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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惠美     妻居一品txt下载     妻居一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三章 笨蛋

    总督府派来的差役除了硬闯之外别无其它的方法,不是没人提议硬闯,但领头的人比较冷静,谁也不耐烦记住大秦律例,可看丁夫人很有把握的样子,他实在不敢乱闯。

    “走,回总督府衙。”

    “头儿,就这么走了?竟然被一个娘们给吓跑了?”

    那名尖嘴猴腮的差役不甘心的说:“咱们可是总督大人身边的人,传出去了...”

    “笨蛋,你当她是谁?寻常妇人么?”

    “但尹承善是叛国罪,按照律例是家眷是流放充军的。”

    “叛国罪是皇上定下的,如今是尹承善是待罪官员,太祖皇帝留下铁令,凡是叛国罪必须证据确凿,并且准许家眷对峙公堂,你也看见方才的情形,丁夫人定然不会认命,这场把官司有得闹了,咱们不是怕了她,是回去报给总督大人知晓,让总督大人情动监察院的人来,她再也没理由阻挡了。”

    尖嘴猴腮的人不是很甘心,小眼睛里闪过阴狠的光亮,随着同僚离开广州知府府上,那两名追来的丫头长得可真是水灵,其中一位美人是他平生罕见的,犯官凡事,府上的奴婢大多会就地发卖,倒是他时美人买来,享受调教一番再送给上官,他看向领头人帽子露出一丝渴望。

    将怀里的东西往里面放了放,他实在是没想到丁柔竟然会禁止他们进去,没完成大人给的差事,还不知晓如何被责罚呢,美人他怕是无福消受。

    在暗处接到消息的几人,对丁柔的表现也吃惊不小,总督大人虽然去信给监察院,但因于统领尚未就任,监察院得等候圣旨才可搜知府府上。即便是监察院搜府,他们也无法将证据在放在尹承善书房。

    监察院一直以没有被腐化,他们衙门不大,人员不多,甚至总督都找不到他们隐藏的部门,这群永远穿着黑衣出现的人是对大秦最忠诚的人。

    金钱美色根本无法收买他们,在广州做官的人见到他们的机会极少,更有甚者在广州做官五六年愣是不知道监察院的人都有谁,门朝那边开。

    “没有别的办法了?”

    “府里走不通,只有在府衙动手了。”

    最后有人一锤定音,“也只能如此了,幸亏咱们准备的充分,真不知晓丁家怎么教出来个熟读律法的庶女。”

    庶出的身份,永远是旁人嘲弄丁柔的地方,即便她将来享尽荣华,也依然无法改变,当然丁柔也从未想过改变就是了,成为柳氏的女儿,一直是她最幸运的事情。

    黑夜将近暮色沉沉,因白天拿起爆炸案,后又传出广州知府叛国,这一切给夜幕下的广州增添了一抹沉重,原本广州夜晚也是很热闹的,但今日酒楼茶肆客人很少,虽然不敢多议论尹承善叛国一事,但亦有人说,近几年广州知府是个被诅咒的位置,四年换了三任,每一个都没得了善终,第一任被以贪污罪处斩,第二任死于刺杀,第三任更严重了叛国。

    “我就说知府位置是被诅咒的。”

    这个论调在民间很有市场,有懂行的说道:“诅咒不可信,知府的位置是考校人心,枉死是贪婪欲望所致,不管是广州知府,还是其他,毒瘤不除去,谁都坐不稳知府的位置。”

    “莫谈国事,喝酒,喝酒,陛下圣明,总不会让奸臣逞威风。”

    丁柔虽然很有气势的离开,但她并没有回到后宅自己的屋里,而是站在了二道门之内,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那几个差役的话她听得清楚,攥紧的拳头也显示她有多提心吊胆,如果他们不管不顾的闯进来,即便说得有道理,在绝对的弱势之下,谁肯听她讲道理,身边的下人又有几个敢听从她的命令同官差动手的?

    不是他们不忠心,但非常之时,每个人都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是人的本能。直到官差离去,丁柔后背梁嗖嗖的,冷汗湿透了衣服,风一吹...她打了寒颤,“没事了,你们都安定下来,不许再出府门,外面的人问你们什么,都不许多说一句,逼问得紧了,大可推到我身上,让他们来问我。”

    “是,四奶奶。”

    府里的下人大多集中在丁柔身边,丁柔思索了一阵,继续说道:“另外我如果所料没错的话,总督衙门的差役虽然不会搜府,但会安排人在外面盯着,你们勿害怕,只需要记住一点夫君是待罪之身,世上唯有陛下能定夫君的罪。”

    “是,四奶奶。”

    下人声音有几分呜咽,四少爷死了,“四奶奶是不是将丧葬事筹备起来?四少爷在义庄太委屈了。”

    “此事没有定论,我亲眼见到夫君尸首之前,我绝不会相信他死了。”

    “四奶奶。”

    “就这么定了。”

    丁柔虽然表面平静,可她的内心是慌乱的,无错的,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即便是她也有几分方寸大乱,她可以当着差役的面熟说尹承善不会叛国,她也用这句话宽慰自己,然她对将来有些许的迷茫,一旦定罪她作为尹承善的妻子,会受尽发配之苦,子孙后代...她还没有儿子,倒也省事了。

    强打着精神安顿好下人,丁柔一直是镇定的从容的,再多的茫然也不会表露在表明面上,如果她乱了,一切也不用抗争了,丁柔并未去后宅,来到他的书房门前,这里有王妈妈亲自看着,不会突然多出什么东西来。

    “四奶奶。”王妈妈弯了弯膝盖,丁柔勉强露出一个笑脸,“辛苦你了,我进去看看。”

    推开书房的门,丁柔抬脚越过门槛,屋子里飘散着淡淡的书香,关上房门,虽然书房里暗上一些,但她却觉得安心。面对差役她不是不怕,其实她腿肚子都在打颤,在没有人权的古代,讲道理也是很危险的,多亏当时她看过大秦律例,要不然如今情况会更惨。

    丁柔也是个女人,也没她想象中的坚强无谓,在下人面前她能装出来,但单独留她自己,她亦会显得脆弱。慢慢的走到椅子前,慢慢的坐下,她的双脚放在椅子上身体慢慢的缩成一团,夕阳斜照,将脸贴紧膝盖,丁柔嘴唇微动,喃喃自语着,过了好一会,等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守在书房门口的王妈妈突然听见里面丁柔的问话声:

    “王妈妈,监察院的人可曾到府上来?”

    “回主子的话,府上没再来任何的人,没见到监察院的黑衣人。”

    丁柔双手捂着脸,太好了,监察院的人没有来,这意味着尹承善是被人陷害的,如果尹承善真的叛国的话,那位于统领一定会派人来搜府。

    虽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书房黯然无亮,但在丁柔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抹亮光,直直压下来的如同铅块一样的乌云也仿佛淡了一些,也许事情没她想得糟糕,可尹承善是生是死,才是如今丁柔最忧心的。

    她振奋了精神,点燃蜡烛,书房里明亮了一些,她在书桌上翻看他写过的东西,亦有几本公文,也看见了几本账册,摊开账册,是熟悉的记账方法,有一对神仙一样万能的穿越前辈,丁柔很清楚的看明白官府账本,核算明细...丁柔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

    但这几本账册被尹承善单独从衙门里拿回家,出事前他又在书房忙个不停,如何看都不寻常,丁柔翻看着账册,旁边的备注里的字是尹承善写的,“你到底从账本上看出了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呢?”

    看了好一会,丁柔放弃了账册,不管尹承善知晓了什么,她是没看出来。在书房继续寻找线索,移开一沓宣纸,一个檀木盒子出现在她眼前,丁柔将手中的宣纸放在一旁,拿起檀木盒子,上面的锁是虚扣的,她的食指挑开鎏金锁,打开盒盖...丁柔眼泪盈眶,“笨蛋,大笨蛋。”

    从出事后一直没流泪过她此时眼泪顺着眼角滚落,泪眼朦胧的她喃喃的骂不知生死的他是大笨蛋,蜡烛里的火花啪得一声,光亮更重,丁柔手捧着盒子,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主子,主子。”

    丁柔将盒子盖上,擦掉眼泪,尽量压抑着呜咽:“什么...什么事?”

    “是雅菊。”

    “姨娘怎么了?她还想去京城求情?”

    丁柔一听是雅菊找她,便知晓姨娘又不老实了,雅菊语气里满是无奈,“奴婢是劝了又劝,她不停的哭,晚膳也不用,水也不用,一直说去请太太开恩,奴婢本不应该麻烦四奶奶,但她这幅模样长久下去会伤眼睛,也伤身体。”

    丁柔将盒子压在胸口,她是他生母,不能动怒,即便说理也得等他回来,目光落在大秦律例上,丁柔拿起律例翻找能给她帮助的条令,当时还是她还是在帮二姐姐时认真研读过,有些太条目记不太清楚。

    以太祖帝后的为人,他们即便痛恨叛国的人,但应该不会草率的定案,谨防冤假错案发生...找到了...丁柔欣慰的笑了,哪怕你死了,我也不能让人将脏水泼到你身上,你想说的话,我明白了。

    ps如果没大事发生,尹承善按部就班得升到一品太久了,也太困难了,也体现不出丁柔,最后她成为一品夫人,并非全部来自于丈夫。再求两张粉红。

第三百七十四章 劝解

    外面的人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丁柔对外面的消息知道的不多,她除了在书房研究大秦律例之外,还会翻看他从衙门里带回来的文书。

    丁柔不相信尹承善死了,根本没去义庄拜祭他,因为丁柔的无情,姨娘哭得更凶了,如此三日后,雅菊再次来到书房门口:“启禀四奶奶,她快支持不住了,再不进水用膳,奴婢怕她挺不过今日。”

    丁柔从书本中抬头,如果她不是尹承善生母,丁柔管她去死,但因她有这个身份,丁柔总不能等着尹承善回来告诉他,你娘难过绝食死了。

    “我亲自去看看她,你去厨房端点软和的稀粥来。”

    “姨娘院子里的小厨房炜着稀粥,只是她不肯用。”

    丁柔又对王妈妈吩咐照看好书房之后,回转后宅,一连啃了三天的律法,丁柔感觉饥饿的时候,会将腊肠放到馒头里充饥,她吃得东西让王妈妈大吃一惊,但时间紧迫她必须得在京城来旨意之前,将律法吃透,如此才能将幕后之人钉在广州,没准还能钓出几条大鳄来。

    她还没进门,就听见姨娘呜呜的哭泣声,滴水未进的三日她的嗓子已经哭得沙哑,丁柔迈进门槛,姨娘没被绑着,但她红肿的眼睛很是吓人,眼角隐隐有血泪,脸上如同吸血鬼一样的苍白,披头散发的模样如果半夜出门会被当做鬼怪论处。

    她的眼里一如既往的闪过惊慌,但同时也有几分的愤恨,挣扎着下地,打算再次丁柔跪下哀求,丁柔上前两步搀扶住她,平淡的说:“如今没有外人,说话时不要又给我跪下。”

    “我不是...我不是因为外人才如此...”

    姨娘身上的泪水味道并不好闻,她压抑不住的苦涩,“四奶奶求您让我回京吧,我不能眼看着四少爷去了还被人污蔑,只要能给四少爷申冤让我做什么都成,四少爷风光下葬之日,我自会相随。”

    丁柔心里满是无奈,语气里有她控制不住的嘲讽,“你对夫君还真是好,竟然想着同他生死相随。”

    姨娘的身子颤抖,如同寒风中的枯叶,嘴唇一丝血色皆无,“您怎能误会我?我是不想给四奶奶添麻烦。”

    “可你处处于我为难,处处给我找麻烦。”

    “我没有...”

    姨娘连连摇头,泪珠飘洒,哭了三天还有眼泪,丁柔很佩服她的,搀扶她坐下。

    丁柔叹道:“以前的事我自会同你儿子说,我说了你也不见得能明白,我白费口舌,弄不好你又会以为我欺负你,算计你。夫君是你亲生儿子,总不会害你的是吧,且听你的话说,即便你为夫君死也是甘愿的,为了他好,你总不会再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可他死了,去了,他怎么还能同我说话。”姨娘手背抹着眼泪,看丁柔除了面容苍白一点和衣服多了几分褶皱之外,同平没有太大的变化,丝毫不像是失去丈夫的寡妇,不顾对丁柔的恐惧,她沙哑的嘶喊:“你怎么不伤心?四少爷对你好不够好吗?你太无情,太冷酷了。”

    丁柔说道:“我从没以为他死了,为什么要伤心?况且只有哭才是伤心?姨娘你哭了三日了到底哭出了什么?”

    “我...我的儿子...我也是想帮他的,可我除了...除了进京求情还有什么办法?老爷是大学士,一定会帮四少爷洗清冤枉,四少爷的死讯是总督大人告诉的,我...虽然也不相信,但他去了。”

    “炸得焦黑的残破尸身同我说那人是夫君,是叛国贩卖军火的夫君,我怎可能相信?我们成亲不足一年,但这一年足够让我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

    “姨娘是夫君的生母,养了他十多年,还不明白吗?”

    丁柔加重了语气,“他努力向上爬就不是让你骨头软的再去求太太,你到底明不明白他们的为人?大学士的官职是虚衔,他手中如果有实权的话,会动不动就责打夫君吗?三婶会求着夫君将堂弟送去燕京学院吗?五少爷直到现在还没进去学院上学,夫君的几位兄长直到现在还是末流小吏,这些你难道就么想过?”

    “我...我...”

    “我不指望你明白这些根由,但请你动动脑子谁对你好,谁舍不得你委屈。你回京求太太他们,只会自取其辱,不仅帮不上夫君,反倒给京城人一份认知,夫君确实叛国了,他们会说,看看生母都会来求援了还能冤枉了他?”

    姨娘捂着胸口,“我是回京帮四少爷不是害他,四奶奶你相信我从未想过害四少爷。”

    “无意识的伤害,有时比有意害人更残忍。”丁柔拿起绢帕给她擦去眼泪,绢帕上残留水印,“在意你的人会心疼你流泪,会在意你三日不进滴水,但不在意的人,即便你哭死都不会理会,他们只会高高在上的嘲笑你,在尹府过了这么多年,你到现在还明白吗?”

    姨娘脸色更白了,“不在意?”

    “我听夫君说过,弟弟病逝的时候你也哭了一个月,你想想那时除了你和夫君妹妹难过之外,有谁怜悯过你?太太吗?还是老爷?我娘也是妾,她也没读过书,大道理也不明白,但她最好的一点始终把我放在心上,会以我的立场考虑。她一样肯为我牺牲性命。”

    丁柔接过雅菊手中的瓷碗,泛着米粒香味的稀粥冒着热气,用汤匙将稀粥弄凉了,她亲自喂给她,“姨娘,吃吧,吃完了你才有力气哭儿。”

    “呜呜...呜呜...”

    姨娘整个人软了,嚎啕大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以为我没骨气...可如果我有骨气的话,保不住他们..你说得我不明白,但我只知道一点啊,太太让我立规矩就不会再辱骂四少爷。”

    可怜可悲的女人,丁柔心情更为的沉重,她是被杨氏和尹大学士欺压习惯了,以为他们‘欺负’了她,就会帮尹承善,以为他们是世上最厉害的人,“姨娘吃点东西吧。”

    她除了呜咽后悔再也说不出别的来,丁柔看她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到底生了尹承善的人...不过她现在明白了,往后不知道会不会糊涂,丁柔对她可没什么信心。

    总不能看着她寻死觅活的不管,丁柔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京城你是不用去了,你去了尹大学士能直接将夫君驱逐出宗族,虽说夫君也不一定看上尹家,但没有宗族如同无根浮萍一般非夫君所愿。”

    如果被驱逐了,尹承善如何在尹大学士面前逞威风?如果让杨氏苦不堪言?丁柔很明白尹承善的小心眼儿,虽然对庶子压嫡子的事儿丁柔并不赞同,但尹承善是她的丈夫,不帮着他帮谁?大是大非尹承善不犯错,丁柔也就不介意小节了。

    “是我没用。”姨娘不停的重复这句话,保不住小儿子的性命,眼看着女儿嫁去做填房,如今又差一点害了大儿子,她心如死灰,红肿的眼睛满是死志。

    她不是丁柔,在她的意识里,儿子死了,她什么都帮不上忙,随儿子一起去也好早日团圆。

    丁柔一看她这幅模样,暗道一声坏了,劝她只是让她清醒一点,别再给自己添乱,忙道:“姨娘可是在意夫君?想帮着夫君洗清冤屈?”

    她眼中一亮,随后又暗淡了:“我什么都做不好,帮不上忙的。”

    “当然可以,姨娘,你会帮大忙的。”

    丁柔端着瓷碗,“先把粥喝了,有了力气才有可能帮到夫君。”

    “你不是骗我?”

    “姨娘,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咱们可是一家人。”

    她对丁柔的害怕并未消失,丁柔也没指望一番话就能让她便通情达理,全须全好的活到尹承善回来就行,往后她榆木一样的脑袋交给她亲生儿子敲醒。

    姨娘看出丁柔的意思,端起稀粥两三口的吃完,温热的稀粥进入肚子,肠胃暖洋洋的很舒服,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四奶奶请说。”

    丁柔扯了扯嘴角,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姨娘可能做到?”

    “我...我...行吗?”

    “为了夫君,你连尊严都可以不要,连性命都可以不要,有什么不行的?”

    姨娘咬着了一会嘴唇,最后说道:“好,我去,我会养好身体陪四奶奶去的。”

    “姨娘能这么想就对了,姨娘需记住一点,他没死。”

    “...嗯...”

    丁柔给了她一点点的希望,“四少爷没死。”

    “雅菊,你记得按时伺候她用膳和歇息,她问你的时候,你要肯定的告诉她,夫君没死,死得是别人。”

    “遵命。”

    丁柔安顿好姨娘出门,岚心跟上丁柔,低声问道:“六小姐...六姑爷还在?您如果难过的话,这只有奴婢在。”

    “岚心。”丁柔像是往常一样捏了捏她的脸颊,“皮肤真好。”

    “...”岚心张张嘴,什么时候她都不忘了这一句。

    “他是我丁柔选得丈夫,哪会轻易的中计?他不会有事的,我相信这一点。”

    广州知府叛国身死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京城,接到消息的文熙帝不曾召见任何人,谁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招

    皇宫中的文熙帝对广州知府叛国的事情保持沉默,在早朝时有人试探的提起此事,文熙帝说了一句:“朕相信两广总督,相信两广的官员,再没定案之前,朕不想听众卿的说辞。”

    皇帝表现得如此明显,再冒着未知的凶险谏言很不恰当,从广州传来的消息看,两广总督派人搜府被尹承善的夫人丁氏有礼貌的回绝,文熙帝也没颁布圣旨下令查抄知府府邸,京城的老狐狸们隐藏到了暗处,除了命人密切注意广州的动向之外,一个个看不出任何异状。

    而丁柔的名字在京城初次被人知晓,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能见总督府的人打发走实属不易,而且外人不管是谁都无法知晓知府府邸的事儿,据说她将下人官得很严,府邸也没见一丝的慌乱。

    因为成功阻止姨娘上京城求援,文熙帝的态度有很奇怪,尹大学士迟迟无法下决心将尹承善开出宗祖,虽然杨氏暗自示意他不开除尹承善,将来定罪他们无法逃脱干系,嫡长子对尹大学士也是如此建议的,然尹大学士坚持了他的想法,再看看等到有确切的消息再开除尹承善也不晚。

    虽然尹大学士对儿子太出风头,压他一筹很是不满,但他也明白尹家能否荣耀指望几个嫡子是不成的,关键看得是尹承善,一旦尹承善咸鱼翻身,荣耀回京的话,尹家会颜面尽失,因此尹大学士第一次反对了杨氏的意见,并因此一振夫纲。

    杨氏巴不得尹承善一家死光光,如此她也可以打丁柔的私房银子,嫁妆以丁家的清贵来说,即便来讨要,也不会全部拿走,杨氏更想看着丁柔凄凄惨惨的上门哀求她,因此刚生下一病弱的男孩儿的杨氏对丁柔恨上加恨,不是她屡屡让她生气,老来子如何会羸弱?

    况且大夫也说过,因小儿子从娘胎带来阴郁之气,他这辈子都得心平气和,不可生一点点的气,可人活在世上哪有不生气的人?虽然小儿子病弱,但杨氏爱子之心还在,很是疼惜他,老儿子不哭不笑木讷的样子,杨氏真心难受,不恨丁柔恨谁?她将丁柔当成魔星。

    大儿媳妇好不容易有孕,虽然没像杨氏怀孕时三灾八难的,但她却生下了个健康的女儿,这让一直期盼嫡孙的杨氏心里更是窝火,全是丁柔弄的。

    坐月子的时候又赶上尹承善发生这样的大事,杨氏心思活泛了,也顾不上一上虚弱的身体同可信的妈妈商量起来,如果能将丁柔抓回来虐一番,然无论她如何卖弄唇舌,尹大学士只让她好生将养,别得不让她操心。

    如今杨氏头上捂着额抹,问夏妈妈:“她就没个消息?按说她早就应该回来恳求我了?”

    夏妈妈摇摇头,压低声音说:“老奴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也认为姨娘应该会回京,可如今还没到,您看是不是四奶奶将她阻拦下了?”

    杨氏咬牙切齿道:“有这个可能,她就是不想我痛快,你去广州一趟,务必要见到她,如何说料想我不用教你了,即便将她弄不回京城,也得把丁氏的心思搅和乱了,尹承善短命且是叛国,记得去拜祭一下他,尹家的祖坟可没有他的地方。”

    杨氏对庶子庶女一惯不在意,采用放养奴养的办法,庶子永远会仰仗着她儿子的鼻息过活,是嫡子的踏脚石,但尹承善突然崛起,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样,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尹承善已经非她可以阻止打压了,杨氏为了出气变着法子折磨他生母,每次看他那愤恨难平的痛苦样子,杨氏感觉气顺了。

    自从他娶了丁氏那个贱人之后,在后宅里一直顺风顺水的杨氏屡屡被丁柔算计,将她出气筒带到广州去做诰命夫人去了,杨氏面目狰狞,“勾引老爷的贱1人配得上诰命之位?呸,这回我倒是要看看丁氏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只要尹承善一定罪,她就是个流放的命儿。”

    “太太别气坏了身子,如今不晓得她怎么难过呢,老奴听说她娘家可是没一点动静,丁大人在朝堂上连声都不敢出,外面人都看着丁家呢,如果串联闹出什么动静,陛下绝饶不了他们。”

    “可陛下这时候没动静,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氏有几分怀疑文熙帝的用意,他还记得只要是叛国的罪臣在文熙帝手中都是很悲惨的,当时听说尹承善的事后,她一力主张将他驱逐出尹家并非全然为了泄恨,杨氏更为担心他的儿女们。

    夏妈妈哪里懂得大事?是是挑拣外面的传言加工整合一下说给杨氏听,无非就是陛下没住你在等监察院的回报,于统领就快到达广州了,“她是黑心的人儿,辜负了太太的信任,还敢接受诰命,老天爷的报应来了,她哪里逃得开您的手心?”

    “你去广州也见见丁氏,就说我有心帮忙但活动时需要银子,府里即便是砸锅卖铁也肯帮小四活动的。”

    “老奴明白。”

    主仆两人多了相识会心的一笑,杨氏叹道:“将京城的状况说给丁氏听,也不用瞒着什么,让她做好准备,银子再多不想办法脱罪了,将来流放抄家时她还能留下多少?”

    “老奴明白。”

    杨氏抿了抿嘴唇,“丁家是最重视清誉的,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料想丁家不会对她过问,至于信阳王府...哪里顾得上她,宝亲王被陛下送去北海休养,便是不想让他插手此事,以宝亲王的作风,交出叛国的徒弟没准会亲自动手将他打死呢,哪里会想着给尹承善求情。”

    “你收拾东西,尽快出发。”

    “是,太太。”

    夏妈妈一把年纪了,但为了主子,为了丁柔手中的私房银子,她只能日夜兼程赶去广州,一路劳顿暂且不提。京城又出了一份很热闹的事儿,彻底引爆了京城。

    燕京学院的学生集体给文熙帝承献奏折,如果广州知府叛国请给与重罚,如果尹承善被人诬陷,恳请文熙帝彻查还他清白,即便他身死,也是得清白得死去,奏折提到了即便尹承善天纵奇才,到广州没一年不可能上下串通一气贩卖军火谋取暴利。

    在文熙帝的御案上敞开摆放得就着这份折子,一直在众人面前很严肃的文熙帝此时嘴角是扬起的,手指轻敲着折子,“他们无惧无畏,明辨是非,不莽撞,不任性,不盲从,他们是大秦帝国的将来不可缺少之人。”

    在奏折上附了一张广州军火炸药出库的规章制度,后面有一大段总结,别说是广州知府,即便是两广总督想要走私军火照也得收买拉拢很多的人才行,尹大人刚到广州不满一年,他得多有魅力才能让广州官员集体陪着他叛国...大秦官员爱国者居多,偶有败类必将受后人唾骂。

    “哈哈...哈哈哈...”

    文熙帝大笑:“写出这份奏折的人是谁?是谁捉刀的?广州府的规矩他们从何得知?尹小子不是被于文领走了?”

    一身黑衣的官员头戴着黑色的帽子,帽子上的盾牌利剑格外的闪亮,他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国字脸,皮肤黝黑透着一幅刚正不阿的气势,“臣手下回报,这封信上的消息应该从广州...”

    “嗯?”文熙帝挑了挑眉,“从哪?”

    “臣无能,实在是没想通丁夫人会怎么将书信送出被臣下属保护的府邸的,于老弟说过,尹大人为国尽忠无怨无悔,可陪着他拼命去,但他唯一的要求是保证丁夫人同生母的安全。”

    文熙帝看到他面上有一分的难色,笑容更重了一分:“朕有十余年没见到你这样了,石头儿。”

    “臣明年会将广州的属下都调回来特训。”

    他名叫石磊,四个石头构成一个人,性子也如同石头一样,倔强耿直,又极为的忠诚,他就是监察院大统领,排名一直在第一位。文熙帝笑道:“她能想到这点,将消息放出来,朕不觉得意外。”

    “陛下?”石磊抬头,“您不意外?”

    “母后不是教导你吗?女子不可小看,你这辈子赢过皇妹否?”

    “...没有...臣对安国夫人心服口服,可丁夫人并非安国夫人,她...不是丁家庶出吗?朝堂上的阁臣不可能看不出其中收尾。”

    “他们在等朕,等朕的决断,等朕会不会将让尹小子背负一切的罪过。”

    文熙帝叹道:“先帝曾说过名声都是狗屁,朕用错了人,朕自然会承担下来,如果一场风暴能让大秦重现活力,朕以为知错能改很好,朕不是下罪己诏的第一位皇帝,也不会是最后一位,如果尹小子顺着这条线除了大秦多年的隐患,罪己诏朕下的心甘情愿,况且...”

    也可以使得最近躁动的儿子平静下来,他还没老到准备后事的地步,文熙帝把奏折又看了一遍,“她可不仅仅是丁家的庶女。”

    石磊越发的困惑了,文熙帝心中一痛,宝相庄严的说道:“佛曰,不可说也。”

    ps这是第一招,后面还有。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主角

    京城信阳王府中,信阳王被木太妃关在了佛堂数佛豆静心,不管他是不是心甘情愿,他都不可能违背祖母的命令。

    上个月信阳王大婚,娶得却是名不见经传的王家小姐,提起王家最让人津津乐道就是女子的教养,一个个是淑女的典范,王家男人也大多在清水得不能再清水的衙门任职。

    如今的信阳王王妃王氏是一位端庄的女子,虽然容貌不是很美,但品行稳重,遇事沉稳,刚嫁进来一个月,王府的事情操持得井井有条,齐恒对她也很尊重,夫妻之间可称为夫唱妇随。

    至于兰陵侯府受了木太妃的警告,又听说定下的是王家小姐为王妃后,原本还是想将嫡出的小姐嫁过来做次妃,却被丁怡拼命阻止了,丁怡说过,王妃最守规矩,遵礼教,赵婉柔嫁过去只有受苦的命儿,信阳王不会怜惜她,兰陵侯府比王家富贵,但赵婉柔以为能凭着娘家欺压正妃就想错了,太妃不会准许的。

    丁怡也不想让兰陵侯府被木太妃厌弃了,联姻不成还有一份的情分在,如果赵婉柔去做次妃,别说侯府脸面有伤,一旦赵婉柔凭着侯府小姐闹出点动静来,木太妃下手绝对不留情分,丁怡听丁柔说过,木太妃最厌烦小妾不知分寸的张狂,不能为了她的无知对信阳王的爱慕,将兰陵侯府搭进去。

    丁怡将儿女交给兰陵侯太夫人照顾,让她无暇分心听赵婉柔的恳求,她又得到了丈夫兰陵侯的支持,借着学规矩将赵婉柔关了起来,并且为她思考婚事,京城总是有些许风声传出的,虽然闺阁小姐爱慕个年轻俊杰无伤大雅,然赵婉柔被二房挑拨得做得有些过,名门勋贵之家不会想娶个名声有损的小姐。

    况且兰陵侯府在勋贵中不过是中等人家,也没谁为了巴结侯府就结亲,丁怡煞费苦心压下流言,并出门应酬时探听家里别人口风,如何暗示男方上门提亲也是很有讲究的,丁怡走访了几家之后,知晓一点小姑子怕是无法嫁到京城,她认为有可能娶小姑子的人家兴趣不高,或推辞,或婉拒。

    丁怡也不能强行让他们提亲,最后她挑了两家远离京城的人家,赵婉柔被二房太太放出来,冲到丁怡面前大闹了一场,但这也改变了不了她远嫁的命运,丁怡同侯府太夫人说过,不愿嫁的话,她只能去做填房,并且问她是想要女儿,还是想要兰陵侯府长保富贵。

    在家族兴盛同女儿之间,兰陵侯太夫人当然会选择家族,认可了丁怡的安排,丁怡将隐患消除,她给赵婉柔选的丈夫是一名副将参军,靠近北疆,但却是北边最富庶的城市,北边民风开放豪爽,武将出身本身性子就很豪迈,即便将来听说了京城的流言也大多会一笑了之,他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小妹妹,赵婉柔嫁过去就可当家,不用在婆婆身边立规矩。

    那人前途也很看好,长得并无武将的粗鲁,反倒有几分儒将的风采,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很多人家都看上他,不是安阳郡主牵线,赵婉柔根本不可能嫁给她。丁怡很感谢安阳郡主,也知晓郡主是看在六妹妹的面子郡主才肯帮忙说和,她在嫁妆上不会亏待赵婉柔,因为远嫁比寻常更厚实了一分,下定,筹备婚礼,忙得丁怡团团转,在成亲前一夜,丁怡去了赵婉柔的闺房,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赵婉柔在出嫁前很正式的拜谢了丁怡,并同太夫人说,‘大嫂是好人。’

    有了她这句话,太夫人对丁怡的几分不满消失了不少,孙子有很伶俐可爱,长子后继有人,她也清楚自己已经弄不明白京城的动向了,便将侯府全部交给丁怡,安心的养孙子,对二房冷淡了不少。

    丁怡在准备嫁小姑子时,也没忘记暗中收拾齐了兰陵侯弟弟的不孝之举,捅给同六妹夫相熟的御史知晓,御史自然知晓如何承奏文熙帝不会过多的牵连兰陵侯,文熙帝命兰陵侯管教兄弟,虽然被责骂了几句,但也彻底的抹平了以前的是非,兰陵侯也同侯府太夫人恳谈过一次,太夫人警告二房无事不用再登门了,年节过来聚聚也就是了。

    夫妻同心,丁怡彻底扫平了隐患,做下这些事儿,丁怡虽然感觉劳累,并且在事成后喝了一个多月的补药,但她认为很是值得,兰陵侯对丁怡越发体贴,很久没招幸妾侍,丁怡的日子过得平稳顺心起来。

    她深知没有丁柔帮忙提点,她无法做到这些,丁柔虽然去了广州,但同丁怡时常的通信,丁怡会将一些苦恼烦心的事情告诉她,丁柔也没直接说用什么办法,丁怡受得是最正统的嫡长女教养,只是一时迷糊了,丁柔大多时候是开解她,提醒她快刀斩乱麻。丁怡下定了决心,处理府中的事情雷厉风行.根本不需要丁柔再操心。

    “六姨妹的事儿,你怎么看?”

    兰陵侯对挽回丁怡性命的丁柔印象很深,也知晓六姨妹是妻子最倚重的一位妹妹,“虽然陛下不准朝臣讨论广州知府叛国案子,但私底下流言不少,她帮过你,本侯能帮忙的一定会帮忙。”

    说丁怡不担心,那全然是假话,丁怡摇头说道:“六妹妹一贯是有主意的,她如果有是事求我,而我又能做到的话,一准会来来信,六妹妹可不会同我客套,如今她即便给我娘家的书信,也只有四个字,平安,勿念,许是不想让我们做多余的事儿,我虽然不懂六妹妹想法,但我以为还是听她的好,如今不仅广州乱,京城也太乱了。”

    兰陵侯俊美的五官也透着一抹深思,最终衡量侯府的能耐,点头说:“你说得也是,京城什么风声都有,可六妹夫...”

    他实在不忍说出炸死这句话,接到消息后,丁怡就不在穿着艳丽的服饰,去佛堂念经的次数越来越多,丁怡一身素色的衣服衬得她多了几分柔和,她幽幽的叹息:“也许不是六妹夫,六妹妹没亲口同我说,我绝不相信六妹夫去了。”

    “夫人,夫人,是岳宁侯夫人的书信。”

    丁怡移动了一下身体,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平淡的说道:“烧了。”

    见兰陵侯皱了皱眉头,丁怡解释:“自从知晓六妹夫在广州出事后,她三天两头的来信件,竟说一些帮着六九妹妹的话,可以丁点实质用处都没有,岳宁侯也是个老实明白人,不会容许她胡闹的,况且勋贵不掌权是太祖皇后留下的铁令,她又能帮到六妹妹什么?”

    “前两日来信说更不好了,说我冷血冷酷,就差指着我说不顾姐妹情谊,或者说我忘恩负义了。”丁怡揉了揉脑袋,“她不知道六妹妹为人,一个劲儿的瞎胡闹,我岂能同她搅和到一起?”

    丁怡下一句话没说的是,让岳宁侯心烦去吧,丁敏也真是有心思管闲事,到现在还没被封为诰命,府里也是一团糟,不关心自己的事儿,倒操心起丁柔了,丁怡弄不明白丁敏的心态。

    兰陵侯听丁怡这么说,心里多了几分的释然,对岳宁侯多了几分同情,好在自己的夫人懂事从不让他费心,摊上三姨妹,岳宁侯跟着操心。

    最近几日丁敏不知怎么同二皇子妃越走越近,丁怡心中有了警觉,燕王是储君最大热门,但一日不是储君,一日就有危险,丁怡知晓她的话,丁敏听不进去,如今看燕王机会很大,丁怡不求丁敏将来有了从龙之功提携她,但求丁敏不连累她就好了。

    郡主车架驶入信阳王府,安阳郡主从马车上走下来,她面前摆放着在王府代步的软轿子,“不必了,我活动活动,陪皇后娘娘坐了一个多时辰,腿都有些麻木了。”

    “遵命。”

    妈妈将软轿抬下去,安阳郡主迈步向后院走去,不意外的在佛堂见到了侄子信阳王,“姑姑。”

    齐恒虽然是在数佛豆,但因为惦记着被炸死的小尹,他实在放不下心,“您是入宫了?皇后娘娘有没有说什么...”

    “齐恒。”

    木太妃的声音从佛堂内室传出,齐恒跪坐在佛前继续数佛豆,安阳郡主走到他身边,“如何将炒在一起的红豆绿豆一下子分清楚?”

    齐恒不懂的摇头,安阳郡主将捡起两颗豆子,“小柔说过,只需要炒两颗豆子就好了,恒儿,静下心来,小尹是你知交好友,他的品行为人你不明白?皇后娘娘如何都不会多插手朝政的,我只是单纯的陪伴她。”

    “姑姑就不担心表妹?”

    “小尹是她选的,我不一定会相信他,但却相信小柔的眼光。”

    柳氏唇边露出恬淡的笑容,“我亦会相信小柔什么困难都难不住她。我只要等在京城等消息便好,我是没用的帮不到她,然恒儿啊,你肩上担着信阳王府,不可意气用事。”

    木太妃停下捻动的佛珠,阖眼叹息了一声,心里隐隐有几分骄傲,柳柳是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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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变数

    “母亲。”柳氏跪坐到木太妃身边。

    木太妃侧头看了一眼女儿,嘴角勾起,压低声音确保只有她们两人听见,“你女婿全须全好的,叛国罪并非指得是他。”

    柳氏眼里闪过喜悦,同样压低声音:“您为何不告诉恒儿?”

    “他一路顺风顺水,我又一力教养他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性子直且烈,然我终究不能跟着他一辈子,他娶妻子就想让他沉稳一些,经过尹承善这件事,料想他也会明白懂事了。”

    木太妃手放在唇边咳嗽了起来,柳氏帮她顺气,木太妃拍了拍柳氏的胳膊,眸子里有不容错辨的惋惜,如果她在自己身边长大,她会更放心一些,如果当初她不曾对庶出的丁柔看不上,守着庶女不得为正妃的规矩,丁柔嫁进来可保信阳王府无忧。

    只可惜一切都迟了,木太妃并非沉寂在后悔的人,既然事情已经注定了,再想过去的事情也没用,示意柳氏搀扶她起身,柳氏陪着她坐在一边,主动的端茶,安排好后柳氏说道:“其实朝政上的事儿,我也不懂,我只是单纯的相信小柔,至于陪伴皇后娘娘也只是不想让她过多的想着往事。”

    木太妃颔首,柳柳最好的一点就是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儿,老实本分的尽量不给任何人添乱。信心单纯得没害人心思,也没所求,因此皇后才会那么喜欢她,京城谁不知晓安阳郡主差不多被皇后娘娘当成女儿养着。

    皇后一生无子无女,对宫里的皇子公主始终怀着戒心,不可毫无忌惮的疼爱他们,反倒在柳氏身上找到了做母亲的感觉,柳氏自觉的将今日见得事情讲述了一遍,她并非是个有主意的,遇见什么人她想不明白背后代表的意思,却记得女儿说过,凡是进宫不管遇见谁回来都要同木太妃报备,哪怕遇见个眼生的奴婢也得说。

    一向是丁柔说什么,她听什么,遂每次进宫之后,她总是会来见木太妃,即便知晓丁柔没事,但女儿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柳氏也无法整日的露出笑容,

    “四皇子妃也去看望皇后娘娘了,她爽朗得紧,言谈间很是有趣,虽然为逝去的贤妃娘娘守孝,但我瞧着她不见丝毫的颓废。皇后娘娘今日多用了几块甜点。”

    “你的意思是四皇子妃的功劳?”

    柳氏羞涩的一笑,“我嘴笨,不会说话,每每皇后娘娘不想用了,我都想不出怎么让她多吃点,四皇子妃轻轻松松的就做到了,我觉得皇后娘娘笑得比以往...不能说开心,是多了几分恍惚。”

    木太妃攥着茶杯,敏感的柳氏比一般人观察得细,这也是她能从那般危险的环境下活下来的原因所在,北疆每年被拐卖的孩子很多,有很多都被卖到青楼楚馆中去了,木太妃心中一痛,柳柳能活着让她找到,并且除了做妾之外没什么不顺心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的细心,她回避了很多的危险。

    “傻丫头。”木太妃嗔了一句,“皇后娘娘什么好话没听过,你这样反倒更让她安心,皇后娘娘很喜欢辽王妃?”

    “说过让辽王妃过两日再进宫,辽王妃还问起早逝贤妃的事儿,勾起了皇后娘娘诸多的回忆,我见她们聊得好,又插不上嘴,便想着离开。”

    木太妃凝眉,问道:“是你主动离开的,还是皇后让你先王府?”

    “是皇后娘娘让我离开的,并且娘娘还给您带了点心甜食。”

    木太妃叹了口气:“皇后娘娘赐予得可是桂花糕?”

    “是呢,母亲不是很喜欢桂花糕,娘娘怕是一时弄错了。”柳氏见木太妃神色深沉,仿佛想什么事儿,她闭紧嘴巴不敢打扰思考的木太妃。

    她们一个个都做些她不懂的事情,柳氏此时很思念女儿,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因为叛国案子她无法离开京城,虽然她帮不上女儿,但一旦有个意外,她已经不是丁家见不得人的妾室,而是受过册封的郡主,如何都应该能帮点小忙,就因为知晓她在京城比广州更对丁柔有帮助,她选择留下。

    “桂花糕是我师傅最喜欢用的点心,皇后娘娘桂花糕做得最和她胃口,师傅还在的时候,她们婆媳一起收集月桂花,一个做点心,一个用,最是谈得来,仿佛母女一般,我...我当时对此没有一点兴趣,被她说不知晓人生的乐趣。”

    柳氏安静的听着,木太妃说道:“皇后娘娘让你先回来,最近几日你..”

    “不用再去皇宫是吗?”

    木太妃勾起嘴角,点头说:“她是不想你,我,以及信阳王府掺和进立储的浑水中,辽王所图不小。”

    “娘娘看重辽王殿下?”

    “我也猜不透,听你说娘娘对辽王妃很好,在皇宫里的人都有好几个面具,分不清是真是假。”

    柳氏咬了咬嘴唇,立储攸关信阳王府将来,不求从龙之功,但求不得罪将来的储君,这是丁柔离开京城前来看望她的时候说的,“听女婿说,天下不乱立辽王为储君并非上策。”

    木太妃笑道:“他们看得很准,我也是知晓的。”

    “师傅曾经说过,皇位的更迭大多沾满了血腥,皇子通往地位之路上,有血腥,有无耻,有计谋,有一切龌龊的事儿。刘备能哭出三分天下,即便辽王奔着嫡出去的,他也有十足的借口,贤妃临去前将辽王托付给皇后,燕王等即便知晓,还能逼死生母?燕王更想着将来并立两位皇太后。”

    “您的意思是?”柳氏听得有些糊涂了,无耻之人也能做皇帝?

    “以前你女婿说得这话,我相信,可如今辽王比你女婿见他的时候多了一些东西,足以改变大局的东西。她们都不知晓皇后娘娘对早逝的贤妃...有愧疚。”

    木太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恒儿有孙媳妇看着,又有你劝解着,我放心了。”

    “母亲千万别这么说,您才是王府的根本,侄媳妇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需要您指点。”

    “我当时选得儿媳妇,眼里只有儿子,以为这样很好,但谁知...她全然忘记了儿子随着丈夫去了,有了小柔...我才会选王家的小姐。”

    木太妃拢了拢头发,眸光灼灼的说:“我宁可恒儿战死沙场,信阳王府血脉断绝,也不想他陷入党争之中。”

    柳氏动了动嘴皮子,低声说:“回来王府的时候,我在宫门口碰见了丁大人,看领路的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他是奉诏入宫的。”

    “广州出了大事,陛下不可能不见他,以小柔的心性定会提前同丁家打招呼,有丁家老太爷的面子,陛下此时不会责问丁栋。”

    “女儿不是为他担心,如果可能女儿不想再见他一面。”

    柳氏平淡的说道,她从未想过丁栋记住她,做妾的柳氏已经死了,以前她是尽妾的本分伺候他。

    木太妃叹道:“男人那,没一个好东西。”

    不是顾忌丁柔,木太妃岂会轻易放过丁栋,哪怕他不知道,也将她的亲生女儿当做妾一样对待,丁老太爷的面子在木太妃眼里什么都不是。柳氏做妾的时候也没见丁栋多在意她,一旦成了安阳郡主,他心中总会有一分在意,看柳氏点头认可这句话,木太妃放心了,如果柳氏打算再嫁她不会阻拦,但别想着再嫁回丁家去,即便丁柔在也不成。

    一身官袍的丁栋陛见之后回到府邸,他先去承松园见了父亲,并且叮嘱两个嫡子在朝中不许多言,随后去了夫人的屋里用了晚膳,最后才去书房安置,没招幸妾室,大太太也说不出什么,丁栋给足了她脸面,最近几年丁栋去妾室的屋子少了,大太太提议再给丫头开脸,也被丁栋一口回绝了。

    虽然他的官越做越大,派头也越来越足,好色风流是为官的大忌,但大太太却知晓他并非全然是因为官威,大太太靠在八星报喜的软枕上,“往常养得小猫小狗,摇身一变成了主子,他能舒服就奇了。”

    同安阳郡主一年也碰不上几面,但每次碰上了丁栋都会去书房,如果柳氏死了他记着两年也就不稀奇了,然她活着,还成了王府的郡主,尊贵的位置由不得丁栋不多想。从再见柳氏过了两三年,到现在安阳郡主都是冷淡的,大太太放心了,她也得感谢柳氏,就因为有了她,丁栋找小妾不多了,大太太想是不是怕再碰上个明珠蒙尘。

    书房里的丁栋趴在桌上作画,画着画着...他停笔将画撕碎,他只记得柳氏那双平静的眸子,然盛装的安阳郡主他记得很牢,明明知晓是他多想,他知晓安阳郡主时有害怕,有震惊,又有几分窃喜,随着他重重的叹息声,火烛灭了,六丫儿不会有事,陛下应该心里清楚的。

    夏妈妈日夜兼程赶到广州,可她连广州知府的门都没进去,她说道:“我是太太身边的人,太太让我来见四奶奶。”

    丁柔听齐妈妈禀告后,捻了捻手指,她不介意此时给杨氏来一下子。

第三百七十八章 失望

    丁柔最终还是让夏妈妈进门了,外面有人看着,如果在门口闹出事情没准会落人口食,值此关键时候,丁柔无法不谨慎从事。

    夏妈妈在府里被丁柔几次教训,眼下虽说丁柔落了难,心里诸多的看不上,然圣上一日没判决,丁柔就是主子,哪怕她将来沦落得比她还不如,但此时整治她还是很容易的事儿,因此她在丁柔面前很是恭谨。

    “妈妈大老远从京城跑来,所谓何事?”

    夏妈妈抬了抬眼睑,坐在首位的丁柔同出京时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身上的官夫人的气势十足,看着比在京城是瘦了一些,端看她的架势不知晓的哪会以为丈夫深陷叛国罪,并且已经去了,她一袭素色的衣裙,耳朵上带着银子做得耳环,那双眸子偶尔望过来,夏妈妈吓得腿有些软,因为丁柔她可是没少吃亏,挨了杨氏好几顿板子。

    “太太和老爷听说了四少爷...”夏妈妈妆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涂在袖口的辣椒刺激之下,她哭得悲切,“太太不放心四奶奶和姨娘,叮嘱老爷在京城帮着四少爷游说脱罪,让奴婢赶过来帮衬四奶奶,伺候姨娘。”

    “倒是让让母亲费心了呢,夫君并非用母亲帮衬着脱罪,母亲还是照顾好小弟吧,听说他身子不大好,我这有几株西洋参,一会回去你给母亲带回去。”

    “太太哪里肯看着四少爷死后还担着罪名,想着在京城活动活动...一旦四少爷定罪,圣上会查抄知府府的,您也得被流放偏远之地,太太心慈看不得您受苦。”

    丁柔隐含着嘲讽的说道:“母亲为我做了安排?”

    “太太的意识是不是将金银细软先转移到尹府,等到叛国的案子定下了,太太绝对分文不少的还给您,流放时身边没有细软您会吃足苦头的。”

    “母亲的好心我知晓,相公来广州又是安家,又是应酬的,俸禄银子都不够用,哪里还有闲钱?皇上如果抄家哪里能搜出银子来?”

    “四奶奶就眼看着四少爷含冤莫白?您怎能忍心啊。”

    丁柔说道:“我不给银子就是眼看着夫君含冤?母亲以为叛国罪是什么?如果能拿银子疏通,至大秦律例如何物?她是想我也妨碍公务而被治罪吗?”

    “四奶奶误会了,太太只想让朝堂上的大人们帮着四少爷说几句话,您是不知晓京城的百姓都说四少爷有负圣恩,畜生不如,有道是众口铄金,即便四少爷是被冤死的,皇上听大臣们都这么说,一准会定四少爷的罪。”

    夏妈妈环顾了一周,“您怎么没设灵堂?可怜的四少爷还在义庄里,四奶奶就没去祭拜四少爷。”

    “京城的大臣都说夫君叛国?”

    “是。”

    丁柔弹了弹手指:“我怎么听说很多人都等候圣裁?陛下不是不准许朝野议论此事?你所言的京城是不是同我所知的京城不是一个地方?还是说在你心里另有圣上?”

    夏妈妈双腿打颤,扑通跌坐在地上,脸色大骇磕磕巴巴的说:“四奶奶...您误会了...老奴哪敢...”

    “是不是误会同我说没用,定是你这多嘴的奴婢撺掇的母亲来广州向我要银子,也不想想夫君为官才几年,又一向清正廉明,哪来的疏通银子?况且夫君是无辜清白的,皇上自会差个水落石出。”

    “四奶奶...奴婢去见见姨娘..奴婢..”夏妈妈对付不了丁柔,打算从姨娘身上想法子,“您是误会太太,误会奴婢了,您总是用圣上压奴婢,哪里是敬重陛下?”

    丁柔的目光向里屋的看去,帘子仿佛凤吹拂过一样微微晃动,“圣上是不屑官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但不是没有制你的地方。”

    “来人。”

    “四奶奶。”

    两名促使的婆子走进来,丁柔指了指夏妈妈:“你们两个将她捆起来,送去总督衙门,罪名就是罔顾陛下命令,罔顾大秦律例,唆使我提前转移财物,并且意图对朝中大臣行贿。恳求总督大人给我做主,只是不知晓她是私自离开京城的?还是受了什么指使,我瞧着她行踪可疑特送到总督大人身边侦讯,没准还能牵扯出幕后的指使。”

    “四奶奶,饶命...饶命...”

    “你有什么话最好同总督大人说去,我哪里救得了你的性命。”

    “带下去。”

    “是。”

    夏妈妈很快被拖走了,她进了总督衙门就别想再出来,总督最不喜欢京城的人插手两广的事儿,一直致力于将尹承善定罪,夏妈妈这是自己送上门去,总督一定会从她口中知晓杨氏的龌龊心思,到时很多人都会知晓,以前丁柔估计着尹家的脸面,如今这局面她还怕什么?

    这种事儿暴漏出来,尹大学士固然丢丑,然此时想将尹承善逐出宗族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看从庶子身上要不到银子,怕被庶子连累而驱逐庶子,如此一来尹大学士的官也做到头了,他虽然依着杨氏,毕竟也是杨氏的丈夫,此时还不敢一振夫纲,谁还瞧得纵容杨氏胡闹的他?他官路也到头了。

    如果尹承善真的死了,丁柔会用尹家子孙的仕途给他做陪葬,尹承善除了治国安民的理想之外,也想过向尹家报复。丁柔从未想过尹承善会做下叛国的事儿,她已经找到了切入点,就等着其当的时机解开这一切。

    如果不是担心尹承善的安危,丁柔会因为将来的大场面而激动的颤抖。沉了沉心,丁柔走到帘子前面,一把揭开,姨娘的胳膊给岚心,雅菊的拉住,她满脸的泪水,眸子里一如以往的惶恐难安。

    “你将她送进总督衙门?她还能活着出来?尹家...老爷怎么办?太太...”

    丁柔内心里涌起几分的无力,被人压迫习惯的人是不是都会如此?她将尹大学士当做主子侍奉,做妾的也不都是她这样。尽量心平气和也的说:“你怎么没想到如果我被她说动了,我该如何?你该如何?”

    “如果有银子的话,交给太太并非不好,在京城...”姨娘闭住了嘴巴,“我是不是有想错了?”

    “您不是又想错了,是从来没想明白过,定罪的是皇上,你再多的银子能比皇上多?此时谁敢收银子?是银子重要还是性命前程重要?”

    “我...我...”

    丁柔对岚心摆手,“你们先出去。”

    岚心,雅菊放开了姨娘,摊上这么个不醒事的姨娘,雅菊除了暗自叹息之外,也只能依照丁柔的命令看紧她,不能让她再惹出什么事情,知晓夏妈妈敢来广州后,丁柔就安排姨娘再此处听着,原本想让她长点见识,更为清醒,如今看来她高看了姨娘。

    见她泪眼朦胧的迷糊样子,丁柔指了指椅子道:“坐下说。”

    心里绝了带她一起去总督衙门的心思,她说得好听,看似也很有决心,但在总督面前一旦说错了话,丁柔可没心思为她善后

    她怯生生的搭边坐下,丁柔问道:“是不是觉得夏妈妈在我面前不如在别人面前伶俐?几句话就将真是的心意说出?”

    “嗯,不,是四奶奶厉害。”

    “我厉害不好糊弄是一方面,她相信夫君必然会被治罪,我难逃流放的命运,她虽然是奴婢身却自认为能救我于水火,本着施恩的态度来的,仿佛我应该主动将银子送上,以为我如今已经方寸大乱,病急乱投医,她背后有母亲撑腰,即便说错了话我此时也没心思治她,况且她也不敢在知府府邸待太久,万一我们被关进大牢,她也跑不了,为母亲她肯来广州,但陷进大牢可非她所想了。

    因此她才很快的说出目的,就是想早点拿银子走人,免得节外生枝。”

    “原来如此,四奶奶不说,我都想不到。”

    丁柔问道:“如果她先见了你,你会不会相信她?跟着她回京城去?”

    “我...”姨娘咬着嘴唇,“会。”

    “我那日的话是白说了。”丁柔对她彻底的绝望了,“你在这里好生的休养,我不会让谁打扰你。”

    丁柔起身离开,如果不是她管束好府邸,下人都听她的话,一旦夏妈妈先见到姨娘,一切没准还真如杨氏所料,姨娘也不是没有长处,她从来没想着从她手中夺权,可能看明白了她根本不会给,笼中的金丝雀吗?看姨娘的样子金丝雀都抬举她了。

    她仿佛突然翻身做主的人,还深刻的记着曾经压着她的杨氏,从这一点上看杨氏做到了极致,让姨娘连报复的想法都不敢有。

    “奴婢将夏氏送去了总督府衙,衙门的差役将她关押起来。”齐妈妈一脸严肃的说道:“奴婢专门挑人多的地方走,不出个把时辰,太太派人来唆使您转移财物很很多人都会知晓,老奴还回答了几名好奇人的问题。”

    丁柔点头,“辛苦你了。”

    像齐妈妈,王妈妈这样的人不用她多吩咐,就能猜测到下一步该做什么,用起来很顺手放心,丁柔借着她们想到了柳氏,没有柳氏将人送过来,她纵是有千般计策,也没人帮她实行。

第三百七十九章 破局

    丁柔很少给一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机会,因为顾忌她是丈夫生母,丁柔本身又投身到庶女身上,给她很多次机会。此时丁柔彻底的失望,也许她有这个时代妾室的忍耐,甘愿受压迫的特质,丁柔看不惯,也掰不正她,将她留到尹承善回来处理,如果尹承善回不来,丁柔...还没法将她送回杨氏身边。

    尹承善在意的亲人就是她,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罢了,这么多天没有消息,丁柔越发确认尹承善还活着,姨娘总是他的责任。

    “四奶奶?”

    “我去书房看书,府里有什么事不必通知姨娘,让雅菊伺候好她。”

    “是。”

    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料想她也再难做出什么事情,丁柔回头问王妈妈:“小红最近可有异动?”

    “异动倒是谈不上,她有时会发呆,可做针线很是用心,比以前一门心思做针线慢了点,别的老奴没看出来。”

    丁柔不仅想到是她误会了小红了?“继续看着她。”

    “是。”

    丁柔去书房,坐在椅子上总有一种尹承善还在的感觉,她的目光笔架上,“三日,还有三日。”

    必须得在这三日将账本整理好。借用了柳氏告诉给她的商铺管事,丁柔用商业渠道给京城尹承善最信任的牛师弟送了一封书信回去,对于半文言文的奏折丁柔也只是能看得懂罢了,她无法亲自写一本完善没有漏洞的奏折。

    牛师兄是最好的人选,他如今也在燕京学院做教员,同尹承善的不一样,他性子爽朗洒脱,为人亲和不爱生气,如果尹承善是燕京学院学子的榜样偶像的话,牛师兄就是他们和善的大师兄,单单比人缘的话,牛师兄比尹承善要上许多。

    在尹承善深陷叛国案时,丁柔没去向信阳王府和娘家求援,甚至没有想着着宝亲王,她只给了牛师兄送信,将广州的情况简要的说明一番,因此才有了文熙帝御案上的奏折,如果没有牛师兄居中串联,也没有那么好的效果。

    丁柔并非想将牛师兄等风华正茂的学子们陷进去,她既然看出有破绽,也猜到此番是文熙帝大考之时,这次大考比科举考试难得多,当然考中了好处也更大,风险越大,利益越大,京城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丁柔便猜到牛师兄等年轻的儒生简在帝心,而尹承善...只要平安的归来,官职一定会再向上进一步。

    可他现在在何处?外面黑了下来,丁柔没有点燃蜡烛,一缕月光照射进书房,“你在何处?在哪?”

    星光闪烁,皓月当空,略显得安静的海面上,一艘战船在水面上漂浮,维持着刀疤模样的于文轻声问道:“尹兄弟,你确定?”

    站在船头借着星月之光看海的尹承善深深吸了一口气,入鼻的是海水的腥咸,在海上飘荡了五六天,他身上全是海水味儿,他心中不是没有气,前两日看准机会想将于文撞海里去,没料落水得是他,被于文捞上来后,他就以尹承善的救命恩人自居,并且拍着他的肩头说,年轻就是好啊,是极,是极,有活力的小尹。

    监察院的统领名不虚传,尹承善也明白以他的武艺无法同于文抗衡,“于大人是监察院的统领什么事儿不知晓?还用得着问我?”

    “人无完人嘛,小尹,这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于文在尹承善的好像吃人的目光下镇定自若,“我知晓你想媳妇了,不会怪你脾气大,我留人照看着她,不会让你媳妇有事,你不是也相信你媳妇?”

    “相信是一回事。”尹承善握紧了拳头,他不想让丁柔担惊受怕,派人看着能看住总督府派去的人?能看住京城尹家派来的人,有他的‘尸体’为证,丁柔会被人指点戳脊梁骨,只要想到这一点,尹承善真想将于文扔下船,“我娶她回来,不是让她受罪,劳心劳力的。”

    于文神色微怔,眼里滑过一分慎重,但很快恢复了寻常的玩世不恭,“这事怪不到我头上,陛下的意思是困你一困,全当做磨练你的性子,对你将来的仕途很有好处,有句话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仕途得意,你夫人不能拖你后腿,她再聪慧,亦需要磨练。”

    感觉越说越沉重,于文转了口气:“你陪着我出海还有一点原因你知道吗?”

    “你...你是说我知晓他们真正交易的地点?”尹承善脑袋半垂着,于文大笑道:“我手下的兄弟光看账本看了一个多月没看出毛病,小尹,我这不是给你争功劳嘛。”

    于文表面上露出一幅为他好的架势,尹承善向旁边侧了一步,显然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抓到他们会怎样?”

    “递交国书,是战还是赔钱,只有陛下能决定。”

    “如果是番邦商人所为?”

    “不管好臣民的国王,不是好国王,此时交给理藩院的人去做,他们人人一张铁嘴,死人都能说活了,理藩院的章大人...那老小子,蚊子腿上都能剐下二两油。”

    于文咧嘴笑了,“他对番邦一向底气很足,番邦使臣在他面前比孙子还听话,他常说的一句话是,他有底气是因为大秦富饶强盛,汉时有一句话,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如今的这话...”

    “怎么?”

    “我就是欺负你了,怎么着?你敢打过来吗?”于文眼里闪过阴狠,“这话不是我说的,也不是他说得,是太祖皇帝留下的,当年...”

    于文的话没说完,尹承善抱着于文一起跳海,旁边的检察院的属下惊吓住了,于统领被算计了?天要下红雨了,“大人,统领大人。”

    他们跑到船头,看见尹知府脚盘着绳子,手抓着在海水里的于文,“于统领,我这也算救你一命,咱们扯平了。”

    于文眯了眯眼睛,船头检察院的人同时打了寒战,尹承善回头说:“不把我们拽上来?”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将他们拽上来,于文回船舱更换衣服,伺候他的随从说:“尹知府胆子很大。”

    于文摸了摸脸上的伤疤,玩味儿笑笑:“年轻,他再沉稳老辣也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他到现在还背负着叛国的罪名,又担心妻子,不会责怪陛下,但对我,对检察院没有好印象,不让他出口气,那小子将来瞅到机会发难,如今让他出口气罢了。”

    “大人是不是高看他了?他还敢报复检察院不成?”

    “首辅之才,军师之谋。”

    于文动了动脖子,将衣领弄得舒服一些,“他不想欠人人情,即便不会为难检察院,但时不时的同陛下说上几句,派我去偏远地方...为国尽忠我心甘情愿,然我也想媳妇啊。”

    他一巴掌拍在属下的脑袋上,“都是你们...找不出交易的地点,让我受这等委屈,回去都给我特训一个月。”

    特训?一个月?他们不由得咬牙切齿,好恐怖,提起检察院的特训,他们只有一句话往事不堪回首,宁可流血去狼窝也不想特训。

    于文身体靠着船舱,再次看向站在船头仿佛忧郁的文学青年般仰望明月的尹承善,他是一只猛虎,尚未长出翅膀,下手真狠,于文揉了揉被撞疼的肋骨,为了引他上钩,他甘愿做饵...是为给妻子解气,也可让他自己少一分内疚,于文同样抬头看了一眼明月,“真他娘的亮。”

    检察院游走在光明和黑暗之间,他们并不习惯在;亮光下,所以他们的制服都是黑色的,太祖皇帝曾说过,他宁可这辈子都看不到检察院的人。

    于文将回转船舱,尹小子出气了吧,于文唇边勾出对子侄一般的笑容,能让尹小子如此记挂的的夫人,等到风平浪静之后,他也想见见,看陛下的意思,他得留在两广一阵子了,自己的夫人性子古怪,没准同尹小子的媳妇合得来,他拍了一下脑袋,“你们说等尹知府回去后,咱们去听墙根儿怎样?”

    “...统领大人...”

    属下蓦然,有人说道:“听墙根儿不怕,可不是洞房,尹知府不会更生气?丁夫人看样子也不是好对付的,万一他们一起发难,统领大人可不单单是掉下海的就行了。”

    “混账玩意儿,你们不能说点好听的?”于文照样一人给了一脑崩,“他有夫人,我就没有?真论起来我夫人是正经八百的河东狮。”

    “...”属下揉脑袋,听见外面尹承善的声音:“于大人,于大人,快出来,交易地点就是岛上。”

    于文立刻少了方才的调笑,正色道:“记得保护尹知府,在同等危险下,最先保护他。”

    “遵命。”

    他领着人出了船舱,能进行大笔军火买卖的人背后定然有非同一般的人支持,这回他们算是抓到大鱼了吗?

    海面波光粼粼,尹承善抬手指向西边,“就是那里。”

    “悄悄的靠上去。”

    “遵命。”

    京城,燕王府侧门开了,岳宁侯府标识的马车行驶出来,坐在马车里的丁敏嘴角弯了弯,燕王妃好像很得意她呢,那人...那人怎么会在这里?丁敏捂住了嘴巴。

第三百八十章 扫把

    那人丁敏是眼熟的,只见他被燕王府的大管家送出府门,仪态风流的骑马从容的离去,样貌出落得极是儒雅,言行间有一种难言的洒脱,路过的行人大多会赞一声他有潘安之容,名士之姿。纵使隔得远,丁敏也会记住他。

    ‘三姐姐别看他品貌出众,学识好,白逸书不是个好的。’

    前生时在白逸书最为得意的时候,她同丁柔闲谈说起在京城声名鹊起的白公子,被四皇子封为上宾的白公子,丁敏那时满嘴的赞叹,丁柔才会同她说起这人,丁敏当时是不相信的,以为出现凤仪不弱于兰陵侯的男人,丁柔是嫉妒吃味儿,只许她的丈夫是京城美男子,看不得白逸书好。

    ‘三姐姐,如果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祸害得是他夫人一人,然他的品行绝对绝对有问题,你没发觉他对闺中小姐倾慕之意很享受?’

    丁敏那时不懂,丁柔在她耳边说得一句话,让丁敏很是恶心,‘他既然好男风,还祸害别人作甚?世上的无论男女都得仰慕他?我今日同您说这么多,便是想给你提个醒,四皇子看错了人,信阳王的亲信也看错了他,回去提醒三姐夫一句,三姐夫也是好文的人,他那几首诗词,那笔字很是能糊弄人儿,最好劝着三姐夫离他远一些,千万记得别被他牵扯进去,他如今越是光鲜,越是得人交口称赞,将来他闯下的祸事越大。’

    “她怎么会知晓?怎么可能知晓?”

    丁敏喃喃自语,因为白逸书的出现,让她身上方才的得意消失无踪,两辈子加起来她从未摆脱过丁柔的阴影,即便她做了岳宁侯夫人,丁柔在她心里也是越不过的一道砍儿,前生在白逸书最风光的时候,丁柔就判断出他不是好人,丁敏到死都没想明白丁柔如何知晓的,丁柔也只是告诉她,用心看自然会看明白。

    丁敏来王府奉承燕王妃,除了结好她之外,还有一分存着为丁柔说请的心思,两世为人她同样不相信尹承善会叛国,前生尹承善虽然风评不好,后背被人指责不孝,刻薄,阴险,但他在鞑子犯境时,苦守孤城三个月,鞑子劝降过很多此,许以高官厚禄,他始终无动于衷,等到援军赶到的时候,尹承善光养病就调养了整整一年,更有传说因为这次伤了身体元气,寿命有损并且子嗣艰难,这种传闻不知晓是不是真的,然直到丁敏死前,尹承善都还没有子嗣。

    尹承善的品行不会因为她重生了就会改变,何况丁柔...不管丁敏心里多记恨她,不得不服气一点丁柔看人很准,如果尹承善在大是大非上有问题,丁柔如何都不会嫁的。

    听见尹承善叛国的消息,丁敏也是相信他被冤枉的人之一。说来也是可笑,她前生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今生却会相信丁柔的眼光。仕途官场上难免有被冤死的,丁敏从未想过救下尹承善看,她只是想让丁柔免于流放,只要丁柔回京,她一准好好的照顾她。

    白逸书的出现,而且他竟然现身在燕王府,这使得丁敏异常的警觉。上辈子白逸书是四皇子保荐给陛下的,他在江南敛财,并且喜好男风的他将软禁了好几位名门公子,亏空修建河堤的银子...引得江南水患千里,他在问罪前叛逃去番邦,给倭寇提供消息,福建兵祸连连。

    等到抓到他被文熙帝王下令千刀万剐时当时天下百姓拍手称快。四皇子自责有眼无珠,并被陛下厌弃,自请戍边,但文熙帝却留他在京城养老,太子册立之后,四皇子也就此彻底的倒台,很多支持四皇子的人被清算,文熙帝默许之。

    如今白逸书这扫把星怎么会在燕王府?更让丁敏担心的是王府管家相送,这说明燕王很看重白逸书。丁敏心神恍惚的回转岳宁侯府,此时她总不能冲到燕王妃面前说白逸书不是好人,更不能对燕王说此事。

    “夫人安。”

    丁敏进了门,听见岳宁侯说道:“你去哪了?”

    “去了一趟燕王府。”在岳宁侯动怒之前,丁敏说道:“燕王妃相召,我推辞不过才去的燕王府。”

    岳宁侯皱了皱眉,实在是不知晓燕王妃怎么就看重丁敏,几次相邀的事儿他也是清楚的,看来燕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岳宁侯知晓自己的本事,文不成武不就,最会经营的买卖,虽然是勋贵但比商贾高不了多少,清流们看他全是斜着眼睛,直到进了内务府,清流们才正常一些,也许看重他为皇上挣银子吧,经商也可以为陛下效命。

    如今岳宁侯可不是刚回京那会儿了,他本就是个精细小心的人,娶丁家小姐为继室算是他做得最好的决定,偶尔丁栋会指点他一二,再加上他本能的对危险的预判,岳宁侯在京城行事越来越小心,只要有心不难看出端倪来,燕王因为他疏远而热情拉拢,燕王缺银子,但他此刻想当成燕王的钱袋子。

    燕王虽然声势浩大,然他一日没坐上太子宝座,一日都存在着变数,岳宁侯尽量的远离漩涡。

    丁敏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温暖了她冰凉的手心,“侯爷的顾虑妾身也是清楚的,但总不能为了将来可能出现的危险就得罪眼下的贵人,妾身以为贵人尚在位置时,将来如何不知晓,现如今收拾侯府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儿。”

    岳宁侯赞许的瞥了一眼丁敏,丁敏能说出这番话也是受足了教训,还没出嫁时去万梅别院,丁敏冷落万首辅的孙女被丁柔抢白了一句,虽然万首辅致仕了,但丁柔的话她也记住了,巴结将来的贵人会得罪眼下的贵人,在他们倒霉之前足以收拾了她,但明知道将来谁会得意而不去结下善缘,她就是傻瓜蠢货。

    于是丁敏懂得了迂回之策,不在一根筋儿的行事,喝了一口茶水,丁敏突然心中一动,白逸书如今在京城很有名望,他不管人品如何,却是今科的状元,虽然在儒生的心中比不得尹承善同杨和,然很多人对他也是敬佩的,白逸书被燕王看重并不稀奇,他比尹承善大上几岁,被称为后起之秀,有能力同尹承善辩论的人。

    他中状元之后便同杨和有过一番唇枪舌剑的论经,表面上同杨和战成平手,京城却很多人私下风传,白逸书是给杨和留了面子的,他的目标并非杨和,而是去了广州做知府的尹承善。这种传言丁敏全当笑话看,前生杨和同尹承善是公认的一生之敌,今生杨和先赢后输,打击重压之下反倒一门心思研究学问。

    成亲后丁敏曾经远远的见过杨和一面,他变得同丁敏记忆中不一样了,锋芒内敛,沉稳老辣许多。杨和官职没尹承善有实权,但他确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文熙帝将他留在跟前,杨和必然有可取之处,白逸书装得再像,也挑动不了杨和全部的战意,至于京城的流言也应该是白逸书授意的吧,要不然他哪会有那么大的名声。

    丁敏看出岳宁侯最近对她是满意的,笑吟吟的问道:“侯爷可曾听过白状元?”

    岳宁侯宽了宽茶叶,平淡的说:“如今京城有名的状元郎,我焉能不知晓,夫人怎么提起他了?”

    “出燕王府时远远的见过他一面,看样子燕王殿下对白状元甚是倚重,管家亲自相送。”

    “白状元值得燕王殿下慎重。”岳宁侯面容略微显得尴尬几分,丁敏问道:“侯爷?”

    “本来这话我不应该说,咱们既然做了夫妻,断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我也不想瞒着你再发生燕王妃寿礼的意外,白状元是个美男子,他得燕王殿下看重不稀奇,你可别忘了嘉柔县主,她在燕王殿下面前没少说白状元的好话。嘉柔县主比不得郡主公主,可在陛下甚是得脸面,公主反倒靠后了,陛下极为疼宠她,凡事没有不应的。”

    “侯爷的意思是?”

    丁敏挑了挑眼眉,如果真是岳宁侯说得那样,嘉柔县主是在给燕王招惹祸事,前生嘉柔县主并非如此,她被尹承善管得死死的,心里眼里全是尹承善,那简直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记得最有趣的一句笑话,喝醉酒的尹程承善指着天上的月亮说是方的,嘉柔县主也迎合说是方的。从中可见嘉柔县主爱极了尹承善。如今尹承善娶了丁柔,嘉柔县主没准现在还想着尹陈善,一旦燕王登上太子之位,六妹妹前景堪忧啊,会不会沦为下堂妇?

    丁敏甩掉脑子里荒唐的想法,尹承善即便平反,他也死了,不过嘉柔县主会更恨丁柔。

    岳宁侯抿了一口茶水,“夫人看白状元品行如何?”

    丁敏沉了沉气,此时是加重岳宁侯对她好印象的关键,“如果单看白状元表面,他品行出众,文采风流,容貌更是难得的美男子,但是...如果用心看,或者仔细的看,他不仅浪得虚名,性情上也是大奸大恶之徒。”

    ps咳咳,丁敏也应该做对一件事,但是引发的后果,咳咳,望天,总之很意外。

第三百八十一章 算计

    岳宁侯微微的挑眉,对丁敏存了几分刮目相看,“你说白状元是大奸大恶之徒?”

    他只看出白逸书有几分浮躁,岳宁侯经历过欢场,白逸书是不是喜欢女子他看不出,然白逸书偶尔对俊逸少年的关注让曾经差一点被养成荤腥不计的岳宁侯很熟悉。岳宁侯顶多当成白逸书是爱好不同,没丁敏确定。

    “他如今越是风光,将来惹出的祸事越大,侯爷可得离他远一些才是。”

    丁敏说了早就想说的事,见岳宁侯深思,她继续说道:“是不是给燕王殿下提个醒?”

    “你忘不了靠向燕王殿下。”岳宁侯面色多了几分的不善,丁敏忙道:“您先别急,听妾身细说,妾身已经明白侯爷的良苦用心,也清楚侯爷对王爷们疏远之意,但如今的局面说句侯爷不喜的话,单凭侯爷保不住侯府,侯府的富贵商途惦记得人不是一个两个,陛下对您...侯爷不屑于拥立之功,然在王爷的夹缝中不有所建树的话,陛下会轻易的忘记您,妾身的意思是燕王殿下如今势大,您贸然同陛下说白状元,一无确实的证据,二白状元名声显赫,比您要得圣心,陛下不一定会相信,平白得罪被燕王殿下,不放先给他提个醒,然后再设计一番,用人引出白状元的劣根儿。到时无论是同陛下说,还是燕王殿下跟前,您都能站住脚跟儿。”

    岳宁侯抚摸下颚的胡子,“用人?用谁?”

    “有谁比谪仙人还适合的?”前生白逸书再眼信阳王二弟,他也不敢动弹,今生丁敏给他个机会,白逸书在齐玉面前准保露馅,进而会被信阳王责骂,安国夫人还活着,白逸书会直接被她拍死。

    “信阳王?你敢算计信阳王府二少爷?”

    这话让岳宁侯吃惊不小,信阳王府在大秦是庞然大物,堪比皇族,为勋贵之首。虽然最近几年声势有所减缓,可安国夫人非同等闲的妇人,她是当今陛下最信任之人。

    “不是算计,过几日...七妹妹出嫁,同七妹夫交好的齐二公子一定会来。”丁敏说起梅御史,心里颇不是滋味,缓了缓语气说:“在喜宴上人多难免照顾不到,齐二公子深居简出很少同人相交,白状元再多龌龊的念头见不到齐二公子也没用,让他们聚在一起的话,白状元会露出马脚来,您也说过安国夫人岂会绕过他,不假侯爷的手,谁都不得罪,您在陛下和燕王面前都得好,我娘家妹妹出阁,您不是也会去?只要在关键时候撞破了白状元,信阳王定会感激您的。”

    信阳王府可不是前生丁敏记忆中的王府了,前生这个时候安国夫人突然就病逝了,什么都没来得急留下就去了,以丁敏那时的地位只记得举国为安国夫人节哀,当今陛下啜朝半月,并且病了三个月,随后几年龙体也一直不好,由太子辅政,她还记得北疆戍边的军士全部卸甲戴孝,且北疆边境的百姓在河水里点燃的长明登堵塞了河道。

    安国夫人死后入皇陵陪伴太祖帝后,并且被追封为定国长公主,当今陛下下旨意,有大秦一日,不再封长公主。

    如今安国夫人好好的活着,丁敏也不敢轻易冒犯于她,但唯有谪仙人的齐二公子能逼得白逸书冒险,别人戳不破他的伪善面具。

    岳宁侯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儿,看丁敏的目光有所警觉,岳宁侯除了在经商上很有天赋之外,本质上是个厚道老实人,如果不是有他这样的性子,哪会养着那么一家子不是生产的极品亲戚,也不会轻易就被丁柔逼住迎娶丁敏做继室。

    丁敏的计划很可行,然听得岳宁侯有些许的心凉,“你就没想过在你七妹妹成亲之日闹出这么大装丑闻,她同梅家的脸面往哪里摆?”

    “这...这...不是一切为了顾全大局吗?一日不揭露白逸书的恶性,他会祸害更多的人,侯爷,大局为重啊。”

    丁敏说得大义炳然,牺牲得又不是她,她是为了将来不被白逸书祸害的百姓,七妹妹牺牲一些有什么关系?又没叫她勾引白逸书,不过是喜事被搅和了罢了,梅御史应该不会在意,他那般耿直,为国尽忠他会高兴。

    岳宁侯长叹一声,他无法说丁敏想错了,然对丁敏多了几分的忌惮,她为了达到目的谁都能算计牺牲,如今看着为了他为侯府好,然有朝一日她难保不会牺牲他。

    “白状元是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尚且不提,一句大局为重就理直气壮的搅和了喜堂,用齐二公子做诱饵。”

    岳宁侯压下了丁敏打算辩驳的话,“本侯学不来伤人,白状元不妥当本侯离着他远一些就是了,本侯既不想谄媚于陛下,也不想靠向燕王殿下,安享太平的做侯爷足以。”

    “侯爷,这是大好的机会啊,您不想光耀岳宁侯府?侯府曾经是开国第一侯,如今却比不得兰陵侯府。”

    “上数三代,本侯的祖宗是礁夫,不是追随太祖皇帝打下江山获封侯爵,本侯如今没准在山上背柴火,在开国列侯中岳宁侯出身地位是最低的这是公认的事实,谁不比祖父有身家?不比祖父诗礼传家?”

    岳宁侯喝了一口茶,“本侯是想振兴岳宁侯府,可不是为了富贵显赫,只是想让侯府也成为有规矩的人家,即便比不上底蕴深厚的名门,也不想外人提起岳宁侯府满脸的轻蔑——只是个满是铜臭味儿的侯爷,本侯向丁家求娶你,在意的便是丁家门风清贵,遂不计较你设计算计本侯,夫人不可不谓聪明儿,但你没原则,想要得太多,本侯给不起。”

    “从今日起,你安心在府里教养女儿,你本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清高一点本侯供养得起。”

    “侯爷。”

    丁敏出声打算留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岳宁侯,“妾身真真是为了侯府着想,您误会我了。”

    “是不是误会,本侯心里清楚,你的好意本侯领了。”岳宁侯脚下顿了顿,回头向丁敏说:“本侯没什么大志向,夫人也误会了。我并非看不透兄弟的恶意,然都是亲戚,能帮得我一定会帮。你不必说了,今日是十五本侯应该留下,你定下的侍寝规定本侯会遵循,我去书房歇息,有要事处置。”

    丁敏目送岳宁侯离去,她颓废的坐在炕上,侯爷这般心善将来可怎么成,难道他就没见到府里兄弟吃他的喝他的,并且惦记他的爵位。太夫人借着世子没少给她难堪,仿佛她要害了世子一样,真正心狠的是太夫人。

    丁敏没觉得有对不住丁云的,将来补偿她不就是了。她好不容易想到的办法,如此机会如何能错过?丁敏一瞬间有了主意,逼也得逼丈夫上进,他也得张张心眼,不算计别人很有可能被人算计了,岳宁侯再让她老实的在府里,也不可能阻止参加丁云的婚礼。

    她对梅家很熟悉,布置熟悉,摆设熟悉,下人也熟悉。丁敏幽幽的叹息,最爱给她做点心用的张妈妈不会记得她了,张妈妈做得点心是两世为人吃过得最合胃口的点心。

    独自一人安歇,丁敏裹紧了被褥,睡梦中她离开了富丽堂皇的岳宁侯府回到了前生住过的梅家,虽然只是五进院落,比不得侯府一半大,但...丁敏不自觉地泪珠滚落,侯府虽然锦衣玉食,但步步惊心,她不仅得教养庶女,还得亲近世子,奉养面慈心黑的婆婆,又有一堆的总是挑事儿的极品亲戚,丁敏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岳宁侯身边的妾侍通房一直存在着,丁敏心里再火也得善待她们,不能吃醋,必须大度,想着帮岳宁侯他却不理解。

    岳宁侯在书房安歇,若说他对丁敏的的建议不动心全然不可能,辗转反侧睡不踏实,披上衣服起身看了一会账本,岳宁侯突然想到了...他眸子里满是兴奋喜悦,不用设计旁人,他一样能能让陛下记住他。

    丁梅两家联姻的婚期早就定下了,不会因为广州的事情就耽搁了,二太太为唯一的女儿准嫁,样样都是最好最鲜亮的,大太太倒不是眼热看不过去,只是丁柔那边守寡,又牵着六姑爷叛国的重罪,婚期即便不能推迟,二太太是不是应该体谅体谅大房这边?

    丁柔有多受太夫人的重视,大太太是清楚的,于是二太太几个了冷脸,虽然巴结着长房,但老太爷和太夫人还活着,断没有她忍气吞声亏待唯一女儿的道理,长房儿女哪个不是风光大办的,轮到她二房唯一的嫡女就得从简?二太太吃亏一辈子,断不能让女儿不得体面。

    她果断的找到太夫人诉苦,太夫人因牵挂丁柔人瘦了一圈,也知晓大太太此举是想借着她敲打二儿媳,

    “你呀,七丫头本身就是低嫁,你为七丫头的心思我知晓,但你准备得太多,梅女婿又是耿直清高的品性,被哪个弄事的说上一句闲话,对七丫头能好了?你也是过来人,娘家出身在高还能压着丈夫一辈子?何况梅家殷实,不必怕七丫头受苦,劝着梅女婿上进是正经。,”

    二太太恍然大悟,“多亏母亲提点,儿媳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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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擂鼓

    晨辉洒落,一轮红日悬挂在天边,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不绝于耳。地上的草木挂了一层个露水,原本是忙碌的早晨,广州知府府邸寂静无声。

    庭院不如往日收拾得干净,在不大的庭院里,一道墨绿的身影奔跑跳跃,她给寂静沉重的府邸增添了一抹生机。

    在屋中窗前矗立着一名眼睛哭得红肿,身材消瘦的女子,淡粉发白的唇瓣干裂着道道血痕,她发髻散乱且衣衫褶皱,女子将手掌按在了玻璃上,喃喃自语:“她怎么能?怎么能不顾四少爷?”

    院子里跑步做晨练的人是丁柔,而屋子里哀伤得女子是尹承善的生母。昨日总督衙门派人来让丁柔去义庄,可丁柔却拒绝了,她被丁柔算是软禁在后院不知晓此时,但用膳的时候,她听小丫头嘴快的说了此事,以死相逼见将丁柔叫来,丁柔不去给四少爷烧纸,她去。

    丁柔也没给她讲多余的道理,让雅菊将她挪到自己房中,丁柔亲自看着谁还会嘴快。清早丁柔在院子里跑步的声音惊呆了又是一夜流泪到天明的姨娘,从丁柔身上丝毫看不出守寡的意思。

    “给四奶奶说,四少爷去了,她还想四少爷不得安生?”

    她着实不忍四少爷尸骨未寒,明媒正娶的夫人就这般的轻狂无情。

    雅菊说道:“四奶奶是要办大事去的,没有精神怎么能成?您别多心了,四奶奶比谁都在意四少爷,她不见难过也许四少爷没死,您日复一日的啼哭,一旦哭坏了身子,四少爷无恙的回来了,您却见不到他,您一定会很后悔的。”

    “做大事?她还想怎么折腾?总督衙门的人都敢打,胆子也太大了些。”姨娘眼里满是凄苦,“我也不想承认四少爷出事了,总督大人给了确实死讯,她不信四少爷就能活过来?她是给她自己找后路。”

    “四奶奶并非您说的。”雅菊淡淡的反驳,“四少爷出事,四奶奶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整日里在书房看书,或者约束下人,没有四奶奶的铁腕,知府府邸早就被人抄了,府里也会乱成一团,您啼哭不休,哀伤不止,焉知晓四奶奶不难过?奴婢记得她曾说过,眼泪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与其懦弱的怨天尤人,不如奋起没准能拼出一条血路。”

    “我忘了你是她的人,当然会为她说话了,四奶奶的厉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再胆大的事儿她都敢做,就连圣明的陛下都敢蒙蔽。”

    “您说得奴婢不懂,奴婢只清楚一点被四奶奶的护着的人过得会很好。奴婢原先并不在四奶奶身边,是太太将奴婢给的六小姐,当时六小姐刚回府里去,所有人劝着奴婢紧跟着太太,但奴婢看六小姐真心对岚心妹妹好,奴婢也想要这样的主子。”

    雅菊眼里滑过一丝敬佩,“四奶奶走到今日绝不容易,她绝对不是无情之人。奴婢即便不知晓四奶奶的打算,然您在悲伤的时候,四奶奶对抗往四少爷身上继续泼脏水的同僚,您整日的不睡觉哭泣,四奶奶给京城去了书信,她在书房里翻书看,您食不下咽,四奶奶为了不耽搁功夫,又有体力看书,啃着馒头,可即便如此,她也没忘了照料您。”

    “不怕您生气,奴婢从未见过六小姐对谁如此在意过,您一而再再而三的误解她,她一样没短到您,让厨房变着法子给你做菜,虽然你不曾用过,总不能否认四奶奶对您的心意。”

    姨娘嘴唇甘动弹,嗓子发不出声音,雅菊说:“奴婢真真是羡慕您,不是谁都有机会做妾了还可有诰命,您总说四奶奶阴狠,但她对得不都是外人?想让她不好过的人?如果她真是无情的话,说句不中听的,姨娘怕是还在京城挣扎,在太太跟前立规矩,奴婢年岁不大,没看谁不喜欢享受喜欢受委屈的。”

    姨娘更觉得羞愧,不由得带了一分恼羞成怒,“你知晓什么?她...她是做给旁人看的,如果她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就没有一人为她说一句好话。”

    “您又想错了,就奴婢知晓四少爷出事,很许多人都想着帮四奶奶,然都被她给组阻止了,四奶奶对几位姑奶奶好,她们也不会忘了四奶奶的好。总督大人能给四奶奶这么长平安日子过,没有再有什么人欺负上门,四奶奶说总督夫人的恩情她记下了。奴婢认识的字懂得道理都是四奶奶教的,知恩图报这几个字奴婢一直记在心上。”

    “我...我...”

    “您真应该好好想想,多看看四奶奶,她并非您所害怕得那样,只要您不伤害她,她绝不会伤及无辜,或者狭私报复。不是奴婢多嘴,如果四奶奶想害您,您有还手的余地吗?您想想在京城的太太,她是如何被四奶奶弄得没了脾气?因为您是四少爷的生母,四奶奶一让再让,怀疑小红也顾忌您的面子收下,您怎么没看看四奶奶身边哪一个不是家生子?哪一个不是跟了她很久且忠心耿耿的?”

    姨娘无力的坐下,雅菊咬了咬嘴唇,“您想过平稳富贵的日子,别再同四奶奶拧着了,她如今对您是失望,可也不会不孝顺您,过了这一阵子,也许您会同她更亲昵,四奶奶外冷内热,是个软心肠的。”

    “看看,想想再说。”姨娘眼睛痛苦的阖上,四少爷如果去了,她活着也怪没意思的,何必再去想四奶奶是好是坏?

    丁柔慢跑了小半个时辰,进屋后泡了个热水澡,让岚心绞干净头发,丁柔帅气的说:“梳个简单点的,我今日要出门。”

    “四奶奶?”

    丁柔捏了捏岚心的脸颊,笑容在她脸上重新绽放,“小丫头,我也该重新出山了,最好弄个男子的发髻,活动起来方便。”

    “奴婢醒得。”

    多日的阴霾在丁柔身上全然看不到了,岚心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又见到有活力的六小姐,手脚麻利的给她梳头,并插上簪子,“您看成吗?”

    丁柔点头:“不错,还是岚心知晓我。”

    “摆膳食,我饿了。”

    丁柔大快朵颐,昨晚就告诉王妈妈今早她要吃得好,菜色很合胃口,连续半月啃馒头,她馋坏了。盘子见底时,丁柔将筷子放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岚心,我让你帮我改的儒衫弄好了没?我今日要用的。”

    “好了,好了。”

    岚心取过修改小了的儒衫,并服饰丁柔穿戴好,系腰带的时候,岚心说:“四少爷比您高也比您壮,修改儒衫比再做一件还要麻烦些,您有没有哪块不适,奴婢再去弄。”

    丁柔抬了抬胳膊,踢了踢腿,“合适极了,跟量身定做似的,岚心好手艺。”

    袖口,领口,岚心不仅重新改过,并且绣上于云松暗纹,比原先儒衫的多了几分华丽,丁柔穿上了厚底靴子,身高又拔高了几寸,只见她手中扇子啪的一声展开,微微弯腰凑近岚心,“小娘子心灵手巧,小生道谢了。”

    “六小姐,您又开奴婢玩笑。”

    岚心的脸颊不出意外的艳若彩霞,面前风流肆意的年轻公子...不,是女公子,岚心明知晓眼前人身份,但也止不住是羞涩,不是没有女子假扮过公子,但没六小姐身上的味道。王妈妈进来后愣在了当场,失态的揉了揉眼睛,长大了嘴巴:“四奶奶?太...太...”

    齐妈妈拽了她一下,“老姐姐?”

    王妈妈脸色一时变不过来,喃喃自语:“太像了,太像了。”

    丁柔看了看镜子,里面仿佛是她穿着女姓西装站在讲台儿上的样子,她在读书的时候最不喜欢穿裙子她,一身中性的打扮...甩开脑子的回忆,丁柔将耳环取下去,挑拣了两对银耳钉带上,她可没自信会瞒住所有人,女子就是女子即便穿上儒衫也是有一股有别于男人的妩媚。

    如果旁人看不出女扮男装,一是目光焦点不在她身上,二嘛,那位女子得长得多愁人愣是分辨不清雌雄。不是穿了男装就有男人的气势,即便是伪娘也同女子不同。既然瞒不过,丁柔也就没想隐瞒,带上耳钉后,“我是不是更好看了?”

    “四奶奶会被人抢走的,四少爷回来一准着急。”

    “让他着急了也好,不声不响留下一堆烂摊子就没影了,无论怎样我不会轻易的饶了他。”

    丁柔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衣领,衣袖,在闺阁中她一直是背后出主意的人,很少站在人前,嫁给尹承善所有人都说她是高攀了,也有人说她是走狗屎运,以前丁柔会一笑了之,他们夫妻过日子何必在意别人的议论,高攀就高攀了吧。

    但世事难料,尹承善偏就弄出了叛国案,她不想动弹都不行,“我们夫妻是绝配,断没有谁高攀了谁。”

    丁柔一转身,潇洒的出门,守在知府府邸门口的人,见到一俊俏的公子...不对,女子出门,这是怎么回事?

    将早就准备妥当儿的书箱背上,书箱旁边查了一面小旗,‘尹承善,冤枉。’

    她就这么在广州最宽广的街道上走着,身后聚集了一众看热闹的人,“她是谁?”

    到达总督衙门,丁柔再次深深的吸气,从旁边拿起鼓锤,重重的敲在s竖立的大鼓上,咚咚咚,敲响风暴的最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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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难题

    咚咚咚,鼓声阵阵鸣响。总督衙门口的大鼓一年都不带响一次的,有大冤情的人才会来敲鼓,这年头官员的政绩除了桑农教化百姓之外,低冤案比率也是重要的一向指标。

    低冤情率如果体现?就在于敲鼓率上,这也是太祖帝后留下来极为特殊的传统。丁柔在书房看书时,曾看过这方面的记载,原本因为设有监察院,鸣冤的打鼓用不上,但太祖帝后下旨保留。

    总督衙门随着鼓声热闹起来,跟着丁柔身后看热闹的百姓终于弄明白了书箱上的插得旗是做什么用得了,醒目的红字煞是显眼。

    “是给尹知府鸣冤的?”

    “尹知府不是死了?死于火药爆炸?”

    “他是谁?长得俊俏,没听说尹承善有兄弟在广州。”

    “你眼睛瞎了,明明是女扮男装,哪来的兄弟?”

    “呀,你说她是女子?真真是好大的胆子,鸣冤告状得吃尽苦头,瞧着她花容月貌的俊秀模样,过砧板活下来难免会被扎成筛子。”,,。,

    大秦律例有明文规定,越级上告必走严苛的过程,过满是钢钉子砧板,当然不是所有人的案子都会过砧板,杀人等案子大多迈过火盆了事,唯有大案,比如叛国案子伸冤的人会过砧板。

    太祖帝后在给官员留下严格的政绩考核项目之后,也防止了无聊百姓或者拖延判决的最罪犯家属无事生非。结合前朝的律法,特意增加到大秦律法中。

    丁柔一边敲鼓,一边想着她研读过大秦律法,从中可以出是穿越者在法理上的进步,同时也看出太祖皇帝对封建传承的妥协,即便做了皇帝,他在有些事儿上并不能全然做主,他得顾虑当时的社会环境,礼教传承,皇帝为所欲为的话,一样会被人打下去。

    太祖皇帝只是权贵阶层的代表,即便他是开国皇帝如果倒行逆施,行为太过违反礼教一样会被拥护他的人抛弃掉,开国皇帝相对好一点是权利最盛的,背后牵扯最少的,继承了几代的帝王的改革措施,大多以失败告终,纵观历史每一次成功的变革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少不了。

    太祖皇后一力废除程朱理学,差一点皇后地位不保,她可是随着太祖皇帝打下的天下的。转变封建时代的思想并非像小说里写得那般容易,不服的杀,可谁又能将天下人都杀了?

    太祖皇后最后政变成功,并且举起屠刀诛杀尽隐王的余党,也是因为文熙帝是嫡子,占据着礼教的最高点,除了有利益牵扯的人之外,大多数人会站在文熙帝身边,真如果屠杀尽反对意见,大秦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丁柔能律法中看出穿越夫妻的无奈,同时还有留有几处的陷阱,也许是给后来的人利用的。

    鼓声一下快似一下,在府衙处理公务的总督听见动静有一份愕然,在他治理下的两广有冤情?“谁在鸣鼓?”

    “回大人,属下不知是谁,但她女扮男装...也不是。”

    女伴男装为得是让别人看不出,敲鼓的人不仅带着耳钉,还露出了光洁的脖子,第一眼是惊艳,第二眼便明了女子也可以这么穿,有别于男子儒生的妩媚肆意,倒是很独特,不该露得包裹得很严,但这身打扮实在是很挑战老古董们的神经,“属下打听了,仿佛从知府府邸出来的人。”

    “尹承善。”

    总督同样也很无奈,证据确实,有首告,有污点证人,有通敌的证据,广州官场八成的官员中众口一词。他将这些上报皇上之后,京城就再也没有文熙帝的任何批示,他亲自去监察院又得知两广监察统领不在,留守的人只能办做到帮着他看着尹承善的府邸,其余得同样得等皇上的命令。

    监察院是官员,走的程序同官场截然不同,监察院号称监察天下事,监察百官,自然只能皇帝调动,哪怕他官居一品,位列总督之位同样无法命令监察院行事。

    总督在京城也有人脉,同样他背后也是有圈子的,自从尹承善出了叛国案子之后,京城送来的消息很少,除了知晓陛下下令不许百官议论此案之外,他竟然到现在也没接到陛下处置尹承善家眷封差府邸的消息。

    他怀疑陛下是不是老了?不是没出过叛国案,哪一次陛下不是铁腕无情镇压?那一次罪臣不是抄家流放?这一次的事情太不同寻常了,萧夫人总在总督耳边说做人留一线,并且也帮他梳理京城的消息。

    有时候夫人们知晓的消息更为全面,总督判断出文熙帝在等,只是不知晓等什么。因此他没有逼迫尹承善的遗孤。他本来很大方了,然丁氏...总督正了正官帽,“除了尹承善的妻子丁氏之外,本督抚想不到旁人。”

    丁氏不仅阻挡总督府派去的差役,同时昨日他让人通知丁柔去义庄,派去的人被丁柔给打了,问其原因竟然是他们说错了话,丁氏不承认死得是尹承善,总督还没倒出功夫收拾她,她又敲鼓。

    总督虽然面上平静持重,但心里也憋着一股子火气,仿佛犯错的人是他,他是奸佞小人污蔑尹承善。

    鼓声一响不管丁氏能不能说出道理,总督今年的考评会被记上一笔。他历年的考评都很清白,纪录的功勋多,错处几乎是空白的,不是能力出众他也不可能以中流进士的身份位居总督的位置,两广总督在官场的风评一直不错,如今都被尹承善夫妻给搅和了。

    即便萧夫人再说丁柔的好话,此时她在总督眼中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来人,抬太祖皇帝亲自下令铸成的砧板,本督抚倒要看看丁氏见到砧板后会不会退缩。”

    如果她勇往直前,总督会觉得尹承善娶了个莽撞的妻子,不堪大用,知府府邸是内存高人。如果她退缩了,总督更是瞧不上,不过是跳梁小丑。怎么想着丁氏断没有出路。

    “威武,威武,升堂,升堂。”

    丁柔听讲府衙里面的动静,停止了敲鼓,将鼓锤挂好,后退两步,丁柔向上提了提后背的书箱,并用帕子擦脸,太长时间没人碰的大鼓敲了她一脸灰尘。

    “总督大人升堂,闲杂人等退后。”一名中年汉子穿着暗红的差役服饰走出来,目光在丁柔身上转了一圈,“何人鸣鼓?”

    “尹知府之妻。”

    众人退后,丁柔不说话,旁人看得到她。

    “尹知府的妻子?我记得是姓丁?”

    “对的,对的,是如今翰林院院长的女儿,致仕帝师的孙女。”

    后面的人小声议论,“难怪敢以如此穿着对峙公堂,今日可有热闹看了。”

    “是很热闹,哪个罪犯叛国的官员家眷敢像她这样?看总督大人如何收拾她。”

    有人赞叹,自然有人反感,丁柔没把冲耳的议论放在心上,对那名看似很凶悍的差役说:“我是否可以见总督了。”

    “大人等着你。”差役领着丁柔进门,守在门口的人伸手阻拦一下:“且等等,我得看看您有没有携带利器。”

    丁柔将书箱放下,“你看吧,里面的东西全是我呈给总督大人过目的,寸刃不在我身上。”

    书箱被打开,衙役谨慎的翻看,冷峻的面色多了一分的狐疑,眼看之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您怎么带这些东西?有用吗?”

    丁柔自信的一笑,拍了拍书箱,“这里的东西每一件我都能用上,待会回你就知道我如何用了。”

    将插在书箱上的小旗卷好,丁柔回头目测里一下人数,对小旗招蜂引蝶的效果很满意,既然有人不让他们夫妻消停,丁柔又憋了一腔的怨气,其中有对尹承善抱怨,有对姨娘不分好歹的埋怨,同样也有被叛国官眷压出来的恨意,种种加起来她只会将事情闹大,官场地震,都不得消停。

    虽然挂小旗是显得二中了一些,但效果好就成了,能出心中的恶气就成了,谁没犯过二?谁没热血冲动过?她之所以选择男装,做中性的打扮并非搏人眼球,挑战刻板的老古董,她将来要做得女装实在是不方面,况且女装背着书箱,插着小旗不是宣传,是不守妇道的招蜂引蝶。

    丁柔还得在广州住上几年,被人诟病的事情她会尽量避免。回眸一笑之后,丁柔走进总督衙门大堂,两边是手持棍棒的衙役,总督坐在两头翘起的漆黑可鉴人影的书案之后。

    她是第一次见总督,他一袭红黑相间的官袍,五官方正,浓眉之下有一双犀利的眸子,看她时泛着几分的冷冽,总督身上的官威同肃穆威严的衙门气息极好的融合在一起,直向丁柔压下来。

    总督见丁柔直直的站在正堂上,在她打量他的时候,他亦将丁柔看个清楚,清秀的眉眼不是极美,毫无妩媚美艳之感,修长的身躯不如寻常女子娇小可人,她不是牡丹等盛开艳丽的花朵,是一杆竹子,莫怪夫人给她如此高的评价,总督收敛了几分轻慢之心。

    “鸣冤的话,先过砧板,再同本督抚陈诉。”

    两名衙役将砧板抬到丁柔面前,这是她必须解开的第一道难题。

    ps明天双更。

第三百八十四章 巧妙

    丁柔面前摆放的砧板不大,有一人高,上面的竖立着半寸长的闪烁着寒芒的钉子,如果护住身体的滚过去被扎得千疮百孔,但不至于失去性命。

    “敢问大人,此砧板是不是太祖皇帝下令铸造的?”

    “然。”

    “再敢问大人一句,大秦从开国后是不是没有人走过砧板?”

    “太祖皇帝英明,同僚办案公正,叛国之人证据确凿,不会有人像你这般胡闹生事。”

    丁柔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也就是说我是过砧板的第一个人?”

    “确实如此,砧板自从做好后,分发各督抚,一直不曾用过。”总督眼角的皱纹重了几分,“你可敢?”

    丁柔蹲在砧板前面,身手轻轻碰触上面钉子,突然笑了,太祖帝后...穿越前辈,如同天牢时的哭笑不得一样,他们一直给上告之人留有机会的。在人权高度发展的现代受过教育,他们如何都不出绝对蔑视人权的事儿,他们可以向传统现实妥协,但总会给人留有一线生机。

    也算是苦中作乐,在压抑的古代,沉重的礼教,即便身为帝后也有许多的迫不得已。

    “尹丁氏。”总督再次提醒丁柔:“你可敢?”

    丁柔按了按钉子,“抱歉,即便我猜到了这种可能,但也不敢赌,并非我信不过你们,被刺伤会很痛,一旦有人换过砧板怎么办?一旦工匠偷工减料了怎么办?”

    “尹丁氏。”总督等得有几分不耐烦了,丁柔絮絮叨叨说得话,他琢磨不明白。

    丁柔站起身,从书箱里取出一本书册,然后放在砧板上,口中念念有词:“太祖皇帝法相庄严,有万千佛身,可解信民之之危难。”

    总督眼看着丁柔越过砧板,跪在他面前,“你是何意?”

    这就算过了砧板,是不是太儿戏了?

    丁柔仰头说道:“太祖皇帝常说他是天神临凡,且是佛祖的弟子,化身千万,乃天天上金龙所化,我真心祈求,他定会慈悲以法身相代,我铭记太祖皇帝之恩。”

    在砧板上的书册就是太祖语录,记载了太祖皇帝酒后自吹自擂的话,开口第一句,凡我大秦百姓,诚信叩请,朕可化法神相救。

    这本太祖语录很对人都看过,当时可谓人手一册,谁让骚包的太祖皇帝夺了江山,他刊印之后免费发给大秦百姓,无比做到每户一本。丁柔猜想他是想搞造神运动,但古人对此不感冒,发放的手册大多被用作垫桌角的东西,在不认识字的百姓眼中,这本书比不得一块烧饼实惠。

    而在书香之家,大多数人会将太祖皇帝此举当成是玩笑胡闹,这种在他们眼中不着四五的事情功成名就的太祖皇帝没少做,大家一笑了之罢了。

    总督手扶书案,眼里闪过不敢置信的神色,在旁边记录的属臣一个一个长大嘴巴,有一差役差役手中的廷杖都掉落了。原来太祖语录可以这么用啊?法身相待受苦之人。

    “你是犯官的家眷。”

    “请总督大人慎言。”丁柔眼睫毛扇动了一下,“大秦律例总钢第十条,犯罪之人有人鸣冤,在重审时,犯罪之人变为嫌犯,不可以罪犯处置,我为夫君鸣冤,他此时也就是嫌疑犯,既然他不再是确实的叛国,亦是大秦百姓,何况即便他定罪,我也是大秦百姓,太祖可没说叛国家眷不是大秦百姓,我请动太祖千万法身的一个如何不成?”

    总督鼻子里喷漆,冷哼一声,“狡辩之徒。”

    “大人,我是有理说理,您如果不认可大可用法理压下我的话,太祖曾言,有理走遍天下,您不会以为太祖这话是错的?”

    “本督抚何时说过?”总督对丁柔的伶牙俐齿有了印象,心里越发的不痛快,“丁家果是好教养,着实让本督抚佩服。”

    正话反说,丁柔淡淡的说道:“教养有多好倒不敢当,您从未理解太祖的苦心,所以您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太祖皇帝有薄幸好色的缺点,但他亦有良知,不会逼得百姓无处伸冤,才有了监察院,有了皇宫门口的铁令,他曾经很努力的改变避免着历史的悲剧,只是后来他的雄心壮志抵不过美色的诱惑,抵不过美人胸前的四两肉。

    丁柔说道:“太祖是悲天悯人的人,犯错是一人,不应罪责家眷,恳请大人取一块木模过来,我给您看看太祖留下砧板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为难犯官的家眷。”

    “准,本督抚看看你还能闹得出什么举动。”

    衙役将模板递给丁柔,丁柔将砧板上的书册收好,“辛苦您了,太祖陛下。”

    所有人只见她将木板放到了钢针上,丁柔淡淡一笑,坐在了砧板之上,嗡的一声,总督衙门门口为官的百姓止不住大声喧哗,“天啊,钢针没了。”“太祖陛下原来是有此悯人之心?”“陛下英明。”

    在丁柔坐得地方,钢针没入了砧板之中,丁柔暗自出了一口气,她耍花样惊动了太祖皇帝,将他留下的谜团解开,证明在他清醒时还是个人性化的好帝王,不曾遗忘现代受过的教育,他没有忘记人权。

    丁柔此时有些惋惜,如果...如果太祖能守着妻穿越的妻子过日子,两人同心同德,集中智慧未必不能做得更好,大秦可能比如今更繁荣富庶,可惜因为太祖好色,曾经穿越生死都不能分开的他们最终反目,太祖被囚禁至死,太祖皇后也很快的病逝,他们让人扼腕痛惜。

    “嘶。”总督也受了到了不小的冲击,向皇陵方向拱了拱手说道:“太祖慈悲非臣可想。”

    “然太祖慈悲,叛国的人更显得狰狞可恶。”

    丁柔从砧板上站起,拿开模板,钢针重新弹出,丁柔对古代工匠的智慧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叛国者可恶,卖国者可恶,走私逃避税负中饱私囊的人亦可恶。”

    总督眉头凝成了不化的疙瘩,“你在说谁?”

    在他监管下的两广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丁柔正色道:“我在府邸的时候,听官差说过,有官员因为内疚而反水,举发夫君叛国,总督大人是不是如此?我可否同他见一面?”

    “你想要报复吗?”

    “祖母教导过我良知,祖父教过我忠君爱国,我虽然是女子,但亦有一颗爱国心,如果夫君确实叛国,不用您说,我绝了自己的眸子去,是我有眼无珠错信了他,我怎能向举报之人报仇?”

    丁柔眸子闪过厉冷厉,“如果有人往夫君身上泼脏水,诬陷我丈夫,我同样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夫君生死未卜,随便给我一句烧焦的尸身就说是他?我岂能相信?反水之人是不是也应该同我说上几句,即便定罪,我也能知晓他们是如何叛国贩卖军火的,我跟着流放也不冤枉。”

    “都言死人不会说话,不管夫君是不是身死,我都想代替他问明白了。”

    总督慎重看了一眼丁柔,她倒是个烈性的女子,并非一位的莽撞,行事上有章有法,颇有刚性,他的目光扫过丁柔身边的书箱,方才取出一本太祖语录,不知晓她还在书箱里藏了什么,总督颔首:“来人,把李贵,王仁,薛亮带上来公堂。”

    “遵命。”

    丁柔向旁边跪了跪,垂下眼帘养精蓄锐准备最后的抗辩,说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即便她前生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但没在大秦如此过。

    几名穿着犯人囚衣的人走上大堂,一个个面容枯黄,神色萎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追悔莫及的味道,丁柔没见过他们,她此时心里更为有有信心,他们中的哪一个都不曾来过府邸,如果同尹承善密谋军火走私的话,哪里会比府邸更安全?

    丁柔对她掌握下的知府府邸很有信心,看他们磕头行礼后,问道:“他们就是同我夫君合谋的人?”

    三人在进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丁柔,提他们上堂的衙役在路上的时候暗示过他们,尹承善的妻子来鸣冤,并且巧妙得过了砧板,一进来就看见了似男似女的人,其中一胡子邋遢的的人道:“不是合谋,是尹承善逼迫罪臣的,罪臣也是进士出身,出出京为官时受过陛下的召见...”

    他的眼里满是悔恨的泪水,向着京城频频磕头,“罪臣愧对陛下的希望,罪臣...是逼不得已,陛下...陛下...”

    他跪伏在地上悔恨的大哭,他这一哭,另外两人也泪洒衣襟,纷纷说着他们愧对陛下,言谈间暗示逼不得已,尹承善如何跋扈,三人众口一词,这番唱念做打,引得旁观的人唏嘘不已,激起围观百姓对尹承善的咒骂。

    大秦不愧是最富庶的国家,百姓的自豪感很重,尤其是在广州这块开放的前沿,大秦帝国万邦来朝,气吞山河的气势给了百姓高于别国臣民的自傲,广州有很多的黑户,也就是别国偷渡来的人,这更印证大秦是世上最好的地方。

    如此强大国家,尹承善竟然叛国不忠,百姓对他所作所为异常的愤慨,丁柔说道:“可我从来没见过你们,也不认识你们,夫君在何时何地逼迫你们的?”

    ps写这些是夜是想说穿越者改变的东西,他们有妥协,但同样留下了独特的印记,太祖帝后不曾忘记他们在现代受的教育。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百八十五章 微末(加更)

    丁柔清冷的疑问,让群情激愤的总督衙门稍稍降温,围观的百姓慢慢的闭嘴,三位呜咽的犯官也停下了流泪,其中一位国字脸的人说:“你是内宅妇人,尹承善做什么事儿会告诉你?你没见过我等有什么稀奇的?”

    丁柔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不仅没见过你们,怕是你们也没到过知府府邸,我说得可对?”

    细节决定成败,丁柔最为擅长的一点便是以细节取胜,三人略感不自在,总督发话:“你怎知他们没到过知府府邸?莫非尹承善邀请同僚都会都你报备?”

    “报备谈不上,我们夫妻初来广州,如果夫君宴请同僚,会不同当家的主母的我说一声?即便男女有别不同他们相见,我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在我的记忆里夫君就没邀请过同僚到府里做客详谈。”

    “如果图谋不轨,自然不会大方的邀请同僚。”总督身边站的师爷样子的人辩驳丁柔,“你总拿这种小事说是,意欲何为?本官就没听过谁从事军火走私还敢昭告天下的。”

    丁柔平淡的说:“你这句话是在侮辱我,不管是光明正大的邀请,还是私下请同僚过府,我都不可能不知晓,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回府去问问你夫人,看看她是不是也知晓,我并非拿着点小事说是,如果他们被夫君所逼,方才他们有表现得多么的忠君爱国,按照常理推断,一次想逼一定不可能成功,二次三次对有可能,正常人都会如此想吧。”

    总督微微颔首,丁柔继续说:“叛国是掉脑袋的大罪,牵连到整个家族,大秦官员的俸禄不少,没有十足的好处谁会提着脑袋过日子?须知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当今陛下英明睿智,手握监察天下的监察院,他们又都是饱读诗书的大才之人,忠孝节义是他们所标榜的,只要犯下走私军火的买卖,有一大半可能会东窗事发,如此看来两次三次都不足以收买他们。”

    “既然如此。”丁柔瞄了一眼他们,“来之前我打听过了,你们中一位是火器制造处的六品管事,一位是负责港口船只的掌事,最后以为离着夫君近便些,是刑司提刑。你们有多少的机会见到夫君?他用了多少日子才能收买你们陪着他做掉脑袋的生意?衙门不单单只有你们几个,再愚蠢再大胆的人也不可能在衙门商讨走私的事儿,人来人往,真当知府府衙的属臣都是瞎子不成?而我从到达广州后,就没听过夫君有请谁来府邸,此事阖府的人都可作证。”

    “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人,你让他们怎么说,他们敢违背不成?”总督身边得力的属臣再次发话。

    丁柔将他记在心上,尹承善同她说过总督虽然有些迂腐不太适应广州的风气,但却是个好官,他不会轻易的污蔑人,但他身边的人频频发话,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并非好官就不会犯错。

    “您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丁柔不慌不忙,“没有哪个男人会将朋友往后宅里领,这一点我没说错吧,在知府府邸密谈威逼三位的只有一个地方——书房或者西花厅,我对书房外的布置有一独到之处,凡是去过书房的人都知晓,敢问你们可知?”

    三人摇头否定,向总督呈报:“犯官从未去过尹知府府邸,并不知晓书房有何特殊之处,不在衙门,不在府邸,难不成就不能在别处?”

    “可以,但酒楼茶肆隔墙有耳,这等大事会在那里说?威逼恐吓你们自然会声音洪亮,即便在广州城,广州知府上面还有总督大人,做不到一手遮天,夫君总不会傻到在随时都有可能走漏风声地方威逼朝廷官员。就算夫君威逼你们,你们总不会不知晓反抗,总督府衙一直都开着,只要知会总督一声,夫君什么威胁手段能奈何你们?”

    “我们是...是...”

    按照惯性的思维,只要有人反水说一通被上官强迫,不会有谁问得如此的细致,丁柔仿佛打算将一切事情刨根问底的弄清楚,她越问越细,越问漏洞越多,本是天衣无缝的供词,在微末细节的询问之下漏洞百出。

    显微镜理论,这些人一定没有听说过,那位胡子邋遢最先呜咽的人羞愧不已的说:“是犯官...被尹承善抓住把相威胁...才会一错再错,最终是良知驱使罪臣向总督大人坦诚一切。”

    “我也是,我也是。”另外两人连忙跟上,总督身边的人说道:“以把柄相威胁,尹承善真是好手段啊。”

    总督看着面色镇定的丁柔,在她身上很难有慌乱的感觉,从进来其实一直是她在掌握主动,从微末细节入手逼得他们不得不跟着她的思路走,总督斜睨了一眼频频代替他发话的人,此人是他心腹倚重的,平时并非如此多话,稳重得仿佛一座大山,今日怎么如此急躁?

    且看看尹丁氏说出什么话,总督如今对尹承善叛国也将信将疑了。

    总在后宅打转的丁柔手中是一把烂牌,想凭着几天的功夫就能摸出头绪给尹承善翻案,她不是神仙。看账本无果后,丁柔也没有丧失信心,转而啃大秦律法,抓到烂牌并非只有认输一条路,如何顺出烂牌才是王道。

    她找不到确实的证据证明尹承善的清白,唯有反奇道而行,将压在尹承善身上的证据推翻,即便无法推翻,也得将确实的证据弄成疑点重重。

    在现代一场官司能打上一年两年,丁柔没学过法律,也没做过律师,凭着细心愣是有了计划,那些躲在阴暗处诬陷尹承善的人太小看她了,尹承善放弃名门小姐或者嘉柔县,娶她一庶女做妻子并非是有眼无珠,只是为了同病相怜。

    “我能问一问是什么罪证做夫君威逼你们的把柄?”

    “此事你凭什么知晓?尔内宅妇人,尔有牝鸡司晨之心,尹承善才会一错再错。”犯官中最儒雅的人怒斥丁柔,“我等有为何向你交代?”

    “牝鸡司晨,好严重多的罪名。”丁柔唇边勾出一抹嘲讽,“太祖皇后随夫君征战平定天下时,怎么没人说她牝鸡司晨?安国夫人镇守北疆时,你们不都称之她为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吗?我没有太祖皇后和安国夫人之才,不过是想问一句寻常之人都会问的,你们在公事上犯的过错,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言被夫君抓到的把柄同叛国罪比起来孰重孰轻?”

    “...”

    三人脸若猪肝色,根本不用比较,当然是叛国罪更重。

    “公事上出错,大不了免职,然叛国罪是什么罪过,你们饱读圣贤书的不知晓?”丁柔语气的里嘲讽更浓,

    “假设叛国罪成立,同做下叛国案子的你们又有什么好觉得冤屈的,你们眼里也是蔑视大秦律例,想着谋取暴利,既然如此就痛快的承认,别一口一个后悔,你们犯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陛下?怎么没想到大秦?贪污受贿就你们想不起了,如今出了事,一个个好像多难受多悔恨,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推脱罪责?就可以装作无辜就可以装作被受人威逼?你们这幅样子让人恶心,像是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出事前做妓女享受了,出事后就是人逼的,你们的牌坊是立不起来的,朗朗乾坤之下,就没那么多的逼不得已,你们都是朝廷命官,夫君再大的本事能逼迫你们?”

    “罪臣...罪臣...”

    三人哑口无言,脸上感觉火辣辣烧得慌,丁柔说话太不给他们留情面了,敢冤枉尹承善,丁柔这还是轻的,憋屈在心里的郁闷之气也只是出了一小半,总督摸了摸下巴处的胡须,如今京城的小姐都是如此牙尖嘴利?

    丁氏透着一股爽利,但嘴皮子利索得超乎总督的想象,总督沉吟一声:“嗯,尹丁氏不许咆哮公堂,有事说事,注意你的言行。”

    丁柔拱了拱手,“总督大人我只是太气愤了,我最见不得欺负失踪的人不会说话的他们,夫君生死未卜,他们就将脏水泼在他身上,我实在是气不过。”

    “我等并没无限尹承善,他是主谋。”三人有些急了,“府衙里都有他叛国的罪证,任凭你再厉害也消灭不了。”

    丁柔说道:“你们能说夫君叛国,为什么我就不能说证据是假的,道理不是人多就是真理,我一个人同样可以质疑你们话语的真实性。”

    “你凭什么质疑?”

    “你们谁见过主谋亲自去进行军火交易?夫君不仅熟读经史子集,他曾经随着海军打过海盗,亲自上战场的人,如何不知晓火器的危险?做主谋的大多是躲幕后,有危险小弟先上,你们做小弟都全须全好的活着,为何出事的是主谋?”

    “那是因为这是一笔大买卖,他必须得亲自去,他是怕我们有失才会...才会亲自去的。”

    国字脸的人一脸的无奈,丁柔冷笑:“夫君小弟收得真够窝囊的,同人交易是他,运送军火是他,同人谈判还是他,甚至还得帮你们摆平下属,他这主谋做得可真累啊,这样的马仔你们谁会要?”

    “哄。”

    围观的百姓哄然大笑,“是够辛苦的主谋。”

    ps看得爽的来两张粉红票,多谢。

    书名:长天歌

    书号:2358793

    作者:喝壶好茶嘎山糊

    简介:不管乱斗杂烩汤,秋水挑挑拣拣:爹,您招女婿的条件是不是松松?

第三百八十六章 待定

    反水做污点证人的,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用尽狡辩等方法说他们有多麽的逼不得已,多麽的愧疚,尤其是在尹承善‘死了’的状态下,他们一准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尹承善身上,什么坏事都是尹承善做得,他们只不过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小事。

    这也是人之长情,谁都不会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丁柔直接戳破了其中的猫腻,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也不会摆在明面上说。

    “我夫君来广州后,先是揪出了贪官,整肃广州官场,后又实行一系列措施规范海上贸易。敢问总督大人一句,在叛国走私军火没出现之前,广州是不是平稳富庶的?”

    “是。”总督也无法否认尹承善的新措施给广州带来的改变,税收尤其是来自海贸的收入比以前好上一些。

    尹承善不拘泥于传统,对来广州的客商很尊敬,虽然他的举措在总督看来有点自跌身份,他亦不得不承认广州在他治理下会越来越好。

    “尹承善的功绩,本督抚记得,然功绩不能成为宽免他叛国的理由。”

    不怪总督如是想,在场人都以为丁柔说这番话,逼得总督承认尹承善的功绩是为了脱罪减刑,总督说得这句话得到百姓轰然的叫好声,“大人说得是,在叛国上不可能功过相抵。”

    “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赞同功过相抵,我很赞同大人说得一句话,并送给三位。”丁柔面向三位罪臣,“威逼胁迫也无法掩盖你们叛国的事实,将罪责推到我夫君身上,你们当朗朗乾坤之下没有公理正义了。”

    丁柔从书箱里取出十几本书册,有海图,有番邦的状况概述,有商人写的游记等等,她将书籍铺陈开,“这里每一本书夫君都看过,每一页上都有他的批注和理解,我随着他出京来广州不足一年,谁都不会提前知晓将来会在哪里为官,这些书只是他书房的一部分,并非全部。”

    丁柔展开了一份策划书,并且呈给总督,“这份折子是夫君写的,准备呈交给陛下,里面详尽的阐述了广州如今的弊政,以及为更好发展广州的举措。”

    “我看他是想坐稳广州知府的位置,好谋求更大的利益。”总督身边的赵大人说话了,“只有坐稳知府的位置,他才有可能继续从事走私军火的买卖。”

    丁柔说道:“你说得也有一种可能,但请看夫君所写的第三项,里面严格的规定了贸易的规定,以及火药等出库入库的规章制度,总督大人为官已久,料想应该能看出只要这些举措得到贯彻,想要走私军火...别说是广州知府,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便是总督大人您也难上加难,如果想要走私谋取暴利的话,他为何要重新规范规章制度?不是应该漏洞越大越好吗?”

    “这...”

    赵大人一语顿色,折子上的字是尹承善写的,从来广州后,他就一直没消停过,总在书房里忙啊忙的,丁柔不意外在书房里找出这些,没有谁是天才,尹承善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想要将来官居一品,必须得下苦功夫。

    “来广州后,夫君没和同僚相聚,也没带我过府门游览风光,上天对所有人是平等的,一日只有十二个时辰,总不会给他更多的时辰,知府衙门里夫君处理公务,回府看书写折子。”

    丁柔嘲讽般的轻笑,“我就弄不明白,夫君是不是有分身术,这么忙了还有空威胁他们?还用空运送火药?还有空谈判?想要走私赚银子需要极为精密的布置,要不然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做成?这番布置不耗心血能成吗?然我夫君有时辰布置这些吗?况且他到任不足一年,就能上上下下隐瞒过很多人从事叛国的交易,是大秦官员太没用了?还是夫君太有魅力了?说上几句话就能让属臣提着脑袋同他一起走私?”

    “走私军火的渠道是什么?同什么人交易?如果在账面上掩饰?如何隐瞒住旁人,这些不仅废功夫,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刚就任广州知府的人能做到的?不是我胡说,能犯下如此震惊大秦的叛国案子,在本地为官起码也得超过三年。诸位大人为官多年,官场的倾轧比小女子清楚。”

    所有人都被丁柔说得哑口无言,即便是三位犯官也是张口结舌,他们先头做作证的时候,就说过尹承善做了多少的事儿,如今还能如何说?说那些事是他们做的?尹承善只是主谋,那样的话他们身上的罪责就重了,而且推翻口供在再说什么还会有人相信吗?

    时间是丁柔打出的第二张牌,也是最重要的一张牌,如果初来乍到的新丁都能做下滔天的案子,说明广州官员不是太平庸,就是水太深上下串通一气扔尹承善出来做替死鬼。

    丁柔很满意效果,乘胜追击的说:“除了他们几位一口指正夫君是主谋之外,知府衙门凭空出现了证据,敢问那些罪证是从哪里查抄出来的?”

    “知府衙门。”总督神色多了几分凝重。

    “是否上锁?在知府衙门的何处?是不是有人曾经进去过?”

    “在何处?”总督询问旁边的赵大人,是他搜出来罪证。

    “在衙门的小书房,就在罪犯尹承善书架上,藏得很隐秘,不是属下亲自去寻,一定找不到。”

    赵大人神色镇定,说着他如何排出万难搜寻到的罪证。丁柔说道:“书架上放得都是书籍吧,罪证是夹在书里的?你们说夫君叛国,不就是他填写过提火器的单子?知府府衙的书房并非只能有夫君一人吧,即便他隐藏得再好,谁会将罪证放在外人可以接近的地方,一旦有属臣借书看呢?夫君是借还是不借?”

    从丁柔走进总督府衙起,她每走一步,每提出一个质疑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确定,质疑,推翻...如此反复将本来的铁证弄得四处是漏洞疑点很多。

    确定的罪证都是早就存在的,但角度不同,切入点不一样,一样能弄出疑点来,她从没认为比别人聪明,或者一定比古人高杆,她能找出蛛丝马迹一是细心,二是信心,不相信尹承善会叛国,只要这个信念在,她会看到一些旁人忽略的问题,然后这些疑点串联起来,才有此时的局面。

    “这个...你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可是太祖亲口所说,尹承善是个狡猾的人,他是反其道而行之。”

    赵大人反击了,丁柔不慌不忙的一笑,“请赵大人考虑一下太祖说这话的前后故事,罪证是死的,不是藏人可以移动,另外衙门的书房,夫君回府邸后,一样可能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凡是叛国的人会尽量处理干净罪证,我敢问大人一句,他为何不讲罪证烧掉?”

    “不是为了分赃?”

    “夫君如果是主谋,做了很多的事儿,又有他们的把柄,拿大头他们会有意见?会将账本,出入库单子等等留下来,等着人查找?”

    “你怎知他背后没人?也许是谁在他背后主使的,他也需要报账。”

    “哦,您说这话我更不明白了,您所言的幕后指使是谁?在京城同夫君关系最密切的只有三个人,一是信阳王殿下,二是宝亲王殿下,三是燕京学院的学生们,赵大人认为他们之中谁是幕后指使?谁是这桩叛国案子的主谋?”

    “...”

    丁柔步步紧逼,丝毫不理会赵大人的窘迫,“两位王爷殿下是是太祖亲自册封的,他们会叛国?您是在侮辱信阳王的赤胆忠心,侮辱信阳王镇守北疆这么多年的战功,太祖曾言学子是大秦的将来,燕京学院的学生不说出类拔萃,然断不会合谋叛国。”

    “本官并非是说他们,尹承善私下不晓得结交了谁,你怎么可能都知晓?”赵大人语气里多了几分的气急败坏。

    “除了他们之外,能命令夫君的人是谁?是哪位皇子?是哪位阁老?”

    丁柔嘲讽的询问者,“您看他们哪位像是叛国之人?我见识浅薄,愿闻其详。”

    怎么说?谁敢说?丁柔完全不介意将事情闹大,她不怕,但有人怕,实际上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人都快吓死了,生吞了赵某人的心思都有的。

    总督也知晓再说下去牵连甚大,“尹丁氏,你想说得是否说完了?”

    丁柔说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们...”手指点了三位犯官,“是先有港口爆炸,还是先告发我夫君叛国的?”

    “你意何为?”

    “他们是不是杀人灭口?或者见事情暴漏将罪责都推到死人身上?我夫君好好的在衙门里办公,突然去了码头,接着就爆炸了,然后就叛国,这也太巧合了吧。”

    总督沉思一瞬,一拍惊堂木,“尹承善叛国一案子重审,本官定会让你心服口服。”

    “多谢总督大人。”

    丁柔站起身,轻声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谁犯罪谁清楚。”

    ps下一章尹承善就回来了,他们夫妻团圆鸟。

第三百八十七章 归来

    两广总督下令重审尹承善叛国案,使得压在广州知府府邸上空的阴云消失了一半,幕后之人如何跳脚暂且不提,围观过此案子的百姓中间,多了几句新鲜词,比如“马仔。”比如“太祖语录。”比如“疑点,嫌疑犯。”

    他们对尹承善是否叛国也有新的认识,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尹承善是清白的,但那些证明尹承善叛国的铁证如今看来也没什么说服力。丁柔逆推的功力初次显现,既然铁证有疑点,再没有新的证据之前,尹承善就不是叛国罪臣。

    在菜市场买菜的大妈们,会提着菜篮子说一句:“不管尹知府是不是叛国,就冲他夫人的劲头,我就不信丁夫人会看走了眼儿。”

    “不愧是帝师的孙女,名门教导出来的闺秀,当是巾帼不让须眉,她说得话,我几辈子也说不出,即便道理懂得,还是说不出。”

    “真摊到我身上准保只剩下哭了,再多得都想不出没,莫怪人家享受富贵尊荣,真真是有两下子。”

    “丁夫人女扮男装,俊俏极了,说是闺阁的小姐都得藏好了。”

    “我最佩服丁夫人的是面对砧板时的冷静,太祖语录还能那么用,我...我这就从桌子地下抽出来去。”

    “我说李家打扫,你识字吗?”

    “我让小儿子念给我听,以前总说太祖说,太祖说,我实在是听不进去,今日一看,太祖还是挺管用的。”

    广州商贸很发达,小门小户人家也并非全然是自给自足,很出门做工的人没空种地种菜,因此在广州城里有专门规划出来的菜市场,没到做饭之前,菜市场是最为热闹的了。

    借着这些三姑六婆之口,丁柔的名声初显,同时尹承善叛国案有疑点也如同星星之火燃烧到了整个广州,整个两广,更是向江南,向京城蔓延。当初这宗案子有多有名,现在如同烈火中加了一盏油,再非人力可阻挡了。

    旁人的称赞丁柔并不在意,她只想着一点,如果在没有确实的证据,尹承善叛国就会是冤案,而幕后之人此时伪造证据的话,一定会有所行动,在全民关注的现在,不怕主谋上窜下跳,最怕得是主谋销声匿迹。

    “如何找出幕后之人是总督大人的事儿,能做得我已经都做了。”

    丁柔阖眼,将自己的身体埋入温水中,温热的水流舒缓了她身上的紧张,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散发着淡淡花香,丁柔眉眼舒展开,多日的辛苦,衙门里针锋相对的压力仿佛都能融化到水中,如果尹承善能回来,一切就圆满了。

    此时她忘记了对尹承善的‘惩罚’,丁柔又向水里下滑了身体,下颚碰触谁面,“王妈妈?”

    “啊。”

    一向很镇定的王妈妈收回了一直黏在丁柔身上的目光,诚心实意的说道:“主子。”

    “虽然危机快要过去,但有句话说得好,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府里的一切安排还是得多注意,不能此时让谁钻了空子,进而前功尽弃。”

    王妈妈屈膝,“主子放心,老奴省得。”

    她上前按摩丁柔肩头,目光里有困惑,亦有很深的崇拜,丁柔的压力得到缓解,王妈妈按摩得她身舒服,但王妈妈的目光实在是有些骇人,她本身又是个感觉灵敏的。

    “王妈妈在看谁?”

    “主子。”

    自己知晓自己的事儿,丁柔今日所作所为离卫道士们标榜的贤妻差距很远,她是柳氏的女儿,柳氏是木太妃的女儿,而木太妃是太祖帝后唯一亲生的女儿,看似复杂的关系,其中确实很简单,她眼睛很像太祖皇后,今日展露的锋芒也很像那位穿越前辈。

    王妈妈的年岁上看不应该记得太祖皇后当年的叱咤风云,许多开国时的功绩,随着太祖皇后烧毁手稿而消失,知晓当年她豪情万丈事迹的人也大多死于隐王之乱,说丁柔像太祖皇后,丁柔觉得是对她的褒奖,虽然太祖皇后所托非人婚姻失败,但她同样做了很多低调顺从时代总是纠结在后宅宅斗的穿越女们没有做过的事情。

    高调张扬的穿越女并一生的幸福,但太祖皇后活得轰轰烈烈,丁柔有所感,她并不后悔穿越,也不会后悔做过的事情,唯一后悔得可能是对不住爱了她一生的表哥。

    那位痴情的表哥虽然引人同情,但他是原先的表妹痴情,还是对俯身的穿越女钟情,这一点丁柔不知晓,也只有当事人明白吧。

    丁柔最怕王妈妈说出她像安国夫人,如果能装糊涂过去,她绝对不想同信阳王府的关系暴漏。

    “奴婢在宫里的时候,师从一人,奴婢的师傅一直跟在太祖皇后身边...她总是对奴婢说太祖皇后是世间奇女子,师傅说过很多太祖皇后的丰功伟绩,后来奴婢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皇后娘娘也常提起太祖皇后,奴婢曾有幸陪着陛下和娘娘去过凤台,奴婢...见过太祖皇后戎装图,您同她着实太像了。”

    王妈妈唏嘘不已,并且用袖口擦拭眼角,“陛下有好几位公主,但没有一人肖像太祖皇后,陛下很疼爱嘉柔县主的原因在于她..”

    “不像,她不像太祖皇后。”丁柔记得身材略微有些肥胖的嘉柔县主,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但她从哪看都像是太祖皇后。

    “像得,县主性子的固执同太祖皇后一模一样,陛下就是喜爱固执的嘉柔县主。”

    “....陛下的爱好...”

    这够奇怪的了,世上这么多固执的人,文熙帝都会喜欢?恋母也不是这样的吧,丁柔皱了皱眉:“你方才说嘉柔县主固执?”

    固执还有一种解释,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一旦嘉柔县主如同太祖皇后...她固执可可怕,可怕得是她放不下尹承善,招蜂引蝶的尹承善,丁柔真想掐他一把,她可没病态到老公的魅力靠别的女子的倾心爱慕来体现,更不想化身苍蝇拍。

    她尤其对冷酷邪魅视别的女子如粪土只钟情于她一人的男人感到反胃,从没想过利用这样的丈夫尹得别人的羡慕嫉妒恨,显示她高人一等。

    “县主是很固执。”王妈妈不解丁柔为何这么问,“县主不过是性子像了太祖皇后,您...您眼睛同太祖皇后非常的相似,都是那般的明亮。”

    丁柔起身,水珠顺着她身体下滑,因为温水使得她羊脂白玉办的肌肤透着红晕,“明亮?我有不是蜡烛,谁得眸子都是亮的。”

    披上浴袍,丁柔擦拭湿漉漉的头发,王妈妈道:“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老奴嘴笨说不好,在宫里见了很多人,您的眼睛是最像太祖皇后的,不仅形似神采更像。”

    “你见到的那张戎装图是在打江山的时候画下的?”

    “是太祖皇帝得到的第一块地盘时,专门请画师画的。”

    丁柔叹息:“难怪你会觉得想像。”那时是穿越前辈最幸福的时候,她为了给尹承善脱罪,同样也会觉得幸福。

    “王妈妈想象的话往后不许再提了,我离着太祖皇后八丈远,我不想因为偶然的神采相似而惹下麻烦。”

    “老奴记下了,主子且放心,老奴谁都没说过。”

    王妈妈是晓得轻重的人,这件事还有一点好处,就是她更会忠诚,丁柔淡淡一笑,“我相信你的。”

    以前王妈妈很少叫她主子,丁柔又在不知不觉间享受到了穿越前辈的遗泽。

    在辽阔的海面上,波浪起伏之间,数十艘船只急行,除了在簇拥在中间的两艘船只上插着大秦帝国的旗帜之外,另外的船只的船头插得旗帜并非大秦国旗。

    居中的战船船舱紧闭,但偶尔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尹小子你轻点,疼啊,尹小子。”

    “啪。”的一声巴掌响声,传来愤怒的低吼:“您还知晓疼?我应该下手更狠点。”

    “尹小子,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哼。”

    尹承善将膏药再次拍到了于文的赤裸的后背上,小麦色的上半身伤痕累累,于文脸颊苍白显得很是虚弱,只是那双眸子依然的乐观,炯炯有神的闪烁着,“阎王是我舅舅,不肯收了我去。”

    “于大人。”

    “安啦,安啦。”

    于文摆手道:“我不开玩笑就是了。”

    “不够,不开玩笑不够。”尹承善虽然恼怒着,小心的将药涂抹到他身上。

    于文嘶了一声忍住上药的疼痛,额头布满了一层汗珠,“我也不会再让番邦公主来打扰你了,不过谁让你是文武全才的探花郎呢,我手下也有美男子,番邦公主就看上了勇猛的你...啊...”

    “尹小子,疼,疼,你给我轻一点...轻一点嘛。”

    在尹承善锐利的目光下,于文软了,“我错了还不成吗?知晓你忠贞于妻子。”

    “我答应过她这一辈子不纳妾。”

    尹承善低沉的声音透着坚决,眸子里闪过思念,于文挠了挠脑袋,“不是为了隐瞒叛国的事儿,谁会同番邦公主一起回大秦。”

    尹承善叹息一声,“家丑不可外扬,我明白的。”

    “明日就会到广州了,尹小子,你就要见到媳妇了,高兴不?”

    尹承善嘴角诡异的勾起,“于大人,下官祝愿你好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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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居一品介绍:
这是一个从女配慢慢变成女主的故事。
一个意外的结局,本应下台一鞠躬的姐姐占据了所有的财产,奔向幸福新生活时——穿越了。
变成贪恋荣华的女配,没人能选择生母,但可选择人生道路,身处绝境又何妨,命运自有我做主。
斩荆棘破圈套,我命由我不由人。宅门生活,选夫嫁人,上辈子不吃亏,这辈子亏不吃,反正俺是’恶毒’女配谁怕谁
本文架空,夜首次尝试架空,请多支持,另外感谢古萧01做的封面,大爱之。妻居一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妻居一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妻居一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