大度端庄,对文莱公主解释:“初看起来没什么,但越往后越是心惊,公主殿下别小看开头的几个格子,算明白了再说吧。”
文莱公主手指冰凉,人的惯性思维很难让她忽略了很多,很少有人想到一颗金珠能滚算到最后的数目会那么多,她白皙的脸色仿佛无血色般的透明。
纯粹的蓝眼睛里满是灰暗,算数对她来说不是太差,但也绝不会太好,番邦的教育哪怕是对公主的教育都比不上大秦的勋贵小姐,这是由于历史文化因素,文莱等番邦的文化底蕴同中原差距太远了。
丁柔了解到文莱看似是封建君主制度,但文莱同样有奴隶制度的残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得知文莱公主看上尹承善的消息后,丁柔最常看的书就是关于文莱的记载。
如果换一个大秦的女人,丁柔不会用这道难题,因为她们不会中计。
“你...你欺负我...”文莱公主手指着丁柔,“你敢欺负我?侮辱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
“公主殿下...”丁敏还想抢在丁柔之前回护她,“六妹妹。”
“岳宁侯夫人请等一等,这是我同文莱公主的事情。”
丁柔隐含着警告对组织了丁敏,她能容忍丁敏插话一次,但不能次次容忍,低声说:“你想出风头的话,等着再有谁看上岳宁侯,急于取代你岳宁侯夫人时再出手,我绝无二话。”
“我是想帮六妹妹的。”丁敏露出一份不被丁柔理解的痛苦。
丁柔冷笑:“我的事情不必麻烦你,我的姻缘我自己维护。”
丁怡款款的起身,走到丁敏身边,面带笑容挽住了丁敏,眼里却满是寒冰,“岳宁侯夫人,你随我来,别耽搁六妹妹正事。”
她原本不想多事,但为了丁柔她强忍着厌恶,将丁敏拽走了,这次水榭宴会的主角是丁柔,她们安静得看着就好。丁柔对她的好,她自然记得,也不想被丁敏破坏了。
“你老实得看着,再敢多嘴,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丁怡警告丁敏,“不是你的风光,你再抢也抢不来。”
文莱公主泪洒衣襟,“你...为欺负人,文莱是诚心诚意的归顺,但你们瞧不起文莱,我...我...”
丁柔一转身坐回柳氏身边,将衣裙整理好,双腿并起,腰肢挺饱,标准得大家闺秀的坐姿,面对文莱公主的指控,不慌不忙的说:“众所皆知大秦帝国是礼仪之邦,从未恃强凌弱的欺辱真心归顺依附的番邦属国。”
“你看不起文莱。”
听见文莱公主多了几分的理智,丁柔心中的战意更足,对手太弱就是胜利了一百次也没有乐趣,也不能给有些蠢蠢欲动的人警示。
丁柔淡淡的看着文莱公主,焦距却在文莱公主所站不远处的坐于皇后娘娘左侧的嘉柔县主身上,嘉柔县主仿佛对眼前的争执无动于衷,丁柔深知她是在意的。
“我是看不起文莱国。”
丁柔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是讶然的,“身为文莱公主,一言一行代表着你的国家,从广州到京城,你做了什么让我敬佩的事儿了?”
“明知道我夫君是有妇之夫,却拼命的纠缠不休。文莱国王让你出使大秦,就是为了让你找个有妇之夫的男人?”
文莱公主反驳:“我喜欢他,为什么他不能娶我?”
“可笑之极,你喜欢得就是你的?你喜不喜欢皇位呢?你喜不喜欢大秦帝国呢?你不是常说大秦是你最向往的国度?”
丁柔眼看着文莱公主,轻轻吐出一句话:“你想不想要呢?”
“你说得同尹大人不是一回事儿,牙尖嘴利的女人...你除了狡辩诬陷还有什么?”
丁柔食指点了点额头,侧头含笑看着柳氏,“娘说我还有什么?”
“我瞧你哪里都好。”柳氏同样笑着说。
丁柔了然一笑,她想柳氏就会这么说,“我有道德,有理智,有操守,有文化,大秦帝国的小姐都具备这些最基本的东西,番邦来得你不理解也难怪了。”
“我也有。”文莱公主气得脸铁青,“你怎知道我没有?”
丁柔悠然反问:“你也有?如果有道德的话,你会抢被人的夫君?有理智的话会不顾文莱国惹怒大秦的危险?有操守的话会总是堵着我夫君?有文化的话会被一道很简单的题目难住?”
仿佛知晓文莱公主想说什么,丁柔莞尔一笑,“如果方才你大意了,不服气的话,我再给你出道题目?”
“...我...”
文莱公主咬破了嘴唇,口中是淡淡的血味儿,无论是不是赞同尹承善停妻再娶,对文莱公主此时的凄惨境地,在坐得很多人都是痛快的,丁柔夺回说话,这些是大秦小姐都有得品德,换句话说,她们也可以像此时的丁柔,只是她们没有丁柔的机缘罢了。
如果在坐的摊上了会做得比丁柔更好也难说的,意淫小说在现代就很有市场,古人同样也会如此,不是任何人都有可能认清楚差距。或者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你什么?”丁柔收敛了调笑嘲讽,很正式得说:“大秦的公主或天之娇女同你们文莱不同,再如何钟情都有理智有贵女的骄傲,断不会看上有妇之夫,天下英才并非我夫君一人。”
“你嫁不出去了吗?”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到文莱公主心头,一直饮茶的嘉柔县主手腕一抖,茶水差一点倾洒出,抬眸看向端坐的丁柔,她是对她说得,文莱公主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放弃尹承善?嘉柔县主理智上认为应该如此,但每当想起他对自己曾经的柔情,她舍不得,只有尹承善在她外表不显眼的时候诚心的对她,不存在任何的利用,尹承善是支持她走下去的原因,比她生命都重要的人,她怎么舍得放弃?
看不出嘉柔县主有什么不同,丁柔不在想她如何了,先解决了番邦公主再说,“你当所有做公主眼里都盯着别人的丈夫?你当大秦会有停妻再娶的事儿?”
文莱公主被丁柔言语的攻势弄得有几分混乱,“你欺辱文莱,看不起我,大秦还想要南海诸多的岛屿?”
一直乐得看戏的皇后沉下了脸,冷淡的问道:“文莱公主,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为南海诸多岛屿离着文莱很近,按地域来说属于文莱国,大秦帝国纵容一女子如此侮辱我,看来是不在意岛屿的归属了。”
皇后冷笑,大秦的国土一寸都不能给别人,“太祖帝后曾有言,大秦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你们文莱...”
丁柔扬起眉头,“皇后娘娘,如果按照文莱公主这么算离着近得都是临近国得,那么...”
丁柔停顿一会,默念心中的伟人,借用您的话了,您的话无论古今都是那么给力,丁柔站起身同文莱公主对峙,身上是毫不掩饰的锋芒锐利,唇边却勾起一抹笑容,“按地域说,文莱离着大秦也很近,你说呢,文莱公主?”
东西水榭寂静无声,文莱离着大秦也很近...这是如何的骄傲,如何的有信心。文熙帝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安阳,带你女儿过来,朕为这句话当喝一杯。”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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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清穿女重生记
书号:2488046
作者:凤栖桐
简介:愤青女重生八八丈母娘
第三百九十九章 正名
皇后向安阳郡主点头,柳氏遵从圣旨起身同丁柔回合,沿着九曲过道,走向东边水榭。丁柔低眉顺目,紧跟在柳氏身后一步。
她同方才的寸步不让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丁柔抬眼,池塘里的盛开的睡莲并不是暖池水就能做到的,睡莲应该是培养好的,然后放到水面上,也就是存活五六日,总不能违背自然规律,想着睡莲的移植,丁柔放松了许多,全无面对重臣皇帝的紧张,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影响不她了。
多少年没有享受万人瞩目的待遇了,没想到是因为尹承善惹出来的。丁柔虽然拍灭了番邦公主,但并不是对尹承善没有抱怨的,在文熙帝面前,丁柔眼睛不会再向他看,有事的话回去算账完全来得急。
“见过陛下。”
随着柳氏俯身叩拜,文熙帝扫过低头的丁柔,“起来。”
“谢皇上。”
柳氏同丁柔站起身,站在一旁,离着唯一有座位的安国夫人很近,丁柔仅仅露出光洁的额头,文熙帝手中握着酒杯,“抬头朕看。”
“遵旨。”
丁柔飞快的抬头,同文熙帝的目光相碰之后,立刻恭谨的重新低头,文熙帝握着酒杯的手颤了一下,在众人面前他不好过多的表现,但安国夫人看出他的不平静。
她上前为文熙帝斟满了美酒,低声说:“皇兄,她不像。”
文熙帝恢复了寻常的模样,低笑:“你只在有事相求朕的时候,才会叫皇兄。”
“我求过皇兄几次?”安国夫人挑了挑眉头,文熙帝笑意越浓,“皇妹说得不对,起码那双眸子像,很像。”
“不是全然想象,神似罢了。”安国夫人实事求是的说,丁柔的眼睛是很像师傅,但此时不像了,也许方才会更相像。
如果柳柳没有走丢,嫁人生女,丁柔长在北疆或者京城,会更像,安国夫人压低声音:“她如此让人生不起心疼,总觉的她应该如此。”
该寸步不让的时候,她可以做到,寻常时,恭谨内敛,即便如此她眸子晶亮,上扬的嘴角预示着她很满意眼下生活。眼里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神采,同太祖皇后的时而的哀伤决绝不同。
文熙帝唏嘘:“不管神似还是形似,母后说过,她最好看得就是那双眸子,可咱们兄妹,以及儿孙没有一个像的。”
安国夫人眼里划过无奈,“陛下在意这些?”
“朕不在意,而是遗憾。”文熙帝摆了摆手,龙袍袖口翻滚,安国夫人退回原处。
看穿水榭里的大臣都在尽全力听清楚文熙帝同安国夫人的低声交谈的话语,可隐隐约约的动静就是听不清楚,文熙帝笑着问道:“安阳可下定决心?”
“回陛下,从她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便认准了她。”
柳氏屈膝,“请陛下成全。”
“你呢?是不是也认准了安阳?”文熙帝玩味得看向丁柔,“朕很怜惜安阳前半生孤苦,信阳王一脉是国之柱石,当年安阳的父亲于国有功,于朕有恩,朕在母后床榻前发誓,必会厚待信阳王子孙。皇妹安国夫人又是安阳的母亲,朕不容旁人算计于她。”
“臣妇只是认个娘,与算计无关的。”丁柔嘴角上扬,“孝顺,臣妇会做到,臣妇不会让安阳郡主失望,但安阳郡主座位母亲赐予臣妇的,臣妇会心存感激的接受,长辈所赐,臣妇不敢违,清高不在这上头,臣妇以真心必然换但安阳郡主真意。”
“哈哈...哈哈哈...”
文熙帝笑道:“文莱公主有一句话说对,伶牙俐齿...尹卿,你娶了她可曾后悔?她是不是在你面前也如此的坍‘坦诚’或者辩驳?”
尹承善终于逮到机会,起身站在了丁柔身边,躬身说:“回陛下,她不曾欺瞒过臣,同她辩论几句也是臣夫妻之间的情趣,能迎娶夫人,臣只感到荣幸之至,后悔一词臣今生不会想起。”
丁柔方才是很耀眼,但也不是所有人眼里都看重她,伶牙俐齿的女子并不能引起重臣的共鸣,但文熙帝此番表现得对丁柔仿若子侄般的看重才是朝中大佬们关心的问题。
太祖皇后将女子的生意都留给了安国夫人,安国夫人又给了安阳郡主,将来这些七秀坊会不会留给丁柔?每年的收入可不少啊,太祖皇后曾说过,女子的银子是最好赚的,当时很多人不相信,但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府上的夫人们每年在七秀坊花费不少,从珠宝首饰,到胭脂水粉,再到衣服布料,专做女人生意的七秀坊每年的盈利不少。这些倒还罢了,关键是文熙帝对丁柔的态度,亲近...不是对臣子夫人的亲近。
重臣们在心底记住丁柔,文熙帝目光在安阳郡主和丁柔之间扫过,笑道:“朕看你们是前世的缘分,丁卿,你可愿意将你女儿分给安阳?”
丁栋忙起身,低垂着脑袋,丝毫不敢看安阳郡主,“郡主殿下看重小女,是她得福分,小女拜郡主殿下为母,亦多个人疼爱于她,她还是臣之女,臣无任何异议。”
丁栋知晓安阳郡主疼女儿之心,但丁柔姓丁,是他的女儿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丁栋向文熙帝,向朝臣表明她并非卖女求荣攀上信阳王府。
同样如果丁家同信阳王府有冲突的话,丁柔会站在丁家一边,礼教上父系为主。
文熙帝道:“这是自然,她是安阳的义女。”
安国夫人垂下眼帘,遮挡住其中的那丝痛苦,文熙帝所言是最好的结果了,她让柳柳吃了那么多苦,不配做她的母亲,但柳柳那么疼爱女儿丁柔,却只能是义女,木太妃感伤,这是佛祖给她得惩罚。
“安国夫人。”
“陛下。”
木太妃平静得抬头,看到兄长眼底的疼惜,笑道:“您说。”
她不后悔在北疆得所作所为,牺牲了她的女儿,保全了帝国北疆的安稳,她最对不住得只有女儿。
文熙帝见木太妃恢复了寻常模样,放心了不少,问道:“你可愿认下丁柔?安阳收了个义女,也是你义外孙女,这话说得拗口,你除了孙子就没有外孙女,朕的孙女不多就不分给你了,如今主动送上门一个外孙女,你看如何?”
“臣多谢陛下。”
安国夫人抚了抚身,“安阳认下得女儿,我也认下了。”
文熙帝吩咐了内侍,“赏丁柔紫金醇。”
非皇族不可用紫金醇,非功臣不可赏紫金醇。
紫金醇是用专门得犀角杯成装,丁柔从内侍手中拿过紫金醇,扑鼻的酒香袭人,紫金醇应该有个别名叫茅台国宴,“谢陛下隆恩。”
“朕赏你紫金醇,并非因安阳,而是你方才那番话。”、
文熙帝神色慎重了几分,“大秦帝国北疆趋于平稳,即便没有信阳王在北疆镇守,鞑子瓦剌以及蒙古余孽兴不起风浪,此时正是国泰民安,朕的耳边灌满了圣君断不可兴兵,明君需要需有天朝上邦得气度,对番邦蜀国宽和,宽和,不得轻易的兴战火,一切得一切...他们如此告诉朕,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的稳定。”
主张尹承善停妻再娶的人脸臊得荒,堂堂七尺男儿还不如女子?“陛下,臣知罪。”
“因有了你们,朕对江南叛国走私视而不见,逼得尹卿身处险地,倭人屡屡图谋不轨,朕也没下定决心..一个小小的文莱公主竟然妄图改变传承千年的礼教,逼得朕看重的臣子停妻再娶,朕做了四十多年帝王,忘记了先皇曾经告诉给朕得话,忘记父皇的铁血铮铮,朕愧对父皇母后。”
文熙帝举起酒杯向丁柔比划了一下,丁柔犹豫了一会,向文熙帝敬酒,然后抬起胳膊,将犀角杯中的紫金醇喝了,她的脸颊簇起两抹红晕,热辣的美酒在胃里放入燃烧一般,窜起阵阵的暖意,丁柔的眸子更晶亮了,“多谢陛下,多谢您不曾忘记太祖帝后。”
膝盖一弯,丁柔跪下了,尹承善也跪下了,水榭中的重臣皇子都跪下了,水流隐隐的响声清晰了许多,文熙帝握着酒杯,“铁血不散,大秦不灭。”
“朕不能再担心征战而消耗国力,大秦帝国是不落得太阳,母后说,圣君所为对外征战无人敢于冒犯,帝国国泰民安。”
文熙帝仿佛一刻间甩了十余年得沉稳,“朕明白了,文武众卿可愿意助朕一臂之力?”
“臣等愿意,臣等愿意。”这是文臣的声音。
“陛下刀锋所指,所向披靡。”这是武将的呐喊。
大秦帝国的海军无所事事很久了,终于可以再次杨帆起航,不在是只为了消灭海盗而存在的。
丁柔侧头看了一眼尹承善,心里涌上一分困惑,他说过,如果太平盛世必立燕王,可如今...他在马车里告诉过自己,他回京得目的并非单纯为了述职,主要是阻止或者延缓燕王登上太子之位,回京这么多天,却没见他动作,丁柔以为他放弃了,也许她也是他关键的一环。
“燕王,辽王,鲁王,你们三人明日随朕祭拜太庙,朕要你们写一篇何为天朝上国的文章。”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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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后手
此后的事情同丁柔不相干,很快她同柳氏被文熙帝恩准离开,回到皇后跟前时,文莱公主一行不见去向,皇后对丁柔多了几分亲近,在坐的命妇从头看到尾巴,看谁的面上都对丁柔表示出善意。
只要安阳郡主不另嫁人生女,以文熙帝对信阳王府一脉的看重,又有今日的事儿,丁氏不出差错的话,即便继承不郡主的爵位,文熙帝断不会亏待了她。
丁柔心中存事,表面上一如既往,没什么人挑起事端,在坐得夫人们对丁柔都很友善,不是没人羡慕她的好机缘,但羡慕并不意味着会嫉妒生事,命妇心里想得同嘴上说得不是一回事儿,哪个也不会将心底的情绪表露。
东边水榭豪气铁血,文熙帝王领着朝臣指点江山!
西边水榭气氛柔和,皇后娘娘含笑同命妇们闲谈。丁柔被很多人打趣,嘉柔县主对丁柔表现得很友好,大秦帝国的公主们更是极力向世人证明她们不是嫁不出,总是盯着有妇之夫。
嘉柔县主笑盈盈的说:“你方才说得真真是好,那些话我一句都说不出,即便心里明白也说不出。”
“县主过奖了。”丁柔同样含笑谦虚,眼睫毛垂下挡住眼底的思绪,“实话同县主说,我当时也是怕的,但又不怕。”
“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丁妹妹能不能同我说说?”
嘉柔县主没叫丁夫人,而是以妹妹相称,听到别人耳中是亲近,但丁柔却明白,她是真正的想做姐姐。
丁柔微微低头,“我身后有皇后娘娘,有大秦帝国在的。”
不可否认这句话是溜须拍马,是丁柔讨好皇后娘娘的说辞,但仔细想来她说得未尝不是道理,如果大秦帝国不是完胜文莱,丁柔不见得会咄咄逼人。
一个国家的强盛,给子民们带来的勇气自豪不是纸张面上那般简单。
皇后点头笑道:“你这话本宫爱听,母后曾经说过类似得话,只是当时本宫同陛下没弄明白。”
“丁妹妹比您还要聪慧?”嘉柔县主眉眼含笑。
丁柔说道:“陛下同娘娘生于高贵,他们是大秦帝国和天下万民的主子,平民百姓的心思陛下那时不知道,太祖皇后说这番话得时候,陛下当时还是太子,或者刚刚继承帝位。”
皇后讶然:“你怎么会知晓?那一年...是陛下以太子的身份随母后出巡时说的。”
“陛下是太子殿下时自然不会明白皇帝圣君对天下百姓的重要,如果是继位的话,不曾施政陛下感触不深,您同陛下如今比臣妇领悟得还深一层。”
丁柔的目光同皇后碰到一处,皇后嘴角的笑纹深了,说了一句很少有人能理解的话,“母后会觉得欣慰,除了安国夫人之外,还有你。”
太夫人听见这话怔了怔,丁柔轻声说:“太祖皇后有陛下,有娘娘,有安国夫人,她不会遗憾的。”
有没有她丁柔,那位穿越前辈都不会遗憾,太祖皇后对儿女的影响很深,文熙帝虽然有着封建帝王特质,但他所作所为称得上有为明君,对皇后也很好,后宫妃嫔不太公平,皇后无子而稳居后位,其中自然有文熙帝的支持。
皇后淡淡一笑,“说得也是。”
说说笑笑间,水榭的宴会接近为尾声,丁柔陪着太夫人一起了宫廷,搀扶她上马车氏,她的眉间有指尖滑过,“六丫儿,我今日很高兴。”
丁柔说:”我随着他还会在京城小住半月,过两日我去看您。”
“好。”
太夫人再多说什么,坐上了马车,丁柔后退一步,恭敬的将大太太也搀扶上去。大太太扶着丁柔的手,脚下踩着马凳,眼角扫,丁柔低眉顺目,如同府里一般,全然不像是同亲娘郡主相认后的傲慢,大太太的手压了压,“六丫头记得常回娘家,往后什么事,都可以回来同我说。”
“是,母亲。”
丁柔放下棉布的厚帘子,目送马车离开。
大太太坐在太夫人身侧,从玻璃窗可看丁柔还站在原地,叹息:“就冲她这份识大体,让人如何不疼?换了三丫头只不定如何的张狂了。”
太夫人念着手腕的佛珠,“怡丫头她们也是好的。”
“赶不上六丫儿出色,怡儿比她稍逊一筹。”大太太心中再不服气,也认输了,恭维道:“还是母亲教导得好,寻常的六丫二经过你一调教,成才出息了。”
太夫人撩了一下眼睑,“你想错了,我是养了六丫儿一阵子,她本身就是一颗珠子。怡儿不比六丫儿差,六丫儿做不了怡儿,也做不了姝儿,她们走得路不一样。”
太夫人眉间松缓,“如今看来,她们都走得很稳当,孙女们一个个幸福,咱们做长辈得也可以放心了。”
孙女中没有包括丁敏,太夫人丢下的人不会再回头。大太太试探的问道:“安阳郡主认下六丫儿的事?”
“陛下不是说了前生母女的缘分。”太夫人捻着佛珠越来越快,“六丫儿虽然没说,我也明白没能救下故去的柳氏,是她最大憾事。”
大太太不由得猜测起来,太夫人是不是也知晓了?
“你是我亲自下聘给栋儿娶回来的,这些年侍奉公婆用心,生儿育女,主持中馈...偶有瑕疵,然瑕不掩瑜,我心中都记得儿媳的好。”
“母亲。”
大太太眼眶湿润,太夫人鼓励般拍了拍她的手,“以前的事儿就不提了,栋儿既然修身养性,你且顺着他的意儿,栋儿四十多了,也该多注意身子。虽说这些年你受了委屈,但你也得了贤惠的名声,孙子都会跑的人了,往后同栋儿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吧。”
“我明白的,母亲,我不会再给老爷纳妾了。”广纳妾室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晓。
太夫人眼里闪过一分愧疚,风流了一辈子的儿子最后让儿媳妇再接手,她身为女子实在是抹不去脸面,“你且放心,我会同栋儿说说。”
大太太对太夫人很是感激,太夫人身体向后靠了靠,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为清楚,没有几年好活的,精力也赶不上以往。把持在手中的权利也该放一放,将来丁家是不是富贵长存,靠得是儿孙。
太夫人自然不会让儿媳妇心里存着怨恨,祥和生福儿,家和万事兴。她再疼丁柔,将来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能将丁柔叫到身边伺候,她是指望着儿媳养老送终的,她一辈子都是明明白白的,日子过的太平富庶,自然不希望到了临老弄得家宅不宁,不得善终。
“有些东西,我也该交代给你了。”
太夫人手压了压,“大儿媳妇,丁氏宗族将来就靠你了。”
一张一弛,收放自如,太夫人安排了后事,同儿子丁栋一番谈话,换来了大太太的感激,即便她病了,大太太也会亲自服伺候而无任何的怨言。
岳宁侯府邸,丁敏怯生生的看着脸色阴沉莫变的岳宁侯,抿着嘴唇:“侯爷。”
岳宁侯让丁敏安坐,“你别站着了,本侯没有怪你。”
“我是想帮着六妹妹的,我是真心想要帮忙的。”
“本侯看得出,夫人那,时到今日你还没看明白?六姨妹不需要你帮忙,反倒是侯府需要六妹夫帮衬。”
丁敏心里咯噔一下,“我又得求六妹妹?又得去求她?”
岳宁侯皱了皱眉头,“用不到求字,夫人想得太多,本侯虽然给不你尊贵的日子,但也不会让你低三下四得在娘家姐妹中抬不起头来。”
“侯爷。”丁敏从未有过的感动,凝视岳宁侯的目光充满了盈盈的痴情,“妾身多谢您。”
岳宁侯拉起屈膝的丁敏,“能给你的本侯一定会给,但给不了的名望,命妇的逢迎...夫人可怪本侯没本事,今日水榭的事本侯不会记得,往后你只管想着一样,你是岳宁侯夫人。”
丁敏见岳宁侯起身,“您?”
“哦,今日本侯去书房,将生意上的事情料理一番,趁着六妹夫还在京城,说话方便。你歇着,不必伺候了。”
岳宁侯走得没有任何留恋,丁敏扶着额头,六妹夫,六姨妹...最近几日总是从岳宁侯口中听到,她又想起...丁柔今日的风光,仿佛她如何努力都赶不上丁柔,只能跟在她后面。
‘三姐姐,我们走得不是一条路。’
这是丁柔曾经说过的话,在何处说得,丁敏已经记不住了,但这句话却像是烙铁一样烙在心里,她两世为人挣不过丁柔?
“今日...今日...”
丁敏眼前一亮,她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他不在尹承善身边,尹承善也没那么可怕。
当年她在念慈庵的寒风中错过了尹承善是因为她不知道信阳王会帮尹承善,那人刚到京城,举目无亲,应该不会有所变化的。
“庆幸我还记得几条消息,庆幸尹承善是爱显摆的人。”
丁敏攥紧拳头,她虽然没有丁柔今日耀眼,但她在帮助夫君上,不比丁柔差,岳宁侯一定会感激她。
第四百零一章 好男
大秦都城燕京城附近有很多家寺院,大多香火鼎盛,但也有几间寺院残破,人踪罕至。雷音寺便是其中之一。
丁敏一大早送走了去内务府的岳宁侯,安排好侯府里世子小姐们,等到她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匆匆吃了几口点心,丁敏坐着马车出门。
看时辰她怕有人抢到她之前,好在这次她不用再冒着大雪去等尹承善。她让人悄悄的打听不过,那人一直在雷音寺里,丁敏催促道:“快点,再快点。”
初冬的午后是最为暖和的,今年冬天比往年更冷一些,丁敏紧了紧手中的暖炉,她很怕再冒雪等人,那一年将她整个人都快冻僵硬了。马车路过尹大学士的府邸,丁敏眸光复杂了几分,她不能再输给丁柔了。
“停一下,停一下。”
丁敏突然吩咐,标示着岳宁侯府标示的马车停靠路边。因玻璃的普及,马车窗户大多是玻璃的,有喜好隐私的贵妇在车窗上挂上纱帘,外面的陆人很难看见疾驰马车里的动静,但马车里面的人想看的话可以将道路上的状况看清楚。
“夫人,您是怎么了?”
夏荷跪坐在丁敏身侧,眼看着丁敏攥紧薄纱帘,指甲仿佛能将纱帘弄出个窟窿,眼里恨意是夏荷不曾见过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过是一会馆,并非看出有什么不妥。
“那处会馆是京城才子经常聚会之处,听说当今也曾私访过此处,许多御史和在翰林院的大人都偏爱会馆种植的梅兰竹菊,闲暇时会来会馆以文会友,或者小酌两倍,文人御史一贯如此。”
丁敏仿佛没听夏荷的解释,目光能将玻璃刺穿,“夫人?”丁敏一贯看不上酸腐的清流御史,今日怎么会一反常态?
过了好一会,丁敏仿佛很挣扎,“走...不,再停一会儿。”
“雷音寺不去了?”
“不是不去,是我始终狠不下心,我总不能眼看着...”
眼看着他再被人欺骗,眼看着已经出嫁的七妹妹重蹈她前生的覆辙。丁敏无意识般拍了拍逾期香炉,精雕细琢是她上辈子所没有过的,丁敏嫁入岳宁侯府之后,虽然有着诸多的不顺,但在吃穿上一直是高享受。
她本来不应该在记挂着他,然看到他...丁敏并非是三心二意的人,只是无法做到全然的无视,即便梅家一旦有事的话,她会倾注全力相帮,但丁敏不忍心眼看着他走上错路去。
雷音寺那里有不能不去...丁敏左右为难。
会馆的人进进出出,丁敏总不能一直等候在会馆门外。岳宁侯比不的京城重臣阁老,但岳宁侯的富庶也很多人惦记。
“走吧,去雷音寺。”
丁敏艰难的吐出这句话,倦怠得和上了眼睛,夏荷将水貂皮子盖在丁敏的膝头,铺平褶皱时,见到一人从会馆里出来...马车走得很快,夏荷认识他——七姑爷,她寻常一般的坐在丁敏身边,垂着粉面将银碳放到宫马车上内置的炉子里,是看他?
丁敏没注意夏荷的动向,转而想着过量日给七妹妹提一句呢?起码不至于像她前生被人欺骗了,把坏人当成好人。
雷音寺是一座经营惨淡的寺庙,前两年还穿出闹鬼的传闻,如此更是雪上加霜,来雷音寺的香客越来越少了。寺庙主持想尽办法都不能挽回名声,总不能请道士来寺庙里抓鬼吧。
于是主持连着念了一个月的经书,没想到累得吐血,养病的时候,寺庙里的小沙弥云游去了不少,雷音寺越发的荒凉,到是有一些穷苦百姓将棺椁寄放在雷音寺里,都是鬼的话,谁吓谁?
虽然给灯油钱不多,但有胜于无,主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尚也得吃斋饭,因为有了这一项收入,雷音寺勉强维持着,大秦规定,寺庙道观也得每年上税,也是有人头税的。上税的银子对香火好的寺庙来说不算什么,但对雷音寺是很沉重的负担,如果税赋不够的话,寺庙会被强行关闭。
主持实在不想传到手中的寺庙就此淹没于尘世,于是雷音寺里最多得不是香客,而是黑漆漆的棺材。
寒风中,一衣着褴褛的中年汉子穿着露脚趾头的鞋子,蹲在雪地上,搬动地上的石快,小心的找寻枯黄的草药,在雷音寺四周的石头地下生长着一种草药,去药店能卖上二三白纹。
汉子的脸上露出笑意,将手深入雪下,扫开了积雪,将草药挖出来,不顾受伤冻得裂口的疼痛,小心而满足的放到腰间的袋子里,装得半满的袋子看起来今日他收获不少...将布袋子紧了紧,生怕草药露出去一根。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太阳的方位,嘀咕一声,站起身子用手锤了酸痛腰,蹲着太久了,他眼前有些昏,停了一刻他向前雷音寺走去。
途中路过一处水面结薄冰的湖泊,汉子想了想,将那双破旧的鞋子,放在岸上,将裤腿挽起来,雪地上留下凌乱的脚印,赤着脚狠狠的跺进水面上,脚一下子没入冰冷的水中,汉子嘶了一声,将腰间的布袋子挂在脖子上,踏碎冰面,弯腰用网子池水里捞鱼。
冰面被他弄碎,冰茬子划破了他的腿,猫腰了好意会,汉子提起了网子,看见里面留下三寸长的此小鱼,嘿嘿:“小东西再来两条,足够给燕娘熬一晚鱼汤了。”
将网子的小鱼仍到岸上鞋边,从准度上来说,汉子伸手不错,来回捞了半个时辰,汉子从池水中上岸,腿已经冻得通红,擦干净腿上的水珠,放下挽着的裤腿,将小鱼一条一条的数好放到网子里,“只有三条,早知道多说两条。”
穿上鞋子,搓手...他向寺庙里跑去。
“铁柱子,你可回来了,你夫人咳嗽了好半天了。”寺庙里穿着补丁僧衣的小沙弥给停放的棺材前点长明灯,听见咄咄的脚步声,知晓是三个月前投靠到寺庙里的人回来了,转身压低声音说:“我听主持说,明日不会留你了,你夫人...的病太重,主持怕她在庙里没了。”
汉子道:“老和尚死了,燕娘也不会死,雷音寺不缺死人。”
“铁柱子,你小心。”
“多谢你。”
汉子伸手感激的拍了拍小沙弥的肩头,小沙弥想了想将袖口的鸡蛋拿出来,塞到汉子手中,“山下福婶子给的,我...我不杀生,给燕娘施主吃吧。”
“等过了这恼人的冬天,我去...我去南山射猎,你..”
“阿弥陀佛...小僧不吃。”
小沙弥咽下了口水,汉子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阿弥陀佛。”
汉子也没客气收好了鸡蛋,快步转回破败的庙宇,来到后面一处更矮小的屋子前,尚未走进就听见里面咳嗽声,汉子猛然推门而入,“燕娘。”
“啊,你回来了。”
屋中病弱的妇人脸色土黄,尽力压着咳嗽,拿过水喝了一口,“我...我是...嗓子干...咳咳...咳咳。”
汉子几步走到她身前,将水夺过去,已经凉了,“大夫说你不能喝凉水,我去烧水,今日抓了几条小鱼,草药的收成也好。”
屋子里漏风,很冷,依靠在炕上的妇人看着他忙碌,反倒不觉的冷了,“穆铁,是我拖累了你,我...我怎么就不去了呢...”
烧火的汉子手停了停,“燕娘你说得是什么话?没有你就没穆铁今日,我们是夫妻,真如果说连累也是我连累了你。”
燕娘擦拭了眼角,她不知道还能陪着他多久,真如去了,不拖累他是好事,但她去了,以穆铁的性子必然回去报仇...
穆铁将鱼放到锅里时,听见外面有陌生的脚步声,穆铁回身,门口站了一位穿得貂皮斗篷的妇人,一身的打扮贵气袭人,主持在旁边眼中露出巴结,“铁柱子,快见过李夫人。”
“你来作什么?”
妇人对主持说道:“你先回避一下,我认识他们。”顺便给了方丈两颗金瓜子,主持笑着离开,“您忙,您忙。”马骝的走了。
“铁柱子?你还想守着这她几时?”
“不用你管。”
穆铁将鱼汤倒在破了边的碗里,好像看不到门口那名美艳的妇人,端到燕娘身边,一改方才的冷淡,体贴的说:”喝吧。”
“你还是我认识的穆铁?你为了她...为了她得罪得人还不够多?”
“不用你管。”
“穆铁,你忘了伯父的遗愿了?”
“不用你管。”
穆铁脸色铁青,眼里极快得划过一分愧疚,“燕娘是我穆铁的妻子,岳父同父亲是生死之交,穆家绝不会背信弃义,为权势折腰。”
李夫人看向燕娘,目光里带着很重的仇恨,“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了他。”
燕娘无言以对,就在此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划破了阴霾,“你错了,不是她害得他,而是你不懂夫妻真情。”
穆铁身子一震,真情?他同燕娘之间说不上谁害了谁。
门口出现一名穿得比李夫人还好的女子,也更为的美艳动人,燕娘喃喃说:“你是?”
丁敏含笑说道:“我是岳宁侯夫人。”
ps最近渣男太多了,穆铁是个好男人,有很多最宝贵的特质,是一个重要的人物。
第四百零二章 扭转
破败屋里的那对夫妻做到了不离不弃,无论燕娘背负什么样的罪名,穆铁将来如何得意,他们都不曾分开。
穆铁能文能武,曾是尹承善的左膀右臂,穆铁最大的优点信守承诺对恩人非常的忠心,丁敏看重的就是他的忠心,无论多少人收买也无法动摇的忠心。
屋子里浑浊的气味,让闻惯熏香的丁敏稍感不适,为了收服穆铁,丁敏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对穷酸的在意,迈进屋里,
“如今最重要得是尊夫人的病,看她的样子不能再拖延了,此处的状况实在是不利于尊夫人的病情。”
燕娘拽了拽穆铁,略带几分警觉的问道:“堂堂的侯夫人怎么会来雷音寺?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到我们这里来?”
这也是穆铁的疑问,丁敏每次做什么事情总会有人问这问那,她就想为什么眼前的人不能愚蠢一些?听她说话就会相信该多好。
好在她早有准备,“我是路过雷音寺,原本去雷音寺之前的大佛寺。马车坏了,我在马车里无所事事,看见雷音寺就进来看看,又见到方才这位身穿华服的夫人,主持又说起你们夫妻的事情,主持感叹你是真正的好人,我一时好奇便想着见见您们,我最为敬佩得是善待妻子之人。”
“这位夫人虽然深处陋室,然有此情深意重的丈夫,实在是让世间诸多女子羡慕。”
丁敏话语里满是真诚,漆黑的眸子是感动,“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旁边被丁敏气势压住的李夫人反驳:“还有一句话是贫贱夫妻百事哀,穆铁表哥是对燕娘有情,可这份情谊牺牲了多少?穆家几代的恩封都搭进去了。”
李夫人眼里是恨意,对燕娘的恨意,对穆铁不识时务的恨意,“你是姨母亲最疼的儿子,也是穆家几代一来最出息的儿子,可你看看...你的志向早就被燕娘拖累的没了,如果姨夫知晓你如此衣衫褴褛,仕途断绝,一准后悔给你们定亲。”
燕娘枯黄的脸上也有几分的后悔,“我..我..”
“燕娘不必听她的,父亲过世前还叮嘱我好好待你。”
“是我拖累了你。”
丁敏努力回忆,穆铁到底是怎么落魄的?或者说他得罪了谁?她知道得并不多,只听过尹承善用几句话语,一个承诺换来了穆铁死心塌地的忠诚,他们这对似知己似主仆的见面,很多人都说尹承善慧眼识珠。
那一个承诺很少有人提起的,别说丁敏,除了当事人之外鲜少会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承诺。丁敏自知她给不了穆铁承诺,眼里漫开温暖的效笑意:”燕娘这话说错了,你在的话,他会是铁柱子,一旦你...你的性命不单单是你的,夫妻之间相扶相携,哪会有连累一说?”
穆铁对丁敏投以感激,丁敏接着说:“我认识神医门门主,燕娘的病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想要什么?”穆铁警觉的看向丁敏,世上也只有神医门门主能救下燕娘。
无名小卒穆铁闯过几次神医门,都被档回去,又不能再泄露踪迹。
丁敏笑着说:“你有什么可以给我的?我只是感动于你对燕娘的情谊,想帮你们。”
李夫人唇边满是冷然的嘲讽,“岳宁侯府是开过第一列侯,泼天的富贵真是好大的名头,不知晓这名头能不能挺得住扫把星。”
“住嘴。”穆铁咪起眼睛,“不关燕娘的事儿,你休得再提以前的事情。”
“哼。”
李夫人冷笑一声,“那我就祝愿表哥忘记前尘,岳宁侯夫人救了燕娘,我想你必会报恩,跟着第一列侯也比你窝在这鸟不拉屎的的地方强。”
“告辞。“
李夫人转身就离开了雷音寺,坐回马车里双手捂着脸,呜咽:“太好了,表哥终于不用在沉寂下去了,姨母,表哥不会再一贫如洗了,您可以放心。”
丁敏皱了皱眉头,难道燕娘并非想得那么简单?她又看向穆铁,想到穆铁在她前生做出的事情。
“此处也不是养病的好地方,神医门门主如何都不会来雷音寺给燕娘看病,你同我回岳宁侯府如何?”
“可方便?”
穆铁抢在燕娘拒绝之前说道,握住燕娘的手,燕娘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侯爷好客,定然不会责怪我帮助有情有义之人。”
穆铁站起身一躬到地,“小人姓穆为铁,愿入...入侯府做工。”
“夫君。”燕娘忍不住开口,穆铁洒然一笑,“燕娘,我如今还有什么坚持的?”
夫妻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燕娘擦拭眼角的泪水,“我...我也愿意伺候夫人。”
丁敏见降服了穆铁,心里很是高兴,不管穆铁有什么苦衷,上辈子冷清尹承善都能让穆铁臣服,今生她得了穆铁的承诺,穆铁不会背叛她。
丁敏轻盈笑道:“侯府里不缺下人,穆先生,我愿意代替世子拜你为师。”
没有人比穆铁更为合适,丁敏用此借口拐到了穆铁,世子是不是成才,她不在意,只要让穆铁同岳宁侯见上一面,岳宁侯定能发现穆铁的才干,倒时岳宁侯带穆铁入仕,穆铁是侯府的人了。
“夫人,马车修好了。”
按照约定的时辰,夏荷跑上山来通知丁敏,看到穆铁夫妇有几分吃惊,屈膝道:“夫人是不是回侯府?”
“燕娘陪我坐马车,穆先生只能辛苦你骑马了。”
“遵命。”
屋子里的东西没什么需要收拾的,燕娘手里只拿了一个青花布的包裹,随着丁敏上了马车,丁敏大方了一把,给了主持一百两银子,主持装作推迟不过的手下。
丁敏当着穆铁的面说道:“这是你应得的,主持大师深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理,雷音寺会因收留了穆先生而扬名的。我保证此处不会再如此荒凉。”
“承您吉言。”
主持看在一百两银子的份上,对丁敏极为客气。丁敏说道:“回府。”
在马车行进时,一直低垂着眼帘的燕娘抬眼看了岳宁侯夫人,咬了咬嘴唇,“夫人,我是个不详之人。”
“燕娘同我一见如故,哪会有不详?小人的议论,你不必在意的。”
丁敏宽慰琪燕娘,记忆中她后来...后来好像一剑退敌,细节丁敏记不住了,但眼前风以吹就被吹跑到病弱的人竟然会武?丁敏揉了揉额头,对穆铁的记忆是清楚的,燕娘的事情丁敏知晓的不多,看她骨瘦如柴的身子,许是记错了吧,一剑退敌不应该她。
燕娘勉强的笑笑,身体靠着窗棂,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骑马的丈夫,燕娘抿紧了嘴唇什么都没再提起。
回到侯府,丁敏很亲和的安排穆铁夫妇的住处,并指指派了四个小丫头伺候燕娘,并且保证说:“我这就去给神医门门主送信。”
“多谢夫人。”
丁敏安排妥当了才去见岳宁侯,进了书房门,见岳宁侯在桌后奋笔疾书,丁敏笑吟吟的屈膝,“见过侯爷。”
岳宁侯停笔问道,“夫人有事?”
“今日我出门帮了一对夫妻,并且带到府邸来了。”
岳宁侯这才抬头,“帮忙本侯不反对,但带回府里,你是不是做得太多草率?你知晓他的背景身世?”
“我感念他对夫人的不离不弃,这等重情的男子太过少见,况且观他说话行事有礼有节,进退有度,应该读过书。”
丁敏走近岳宁侯,亲自奉上了茶盏,瞄了一眼书桌上的纸张,谦虚的说:“我一妇道人家只能看出这些,别得瞧不仔细,岳宁侯府千金重担压在您身上,京城中的谋士也不可能落户侯府,看侯爷整日为公事买卖操劳,妾身很是心疼,今日碰见个有才学的,妾身就想着是不是能帮上您。”
岳宁侯眉间的郁色散了,语气和蔼上几分:“即便如此也不能贸然的领回府里,身在京城,夫人更应该仔细。”
“妾身记下了,侯爷不妨亲自去同穆先生说话,侯爷见多识广,是真有才学还是假道学一看便知。”丁敏抬手给岳宁侯按摩肩头,轻声说:“我既然能领他回来,如果此人败絮其内,一句话也就打发了,万一他有倾世之才,此时解下善缘,对侯爷也是个助力。”
“勋贵不得干政,不得掌权。”岳宁侯叹息,“夫人是好意,一旦此人真是个有才的,本侯也没能力保荐他。”
“这...”
丁敏光想着穆铁拐回来,才记起岳宁侯没有保荐名额,更不能像尹承善一样安排穆铁做官,穆铁如果不做官,对岳宁侯又有什么帮助?真得做教书先生?可惜了穆铁一身的本事。
岳宁侯以为丁敏脸上的阴郁是好心不被理解,道:“也罢,本侯看在夫人的面上同穆铁谈谈。”
“嗯。”
丁敏此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看出岳宁侯的疑虑,低声说:“穆先生最是忠诚不过,侯爷尽管放心。”
岳宁侯用过晚膳后,溜达到了穆铁所住的院落,丁敏怔怔的出神,天色完全大亮时,丁敏看见岳宁侯喜笑颜开的走进来,“夫人,你找了有本事的人,穆先生...是本侯的知己,大才之人。”
丁敏听岳宁侯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昨晚的谈话,岳宁侯准备大用穆铁,可是经商...丁敏面对岳宁侯的感激,已经分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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