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两对
贪官向来是揪出一个,扯出一堆,尹承善既然敢于撬开冰山一角,他断不会半途而废,广州官场风声鹤唳,两广总督接到消息匆忙赶回广州,陷进去的人证据确凿,谁也别指望尹承善寻私情,两广总督做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好惹的,原本想着借机离开广州,给尹承善下马威,但显然他的策略失效了。
两人在知府衙门详谈了一顿,达成了某种共识,尹承善不会追查下去,广州官场恢复了平静。两广总督在总督府里大发脾气,“只有他是清官?毛头小子岂会知道仕途的凶险?”
萧夫人安慰于他,“年轻气盛,尹知府一路走得太顺了。”
总督叹气,他也知道广州官员有的很有问题,但他不敢向尹承善揭开盖子,他在广州五六年了,同各方势力牵扯太深,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却不敢动弹。
“都说广州是黄金窝,在我眼却是蚀骨之地,人处富裕地,德行却失去了,穷乡僻壤即便出的刁民,也比广州这些人好整治,尹承善...坏了我的大事。”
“唯有他想着清除毒瘤?本督亦然。”
萧夫人轻声劝着,“好在当初的亲事没定下来,不过广州城里有了风声,再议亲怕是不容易,她同小五一般都是我的女儿,我如何都不会亏待了她,等风波过去再找好人家。”
“她的婚事不是交给你了?同我说作甚?”
萧夫人拿起茶盏,轻声说:“我不是担心她误会了?又闹出个什么病症的,以前倒还罢了,尹知府能直达帝听,他岳父可是翰林院院长,翰林御史不分家的。”
两广总督方才的气势顿时没了,神色有些讪讪的说:“她既然做了妾,一切规矩都会守着,小四的婚事断没有她言语的机会。”
“罢了,我不过是说两句,她是个懂规矩,只要大面上不犯错,我乐得她伺候老爷。”萧夫人抿了抿嘴唇,
“这些年,老爷且说说,我可曾亏待了她一丁点?即便我养了她两个儿子,三儿不是我点头才留在她身边的?我对四丫头比对小五还好,我倒不是怪老爷偏心,她救了老爷一命,有是表亲,她一直跟在老爷身边,我也是放心的,但今日三少爷不知谁挑拨的,混账事做了不少,碍着三儿是她养大的,我着实插不上手,以前在两广谁不卖老爷个面子?但如今有了尹知府...我昨个做主将他关进祠堂反省去了,她是哭得死去活来的,实在是...哎,老爷,我这可都是为您着想。”
不得不说两广总督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只是他重情对妻妾都是伤害。他少时家贫,得舅舅资助向学,同表妹青梅竹马,考了三次后才勉强中了进士,在三榜中下,好在有了官职,同舅舅表妹能交代过去了,回乡省亲后,原打算同表妹定下白首之盟,他同表妹在河上划船时,天下大雨,打翻了船。
他不会水,全靠表妹带着他划水,勉强上岸后,表妹体力不知,沉到了水里,他是有哭有叫,找了三日也没在河里找到表妹,都说她淹死了,丧事都办了,他对舅舅一家极为愧疚,但他是官身不可能在家乡停留太久,回到京城做个小官,这时他的好运到了,同萧家小姐因一幅字画结实。
他是有真才实学的,萧家虽然是望族世家,萧夫人虽然是嫡出,但却是旁支的女儿,萧家相中了他招为女婿,并在仕途上对他提携,最狗血的地方到了,表妹被人救了,但头撞到了石头,所以一直昏着,好不容易醒来,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日子就这么耽搁了,如果一直如此,大不了说他们有缘无份,但她突然恢复了记忆,寻会家门,经过验证后,确认是她。
此时总督已经娶了萧家小姐,虽然他有时会想起表妹,但夫妻两人过得听和美的,表妹不愧是大杀器,上京寻表哥...总督左右为难,萧夫人想再给她说门亲事,但看有人不乐意,不嫁给表哥就不活了。丈夫欠着她救命之恩,如果亏待了恩人,便是无德无良,仕途也再难有发展了。
萧夫人对她说,如果能接受做妾,便准许她进门,如果受不了,她会得一大笔的银子,两家还是姻亲。总不能表妹来了,妻子让位吧,再是救命恩人,萧夫人也不会脑残成这样的。
不管是不是真乐意,表小姐又一次成功做妾,总督大人享受了齐人之福,萧夫人不知怎么就是没有孩子,表妹却接连生子,她直到四十岁上才有了女儿。
总督大人虽然心悦表妹,但对夫人是实打实的敬重,几乎不曾偏疼表妹,一切按照内宅规矩办,虽然偶尔表妹说两句酸盐酸语,总督都当做耳边风,说得过分了,反而会冷着她,于是总督府的后院是平稳的。
总督原想着去安慰表妹,毕竟亲生女儿的婚事有了波折,但听妻子说三儿子糊涂的话,他就歇了这份心思,“上不得台面,夫人,往后还是你来教导小三。”
大儿子,二儿子都同萧夫人极为亲近,而且明辨是非,从不仗着总督之子惹事生非,他真不该一时心软将儿子留在妾侍身边,如今真是犯不得一丁点的错误,四品知府给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关键时候,他还是同妻子商量,他喝了一口茶,问道:“你看尹知府的夫人,可还好?”
他深知能坐上总督,一是靠他有本事,二也有夫人之功,当初...要是没有夫人,他熬不过那一关,也越发重视夫人的意见。
萧夫人说道:“我在她那岁数没她厉害。”
这可是很高的评价,总督说道:“如今呢?”
“这还用说吗?老爷,我见过多少事?也许她到我这岁数还会比如今的我出色,但现在...”萧夫人勾了勾嘴角,眸光深幽,“虽说不怕她,但徒增一位强敌非上策,然她既然在花会上设局,来而不往非礼也。”
“尹知府的生母如今是四品诰命夫人,丁夫人并非无懈可击,既然尹知府能将生母弄成诰命,又带到广州来,定是个孝子。”
孝子的威力很强大,不是已经故去的太夫人强拧着,萧夫人也不见得会对表妹退这一步,总督也是个大孝子,如今看尹承善更为的孝顺,在杨氏眼皮子底下...就杨氏那个性没有猫腻谁信?
“我同尹知府谈过。”总督脸上带了一分沧桑,“许是我老了,不理解尹知府的想法。”
无独有偶,总督夫妻在谈论尹承善夫妻,丁柔他们同样如此。尹承善剥松子,放到丁柔嘴边,“总督大人的生平...为官的经历不似是幕后之人。”
没见面时,尹承善认为两广总督是最大的敌人,但见面了也谈话了,虽然他们的想法不同,但尹承善没看出总督有奸臣的潜质。
丁柔不客气的吃了松子,也没说别的,只是将萧夫人在花会上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安静的看着尹承善沉思,吃着他剥的松子,她脑子里想的却是送去京城的首饰,丁柔赶不上七妹妹出阁大礼,遂让人少去两件钻石首饰做礼物,太夫人,大太太,丁怡等也不会落空。
尹承善用了广州知府的权柄,将钻石买卖这块不被人看好的商道抢到了手里,很豪爽的交给妻子,随便玩,
他从未发现钻石中蕴含的玄机,虽然官眷不能经商,但丁柔手中可是有柳氏交给她的店铺,钻石能让人女人疯狂,虽然审美观点不太一样,然看多了首饰的样子,总会被女人接受。最难的是分割,丁柔可以绘制出新颖的首饰图样,但分割钻石太不懂,于是她想到了京城里的岳宁侯。
同他做生意,实在是不怕吃亏,岳宁侯是大生意人,凡是这样的人不会为银子算计合作伙伴,想要推广钻石首饰,不止柳氏凑一份,岳宁侯也可插上一脚。
何况丁柔有着一分难以察觉的企图心,既然推断出定丁敏的行为,如果换一个人做皇帝,是不是信阳王府的结局会好很多?如果事情总是按照丁敏的前生进行,她的金手指也开得太大了。
岳宁侯可没前生一样别无选择,他手中的银谁都会欢迎,他并非只有一个选择。
“夫人的意思?”尹承善眸光灼灼的盯着丁柔看,丁柔说道:“官眷的立场就是大人们的立场。”
虽然这么说很丧气,但女子却是依附于男子生活,萧夫人在对政事的理解上会同总督大人相似,总督大人的升迁履历上看,他一直在贫苦之地当官,并不太适应广州,但即便是如此,他依然将两广治理得不错。
尹承善眉头皱在一起,“我不赞同总督大人所想,什么是适时调整?难道富庶有错?富庶之地就不重视礼教?他忘了太祖皇帝说过的只争朝夕,时间就是生命。”
丁柔那个囧啊,真心期望太祖帝后能少说点,不过如果没这句话,江南也不会如此富庶吧,“一味求快,民风跟不上,也不是好事,总督大人顾虑得也有道理。”
尹承善说:“如果不是他,谁在幕后操纵阴云?能影响到两广总督,绝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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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宫变
知府总督政见上有分歧,面和心不合,两广官场人人沉默。一直隐在幕后之人对尹承善恨得牙痒痒,不仅羽翼被剪除,损失的银子在百万两以上。看尹知府的做派绝不是就此收手,现在摆在他们面前两条路,一是拉拢他,大家合伙贪污发财,二是搞掉尹承善,凡是妨碍他们的石头都踢开。
他们从未想过像对待总督那般,让总督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在他们内部对尹承善处理意见存在分歧,一是他好像庶子没什么身份,但他身后站很多的人,二是尹承善有才,不是一味的迂腐,如果能拉拢过来,他们势力会更为的膨胀,好处更多。
还是那座小楼,还是那张桌子,还是四人在宣纸上写字,‘拉拢。’‘再看’‘京城’‘圣恩’。四人的意见不尽相同,随着宣纸化为灰烬,他们对尹承善的处置意见是在再看看,同时他们也给京城送去了消息,详细说了广州的动态,如果让尹承善如此搞下去,财源会少去一半。
尹承善虽有感觉,但并不清楚头顶上已经有了一张黑网。他将所有的脏银连同他的折子送去了京城,刚到广州便弄出了一声惊雷,文熙帝想忘他也忘不掉。下手就有百万两,除了银子之外,文熙帝更为看重尹承善的能力,自然一通嘉奖是少不了的,文熙帝命令吏部尚书,给尹承善今年的评定为中上,留了一线,是文熙帝相信尹承善还会再接再厉。
虽然天下是他的,他是万民主宰,但尹承善升官太快,是非好事,文熙帝打算将他放在广州任上起码四年,表现得太好,最高领导也犯愁,总不能不考虑旁人的意见,羡慕仇恨值太高,不利于朝野上下的团结
文熙帝没打算将尹承善立成靶子,尹承善留给下一任帝王的能臣。文熙帝对他是爱护的,遂官职不会升,但赏赐不少,一批一批的送去广州,除了文熙帝的赏赐之外,还有几份礼物是来自皇子的示好。
京城的皇子们有些坐不住了,前两日文熙帝染病,只召二皇子侍奉,这其中的隐含意思很值得琢磨。
二皇子在朝野上行事越发的从容,有御史上书肯立太子,文熙帝病好后没有表态,但上书的御史他只说了一句,‘忠君之臣。’而后给了厚赏,这一举动使得二皇子入主中宫的机会大增,朝野上下向二皇子表态的人越来越多,文熙帝频频召见二皇子,对他的诸多作为很是肯定,大有下诏立为太子之意。由此文熙帝晚期的诸子夺嫡之争彻底拉开帷幕。
凤仪仙阁中,文熙帝端起竹筒做的茶杯抿了一口,倦怠的神色中多了几分的怀念,他手中的竹杯看似有些念头,竹并非墨绿而是黄绿色,“皇妹沏茶的手艺比得上娘了,朕许久没在喝过这味道。”
往茶杯里倒茶水的木太妃手臂顿了顿,“皇上是定下了?”
文熙帝一幅过人如此的模样,“这么多年,皇妹的脾气一点没变。”
“立储之事,师傅叮嘱过不许我多说一句,今日皇上宣我到凤仪仙阁中,应该是二皇子入主东宫?”
文熙帝喝了大半的茶水,眸子里闪过一分的挣扎,“朕是老了,前两日染病在床,朕竟然不知是否能爬起来,朕看见了父皇,大秦江山不能在朕手中断送了,不立太子,莫非真像母后当年所言,朕晚年不得安稳?如今天下太平,偶有小患,但江山稳固,老二性子颇像朕,将天下交到他手中,朕是放心的。”
“嗯。”木太费自顾自的喝茶,文熙帝说:“朕实在是怕闭上眼睛时,闹得诸子夺位,乱得是江山,苦得是百姓,老二对兄弟极好,朕...朕打算封诸子为王,荣养在京城。”
“嗯。”
“皇妹,朕想同你商量,你觉得朕的主意如何?”
木太妃看出文熙帝不是在试探她,他们兄妹比旁人的感情不一样,文熙帝很重视她,木太妃说:“师傅早就评价过我,打仗上我行,在朝堂上就是听呵的命儿,皇兄说得我听命,封王不离京城很好,藩王造反师傅也说过的。”
“老二能否承担得起大秦江山?”
“不知道。”
文熙帝瞪了眼睛,木太妃慢悠悠的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能承担得起江山,您试试看不就成了?”
文熙帝笑道;“皇妹是揣着明白跟朕装糊涂,试试他也好。”
木太妃将心底的话咽下去。“二皇子生母您的打算呢?”
“朕不会废了皇后,皇妹大可放心,朕对不住她许多,不是朕,她不用吃尽苦头。”文熙帝上了年岁后,对皇后越发的看重,去后宫大多是同皇后相处,妃嫔已经极少碰了。
“立了太子,是否记在皇后名下?”木太妃对皇后一直很敬重,她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皇后是师傅亲自给皇兄挑选的,木太妃绝不能眼看着皇后再受罪。
对册立太子,她不会多说什么,即便她心里更看好别的皇子,有了丁柔的提醒,有尹承善为好友,信阳王齐恒同诸位皇子关系非常的疏远,对哪位皇子都态度平平,即便二皇子继位,信阳王府损失得不过是权势,不会再有今日的地位,但不会有抄家之祸。
二皇子比文熙帝还宽和,对番邦,对大臣都是如此,同崇尚铁血的信阳王府不太相溶,安国夫人可谓杀人如麻,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元蒙鞑子,教化安抚对她说不通。最近几年她才好一些,在嗜血上盖上了一层遮掩,光靠武力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信阳王府也不可能永远的一家独大,这一点无论是当皇帝都一样。
文熙帝道:“朕相信老二会敬重嫡母,朕不会因立老二为太子便晋封他生母,她在妃位足够了。”
“怕是朝堂上的文人御史又该挑事了,皇兄,您册立二皇子殿下,旁人不会心服。”
即便别人不出声,其余的皇子能不出声?谁没有几个可信的人?二皇子非嫡非长,又不是帝王最爱的儿子,才学上虽然不错,但也不是挑不出比他更好的皇子,平什么他做太子?
文熙帝按着太阳穴,“朕如果用雷霆手段?”
“皇兄莫非忘了,当初隐王势大,又有先帝的偏疼,但始终有人支持您,立嫡立长在文人心中是不可撼动的,雷霆手段...隐王之乱死了很多的人,大秦如今不是只有一个隐王。”
当初可以涂了朝廷上反对的人,但现在再屠没那么容易了,当年不是有一些在师傅口中死板的读书人支撑,文熙帝熬不到有能力发动宫变之时。
太祖皇帝没少杀反对他更换太子的大臣,很多人前仆后继的死谏。只要太祖皇帝露出更换太子的意思,无论皇贵妃一系收买多少的人,总有人站出来反对,虽然声音小,但他们是经过元蒙统治下留下的不多的文人,担负着文化的传承,一个个的死谏,太祖皇帝伤不起,便不再执着的废立储君,给了他们发动宫变机会。
文熙帝做过在朝不保夕的太子,在金銮殿见过染血的柱子,死脑筋的读书人以前对他来有恩,现在轮到他受罪了,“礼教,礼教...”
虽然现在文人比开国时多很多,但文熙帝也不想在最后留下糊涂昏庸的骂名,“如此看只能将他记在皇后名下了?”
木太妃说道:“皇后娘娘能养二皇子,难道不能养别人?况且二皇子对其生母极为孝顺,二皇子为太子之位割舍下生母,是不孝,如果割舍不下,迟早还得出乱子。”
“礼法上压着,朕不信他敢不孝顺皇后。”
木太妃给文熙帝续上茶水,轻声说:“当年皇贵妃有一条罪过,谄害后宫妃嫔,尹才人,赵仪容等等悄无声息的死了。”
文熙帝紧抿着嘴唇,他不能伤害皇后,文熙帝痛苦的长叹一声,木太妃劝慰道:“事情原没想得难,皇兄且房宽心,我瞧着二皇子不是黑心的人。”
“陛下,陛下。”
内侍慌忙的跑进来,“陛下,贤妃娘娘不好。”
贤妃最近也得了一场大病,到现在还没好起来,身体越发的弱,文熙帝命四皇子妃进宫侍奉贤妃,怎么今日...文熙帝虽然对贤妃感情不深,但乍听她不好将去,会想到他自己也到迟暮之年,“皇后...交给皇后料理。”
“皇后娘娘已经赶去了,陛下您?”
木太妃垂下眼帘,“您也去一趟吧,贤妃许是想见您最后一面。”
“朕知道了,皇妹,你先出宫去吧。”
“遵旨。”
木太妃离开了凤仪仙阁,贤妃身上不好,但也不会说死就死了,定是听见了什么消息,为儿子?天下太平,皇兄不会选择四皇子。
“安国夫人。”
“九皇子殿下。”
木太妃弯了弯膝盖,看九皇子的样子是专门等她的,九皇子是文熙帝最宠爱的儿子,他对木太费很有礼貌,木太妃进宫同文熙帝见面,谁都知道文熙帝最信任的就是安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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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珠光宝鉴》
作者:短耳猫咪
书号:2075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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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珍宝,真真假假尽在我掌握!我卖学识,卖异能,就是不卖后悔药!
只是那个谁,你干嘛老是阴魂不散地跟在我身边?
第三百六十章 姐妹
九皇子原先想得很好,尽可能表现出皇子的风度,然当他面对安国夫人时,一切的打算化为泡影,安国夫人只说了一句话:“殿下,立储之事非我能妄言。”
“没见过这么倔强的人。”九皇子连句话都没同安国夫人说上,她撇下九皇子离开了,九皇子只敢在背后嘀咕两句,即便是他是文熙帝最得宠的皇子,在文熙帝的心中不应定能重过安国夫人。
“回殿下,贤妃娘娘怕是不成了,皇后娘娘去了翠玉宫。‘
九皇子看了一眼身上光鲜的衣服,转身道:“换衣服去。”
他对贤妃的去世不以为然,母妃少了一个争宠的对手,虽说贤妃也不是很得宠的人。九皇子从未将什么都靠不上的四皇子当回事儿,没有母妃支撑,四皇子更是没机会了,他去换衣服是不想旁人挑刺,如今可是立谁为储君的关键时候,不能走错一步。
进一步是皇帝,退一步只能做个闲散王爷,凡是皇子没有不对皇位心动的。
贤妃赐住翠玉宫,此时宫殿里弥漫着生离死别的哀伤,贤妃只生了四皇子一人,入宫这些一直沉默寡言,说不上得宠,许是在文熙帝的心中,她没占任何地位。
四皇子妃眼圈泛红,在鹅黄色薄纱之后,皇后娘娘正握着贤妃的手,“会好起来的,贤妃妹妹坚强一些,你多为四皇子想想。”
贤妃脸色为土黄,嘴唇泛着青紫,她身子消瘦,大口喘息,“臣妾辜负皇后娘娘厚望,臣妾坚持不住了,四皇子...”
她的目光突然迸发出一抹灼热的亮光,挣扎着想要起身,皇后按住了她的肩膀:“陛下已经下诏让四皇子进宫,你且安心,他一会就到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大可同本宫说,由本宫转承给陛下。”
“臣妾...陛下对臣妾隆恩浩荡,臣妾没什么恳求陛下的,臣妾娘家甚是不争气,只求平安便是。”贤妃握紧皇后的手,“虽然四皇子成亲有子,但在臣妾眼中是孩子,臣妾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皇子...皇后娘娘臣妾恳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有机会时照拂他,一旦四皇子做错了什么,恳请您教训他,触怒了龙颜时,帮他求求情,臣妾也可以闭上眼睛了。”
皇后眼眶湿润,点头道:“本宫会照顾四皇子,贤妃妹妹放心吧,四皇子礼孝仁义,是大秦帝国栋梁。”
“希望如此。”
“皇上驾到,跪。”
文熙帝走进来,皇后弯了弯膝盖,“陛下安。”
文熙帝扶起皇后后,才看向贤妃,两种截然不同的重视,贤妃心中泛起苦涩,明明已经明白的,但还是会觉得心疼,贤妃喃咛:“请宽恕臣妾无法行全礼。”
“陛下同贤妃妹妹说说吧,臣妾在外面候着。”
皇后走到了一旁,四皇子此时也赶到了,跪在贤妃床榻边,难以压制的悲伤:“母妃。”
文熙帝不记得贤妃最没最好的时候,唯一记得她很安静,超乎寻常的安静,到他这岁数最不想面对的便是身边的人故去。会让文熙帝觉得他也命不久矣了。
“贤妃可有遗愿?”
文熙帝站在离贤妃三步远的地方,并未靠前也没对皇后时的疼惜,贤妃摇了摇头,唇边勾出一抹轻笑:“还能见到陛下最后一面,臣妾已经知足了。”
文熙帝道:“朕会照顾他,封他为王。”
贤妃淡笑:“多谢陛下,您不必太厚爱他,他做王爷臣妾已经很知足了。”
“还是贤妃懂事,朕焉能不疼儿子?”
四皇子手攥紧,为母妃不值,为文熙帝的冷淡难过,王爷吗?他想做皇帝。又说了几句话,贤妃道:“皇上请回吧,臣妾倦了想歇一会。”
文熙帝转身对四皇子说:”你多陪陪她。”
“遵旨。”
文熙帝同皇后离开,皇后离开前见到四皇子的手被贤妃拉着...如果她的儿子...不能想了,在御里,文熙帝问道:“皇后可愿意将老二记在你名下?”
皇后说道:“如果是陛下的意思,臣妾便愿意。”
文熙帝看出皇后的勉强,想起皇妹的话,叹息道:“罢了,朕看看再说。”
翠玉宫里,贤妃摸着儿子的浓眉,“不哭,娘走了,你跟紧皇后。”
“母妃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用药?”
“病治不好的,何必给你再添乱?儿啊,娘这一生没给你做过什么,你外祖父家借不上力,最苦得是你。”
四皇子拂去眼角的泪水,仰头问道:“母妃,你恨吗?恨父皇吗?”
“不恨,你父皇对我不坏,我为什么要恨他?记住我只是妃嫔,不是皇后啊。你父皇最看不上宠妾灭妻的人,你且记得千万别招惹皇后。”贤妃语气突然重了一分,“答应我。”
“儿子记得了。”
贤妃将四皇子妃招到近前,“他是个倔脾气,又急躁,平时你多劝着点,我生了他,最为满意是有你做儿媳。”
“你们要相扶相助,不可生了猜忌生分,眼下的情况,更要心齐。”贤妃撑住最后一口气,说道:“皇儿凡事不可着急,且记得越急越错,信阳王府...安国夫人能起到关键的作用,如果有可能脱同皇后娘娘亲近。”
“是,母妃。”
贤妃病逝翠玉宫,文熙帝啜朝三日以示哀伤,一月内大秦禁止嫁娶,贤妃死后追封为上号德贤妃,死后荣宠寻常,如同贤妃生前不显眼,死后也是按照一般妃嫔葬礼办理,丝毫看不出,因贤妃去世,册立太子逐渐缓和,除了真正悲痛的四皇子府之外,大秦帝国为贤妃悲伤的又有几人?
贤妃停灵宫中,吊唁的人只能进宫凭吊,四皇子如今是大冷门,真正进宫吊唁的人并不多,大多人是礼到人不到,人情冷暖在四皇子心里划上了重重的一道痕迹。
“兰陵侯夫人到。”
丁怡是唯一的几位进宫吊唁的勋贵夫人,在贤妃的灵柩前叩首后,一身素色衣服的丁怡说道:“四皇子妃殿下请节哀。”
四皇子妃点头:“多谢。”
丁怡身体一直不太好,出门应酬很少,今日能亲自来吊唁,实在是出乎四皇子妃意料之外,丁怡看场面冷清,既然到了便陪伴四皇子妃,“如果六妹妹在京城,她一准会过来。”
“六妹妹同我说起过,皇子妃殿下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对殿下射虎很敬佩。我是她大姐姐,自是知晓她如何想的,即便她不说,我也得代替她磕头,您救了六妹妹,她又救了我,您也是我的恩人。”
原来兰陵侯夫人主要是为了丁柔,四皇子妃终于找到根源了,她就说嘛,没什么交往的丁怡怎么会亲自来,“丁夫人是个有趣的人,你带娘家妹妹很好,她也常说你的好话。”
“六妹妹对我更好,她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家。”
在丁怡离开前,见到了安阳郡主,四皇子妃更为奇怪,信阳王府表态了?安阳郡主仅代表她自己来吊唁贤妃,旁人说不出什么不好听的,毕竟在虎口下救安阳郡主的有四皇子妃一份子。
丁怡坐马车回府的时候,记起在灵柩前大多低等武官,四皇子如此不得人心?还是因为二皇子太热门了吧。丁怡早就有过衡量,什么都掺和,兰陵侯府保持现状就好,夺嫡太惨烈,弄不好爵位会被毁的。
如果不是没机会继承皇位的四皇子,即便是丁柔的面子,丁怡也不会亲自去吊唁,刚到府门口,丁怡听见外面的人回禀:“夫人,是三姑奶奶。”
丁敏?丁怡早就严明过侯府不会接待丁敏,是向自己显摆的?“进府。”
“大姐姐。”
丁敏的声音传来,丁怡不想再门口闹得太厉害,但房丁敏进门她真心不愿意,吩咐说:“并到一处。”
两辆马车靠近,丁怡撩开车帘,丁敏坐得马车比她华贵很多,丁敏服饰却秉承着低调的华丽,每一件都很珍贵。但不是租足金般耀眼。几月没见,丁敏比丁怡记忆中多了几分柔韧,“你有什么事?”
“大姐姐去过宫里吗?”丁敏略带焦急的问道,她先去了娘家,告诉丁栋千万别同四皇子有牵连,随后又想到丁怡,她可不是丁柔,不知晓帮着别人,只顾着自己舒服过日子。何况去兰陵侯那般俊美的人,落难太可惜了。
见丁怡穿着素色的衣服,丁敏心中一紧,莫非是她来迟了?丁怡说道:“去了。”
“大姐姐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去宫里?四皇子...大姐被刘妹妹迷惑了。”
看丁敏的样子很着急,丁怡勾出一抹轻笑,“迷惑什么?六妹妹不会害我,况且贤妃娘娘葬礼,我去不是应当的?我倒忘了,你到现在还没请封诰命,进不得宫廷。”
丁敏死死的咬着嘴唇,“我是为你好,可你却不领,六妹妹不是什么都明白,她也会想错了,可她在广州,你就...你是在给六妹妹背黑锅啊,大姐姐,你醒醒吧。”
“我只知道一点,六妹妹纵使有千般不是,她救过我的命,她纵是恶人,也不会想着姐夫,这一点,即便你做得再多,也永远比不上六妹妹。”
“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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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好心
#楼
丁敏眼看着丁怡进了兰陵侯府的侧门,她瞠目结舌说不出话,丁柔是没机会想着姐夫,她不是不想的,是她把丁柔赶到了另一条路上去的。~)/非常/
“总是说六妹妹救了她,大姐姐真真是个蠢的,救她的是我是我没有我的话,六妹妹会害残铮哥儿,你当刘六妹妹是好人吗?见死不救不顾亲情不说,铮哥儿就是她害的。”
丁敏靠在软垫里,无力的摆了摆手,“回府。”
她到底为什么去救丁栋?她在娘家受了一顿挤兑,大太太脸色非常的难看,警告她顾好自己,丁家不用她操心。丁敏不服气又来找丁怡,结果被她嘲笑一顿,如今局势已经如此明朗,为什么她们就没想过靠向太子?她主动帮忙所有人却不领情,莫难道看着亲人倒霉再去救援
丁敏一脸的苦涩,她是诰命还没有请封,但不阻碍她是岳宁侯夫人这个事实,被丁怡奚落,丁敏更迫切想要后夫人的诰命,让她难过的一点是,岳宁侯太在意嫡子的态度了,就因为嫡子反对,娘家也没人给她撑腰,岳宁侯才会装糊涂。
也不算是装糊涂,岳宁侯曾经问过她是不是这两日上折子请封诰命,丁敏装贤惠的说,不着急,如今最想做的是让诚哥儿接受自己。岳宁侯称赞了她一声,此后就在没有回音了。
为什么?他就这么的实诚吗?有时丁敏会同岳宁侯说起以前在娘家的事情,言谈间带出或多或少的委屈,然岳宁侯不理解,曾经对丁敏说过他走南闯北经商的艰辛,本来女人都会有用的软招数,在年龄大的男人身上屡试不爽,可发生再她身上,变成了诉苦大会。
丁敏又不能明摆着告诉岳宁侯丁家欺负她了,不是她不想是岳宁侯根本就不信丁敏的话,不信丁家会不顾脸面的欺压她,哪个不听话的孩子都得教训,岳宁侯说过‘不教育儿女的父亲不是好父亲。~),
丁敏实在是不知道岳宁侯到底怎么评价才好,既然知道儿子得教养,为什么将对嫡子针对她视而不见?没看到他怎么教导儿子,成亲前她曾经想过的情景,丝毫没出现,除了锦衣玉食之外,成亲后的日子同丁敏想象中相差甚远。
“先不用回府去稻香村feigwenxue”
“是,夫人。”
马车去了京城最出名的点心铺子稻香村,丁敏打听过陈诚最喜欢吃这里点心,有一款蛋糕是稻香村的招牌,丁敏出门没有达成愿望,就算她出门买点心给陈诚用好了,只要陈诚接受她,她总会得到诰命的倒是她是第一侯夫人,丁怡起码不会如此无礼。
稻香村的招牌卖得很快,而且不管谁来想买点心必须排队没有走后门一说。若问王爷来的呢?一样如此,若问为什么稻香村如此大胆,门口的牌子是太祖皇帝亲笔所提,稻香村在内务府的行列中,属于皇家点心铺子,王爷来了有算是什么?据说稻香村的掌柜身上可是带着官职的,遂整个大秦稻香村开遍了大小城市,每年给内务府上交的银子不是小数目。
这让曾经非议太祖皇帝不务正业大臣在先帝面前,每个人都写下了,‘臣错了臣小看了民以食为天,,据传先帝乐呵了整整一个月。
王爷都不要用,丁敏的更不成了,本来想让下人排队,但亲自买回来的,陈诚应该会感动。丁敏自己去排队买点心她的穿着在排队的人中格外的显眼,毕竟自家的主子要吃点心的话,一般也会叫下人去买,而不会像丁敏这样为讨继子欢喜自跌身份。~)
丁敏又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旁边的人看她的目光让她从心里往外的难受,她到底是为了什么?陈诚真的会被几句慈祥的话,几块点心收买吗?
他怎么就这么难弄?谁做继母做得像她这么艰难?陈诚懂事了,又记得生母,根本不好糊弄。丁敏心思沉重的叹气,旁边的人排队时讲东加长,西家短,也有丫头讲主人家的小事。
“我家小姑就是好命,在清贵之家做了几年丫头,后来得了太太的眼缘,赎身银子都没要还给她几匹丝绸,两套首饰放她出门,被我们那有名的土财主知道了,主动上门娶了我小姑做填房,我小姑肚皮争气,进门三年抱了二小子,把财主乐得,我小姑说风就是风,原先的两位少爷都给比下去了。”
“不是我说,你小姑如果懂事的话,最好收敛点,原配嫡子比她生得可高尚一头。”
那名显摆的妇人不服气的说:“妹夫喜欢不就是了。”
“他是在乡下有点银子有点田地,算是个人物,在●、里,他亏待原配嫡子会比人骂死的,真正懂规矩的人家都不会同他往来,即便乡下过一阵也会有人议论。”
一名丫头打扮的人接着说道:“谁不会舀别人的孩子当成亲生的疼儿,尤其在有自己的孩子时,但做填房我得说看原配嫡子多大了,如果有了记性,被人挑拨的,你对他再好也是百搭,最好的是刚生下来的,还不是随便摆弄?想让他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丁敏头顶上劈下了一道闪电,她终于明白了丁柔做继室为什么同她不一样,原因是丁怡的儿子当年才一岁多,根本不记事儿,而她面对的陈诚很有主意,丁敏眼前一黑,勉强站住了,她还没一个伺候人的丫头看得明白。
“夫人,这位夫人,您要哪一款点心?”
轮到丁敏了,稻香村的伙计气气的,丁敏随意的指了几种点心,提着点心盒子,丁敏向外走,那名丫头又说了:“你看方才那位夫人,料想家里有银子的,但却不是正经八百的望族世家,同我们小姐说,世家都有私房菜方子,点心也有祖传的方子,来稻香村买点心的大多是有钱人,离着世家差得远呢,顶天了是个暴发户罢了。”
丁敏勉强控制着自己去找丫头算账的冲动,回头狠狠的瞪了丫头一眼,将她的容貌记下,等将来有机会了,她绝对饶不了她。
从出门起到现在丁敏就没有顺心过,路上有碰到了马车坏了,今日是丁敏的倒霉日。回到侯府,丁敏见到岳宁侯阴沉着脸,一幅不快的样子,丁敏将点心往身后藏了藏,故意露出一角,“侯爷。
岳宁侯问道:“你去哪了?”
“去街上逛了逛,诚哥儿胃口不好,我很是担心,就想着给他买点喜欢的东西。”丁敏眉宇间带着忧郁,渀佛很担心陈诚的病情,眼角的余光也看向岳宁侯,“侯爷怎么了?”
岳宁侯抬起手臂指了指丁敏身后的点心,很是失望的说:“你是不是只能给诚哥儿买点心?侯府没有伺候的下人了,劳驾你去买点心?”
“侯爷,我我是想让诚哥儿高兴些。”丁敏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弱弱的说:“我不知晓侯爷发如此大的脾气,往后我不会不会去了。”
岳宁侯看着丁敏,实在是很郁闷,“你是岳宁侯府的夫人,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做,买点心这等小事你让奴婢去便好,或者你就能买点
丁柔敢同他谈生意,能同丁栋交流,可丁敏岳宁侯一拳垂在了桌上,“你能不能捎给我点事儿?如果你没本事的话就在府里带着,我养得起你。”
丁敏今日再三被人嫌弃,心里也满是火气,她既然是妻不是妾,岳宁侯如此侮辱她,她必须得摆出妻子的身份,原则的问题她不能退后,这是前生太夫人教导她的,“侯爷,您到底想说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生气?如此辱我?”
“你是不是送给二皇子殿下一盆玉树兰花?”
“前两日恰好是二皇子妃殿下的生辰,我打听到她喜欢玉树兰花,正好库房里有,我当做笀礼送去了,二皇子妃殿下很高兴,直说侯府尽心。”
前生丁敏听丁柔说起过,二皇子妃笀日岳宁侯送了玉树兰花博得满堂彩,前生丁敏没机会去王府,但丁柔是有资格的,为了怕出错,丁敏又让人打听清楚二皇子妃确实喜欢,如今能得二皇子另眼相看的人不多,京城的勋贵大臣大多都想让二皇子记住,丁敏为了侯府才这么用心,“皇子妃殿下同二皇子情深意重,得王妃欢心在二皇子面前也甚是有脸面的,妾身不晓得您生得什么气?玉树兰花虽然稀奇,但”
“我自是知晓二皇子夫妻情深,半月前二皇子让人给我透话,想买我手上的玉树兰花,我说我说玉树兰花我送人了,不在我手中,可二皇子妃笀日¨你竟然送去给皇子妃?你让二皇子如何看我?”
丁敏脸色大变,“我¨.我不知道啊你没同我说过的。”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时你倒是聪明了。”岳宁侯苦涩一笑,“也怪我,以为你同六姨妹一样精明,分得出好歹,少说了一句话,谁晓知晓你夫人,往后你再做什么事记得同我说一声,明日你去皇宫祭拜贤妃娘娘,往后二皇子的事情,你不许过问。”
ps夜竟然三更了,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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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请封
见岳宁侯打算离开,丁敏顾不得难受,上前抓住了岳宁侯的衣袖,“侯爷听我一言,请听我一言。”
岳宁侯停住脚步,对她失望,但她也是娶回来的夫人,“说。”
丁敏眼泪转动,“我知晓侯爷生气,送礼的事情都怪我,我不晓得侯爷的心思。”
看出岳宁侯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丁敏壮着胆子,拉着岳宁侯坐到炕上,丁敏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上,“侯爷。”
岳宁侯想了一会,接过茶盏,但却没有动。丁敏心里长出一口气,搭坐在一旁,他们中间隔了个炕桌,丁敏展现出一抹娴静,手搭在炕桌上,
“侯爷,我们是夫妻啊,您有什么话不能同我说?送礼应酬是我应该安排的,二皇子妃寿日,如何我得挑她喜欢的送,您另外有安排的话,瞒着旁人,瞒着我...”
丁敏眸色里露出委屈,岳宁侯宽着茶叶,叹气道:“你怎么就没想明白?”
“是我做错了,可是...”丁敏小心的看着岳宁侯的神色,“二皇子的机会不是最大的?在宴会上我见了很多的人,他们全是为二皇子而来。”
岳宁侯顿了顿,神色寻常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前生好像就是这个时候册立的储君,丁敏说:“我觉得如何都不得罪二皇子。贤妃娘娘的丧事...我给送去了丧仪,应该用不上亲自去...”
茶杯比岳宁侯扔到了桌上,“算了,你不去,我亲自去。”
“侯爷!”丁敏咬着嘴唇,“亲近四皇子才是祸事,您不知道...四皇子有..”
有多倒霉,凡是拥护他的人没有个有好结果,菜市口杀了多少的人?丁敏还记得那时的血色弥漫,儒雅和气的太子殿下杀人来毫不手软,尹承善的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
说来好笑得很,如今同信阳王交情莫逆的尹承善,原本是他整垮的信阳王府,看了那么多教训,丁敏怎么还会接近四皇子?
丁敏如果告诉岳宁侯是重活一遍,他岂会相信?弄不好丁敏会被烧死的,丁敏最痛苦的一点便是明明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却无法告诉旁人,而她做的事情,他们不理解,还误会她,丁敏痛苦的扶着额头,“侯爷,您不是也看好二皇子殿下吗?为什么要更改?”
岳宁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岳宁侯府重回京城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如今谁都不能得罪,我虽然有银子,但在京城银子做不成大事,侯府根基不深,如果同皇子太亲近了,你当陛下看不到?爵位已经是列侯了,还想怎么争气?”
自从在京城站稳脚跟后,岳宁侯得到过丁栋的提点,他如今可以说同哪位皇子不近不远的处着,不会像原先想得以二皇子为主。丁栋当时只问过他一句话,谁让他回来的京城。岳宁侯清醒过来,可他清醒了,新娶进门的妻子却糊涂。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如果做不好主持中馈的事儿,我让母亲出面帮你。”
“侯爷,我是您妻子。”丁敏呜咽,她已经看出婆婆不是什么好人,在刘氏手底下她绝对得不了好处。
岳宁侯将怀里的折子扔到了桌上,“我原本我打算明日向陛下请封诰命,今日...我太失望了,也算是给你个教训,往后你做什么事必须通知我。”
丁敏看着摊开的折子,“我真是为了整个侯府着想,您...你们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
岳宁侯不请封诰命,一是给丁敏一个警告,二是如果丁敏是诰命出门应酬的更多了,到时没准会惹下更多的祸事。丁敏不是不聪明,但她的聪明...用不到正地方,她的聪明比双刃剑还可怕,岳宁侯为了将来着想,必须得狠下心让丁敏清醒,牵扯着丁家的面子,诰命一定会落在丁敏头上的,早晚的问题罢了。
他已经忘了嫡妻的样子,只记得他温婉娴静,如今...岳宁侯去祠堂祭奠早逝的妻子,他碰见了儿子,岳宁侯陪着儿子追忆妻子,从儿子口中知晓妻子如何管家,如何制定规矩,在她活着的时候,岳宁侯从来没为这些事情发愁过,他只管在外经常赚钱,从不担心后宅出现什么问题,她总是处理得很妥当。
岳宁侯越想越觉得嫡妻原配好,对嫡子越发的看重,他忘了一点,当年岳宁侯府在江南,很少有人会招惹,如今侯府牵来京城,不是丁敏不争气,京城的局势换个寻常点人一样陷进去。
但她死了,以往又很贤惠,给岳宁侯留下完美的印象,岳宁侯相信如果她还活着,他不会像如今这样烦躁。
“父亲。”
“嗯?”岳宁侯拽住儿子的胳膊,“快起来,你跪着做什么?”
“如果母亲生了小弟弟的话,儿子恳求您册封弟弟为世子,儿子不做世子的,只求您看在我早逝的娘份上,给儿子留口饭吃就行。”
岳宁侯满脸的心疼,怒道:“你是原配嫡子,我将来的爵位是你的,是即便你母亲生了儿子,他也不会越过你承爵,你方才说得是谁教你的?谁在你身边嚼舌根子?”
“呜呜...呜呜...父亲...”
岳宁侯抹去儿子眼角的泪水,搂住儿子,目光落在嫡妻的灵位上,他也是时候下决心了,“不哭了,往后不许说方才的话,将来继承侯府的只能是你。”
“我梦见父亲不要儿子了,说儿子没用...母亲的儿子才是您疼惜的,不给儿子吃饭,儿子...父亲...儿子会争气的,别扔下我。”
岳宁侯将儿子抱得更紧,他晕倒了,岳宁侯亲自抱着他回屋,“找大夫。”
经过大夫诊治,他是心神不宁才会昏倒,而且大夫明确告诉岳宁侯,他儿子几日没膳食了。
此时赶过来的刘氏呜咽着说:“我可怜的孙儿,怎么这么重的心事?岳宁侯府缺吃的?竟然饿坏了我的嫡孙子?”
自怨自怜的丁敏,在岳宁侯去后吩咐不许人打扰她,府里的下人也没人给丁敏送信,有通知的人都被刘氏给截下了,直到大夫走后,丁敏才赶到,“侯爷,哥儿怎样?怎么会晕倒?”
陪儿子说话的岳宁侯看都没看丁敏,“你先回去,我想不想看见你。”
一边是继妻,一边是儿子,岳宁侯当然会看重儿子,妻子去了可以再娶,他的嫡子竟然几天没吃饭没人知道,丁敏不是一直照顾他的吗?外面的事情处理不好,儿子养不好,不是有奴婢在跟前,岳宁侯说得会更难听。
坐在一旁的刘氏嘴角微微翘起,丁敏进门她大方的交权,什么事情都不过问,就是等着丁敏被内宅的繁琐弄得脱不开身之时,亲近嫡孙子来这么一下子,原先孙子跟她不亲,但因为又丁敏,孙子听话很多,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三日滴水未进...刘氏又让人在他耳边说一些受尽继母欺辱的嫡子的故事,效果非常好。
听说岳宁侯气冲冲的去祠堂,刘氏便将孙子推过去,她虽然不管是了,但在侯府生活了这么多年,人脉还在,听她指使的人还是听话的。
别看丁敏掌握着侯府,每一年的功夫,她别想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老刘氏就是看出丁敏外表精明,才敢频频在背后设套,老刘氏呜咽的说:“我就这么一个嫡孙,儿啊,这话原本不应该我说,但...你同儿媳年轻,有些规矩不明白,我看是不是应当请封世子了,名正言顺的世子,料想哥儿不会再多想,儿媳也能得了贤惠的好名声。”
已经走到门口的丁敏,身子晃了晃,扶着门框,今天的打击对她有点多,再强悍的神经都承受不了,现在就请封世子?那她的儿子怎么办?以她同岳宁侯的岁数差距,岳宁侯会走在她之前,将来不是自己的儿子承爵,她会不会被赶出侯府去?
丁敏死死的咬着嘴唇,提醒自己冷静,冷静。
岳宁侯轻轻抚摸儿子消瘦的脸颊,方才就有的念头经过刘氏提醒,念头更重了,虽然请封世子上由他做主,但他想知道丁敏的想法,“夫人且慢走,你说我应不应该请封?”
丁敏深吸一口气,不能慌,不能乱,她得表现的完美,转身对岳宁侯弯了弯膝盖,“妾身也以为母亲说得是,侯府早就应该册立世子了,如今陛下...妾身以为正是好时候。”
岳宁侯眸子也不由得一亮,立储当口,他请封原配嫡子为世子,旁人都会说他做得好,没准岳宁侯府没规矩的传言会弱一些,岳宁侯深刻感到名声的重要,道:“就依夫人。”
丁敏心中泣血,但她不能让刘氏看笑话,现在她已经琢磨过味儿了,她中了刘氏的全套,丁敏笑吟吟的说:“我也给皇后娘娘上个折子,说说请立世子的事情,如母亲所言,总不能让外人短嘴。”
岳宁侯点头,丁敏将伺候的奴才叫来,当着岳宁侯的面将伺候他的奴才都打了一顿,“往后再敢不尽心,仔细你们的皮。”
趁着这机会,丁敏将亲近的人安排下,往后她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ps今日双更,下一更不会太早的,但一定是双更。
第三百六十三章 隐忧
岳宁侯的请封奏折放在文熙帝面前,奏折的开头说原配嫡子多聪慧,多孝顺,文熙帝忽略,大多请封的折子全都一个调调,帝王最为注重最后两句话,‘不乱礼法,立嫡立长,恳请陛下册封臣嫡长子为世子。’
文熙帝提笔半晌,礼法,立嫡?在奏折的最后,写了一个字,准,并命内侍去岳宁侯府传旨,积累很多的奏折,文熙帝没心思看,一会想把二皇子记在皇后名下,一会又想起安国夫人所言,文熙帝暂罢立储的念头。
翌日大朝时,文熙帝当庭表示,册立储君一事暂缓。坐在龙椅上的帝王看似宽和,说砍人时,菜市口一层一层的鲜血便是证明。最近两年,文熙帝有几分厌倦朝政,留恋皇后娘娘,同皇后如同一对寻常夫妻,对朝臣越显得宽和,多依赖首辅内阁,每年勾决的犯人也比以前少了。
但这些全部是表面上的,文熙帝对朝局的掌握并不弱,在某些方面有加强的趋势。虽说越演越烈的立储风暴被文熙帝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可朝臣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以前先帝立储,文官还敢出声,那是因为先帝比当今更重视耿直的文人,着力培养文人御史的铮铮铁骨,先帝时文人当朝抗辩,即便说得都是先帝错处,先帝也不会怪罪,反而多加厚赏,那时文人清流少,且很有地位。
可当今...每年都有科举恩科,读书人很多,文熙帝也不会像先帝,收拾起文人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即便有靠近二皇子的大臣此时也也不敢冒头。
“宣旨。”
“喏。”
即便不册立太子,但不意味着文熙帝王不能做别的,太监总管展开圣旨,尖细高挑的声音响彻金銮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遵礼法,册封诸子为王,皇长子封晋王,皇次子封燕王,皇三子封越王,皇四子封辽王,皇五子封兴王...皇九子封鲁王。”
“谢父皇隆恩。”
从皇子的封号上足以看出皇子的受宠程度,虽然皇子封王没封地,但四皇子封的辽在偏远之地,九皇子的鲁王以齐鲁大地为号,二皇子的燕就更了不得,以都城燕京为号,这不就表明二皇子是帝王心中默认的储君?
二皇子虽然因没成为太子略有遗憾,但他做燕王明显高于众兄弟之上,他心中难免有些得意。他既然被文熙帝看重,自然不会露出喜形于色的狂狷之态,举止稳重,对兄长恭敬,对兄弟爱护,亦提出很多项举措,他虽然不曾结交朝臣,但总是有人靠近辅佐燕王。
燕王的生母贵妃也不见任何的倨傲,去皇后宫中请安永远是第一个到的,对皇后比以前更为恭谨。
文熙帝心里对燕王是满意的,册立他为储君的诏书都拟定妥当,只要他感觉龙体不好,便可加盖玉溪昭告天下,一旦他龙归大海,太子继位也可杜绝纷争,京郊的兵权都在文熙帝手中,他还有检察院,有龙腾暗卫,即便信任燕王,此时他不会将这些交给二皇子。
聚在二皇子身边的谋士缕着胡须说:“陛下同皇后娘娘情深,贵妃娘娘不可同皇后争锋,等到殿下登基,贵妃娘娘亦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
“孤王多谢先生指教。”二皇子拱了拱手道谢,夺嫡争位哪个没有谋士在侧?
燕王看向面前面如冠玉的三旬左右的儒生,他不管多冷的天,一样麻衣长袍,手拿羽扇,头戴儒巾,端是名士作风。他姓刘,是开国国师之后,燕王将他的底细摸透,刘先生着实有本事,为燕王分析出很多的事情,他除了好美色之外,对金因爵位看得很淡。
好色他也只是对歌妓而言,风流名士一般都是如此,刘先生是嘉柔县主找来的,燕王很信任他。
“殿下虽说已经胜券在握,但此时恰恰是最危险的时候,您被陛下看重,自然是其余有志皇位的王爷最大对手,没准王爷们会联手。”
燕王淡淡一笑,”先生所虑,孤王也曾想过,春秋战国有合纵一说,除了皇兄,九皇帝之外,孤王的兄弟未必都有争位的心思,孤王许以荣华,保全其富贵,料想聪明的人知晓如何做,孤王虽不见得能动得了皇兄和九皇帝,但动一动他们还是做得到的,两想他们也防着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其余皇弟成不了气候。’
刘先生点头,“殿下大才,辅佐殿下,乃臣之幸事也。”
“一旦孤王得偿所愿,孤王会晋封县主为公主,以不辜负她将先生引荐给孤王。”
刘先生摇着羽扇笑道:“我看过县主八字,是殿下贵人也,您贵主天下,县主自然会富贵荣华,只可惜县主重情,至今不忘探花郎。”
燕王唇边露出一分苦涩,“谁知晓他竟然情动宝亲王提亲,父皇都点头了,又有什么办法?她被孤王宠惯坏了,也是孤王耽搁了她,如果不犹豫直接让父皇赐婚,哪有丁氏的事儿?”
嘉柔县主是公主之女,在抓周时只抓了燕王,燕王对她堪比亲生女儿,她也在文熙帝面前多次称赞燕王,帮着他找寻名士,文熙帝对皇子的动向很注意,但对县主放松了警惕,一个人哪怕是帝王也看不住所有的人。
燕王眸光闪过阴狠之色,“希望孤王有机会改正这个错误。”
刘先生不在意的笑笑,“一定会有机会的,殿下疼惜县主,定然让她得偿所愿。”
他们两人相视而笑,放下这事不提,继续研究朝中的动向,燕王虽然有八分的把握继承地帝统,然一日不坐到皇位上,一日恐有变数,只有成为皇帝,他才可随心所欲。
“岳宁侯...这个岳宁侯胆子也太小了,不敢靠近孤王,他夫人倒是很识趣。”燕王看不上岳宁侯一身铜臭,但他缺少银子,玉树兰花的事情,岳宁侯亲自来解释了一遍,说是送给夫人做聘礼,没想到夫人会从聘礼嫁妆中挑出送给王妃殿下。
当时燕王不冷不热的态度,岳宁侯包了个大大红包,送了六盆珊瑚树充作给王妃的贺礼,红包里整齐的放着十张一万两的银票,燕王自然笑纳了。他如今思考如何将让岳宁侯继续给他赚银子。
“他夫人姓丁?”刘先生笑道:“丁家...殿下,丁家如今也算是崛起了,丁大人在江浙派系中深有威望,是公推打开下一任领军人物,得派系支撑,三年后不犯大错稍有建树的话,丁大人没准会入阁。”
“丁家不像是岳宁侯夫人,孤王是好过,但因将来嘉柔的心愿,孤王甚是不好办。”
“富贵荣华同出嫁之女那样更重要?到时还没准得让丁大人亲自说项,即便是皇帝也不能让大臣停妻再娶,丁大人此时还是拉拢为主,殿下不可因嘉柔县主因小失大,您至高无上,怎么摆弄小小的丁氏不成?丁氏不过是丁大人庶女,在家族富贵面前,丁大人定会明白怎么做的。”
刘先生眼里闪过阴毒,“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信阳王府,安阳郡主被丁氏救过,殿下也知晓安国夫人有多疼宠安阳郡主了,信阳王府是丁氏的挡箭牌。”
“王府会为她出力?”
“殿下不要忘了,安国夫人最厌烦什么。”刘先生化开了眼底阴霾,分析说:“这些是小事,暂且不提,但殿下可忽略信阳王府,自从信阳王回京并且失去了调兵统领北疆的军权后,如同没牙的老虎,不足为惧,然殿下不可小看安国夫人,陛下对她是最信任的。”
“前翻陛下召见安国夫人到得可是先皇后的寝宫,他们的探花不得而知,然没过几日,陛下没立太子,反倒册封诸子为王,是不是安国夫人...”
刘先生喝茶不言,燕王眉头不满的皱紧,“料想也是她,孤王多次示好,安国夫人从未回应,且不提信阳王对孤王仅仅是面子上的事儿。”
“我听说信阳王曾经对辽王殿下亲近过,后来不知为何,信阳王对王爷们生疏起来,这只是明面上,私底下谁知道?信阳王府独立于朝廷,异姓王可大可小,殿下得心中有数才好,大秦江山只能秦氏子孙传承,信阳王一旦有谋逆之心,想想当初的隐王之乱,谁会想到持着先皇后的诏书牧守北疆的士兵就听安国夫人的命令进京了。“
刘先生涩然一笑,“请殿下宽恕臣多嘴,隐王是该除去。”
燕王道:“不怪先生,你说得意思孤王明白,先生是为孤王好,信阳王府的事情,孤王记在心里了,如果老实还罢了,一旦...孤王下手绝不手软便是。”
刘先生垂下的眼睑盖住了眸子里怨恨,安国夫人...过几日我送一份大礼。
岳宁侯册立世子时,办了一场宴会,丁敏尽心的操持这宴会,对宾客异样的目光视若无睹。她不是不难受,可难受又有什么法子?
“侯爷。”
“岳父大人。”
丁栋同岳宁侯碰到了一处。丁栋袖口里捏着广州的来信。
ps双更了,真的很不容易,夜累死了,明天一更,月底再看情况双更。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分歧
岳宁侯看出丁栋明显露出同他单独谈谈的意思,向前面一指,“前面的茶楼挺干净的,岳父不嫌弃的话,我陪您去坐坐?”
他对丁栋一点都不敢大意,丁栋虽然不显山不漏水,但却是翰林院的院长,并且多次被陛下召见。他虽然是世袭列侯,但在圣宠上同丁栋有一定的差别。他没给丁敏请封,又立了世子,虽然丁家对丁敏不太关心,可岳宁侯见到丁栋有几许多愧疚,岳宁侯站在大义上,料想丁家不会多说什么。
雅致安静的茶楼,岳宁侯的长随要了一个雅间,岳宁侯同丁栋对坐,两人选了各自喜欢的茶叶,茶博士端上了一叠杏脯,一叠干果,一叠花生,一叠点心,错落有致的放好之后,将白瓷茶壶放好后,拱了拱身子:“两位大人请慢用。”
他恭谨的退出去,茶楼经常有穿着官服的大人到访,茶博士不稀奇,茶楼的老板同岳宁侯熟悉,茶博士自是晓得避讳,安排妥当后,不用岳宁侯废话出去了。
岳宁侯是晚辈,主动给丁栋倒茶,“先帝钦赐的碧螺春,除了内务府每年的特供之外,就属他家的茶叶地道。”
总不能干坐下去,岳宁侯先开口,丁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颔首说:“不错。”
丁栋有了一点笑模样,他心放下了一些,清贵之家总不会上门来提册立世子的事儿,丁栋扫了一眼岳宁侯的长随,岳宁侯道:“你到外面看着,休让无德之徒惊扰。”
丁栋的跟班出去了,雅间里只剩下他们翁婿。丁栋放下茶盏,从袖口中取出书信,犹豫再三,最终放在桌上,推到岳宁侯眼前,“你看看。”
岳宁侯认识信纸上的簪花小楷,是六姨妹?他就想着丁栋不会为丁敏找他的毛病。信封虚掩,岳宁侯知晓书信有人看过了,既然丁栋给他,料想他是可以看的。
谨慎的岳宁侯再次用眼神询问,看见丁栋点头后,抽出信件,一字一句的看了一遍,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丁柔在信件的后面列举了一个小故事,岳宁侯看到最后后背的冷汗湿透内衣,穿着的官服后也隐隐有水印。
“六姨妹说的可是...可是...”岳宁侯用袖口逝去额头的冷汗,字里行间透出的锋芒,他心惊胆战,勉强镇定了一会:“岳父大人,恕小婿失礼。”
丁栋手指滑过茶盏边缘,他一如既往对岳宁侯做女婿不满意,但如今丁敏已经嫁过去了,两家共结两姓之好,即便他心里不把丁敏当女儿,但还有昔日刘姨娘的情分,丁栋并非不顾儿女死活的无情之人,况且在外人眼中,丁家同岳宁侯府是相连的,预期将来被岳宁侯府连累,不如现在提点一把,如今看来岳宁侯也不是个不知分寸被眼前富贵迷花了眼的蠢人。
丁柔在另一封书信中一句话最能打动丁栋的心儿,在当下最好换些好处,因此才有了今日丁栋主动邀约岳宁侯。
”这封书信...按照六丫头的心思是写给我的,我原本并未打算给你看,只是商途上的事情,我从不过问,分不清楚那些是赚钱的买卖,更何况我不甚明白钻石分割师。一旦说不清楚的话耽搁侯爷,给侯爷看一看,倒也无妨。“
如果男女私通信件会被人唾骂,但书信转过丁栋的手,旁人无法非议丁柔不守妇道。丁栋因丁柔而自豪,多聪慧的女儿,同人合伙做生意,还帮着岳宁侯梳理了最大问题,如此岳宁侯怎么会亏待丁柔?
岳宁侯平静了下来,“我在南洋有矿产,我也曾到过西方,认识几名钻石切割师,我没想到姨妹会懂得钻石。”
信封里还有几张丁柔画的钻石首饰图样,岳宁侯看了后,“这笔买卖有得做,如信上所言,女子的银子最好赚,以前我忽视了这一点,来到京城看了太祖皇后留下的店铺,以往是我忽视了。”
说起商途,岳宁侯比方才自然多了,谈话也更有自信。反倒是丁栋听不太懂,但随着岳宁侯话时不时的点头,总不能露出不懂来。
“此事会有人从广州来同侯爷协商,你们看着处理。”丁栋收好书信,只留下钻石首饰设计图。
岳宁侯双手放在膝盖上,慢慢的攥紧,“多谢岳父大人。”
“京城水很深,虽说是极贵,但稍有不慎便是倾家灭族之祸,开国列侯...多少会丹书铁劵?侯爷远离京城数年,曾经先祖留下的关系早已生疏断绝。”
丁栋将书信重新放到袖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侯爷,一切当心,并非站队位置,便可抱住一世富贵。”
茶楼的雅间里,只剩下岳宁侯,“我是不是做错了?”没有人能回答他,坐了大约半个时辰,岳宁侯回到府邸,勉强镇定下来,处理商函。赚钱是他的本能,谋划如何利用钻石首饰赚钱,开设店铺,如何让京城的贵妇认识钻石,现在大部分的女子都喜欢玉,亮晶晶的钻石不一定能被所有人接受。
他想做好这件事,同六姨妹合作,没准能避免将将来的祸事。听见二皇子燕王又给他留下口信,让他去一趟,岳宁侯叹了一口气,“银子并非是好事。”
晚膳的时候,他同儿女们一起用的。懂事孝顺的儿女,岳宁侯心情越发显得沉重,因世子之位到手,嫡子同继妻表面上母慈子孝,不在像过去一样动不动闹矛盾。
丁敏看出岳宁侯的不同,眸光柔情似水的黏在岳宁侯身上,在他面前,仿佛慈母一样对待庶出儿女,尤其是名唤蓉儿的庶出小女儿更是得到了丁敏诸多的关爱,她也依赖丁敏,像个小尾巴一般的跟着丁敏。
在侯府的几个庶女中,蓉儿是最得丁敏喜欢的一个。用过晚膳后,岳宁侯让他们各自回去歇息。
他自己斜靠在临窗的大炕上,脑袋枕着手臂怔怔的出神。丁敏留下了蓉儿,如同母女依偎在一起,丁敏柔声说:“蓉姐儿绣得花样不对,这里应该再加一针,手不能用太多力气。”
“母亲,这样呢?”
蓉儿按照丁敏交给她的手法拿着针线,水灵灵的眸子里盛满眷慕的神色,红扑扑小脸上酒窝装了一丝的沮丧,“不知道蓉儿什么时候能像母亲绣得那么好,母亲给蓉儿的帕子,不仅图样好,配色,绣工比旁人强多了,蓉儿也像母亲一样。”
丁敏笑道:“你还小呢,过两年定会比我绣得更好。”
大手小手相握,丁敏同蓉儿笑着...岳宁侯转过头,目光扫过妻女,眸子里多了几许的暗淡,丁敏同庶女亲昵了好一会,岳宁侯始终没说话,丁敏道:“我让人送你回去,你父亲该歇息了。”
“母亲...蓉儿想同母亲在一起。”
丁敏抱着蓉姐儿,水盈盈的眸光向岳宁侯歉意的看去,“我亲自送你回去,给你将故事,等你睡熟了,明日在蓉儿睁眼之前,我会赶到你身边的,这样我虽然不曾陪伴你,但也是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蓉姐儿撅嘴,丁敏点了点了她的额头,“我不仅要照顾你,还得照料侯爷,他在外面很辛苦,没有侯爷的辛苦,也没蓉姐身上的漂亮衣服,侯爷是疼蓉姐儿的。”
“来,向侯爷行礼,咱们去梳洗睡觉。”丁敏抱着蓉姐儿弯了弯膝盖,蓉姐儿道:“父亲,女儿告退了。”
丁敏带着她去安置,岳宁侯眉头皱得更紧,是他要求太多了?丁敏这样也还好了,儿女有人照料,只希望她不偏心就好。
将蓉姐儿哄睡了,丁敏悄悄的离去,夏荷搀扶着她,丁敏不放心的交代:“世子身边还得多当心,侯府亲戚太多,稍不仔细,我一身是嘴也说不清。”
“夫人真真是太辛苦了,奴婢帮夫人盯着。”夏荷说道,
丁敏也不想如此,但刚世子刚立,一旦出个好歹,一切都是她的错。现在是丁敏最不希望世子有事的时候,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没见踪影,图谋太早了让人以为她不贤惠。只要她儿子争气出息,即便是世子位置上有人有怎样?她会尽力结好燕王,只要燕王登基,必不会亏待功臣。
“侯爷,还不睡吗?”
两人同躺并肩躺在炕上,丁敏看出岳宁侯心事重重,又不好深问,柔声说:“明日虽然没大朝,但夜已经深了,侯爷的身体要紧,早些安置了吧。”
丁敏窸窸窣窣的起身,将被角掖好,岳宁侯扣紧她的腰肢...手伸向溪谷...丁敏声音破碎呻吟,她想要有儿子,必须得同岳宁侯行房。
天边鱼肚泛白时,丁敏听见耳边有人喃咛,连忙睁眼,看到岳宁侯一脸的冷汗,“不,不,臣帮了殿下,银子臣赚的,您不能...不能...”
“侯爷,侯爷。”
丁敏推醒了岳宁侯,小心的用帕子擦拭冷汗,“您梦魇到了?”
岳宁侯抓住丁敏的胳膊,“我不想让皇子像养猪一样把我宰了,我不是六姨妹口中的富商,天下首富...此话不许再提,侯府往后藏拙。”
第三百六十五章 翻转
岳宁侯的话语,弄得丁敏一怔,她不知晓岳宁侯怎么突然提起藏拙来′并且还说是养猪的话,这些都不重要,丁敏对一个人的姓名很在意,那就是丁柔,在岳宁侯口中听到六姨妹这词,丁敏心生警觉。~
她没有勃然大怒,也没同岳宁侯争辩,反倒从枕边拿起卷怕,擦拭去岳宁侯额头的冷汗,软言软语的哄着絮絮叨叨明显做噩梦的岳宁侯,“好,好,好,一切都听侯爷的,您千万别着急,我听侯爷的话,藏拙,藏拙。”
看见岳宁侯眸子里的惊慌失措少了,丁敏声音能拧出水,“我去给侯爷取茶水,大清早的,又不是上朝的日子,让丫头们在外面歇一歇。”
温柔又俏皮的眨眼,随着长睫毛如同扇子一样扇动,一缕清泉流入岳宁侯的心中,他就想着都是丁家的女儿,自己的夫人即便在有些事上犯过差错,但也不必兰陵侯夫人和六姨妹差,昨日她对庶女如此亲近,不得不说丁敏最近几日的表现非常好,宁侯是个厚道的人,很容易将丁敏以前做得错事忘了。
丁敏在拿茶水的时候,想要了一套说辞,莲步轻移走回岳宁侯跟前,双手捧着茶杯奉上,松垮的亵衣包裹不住她脖颈的吻痕,青丝垂于胸前,随着身体曲线起伏,酥胸高挺,突起岳宁侯喝了一大口,一大早一名容貌娇美的女子守在床榻前,随他予取予求,岳宁侯本身也是享受惯的,不是心中存事,必将荒唐一番。
两世为人的丁敏看出约岳宁侯的异动,上前帮他捶背,妩媚的眸子扫过他,低咛:“侯爷,您慢点。”
似有似无的幽香扑鼻细腻的柔荑拂过他后背,岳宁侯抓住了丁敏的手腕,眸子漆黑深幽,声音透出一分暗哑:“夫人.¨敏敏。~”
丁敏羞得满脸通红羞涩般低头,时断时续说:“侯爷。”
面对丁敏似有似无的撩拨还能忍下去,他就不是男人,丁敏整个人被岳宁侯搂进怀里,他想证明梦中的一切全都是虚假的,他还是有钱的开国列侯,将丁敏压在身下岳宁侯心里存着丁敏,并非一味的鲁莽,对丁敏的爱抚尊重,即便情事极为激烈,丁敏受到的伤害不大,少许的粗暴反倒更为刺激丁敏。她本身便是女子,自然希望强大有力的男子爱怜。
遍览女色的岳宁侯手段一流,虽然年岁比前生的丈夫大可跟跟岳宁侯更刺激,而不是梅意味的木讷,迁就于她从不会如此岳宁侯在温暖紧致的幽穴进进出出,顶到伸身处“敏敏。”
他叫得是自己的名字,丁敏搂紧身上的岳宁侯,眸子不由得湿润了几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有可能取代嫡妻7丁敏将身体贴向他,“嗯侯爷嗯停下不再深点。”
丁敏的呻吟更为助长了岳宁侯的攻势,只觉得身下的娇躯那般柔软,身体里面美妙-起了,那般的包容,那般的紧致岳宁侯大吼一声,将种子都射到深处,丁敏将身体供起承受着,过后她并未改变姿势,她记得前生的婆婆告诉过她,这样的姿势更容易受孕
因婆婆的话,丁敏进门三个月就有喜事了,比丁柔好很多。岳宁侯怜惜的抚摸着丁敏光洁的后背,丁敏柔柔一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沙哑的说:“侯爷折腾死妾身了。”
没有这话再给岳宁侯自信了,他唇边勾起满足的笑容,压在心头的石头去了几分,虽然荒唐了,但岳宁侯不忘正事,对夫人他一向是有商量的,有些大事他不见得会同妾侍说,但对自己的夫人,他很开明,如果丁敏有能耐的话,他甚至可以将某些生意交给她,岳宁侯并非迂腐假清高的文人。
至于丁敏以前看错了他的心思,他自我反思,是不是没同她说得太明白?让她误会了自己忠诚于二皇子,为了避免这类的误会再发生,岳宁侯深吸一口气说道:
“燕王殿下势大,而且已然成事,此时送上去是锦上添花。
对储君之位必得的燕王得众人支持拥护,然良莠不齐的朝臣,没准会给燕王殿下招惹祸事。我用一百万两买使得侯府在京城站稳脚跟,不是六姨妹一句话提点,我好悬忘记了陛下,如果陛下不同意,我如何能在京城立足?再不能一头热的为燕王殿下出银子出力气,即便燕王最后登基,我不说散尽万贯家财,剩下的银子没准会会诶抄了。”
“我有一番辛苦积累家资,全部都给了别人,我可不傻,不做养得又肥又白的猪。”
丁敏眼里滑过疑惑,明明记得前生岳宁侯得了好处的,“燕王殿下是不能共富贵之?可不亲近燕王,将来他登基了不是更有理由整治侯府?
她还是觉得亲近燕王殿下保险,如今看他更有机会成为太子,“侯爷说藏拙,但咱们这一大家子人,本身也是富贵惯得,如何藏拙?”
岳宁侯说道:“不靠近燕王殿下,知晓他的私事就少,古往今来夺嫡之最为阴私,会坐下寻多道德沦丧的事儿,哪位帝王登基后会想知道他龌龊事儿的人在跟前?犒赏功臣后,下一步就斩尽杀绝。”
感觉丁敏害怕的抽气,岳宁侯缓和了语气,直言道:“我并非因一封书信便害怕,书信里的故事不过是一个引子,让我冷静下来的引子。”
“我手中的银子在千万两以上,足够侯府开销。”岳宁侯对丁敏报了一部分家底,丁敏抽气声更重了,千万两以上?也许岳宁侯比她想象得还有富庶,‘如果新帝诛杀功臣,不怕人议论?”
“皇帝一张嘴,可修史书,夫人别忘了,史官也是臣子。”岳宁侯心有余悸的说道:“找一人的好处,未必找寻得到,但发现一人错处。总能找到的,名将岳飞以莫须有的罪名死于风波亭,本侯可没岳武穆洁身自好,如今还好,生意兴旺了,不适用下三滥的手段,当初刚起步的时候,我什么恶事没做过?这些被翻出来的话,何愁没有清算的借口?”
“即便陛下找不到借口,一道密旨让你捐献银子,你是给还是不给?太祖皇后遗训,勋贵不掌权,朝堂上的阁老们看上我的不多,一旦清算谁会为我说话?清流御史没准会拍手成块,他们瞧不上我身上的铜臭,即便同为列侯的勋贵,有良心的不敢出声,没良心的巴不得瓜分侯府掌握的商途。”
丁敏脸色煞白,理智上知晓岳宁侯说得很对,但眼前总是会浮动着前生岳宁侯得意的时候。儿子有嫡子的时候,流水宴摆了整整一个月,宾客勋贵云集,丁敏因为丈夫的清高没去成,但每次听人说起,丁敏有着羡慕。
她脑子里乱成了浆糊,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多说多措,丁敏向岳宁侯怀里靠去,“妾身管着府中的事儿,即便妾身想藏着,母亲那里不好交代,还有叔伯们每月没少取银子用,哥儿也是富贵惯的,一旦银子少了,妾身担心外面还不知晓如何说我。自从我嫁给侯爷,您说说我对哥儿姐儿怎样?”
岳宁侯眼里滑过几许失望,丁敏的眼界不成,但只要能管理好府邸也就是了,六姨妹送回京城的这封信,也不见得是全是她的主意,没准有连襟的示好,那位名满天下的探花郎,刚去广州便给陛下追回两百万脏银的知府大人,岳宁侯对他是佩服的,有能力,有手腕,更有野心勇气。
生意往来,他比旁人知晓广州水有多深,岳宁侯说:“夫人误会我藏拙的意思了,并非是装穷,而是将最赚钱的买卖交给陛下,本侯是管事,而不是东家。一百万两银子已经给燕王殿下了,明面上虽然不会上伤筋动骨,但实际上侯府已然吃紧了,夫人只需要稍稍控制银子的支出,旁得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丁敏张了张嘴,温顺的点头道:“妾身明白。”
“七姨妹的婚事定在三月后?嫁得人是梅大人?”岳宁侯手掌下的肌肤微凉,询问丁敏:“冷了?”
丁敏不自然的笑笑,前生的还影响着她,夫妻生活十余年,即便丁敏狠心,如何也不会一点情意都没留下,丁敏只是不去想在梅家是简单平静的日子。
富贵,高人一等才是我想要的,我要让丁柔求我不想再像前生四处求人,她在心默默念叨,“侯爷怎会提起七妹妹?二婶对梅.¨大人不太满意,七妹妹是低嫁了,不是祖母一意孤行,这门亲事也结不成,我听说梅大人最是个不通俗务的庸人。”
岳宁侯摇头说:“你祖母眼光很好,梅大人是天生做御史的料子,敢说敢做,只要稍微注意点场合,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左都御史也做得。”
“是吗?”丁敏怔怔出身,左都御史?从一品?怎么可能?他不仅最后触怒圣颜,官职不过是个六品小御史
“你同几位姨妹多亲近些,七姨妹,六姨妹不能断了联系,只要两位妹夫步步高升,不愁将来没人帮我说话,我在朝堂上没人支持。”
既然如今的看不惯他,岳宁侯转变思路结好官场新秀。丁敏备受打击,她是后夫人还得去巴结丁柔,丁云?前生怎么没人来巴结她?
第三百六十六章 引子
丁敏当着岳宁侯的面只能答应,她会结好娘家姐妹。又过了两日,岳宁侯将他认识的钻石切割师送去广州,并且让可信的管事亲自带队,他更看重同尹承善夫妇表示亲近。如他所想,朝中的大佬阁臣们看不起他,如果现在支持将来可能会位极人臣的尹承善,也算结下善缘。
况且尹承善本身不是迂腐的人,能接受岳宁侯大商人的身份,岳宁侯早就明白耀眼能影响朝居的粮食等等生意,他不会再经手,即便是操持也只是皇帝的管事,不是为了享受赚钱的乐趣,岳宁侯没准都打算金盆洗收。
世上的人,有人喜欢做官,有人喜欢美人,亦有像岳宁侯一样喜欢赚钱的人,如果能带起钻石的潮流,如太祖皇后留下的珍宝坊,豆蔻坊等等一般,看似不起眼,但利润并不少。
在经商上,岳宁侯很是有天分,稍加盘算,便舍弃了大额的海贸商途,慢慢京城的勋贵发现岳宁侯倦怠了,专心帮文熙帝理顺内务府的商道,原本属于岳宁侯府的商道,慢慢的转让出去,或者归入皇家,或者分给诸多勋贵。众人有疑惑,想着是不是岳宁侯做官上瘾了?
藏拙可不是只有装穷一条路,岳宁侯手中的银子足够几辈子用了,他如今在京城越发低调,不仅同燕王疏远,同哪位皇子都不亲近。当然在皇子们眼中,岳宁侯实在算不上什么人物,掌握权柄的朝臣,才是他们拉拢的对象,对他关注少了一些。
丁敏不敢当着岳宁侯的面同燕王亲近,只能在暗处表示岳宁侯是支持燕王的。有岳宁侯府一堆的极品亲戚,再加上岳宁侯的庶子庶女们,丁敏实在是抽不出功夫结交燕王,小孩子应付起来并不容易。
在广州的丁柔同尹承善提过岳宁侯的事儿,虽然尹承善说过让丁柔放开一些,但同姐夫做生意的话,丁柔还是会誓言相告,
“我除了向侯爷求了两名钻石分割师之外,别的牵扯不深,如果让京城贵妇们接受钻石,侯爷帮不上忙,首饰做好后,安阳郡主,太妃殿下...都可以佩戴。”
“比玉石亮闪,比珍珠好保存,比翡翠坚硬,如果能找到带颜色的粉钻,贵妇们接受钻石会容易一些,我没打算一口子气所有人都会喜欢钻石,我没那么蠢。”
丁柔将样品钻石耳环挂在耳朵上,对镜子里的尹承善测了测头,“好看吗?”
一项新生事物被人接受需要一个过程,首饰的佩戴尤其如此,大秦的贵妇们更看重温玉,习惯虽然难改,但有接收新鲜事物的可能,其中的关键是营销,记得大学里教授见过营销策略,丁柔不是没想过别的生意,但赚钱的大生意大多被权贵掌握,你贸然进去,很容易得罪人,只有他们看不眼的东西,没准会使顽石变石头。
“还好。”尹承善明显兴致不高,喝茶还能愣神,丁柔又撩了钻石耳环,凑近烛火时,再次问道:“好看吗?”
尹承善眯了眯眼睛,钻石闪烁...比玉却是多了锋芒,他改口道:“好看。”
丁柔满意的笑了,带上了耳钉,走到他身边,看出他有难处,其实丁柔也同尹承善一样,自从上次花会之后,总督夫人几次让丁柔碰壁,虽然都是无伤大雅的事儿,但一直顺风顺水的丁柔略感不顺利,姨娘虽然没再弄出什么事儿来,但丁柔敏锐的感到姨娘对尹承善没有通房伺候有些不满了。
上次她来小日子,姨娘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安排人伺候他,丁柔全当做没听懂,也许她畏惧丁柔,不敢明着说,她虽然是尹承善的生母,也有诰命夫人的名分,可她是妾,管不到丁柔头上,除非她撕破脸面,料想姨娘不会有这胆子,她怕自己不是怕得要死?
“你一下子震动广州官场,他们岂会坐以待毙?”丁柔拍了拍他的手背。
尹承善思考了一阵,点头说:“我知晓,瞧着吧,只是最近辛苦夫人了,同我一起...一起受罪。”
“这种事说起来怪没意思的,夫妻一体,我总是随着你的。”
尹承善说道:“最迟一月,广州的局面便会有大的改变,不会再有谁给你难看。”
最近尹承善一直埋在案首中,翻看广州以前的资料。他提出改良的法子被总督大人否定了,说他太激进,在两广一众实权官员的反对下,尹承善的整治主张并未实行。
“那个检察院的于大人可曾到了?”丁柔询问,听尹承善说过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监察两广的人,能有趣到哪去?
文熙帝既然将他同尹承善一起派到广州,应该会对局面有所影响,检察院...应该类似于明朝锦衣卫的机构吧,可监察百官,听说院子里的规章制度也是太祖皇帝留下的。
尹承善对检察院没好印象,虽然开国至今,检察院出面的并不多,但睡会喜欢监察他的人?他们一路南下,尹承善可没给那位于大人面子,“于大人先去了广西,还得过几日才会到广州。”
“我听说于大人的夫人很厉害,别看于大人在外面风生水起,回府后是围着夫人转悠的,对夫人言听计从呢。”
丁柔斜睨了尹承善一眼,语气有着她特意留露出微酸,尹承善执起妻子的手,另一只手碰触闪烁的钻石耳环,亮得刺目,“我也围着夫人转悠,然我的夫人却不厉害,柔顺极了,美极了。”
尹承善抱起了丁柔,“公事虽说重要,但为夫不会冷落娇妻。”
丁柔没同尹承善提起姨娘的异状,不是说不信他,但对生母他于过多的愧疚,给生母尊荣,是他努力证明自己的动力,何况且给儿子塞通房丫头的事儿很多婆婆都会做,也不是只是她一个人由此肩头,丁柔略感遗憾没有碰太夫人一样的开明正统的婆婆。
他虽然不说,但丁柔知道他面临很大的压力,对于空降到广州又敲了官场一门闷棍的尹承善来说,面临的挑战困境比刚到广州的时还要大。丁柔总不能拿婆媳冲突来烦他,局面尚在控制中,看清楚姨娘的打算再说。
丁柔送尹承善出门,回屋里完善了钻石首饰的策划营销计划,她之所以找岳宁侯,而忽略了钱老板,是不想同楚凌王府过多的牵扯,她本身同信阳王府的关系因柳氏扯不断了,两家尚存的异姓王关系太亲近,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综合考量,走南闯北,观念不陈旧,经商手段灵活的岳宁侯更容易接受她这项策划书。
钻石分割师可不是大白菜,谁能使唤的。丁柔将企划书收好,说道:“我去陪姨娘用午膳,把饭食摆放到姨娘房中,记得做姨娘最喜欢西湖醋鱼。”
“是,四奶奶。”
多交流,没准姨娘会想通,丁柔没她想得可怕,如果她不是尹承善的生母,丁柔不会废这些心思,她身边的小红...看不出一丁点的异象,难道是她想错了?
对于丁柔来陪她用膳,她略微有些恐慌,丁柔实在是想不通,她暗示自己给尹承善纳通房丫头时,怎么不觉得恐惧?在她印象里,不纳妾的男人才不正常吧,也许见惯了杨氏总是给尹大学士纳妾,贤惠的夫人应该像杨氏,
她还按时,即便生了庶子也是她养着,丁柔当时听见这话,恶心的想吐,谁稀罕给别人养孩子?庶子庶女是丈夫背叛她的证据,丁柔疯了才会留下他们。
“姨娘,今日的西湖醋鱼,您觉得如何?味道地不地道?”
“四奶奶的安排的一向很好,您不用专门迁就我的。”
姨娘一如既往的恭谨,丁柔自信可以面再刁钻的人,但对她...逆来顺受恭谨更害怕的她,丁柔有几分束手无策,用计谋怕伤到她,说话根本说不到一起,丁柔笑着问道:“姨娘可想出门看看?广州同京城的风貌不大相同。”
“我...”姨娘结巴了,她是想出门转转的,但看丁柔的打算是她们一起出门,不知道丁柔会不会算计她,没准会离间她同儿子的关系,“还是算了,我..”
“明日广州城西郊有庙会,我陪着您去逛逛,也给佛祖上柱香儿,保佑夫君平安,您看如何?”
“我...”
小红端着茶盏靠近,笑吟吟的说:“回四奶奶,奴婢一直伺候姨娘,知晓主子虽然想出门,但怕耽搁您正事,主子知晓您很忙。”
在丁柔抓住小红痛脚前,小红接着说:“请四奶奶饶恕奴婢多嘴,本来主子说话,奴婢不应该插嘴,实在是主子抹不开口,在背后没少同奴婢说起想出门的话,奴婢才会...请四奶奶恕罪。”
小红跪下主动请罪,一般情况在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都很有脸面,即便主子奶奶也不轻易同她翻脸,比如红楼梦里贾家几名大丫头,鸳鸯,平儿等。
“四奶奶,不怪她,她是为我。”
姨娘身子一软也跪下了,仰头呜咽道:“您别怪她。”
丁柔忙搀扶起她,再来这么几次,被尹承善看到,还不知道回想什么,小红不能再留了,管她是不是有毛病,她对姨娘的影响太深了。
书名:花木呈祥
作者:鬼鬼梦游
书号:2446852
简介:不会巫女的看家本领役兽术?没关系,她有能和花草树木沟通的自然之力。
不能婚配?左左想了想,可以,反正这里没有思想同步的人。
请神?没问题,要是世上真有神的话。
你……你真是神?左左惊悚,那她活了两世的秘密不是守不住了?
原来,神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没洗漱就惦记她的饭菜,没人侍候就不会束发,如厕宁可憋着也不会问人……
这些都是小问题,大问题是,尊敬的神,你能不把人当蝼蚁吗?没有人类,哪有你们这些神。
只是,相许,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第三百六十七章调开
记住哦!
丁柔不想再留下小红,但没抓到小红的把柄,姨娘定会又哭又求的,没准又得跪下,尹承善虽说不管后宅,但在他心里一个丫头值得她们阄别扭。/非常/如果她连一个小红都摆不平,她也太没用了。
“听说你针线是极好的?在苏杭刺绣是鼎鼎有名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里是杭州的吧。”
丁柔并没向往常,陪姨娘用膳后,被她怯生生诚惶诚恐的神色逼走,丁柔本质上厌烦小白花一般的女子,柳氏虽然容貌小白花了一点,但性子有韧劲儿,为了丁柔敢豁出一切,做了安阳郡主之后,白花气质消去,展露了她骨子里的风情,丁柔更乐意亲近成为安阳郡主的柳氏。
“姨娘,您别哭呀,我只不过是问问她的女红针线。”丁柔宽慰着流泪的姨娘,将帕子递给她,“快擦一擦,别为了个奴婢哭坏眼睛,您如此”
丁柔转向小红,“她罪孽就大了,你让她如何心安?”
“四奶奶说的是,您别为了奴婢流泪,您对奴婢的恩德奴婢记住一辈子。”小红也用手背抹眼泪,呜咽的说:“奴婢万死也难报您的大恩。”
丁柔冷眼看着就差抱头痛哭的两人,说道:“小红啊,她得说你两句了,在姨娘面前提死做什么?姨娘心肠软,最是怜悯孤苦,你这不是搅得她不得安生?”
小红扑通跪地,“奴婢该死奴婢知错,请四奶奶责罚。”
“四奶奶我”姨娘一幅舍不得想要保护小红的样子,“恳求四奶奶饶过她,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儿。”
小红不是遇见她,没住被狠心的爹卖去妓院画舫了。
丁柔问道:“姨娘觉得她可怜?”
丁柔渀佛明白了几分姨娘的想法,不单单是同情怜悯和她遭遇相似的小红,她在杨氏的淫威下过了这么多年,再多的同情心也不可能在杨氏手底下救下什么人她本身就是个被欺压的人。~
虽然这么说她小白花的对不住尹承善,不管怎么说姨娘是丁柔的婆婆。然除了这个经典词汇,丁柔着实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语能形容她了,小白花一般具有圣母属性她养的两儿一女一个个都独立自主,从没用她保护,她也没能力保护儿女,好不容易摆脱杨氏,知晓儿子如今做官,会很孝顺她,她圣母情节大作小红又是个苦命的,她们一拍即合。非常
丁柔反倒成了邪恶之人,明明知晓丁柔不可能不孝顺她,却装作很害怕厉害的儿媳,不就是想让儿子多关心她?永远站在她这边,可她大错算盘了,尹承善不会过后宅的事儿,
“姨娘如今是四品诰命又不在母亲身边立规矩才会怜悯于她。”丁柔主动握住了她的手,虽然她想挣开,但面对丁柔她总会多了一分的胆怯不敢动弹了,丁柔接着说:“您同寻常的妾侍已经不同,高于奴婢之上,您总是活在过去的事情能成呢?您在广州,您儿子是知府大人,您不再是被母亲指使的人了。”
姨娘小心的看着丁柔,“四奶奶的意思是?”
“我知晓您身边离不开小红,但您见到她必定想到过去的事儿,我同夫君带您出京是调养身子,是享福来的动不动就落泪,夫君会责怪我的。”
丁柔拍了拍她的手腕,眸光中的锋芒全然隐藏,温柔的看着她,眼角余光扫过小红,“您前几日不是同我说起小红女红针线不错?又懂许多的图样子您这额抹绣得真精致。”
小红感觉出不对劲,看出姨娘懵懵懂懂不明白丁柔的意图,她张了张嘴,硬是咽下了口中的话,丁柔对她高看了一眼,如果她此时开口不管说什么,一顶主子说话妄自开口的帽子是落下了,她能忍住没出声,是个有眼色的,以前丁柔想着将她拘在姨娘跟前,但今日发现她对姨娘的影响太深,这并非好事。
她是知府府的夫人,对一丫头素手无策,实在是大笑话,断没有主子被奴婢舀住的。
姨娘摸了摸额抹,脸上多一丝笑容,“她的女红是极好的,绣出的东西极和我心意。”
她见小红做的绣品给丁柔看,一样样的说着小红的手艺好,丁柔道:“我看着也甚是喜欢,姨娘知晓我的,女红上始终差着一些,再过两月信阳王府安阳郡主会出京来广州,她的针焀也是顶出色的,一般的女红看不上眼儿,我身边的丫头针线大多平平,安阳郡主对我有恩,夫君同信阳王有些交情,郡主来广州如何得送份礼物。”
“我想向姨娘要个人儿,您把小红借我用用可好?我想送郡主一座屏风,充其量一个月,下个我准保将小红还给您。”
“这¨.”姨娘甚是舍不得小红,看向她说:“你是否愿意?“
“姨娘怎么有忘了,您是主子,即便疼她,总不能弄得尊卑不分,她可是签了卖身契的人,我不过是她做女红,又没命她做伤天害理的事儿,绣完屏风后,我会给她多些赏钱,断不会亏待了她就是了,我虽然没母亲规矩森严,可也没让奴婢挑拣的道理,”
“小红是个懂事知晓分寸的,姨娘不也是因这点格外怜悯于她”
丁柔眯了一下眼睛,接着说:“丑话说在当面,一旦有奴婢不守规矩,咱们身边断是不能留的,我不打不骂,给点银子放她离开。”
“奴婢听四奶奶的命令,一准尽心尽力的绣好屏风。”
丁柔看都没看小红,说道:“姨娘听听,她果然是个伶俐的,您大可放心,我总不会亏待了她,没准将来安阳郡主问起她,她也多个好前程,有个好手艺,将来也好嫁人持家,她过得好,才不枉您疼她一场。”
丁柔先堵上姨娘打算让小红做通房的安排,虽说她不一定会这么想,但丁柔不可能不防范,“我瞧着你这身也可以了,缺什么我再赏你,王妈妈,剩下的你安排吧。”
王妈妈屈膝,“是,四奶奶。”
小红乖觉,想留在府里只能听从丁柔的安排,“您别挂念奴婢,帮四奶奶绣完屏风,奴婢就回的,您腿不好,记得涂药,药膏奴婢放在左侧的盒子里了,天冷多加件衣服,多用些鱼虾”
“四奶奶。”姨娘眼泪又下来了,“您就不能”
“瞧着这丫头真是细心,我身为儿媳,竟然没她想得周全,小红啊,还有什么我也记下来。”
“没有了,是奴婢越举了。”
小红吓得身体颤抖,比主子想得周全的奴婢还有命吗?她不过想让姨娘记住她,说伤痛想提醒姨娘装病,可小红看她的样子,料想她不能理解的。
“你且放心,不管你从哪来,四奶奶断不会送你去阎王殿。”王妈妈出门后,对心惊胆战怕丁柔下死手的小红说。
“妈妈,我是苏杭人士,您不记得了?”
王妈妈抿了抿嘴唇,“我记不记得有什么打紧的?你别忘了你是尹家的奴婢就好,走吧,针线房前面。”
姨娘眼看着小红被带走,她又不能阻止,心里自然不好过,“我身边没了小红真真是不顺手,要不在广州买个绣娘?她虽然手艺好,但给安阳郡主的礼物得慎重。”
“针线好的绣娘哪里能买到?如果姨娘实在是缺人伺候,我让雅菊来顶两日,小红今年是十五了,早晚得外放出去嫁人的,您哪能离不开她
丁柔从左侧匣子里找到药膏,“我帮您上药吧,是不是膝盖的位置?您一定是跪母亲太久了。”
丁柔按住她,给她上药,她从抗拒转为顺从,丁柔轻轻的揉着她的膝盖,心中不由得好笑,给她尊重自由,她反倒不喜欢,是奴性太强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婆媳关系,将语气放得轻柔一些,“过两日我陪您去庙会,其实您的腿适当的活动,活血。”
看出丁柔的决定,她渀佛壮士断腕般的说道:“我随着四奶奶去庙会,听四奶奶的吩咐多活动。”
今日对她打击有点大,丁柔上完药膏后,说道:“晚膳我同夫君陪您用,你先歇息吧。”
“送四奶奶。”
丁柔算是满意的离去,听王妈妈说了小红的安置,丁柔说道:“我原先想错了,好在还来得及。”
对她不能像对待旁人的不管不顾,丁柔感叹一声:“希望她能明白过来。”
让雅菊照顾她,如今广州水太混,丁柔不敢随意买丫头,一直跟着她的人还是值得信任的,让王妈妈画了个宫中最复杂的图样交给小红,别说一个月,她半年能绣好就不错了,丁柔将小小红扔到针线房,并让人暗中注意她。
“姨娘是个心思柔软又单纯的人,雅菊你多说说以前苦事,别在她面提我,也别帮我说好话,她如果怕我,你也装作害怕我,讨得她欢喜,经你留下就是大功一件。”
“遵命,四奶奶。”
丁柔在雅菊苦笑了一下,她还学会玩心理战了,王妈妈说:“萧夫人办得茶会有没邀请您。”
广州的官眷们,比姨娘还难办,丁柔叹叹息:“给我难堪呢,我也得腾出手来应付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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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霜降
萧夫人不邀请丁柔,她总不能厚着面皮送上门去,一时半刻她想不到太好的办法,也不是没人来府中拜访,但这些官眷大多是墙头草,丁柔虽然很妥当的接待她们,但对她们不放心。
这一日,丁柔送走了来访的官眷,从她们口中很少有用的消息,大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丁柔回屋时,突然停住了,随后拍了拍额头,“我想错了。”
“奶奶?”
“我一直觉得她们的话不可信,但我对她们也没有信任。”
谁都做不来了一辈子墙头草,左右逢源很难做到,她们的丈夫总会做出选择。两广总督比尹承善实力强大得多,她们能登门来看她也是不容易的事。丁柔吩咐:“过两日,河蟹熟了,我再下帖子。”
“只请那几位夫人?”
“当然还有于大人的夫人,她可是一位秒人。”
王妈妈说道:“听消息说,总督大人的女儿要议亲,不知晓会嫁去谁府上。”
她扶着丁柔进门,低声说:“总督大人府里的姨娘最近不甚老实,亏着萧夫人忍下了,若奴婢说即便是亲生的又能如何?总督大人的两个儿子可都是萧夫人养大的,知书懂礼,他们的夫人也是萧夫人给挑的,他们对萧夫人比对生母好,跟着嫡母才有前途,三公子倒是姨娘养大的,结果是广州城纨绔之首,不是仗着总督的面子,谁看得上他?”
“是不是嫡母养大虽然受些影响,但关键是看他是不是争气。”
丁柔知晓王妈妈说这些的意图,昨日岳宁侯派来的管事领着切割师到了,丁柔见了,安排下了,也听管事说起京城的事情儿,她毕竟离着京城遥远,消息不便利,管事提到一点,御史...也就是她未来的七妹夫梅御史把两淮盐政给告了。那位两淮盐政屡次得文熙帝嘉奖,朝野上下传说,任满之后他必将入主中枢。
梅御史铮铮铁骨,参劾他以妾为妻,根源就在于这位孝顺的两淮盐政多年无子,遵从母亲的命令纳了一妾,等到妾生了儿子之后,那位老太太愣是让府里重新摆酒将妾扶成平妻,梅御史直接告诉了文熙帝,您管不是不管?
在大秦妾就是妾,即便商贾人家也没有娶平妻一说,面对有一大套道理的梅御史,文熙帝想装作不知道都不成了,功勋卓著的两淮盐政被贬为白丁儿,听说那位老太太差一点哭死,但事情已经无法改变。
梅御史一战成名,在都察院的地位有所上升。丁柔记得即便不是大秦,真正的历史上绝没官员敢将妾扶成平妻。御史的眼睛可一直盯着他们。
有了这位盐政的前车之鉴,总督府上的事儿,虽说萧夫人打理得很好,但有个不省心的妾室...不是没发挥的余地,尤其是总督府上的三公子不务正业已久,在他身上下手,梅御史是她将来的妹夫,又同信阳府的二公子相交,即便总督不被调离,但挨文熙帝一训斥是一定的。
“去书房。”丁柔有了决定,王妈妈心中一喜,总督夫人太不给主子面子,真当她们没有把柄?
丁柔铺开信纸,一边研磨一边思索,墨研磨好了,她从笔架上取下毛笔,在信纸上开头写道,‘萧夫人,安好。’
王妈妈倒吸了一口凉气,丁柔写信时不会让人打扰,直到如实的将京城的动向写到信纸上后,她又将几桩三公子伤人的案子附在上边,劝解的话也好,帮她开脱的话也罢,她一个字都没写,等到墨迹干了,丁柔封好书信,递给王妈妈:“你亲自送去总督府,交到萧夫人手上。”
王妈妈皱了皱眉,虽然明白主子的意思,但还是糊涂主子为什么要帮萧夫人,是同情?亦是内疚?
“我之所以写这封书信,主要是因为总督大人,他对两广的施政治理虽夫君政见有冲突,但他是一位好官,也是一位好人,这足够了。总督府上有把柄,真追究起来我们也不是干净的,政见上不合在官场斗去,整日算计后宅阴私非算什么本事?”
“况且他能做到总督的位置,背后自然有人相扶,贸然以内帏不休弹劾他,不一定能成功,没准捉不住老狐狸,惹下一身骚儿,京城的公公可不见得会帮夫君出头,他也没本事帮上夫君,至于我娘家...父亲也许会帮忙,但姨娘的诰命到底是算计来的,是陛下和娘娘宽和,总不能让陛下难做,在朝堂上熬出头的庶子并非只有夫君一人,陛下对夫君宽和了,对旁人是不是也...能避免就避免。”
同帝王的情分越用越少,尹承善在官场刚刚起步,用尽了情分,将来如何走捷径?丁柔将在笔洗里洗干净的毛笔重新挂起,“即便是奸佞的妻眷只要不助纣为虐,也不能置之于死地。”
她心是黑,也做过阴狠的事情,但她尽量不伤害无辜的人。如果将尹承善的政治主张看成改良派,那两广总督是就是守旧派,在丁柔看来改良派更适合两广。
王妈妈信服的去送书信,在门口见到提早回来的尹承善,弯了弯膝盖:“四少爷。”
尹承善点点头,走进书房,丁柔起身相迎,笑着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你让她们忙去,陪我说说话。”
丁柔陪着他坐下,岚心打水递帕子伺候他净面,随后悄声退出去,尹承善此时才露出倦态,丁柔将茶盏向他身边推了推,仔细打量了半晌,起身移开小桌,坐得离他更近,“我帮你按一按?”、
“嗯。”尹承善阖上眼,直接躺倒妻子的腿上,“重一点,头疼。”
丁柔对他偶尔露出的孩子气感觉好笑,任谁也不会知晓,在外面号称小狐狸的尹承善回府会这般模样,哄着他说:“他们都不是好人,咱们不同他们玩了。”
尹承善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妻子,眼里露出赞同,随后却在她腿上摇晃脑袋,“不行,他们欺负我,我得欺负回来。”
“噗。”
丁柔笑容更浓,手指用力按压他额头的学位,“你呀,哪里像是天下第一知府?”
腰被搂住,丁柔小腹温热的呼吸,尹承善把脸贴近她,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丁柔问道:“很难决定?”
“如果我出现意外的话,小柔,你且记得千万不能慌儿,我把姨娘拜托给你。”、
“这么严重?”丁柔也不觉得慎重起来,没看出广州会有大事发生,虽然尹承善同两广总督等一众原先势力政见不和,但他是广州知府,两广总督只能辖制知府,没命令他必须如何做的权利,总督也不见得能一手遮天,“你有危险?”
尹承善脸贴她小腹更紧,“我想你给我生个儿子。”
丁柔扳过他的脑袋,盯着他再问:“你是不是有危险?”
尹承善笑着否认:“没有,你安心吧。”
“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提前同我说,瞒着我...我可是会咬人的。”丁柔语气里带着一分的威胁,尹承善从她腿上爬起来,“我还没看你给我生儿子,答应过岳父,祖父照顾疼惜你一辈子,我岂会轻易的冒险?”
尹承善将丁柔搂紧,这回是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你记得最好。”
他阖了一下眼睛,仿佛感受这一刻的亲近,“总督大人如你所言是好人,是好官,但不适合广州,有他在两广,这里难有大发展。两广江浙是大秦重中之重,大秦的将来有六成取决于江南,广州被称为耀目明珠,我总得让他广州配得上明珠之称,”
“你有规划了?”
“看了你写的什么...”
“营销计划书?”
“对,就是这个名儿,我同你说,我打算向陛下建议六部每个月上一份计划书,年底时总结,制定下一年的计划,各州各府都应该如此,落实到纸面上。”
丁柔听着尹承善滔滔不绝,按照他说得发展,各衙门的计划书不就是政府工作报告?举一反三说得便是他,“你想的真长远,我就是想着每年多赚点银子。”
“你在后宅自然会注意这些。”尹承善轻抚妻子的额头,如果她若为男儿的话,会是他冲击首辅的最强对手,“你不是想不到,有句话说得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丁柔抬头同他对视,“我不管你有什么抱负,一定要平安。”
“我怕死的很。”尹承善吻上她的嘴唇,将对不起咽下,妻子太聪明,推算出来一定会阻止他,尹承善不会丢下她不管。
总督府,萧夫人见了王妈妈,接了书信后,命人亲自送王妈妈出门,她没急着看丁柔的书信,对身边的大儿媳妇说,“你看她如何?”
“是丁夫人?”
“不是她,是来送信的人。”
“儿媳看她是守规矩的。”
“她何止是守规矩,如果我没料错,她是宫里放出来的人,丁夫人能用她,料想同信阳王府并非粗浅的情意。”
但她看了书信后,萧夫人皱紧了眉头,“要出乱子了,京城的人竟然没有送消息过来,莫非他们舍弃了老爷?”
第三百六十九章 入局
二皇子出京城去江南,不是去游玩,而是代天子巡视。不仅视察了河堤,还有看了很耗费银子的从太祖皇帝就开始修建的运河水库,在二皇子的奏折里,向文熙帝承凑一切安好,修缮运河的官员廉洁奉公,百姓安居乐业,为太平盛世。
同时二皇子的能力也得到江南官员的认可,在文熙帝心中,二皇子的地位稳固有升。
从江南回来之后,二皇子行事越发的从容不迫,在朝政上多有机敏的意见,原本二皇子就是最像文熙帝的一位皇子,如今得文熙帝赞赏的二皇子行事上越发有乃父之风,在争夺储君的道路上,二皇子走在了诸位皇子的前面。
皇后没有嫡子,身为贵妃之子的二皇子身份是贵重的,文熙帝最近对贵妃也很宠爱,印证了母以子贵这句老话。
在床榻上的丁柔翻身,尹承善一如既往的搂着她睡,丁柔辗转反侧,尹承善能感觉出,以为丁柔因信阳王府发愁,阖眼说道:“一切尚未成定局,即便他成为太子殿下,他同子默不过意气之争,我会尽力的回旋,何况还有太妃殿下在,子默最近同二皇子殿下缓和了很多。”
丁柔轻声问道:“一定是二皇子?”
“有心东宫宝座的皇子虽然有几位,然有机会做到太子位置上的唯有两人,一是二皇子,再有...就是四皇子,别的皇子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
“四皇子?”丁柔想到了四皇子妃,“可听说四皇子不受陛下看重,他在诸位皇子中排不上前列,陛下不是从不对他另眼相看?”
尹承善睁开眼,明亮睿智的眸子闪烁,亲吻了丁柔的鬓角,“凡事不能光看表面,如果陛下不喜欢四皇子,又怎么会让他去北疆吃苦?子默曾经说过,皇子中唯有四皇子能在疆场上活下来,也唯有他能开疆拓土,不是我在旁边劝着,子默没准早就同四皇子...如果陛下想要大秦稳定,延续盛世,陛下必会选择二皇子,然如果...天朝上邦,万国来朝,四皇子可堪大任。”
尹承善此时可不像是方才对兄长升官的郁闷了,他收紧了手臂,让妻子的身体紧紧的贴向她,在丁柔耳边说:“说句天知地知,你知我的话,谁能成为皇太子,一看陛下,二看天下大局,小柔...陛下占四成,天下大局占五成,另一成为机缘。”
机缘?丁柔能看出尹承善的骄傲,机缘说得是他吗?如果大秦弊政可改良,文熙帝会选择二皇子,如果无法...就会是四皇子,“你帮谁?”
“现在我谁都不帮。”
尹承善吻上了丁柔的嘴唇,辗转,舔弄,他逐渐涌起的情欲,也意味着这场谁是储君的谈话结束,尹承善明确的告诉妻子,现在不是入居的好时机,丁柔搂紧了他的腰,如果江南出现大案,二皇子的地位会直线下降,文熙帝没准会换个治国承位的人。
那么说...岳宁侯买那批东西,是给二皇子擦屁股,也许亏上百万银子,但政治上的收获足以弥补亏损。吕不韦以奇货可居,为异人散尽家财,虽然结果是被嬴政给收拾了,但他以商贾的出身做到先秦的丞相,位居人臣,岳宁侯没吕不韦的雄心,但也想振兴岳宁侯府,让世人看得起他,不再提起岳宁侯府就是笑话,他耗费几百万两银子也是甘心情愿的。
文熙帝对皇子的控制还是很严的,在京城的权贵也都被安国夫人收拾怕了,在勋贵们心中永远记得隐王之乱时菜市口刑场一层又一层的血,一个多月不曾干涸的鲜血,况且隐王之乱后,文熙帝将勋贵们当猪一样圈养着,勋贵生活富庶,但真正能拿出几百万两银子的人几乎没有,除了岳宁侯...
“四奶奶。”
齐妈妈收了雨伞进门,丁柔坐在椅子上,在她面前放着一张江南的地图,河堤,运河标注着很清楚,齐妈妈向伺候丁柔的王妈妈看去,见她无奈的摇头,两人虽然用眼神交流,但齐妈妈已经知道从她去厨房时丁柔在看地图,一个多时辰了,她还在看,齐妈妈说:“奴婢回来了,厨房买了许多的飞禽走兽,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真真是什么贵买什么。”
丁柔放下了地图,轻笑道:“母亲吃得高兴便好。”
“也不晓得太太从何处淘换一本食谱,专门讲得是烹制好东西,让厨子做。”齐妈妈走进丁柔,福身说:“奴婢倒是记得几个宫里的食谱,用不用奴婢写下来给您参详参详?”
丁柔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低声说:“我不想让它染上血。”
“奴婢晓得了。”
后宫中的阴私岂会少了,食料也有相生相克一说,齐妈妈写了食谱,丁柔是有法子让杨氏用了,事后还找不到她身上,杨氏虽然极品了一些,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丁柔即便恨杨氏,也不会自己动手。
丁柔问道:“那本食谱都是什么菜方?”
齐妈妈说了几道,丁柔唇边噙着笑容,果然有这一道菜,杨氏只是挑最贵重的吃,怎么会少了这道菜?用多了虽然不见的她会小产,但会让她清心寡欲上一阵子,往后谁再将山珍海味摆在她眼前,谁就是她的敌人,丁柔也可以省钱了。
丁柔收好地图,如果一切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岳宁侯此时还会在京城再买一批必不可少的东西,如今杨氏大儿子在工部转运司...丁柔唇角上扬,“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东西不多,但至关重要,岳宁侯又不能大张旗鼓的买,否则二皇子的太子梦也到头了,这就是尹家大少爷发财的大好机会,杨氏应该不会错过。
两位妈妈互看一眼,“四奶奶?”
丁柔笑吟吟的说:“岚心,雅菊,你们两个过来,我有事交代给你们。”
在丁柔身边伺候的丫头妈妈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四奶奶总是同陪嫁的两个大丫头嘀嘀咕咕的,总是唉声叹气的说:”银子不够,如果有一万两银子半月就有五倍的利。”
也会听见岚心劝解:“您想开些,三小姐送信来说岳宁侯...”
总之事情非常的诡异,有人悄悄将消息告诉给了养胎的杨氏,杨氏对半月五倍利比较感兴趣,吃着往日绝对难以舍得买的好东西,杨氏又让厨房管事去找丁柔要银子,管事这回只拿到了五百两,并悄悄的同杨氏低估了两句:“四奶奶身边放着一封书信,奴婢出门时,听见四奶奶身边的大丫头说,已经买了。”
“还有什么?”
“四奶奶喃喃说,虽然买得不多,但总好过一点都赚不到,还得感谢三姐姐什么的...奴婢不敢多停留,就听见了这两句。”
夏妈妈也说:“最近奴婢也听说四奶奶手紧了许多,二门房上的管事,经常看到四奶奶身边的丫头拿着包袱出府。”
”四奶奶提的人,是不是就是即将嫁去岳宁侯府的娘家三小姐?岳宁侯可是有财神的名声,手指缝露出点,都够寻常人家吃喝一辈子了。”
杨氏除了自己祖上显赫之外,还有一件得意的事情就是善于赚银子,“岳宁侯虽然府上没个规矩,但论赚银子还是不错的。”
财神一样的岳宁侯在杨氏口中只是不错,可想而知杨氏有多么的自负,夏妈妈说:”主子,您说四奶奶在忙什么?能不能...谁也不会嫌银子扎手不是?”
杨氏沉思了一会,抚着小腹,即将有四个儿子,尹府的事情不当家不知道,耗费得很多,尹大学士俸禄赏赐不多,如果不是她...尹府哪有今日的富庶?
女儿也得准备多准备嫁妆,杨氏这一盘算,手里越发的紧了,跟岳宁侯大赚一笔也可宽松宽松,杨氏叹息说:“总得弄明白这笔生意是什么,她是个狡诈的,告诉谁都不会告诉我,不害我就不错了。”
“要不奴婢让人打听打听?”
杨氏说:“你可得选个细心的人,小四媳妇精着呢,千万别让她看出来,我要得是实情...”
杨氏突然自信的一笑,“你回来。”
夏妈妈停住脚步,回头看杨氏,纳闷的问道:“主子?”
“我到底是不信小四媳妇,怕被她设局害了。”杨氏勾起嘴角,“咱们是看着岳宁侯做生意,又不是求着她,她不过是捡漏罢了,向正主打听不就是了?岳宁侯很大方,探听岳宁侯的动向还是很容易的。”
夏妈妈心悦臣服的说:“主子真真是英明,直接去探听岳宁侯,四奶奶就是有坏心思也施展不出,堂堂的岳宁侯怎么会同四奶奶一起骗人?别说四奶奶只是岳宁侯的姨妹,就是他继室夫人也摆布不了岳宁侯,侯爷可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主子放心就是,我让我家那口子去打听岳宁侯动向。”
杨氏慢慢的阖眼,自得笑道:“丁氏不过是小聪明,等我生了哥儿再收拾她,丁氏——翻不出我的手心去,别看她嫁妆多,早晚她的嫁妆都是我的,比挣银子,她是在关老爷面前耍大刀。”
第三百七十章 好险
夜深人静,丁柔独自一人安歇,今日不知晓为什么,她躺在床上很久无法入睡。烙饼似的折腾了好半晌,丁柔舍弃床榻起身,悄悄的穿上鞋子,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的茶水,端在手中却没有喝进去,因茶水而为温热的茶杯暖和了她的手心,丈夫不归,做妻子的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广州又是个富庶之地,如果...丁柔摇头晃掉了脑子里荒唐的念头,他为公事在府衙安歇,并非为别的。月色很好,丁柔抿了一口茶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旦念头滋生,她的疑心更浓。
原来她也是个寻常的女子,也会胡思乱想,也不会全然相信他,是因为前生被丈夫妹妹背叛吗?丁柔深吸一口气,如果过不了信任这道关卡,她永远会活在患得患失中。
从在这个时代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她从未想过同别人分享丈夫,无论小妾能不能为威胁她的地位,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手指划过茶杯上凸起花纹,他是在忙。
了无随意,丁柔找了一本书,窝在松软的迎枕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着,虽然大部分是游记,写得也很有趣味,目光落在书本上,心思不在这上面,时而想尹承善,时而想着京城,虽然柳氏不时有消息传递过来,但在此时丁柔很担心安国夫人,她不同于旁人可以躲过去,不表态。
文熙帝信任她,安国夫人必定是更为王爷关注的焦点,一旦稍有差池,将来...丁柔抚了抚额头的刘海,安国夫人无乱选于不选都会得罪人,文熙帝在逝去前会帮着安国夫人同新帝排解误会吗?丁家有丁老太爷坐镇,丁栋又是个谨慎小心的,况且不在显赫的吏部,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自古夺嫡失败者就没有好结果的,丁柔恼恨太祖皇帝,不是他宠着皇贵妃,当今皇后怎么可能流产?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生下儿子册立为太子,可能如今也好不到哪去。大秦立储制度不似明皇子封王之后便赶出京城,只要皇子在京城,一准热闹。
二皇子封得是燕王,丁柔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紧,信阳王没靠近偏向任何皇子,即便燕王继承皇位,对信阳王的印象不会太坏吧。
越想越是头疼,丁柔的手抓着书本,不知道凭她能不能改变将来的事情...换个位置思考,如果能从文熙帝身上下功夫呢?除非谋逆,要不文熙帝的话对皇位继承者应该是管用的。
丁柔放下书本,盖上被子准备安歇,听柳氏的意思文熙帝最近龙体不错,应该有几年可用,只能随着夺嫡形势的变换再想办法了,七妹妹再过几日便会出阁,丁家的女儿都有了归宿,即便是下绝情书的丁惠前两日来信询问丁柔能不能嫁给一个乡下小地主。
她专门写信回京城询问,太夫人的意思自然不乐意,虽然那户人家挺和善的,但丁惠也只是做续弦,以丁家如今的地位,怕是会委屈丁惠,可她毕竟是二嫁的,难找更好的人家,一旦回到京城,以前的事儿也会被翻出来,下绝情书不是不能改嫁,但终究不像寡妇再嫁那般容易。
丁柔用书信劝太夫人‘二姐姐还年轻,总不能孤零零的一辈子,女儿只要随生父姓氏,那户人家是小地主最好。’太夫人点头了,二太太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丁惠没回燕京城,直接在庄子上出嫁,二夫人亲自送嫁了,听七妹妹来信提起,场面虽然简单一些,但并不会太寒酸,二姐夫稳重憨厚,对丁惠极好的。
在所有姐妹中受过最多苦楚丁惠,也应该过上幸福的日子了。丁柔在书心里暗示太夫人,让丁栋主动坦白从宽,在同文熙帝闲谈的时候将丁惠的是提一提,太夫人会意,将丁惠的前夫如何宠妾灭妻重点提了提,文熙帝经过皇贵妃时期,对此事最为的恼恨,只要皇帝心里存了分寸,自然不怕旁人多说。
又过了两日,每日丁柔陪伴姨娘的时辰逐渐增多,她虽然不再像过去一样紧张,但对丁柔的恐惧并没消失。丁柔也想不通,姨娘怎么就那么害怕自己。
“四奶奶,京城来书信了。”
丁柔淡笑的面对姨娘,“我先回去看书信。”
“是,四奶奶慢走。”
姨娘狐疑的送走丁柔,京城来信想也知晓是丁家的书信,最近从京城来得书信特别多,“四少爷还没回府?”
雅菊回道:“四少爷在府衙有事忙,您如果又吩咐的话,同奴婢说。”
“没事。”
儿子是忙府衙的事儿?会不会同丁柔拌嘴了?或者在外面有了人?她就没见过男人有不纳妾的,成亲快一年了还没个好消息,她跟着着急,等再见到四少爷,得同他提一提,人还是领进府里的好,丁柔再厉害也得以夫为天。
富庶的广州城一道暗影闪过,脸上有一道长刀痕的中年汉子走进茶楼,简陋的茶楼里鸦雀无声,那人脸上的疤痕鲜红,横跨额头到嘴角,嗜血的气势让人不敢同他对视。
“客官,您?”
“我同张老爷有约。”
“他在二楼一号雅间,小的...”
“嗯?”
汉子拍了拍衣服,脸上的疤痕好似活过来的蜈蚣,小二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就在上面...客官,您自己去吧。”
他的身材比汉子挨了一头,看疤脸汉子宽阔的肩膀,应该是北方人,南方很少有他这样健硕的人,他腾腾的上楼,好像每一步都能将楼梯踩个窟窿,直到他的影子完全消失,楼下才恢复了热闹,在广州城很少见这样的汉子,他到底来自何处?张老板...仿佛看得脸也很生。
“天王盖地虎。”
汉子一走进雅间,对着坐着饮茶的男人说道,喝茶的人眼里划过无奈,但还是开口接了:“宝塔镇河妖。”
“你的脸...”
喝茶的人放下茶盏,将腰间的令牌扔到桌上,“天字第七号。”
汉子上前眼看了令牌,再看向对面的号称张老板的人,摸着下颌的团胡须,“怎么不将暗号对上?不对完了,分不出真假。”
“检察院的统领都像你这样?”
“我告诉你,这可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暗号,我终于可以对暗号了,多不容易。”
每次检察院办事,身为八大监察统领的他根本没亲自表现的机会,每当听到同僚说着对暗号的威风,他是何其的羡慕嫉妒恨,好不容逮到了亲自出马的机会,可对面那位不按常理出牌,“我说你不是应该去码头那边?方才我可是看你出城门了,这回儿又在检察院的密探处,你怕死?”
“谁不怕死?”对面的男子唇边露出淡笑,“我媳妇不让我涉嫌,出城坐马车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回来。”
汉子一屁股坐下,倒了满满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口,“这话我爱听,媳妇的话有时应该听一听。”
随后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些许的审视,汉子将茶水都喝了,才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放过任何的升迁机会,亲自入虎穴,在陛下那里,嘿嘿...你敢同海军出海打海盗,今日却留在广州城,找到了检察院的秘密联络茶楼,三儿传话给我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男子摸了摸脸上沾着的胡须,自得的说道:“案子告破,我为头功,根本不需要亲自涉险,有个替身足以,请于大人多关照了。”
同刀疤汉子对坐的是尹承善,诚然如于大人所言,他亲自去功劳会更大,但危险同样不少,原本他都打算亲自去了,但昨夜布置下最后的计划时,他想到了丁柔的叮咛,他按下了冲动,采用第二套方案——用替身,提早同检察院的于大人联系,将他的发现告诉检察院,虽然功劳会被分薄,但胜在安全。
“本官没想到探花郎...长大了,成熟了。”
即便画了妆容,还是能从他脸上看出一抹窘态,“你我是同僚。”
他并非尹承善的长辈,虽然他岁数比尹承善大上许多,疤脸汉子就是检察院八统领之一的于文,
“陛下将此事交给我,在离开京城之前,我去资料库找过你的资料,不可否认你很有才干,但你...并非我不喜欢锋芒毕露的人,而是你胆子太大,什么都敢赌,以前你一直是赢家,但有句话,赌场没常胜将军,一旦你失手,以前的一切都会赔进去,同赌徒做同僚一样危险,所以我没同你一起来广州,也没同你互通消息。”
尹承善错愕之后,问道:“检察院有我的资料?”
“噗。”疤脸汉子喷水,“我是说你成亲后心态平和了,你却问我...好了好了,多余的我不能说,你总不能让我违背保密密令吧,检察院监察天下,小尹你是帝国栋梁,如何没有资料?”
“那你们是不是在我身边...”
尹承善停住口,摇头道:“不会,太祖帝后留下得是检察院,不是无耻的密探。”
“算你聪明,检察院不是为探听别人隐私而存在的。”
就在此时,码头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一团浓烟腾空而起,于大人吹了一声口哨,“好大的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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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叛国
于文口中的蘑菇是浓烟形成的,也没他说得那么夸张,空中浓飘散,仿佛从没发生过意外。尹承善是手握紧茶杯,他无法保持平时的冷静,一旦他去了,如今是不是已经丧生了?
是人在生死一瞬间都会觉得恐惧,茶杯中的茶水溢到他手背上,温热的茶水提醒尹承善他还活着。
即便他换了妆容,脸色也绝称不上好看,于文吹完口哨,脸上的蜈蚣形伤疤仿佛活过来一样,似欣赏空中的好浓烟,赞叹道:“了不起,了不起。”
虽然只是谈了几句话,但尹承善已经摸透了他不着调的性子,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能在监察院的统领排名中位列三甲。做官的对监察院的印象都不是太好,监察院的人一出现就是一身黑衣,头戴着特质的帽子,帽子中间有一块牌子,上面刻着剑和盾牌,他们一身黑漆漆的着装,绝对不符合时下的传统,而且只要出动监察院必定是大案。
即便知晓他们的不是密探,但哪个都不希望看见监察院的人在自己面前出现。类似尹承善只知道监察院有八大统领,听信阳王说过他们的排名,于文正是排名第二,被齐恒戏称为万年老二。
“你想说什么?”尹承善脸色更为的不好,他嘲讽的语气谁听不出来?
于文不该原先的笑意,“你真是把他们得罪狠了,你吸引他们仇恨值很高嘛,迫切想要除你为后快,看他们闹出的如此大的动静,我看是动用了特制的炸药,方才你看空中的浓烟...他们是想你尸骨无损,这得多大的仇恨那。”
尹承善涵养再好,也不由得有些恼了,于文比他年岁大了一倍有余,年少得意的尹承善很少被人如此嘲笑,虽然他被超重称赞为少年老成,但真论静心平气的功夫,他赶不上于文,“于大人,我们是一伙的。”
于文一拍脑袋,“一伙的,谁说不是一伙的,跟小尹在一起好,仇恨值都在你身上那,我会很安全。”
尹承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欠了欠屁股准备起身,屁股刚离开椅子面,他有坐下了,深吸一口气拿起茶壶倒满了茶水,“你继续,我听着。”
于文一拍桌子大笑道:“好,如陛下所言,小尹也是个有趣的。”
“陛下?”尹承善挑眉,看来监察院的统领同陛下的关系很亲近,陛下信任他们可能比信任朝臣更重。
于文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郑重的说道:“陛下很看重你,你猜得没错,身为监察院的统领同陛下的关系远非朝臣可比,先帝将我们列入了官员的序列,能进监察院的人忠心是第一条。”
太祖皇帝给了他们身份,不再是见不得光的人,因此他们对大秦皇帝极为的忠心,同时他们只有调查权并未处置权,也不怕他们乱用职权。
尹承善心里一热,文熙帝对他有知遇之恩,没有陛下的提携,尹承善很难走到今日,陛下同监察院的统领说起过他,尹承善感觉到荣幸,即便冷静得他此时也难免有几分热血。
于文分析道:“他们卖你一个破绽就是为了要你的性命,看来你刚来广州已经阻碍了他们的好事,真是奇怪...按说他们应该先收买,再下很手的。”
“你不是监察院的人?”尹承善慢悠悠的说道,如今他反倒不着急了,也许能利用这段日子,找到他们确实的证据。
于文挑了挑眼角,“看来你娶了个好夫人。”
尹承善问道:“怎么说?”
于文正色道:”先不说这些,等你平安了去问你夫人便是。”
“平安?”
“对。”于文勾起嘴角,“方才我说得他们对你怨恨并非无的放矢,即便你‘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这笔动用火药的罪过,没准会加在你身上,不,一定会加到你身上,更有甚者许是牵扯到京城,牵扯到王爷,信阳王府...”
“不可能牵扯到子默身上。”
尹承善我进了拳头,因为用力过猛,他的手略略颤抖,于文说得没错,从他掌握的证据来看,他们竟然将太祖皇帝严格禁止的火气弹药卖给番邦,从中谋取暴利,节流海贸的税负中饱私囊相比较贩卖军火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他们做下的是叛国罪,按照大秦律例杀无赦。
“你太小看王爷们的心思了,信阳王府的安国夫人碍人眼儿。”
“陛下怎么会相信信阳王府叛国?信阳王在北疆浴血奋战怎么会...”尹承善脸吓得煞白,蹭的一下站起身,身体略略颤抖,“我...我先会一趟府里。”
尹承善来开雅间的房门时,两条胳膊阻挡住他的路途,他打算撩开胳膊时,于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本官知晓尹大人并非文弱书生,但你的身手比他们还差一点,尹大人,你回不去的。”
“我一句话都没同她交代,不能就这么...这么的...”
“尹大人已经‘死了。’有什么话留着诈尸后再同尊夫人说。”
于文加重了语气,“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尹承善身体仿佛泥塑般僵硬,保留着最后的期盼,“监察院应该有特殊的途径给陛下送消息的,能不能让陛下善待我夫人?她是弱女子,受不得惊吓的。”
他转身对于文恳求:“得到我死讯她会很难过,很忧伤,再知晓我叛国...我怕她承受不住?能不能给她些许照顾?”
说道最后尹承善声音带着哽咽,“还有我姨娘也在广州,她比夫人还柔弱。”
于文眸子不见一丝一毫的波动,同方才的搞怪胡闹不同,冷静的看着尹承善,以他的才智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关节,关心则乱...于文冷静的问道:“你明知道不可能做到,何必说出来?”
尹承善扶着额头,嘴唇微动,“小柔。”
于文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抬起胳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尊夫人亦非寻常女子,你娶她不是为了今日?”、
尹承善喉结滚动,嘴唇有几分干涩,他娶丁柔并非为了危险的时候,他想让她享福,如果有可能危险他来承担,而并非如同眼下,他先身死,后叛国,丁柔...尹承善痛苦的阖眼,“如今该怎么做?”
于文眼中划过欣赏,不愧是陛下看重的人,知晓怎么做才是最恰当的,“动用炸药广州知府身死这么大的案子,你会帮他们背上叛国罪,逼得陛下不敢再轻易派遣广州知府,如果消息没错的话,他们在等一人。”
“谁?”
“和你同科齐名的人杨和。”
尹承善摇头道:“不会,杨兄虽说有些恃才傲物,然他同样不会同流合污。”
“你倒是很了解他。”
“从入读燕京学院起到金榜题名时,他一直是我的对手,有句话不是说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杨兄嫉恶如仇他不会叛国。”
于文抿了抿嘴唇,“到金榜题名时?看来如今你已经不再把他当做对手了。”
没听到答案,于文不觉得意外,尹承善一直向前,杨和被他落下很远,不分伯仲的两人才可称为对手,“杨和是不会同流合污亦不会叛国,但却是他们最好的挡箭牌,他恨不得铲除一切弊政的想法可为他们所用,有时做错事儿并非是坏人。”
“原来如此,如果不是我主动请求来广州,陛下是不是会如他们所愿?”
尹承善早有疑惑外放谋职为何颇为顺利,当今陛下手中有监察院,怎么会被人蒙蔽了?莫不是陛下已经知晓他暗示御史?尹承善神色闪过尴尬,他并没留下任何证据,陛下应该不清楚。
于文似有似无的说:“你一片忠君之心,陛下很清楚,如我方才所言陛下很看重你,白玉有瑕然瑕不掩瑜,陛下深知你处境不易,将广州交到你手上,陛下是放心的。太祖皇帝曾属说过,不想做元帅的不是好士兵,无野心升迁的官员也并非是好官,小富即安随波逐流并非陛下所喜。”
尹承善圆圈微红,于文又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我一见投缘,有句话我可以告诉你,并不算太违背检察院的规定,陛下曾经评价过你,卿有凌云志,亦有惊世才,增宽和去尖锐,当为辅国栋梁。”
尹承善袖角擦了擦眼角,一字一句的说:“臣誓死难报陛下龙恩。”
“于统领,请你吩咐吧。”
他心里安定了许多,丁柔虽然会受些委屈,然陛下心中清楚他,只不过是借着此事将幕后之人一网打尽,妻子生母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小柔,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吗?
于文领着尹承善消失在茶楼,那声港口的巨响惊动了广州城的百姓,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有人说港口有炸药,炸死了很多的人,后来有有人说,炸死了几个官老爷,众说纷纭,但港口有因爆炸死人得到了确认。
知府府中,丁柔左眼皮跳了半个时辰,她还同岚心说笑,没准有一笔巨财落到她身上,“四奶奶,不好了,官差...总督衙门的官差来了,说四少爷去了,并且叛国贩卖炸药。”
丁柔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去了?叛国?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七十二章 搜府
若说丁柔不紧张根本不可能,她读过大秦律法,叛国罪是所有罪责最重的。制定大秦律法的人是太祖帝后,虽说不会像历史上一般一旦是定位叛国罪就会满门抄斩,但对叛国的人亲眷的处置同样非常严厉,流放,抄家是免不了的,同样涉案的话亲眷一样会被处斩。
凡是涉及叛国的人家子孙永远不可入世为官,不能参加科举,太祖帝后如此决定也是给打算叛国的人警告,毕竟宗族在古人的心里有时会比律法更为重要。
“四奶奶,外面总督府的衙役还在的。”
丁柔深吸一口气,“说清楚,四少爷怎么了?”
小丫头只知晓哭,呜咽的说:“死了,四少爷被火药炸死了。”
丁柔身体晃了晃,尹承善死了?怎么会?她一时有天旋地转的感觉,心中悲凉,一直以为尹承善对她的影响不是很大,直到知晓他出事了,丁柔才明白他已经走近了。
总督府的差役站在庭院里,虽然脸上带着几分的鄙夷,凶神恶煞的气势十足,然对尹家的下人还算客气,只是封住了府门,并未作出更多的事儿。
这一切源自萧夫人,总督对妻子很敬重,既然丁氏是她欣赏之人,特意叮嘱办差的人谨慎从事了,才有今日这般客气,如果换一个人家,早就吆五喝六的搜查府邸了。
“丁夫人,请出来。”
“四奶奶。”
王妈妈等人也吓得的面无血色,叛国罪太重了,而且四少爷死了,即便是被冤枉的,他死了如何伸冤?一盆盆的脏水都会扣在死人头上。这种官场的常用手段,王妈妈在宫里也见过,墙倒众人推,即便不是他做得,最后也成了他的罪状。
丁柔的脸色同样不好看,眸子里溢满了哀伤,眼眶慢慢的红了,她擦拭了眼角,尹承善不可能叛国,这一点她深信不疑。即便他死了,丁柔绝不能容忍脏水罪名随便的扣在他身上。
“走,同我出门,我看是谁来知府府邸。”
丁柔起身亲自整理了一下袖口衣领,借此机会稍作盘算,关键的时候她必须冷静下来,京城的尹府是指望不上的,尹大学士极有可能将尹承善驱逐出家族,杨氏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丁家也好,信阳王府也罢,严格说起来丁柔并不想他们掺和进来,尹承善曾经同她说过,广州的水很深,大秦重中之重的富庶之地,京城无人遥控她是不会相信的。
死去的人都是斗争的失败者,政治斗争大多是残忍无情的,没弄明白之前,丁柔不想将丁家和信阳王府搭进去。
“岚心,你去让雅菊看着姨娘,切记看紧她。”
“齐妈妈,你去盯紧小红,夫君的书房重地,不许任何一人靠近,王妈妈你带人盯着入府的差役,我不想见到府里多出来什么东西。”
既然她相信尹承善没有叛国,总督有是讲究证据的好人,丁柔怕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将借助官差来府里的机会,栽赃陷害,并非是她小人之心,关键时候她宁可将人想得差一点。
看得出她们很紧张害怕,丁柔红着眼睛轻声说道:“如果不想再出事,就按我说得做,夫君虽然没了,但我还在,尹家乱不了。”
“是,四奶奶。”
虽然丁柔脸色也是煞白的,她的话给她们些许的力量,丁柔继续说:“叛国可不是他们说是就是的,夫君做事一向谨慎,如何都不会留把柄在他们手中,想要栽赃没门,况且夫君不见人,我怎会相信他已经去了?你们大可安心一些。”
“是,四奶奶。”
丁柔独自一人出现在差役面前,虽然样子有悲伤狼狈,但差役可以看出她身上的镇定,“我们这次来府上是告诉你一声,尹大人...尹承善将军火卖给番邦牟利,火器局的人投案自首,说是尹承善主使的,大秦律例第一条,贩卖军火给番邦之人——以叛国罪论处。”
差役解释得很明白,丁柔问道:“我方才恍惚听说,我夫君死了?”
“老天开眼,尹承善在贩卖军火之时,因银子谈不拢,发生火拼,军用火药爆炸,他被炸死了,尸身残缺不全,如今停放在义庄,总督大人宅心仁厚给他置办了棺材,准许丁夫人去烧纸上香,但不可安葬。”
丁柔咬紧下嘴唇,他真的死了?尸身都找到了,她原本还有最后一丝期期望,原来她的眼皮跳不是好事...“方才那声巨响是从港口传来的?”
“是的,总督大人也是听到巨响派人去看情况。”
“那自首的人...”丁柔擦拭了一下眼角,“他是什么时候自首投案的?既然同我夫君一起做砍头的买卖,他为何没去?”
“这个...小得也不清楚。”
“他是先投案还是先听见爆炸声音?差老爷跟在总督大人身边,应该是知晓得吧。”
差役皱眉想了半晌,旁边的人哼道:“叛国之人的家眷还敢问东问西的?总督大人慈善才命我们以礼相待,休要多问了快快闪开。”
“闪开,做什么?”
丁柔挡住他们的路,“你们有什么资格搜查知府府邸?”
“你丈夫叛国了,如何还是知府?”
“夫君的广州知府是陛下任命的,一日陛下没下旨意剥夺夫君的官职,他就是知府,我是四品诰命的知府夫人。”
差役退了一步,从怀里掏出公文,“总督大人亲自签发的,你请让开。”
这个时候的女子一般不是哭哭啼啼神智不清的,就是已然晕过去了,可面前的丁夫人却是横清醒,不出示公文看来无法搜寻府邸,差役又说道:“如果没搜到证据,没准总督大人会重新思考尹承善的叛国案子,丁夫人如果为他好,最好让开去路,否则我等以妨碍公务沉寂销毁证据拘禁你。”
丁柔还没来得及回说话,只听后面传来啼哭声,“四少爷,我同你一起去了吧,没有你,我可怎么好...我也不活了,呜呜...四少爷,他已经去了,你怎么忍心再丢下我。”
姨娘留着眼泪飞奔过来,丁柔不能在差役面前露怯,但心里涌起几分的无力,不是命令雅菊看着她,她怎么还能出现?
“姨娘,您先别忙着寻死,我同差役说话呢。”
领头的差役旁边,一位尖嘴猴腮的差役说话了:“你这妇人怎能如此心狠?不给尹大人洗清冤屈的机会?阻拦我等查案,你是不是想让尹大人罪加一等?想将府里的人都以叛国罪害死?”
姨娘一听这话,吓得眼泪如泉涌,嘴唇发白,扑通跪在丁柔面前,“四奶奶...求求您救救四少爷吧,您怎么对我都成,四少爷是我的命...四少爷是清白的不怕搜府,您怎能看四少爷满身污名?他对四奶奶您一直很好的,您不能如此狠心啊,我做不了什么,我...这就回京去求老爷太太帮四少爷,无论如何我都会求动他们。”
丁柔拢在袖口的手攥紧拳头,平时姨娘温婉恭顺,身体仿佛风一吹就倒了,承受不住任何惊吓的样子,可今日她怎么听见尹承善叛国的罪名和死讯,还清醒着?应该是甩掉了雅菊跑出来的,她的顺从哪去了?还想回京城求尹大学士和杨氏,以为她跪一跪,求一求救能解决问题?
丁柔从未像今日这般恨姨娘,也顾不得是不是有人在场,丁柔直接拽起了姨娘,“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夫君这事并非搜府就能证明清白的。”
丁柔抬手仿佛想想为她抿发鬓,手指挪到了姨娘脖颈,狠狠一按,“我去求老爷太太...”她一翻白眼晕过离去,此时岚心和雅菊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跑过来,丁柔看出她们腿上,胳膊上都不太对劲,像是被硬物打中了,虽说姨娘是主子,雅菊和岚心不敢伤到她,但从她们走路姿势看,姨娘的力气不小。
“姨娘一时悲伤过度,你们搀扶她回去,记得让她在床榻上养着,不许她在下来。”
“是,四奶奶。”
雅菊,岚心一脸的羞愧,自知对不住丁柔的信任,她们两个一起竟然还压不住姨娘,这回即便绑也不能再放开她了。两人搀扶着她离去,四奶奶的意思也是绑着吧。如果让姨娘回京城,不晓得还得闹出什么来,老爷和太太可不像是会帮忙的样子,她别想再动一步。
眼看她们离去,丁柔收敛好情绪,转身面对差役,平静的背诵:“大秦律例,知府以上官员待罪时,可不经陛下准许搜府的唯有监察院,其余人等不得执行搜府。”
“这....”
“我可是有总督亲自前签发的公文。”差役将公文举给丁柔看,“是总督府的公文。”
他们不是没凭着总督府的公文搜过四品官的府邸,吓唬两句犯官家里的人就老实了,谁也没同他们背诵过大秦律例,那本厚厚的律例可能师爷都记不全,怎么她会背?
“我知晓是总督大人的公文,但没有皇上的旨意,我没看到监察院的人不会让你们随便入知府府上,来人,送他们离去,谁敢乱闯的话,给我丢出去,擅闯知府府上,就是藐视国法。”
丁柔一转身走了,留下了呆滞的差役面面相觑,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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