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七王座轮回君主
血色的花瓣上蜿蜒着色彩斑斓的毒蛇,粉色的花蕊散出浓郁的香味,混杂着海水清淡的咸味,犹如最美味的食品盛放在餐桌上一般让人不禁口馋。
翠色的锯齿形青藤叶上留着斑驳的血液,还有撕扯下来的皮肉,显然是某种匆忙越过青藤的生物留下的痕迹。
这种看似可以装饰在墙壁上的藤类植物,其实非常危险,蔓藤可以轻易地缠住一些度较慢的动物,然后利用锯齿叶绞杀这些落网的猎物,吸取养分。
这些独属于阿斯托里雅世界的危险植物,即使在阿斯托里雅也非常罕见,而且有天敌克制。
在多米尼克大陆,这些带有攻击性的植物并没有什么天敌,如果不是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多尼亚岛,它们甚至可能毁掉一个文明的时代。
陆斯恩没有兴趣再和这些数量众多,堪以万计的毒蛇纠缠,他依然靠着加持的神术往多尼亚道内部走去。
蔓藤碰到陆斯恩,居然自动分开,并没有试图缠绕陆斯恩,阿斯托里雅的任何生物都具有极低的动物性本能,这也是让陆斯恩记忆犹新的一个地方,他记得有一种树,甚至可以进化到拔出树根移动,以及和同种树木交谈的地步。
并不是任何一种植物都会有本能反应去避开可以灼烧它们的陆斯恩,一些沿途的低矮灌木在触碰到神术金光之后,随着丝丝焦糊的味道,居然还出了低低的哀鸣。
多尼亚岛极大,地势平坦,朝着陆斯恩登陆的海岸微微倾斜,随着陆斯恩的深入,倾斜的坡度越来越陡峭,丛林也越密集。以至于许多具有动物性本能躲避反应的树藤,也因为周围没有避开地空间而被陆斯恩的神术灼烧出咝咝的哀嚎声。
灵力持续地消耗着,却依然源源不断地从心脏的部位产生,让陆斯恩很是奇怪,这颗罗秀之心能够提供多少灵力。
缓缓前进了大半日,但实际上并没有走多远,因为这里本来没有路,陆斯恩也没有走得多。没有自然地成为路。
在接近日落时,陆斯恩才透过渐渐疏朗的密林边缘看到前边似乎有一片空旷之地,他心中一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脚步停止了下来。
陆斯恩没有再贸然前进,桫椤手杖不停地在左右手中交接,他隐隐地察觉到前方的空地里有让他非常渴望接触的存在,但他无法具体地感应到这种存在意味着什么。
陆斯恩召唤来一条伦农海蛇,这种海蛇在这片岛屿上随处可见,虽然它色彩斑斓的模样非常美丽。但陆斯恩并不想亲近它,反而只是要让它去试探危险。
伦农海蛇扭曲着身体前行,留下一条粘液痕迹,来到密林地边缘时,伦农海蛇警惕地竖起了头颅,吐着分岔的鲜红舌尖,再也不肯前进半步。
陆斯恩居然没有得到任何信息,然后他才想起自己居然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蛇类动物的视线并不好。
操纵动物,这是来自于桫椤圣殿七十二柱侍立魔神的一种能力,以极高的原始位阶威压低等生物,陆斯恩因此可以操纵伦农海蛇与仓鼠之类的小动物。
在坐拥桫椤圣殿时陆斯恩可以掌握七十二柱侍立魔神的所有能力,但如今残存在他这具凡俗身体上的,只有最简单的一些能力,就像这种操纵小动物地能力。
这种能力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必须能够感觉到陆斯恩原始位阶威压的动物才能够让他驱使,而感觉不到的自然无法操纵它们。非常讽刺的是,越是智慧等级高的生物。越无法感觉到陆斯恩的原始位阶威压。而那些大脑并不达的低等生物,却能够敏锐地察觉出来,并且服从陆斯恩。
当然,这种察觉出来,也在陆斯恩地控制之中,他也可以不让那些低等生物察觉,以免一些眼光锐利的有心人。对七十二柱魔神能力有研究的存在产生一些对陆斯恩身份的联想。
陆斯恩最近只用过三次这种能力。第一次是利用了一只仓鼠监视雅兰斯夫人,第二次是透过伦德地下水道无处不在的老鼠们查找纱麦菲尔的下落。在多尼亚岛上是第三次,至于和动物的沟通,更是绝大多数恶魔都能够做到的事情。
这种可有可无的能力,陆斯恩也不想多使用。在多尼亚岛上,陆斯恩比任何时候都要小心翼翼,他非常怀疑在密林中央的某处存在地让他非常渴望接近地存在,是他打开阿斯托里雅大门时,某个陷身在此处的恶魔或堕天使。
那时候能够出现在他身边的恶魔和堕天使,无不是力量骇人的存在,陆斯恩可不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和他们会面,因为绝大多数恶魔和堕天使,都有着轻易毁灭未知威胁的本能习惯。
陆斯恩沉静片刻,身体陷入一种自然空灵的境界,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呼吸间如同植物吸纳着空气土壤中地水汽。
他保持着这样地姿态,闭着眼睛,试探着感知周围可以成为他窥探眼睛的小动物,很可惜这里居然没有任何可供有效驱使地生物。
他并不着急,直到日暮之后他才返回皇家流浪汉号。
海盗们看到陆斯恩安然无恙地归来,都小小地表示了一下惊讶,因为他们虽然猜测过陆斯恩有神术护体,能够避开毒蛇,但这里既然是传说中的恶魔禁地,一定会有某种神秘的强大力量守护这里,陆斯恩只怕凶多吉少。
海盗们对陆斯恩的回归表示了非常真诚的欢迎,因为没有他手中的藏宝图,任何一个海盗都无法离开这片海域,他们也没有勇气放下小艇靠近多尼亚岛,只能不耐而无奈地等待。
陆斯恩并没有和海盗们多交谈,他只是在一片无法理解的目光中,抓了一只老鼠。又匆匆回到了多尼亚岛上。
走得多了,自然就有了路,陆斯恩原路返回,比先前快了数倍,为了不惊动整个凯尔维尼亚群岛海域中那些未知的强大存在,陆斯恩尽量没有使用那种具有非常强烈恶魔标记的能力。
他放下黑灰色的老鼠,这种老鼠可能是皇家流浪汉号还曾经是属于某个塔利商人时就寄居自爱船上地,在远航的船上。老鼠很常见,海盗们甚至乐意船上有这些小东西,因为如果有非常强烈的风暴与海啸等天灾时,老鼠经常会乱窜上甲板,成为一种示警的标志。
陆斯恩依然在原来靠近密林边沿的地方,控制着老鼠爬向前方。
良久之后,陆斯恩得到了从老鼠那里反馈而来的信息,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桫椤手杖拨开了前方的树叶。
短短数尺的距离,仿佛迈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让陆斯恩看到了一种令人惊叹地美,即使是一手包揽夏洛特庄园的园艺师也无法做出这样的一片景致。
高大的树冠耸立如云,在夜色中静谧幽深,象牙白色的树干微微闪烁着磷光,如同一根根亚塔风格圆柱,环绕成一个整齐的圆形,又让人想起了古拉西王国宜农蒂斯帕神庙环柱,陆斯恩简单地根据投影比例计算了一下。这些围绕成圆形的白木象树居然整整有七千二百棵之多,它们环绕起来的这片空地外围就足足有近十万尺的周长。
紧挨着白木象树组成的外圈地是盛开着血色花瓣的满罗春色,每一株满罗春色的巨大花朵都是朝着圆形空地的中央,令人奇怪的是,这种最能招惹伦农海蛇伴生的毒花周围并没有任何一条伦农海蛇的存在,只是它们的周围弥漫着一种淡淡地香味,这种香味对于许多生物来说都意味着一种不要靠近的警告,如果不是陆斯恩强制驱使那只老鼠,它闻到这种香味早就跑的远远得了。
一圈的满罗春色之内又是一圈炎凤仙花,盛开的火红色花朵如同升腾的火焰。此品种的凤仙花与多米尼克大陆上的火凤仙花差别不大。只是眼前这种带有剧毒,而火凤仙花不带剧毒而已。
两圈花之间是狭小的空地,再里边并没有其他花色了,而是一块修建整齐的草地。
草地平整,即使是兰德泽尔先生也不得不佩服修剪这片草地地人地用心良苦,而且草地上还修剪出了带着神秘意味的纹路。
陆斯恩看到这些纹路,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不上温暖。但绝对有一点高兴的味道。
纹路绝大部分都由规则的几何图案组成,只有三个十字连接着不规则的符文。如果对神秘学稍有涉猎,就可以判断这种图案构成的纹路,显示着某种强大存在地归属。
陆斯恩即便看到了这种熟悉地纹路,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这种图案象征着什么,但他并不知道这种图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草地的中央有四根真正地螺旋形石柱,柱顶搭建着石雕的华盖,非常粗糙,华盖的整体感觉和四根石柱并不相配,似乎是出自两种不同的手艺。
他的目光没有在这些石柱上多停留片刻,马上就被华盖下的一具水晶棺材所吸引住了。
水晶棺材在多米尼克大陆并不少见,许多皇室的重要人物与显贵们都乐意使用这种昂贵而且可以代表身份的棺材,一些珠宝商甚至推出了水晶棺材镶嵌其他珠宝的服务,像安东尼奥皇室停驻在宫廷教堂里历代皇帝的水晶棺材,都镶嵌着众多银钻,只是这些棺材都用墨色和不透明的水晶制作,而陆斯恩眼前的这具水晶棺材,却是完全使用透明的水晶制作,可以让人的目光清晰地透过。
水晶棺材里,有一具身体。
即使是在这样的夜晚,无数树影斑驳的地方,质地极其优良的水晶依然让月光照射得这具身体非常清楚,陆斯恩看着这具身体,突然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指,轻微地敲打着棺材的水晶顶,传出清脆的声音。在夜中格外引人注意,然后他的手掌按了下去,在水晶上来回抚摸着。
他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这具身体,仿佛他抚摸地不是水晶而是里边的这具身体。
“这真是一种会让人产生奇怪联想的行为。”陆斯恩笑出了声音,然后笑声渐渐低了下来,有些惊喜的感觉。
陆斯恩收回停留在水晶棺材里身体的目光,仰望着天空中的满月。
“绯色之月,苍蓝的夜。焰火盾后的悲鸣,燃烧九羽地尾,绵延天际的红云,飘荡的歌谣穿透了左右,五角西斜的羽冠,有王的威严,遮目的羽翼带来死亡,骄傲的眼睛仰望苍穹,等待一千年后第七王座的君主轮回。”陆斯恩沉吟着,整片草地上的纹路图案。包括外围两圈的满罗春色和炎凤仙花上都燃烧起飘荡在天空之上地青色火焰,火焰的颜色渐浓渐黄,直射天空,在满月之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召唤阵图!
陆斯恩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头顶旋转过一阵炙热的气息,青色火焰包围一对利爪落在了宽广的草坪中。
一头火凤凰收拢了羽翅,高高地抬着头,俯视着陆斯恩。
陆斯恩抬起头。仰视着只应该出现在古拉西神话和异教民族故事里的火凤凰。
“菲妮克丝,我的仆人。”陆斯恩微笑着,他原先地警惕和担忧已经散去,菲妮克丝没有立刻动抹杀的攻击,说明菲尼克斯已经认出了他。
燃烧着火焰的身躯,五角西斜的羽冠,骄傲地仰望苍穹,这就是眼前的火凤凰,它张开嘴,吐出一连串昂扬的歌声。仿佛在宣泄着什么。
随着它的歌唱。原本翼展就宽达数千尺的火凤凰菲妮克丝的身体急剧缩小,在只有人体大小的时候如同初生地雏鸟般卷缩起来,火焰羽翼包裹着它,那青黄色地火渐渐浓烈,犹如神秘学辞典里记载的涅。
火焰中完全看不清楚菲妮克丝的身形,直到月西沉,落到白木象树之后时。火焰才渐渐熄灭。一个人从火焰中站了起来。
“我的主人,菲妮克丝终于又见到至高的你了。”声音如同凤凰清鸣。悦耳动听。
火红色的丝披散,覆盖着她的身体,欲火涅地凤凰菲尼克斯以女子地形态出现在陆斯恩的身体,浓密地丝如同轻纱薄衣,在月光下勾勒出妙曼的身体,最让男人无法拒绝的女子,赤足抬着青草走了过来。
近处细看,她的眼睛是会让多米尼克大陆最见多识广的埃博拉商人也惊叹不已的火红色,即使是那细密柔顺的眉和睫毛,也是一种赤红色,仿佛是时刻透过火焰观看着她,尚未靠近,就给人火热的感觉。
微尖的下巴,名副其实的凤眼,秀挺的鼻翼,任何一个地方都有着完美女子独特的风韵,即使是在这种完全*的行走中,扭腰跨臀时,依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典雅味道,一如古拉西雕像中那些*着身体表现艺术美感的女神。
“这时候,你应该朗诵一长诗,你一直认为诗人的称呼,比桫椤圣殿侍立三十七柱的菲妮克丝这个称号更适合你。”陆斯恩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绝色妖娆而受到引诱,相比召唤出但他林,在这里碰到一直盘踞在多尼亚岛的菲妮克丝更让陆斯恩高
因为这是惊喜,一个太大的惊喜,陆斯恩有些感激那个巴尔巴罗萨船长了。
菲妮克丝嫣然一笑,用一种爱慕的眼神看着陆斯恩,她伸出手指,白木象树的树枝缠绕着满罗春色的花瓣织成花冠戴在头上,林间的薄雾如白纱遮住了她的脸,一片片的树叶连接成斗篷披在她的肩膀上,她依然用那种凤凰清鸣的嗓音吟唱了一诗:
我戴着绯绿的花冠,透过白纱你看不清我的容颜
绿色的斗篷,火红的衣裳,觐见我的主人
漫长的岁月随风飘逝,
我的灵魂渴望着和你缠绵,
你曾怎样使我含羞带涩,敬畏仰慕,
如今我能用我地眼睛细看你。
从你圣体里散出的灵力,
却让我再次感觉到那份炽烈牵挂的情感,
在我还没有走出你的影子时,
这股崇高的力量曾经贯穿我的身体,
当它又一次缠绕着我的心时,
我怀着信赖转身走向你
好像一个受惊而哭泣的孩子,受到苦楚奔向父亲一样,
我要对你说:“我地身体里。每一滴血都为你而奔腾,早已经有了旧情燃烧的迹象。
但你早已经不是我所见过的你了——
主人,我那最可敬可爱的父亲,
主人,我那引我追求骄傲和自由的导师。
主人,请再次让我亲吻你的手杖。
婉转而深情的声音在多尼亚岛屿上的天空中盘旋,菲妮克丝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步步地靠近陆斯恩,在他的身前缓缓跪倒在柔嫩地草地上,俯下身体。透露着淡淡红色光泽的手臂握住了陆斯恩的桫椤手杖,真正的烈焰红唇吻住了手杖上靠近陆斯恩手指的位置。
不同于但他林那种以纯粹主仆身份来面对陆斯恩的态度,菲妮克丝明显要热烈开放许多,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随意触碰陆斯恩的身体。
“你一直在这里?”陆斯恩随口问道,看着菲尼克斯的举止,他似乎并没有太多情绪上地波动。
“是的,主人。”菲妮克丝依然双膝并拢跪倒在草地上。抬头仰望着陆斯恩,眼睛里有久别重逢的激动。
“你和其他的仆人不一样,你似乎认为我是你必须等待千年之后轮回的第七王座的君主,才成为第三十七柱侍立的魔神。但如今似乎还不到千年……我是指在我打开阿斯托里雅大门后到现在。我不是你所期待的第七王座轮回的君主。”陆斯恩说道,“你和弗加洛,马加希雅都是这样的理由吧。”
菲妮克丝怔怔地望着陆斯恩,眼睛中有着一种忧伤地情感,“我地主人,你就是第七王座轮回的君主。”
“我说了,没有千年。第七王座轮回的君主还没有出现。”陆斯恩冷漠地否认。
“难道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我们就争吵这个问题吗?”菲妮克丝脸上最后的一丝笑意也敛去了。
“因为你们几个和其他魔神不一样,你们忠诚的基础是建立在我是第七王座轮回君主的假设上。如果我不是,我相信你们会有各种让人不得不警惕的反应,尤其是现在地我。”陆斯恩看了看水晶棺材,声音渐渐冷了下来:“如今你要杀了我,就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不是吗?”
菲妮克丝急忙摇头否认。她地长在空气中晃荡出一阵火焰。“难道你没有感觉到我的诗歌里,寄托着我地感情吗?”
“菲妮克丝。我现在拥有一具普通人的身体,也有一颗普通人的心,我也会有许多普通人的情绪,例如现在的恶心,你的眼神,你的诗歌,你的样子,都让我有呕吐的冲动……你知道呕吐是什么吗?你不知道,总之就像你冲动起来,试图游泳一样。”陆斯恩觉得自己一开始的喜悦有些不妥了,那一点点的情绪被菲妮克丝现,她就借机挥了,即使自己想用伤害这个仆人尊敬主人之心的言辞,让她的感情收缩起来,现在也来不及了。
“主人。”菲妮克丝伤心垂泪,一点点的火焰从她的眼角滴落,将她身下的一片草地烧成了灰烬,“你真的是第七王座轮回的君主。”
“你为什么这样坚持认为?”陆斯恩不去理会菲妮克丝的种种作态。
“我们都知道地狱六君王,但实际上地狱还有第七位君主,这一位君主身份最为神秘,他才是地狱真正的统治,其余六君王,只是在第七位君王消失时,才能够统治地狱。当这一位第七王座上的君主轮回出现时,其他六位地狱君王会无可抵抗地丧失地狱的统治权力,直到这位第七王座的君主再次消失。”菲妮克丝用痴缠的目光看着陆斯恩,“但神秘的第七王座的君主,除了地狱六君王隐约清楚他的一些秘密以外,没有谁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也没有谁见过他的真面目,更没有谁知道他为什么会消失。”
“既然他如此神秘,你们凭什么认为我是这个藏头露尾的第七王座君主?不知道真正身份,不知道真面目,不知道消失的原因”陆斯恩自嘲地笑了起来,“如果我真的是第七王座的君王,我自己会不知道?我会嘲笑我自己?”
“从你打开阿斯托里雅大门后毁掉了身体,到现在你再次出现,是八百余年。但从第七王座的君王消失,地狱六君主行使对地狱的统治权时,今年非常巧合地是一千年。”菲妮克丝依然握着陆斯恩的手杖,抬头仰望着他,“如果这只是巧合,你怎么解释地狱六君王毫不犹豫地成为你的盟友,不惜一切代价协助堕天使叛离?你应该清楚,地狱六君王这些家伙并没有乐于助人的习性。”
“这只是符合他们的利益,任何一个恶魔都非常乐意看到天国分裂,尤其是在路西菲尔,阿撒兹勒,萨麦尔,纱麦菲尔,桑杨沙这些天国最强大的天使叛逃的时候,地狱六君王所期待的可不只是堕天使成功叛逃,他们更希望偕同天国三分之一的堕落天使,攻陷天国……这是个胆大妄为,甚至会让整个多米尼克大陆毁掉的疯狂想法,很符合他们一贯的理想。”陆斯恩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忆,“所以他们成为了我的盟友。”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有第七王座的君主,地狱的真正统治,才会如此刻意针对天国,针对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第七王座君主统治地狱,神统领天国,但这两位都是同样的神秘而崇高。桫椤圣殿主人,可也是在第七王座君主消失时,才出现的存在,才出现的你。”菲妮克丝同样眯起她那灼人的眸子,“不要告诉我,这都是巧合。”
第四十五章 神的意义
明月斜斜挂在极远处的海岸,挥洒着的月光如纱,笼罩着整片深邃幽深的大海,这样的夜总会更合适地飘荡起薄薄的水雾,在不高的海面上浮动着,静谧的小岛安静地蛰伏在广阔的天地间,片片绿林缓缓起伏着,伴随着阵阵穿透而过的微风出唰唰的叶浪声。
皇家流浪汉号降下了十二桅,欧恩号紧靠在一起,两艘船像在危机中抱团的可怜家伙,无论是海盗,还是人质,此时都已经没有对多尼亚岛上宝藏的半点觊觎了。
欧恩船长看过那张藏宝图,似乎标注着宝藏就在多尼亚岛的中央,普通海盗是没有办法避开那些恶心的毒蛇寻找宝藏了,但那个卑劣……
欧恩船长心头七上八下,以至于他在这样温和的夜晚都无心入睡,走在欧恩号的甲板上,看到人质们抖抖索索地拥挤在皇家流浪汉号上,几个执刀的海盗打着哈欠守在一旁。
“船长,我们可以趁机夺船。”大副悄声在欧恩船长耳畔说道,在见识了欧恩船长击败罗伯茨之后,大副对欧恩船长非常有信心。
欧恩船长摇了摇头,眉头深锁,他知道大副的想法,皇家流浪汉号一天换了四个船长,似乎都只是简单地杀了前一任船长就完事,但他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尤其是最后这一位能够施展神术的夏尔船长,欧恩船长不认为自己能够解决掉他。
巴尔巴罗萨可以轻易解决欧恩船长。而夏尔船长似乎也是轻易地解决了巴尔巴罗萨,再笨地人也清楚这位夏尔船长的实力。
他望向了多尼亚岛,希望这位夏尔船长死在里面。又担心没有海图无法返航。
陆斯恩的心情和欧恩船长同样复杂。
“意识形态里地三角关系,比现实中的三角形结构更加稳固。天国,桫椤圣殿,地狱,就是多米尼克大陆最稳固的三角。桫椤圣殿并不是你所想的在千余年前才出现的存在,否则你认为其他六十九柱魔神也是如同桫椤圣殿一样突兀出现?”陆斯恩冷冷地注视着菲妮克丝,“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
“是,主人。”菲妮克丝安静了下来。然后抬头看着陆斯恩,毫不掩饰她的那份爱慕之意。
陆斯恩有些头疼,他不相信这位魔神对自己有什么真正的爱慕,这只是菲妮克丝的一种恶趣味而已,陆斯恩可非常清楚她地本质,叹了一口气,“这里是怎么回事,这是阿斯托里雅世界陷入过来的吧,当初我打开阿斯托里雅大门时,终究还是造成了一部分的空间崩塌。”
“就像一个凤凰蛋一样。敲碎出一条细缝没有关系,但如果这条缝太大了,就会流淌出蛋清。主人打开的阿斯托里雅大门,不只能够让一亿三千万堕天使进入,而且也让阿斯托里雅世界里的大陆因为受到了影响,挤压了过来。如果不是至上四柱魔神和其他大部分的七十二柱侍立魔神反应过来,即时齐心协力重新关闭了阿斯托里雅大门,只怕整个阿斯托里雅世界都会被挤压进多米尼克大陆,这种情况所造成的后果很难想象,不只多米尼克大陆上绝大部分的生物无法存活下来。就是能够侥幸逃脱的恶魔与天使们都不多。”菲妮克丝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很难相信,集合了包括至上四柱魔神的七十二柱侍立魔神地力量,才能够关闭的空间大门。主人却可以独力打开。”
陆斯恩轻轻点头,“原来是他们关闭了阿斯托里雅大门,这会耗费掉他们绝大多数的力量,难怪他们都回到各自侍立的地方沉睡了,只有一部分陷入战斗而没有参与关闭阿斯托里雅大门的侍还能够感觉到我的召唤。而这里依然位于阿斯托里雅世界和多米尼克大陆交汇的时空乱流地带,你也无法感觉到我出的召唤。这些漩涡是残存的通往阿斯托里雅的空间裂痕造成地吗?”
“这里确实存在通往阿斯托里雅的空间裂痕,但并非造成这片岛屿附近无数漩涡的原因,而是因为弗加洛被困在这里。”说完。菲妮克丝期待地看着陆斯恩。
陆斯恩略微有些惊讶地道:“弗加洛怎么会被困在这里。没有谁比他更擅长控制风暴与海啸,在大海中。他几乎无所不能。”
菲妮克丝苦笑一声,“当米迦勒身附天国的倾力一击你无法抵抗时,你地身体从天空坠落,眼看就要被渐渐关闭的阿斯托里雅大门挤压在空间的裂缝中,弗加洛控制着风暴将你的身体卷出来,而他自己的身体有一部分却陷入了裂痕中,无法脱离。现在就在这片凯尔维尼亚群岛的海域之下。”
“很好。”陆斯恩笑了笑,似乎并不如何感激这位忠心的仆人。
菲妮克丝不由得有些失望。
“近千年都过去了,你还着急这片刻之间吗?等我恢复威能之后,我自然会拯救他。”陆斯恩淡淡地扫了水晶棺一眼。
菲妮克丝美目流转,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那份失望地颜色却轻轻地敛去了。
“有一张流传在多米尼克大陆地藏宝图,可以让普通人驾驶的海船避开弗加洛地这些死亡漩涡,这张图是怎么被绘制出的?我很难相信如果没有弗加洛的肯,有人能够绘制出如此准确的航线图。即便如此,弗加洛也可以随意变更漩涡的位置,但他为什么没有?难道你们希望这个地方被暴露吗?”陆斯恩似乎有些难以理解的样子,“你们难道也有兴趣和普通人接触?”
“这是由一个叫弗洛索瓦斯地人绘制的海图。”菲妮克丝看了一眼陆斯恩。后并没有流露出异样的情绪,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身上有你地气息。这种气息来自于某种力量契约,一般无法现,即使是米迦勒这个级别的天使也不会感觉到。但我们不同,我们是你的仆人,甚至可以说是你的一部分,可以很自然地察觉到。这个弗洛索瓦斯就是人类中的魔法师,可以说是第一位能够使用恶魔力量的人类,这就是你和他建立的力量契约吧。虽然我们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一个人类建立这种契约,但既然是你选择的人,我们自然会帮助他。绘制这种海图,是为了方便他进出多尼亚岛,在最近地三百年间他往返搜集制作水晶棺的材料,直到五十余年前才完全制作成这具可以完全隔绝灵力散的水晶棺。”
“为什么这张图会落入海盗手中?”陆斯恩随口问道。
菲妮克丝摇摇头,“弗洛索瓦斯在完成水晶棺的制作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在这座水晶棺制作完成以前,只能由我来守护这具身体,避免这具身体上残存的灵力外泄……这是属于你的身体,失去了威能和原始的位阶。我也不能允许他被天国亵渎。即使有水晶棺的隔绝能力可以避免被现,但我依然不能安心离开这里,所以我并不知道这个弗洛索瓦斯如何处理了那张藏宝图。而弗加洛在给弗洛索瓦斯制造海图之后,也陷入了沉睡之中,固定了漩涡,他大概觉得这样的等待更加轻松。”
菲妮克丝无奈地摇摇头,即使有菲妮克丝近在咫尺的陪伴,但他依然不轻松,大地裂痕地挤压即使是他这样的魔神也在近千年后变得难以忍受。
“我会尽快解救他。但是这具身体,我已经无法使用了。我必须重新提高力量。”陆斯恩知道菲妮克丝渴望陆斯恩能够救出弗加洛,但他目前并没有这样的实力。
菲妮克丝望着那具她守护了八百余年的身体,并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采,“是因为破损太厉害了吗?”
“不是。”陆斯恩摇头。他并不想告诉菲妮克丝,因为一个和克莉丝汀夫人的契约,让他获得的这个心脏,已经无法使能和自己原来的身体融合了。
“怎样才能够最快地提高力量?主人,地狱六君主如果在千年后现第七王座的君主没有轮回出现,难免他们会有异心。”菲妮克丝担忧地道,她的眉宇间凝聚着淡淡地忧愁,却被她那火焰色的肌肤和丝衬托出十分焦虑的情形。
菲妮克丝非常清楚。桫椤圣殿主人也好。第七王座的君王也好,陆斯恩要重新提高力量。绝不可能像弗洛索瓦斯那样和恶魔签订力量契约,也不可能像一些恶魔依靠吞噬进化,更不可能如人类神职人员通过祈祷……
她能够敏锐地感觉到陆斯恩现在地力量非常弱小,要从这样的状态进阶到最鼎盛的时期,即使因为他原始的崇高位阶,没有所谓的位阶晋级限制,不会像大爵康级的恶魔永远无法成为达克尼斯级,但其中的艰难可以用最简单的比喻来说明,这种难度就像某个破败小教堂里地神甫希望成为天国地神。
陆斯恩看着菲妮克丝从热情的女诗人变成忧郁地女仆,身体斜斜坐倒在草地上,露出婉约的风情,*的肌肤似遮还露地从草叶编织的披风中流淌着动人的诱惑,眉角的哀愁惹人怜惜,他却并没有像通常对待女士那样保持优雅而温柔的态度,只是轻笑一声,带着些许嘲讽的味道:“菲妮克丝,虽然我非常欣赏女子的身姿,但并不代表我对一个应该是男人的魔神形态的仆人会产生这种欣赏的感情。我要重新获得力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艰难,只是需要你的帮助而已。”
“主人,我是你最忠诚的仆人,我愿意执行你的一切命令。”菲妮克丝欣喜地道,她似乎比陆斯恩更关心他的力量能否最迅地恢复,这真是一个应该让陆斯恩满足赞赏的仆人。
“这具身体虽然还有些价值。但并不值得你再守护下去。而且有这具用安洛水晶制作而成地水晶棺,可以让他完全隐去痕迹,只要不是特意闯入这座岛屿。没有人会现他。毕竟安洛水晶是非常罕见的具备开辟独立空间的世界模板材料。”陆斯恩地手杖轻轻敲打着水晶棺,他非常欣赏弗洛索瓦斯,这位魔法宗师梅林,居然可以弄到这种材料来制作水晶棺,要知道在《死海文书》和《刀忒之书》中,安洛水晶可是传说中神用来制造世界的一种基础材料。
菲妮克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必须为我囚禁一批天使,我的力量要恢复。需要众多天使的帮助。”陆斯恩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帮助自己,而力量足够的仆人了,但他林虽然不弱,但陆斯恩要做的事情,但他林并不擅长。
“囚禁一批天使?”菲妮克丝有些惊奇,对凡俗世人来说,天使自然是高高在上,但在七十二柱魔神这个等级的大恶魔看来,除了上三阶的天使,其他地天使碰到他们基本上都只能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菲妮克丝惊奇的是。她以为陆斯恩是要夺取这些天使的灵力,但她随即否认了自己的这个猜测,如果依靠大量灵力就能恢复实力,那陆斯恩应该不会拒绝那具身体。
这具菲妮克丝守护的身体,可是真正的桫椤圣殿主人的身体,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神,菲妮克丝无法想象还有什么样的身体能够具备更多地灵力,更适合承载陆斯恩原始崇高的位阶。
“天使当然是越高阶越好。天国的大门紧闭,来到凡俗世间的天使并不多,更不用说高阶天使了。这个有些困难。但你不用着急,相信不就以后就会有更多的天使来到俗世。”陆斯恩很有把握,格列高力七世既然能够从天国引来一位奉遗天使沙芭丝蒂安,那么当这位奉遗天使背弃他时。他自然有方法再联系到其他天使。
这些天使都需要菲妮克丝去抓捕,这种抓捕囚禁虽然很有可能惊动上三阶天使,但陆斯恩相信菲妮克丝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危险,只要不碰上炽爱天使中的佼佼如米迦勒,梅特塔隆,这样的存在,菲妮克丝就算无法力敌,也能安全离开。
这时候陆斯恩手中的力量可不多。菲妮克丝更是强大的助力。不能出差错。
在上一次地战争中,陆斯恩的七十二柱魔神出现在正面战场上力敌天国尚且没有任何一个折损。在这时候让菲妮克丝做一点暗袭的事情,更不会有问题。
沙芭丝蒂安虽然只是最底层的奉遗天使,对天国中生地事情并不清楚,但陆斯恩从她带来的些许消息就可以推断出,天国中也有动乱,高阶天使大概自顾不暇,不会太顾及俗世的事情。其他层级的天使派到俗世来,都只能成为菲妮克丝的猎物。
“可是我们囚禁天使有什么用?主人,我并不是怀疑什么,我只是希望主人能够告诉我原因,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依然会绝对执行你的命令,请把这当作你的仆人逾越身份的一个请求。”菲妮克丝虽然疑惑,却依然保持着最恭敬地态度。
“我要重建世间。”陆斯恩微笑道。
菲妮克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斯恩,“这是神地力量。”
“神的力量,恶魔地力量……你以为有本质的区别吗?还是你觉得我现在太弱小了,说这样的话完全没有底气?”陆斯恩依然笑着,不以为意地说道,“如果是但他林,就不会觉得奇怪,你们三位最晚成为七十二柱魔神的仆人,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等待第七王座君主千年的轮回上了。”
菲妮克丝慌忙摇头,火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在进入桫椤圣殿之前,我们只在地狱执行第七王座君主的命令,我们对地狱尚且十分陌生,更不用说建立世界这种事情。”
“我原来的力量来自于阿斯托里雅,一个完整存在的世界,是我提升力量的基础。我必须重新建立一个世间。如同世间之树是神创造这个世界地基础一样。桫椤手杖也可以成为我建造一个新世界的基础。”陆斯恩随意地解释着,“这个世界暂且命名为桫椤世界吧。”
“就如同多米尼克大陆存在的这个世界一样吗?”菲妮克丝小心翼翼地问道,她非常清楚那位桫椤圣殿主人巅峰时期地力量。绝对不亚于她心中至高的第七王座君主,她不相信这个世界可以容纳如此多至高的存在,所以他们只能和眼前的陆斯恩是同一个人。
“不一样,多米尼克大陆是一个混杂的世界,而我要建造的桫椤世界,是单纯的世界,这个世界只会存在一个神,是我独立创造基础的世界。”陆斯恩略微思索了一番。“我和你去看一个地方。”
菲妮克丝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侧身躺了下去,曲线玲珑地身体在草地上十分养眼,“主人,需要我成为你的坐骑吗?”
虽然知道菲妮克丝的意思是她成为火凤凰负载陆斯恩,但那如此暧昧的姿态和语气,总会让陆斯恩感觉不适应,这也是因为他如今力量太弱,让这些多少有些桀骜不驯的魔神产生放肆的念头了。
如果陆斯恩还是那个端坐圣殿之中的桫椤圣殿主人,包括至上四柱魔神都只能对陆斯恩谦卑拜服。即使是原本隶属地狱第七王座轮回君主的菲妮克丝,弗加洛,马加希雅有更骄傲的姿态,也不敢像菲妮克丝现在这样带着戏谑的味道和他说话。
陆斯恩也没有去责怪菲妮克丝,许多事情他都看淡了。
菲妮克丝如果以火凤凰地姿态载他离去,这种阵仗太惊人,更何况陆斯恩也不是要和菲妮克丝离开多尼亚岛。
他手握着桫椤手杖,高高地举起,月光斜过白木象树顶,只落在草地的边沿。映照得满罗春色和炎凤仙花格外幽静怡人,却没有在他的手杖上留下半丝痕迹。
他松开手,任由桫椤手杖**草地,手杖并没有如他曾经展示给纱麦菲尔所见到的那样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让多尼亚岛独成一空间,而是像死亡漩涡联通海底黑洞一样,迅地吸收着周围的光线,片刻之后菲妮克丝就和陆斯恩站在一片纯净的黑暗中,他们的脚下是唯一有光芒的水色。
“这就是现在真正的桫椤世界,没有光,甚至不能说有暗,因为这两在任何一个世界都不可分离。纯光或纯暗的世界都不存在。现在我们看不到任何周围地事物。并不是因为黑暗,而是因为虚无。这种虚无连颜色和黑暗都不存在。你觉得我们在黑暗中,这只是你的习惯感觉。”陆斯恩曾经展示给沙芭丝蒂安看到的神创造世界,都只是利用桫椤手杖的一些特殊能力,这也是陆斯恩一直说桫椤手杖只是个小玩具而已地原因,陆斯恩能够在桫椤空间里幻化出任意景象,就像剧团里魔术师的幻术一般。
菲妮克丝和沙芭丝蒂安最初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次沙芭丝蒂安进入这里看到的是幻象,菲妮克丝看到的是真实。
“《日经》中的记载没错,建立一个世界,先要有光暗和大地以及基本的元素。一会我会利用你守护的那具身体在桫椤世界里分开光暗,以他地肌肉制造土壤山峰为地,以他地灵力凝聚为天,以血液为河流湖泊,以丝为树林草原,以他的骨骼为金属矿物,他地身体足够成为这个世界的基础了。”陆斯恩散去桫椤空间,和菲妮克丝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所谓的开天辟地,就是说得这种事情。”
菲妮克丝不由自主地透过水晶棺观察着那具和眼前的陆斯恩一般无二的身体,却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惊骇,世界就是如此创造的吗?那位曾经的桫椤圣殿主人,即使是一具残存的身躯,都可以成为构建一个世界的基础!
“可是主人,你既然可以重建一个世界,为什么看上去并没有强大的力量?请原谅我的无礼和愚钝。”菲妮克丝依然忍不住问道。
“这并不需要我提供强大的力量。只是这具身躯里已经存在这样地力量。他本身就是由一个世界凝聚而成,我需要做的,就是利用桫椤手杖里可以独成一个世界的空间。容纳他分解成一个世界基础地原貌。”陆斯恩笑道,“你是不是无法接受,一个世界以一个人体的形态出现,而且它曾经还拥有智慧,语言,感情。”
菲妮克丝连连点头,这完全出了她的理解能力,悲哀和兴奋的情绪混杂交织在一起。作为恶魔中高高在上的七十二柱侍立魔神。第七王座君主座下三大恶魔之一,实力已经越大爵康,凭借原始崇高的地位成为达克尼斯级大恶魔。菲妮克丝曾经不屑于那些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晋级的大爵康,因为大爵康级的恶魔永远也不会明白他们和达克尼斯级恶魔地差距到底有多大,而今她也不明白自己和陆斯恩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确实很难接受和理解,如果多米尼克大陆突然成为一个年轻男子,向你求爱,你大概会理解,你会觉得自己是和广阔的海洋,巍峨的山峰还有大片的草原山谷交流感情。很有诗意不是吗?”陆斯恩戏谑道,七十二柱侍立魔神中许多都博学多才,菲妮克丝最喜欢自称一位诗人。
“如果是向我表达爱意,一片大陆的爱,我能够接受。但如果他要和我亲热缠绵,主人,请你告诉我,我如何才能去除那种排斥感?”菲妮克丝的脸色有些古怪,她觉得自己对主人的那份爱意,都很奇怪。这和爱上一棵树,一块石头,一个水坑,有区别吗?
陆斯恩的嘴角牵扯出一份笑意。“我并不擅长解决他人的感情问题,尤其是你地。但你可以转换一个方向思考这个问题,当某个存在强大到,可以让自己成为一个世界呢?这是一个先后的问题,我们具体地指代一下。”
陆斯恩望着菲妮克丝疑惑不解的眸子,像菲妮克丝这种在恶魔中如同神一样的存在,大概只有陆斯恩才能够看到她的这种懵懂无知的表情。
“这是个比喻:我是一个普通人,我渐渐地变得强大。但我再如何强大。也必须生存在一个世界里,没有谁可以是在虚空中的强大。强大与否总需要参照和对比的标准,不是吗?”陆斯恩望向菲妮克丝,后机械地点了点头,“可当我强大到这个世界存在的任何生物,在我眼里都是极其渺小的存在,他们地力量差距在我眼里,等同于零。而我和他们的力量差距,已经无法计算,我持续地变强,直到再也没有什么生物可以和我相比较,那么我就只能以这个世界来衡量我的力量。我毕竟存在于这个世界,它可以容纳我,它比我强大。于是我继续变得强大起来,这个世界再也无法容纳我,我突破了它的限制,变成了我容纳这个世界,我可以随意更改这个世界地一切规则,就像我曾经理所当然地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一样,这个世界如今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我的一部分,这就是神。”
“主人,你是神?”菲妮克丝呆滞地看着陆斯恩,因为在她的思维中,“神”这个词代表着的就是敌人。
陆斯恩依然摇头,让菲妮克丝充满了挫败感,她觉得自己在这位主人面前,一无所知。
“我只是向你解释一下这具身躯可以构建一个世界的基本原理,这意味着当你强大到一定程度时,世界就是你,你就是世界。我所说的神,就是这种情况下,你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陆斯恩笑道,“至于你愿意称呼自己为神,还是恶魔,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那多米尼克大陆地神,也是这样对于多米尼克大陆有这样地意义吗?”菲妮克丝第一次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惶恐,对于强大到可以在天国大门前持刃地大恶魔来说,这种感觉似乎会让她失去一切骄傲与战斗的信心。
只要想想,恶魔们“以神为敌”而骄傲荣耀,然而他们终究也是多米尼克大陆的一部分,那就等于是神的一部分,这种骄傲和荣誉,那是多么的可笑。
一直以来对神的蔑视和敌意,在这种前提下,都只是恶魔们无知的表现。
“难道这就是神从来不屑于出手抹杀恶魔和堕天使地理由?恶魔和堕天使的存在。也是他的认可?他不只是天国地主人,他也是地狱的主人,神统御天国。第七王座君主统领地狱,因为他们是同一个存在!”菲妮克丝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在淡淡的夜色中,格外炫目耀眼的火焰色皮肤一片惨淡灰白。
虽然菲妮克丝终于把陆斯恩是第七王座轮回君主的可能性排除了,但她现在这种状态显然不利于陆斯恩。
非常庆幸的是,即使是在这种情绪失控的时候,菲妮克丝依然没有对陆斯恩产生抗拒地本能,陆斯恩轻易地将菲妮克丝带到了桫椤空间里如今还是一片虚无的世界中。
无边无际的虚空。终于让菲妮克丝冷静了下来,她炎的体质,除了让她格外热情,也让她十分冲动。
“你不要忘记了,我的这种解释和推断,都是因为我曾经和你说过,我要建立的桫椤世界,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世界,是一个我可以独自控制的世界。多米尼克大陆是一个混杂世界,并不适合我所告诉你的这种理论。你再如何强大。也只是多米尼克大陆世界的一部分,你可以选择离开多米尼克大陆世界,但绝对不可能反过来容纳多米尼克大陆世界,让这个世界成为你地一部分,这不可能,教会侍奉的神,桫椤圣殿主人,还有你认为的第七王座轮回君主,都不是这样的存在。”陆斯恩说完,又撤去了桫椤空间。他相信这番话能够让菲妮克丝的情绪转移。
果然菲妮克丝心中又产生了新的疑虑,“那天国的神,代表着什么意义?”
“至高,唯一。一切的根源。”陆斯恩轻声笑道,“仅此而已。”
这显然是一种矛盾的说法,“至高,唯一,一切的根源”,这样地存在能够用“仅此而已”来定义吗?如果是从其他强的口中说出来,即使是地狱六君主,撒旦级的大恶魔。菲妮克丝也会不屑一顾。但陆斯恩短短的这句话,充满着矛盾地话。却让菲妮克丝陷入了沉思之中。
永恒生命的大恶魔,如果不是时刻遭受痛苦的折磨,他们并不会有太强烈的时间观,菲妮克丝的思绪飘荡开去,居然忘记了身边的主人。
陆斯恩也不在意,人类尚且有疯狂的哲学家,为存在的意义而痛苦,更何况积累了无数记忆和智慧地大恶魔?菲妮克丝弯曲着身体躺在草地上,犹如深深睡去,而陆斯恩却开始了他在桫椤空间里重建一个世界地准备工作。
陆斯恩很早以前就确定了这是他能够恢复的力量地办法之一,他曾经想过融合这具身体,但现在因为罗秀的心脏,陆斯恩居然完全无法掌握,他不想冒险尝试,如果冲动地去融合,要么有可能毁掉这颗神奇的心脏,要么就是毁掉这具身体,这两种后果,都会阻碍陆斯恩恢复力量。
他现在准备的这种办法,虽然并不迅,也不够安全,但却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使用的方法了。
在可以操纵一个世界空间的桫椤手杖的控制下,即使是传说中用来构建多米尼克大陆世界模板基础的安洛水晶,也无法再以空间隔绝的能力阻止陆斯恩取得这具身体,他迅张开桫椤空间,将这具身体安置在其中。
非常可惜的是,桫椤手杖将成为天国的世界之树那样的存在,成为了一个世界的根基,就无法再让陆斯恩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它的一些能力了,毕竟里边容纳着一个世界,如果这个世界的根基不稳,很有可能造成空间崩塌,轻则需要极其复杂的修复程序,重则使得这个世界毁灭,这两种情况,陆斯恩都不能允许出现。
这也就意味着,无法使用桫椤手杖攻击的陆斯恩,将再也没有致命的攻击手段可以对付并非凡俗世间的存在,他只能使用罗秀心脏附带给他的神术能力,他甚至还不知道他所能使用的神术,相当于哪阶的天使。
陆斯恩也不担心他的力量太弱小无法自保,毕竟他还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使用阿撒兹勒地力量。只要不是上三阶天使,没有哪阶的天使是他的对手,菲妮克丝虽然被派去执行追猎天使地任务。但也可以顺带寻找那些无法召唤,依然游荡在多米尼克大陆的侍立魔神。
安置在桫椤空间里的身躯,并不需要陆斯恩特别的驱动,桫椤手杖自然有那种将身躯分解还原成一个世界的能力,做完这些工作之后,陆斯恩笔直地站立在菲妮克丝的身边,这时候这位七十二柱中侍立在第三十七柱的菲妮克丝,已经卷缩着身子整整三天三夜了。
在这期间。陆斯恩不时回到皇家流浪汉号上安抚安抚海盗和人质,虽然有菲妮克丝在,他可以轻松地离开,但这艘海盗船陆斯恩可不想让它逃脱,他必须让海盗们不至于长久没有看到他而失去等待的信心,冒险离去。
他虽然没有给予海盗们什么现宝藏地好消息,但至少让他们都知道了陆斯恩没有主动或被动留在岛上的意思,他们最终会和他一起离开。
在第五天的时候,陆斯恩带来了一件在欧恩号上找到的崭新礼服长裙以及一些内衣,菲妮克丝目的睫毛抖动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流光溢彩的眸子在看到这些东西时,更让她的眼神中充满着喜悦。
“我想这些你会喜欢,虽然我原来的意思是让你穿得和我差不多,但既然要求你服从我的命令,我也不想强迫你改变自己的审美观和某种取向。”陆斯恩丢下礼服,有些无奈,他可是个非常尊重他人地绅士,既然菲妮克丝坚决认为自己是个女人,陆斯恩也不介意用“她”来指代这位第三十七柱侍立的大恶魔。只要“她”不来骚扰自己。
菲妮克丝轻轻地抚摸着长裙,似乎完全忘记了几天前她在信仰和骄傲上的迷茫,在陆斯恩身前毫不羞怯地撇下用白木象树叶和满罗春色花瓣制作的披风,然后却对如何穿上那些复杂的礼服感到棘手。
这对于陆斯恩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他却不愿意动手帮助,只是讲解这穿戴的方法,任由菲妮克丝自己摸索。
费尽功夫,菲妮克丝终于可以透过她释放的火焰镜欣赏自己的美丽身姿了。
“谢谢主人。”菲妮克丝转过身来,脸颊上露出一抹羞红,为了让自己和这身礼服更相衬,更像一个女人。菲妮克丝简单地改变了她一向十分欣赏的红皮肤。变得白皙细嫩。
这种辞句让陆斯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桃乐丝,如果菲妮克丝穿上女仆装。她大概会更加喜欢。
相对于绝大多数蔑视人类的恶魔,坚持想让陆斯恩认可她女性身份地菲妮克丝,并不排斥人类的女性服饰文化。
“从天国而来的天使们,绝大多数都以人类的姿态生活在俗世,所以我才让你也以一个人类地姿态进入多米尼克大陆的人类世界。”陆斯恩想起欧恩船长看到他在欧恩号上搜刮女性服装时那种怪异的眼神,笑了笑,“尽量不要屠杀人类,追猎天使就可以了。”
“主人,我已经明白你可以在桫椤手杖的空间里建立一个世界,但这怎么能提升你的力量呢?而且,为什么要追猎天使?这似乎并不是因为站在恶魔的立场而出的命令。”菲妮克丝疑惑地问道,穿上长裙礼服的她,雅致娇俏可人,完全就是那种裙下有无数骑士和贵族拜倒地美丽人类女子。
陆斯恩并没有在菲妮克丝眼前做出一副标准绅士风度地贵族模样,她的美色也不属于陆斯恩认为那种可以让人赏心悦目而必须心怀感激地范畴,无论此时菲妮克丝媚眼如丝的妖妩,又或是泫然欲泣的楚楚动人,轻咬红唇的羞怯,他都选择视而不见,以至于当菲妮克丝踮着脚尖站在他身前问话时,陆斯恩都是望向天空地回答她,“神为什么创造天使?因为天使可以帮助他改造这个世界,他创造了四亿天使……这个数量虽然越了多米尼克大陆实际需要的天使量,但并没有多出太多,即使是路西法率领一亿三千万的天使叛变,天国依然稳定。因为在一个成熟的世界里,如此多地天使并没有太多的用处。而对于一个新创造的世界。天使存在地量却越多越好,这样可以让这个世界完善成熟的度加快。”
菲妮克丝美目流转,檀口微张。在陆斯恩身前喷出清香的热气,“追猎天使难道就是为了桫椤世界的建造?主人不是说那具身躯本来就是一个世界,只要分解恢复就够了吗?”
“那具身躯已经残缺,有些地方需要修理,这些事情正好适合天国那些无所事事的天使。而且不久以后,我会找到一批人类进入桫椤世界,只有拥有高等智慧的生物,才能够让这个世界成为提升我力量的根源。虽然恶魔和天使都不屑于怯弱的人类。但不得不承认,人类这种生物是普通物种中进化最完美地存在,他们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和适应力,即使在完全陌生的世界里,他们也能够生存繁衍下去。”陆斯恩把玩着桫椤手杖,“这些天使也可以引导这些人类,帮助他们克服一些困难,毕竟我是要他们生存下去,而不只是把他们丢进来就算完成工作。”
菲妮克丝没有再问,陆斯恩却开始告诉她。如何在人类世界中不露痕迹的生存,她所要追猎的天使一般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如何在追猎囚禁了天使之后联系他。
做完这一切之后,陆斯恩带着菲妮克丝离开了多尼亚岛。
登上皇家流浪汉号,海盗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菲妮克丝,不只是震惊于菲妮克丝的美艳,更因为他们认可的这位能够使用神术的夏尔船长,居然在多尼亚岛屿上没有寻到宝藏,却带来了一个女人!
从那不列斯海到樱兰罗海峡南部,这几乎是这些海盗们航海生涯中最远的单次航程了。换了三任海盗船长,死了三位船长,一路航程避开了多少军舰,风暴。巨浪暗礁,最后在抱着赴死的心态赶到多尼亚岛,却只有船长找到了一个女人!
就算这个女人再美,对于海盗们来说,也没有那亮闪闪地金币有吸引力,海盗们不敢盯着菲妮克丝流口水或目露凶光,但暗自咒骂肯定是少不了的。
大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许多骑士小说里,勇敢的英雄骑士拯救了被囚禁的美丽女子的故事。他不像海盗们觊觎着传说中可以成为多米尼克大陆最富裕的人的宝藏。他更羡慕妒忌陆斯恩带回美女的艳遇。
“岛上没有宝藏?”欧恩船长犹豫着,还是忍不住问陆斯恩。这个该死的多尼亚岛宝藏,已经让欧恩船长经历了人生中最艰难的航程。
“没有宝藏,只有一些当地土著,我怀疑他们是古代阿斯托人地遗民,所以带一个回去研究。我像一位古迹研究学,不是吗?”陆斯恩微笑着回答欧恩船长。
恩船长毫不犹豫地点头,“像极了。”
陆斯恩将一张海图——因为已经可以肯定多尼亚岛上并没有宝藏,自然不能再叫藏宝图了,他将海图交给欧恩船长,然后在欧恩船长和大副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将人质驱赶回欧恩号,有几个女人因为反抗海盗肆无忌惮的凌辱,投海自杀了。
陆斯恩知道这个消息后,并没有说什么,欧恩船长也不祈求对方虔诚认罪或投案自,对方在寻找宝藏失败之后,还能宽容地释放人质已经让他惊喜到不禁疑虑重重地想对方是不是有一个更残忍的阴谋。
在稍稍休整之后,欧恩号率先离开了多尼亚岛,这次离开凯尔维尼亚海域并没有再遇到特尔斐眼泪这样地大雾,在当天傍晚,欧恩号就离开了最后一个危险的漩涡区域,驶向了平静的海域。
皇家流浪汉号依然在多尼亚岛停留了一天,在菲妮克丝的护卫下,陆斯恩在凯尔维尼亚海域最大的漩涡底部找到了弗加洛沉睡的位置,但陆斯恩和菲妮克丝都没有打扰他,只是让菲妮克丝留下了信息,在弗加洛醒来时就可以知道多尼亚岛上生的事情。
陆斯恩依然是夏尔船长,身具神术的陆斯恩让海盗们无法反抗,服服帖帖地向西北方向航行。
“夏尔船长,前方就是伊苏河入海口地基色港。我们甚至可以看到帝国第三舰队地三叉戟旗帜了,要不要刮起骷髅旗宣战?”一名海盗愁眉苦脸地向陆斯恩报告,他一直认为陆斯恩是比罗伯茨船长更勇敢而鲁莽的海盗船长。
夏尔船长要洗劫基色港?海盗们眼看着已经越来越近,挂起了战旗地樱兰罗帝*舰,不由得双腿颤。
第四十六章 何其不幸的女人,何其幸运地遇到他
水叶梧桐的树枝微颤,最后一片枯黄的叶子已经在很久以前飘零离去,光秃秃的枝干不见往日的风情,如同垂暮的妇人,在秋风中佝偻着身子,瑟瑟抖。
雨格外的冷,打在身上会让人冻的直哆嗦,寒风在雨缝中穿过,卷起层层水气,如纱似雾。
天空一片苍凉阴暗,望向隐在阴云后的光亮位置,依然有些刺目,却没有半点温暖的感觉,倒像是成了天地间所有冰冷气息的源头。
这一场雨宣示着冬天来到了樱兰罗帝国的都城,伊苏河水不再显得慵懒,多了一份凌厉,最后一次涨潮的河水褪去,露出平整的河岸,一片片如鹅绒的雪花四散着落,然后迅消融,冬天的第一场雨,雨夹雪。
一根素白的手指接住了细细的雪花,被她的温暖化成水珠,映照得她指尖的皮肤细嫩柔滑,透出淡淡的红晕。
不知道会有多少男人羡慕这些被她粘在指尖,夹在指缝,握在掌心的雨雪,要触碰这双手,需要的不仅仅是财富,权势和地位,更多的是幸运。
亲吻她的指尖,几乎没有可能,她似乎并不觉得除了她的一个骑士,还有谁足够让她欣赏,赐予对方行吻手礼的荣耀。
如果排除幸运女神的青睐,要远远地仰望她,至少需要有祖先几代奋斗而来的贵族头衔。要和她参加同样地宴会,请至少准备一个子爵及其以上的头衔,能够听到她温和醇厚如醉人红酒的声音。站在她十尺以内,请先确认你拥有在西里尔区建造庄园地资格。
如果你要微微躬身,伸出右手,邀请她跳一只舞……对不起,你和你祖先历代的奋斗,甚至幸运女神的青睐,都无法帮助你实现这样奢侈的愿望。
安德烈公爵这样做了,可是他也被拒绝了。
她拒绝了邀约。走到窗户前,拒绝了侍的帮助,轻轻地拉开了紫色雕花丝绸窗帘,来自遥远的云周大陆奢侈工艺品,是贵族们装饰庭院房间最偏爱的材料,镶嵌着薄薄水晶的镀金窗台上摆放着在温室里培养地鲜花,窗外寒冬,窗内花开,这样的景象让她的眉角有了一丝愉悦。
她却让这一线点缀肃穆冬天,娇艳多姿的鲜花黯然失色。那一丝笑意,让人恍惚间置身于春暖花开时。
推开窗户,一阵冷风袭来,让壁炉里升腾的火焰抖了抖,她紧了紧身上的喜拉雅雪顶巨熊胸绒制作的毛裘,如温泉流淌在肩头。
握着一杯充满欢庆和喜悦味道的香槟,她注视着遥远的北方。
“夫人,我有些冷。”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她地身后,似乎真的冷了,以至于他的声音都很冷。
她回头看着小男孩。看着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看着不远处正在加木炭的壁炉,微笑着道:“伦德比伊登要冷,尤其是冬天。你还习惯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回伊登吗?”小男孩不由分说地走过去关上了窗户,讥讽地看着她,“夫人如果觉得太热了,可以回夏洛特庄园。”
“真像个小主人啊。”她泯了一口优银香花型素口高脚杯中清透的香槟,对小男孩身后走过来的年轻妇人说道。
“很抱歉,夫人。”年轻妇人歉然微笑。
这是一个属于这位年轻妇人和她儿子的宴会,她是来自托拜厄斯家族的托拜厄斯夫人,她地儿子是马卡斯。已经成为了修斯坦尼顿伯爵的继承人。
这对母子跟随着修斯坦尼顿伯爵从伊登来到了伦德。他们甚至登上了进入伦德接受皇帝陛下检阅的烈士敦号军舰,虽然没有站在甲板上接受伦德市民和贵族们的欢呼。却是随着修斯坦尼顿伯爵,紧跟在安德烈公爵之后走下了烈士敦号。
这样地身份和荣耀,让托拜厄斯家族的母子成为了伦德贵族***里的新贵。马卡斯少爷更是频频受到各种宴会的邀请,他已经是修斯坦尼顿伯爵的继承人,他不只会继承这位伯爵的爵位和领地,更得到了烈金雷诺特家族的认可,可以被称呼为马卡斯-托拜厄斯-烈金雷诺特。
马卡斯甩开母亲按在他肩头的双手,轻哼了一声,离开了他母亲小心对待着地这位夫人。
托拜厄斯夫人望着眼前优雅高贵地女人,一袭在初冬冷清的时节格外引人注目地红色宽袖长裙礼服,如水流淌的丝绸质地尽显品味,紧束的腰肢盈盈不足一握,白色的毛裘和她的肤色相映成雪,她静静地站在这里,总让人想起秋冬盛开的优银香花,萧瑟冷清的季节似乎都只是为了衬托她的炫目骄傲容颜,托拜厄斯夫人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所拥有身姿,背景,荣光,头衔融合在一起的气质会轻易地让人感觉到自惭形秽,曾经在赫伯肯黑德港湾看到过她的背影,十多年过去后,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光彩照人,蒙扎忒小说中浪漫渲染后最美的海景在她面前暗淡无光,在这样熙熙攘攘,一众贵妇人小姐精心打扮,浓妆淡抹让人眼花缭乱的宴会中,她依然是最吸引目光的女人,仿佛所有的一切存在,都只是为了衬托她的风姿。
这样的女人,除了嫉妒她,托拜厄斯夫人想不出其他的情绪,甚至没有心情去辱骂她,因为那些污秽的词汇,永远也无法沾染到她,任何讥讽之词,也只会让讥讽羞愧。
托拜厄斯夫人曾经非常嫉恨这个女人。她甚至想如果有机会见到这个女人,一定要狠狠地讥讽嘲弄,但当托拜厄斯夫人走下烈士敦号时。看到这个女人和樱兰罗帝国最尊贵地女人凯瑟琳皇后,还有最富裕的女人葛洛仙妮公爵夫人一同站在加布里尔三世陛下身旁,用温和自然的微笑注视着自己时,托拜厄斯夫人只能低下头从她身侧走过。
她无力抬头直视这个女人,自卑,怯弱,哀怜,甚至还有一点点地恐惧。
托拜厄斯家族在伦德也有些地产。但显然不符合马卡斯少爷伯爵继承人的身份,这对母子便自然地被修斯坦尼顿伯爵安排入住范轮铁恩古堡,安德烈公爵最信任的管家如此安排,也没有人非议。
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为了马卡斯少爷的未来,于情于理托拜厄斯夫人都应该前往夏洛特庄园拜会,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修斯坦尼顿伯爵并没有为她准备这样的行程,初来伦德的托拜厄斯夫人母子很快就被卷入了伦德贵族***里无数的聚会,宴席,沙龙中。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前往夏洛特庄园的计划。
令人意外地是,当安德烈公爵在范轮铁恩古堡为马卡斯正式获得加布里尔三世陛下认可,具备修斯坦尼顿伯爵继承人资格而举行的宴会时,这位夫人离开了夏洛特庄园,来到了范轮铁恩古堡。
“克莉丝汀夫人,非常感激你能参加宴会。”托拜厄斯夫人看到对方眸子里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些语无伦次。
克莉丝汀夫人眼眸里的笑意更浓了,“安德烈迟早会将范轮铁恩古堡送给修斯坦尼顿,但现在,依然应该是我感激你能来参加这个宴会。”
托拜厄斯夫人的神情有些僵硬。这个宴会是安德烈公爵在范轮铁恩古堡举行,那么克莉丝汀夫人就是名正言顺的主人,范轮铁恩古堡,这些年一直都是克莉丝汀夫人派仆人在打理。
“你和马卡斯是这次宴会的主角。还有许多人等待着能和你说上几句话,快去吧。”克莉丝汀夫人转过头,依然望着窗外。
她是真正的主人,只留给托拜厄斯夫人一个背影,她的语气虽然温和,却不容置疑。
托拜厄斯夫人忧心忡忡地走开,尽管她的神情并不欢愉,却依然让许多小心注意着这两个女人谈话地一些人羡慕揣测不已。
安德烈公爵自然是伦德最具权势和威严的男人。他能够为托拜厄斯夫人母子举行欢迎宴会。已经宣示了烈金雷诺特家族对于这对母子的欢迎态度。在伦德社交***浸淫多时的贵族们都能够体会到这是烈金雷诺特家族对修斯坦尼顿伯爵所表示的重视。
但克莉丝汀夫人一直没有和托拜厄斯母子有所接触,让许多老成持重的贵族们不得不观望和托拜厄斯母子的来往。直到这次克莉丝汀夫人亲自出席了欢迎宴会,他们才会真正地向托拜厄斯母子表示他们的友谊。
三层的塔式烛台上点燃着通红的蜡烛,映照得整个宴会大厅***通明,高大地古贤哲雕像挥洒自如的线条沐浴在烛光下,尽显气势雄浑,忙碌的侍细心地察看着每一个壁炉里火焰的热度,时不时地增加或减少一些燃烧地木炭,不至于让大厅里的温度太高,马卡斯少爷的额头已经出汗,在范轮铁恩古堡,这位未来的伯爵继承人,像个真正的主人一样指挥着仆人们。
带着用各色马鬃毛制作成卷的乐师们奏响各种乐器,在大厅的边角适当地调节着宴会欢快热烈的气氛,一身黑红相间,披着薄纱地著名女歌唱家投入地展示她美妙地歌喉,《安洛的舞步》是贵族宴会上保留地曲目,作为伦德最杰出的女歌唱家,洁希咖已经把这让人忍不住想要起舞的曲子唱出了技巧和声色上的巅峰境界。
伦德最具权势和财富的男女们在这个大厅里欢声笑语不断,大大小小的***进行着有趣或客套的对话,骑着独轮车的剧团小丑表演着魔术,挥舞**表演火龙术的年轻人吸引着贵妇人小姐们的围观,她们在看到年轻男人裸露着身体。从口中突出飞向高空地烈焰时,惊叫着露出崇拜的眼神。大厅中央的双层高台上,身着火辣紧身衣地女子正在表演着匪夷所思的柔术。柔韧的身体让许多男人开始打听她所属的剧团,当她谢礼时露出美艳的脸孔时,她的出身底细已经被彻底打探清楚了,甚至她也被标上了亮闪闪的金币。
穿着白黑色礼服的侍们拖着银盘,为尊贵地客人们准备美食和醇酒,在边侧铺着金丝桌布的长条餐桌上,摆放着各种生冷热食,其中如象牙般的薄片松露。黑金色的鱼子酱,美丽的布列塔尼蓝龙虾都堆积如山,让人不得不惊叹烈金雷诺特家族宴会的奢侈精致。
马卡斯穿着刚从芭拉宝利旗舰店取回来的定制礼服,微笑着和他身侧走过的男女们点头示意,在伦德的日子没多久,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想着刚才夸奖自己地居然是一位侯爵夫人,那个娇笑着让自己吻手的小姐是西里尔区某个庄园主的女儿,还有抚摸自己肩膀的老是内阁大臣,马卡斯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和这样的人物们参加宴会,而他居然还是主角,在伊登的时候,他简直不敢想象。
他看到母亲匆匆离开那位克莉丝汀夫人,冷笑一声,再次走向那位似乎有些孤独的女人。
“夫人,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马卡斯收敛起他先前的冷淡,彬彬有礼地说道。
克莉丝汀夫人从思绪中脱离出来,笑道:“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
马卡斯愣了愣。他似乎不明白克莉丝汀夫人说的“一家人”是什么意思,但他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地问题,“如果我和格利沙尔塔小姐。都被选择成为某个家族的继承人,你觉得我和她,谁更适合继承一个家族?”
“真是一个让人惊讶的问题。”克莉丝汀夫人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暖如春,她看着眼前锋芒毕露地男孩,或说少年,轻轻摇了摇头,一缕丝划过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柔媚的风情。甚至让年少的马卡斯都露出了惊艳的神情。
马卡斯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这种神情的不合适。迅地隐去,他被很好地教育成一个可以最快度地整理情绪的贵族继承人。虽然他有时候显得十分张扬,但他知道在什么时候收敛。
“如果这个问题让夫人十分为难,夫人可以不用回答。”马卡斯也笑了起来,他觉得这种笑容像极了安德烈公爵再次拒绝费迪南德骑士决斗要求时那种带着不屑的微笑。
克莉丝汀夫人摇头,闻了闻随着气泡炸开而散出醇香地香槟酒味,那双颠倒众生地眸子里有着看到优秀后辈欣赏的神情,“我觉得你更适合,希望这个回答没有让你意外。”
“谢谢夫人。”马卡斯满意地离开。
克莉丝汀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这个少年十分幸运,如果此时陆斯恩站在她地身边,听到马卡斯提出这样的问题,只怕陆斯恩会毫不在意地为罗秀抹去这一点点危险。
马卡斯将成为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当**生最高的目标,而罗秀将来的成就,克莉丝汀夫人也无法把握,当陆斯恩站在她的身后时,克莉丝汀夫人相信,罗秀甚至可以俯瞰整个多米尼克大陆。
如今的伦德,克莉丝汀夫人已经能够感觉到这个千年繁盛的帝都,被一个人的影子渐渐笼罩。自从他离开夏洛特庄园,在伦德传来梅林大师依然庇护着樱兰罗帝国的消息开始,克莉丝汀夫人就知道了他会让整个樱兰罗帝国都成为罗秀的堡垒。
如果不是罗秀的要求,克莉丝汀夫人不会来参加这个宴会,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依然在希望自己和安德烈更亲密一些,让这个家庭成为真正的贵族家庭典范。但克莉丝汀夫人让罗秀失望了,她甚至没有在这个宴会上如同往常一般和安德烈公爵做出和睦相爱的姿态,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安德烈公爵邀请她的第一只舞。
从帝国第三舰队凯旋归来,安德烈公爵接受加布里尔三世陛下的检阅之后。这位公爵就没有离开过伦德,一直以处理公务地名义住在了范轮铁恩古堡,而克莉丝汀夫人也在夏洛特庄园里处理着最近生的一些事情。只有罗秀偶尔在进城后到范轮铁恩古堡看看她的父亲。
这是自安德烈公爵回到伦德后,克莉丝汀夫人和他第二次见面,这对贵族家庭典范代表地感情似乎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有心人看在眼里不由得会产生一些揣测,但基本上没有谁真正认为这对夫妇的婚姻会破裂。
“陆斯恩,应该快回来了吧。”克莉丝汀夫人望着窗外的落雪自然自语,她在想自己的恶魔。
他离开伦德以后,却是自从百年战争之来。伦德最不平静的时节。加布里尔三世陛下高调宣布,庇佑着樱兰罗帝国建立,繁盛,传承的梅林大师,再次来到了伦德,并且为陛下指点了国政。
紧接着加布里尔三世陛下派出了枪与花骑士团,剿灭了几个圣伯多禄国守日的据点,这些据点都十分隐秘,但加布里尔三世却将这种应该在暗中进行的剿灭活动通告了全国,并且十分悲痛而难以置信地宣布。就是这些潜伏在樱兰罗帝国地守日们,策划了红衣大主教孔特雷拉丝的谋杀案。
整个伦德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直到数天之后,民众们才反应过来,愤怒地要求彻查凶手,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动乱,巡骑警和枪与花骑士团虽然努力平息动乱,但却没有造成狂热信徒的伤害,自是将那些咆哮着神放弃了樱兰罗的家伙暂时关押起来。
这种温和的态度让民众们对帝国的怒火转移了,他们中的一部分开始相信这件事情和帝国的关系不大。
不久以后。费迪南德骑士带领一个小队骑士,抓捕了一个带着教皇手谕的圣伯多禄国使,这位使有教皇选定的额蒂菲斯大教堂主教任命书,加布里尔三世陛下选择了在这时候公告了守日头领泽维尔和联合大教堂瑞恩主教地阴谋。将费迪南德浴血夺来可以证明教皇国阴谋的证据呈现出来,两份不同的主教任命书,却都出自于格列高力七世的手笔,这种明显带着阴谋味道,不容置疑的铁证让樱兰罗帝国的信徒们将愤怒转移到了圣伯多禄国教廷。
“在伦理和信仰上永无谬误”的教皇格列高力七世,因为这次谋杀额蒂菲斯大教堂红衣大主教孔特雷拉丝的事件,而完全失去了樱兰罗帝国信徒们的敬仰。加布里尔三世陛下趁此机会宣告,这个阴谋是梅林大师提醒了他。梅林大师无法忍受一个藏污纳垢的教廷来染指樱兰罗帝国。
因为梅林大师一向以来对教廷地敌意众所周知。也因为梅林大师的威望。自然更进一步地让信徒们相信这个阴谋是由教廷策划,也再次降低了教廷的影响力。
但真正让樱兰罗帝国信徒们对教廷彻底失去信心的。却是夏洛特庄园地克莉丝汀夫人,她宣布舍弃圣伯多禄教廷的“圣裔”称号!
在梅林广场,始祖雕像下,克莉丝汀夫人面对着多明尼卡神学院以及整个伦德市民们表了一次公开演讲,怒斥教廷的阴谋和企图颠覆樱兰罗帝国的卑劣行径,并且说了一句让樱兰罗帝国信徒们不再迷茫的话:“我们信仰神,不是信仰教皇。”
陆斯恩离开伦德的这些日子,伦德可谓风起云涌,一些感觉敏锐的贵族们人人自危,他们不会像普通的信徒和民众那样被官方地舆论所引导,既然连克莉丝汀夫人都站了出来,他们完全可以相信,樱兰罗帝国和圣伯多禄国教廷已经完全撕破了脸皮,彻底对立。
作为多米尼克大陆最强大地宗教势力,圣伯多禄国教廷拥有的守日,一直是樱兰罗帝国众多渎神异端学们地噩梦,当枪与花骑士团在欧德修凡克家族苦修士们的协助下,在整个樱兰罗帝国范围内追剿潜伏的守日取得全面的成就时,这些被圣伯多禄国教廷宣判为异端的学们欢欣鼓舞,开始在伦德大肆鼓吹他们的理论,再次挑起了那些对圣伯多禄国教廷失望地信徒们的愤怒。
长期压抑后狂热泄的学。在信仰中迷茫地信徒,双方生的冲突,甚至连艾格博特先生与主教联合调节都没有办法消除。这件事情却是完全出乎加布里尔三世陛下的意料。直到克莉丝汀夫人出面调节,让人十分吃惊又觉得理所当然地是,艾格博特先生以及波特莱姆主教都没有办法的冲突,却被克莉丝汀夫人轻松解决了。
也正因为这样,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将处理红衣大主教孔特雷拉丝谋杀案后续事件以及额蒂菲斯大教堂新任主教选定的任务都交给了克莉丝汀夫人。
当欧德修凡克家族派来使,如同加布里尔三世陛下见过的那位桫椤圣殿主人预料的那样,希望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协助在樱兰罗帝国重新建立圣格吉尔教廷时,加布里尔三世陛下依然将一部分的秘密任务交由克莉丝汀夫人。
克莉丝汀夫人手中握着越来越多筹码和力量地时候。她却觉得累了。
她可以很好地处理这些事情,她的睿智和头脑不只能够用在经济学领域,她的名望和出身,决定了她是樱兰罗帝国最适合抚养宗教和政治这对孪生兄弟的女人。
这些事情并不轻松,她只能独自完成,默默地承受着压力,她甚至无法信任自己的丈夫,她早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婚姻中的某些阴谋味道,她也无法完全信任自己的家族。
她最信任的人,却不在身边。
她握着已经有些温热的酒杯。香槟中已经没有再从底部漂浮出来如同珍珠地气泡,她望着窗外夹着雪花的雨丝,透过弥漫的昏暗天色,默默地看着北方。
按照计划,他应该早几天就回到了夏洛特庄园,然而在每天的早餐时,餐桌旁依然没有他的身影,没有他完美的服侍,感觉不到他的体贴,看不到他带着笑意的眼神。克莉丝汀夫人总觉得老布尼尔的手艺似乎大不如前了。
壁炉里的炙热地炭火光映照着她的脸颊一片潮红,克莉丝汀夫人安静地笑了起来,早餐的气氛总会因为潘娜普洛伯爵而有些生硬,但罗秀却总是在感叹。“陆斯恩不在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像潘娜普洛伯爵一样咬着榛子咯吱咯吱响,也不会有人说淑女不应该出这样地声音。”
陆斯恩不在夏洛特庄园,罗秀似乎自由了许多,她有更多时候陪伴着克莉丝汀夫人,但话题经常离不开陆斯恩如何讨厌,她现在的心情是如何好,就如同蓝斯大草原上晴朗的天。她又是多么真诚地希望陆斯恩以散步的方式慢慢赶回夏洛特庄园。
克莉丝汀夫人自然知道罗秀的言不由衷。她非常清楚,罗秀对于陆斯恩的态度表示出的是一种复杂的心理和感情。但她不知道陆斯恩对罗秀是一种什么样地感情。
陆斯恩非常疼爱罗秀,这点毋庸置疑,他地疼爱有时候甚至是宠溺,就像一位纵容女儿的父亲,她想要地,他不惜一切代价给她,她所厌恶的,他毫不犹豫地让其消失。
像一位父亲……克莉丝汀夫人叹了一口气,她希望陆斯恩对罗秀只是这样的感情,这样的感情才适合罗秀,或也有一些她所潜在的,让她不安的*让她希望陆斯恩只是像一位父亲一样地对待罗秀。
希望只是希望,事实上陆斯恩对罗秀是什么样的感情,克莉丝汀夫人也拿不准。他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吸允着乳汁露出满足的表情,克莉丝汀夫人依然记得,小小的罗秀,经常在看到陆斯恩看着她吸允饱满的*时,她会更加努力而享受。
她的小嘴出巴砸巴砸的吸允声音,而同样小巧的陆斯恩却并不需要,他只是在一旁用一个婴儿的笑容看着。他还是个小婴儿就会说话,他是最早教导罗秀学会第一句话的人。他先学会走路,然后他踉踉跄跄地给罗秀示范,当她努力站起来时,他会伸出手握住她同样稚嫩的小手。如果她要跌倒了,他会毫不犹豫地先躺在她要跌下去的位置,然后和她一起戏耍般地大笑。
他不厌其烦地和罗秀玩着只有婴幼儿才会感兴趣的游戏,他会一直拍打着桌椅出砰砰的声音,他会一直踩着地板转圈,逗着罗秀笑。
他告诉她说更多的单词,他教她如何握住刀叉,他教她一切,让她比任何孩子都更早地接受了启蒙教育。
他所做的一切,即使只是用一个小小的身体,他做的都是一个父亲会做的事情。
想起这些事情,克莉丝汀夫人觉得眼睛中有着湿润的味道。
从小,他就在保护着罗秀,怜惜疼爱着罗秀,而现在他以一个成年人的姿态,依然甘居于仆人的身份,站在她们的身后守护着。
克莉丝汀夫人知道他做出的这种姿态,是一种总会让克莉丝汀夫人忍不住被一丝丝的温柔缠绕着的感动,一直跟随着他的纱麦菲尔尚且曾经是天国至高的审判天使,一个不屑于天国,无惧地宣判神的罪的堕天使,却甘愿为他流浪在人间,想起他温柔自然地说出“我是你最忠诚的仆人”这种话的时候,克莉丝汀夫人眼角的一丝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滴入了酒杯中。
“罗秀,我的孩子,你是何其不幸地背负着永堕黑暗的命运,你又何其幸运地遇到了他。”克莉丝汀夫人喝着融入了她眼泪的酒,并没有半丝泪水的苦涩。
克里斯汀夫人小口小口地泯着酒,并没有感受到香槟中的那种在口中绽放出来的喜悦,她背对着宴会上欢乐的客人们,一个孤单的身影,却承载着整个宴会过一半的目光。
即使是作为主角的马卡斯和托拜厄斯夫人,也时不时地不自觉把目光投向她,这对母子也在这段时间里感觉到了伦德的风起云涌,而这个女人却轻轻松松地主导着一切,她毫不犹豫地舍弃”圣裔”的荣誉,她的勇气和手段,都让人不得不钦佩。
安德烈公爵和修斯坦尼顿伯爵站在马卡斯和托拜厄斯夫人的身旁,自然没有忽略克莉丝汀夫人,安德烈公爵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即使有相熟的朋友过来开小玩笑,说他果然是《勇士》中那个非常强大,却害怕妻子的帕杰斯,以至于他的夫人已经可以毫不在乎他脸面地推掉了他邀请她的第一支舞。
安德烈公爵不在乎这些,至少让托拜厄斯夫人觉得他并不在乎,在她和修斯坦尼顿伯爵舞完一只曲子后,安德烈公爵邀请了她,托拜厄斯夫人毫不犹豫地接受了邀请,她觉得这大概是自己唯一表现得比克莉丝汀夫人更加得体大方的时候。
“将军,我和马卡斯去认识下昂纳伯爵。”修斯坦尼顿牵着马卡斯的手,对安德烈公爵说道。
他却现安德烈公爵似乎没有听到,顺着公爵的目光,可以看到一个男子拨开人群,径直地走向了克莉丝汀夫人。
让人难以置信地是,在众多伦德最尊贵的大贵族眼前,这个男人单膝跪倒在克莉丝汀的身前,握住了她那的手,自然地吻了下去。
第四十七章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伦德的冬天寂寥。
绕着它的伊苏河冰冷地顺着城墙离去,双塔大桥的塔顶积累着雪顶,额蒂菲斯大教堂的尖顶划破雨雪,和埃尔罗伊宫中的洛德大帝钟楼遥遥相对,梅林广场前的枫叶大道不再有马车刮起的殷红如血落叶,静穆的始祖雕像张开双臂,鹅绒般飘荡的雪花被雨线击穿,变得沉重,划过雕像的胸前,落在广场上复杂的魔法阵图符录上。
这样的夜,依然有着一片沉醉在美酒,料理,舞会,歌声,协奏曲中的欢快。
圆形斗兽场造型的亚塔圆柱议会大楼幽暗蛰伏,隔着一片树篱,几块花圃,三三两两的树荫,便可以看到范轮铁恩古堡。
充满着梦幻迷离古典美感的尖顶烟囱林立,道道轻烟飘飘荡荡地离去,烟囱口时不时地冒出点点火花,在主楼前通明的玻璃窗的映照下,并不起眼。
天渐渐冷,雨线渐细渐少,雪花愈大愈多,伦德冬天的第一场雪在一次冰雨后悄悄降临,片片白绒折射着大地上的万家***,让阴暗的天空渐渐从单纯的黑变成灰。
一块银币大小的雪花钉在了晶莹剔透的水蓝色玻璃窗户上,被窗户里的热气熏得从边沿开始融化,顺着水线流淌到窗棂上,和窗内娇艳的各色花瓣相映成趣。
这样的夜色,一定会有窗台边上娇俏温婉地贵夫人。还有一个绅士风度十足的骑士。
骑士半蹲着身体,亲吻着她的指尖,微凉地唇触碰到温热的肌肤。让她一阵心慌意乱的颤抖,想着他,念着他的时候,却突然见到了他,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大的惊喜吗?
她的眉角还有清亮的泪水,盈盈晃动的眼眸中满是喜悦,她随手将手中地酒杯递给了走过来的侍。
身着白衣黑色夹衫的侍低着头,不敢流露出他眼中的惊讶。他很难相信会有一个年轻贵族可以在没有得到克莉丝汀夫人示意之前,握住了她那双尊贵的手行吻手礼,难道是米格拉兹亲王?
侍看了看年轻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垂下的柔顺丝中掩盖着一双满是温柔的眼睛,侍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真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即使不是米格拉兹亲王,大概克莉丝汀夫人也不会责怪他的唐突吧。
“夫人,我来晚了,让你地泪水流过脸颊。却没有人为你递上丝巾擦拭,这是我的罪过。”年轻男子站起身来,递过来一方丝巾,他十分体贴,但并没有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下过于逾越身份地为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克莉丝汀夫人只觉得浑身都好像轻松了下来,各种有形无形的压力都变得微不足道,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和他站在一起,总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为难了。
优雅高贵的女神,娇俏温婉的贵夫人。只在片刻间就转换,不同的心情,不同的人,让克莉丝汀夫人充分展示了一个完美女人多变地美丽。
坦世丁在《天堂曲》中留下了描写“月神贝阿特丽切”的句子:我的心灵充满了惊喜。品尝到这样的美味佳肴,却在看到她地时候依然觉得空虚,降临的天使有更高贵的仪态,向前迈步,随着她们的天籁之歌,翩翩起舞,她们齐声唱着“睁开你的眼睛,贝阿特丽切。把圣洁的眼睛睁开。看一看你那忠诚的骑士,他为了见你。竟然跋山涉水,走了这么多的路程!请你赐予,听见我们地祈求,揭开面纱,向他显露你地樱唇,让他看到你所遮掩的第二个美丽地姿容”。哦,闪烁着璀璨的圣洁光辉的容颜,有谁在帕尔拿索斯山的树荫之下,痛饮着甘冽的清泉,才能够让他不被你的荣光震慑,才能够让上天用和谐的笔触把你描绘成白月之地的女神。
想起这段诗的,并不是陆斯恩,而是远远遥望着克莉丝汀夫人的安德烈公爵,他所能见到的克莉丝汀夫人,和伦德所有的贵族见到的都没有什么区别,而她在这时候展示的第二个美丽的姿容,却再次让安德烈公爵感到惊艳。他看了看同样注视着克莉丝汀夫人的托拜厄斯夫人,静默不语。
“谢谢。”克莉丝汀夫人拿着带着陆斯恩体温的丝巾轻轻擦了擦脸,她很快就恢复过来,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完美的无可挑剔。
克莉丝汀夫人眼角的余光淌过隔着人群注视这边的安德烈公爵等人,笑道:“伦德都已经下雪了,喜拉雅山脉那大片的鹅绒会封住所有踏上雪顶的道路,伯德纹马只会在雪顶之下的草原上游荡,再怎么逃窜也不会跑进山林之中,应该很好抓捕,收获如何?”
“只有三匹,两匹白色的,还有一匹黑色的伯德纹马。”陆斯恩歉然道,“希望公爵殿下能够接受这份夫人精心准备的礼物。”
克莉丝汀夫人微微有些惊讶,原来关于陆斯恩外出所找的理由就是抓捕伯德纹马,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抓到了三匹,难道这就是他迟归的原因吗?
陆斯恩也不多解释,这三匹伯德纹马是他交待但他林,也就是如今在伦德已经小有名气的坦尼斯少爷所准备,以但他林桫椤圣殿七十二柱侍立魔神的身份,要给陆斯恩准备几匹伯德纹马完全不是问题。||||
这样陆斯恩就可以向罗秀交待了,他可以想象到罗秀已经因为他不告而别生气了,如果再空手归来,少不了冷嘲热讽一番而更加生气,陆斯恩可不想看到罗秀和他赌气的样子。
“他会喜欢地。黑色的伯德纹马,非常罕见啊。”克莉丝汀夫人不经意地打量着陆斯恩,他又长高了一些。仰着头看他,有些费力了。
陆斯恩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似乎消瘦了一些的脸颊上,“这是一种变异地品种,黑色的伯德纹马在喜拉雅雪顶上非常显目,很容易就被一些猎食的凶兽现,它能够安然无恙地长大,已经说明它比寻常伯德纹马经受了更多的考验。也有着更迅捷的度,更敏锐的反应能力。明天这些马匹将送到夏洛特庄园,我想小姐一定会先挑选这匹黑色的伯德纹马。”
克莉丝汀夫人随意地拨开耳畔垂下的丝,露出晶莹玉润地耳垂,白皙的脖颈在***下泛着迷人的红晕,顺着优雅的颈部曲线,会让人的目光迅沉淀到那美丽的锁骨,看到陆斯恩的目光似乎从她的脸颊上游离下来,俏美的贵夫人微涩地嗔视了他一眼,“那就把黑色的伯德纹马留在夏洛特庄园。白色地送到这里来吧,公爵没有回夏洛特庄园。”
尊贵而优雅美妇人的羞涩,总是会让人感觉到惊艳,陆斯恩感觉到众多各种意味的视线投射过来,漫不经心地道:“公爵怎么不回夏洛特庄园?最近伦德虽然并不平静,但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军部插手吧。”
“谁知道呢?军部的事情不是我能干涉的,现在你应该去见见公爵和修斯坦尼顿了。”克莉丝汀夫人自然地挽着陆斯恩的手臂,“一会再给你介绍下如今伦德贵族***里的两位红人,在这个宴会之后,可能他们都会忙于辗转于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接近权力核心的***中,我怕到时候两位都没有时间来认识你,不能把握机会结交这对母子,会让人后悔顿足。你说是吗?陆斯恩。”
“当然,托拜厄斯家族在伊登也是名门。”陆斯恩侧着身子在克莉丝汀夫人的耳边说话,虽然亲密,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太轻浮。
没有谁会觉得克莉丝汀夫人和这个年轻男子有某种暧昧关系,毕竟眼前可是安德烈公爵,即使是无所畏惧的费迪南德都会收敛。
几个上议院地议院看着陆斯恩轻轻点头,他们曾经见到过菲尔兰多总理亲切地鼓励这个年轻人追求他的孙女,如今克莉丝汀夫人更用这种态度表示她对陆斯恩的支持。自然让人产生一种这个男人一定会轻松地迈入樱兰罗帝国权力金字塔顶尖行列的想法。
“尊敬地公爵殿下。祝贺你远征凯旋归来。”陆斯恩以家族骑士的礼节向安德烈公爵行礼,他既然认可了烈金雷诺特这个姓氏。当然会十分尊敬这位公爵。爵,修斯坦尼顿伯爵,托拜厄斯夫人母子,还有陆斯恩,这似乎是一个有些类似于家庭式的小***。
所以他们的脸上都有着亲热而自然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久违的亲人,陶醉于那种温情之中,安德烈公爵的笑容端正慈祥,除了有军方一号人物的威严,还有一个长地和蔼,他觉得自己是看着陆斯恩长大地,虽然不管是从前在范轮铁恩古堡,还是后来入住夏洛特庄园,他都没有陪伴着家人渡过多少欢乐的日子。
修斯坦尼顿对陆斯恩点了点头,他有男人中罕见地优秀质,柔顺而细密的金笔直地披在肩头,垂下几缕自然地落在胸口,依然是白色外袍和黑色的内衫,近些年来以军功崛起的他有着将领中少有的斯文气质,整齐铺在额头的刘海与略尖的下巴,虽然使得他在安静时多了一份阴柔,却也给人一种沉稳智慧的感觉。
托拜厄斯夫人都不是第一次见到陆斯恩,在克莉丝汀夫人露出的些许惊讶中,微笑着回应了陆斯恩的礼节,似乎完全不挂记着马卡斯曾经因为陆斯恩的沙堡而刺穿了脚背。
马卡斯抬头看了一眼陆斯恩,眼前这个男人高挑挺拔,让他不得不仰望,而他背对着三层的烛塔,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觉得那是一片模糊的阴影,马卡斯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稍稍靠近了修斯坦尼顿。
“帝国在海外地领土。还需要一代接一代的开拓和守护,陆斯恩,我希望你能够像修斯坦尼顿一样。xx为烈金雷诺特家族扬帆海外。”安德烈公爵的语气很淡,仿佛对陆斯恩地期待并不高,他觉得陆斯恩的祝贺似乎不是那么真诚,其中有些说不出的嘲讽。
这是一次成功的远征,安德烈公爵在心理强调,虽然对于烈金雷诺特家族,对于他个人来说,意义不大。但却足够满足加布里尔三世陛下了,这位雄心勃勃的皇帝在听到安德烈公爵再次为他拓展了海外的领土,并且将整船整船的战利品送入国库时,他脸上的笑容不亚于他登基后第一次在埃尔罗伊宫举行地宴会。
“为樱兰罗帝国扬帆海外,是我的理想。”陆斯恩轻声笑了起来。
安德烈公爵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克莉丝汀夫人,似乎在询问她,为何如此重视这个年轻人。
克莉丝汀夫人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看着自己的丈夫,脸颊上流露出一丝轻蔑。却是很恰当地在安德烈公爵注意到的时候迅敛去。
安德烈公爵有些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这位是托拜厄斯夫人,这是马卡斯少爷……他将继承修斯坦尼顿的伯爵爵位和领地。你好像去过伊登吧,如果你在赫伯肯黑德港湾驻足留步,应该看到过这两位吧,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曾经接到过霍尔子爵的报告,说二位是赫伯肯黑德港湾新的风景,母子温馨的场景并不亚于蒙扎忒小说所增添的浪漫。”克莉丝汀夫人侧头和陆斯恩说话,随意地介绍托拜厄斯母子。
托拜厄斯夫人心中一惊,这个女人难道调查过自己?是以前就调查过。还是说在伊登时,修斯坦尼顿给这位年轻地侍从官留下了一点小破绽之后,她才留意自己的?
“马卡斯少爷多才多艺,被称为托拜厄斯家族的天才。正如马卡斯少爷说过的,烈金雷诺特和托拜厄斯是最尊贵的姓氏,我想在不久的将来,因为马卡斯少爷的成就,一定会让伦德贵族们认可他的这个观点。”陆斯恩看着马卡斯细密的头,俊俏的脸颊,虽然还只是个十三岁地少年,但相信他很快就会成为伦德贵族小姐们注目的对象。
十三岁。虽然在许多人眼里还是个小孩子。但也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以他的风光和前途,即使他什么都不懂。也会有许多热心的姐姐甚至阿姨来教导他。
“谢谢你地夸奖。陆斯恩,听说夏洛特庄园已经成为你的封地了?”马卡斯毫不客气地直呼陆斯恩的名字,他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伯爵家少爷,而陆斯恩只是烈金雷诺特家族的仆人。
“是的,马卡斯少爷。夏洛特庄园有在范轮铁恩古堡享受不到的更多乐趣,西里尔区屈指可数的大跑马场,随时欢迎你来驾驭着伯德纹马驰骋,拥有最多放养麋鹿,白狐,树熊地杂木林,更能让你尽情狩猎,就算你是想看到天鹅,灰鸭,白鹭,各种鸟禽齐聚地景致也可以在庄园后方的湿地沼泽中看到。”陆斯恩十分热情,仿佛他甚至不知道沙堡里地尖锐贝壳刺穿了马卡斯的脚背,如果他知道,他的热情中一定还会有真挚的歉意。
马卡斯似乎还没有学会收敛和隐忍,在他小巧的脸颊上挂着一丝怨毒,在陆斯恩清楚地看到之后才渐渐隐去,“因为夏洛特庄园已经成为了你的封地,公爵殿下只好住进了范轮铁恩古堡。在不久以后,克莉丝汀夫人和格利沙尔塔小姐也应该会搬过来吧,那时候夏洛特庄园可只是一个家族骑士的封地了,不知道西里尔区还会不会容忍你成为那里的主人?据我所知,在西里尔区都是上议院议员,或紫仗勋位获得才有资格入住。如果到时候你想出售夏洛特庄园,我会付出一笔让你满意的款子,以父亲的名义购买下来。”
不久以前,陆斯恩还是一个贵族骑士的身份,而如今马卡斯却有更尊贵的头衔,他并不介意羞辱下烈金雷诺特的家族骑士,如果是以前。这会是托拜厄斯家族对烈金雷诺特家族地挑衅,现在却只是主人对仆人的一点教训而已。
马卡斯口中的父亲,自然是修斯坦尼顿伯爵。看到马卡斯露骨地轻蔑和不屑,修斯坦尼顿伯爵似乎有些惊讶而不知所措。
陆斯恩轻笑了一声,“不愧是托拜厄斯家族的马卡斯少爷,真是财大气粗。”
“很有趣的孩子,不是吗?不过你并不需要购买夏洛特庄园了,因为你即将拥有范轮铁恩古堡,公爵会将范轮铁恩古堡赠送给修斯坦尼顿伯爵,也就是你的养父。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这座价值并不亚于夏洛特庄园的古堡,理所当然地属于你。”克莉丝汀夫人自然地挽住陆斯恩的手臂,“是这样的吗?安德烈,我和罗秀还是住在夏洛特庄园好了……我觉得整个伦德地贵族都会很惊讶吧,我将夏洛特庄园册封给陆斯恩,你将范轮铁恩古堡送给修斯坦尼顿,最后我们一家人却在伦德没有属于自己的庄园。”
“是的,没有谁比你更加了解我。”安德烈公爵语气有些古怪地道。修斯坦尼顿和托拜厄斯母子都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着克莉丝汀夫人在夏洛特庄园里接受伦德贵族们的仰望。已经让夏洛特庄园可以成为烈金雷诺特家族的代表,但范轮铁恩古堡,一直以来都是烈金雷诺特家族世代居住的地方,大概从遥远的马克斯威尔大帝世代,这座古堡原来的建筑就已经属于烈金雷诺特家族,修建这座古堡以后,更沉淀着历代烈金雷诺特家族伟大人物们的功绩荣耀,要说夏洛特庄园和范轮铁恩古堡,哪里更能代表烈金雷诺特家族,毫无疑问会是后。
“将军。这有些不妥。”修斯坦尼顿慌乱拒绝,这个在小***里突然公布地消息,让他措手不及,“我只是烈金雷诺特家族的管家。”
马卡斯不愉地看了一眼修斯坦尼顿伯爵。这大概是他唯一对这位养父不满的地方,因为无论他以后的身份多尊贵,都会有人在暗地里称呼他为“管家的儿子”。
“没有什么不妥的。修斯坦尼顿,因为不能让马卡斯同时拥有欧德修凡克的姓氏,只能这样补偿马卡斯了。我觉得安德烈考虑的很周到,你是他最信任的助手,也是最亲密的朋友,这样地礼物并不过分。”克莉丝汀夫人挽着陆斯恩的手臂转身离去。“过一段时间。我会和罗秀去娜提雅维达庄园,我非常想念那里美丽的湖水。”
娜提雅维达湖位于樱兰罗行省西南部。靠近普雷斯科特山脉的余峰,在密布丛林地山峰中央,有一池映照蓝天白云的绿水,这一汪湖水因为几个神奇的传说而闻名,安静地峙立在娜提雅维达湖岸边的庄园,是克莉丝汀夫人以罗秀的名义购入的产业,和夏洛特庄园同时位列于樱兰罗帝国十大最美丽的庄园。
夏洛特庄园的名气主要来自于克莉丝汀夫人,谁都知道她耗费了许多心血和精力,有一位拥有“女神”桂冠地贵夫人,足够让夏洛特庄园被众多贵族追捧。更何况夏洛特庄园拥有西科湾蜿蜒出来地大片湿地沼泽,保存完好禁止狩猎的原始美态也令人惊叹。
娜提雅维达湖却是在克莉丝汀夫人购入以前就名扬樱兰罗帝国了,因为它曾经属于皇室,是安东尼奥皇室历史上不多地几位在内政外交中毫无建树的皇帝所修建,这位名为西韦德莱二世的皇帝对艺术的狂热可以媲美造成樱兰罗帝国内乱的马克思威尔三世。受到瓦格纳歌剧和众多幻想小说的影响,他决定修建一所传说中属于最美丽的公主居住的城堡。
“他派遣他的侍从们找遍了整个樱兰罗帝国,最后选择了娜提雅维达湖。”克莉丝汀夫人披着毛裘,踩着薄薄的雪花,和陆斯恩走在白茫茫的花园中,除了长青的藤叶和冬春花,其他枯黄渡冬的花卉都被白纱覆盖着。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宴会,更何况托拜厄斯母子也没有值得让她重视的资格,和陆斯恩散步,听着脚底下细细碎碎的声音,她更愿意享受这难得地安宁。
离开宴会大厅之后。克莉丝汀夫人放开了陆斯恩的胳膊,在宴会上没有人会介意这样表示亲密的礼节,但在两个人独处地时候。克莉丝汀夫人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尤其是在她提起要去娜提雅维达湖,说起罗秀的名字后。
“西韦德莱二世在位时期的樱兰罗帝国,虽然国力还不算鼎盛,但正处在稳步展的时候。要支撑起一个皇帝的梦想,并不难。为额蒂菲斯大教堂修缮过壁画的画家,瓦格纳歌剧舞台和背景风格的建筑外观,融合了幻想故事的梦境迷离感。数不清地娜提雅维达湖神话传说中的女神和妖精画像,让它几乎成为了从故事中搬出来的天国城堡……奥斯瓦尔多是这样赞誉的吧,雪莱浮不是在这里留下了更多的诗篇吗?”陆斯恩想起曾经和克莉丝汀夫人垂钓娜提雅维达湖的情景,幽远自然的湖水,慵懒靠在躺椅上的美妇人,还有一旁随意甩着鱼线的罗秀,陆斯恩拿着鱼兜,却整天整天地没有机会网住克莉丝汀夫人钓上来的鱼。
克莉丝汀夫人大概也想起了娜提雅维达湖垂钓地日子,轻声笑了起来,“那样的日子。应该不会太久远,是吗?”
“当然,我的夫人。”陆斯恩望着克莉丝汀夫人,在黑夜中那双总是能够让陆斯恩领悟到她各种情绪的眸子,依然散着盈盈光彩,他为她紧了紧毛裘,拨开那些调皮地想钻入她衣领里的雪花,粉颈和锁骨旁的肌肤几乎和这夜的雪同样的白皙。
陆斯恩不急不缓地给克莉丝汀夫人讲解着离开的这段时间所掌握的一些事情,既然他都已经告诉了克莉丝汀夫人纱麦菲尔地身份,自然也没有必要隐藏其他的了。只是像纱麦菲尔,菲妮克丝都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也难以理解他恢复力量的这些事情,就更不会详细地告诉克莉丝汀夫人了。
她无法理解。他说不明白。
即便如此,克莉丝汀夫人依然在范轮铁恩古堡后桥地廊庭里惊讶地停住了脚步,菲兹捷勒家族会被陆斯恩掌握,费迪南德成为了陆斯恩的仆人,这意味着枪与花骑士团在某种意义也可以成为保护力量,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和格兰姆耶宗座偕同建立圣格吉尔教廷这些事情克莉丝汀夫人都已经清楚了,她所惊骇莫名的是陆斯恩告诉她,将来掌握法兰王国的歌莱蒂斯公主已经成为了一个恶魔。
“你能够让人成为恶魔?这位歌莱蒂斯公主虽然使用了渎神的道具。也用耶米利哀歌洗脱了原罪。可以使用天使的灵力,但在她被反噬之前。确确实实是个真正的人类,不是吗?”克莉丝汀夫人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眸晃动着紧张地看着陆斯恩,有些怔,有些期待和犹豫,复杂地情绪让陆斯恩一时间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
“在那之前她确实是人类。但她成为恶魔并不是因为我,如同她企图用《死魂经解》吞噬其他强时,遭到反噬,她也同样会成为恶魔,是那本渎神道具让她成为了恶魔……能够吞噬晋级地恶魔,这种能力算是一种很了不起的天赋了。”陆斯恩微笑着道,心想这位有着残虐与被虐嗜好地女人,这时候应该也回到法兰的黎多瑙了,如果不是在狩猎圣伯多禄国的圣钥骑士与守日,那就是在着手把握法兰王国的所有权力了,说不定不久以后就会在樱兰罗帝国听到诺曼十四世退位或死去的消息。
克莉丝汀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抓着红绸腰带的手软软垂了下去,雪顶巨熊白色熊绒制作的毛裘微微散开,露出束胸衣紧束在出的柔嫩沟壑。
陆斯恩并没有告诉克莉丝汀夫人她和安德烈的婚姻,是老烈金雷诺特公爵和她的祖父格兰姆耶设计的阴谋,在连陆斯恩都无法得知罗秀为谁而降生之前,他不想让克莉丝汀夫人去烦恼,这个可怜的女人因为女儿背负的命运而伤心哀怜,如果这时候让她知道,自己怀的孩子,其实没有父亲时,心中承受的痛苦,会让她柔顺秀美的眉蹙出让陆斯恩心疼的忧伤。
“罗秀还是人类吗?”克莉丝汀夫人靠近陆斯恩,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手指不自觉地紧紧地抓住了陆斯恩的手臂,这个问题她一直逃避着去思考,但是当她越来越地接触到陆斯恩恶魔身份背后所涉及的一些脱俗世的事情时,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询问。
陆斯恩怔了怔,这是第一个让他茫然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如果说是,没有心,还能算是人类吗?如果说不是,陆斯恩说不出口。
“我有一颗人心。”陆斯恩的声音有些嘶哑,伴随着唰唰的雪落声,在克莉丝汀夫人的耳边响起。
一个拥有人心的恶魔,是人,还是恶魔?
他走到她的身后,将似乎柔弱无助的克莉丝汀夫人环在手臂之间,克莉丝汀夫人在他的环抱中转过身来,看着他那双透露着忧郁的眸子,身体不由自主地贴着他,感觉着他胸口强健的心脏,浑身软绵绵地使不出半点力气。
陆斯恩抚摸着她的丝,鼻中闻着那种芬芳自然的香味,似乎还带着雪花中的微微清凉,“后悔了吗?”
克莉丝汀夫人摇了摇头,偎在他的肩膀上,沉默着。
“十年之后,我的眼角会有许多细纹,像所有愁苦于寻找最新粉底的女人一样,忙碌着遮掩。二十年后,我的皮肤粗糙起来,泛着点点色斑,三十年后,我的鬓角会有数不清楚的银,四十年后,我已经不垂垂老矣,五十年后,我已经死去。”克莉丝汀夫人的眼角流淌着泪水,大概是这样的雪夜,这样的温暖的怀抱,已经让习惯于被他保护的她放松自己的心神,“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三十年之后,四十年之后……哪怕千年之后,你依然如此,是吗?”
陆斯恩紧着她柔嫩的腰肢,侧目看着她细滑柔嫩的脸颊,从他第一次看到她,到现在她拥在怀里,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沉淀出了岁月赋予她的成熟魅力,那种只有时光和阅历才能够带来的雅致高贵气质,总会让人忽略她会老去,会像所有的普通女人一样,担忧着青春不再,岁月淘近她最后的一丝美丽。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纱麦菲尔会说我永远堕落地狱,沉醉于黑暗中。”克里斯汀夫人轻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现在想成为一名恶魔。”
嘿嘿,明天去相亲,今天这个……我终于知道了,我终于能够安排好时间了……
感叹啊,据说相亲的mm热衷于象棋,哎,真是少见了,这年头。
第四十八章 依然是:母女
薄薄的雪绒覆盖在范轮铁恩古堡后方呈规则几何图形的花园上,触目是一片洁白,偶有青藤叶沉淀不起渐厚的积雪,唰唰地砸了下去。
雪落无声,点点融在绕着古堡的护城河里,冰冷的河水缓缓流动着,经过滤网汇入伊苏河道。
灰蒙蒙的天空笼罩着纱白的世界,站在宴会大厅里的人们,隔着紫色水晶玻璃窗户,看不清楚花园廊庭里拥抱在一起的贵夫人和她的恶魔。
“我想成为一个恶魔。”克莉丝汀夫人轻声笑着,她柔润的嘴角有着细细的唇纹,泛着莹莹光芒,如涂抹着薄薄的亮唇膏。
美丽的眸子在这一刻沉淀了下来,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极其好看的男人。
那眉,那眼,那鼻,那唇,那张脸,如此清晰,如此熟悉,却有了一份初次绽放在她眼前的忧郁。
她很高兴,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只能看到,只愿意看到一个强势男人所展示出来的无所不能的力量。
能够看到更多,说明靠得更近,就如同只隔着几层衣衫,似乎是用同一种频率跳动着的两颗
她微微昂着头,打量着他,她的额头能够触碰到他的唇,她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整洁的领结,干净的衣领,新衣的味道十分好闻,这个远归回来的男人。依然没有忘记在见到她之前去换好衣服。
并非第一次和他靠得如此之近,就像那一次他邀着自己踩着河边地青草散步时,草鞋底一滑。她撞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手掌托着腰,紧贴着她地小腹,她的眼神慌乱迷茫,妩媚的脸颊羞得要滴出水珠。
而现在,却是被他搂进了怀里,让有些忧伤的女人感受到了一份温暖,还有伴随着复杂心情缭绕滋生的暧昧。
“我是个注定要堕落的女人。”克莉丝汀夫人似乎在为自己寻找着理由。微带嘲讽地道:“我有一个身份尊贵的丈夫,还有两个荣耀悠久的姓氏,即使撇弃了圣裔地称号,许多人却依然用圣洁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我……可是现在我却毫无抵抗力地被你拥入怀中,没有挣扎,没有自责,却似乎在享受着,这样的女人,难道不可以彻底地成为一个被*包裹着沉沦地狱的恶魔吗?”
“《日经》箴言篇中第二十一章有说,王的心在神手中。好像湖泊河海里的水,随意流转,人所行的,在自己的眼中都看为正,唯有神衡量人心。”陆斯恩松开她的腰肢,注视着她那双足够颠倒众生的美丽眸子,那里有一层薄薄地雾气,“你为什么能够视自己为恶呢?又为什么要视自己为恶呢?你的心是否堕落,会有神来判断。至少他不会否认,你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克莉丝汀夫人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缓缓张开眼帘,却避开了陆斯恩的目光。微凉的脸颊上有了一抹潮红,“陆斯恩,我知道怎么做了。”
陆斯恩笑了笑,他不明白克莉丝汀夫人的意思,也不知道她要怎么做,但她终究不是一个茫然无措总是需要自己为她指引一切的柔弱女子。
“伦德的雪下得有些早,如果是娜提雅维达庄园,虽然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远处的雪山白顶。但湖上要飘荡着雪花地日子。至少比现在还要晚上许久。”克莉丝汀夫人挽着陆斯恩的胳膊,在廊庭里往回走去。廊柱上挂着的火柱散着微微的火光,似乎也在为这样地寒冷瑟瑟抖。
她大概一直在渴望着平静而真正无忧无虑的生活,虽然要新建圣格吉尔教廷的消息还没有放出去,但这已经意味着欧德修凡克家族将主导樱兰罗帝国的宗教力量,必然让圣伯多禄国难以入侵。
克莉丝汀夫人的父亲伍德洛,他担任欧德修凡克家族长老与艾斯潘纳,塔利王国两大教区红衣大主教,按照约定计划,伍德洛将以调查孔特雷拉丝谋杀案的名义,在近期透露准备访问樱兰罗帝国的消息,然后这位领两大王国教区,在圣伯多禄国教廷中声望势力并不亚于神圣日诺曼帝国枢机教宗的格吉尔教派领军人物,将在额蒂菲斯大教堂布出一些足够让圣伯多禄国教廷震怒地消息。x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相信圣伯多禄教廷不得不将绝大多部分精力放在如何抵制圣格吉尔教廷地成立上,而无暇顾及所谓的黑暗血祭。
毕竟召唤圣徒前往东方传道虽然能让格列高力七世获得更高地名望,但如果他连多米尼克大陆这块根据地都失去的话,那肯定是得不偿失。这时候他必须将稳固多米尼克大陆圣伯多禄教廷的力量作为要任务。
克莉丝汀夫人因为圣伯多禄教廷对她身体上圣钥标记和罗秀存在的认知而忧虑担心,陆斯恩却在格兰姆耶和格列高力七世对待克莉丝汀身份的两种见解中冷静地分析,格兰姆耶认为克莉丝汀是圣母,而罗秀是圣子,虽然陆斯恩以圣子应该是男性的条由推翻了格兰姆耶的论断,并且他炽爱天使的身份,也让格兰姆耶彻底死心,不会再将欧德修凡克家族兴盛的希望寄托在克莉丝汀夫人会成为圣母的事情上了,但陆斯恩自己却并没有把握,因为罗秀那颗心脏所拥有的神圣力量,足以说明罗秀是圣灵之体。他只是想让格兰姆耶不再将他的野心寄托在罗秀和克莉丝汀夫人身上才如此断言。
克莉丝汀夫人不知道这些,陆斯恩也不想让她知道。只需要让缠绕折磨她多年地梦魇驱散,剩下的事情,会在陆斯恩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中完成。
聆听雪落地无声。身边有温香美人,看单纯的颜色充斥着这个世界,这样的夜晚总是在丝丝寒冷中多了几分绮丽。
期待着前往娜提雅维达庄园的克莉丝汀夫人目光淡淡地扫过***通明的范轮铁恩古堡,并没有什么留恋,却依然用一种缅怀的语气说道:“罗秀在这里长大,安德烈却准备将这里送给修斯坦尼顿。不知道罗秀会不会愿意,毕竟这里有她年幼年少的许多往事。”
她的手臂松了松,以一种虽然亲密。但保持在礼节范围内地姿态靠着陆斯恩,侧目看着低头垂下丝,遮掩了大半张脸的男人,“那时候的罗秀,就像许多崇拜着身边可以保护她的男孩子一样的普通小女孩,她总是跟在你的身后。她不会忘记这些事情。许多人都容易忘记年幼时的事情,但罗秀不同,她甚至记得自己三岁时的许多片段零散事情,她会想到她和你在范轮铁恩古堡里渡过的日子……那时候,是你在绝大多数时候陪伴着她。我想她不会舍弃这里。”
离开廊庭。前方是六层的塔楼,螺旋形状地楼梯从古堡顶部的钟楼一直延伸到底部,光滑的旋梯扶手曾经是陆斯恩为罗秀表演滑行特技的地方,他依然记得罗秀兴奋而有跃跃欲试的样子,脸颊上有着婴儿般的肥胖,头随意披散着,随着她一跳一跳地跑动而起伏,蕾丝荷叶裙,白丝长袜,小牛皮短靴。都让她可爱的如同橱柜里的玩具娃娃。
“罗秀和那个马卡斯见过面了吗?”陆斯恩回想起那个锋芒毕露的马卡斯,一个被称为托拜厄斯家族天才的少爷,似乎缺少隐忍和必要地城府。
这样的马卡斯少爷,很容易就让人觉得虽然讨厌和缺少贵族味道的智慧。但却不会感到有什么威胁,这种人一般没有能力站在权力金字塔的尖顶上。
安德烈公爵,修斯坦尼顿伯爵,这就是被你们教育出来地孩子吗?陆斯恩的嘴角牵扯出一丝玩味的弧度。
提起罗秀,克莉丝汀夫人流露出一个母亲为自己孩子骄傲时特有的神情,她笑道:“在烈士敦号接受加布里尔三世检阅的那天,罗秀大概看到了马卡斯吧,不过没有说上话。^^^^她也没有留意他。兰度理学院已经开课了。很多年前当我进入兰度理学院时就成为了艾格博特先生的助理学士,罗秀的学院导师也是艾格博特先生。艾格博特先生对学生的严格。当年我都差点吃不消,罗秀也忙于应付艾格博特先生层出不穷地考核与课题任务,并没有特意排出时间来看马卡斯。”
“不愧是罗秀。”陆斯恩想起那个骄傲地女孩儿,她总是有足够的资本,让她昂着头,对一切都不屑一顾。
让安茜知会一声修斯坦尼顿,克莉丝汀夫人和陆斯恩先行一步回夏洛特庄园,陆斯恩也没有忘记将在赫伯肯黑德港湾找到地贝壳项链,送给了安茜,安茜十分高兴,她将陆斯恩前一次送给她的一颗仿造的恶魔之眼放入坠子里,悬在贝壳项链上,很漂亮。
她目送着克莉丝汀夫人的马车离去。
夏洛特庄园的夜色总是十分的安静,即便是大片的雪花,也没有惊起庄园里仆人们的欢呼,虽然这时候的庄园,格外的美。
当克莉丝汀夫人的马车驶进庄园的大门时,她远远地眺望了一眼伊苏河。驯马师格洛兴高采烈地跑回了马厩,因为他听说了明天将会有一匹黑色的伯德纹马会来到庄园,对于驯马师来说,还有比牵着一匹马中王驰骋更加让人期待的事情吗?
等候在行廊前的多琳看到克莉丝汀夫人一个人走了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如今并不太平的伦德,她既无法理解,也十分担忧克莉丝汀夫人独自前往范轮铁恩古堡赴宴。
作为克莉丝汀夫人的贴身侍女,她当然十分清楚这位尊贵的夫人和安德烈公爵之间并没有外界流传地那般恩爱。否则她也不会放肆地和陆斯恩开一些关于贵夫人和骑士之间暧昧风流事迹的小玩笑。
入夜不久,夏洛特庄园的玻璃窗透着片片光亮,因为占地极大。让庄园里地***显得零散,但实际上此时的夏洛特庄园还处于最繁忙的时刻。
因为在兰度理学院跟随艾格博特先生学习,准备切入某个重要课题的罗秀回到庄园时都比较晚,她依然习惯回来享用老布尼尔的手艺。
这时正是罗秀刚刚用完晚餐,女仆们在房间走廊前厅间忙碌着清扫,厨房里老布尼尔指挥着副厨伯尼准备明天早餐要用一些食材,兰德泽尔先生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那些被雪片遮掩住的西木草,他在犹豫着要不要用油布保护草坪。蓝斯特洛分布好庄园的巡防任务。因为雪天的寒冷,他已经褪去了冰冷地铠甲,穿上了相对暖和的一种皮革轻铠,夏洛特十骑士中的五个正在休息室里展开围绕着潘娜普洛伯爵的话题。
克莉丝汀夫人将白色的毛裘递给多琳,径直走入二楼的书房,看到了正在翻阅着资料的罗秀。
“母亲,你回来了?”罗秀有些惊讶,她知道父亲安德烈公爵殿下为托拜厄斯母子准备的宴会,既然托拜厄斯母子是和修斯坦尼顿关系密切的人,罗秀并没有想过要去参加。在她眼里,这对母子和许多寄托在烈金雷诺特家族门下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们更加幸运地接近了安德烈公爵而已。
这样地宴会一般会持续到深夜,而现在应该只是宴会刚开始不久的时候。母亲虽然很少会参加完整的宴会,但回来的如此之早,还是很少见。
“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罗秀合上有着陈旧封皮的资料夹,这是克莉丝汀夫人当年在兰度理学院时留下的课业资料。
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不愉神色,不知道为什么,罗秀总是觉得自己对托拜厄斯母子没有什么好感,如果母亲在参加因为他们而举行的宴会上遭遇了什么让人不快地事情。罗秀更会直接将这对母子划入拒绝来往见面的名单之中。
“这样的夜晚,不应该和我的孩子坐在一起欣赏着雪景吗?在荣耀剑塔地光芒下,洁白的雪花折射出五彩迷离的光泽,坐在小火炉前。喝着醇香的红茶,和你讨论一下新的课题以及艾格博特先生的趣事,不是比在宴会上和那些人说无趣单调的话题更值得我期待吗?”克莉丝汀夫人看了一眼放在茶座上的鹤嘴长颈白瓷茶壶,一旁地红茶已经没有了热气。
“多琳在楼下,桃乐丝总是有些粗心,如果是陆斯恩,他一定会觉得,不能让你时时刻刻都能够有一杯温热地红茶暖着身体。是他的失职。”克莉丝汀夫人随手倒了一杯没有热气但也不会冰凉地红茶。嘴角啜着笑,“很久没有好好喝红茶了。总觉得要像陆斯恩那样优雅而完美的姿态,泡出来的红茶,才不会浪费大吉岭北坡高地和锡兰高地红茶的美味。”
罗秀看着母亲优雅地托着茶杯,释放出来的贵夫人特有的成熟风韵,心思飘了开来,就如同母亲欣赏陆斯恩做任何事情都是完美到极致,大概陆斯恩也会欣赏母亲这样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独到风情的女人。
“伦德都下雪了,这时候无论是斯兰罗还是铁兰罗行省,即便没有大雪纷飞,也会寒风呼啸,他能在始祖诞辰日之前赶回来吗?我真希望他多享受一些沿路的风霜,这样我就可以像现在这样享受更长久一些的安静自在的日子。诞辰日那天,我也可以和桃乐丝去约克区看看,而不必按照他的要求,像一个所谓的真正的淑女一样,祈祷一整天。”罗秀不耐烦地踱着步子,似乎想起陆斯恩就让她不高
“哦,是这样吗?就在三天前,我才听到桃乐丝向兰德泽尔打听陆斯恩最近有没有回信到夏洛特庄园里来。前天桃乐丝又在问多琳,是不是陆斯恩送来了信放在我的卧室里。还有昨天,我看到潘娜普洛伯爵用水晶球占卜陆斯恩的行程,你居然认认真真地期待她地占卜结果。你知道的。潘娜普洛伯爵只是在新斯坦阁楼里翻到了一本《黑魔法师传奇》的无聊小说,才做出这种事情。潘娜普洛伯爵在看到这本小说之前,她甚至没有听说过占卜这个词。”克莉丝汀夫人泯了一口红茶。唇边似乎被微凉地瓷杯冷得翘起,似笑非笑的神情让罗秀感觉到一阵被看穿心事般的不安。
“当然是这样。桃乐丝做什么,和我没有关系。至于潘娜普洛伯爵,你知道这个一点也不淑女的女伯爵,总是喜欢学着陆斯恩的样子来嘲讽我。她的占卜术肯定没有任何作用,我只是在等待着见证她的失败,然后狠狠地回击她。就是这样。”罗秀不敢去看克莉丝汀夫人的眼睛,盯着地毯上细细地金色。然后再次强调:“我才不想知道陆斯恩什么时候回来。”
克莉丝汀夫人轻轻摇头,看来她前不久在这个书房里和罗秀的一番关于前文艺时代人文思想中“提倡积极冒险精神,重视试验,要求展个性,解除人性的舒服,体现在人的感情上,就是提倡人追求幸福,反对禁欲,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反对虚伪和矫揉造作”这种理念的对话。并没有深刻地影响到罗秀,进而改变她。
陆斯恩对罗秀的影响,远大于自己这个母亲,克莉丝汀夫人无奈地喝着红茶,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浓郁起来。
“艾格博特先生最近又在准备一本长篇论著,依然是宗教的题材,他希望能够越《黑暗宗教史》。我必须为他搜集一些材料,真让我十分为难……”罗秀看了一眼撇弃“圣裔”称号的母亲,“更奇怪地是,我曾经的考官。在历史学和社会学上有些名气的雅兰斯夫人,最近和艾格博特先生走得很近,经常为艾格博特先生送来一些资料。我偶尔看了看那些资料,如果不是现在帝国和圣伯多禄教廷已经撕破了最后的脸面。这些资料足够让那个女人上火刑架几百次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雅兰斯夫人如果在艾格博特先生的这本论著的编撰过程中有十分重要的作用,说不定会像你的母亲当年因为《国富民生》一样而赢得许多过分的赞誉。”克莉丝汀夫人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谈起这些事情,罗秀转移了话题,她也没有刻意将话题引导到陆斯恩身上。
“《黑暗宗教史》在宗教学上地地位,足够让艾格博特先生再次获得梅林奖。但那时候的境况,不允许艾格博特先生因为这样的渎神作品获得梅林奖。现在这种局势,如果是一本比《黑暗宗教史》更让圣伯多禄教廷仇恨的作品。他会因为这部作品获得梅林奖吗?这样地话。雅兰斯夫人才会获得真正的肯定吧。”罗秀回想起在兰度理学院碰到这位有着高洁名声的女教授,她看自己的目光。总是有些奇怪。
不甘,嫉妒,羡慕,罗秀能够感觉到那种目光中的意味,这样的目光,罗秀常常能够从其他人那里感觉得到。但雅兰斯夫人的目光,却让罗秀有些奇怪,因为在不久以前的多明尼卡神学院年度毕业考试前,这个曾经作为自己考官地女教授,并没有这样看自己。
克莉丝汀夫人想了想,放下了茶杯,绕过罗秀身后地书桌,在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书柜地下最复杂的一把铜锁。
铜锁是用十年前明地最新工艺制作,即使是现在也没有谁能够破解锁的构造,这种铜锁经常被用在储存高度机密文件的地方,因为只有铁兰罗行省的制锁大师法英能够制造,这种铜锁不只价值不菲,而且成品极少,法英甚至宣称,如果没有了原配的钥匙,就是他也无法打开这种锁。
看到母亲打开这把锁,罗秀意识到母亲大概也准备让她了解一些事情了。
黄的封皮上有着细密的裂痕,边角磨损出细丝,铭刻着细如丝的神术符录的封印图章可以充分地说明克莉丝汀夫人手里宗卷的重要性,黯淡的红黄双色符文说明它已经被强制破解,克莉丝汀夫人似乎有些畏惧,有些厌恶地拿出这套宗卷,交给了罗秀。
“这是什么?”罗秀接过来,并没有翻看。
“你可以拿去交给艾格博特先生,艾格博特先生采用其中的资料,一定会让你的名字也出现在扉页编著人的姓名中。”克莉丝汀夫人犹豫着,补充道:“不用担心圣伯多禄教廷,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没有能力计较所谓的渎神言论了。这样的话,陆斯恩一定会十分惊讶于你所取得的成就……如果颁梅林奖给艾格博特先生,你也可以出席颁奖仪式,并且获得一份荣誉。”
“我会告诉艾格博特先生,这是你提供给他的资料。”罗秀摇头拒绝了母亲的帮助,“如果我所做的只是从你手里拿到这份资料,然后交给艾格博特先生,就获得这种荣誉,我会觉得我和那个虚荣的芬格尔斯没有差别。”
“虚荣的芬格尔斯?芬格尔斯确实有些虚荣,但你为什么要联想到她呢?芬格尔斯最近因为宣称自己就是流行连载小说《勇士》的作,而名声大震呢,这部作品不是她自己写的吗?她获得的荣誉,大概也付出了许多努力吧。”罗秀拒绝了帮助,并没有让克莉丝汀夫人觉得意外,陆斯恩和雅兰斯夫人的交易,以及芬格尔斯的事情她都很清楚,但她没有料到,不知道罗秀从什么地方看出芬格尔斯并不是《勇士》的真正作。
这个封面是我自己做的,背景上的那些文字是《圣经》里的句子,边框的黑色,作名,*Logo是*美工做的……
非常难看吗?但是我喜欢,大家忽略吧。
第四十九章 夜袭
伦德南郊广阔的米尔斯蓝森林提供着廉价的木柴,让塔克区的贫民也可以度过一个可以让屋里暖烘烘的冬天。
西里尔区的贵族庄园里使用的是无烟的优质木炭,在壁炉里燃烧着,温热的空气总让人不由得沉醉在冬日的闲暇中。
冬日也是火灾多的季节,每年都会生几起烧掉大片庄园,或大片居民区的惨案。
有鉴于范轮铁恩古堡也曾经生过这样的火灾,克莉丝汀夫人封掉了夏洛特庄园中书房和收藏室里的壁炉,取而代之的是散页形状的热水取暖器。
这是陆斯恩弄出来的东西,他说这样的取暖器不会有中碳毒的危险,更不会让女士们的皮肤变得过于干燥。
罗秀对此曾经不屑一顾,但在这个冬日来临前不久,她终于让工匠将这种取暖器装进了她的房间。
浴室是陆斯恩设计的,取暖器是他明的,摺叠式的遮光窗帘也是陆斯恩为她改装的,罗秀总觉得陆斯恩无处不在,她的身边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这种感觉真是令人讨厌,罗秀靠着墙壁边上嵌入铜框中的象牙色取暖器,不由得想起了陆斯恩蹲在这个位置,满头大汗地调试时的情景。
她的心思有些恍惚,不由得低下头去,仿佛还能看到陆斯恩擦着额头汗水,抬头眯着眼睛。用那种你迟早会需要地得意笑容看着她。
“罗秀?没有理由和证据,随意否认他人的努力与获得的名誉,可不对哦!”罗秀似乎忘记回答克莉丝汀夫人地问题。十六岁的少女,总是有了自己的许多心事。
“我不在乎这个。”最近颇有些趾高气扬的芬格尔斯让罗秀想起就一阵厌恶,芬格尔斯居然用炫耀的语气有意无意地在她出现时便要谈论一番《勇士》,这让罗秀无法理解,一个男人和二十七个女人的故事,那样低俗无聊的剧情,浅薄女人对男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寄托,写出这样地小说。难道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吗?
罗秀觉得,如果她被认为是《勇士》的作,陆斯恩一定会拿着一本《天堂曲》,或奥斯瓦尔多的剧本小说,甚至是古拉西时代的史诗作品集大声地在她耳边朗诵,然后告诉罗秀,这样的小说,没有思想性,没有对人性的剖析,甚至连一点点独特的世界观和人生观都没有。除了能说明作不够成熟,再没有别的任何意义。
母亲和自己的差别,大概就在于成熟二字,陆斯恩欣赏地女人,必然是那种成熟的女人,在支言片语中绽放出的魅力,是学识,修养,气质的沉淀。
罗秀并不十分在乎自己是否是陆斯恩所欣赏的女人,但至少不能让他用那种似笑非笑。嘲讽说不上,有一点取笑,还有一点点不出意料的笑容看着自己。
“出去走走吧,雪并不厚。穿上后跟高一点的靴子,踩着雪,会听到唰唰的声音,在雪地留下一行行足迹,不是很有意境吗?”克莉丝汀夫人不由分说地拉着罗秀去换鞋子。
桃乐丝和多琳撑着伞,片片雪绒落在薄纱绸伞叶上,竟然与伞叶上的花纹融为一体,有着浑然天成的独特美感。偶有飘零而下地雪花避开了绸伞。落在了罗秀的鼻翼和身体上,她伸出手指。感受着雪花落在指尖上,迅融化带来的微凉感觉。
这是和克莉丝汀夫人在范轮铁恩古堡窗前看到雪花后做的完全一样地动作,她是我的女儿,克莉丝汀夫人心中涌起一阵满足,稍稍靠近了罗秀的身体,揽着她。
雪大片大片,从苍茫茫的天空降落,悄然无息地落在伊苏河中。
荣耀剑塔的灯塔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各种雪花的形状,炫丽璀璨的雪晶折射出五彩迷离的幻境,四行脚印踩得灯下雪层凌乱,露出薄雪覆盖下地枯草根茎,“唰唰”地脚步声惊动了灌木丛,树根洞里的灰兔,点点黑影一蹿一蹿跑远。
伊苏河水悄然无息地淌上河岸,又退回去,片片白浪将雪绒卷进水中,远远地看着静谧地河水远处,隐约可见夜航的船只摇摆着的灯窗,孤零零的一朵一朵地分散在愈宽的河道,点缀的伊苏河竟然如同天空中的星河。
“从米尔斯蓝森林伐来的木柴明天就会运进伦德,按户籍领取渡冬所需,我们大概准备了一万户左右的量,如果可以的话,应该催促木工坊的人多准备一些,希望修斯坦尼顿向军部报备后,那些拿惯了枪剑武器的士兵们,用起伐木斧也同样利索,不辱烈金雷诺特家族的名声。”罗秀呼着白腾腾的热气说道。
“伐木和烈金雷诺特家族的名声也有关系吗?明天需要准备一个放木柴的仪式吗?或你可以代表夏洛特庄园慰问下贫民,再承诺不久以后,御寒渡冬的其他物资也会尽快放。”克莉丝汀夫人看着和额头已经碰倒自己眉角的女儿,大概一两年之后,她就和自己一般高了吧,这样的身段和脸庞,总让克莉丝汀夫人似乎看着的就是少女时期的自己。
大概是冰凉的冬日,让罗秀总觉得有些冷,她的语气中也带着淡淡的冷漠,“当然有关系了,一批只会砍杀的士兵,终究会退役,如果连伐木都不会,将来离开军营后,如何生活下去?至于那些为赢得好名声举办的仪式就不必了,来领取的贫民们早已经冻得抖,根本不会在意是谁给他们在寒冬送来木柴,办什么仪式只会让他们在台下因为冰冷地天气而腹诽我们捐赠的动机。只要让他们知道这些木柴是夏洛特庄园送给他们的就足够了。”
“面对低层次地阶级。耀武扬威以及高高在上的贵族姿态,只是一种缺少底蕴和修养的表现。将骄傲内敛,冷漠和不屑被温和的笑容所包裹。自然地和平民谈话,总是用温和的姿态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西里尔区的传统贵族标准,看来我的女儿和陆斯恩一样做地很好。”克莉丝汀夫人为这样的罗秀而骄傲,她有足够的资格不屑于芬格尔斯的虚荣,在上流***里用《勇士》这样的流俗小说博得的名声,并不会给芬格尔斯带来真正的荣誉。
罗秀轻叹一声,甚至比雪花落在绸伞上出的细碎声音更轻。克莉丝汀夫人听不到。
“我希望有一天,会有人说,陆斯恩做得和我一样好。”罗秀望着远处朦胧的船灯,心中想着这个问题,乍一看却见极远处一盏格外亮堂的船灯高高挂起,大概是一艘从海港入伦德地大船,只有那些需要抗击滔天海浪的海船,才会将船灯挂在最高的桅杆之上。
“陆斯恩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站在罗秀身旁的桃乐丝低声嘀咕着。
罗秀侧目看着桃乐丝,有着丰腴身材的女仆,一张犹带着稚嫩气息的脸蛋。却有着过分成熟的身材,虽然身着加厚了鹅绒与蚕丝的外衣,却依然无法掩饰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谁知道呢?他说斯兰罗行省的少女淳朴,铁兰罗行省地女子娇俏,樱兰罗行省的女子雅致,沿路行来,大概不会寂寞……他当然不会记得,夏洛特庄园里还有一个崇拜着他的桃乐丝。”罗秀微微皱眉,对陆斯恩这方面的信任必须保留,至少在罗秀眼里。和他接触地女孩子和女人,桃乐丝,芬格尔斯,梅薇丝。还有老约翰的女儿薇琪,凯蒂雅席设计师兼碧溪法尼亚餐厅投资人的西格莉德,陆斯恩都不安好心。
更不能忘记了潘娜普洛伯爵,罗秀怀疑这位女伯爵已经在陆斯恩的房间里度过了许多个夜晚。
桃乐丝偷偷看了一眼眺望远处的克莉丝汀夫人,低声道:“无论如何,陆斯恩大人都会记得小姐惦记着他,一定会尽快赶回来。”
灯楼的光照的罗秀的脸颊通红,骄傲地少女羞怒着道:“谁惦记他了?我都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想起陆斯恩居然没有和自己告别。只留下一张“在我离开夏洛特庄园地日子里。请多和潘娜普洛伯爵在一起”的字条,罗秀就觉得有必要让陆斯恩知道罗秀生气地时候。会很可怕。
“夫人……那是什么?”多琳不由自主地靠近克莉丝汀夫人,她的手指指着伊苏河上的一条巨轮。
伊苏河上的船只挂着点点船灯,飘荡游离,如同坟地上的鬼火。
一艘十二桅的巨轮逆流而上,夜里的河风鼓荡得灰白色的船帆满绷着,十二盏亮堂的船灯高挂在桅杆之上,隐约可见人影攀爬在桅杆上敲打着什么。
伊苏河里少有如此巨大的航船,罗秀很容易就分辨出,只有渡海的船只才会修建出极高的甲板和高跷的船头。
船头灯照耀着挥舞的大旗,展开翅膀和张着嘴的黑色乌鸦图案在黑夜中阴森可怖,艉柱上吹着号角的天使,象征着审判日天启四骑士给人类带来的灾难降临。
多琳所看到的,是血红色的骷髅旗。
在冉冉降落的雪花中,血红色的骷髅带着几分冰冷的残忍,狰狞的面目让多琳和桃乐丝吃惊地“呀”了一声。
“伊苏河上怎么会有海盗船?”罗秀虽然没有随着帝国第三舰队远征海盗,但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对海盗的了解,即使只限于文献资料,但也足以让她准确地判断出,伊苏河上不可能出现海盗。
无论是伊苏河入海口的基色港,还是伦德郊港,都驻扎着大批的军队,巡骑警也不在少数,更有第二舰队的几艘轻型舰艇,在河道上开战也有精锐的武装足够让任何海盗船都有去无回。
伦德不是特雷巴西港。可以让罗伯茨船长地皇家流浪汉号大摇大摆地闯进去劫掠一番,加布里尔三世陛下也不是塔利国王,会给海盗船放掠私证。如果说有一天樱兰罗帝国的海防松懈到可以让海盗船深入伦德河道,那樱兰罗帝国就可以轻易地被多米尼克大陆任何一个国家灭亡。
樱兰罗帝国没有如此衰败,所以伊苏河上不可能出现海盗。罗秀不相信那是海盗,只是静静地看着,有一点点的好奇。
“血色骷髅旗,只有最残忍地海盗才会悬挂这种旗帜,它象征着流尽鲜血。”克莉丝汀夫人为多琳解释,听到这个消息的女仆长紧贴着克莉丝汀夫人。有些惊慌,但还算不上害怕。
多琳只是素闻海盗的残忍,初次在眼前看到海盗旗,才让她有些慌乱,不过这里既然是夏洛特庄园,威名赫赫的夏洛特十骑士和一众武装到牙齿的庄园护卫,足以抵挡一小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更不用说是乌合之众的海盗了。
桃乐丝小步小步地跳着,似乎十分兴奋。她胸前晃荡起让罗秀晕眩的曲线。
“这艘船地主人疯了吗?如果引起误会,很容易遭到杀身之祸。就算它装满了整船的海盗,驶进西里尔区也会被各大庄园的骑士与护卫剿灭干净。”罗秀不去看桃乐丝,虽然罗秀知道这不可能是海盗船,但桃乐丝却无法判断,她这种无知而无畏的态度,让罗秀很是感慨。
克莉丝汀夫人却没有像罗秀这样轻松,柔顺的眉挑起,在眉心中蹙出一丝担忧,落在罗秀眼里。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疑惑。
巨轮愈行愈近,除了船灯映照的旗帜清晰可见以外,还能够看到船头上“皇家流浪汉号”的船名。
“皇家流浪汉号!”大名鼎鼎的罗伯茨船长,那不列斯海岸的海盗头子。因为他种种胆大包天的劫掠,被封为最负盛名地海盗,即使是夏洛特庄园这对尊贵的母女,也知道这艘罗伯茨船长的旗舰。
罗秀对罗伯茨船长早有闻名,范轮铁恩古堡中安德烈公爵的书房里一些宗卷中就有樱兰罗帝国商船经由那不列斯海被罗伯茨船长劫下的记录。
罗秀和克莉丝汀夫人对望了一眼,双方眼中都有着一丝疑惑,这恐怕不是某个船主疯狂的恶作剧了。
荣耀剑塔顶端灯塔的光芒在整个西里尔区各个角落都可以看到,绕过夏洛特庄园的伊苏河道有大半沐浴在那昏黄的光中。巨轮渐渐靠近夏洛特庄园。它从隐约的黑暗中行出,犹如水中地凶兽。露出狰狞的面貌,让人心惊肉跳。
“噗!”
巨大的船锚抛下,打着皇家流浪汉号旗号的巨轮停泊在夏洛特庄园前,四个女人赫然现,船头上聚集着一堆面貌丑陋地粗俗汉子,他们大声地骂骂咧咧,拿着弯刀拍打着船舷,配合着十二桅满帆时船帆鼓荡的惊人呼啸声,让周围的雪片远远荡开,海盗们表情各异地看着夏洛特庄园。
对于笼罩在夜色中,散着典雅安静美感的夏洛特庄园,海盗们显然有些震惊于它所展现出来的大贵族风范,他们相信,如果洗劫夏洛特庄园能够成功,所获得的战利品,绝不会亚于洗劫特雷巴西港。
毕竟特雷巴西港虽然也有大把的金币,但是更多的是货物,而夏洛特庄园里却有许多价值连城地珠宝和艺术品,更何况其中地两个女人,一定能够让烈金雷诺特家族掏出天价的赎金。
风险和利润成正比,但有时候再多地利润,也会让海盗们不得不惊惧于其中的风险……那已经是有去无回的危险了。
洗劫夏洛特庄园,这是海盗们得到的命令,他们是一帮可怜虫,他们只能执行命令,新任船长太可怕了,甚至让他们无法跳水逃跑,他们亲眼看到一只巨大的触手恶魔随着皇家流浪汉号巡航。
他们唯一希望的是,新船长能够像将他们轻松绕过基色港海关,避开帝国海军舰艇的追查那样在洗劫完夏洛特庄园之后带着他们安然远去。
这位新船长所展示的实力,还是给了他们一点点的信心,虽然已经有一些老谋深算的海盗们开始怀疑,是不是新船长纯粹是想让他们去送死。
海盗们不在乎他们卷起的刀口会让被砍去脑袋的船员和水手多增加几分痛苦,但他们都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更不想无可奈何被一种戏耍**的态度驱赶着去自杀。
这是他们做惯了的事情,但当他们的角色转换之后,他们一定很难接受。
所以现在皇家流浪汉号上的海盗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忧心与疑虑,已经没有半点遇到欧恩号时的意气风,即便新船长比罗伯茨船长,霍兰德船长,巴尔巴罗萨船长都要厉害。
克莉丝汀夫人拉着罗秀退后一步,站在荣耀剑塔底基的门廊下,转动了一个狮身人面雕像的头部,荣耀剑塔灯楼的光芒突然间增亮起来。
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响起,这是夏洛特庄园示警的警报,各大庄园都有类似的警报装置,但基本上都没有使用的机会。
烈金雷诺特家族的主仆入住夏洛特庄园以来,这是第一次拉动警报,但并没有因此而让庄园骑士和护卫们露出半点迟钝,在护卫长蓝斯特洛的带领下,身着轻皮甲的夏洛特十骑士与其他二十位普通骑士,近百名庄园护卫迅地赶到了夏洛特庄园门
度最快的是兰德泽尔先生,罗秀惊讶地看到这个年迈的老像一阵风一样,卷起大片的雪花,如飘飞的影子一样跨过树篱和外墙,站在了荣耀剑塔下。
蓝斯特洛手执方盾和长剑,他并没有骑马,这时候他最主要的任务不是攻击而是守护主人,其他的十骑士驾驭着他们同样轻装上阵的塞尔塔马,似乎感觉到杀戮气息的塞尔塔马有些兴奋,大口大口地喷着热气,一行十骑士散出凛冽的杀气,隔着严密防护的头盔,看不清楚他们的容貌,但手中闪亮着寒光的剑刃,却足以让皇家流浪汉号上的海盗们触目惊心,双腿软。
在茫茫大海上,海盗们如果遭遇到了海军,即使不敌,也会从容地准备逃跑,他们也可以充分利用丰富的战斗经验,在摇晃的甲板上和海军士兵们近身搏动,但他们绝对没有在陆地上面对骑士们攻击的经验。
三十余骑轻甲骑士,已经让海盗们心生退意了。他们是要进攻夏洛特庄园,这些骑士们可不会傻乎乎地跑到皇家流浪汉号和他们战斗。
“不自由,毋宁死。这是古拉西人民喊出的口号,经过艰苦的战斗,推翻奴隶主统治,他们最终成立了消除奴隶制度的古拉西王国。”让海盗们无法抗拒的声音响起:“这是我的仁慈,我给你们求生的机会。相比你们劫掠商船时,毫不犹豫地残生,让人绝望,你们应该感谢我,称呼我为宽恕你们罪的神,不是吗?”
第五十章 陆斯恩的爱
海盗们吹响了号角,血红色骷髅旗竭力鼓荡着,激励着即将进行战斗的海盗们。
“如果你们能够攻克夏洛特庄园,这将是你们最光荣的事迹,会被后代传唱,会被记载入战争史册,你们都是最勇敢最强大的战士。”说话的是一个有着精致脸庞的小女孩,“虽然你们如同蝼蚁般卑微,但在庸俗小说和诗歌中,你们也有可笑的尊严,为了你们可笑的尊严而战!”
海盗们看着这个比新船长更恐怖的小女孩,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他们曾经认为她不过是倚仗和新船长亲密的关系而耀武扬威,但当他们看到那只被称为阿米拉触手的深渊恶魔在她身前露出卑躬屈膝的畏惧姿态后,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个和恶魔同样恐怖的存在。
皇家流浪汉号被诅咒了,每一个海盗都亲眼看到了恶魔,也同时看到了会使用神术的新船长,其实是真正的恶魔。
他们连信仰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尊严了,在这个小女孩面前,他们甚至连蝼蚁也不如。至少这个小女孩不会为难蝼蚁,却会毫不犹豫地随意挑选几个海盗去喂养那只阿米拉触手恶魔。
“哦,吃干净点,血都流到甲板上了,好难看。”这个小女孩如此喂食阿米拉触手,然后厌恶地道:“如果你再浪费食物,我就让海盗们将你剁碎吃了。”
看到阿米拉触手颤抖地挥舞着触手表示赎罪。海盗们知道,这个小女孩不是那种用威胁说说就算了地人。吃一只恶魔?想想阿拉米触手那丑陋恶心的样子要吃进去,海盗们宁可进食一生的老鼠和蛇。所以他们衷心地希望着。阿拉米触手在挑选好了他们地同伴作为食物后,会像一个绅士为了表示对厨师的尊敬一样而吃的干干净净。
阿拉米触手趴在背光的船舷,夏洛特庄园里的人们看不到它,但它却可以让任何一个企图跳入伊苏河中的海盗成为它的食物。每个海盗都看到过它进食时将一个人生吞活剥,细细咀嚼,剥皮去筋,用血液沾着皮肉用餐的模样,直到最后将它最细地触手扎入眼睛吸食脑髓时。失去身体的脑袋都会出惨叫。
阿拉米触手安静地守护在那里,却比任何威逼利诱都有用。
小女孩挽着新船长的手臂,虽然她陶瓷般精致的脸庞上依然冰冷的如同雪花一样没有半丝感情,但却能够让人感觉到一份欣喜和满足。
她有着如同橱柜里玩具娃娃一般细细卷好的波浪长,长长的睫毛高高翘起,空洞的眼睛中没有半丝人气,随意转动时,仿佛送来诅咒和死亡气息的地狱死灵,苍白的脸颊透露着诡异地气息,小巧的身体带着几分稚嫩。偏偏和那份残忍的冷漠气质融洽地结合在一起,非人的感觉传达着恐惧和阴暗,让海盗们不敢多看一眼。
她小小的手臂紧紧地挽着船长,娇小的身体靠着他,看似会被一阵大一点的河风轻易吹走,如果不是她那骇人的气质,很容易就让人心生怜惜,本该单纯洁净的小女孩,没有穿着可爱的蕾丝长裙,却用一双银丝网状长筒丝袜暴露出她细细地腿。纯白的大腿肉就这么*裸地出现在短裙下,足足三寸的高根让她的小腿紧绷出单薄地线条。
有一个海盗不经意地听到过,这位小女孩自称是船长的宠物,是他的小母狗……这个海盗心中虽然怀疑船长有不正常的癖好。却没有感到半点兴奋,反而浑身冷,要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够把一个应该陶醉在幻想喜剧和骑士小说中的小女孩调教成这种模样?
一只恶心的阿米拉触手,一个毫无人性比海盗们更漠视生命的小女孩,一个总是微笑着,会使用神术地恶魔船长,好整以暇地统治着皇家流浪汉号。
海盗们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要攻打夏洛特庄园。在这三位地带领下,皇家流浪汉号可以纵横海上无敌。甚至不需要畏惧帝国第三舰队,毕竟这只身躯和皇家流浪汉号的深渊恶魔可以轻易地击碎庞大地军舰。
可惜,他们都知道这样的梦想太奢侈了,能够在攻打夏洛特庄园后活下来的机会微乎其微,而阿米拉触手大人似乎完全没有要帮助他们的意图。
海盗们不会了解樱兰罗帝国有哪十大最著名的庄园,但他们不会不知道康纳利维士城堡,范轮铁恩古堡,夏洛特庄园这三个名字,烈金雷诺特家族,海盗们最畏惧,最无可奈何,最希望突然消失的一个家族的标志性产业。
他们会很乐意看到威胁到海盗生存的烈金雷诺特家族的庄园被人洗劫,但绝不愿意自己做这种事情,能够在海上追捕海盗们无处藏生,将曾经称霸北海的北维海盗们击溃成四处逃窜的流浪犬的家族,会没有强大的庄园护卫?
脑子里装满海水的海盗也不会相信,眼前那些杀气腾腾的精壮骑士和战马,更是验证了海盗们的想法。
他们依然吹响了号角,比起死在阿拉米触手大人的嘴中,被骑士们的剑砍下脑袋显然更是一种荣耀的死法。
“为了尊严!”海盗们喊出了足以让他们震古烁今的口号,亘古以来再也没有那些海盗用这种口号动劫掠行动。
站在船舷旁的两个壮实海盗砍断了缆绳,放下了宽阔的船板,海盗们挥舞着磨得锋利的弯刀冲向了夏洛特庄园!
皇家流浪汉号上的海盗足足有五百余人,要说人数他们占据了绝对优势。但谁都知道如果是骑兵对步兵,一百精锐地骑兵,可以轻易摧毁千人的步兵方阵。更何况是夏洛特庄园所有的这种在护卫力量上毫不吝啬,让每一个骑士和护卫地装备都称得上奢侈的骑兵部队。
尖锐的剑尖轻易地刺穿了最勇敢的一个海盗,喷溅的鲜血染红了雪地,凌乱的脚步带着污泥早已经让夏洛特庄园前一片糟乱,由精铁打造的骑士长剑甚至让这名海盗没有感觉到痛苦就已经死去,失去头脑的身躯往前奔跑了几步才跌倒。
夏洛特庄园们地骑士默不作声地动了冲刺,扬起的马蹄,顿时让许多海盗们失去战斗的勇气。抱着脑袋就往后逃窜,但他们显然没有机会逃跑,尖锐的骑士长枪轻易地挑飞了他们的身体,冰冷的马蹄轻易地碾碎了头颅,方盾随意掠过,便击倒了数名拥挤在一起防护的海盗,骑士们的第一波冲锋就让海盗们倒下了近百人,他们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准备动第二次毫无悬念的屠杀。
这不是一场因为海盗们“为了尊严”的口号就会壮烈地战斗,在荣耀剑塔下的女人们看到的只是一场让她们惊讶的血腥屠杀。海盗们没有任何反抗力地被屠杀殆尽。
“这是干什么?”罗秀微蹙着眉头,鲜血污秽了夏洛特庄园前的雪地,这让她看着很不舒服。
“这么多生命就这样流逝,虽然他们也许是真正的海盗,罪无可恕,但也曾经是有父母生养爱惜的人,也曾经欢喜哀伤愤怒……罗秀,你不觉得这样的屠杀太残忍了吗?”克莉丝汀夫人的脸色似乎有些白,她看着自己的女儿,除了最近那次布鲁斯林地伏击案。罗秀并没有少经受那些失败的阴谋刺杀后血腥的屠戮行动。
她没有参与,但她知道每次那些针对烈金雷诺特家族的刺杀行动后,流淌着多少无辜,罪大恶极地鲜血。
罗秀没有回答克莉丝汀夫人的问题。克莉丝汀夫人教给她宽恕和仁慈,但并没有留给她愚蠢的怜悯。
“宽恕乃胜利的特权,仁慈是王的冠冕。但现在,不是应该战斗么?”罗秀冷笑一声,顺手拔出了蓝斯特洛的佩剑。
“七岁的时候,你可以挑下母亲手中的长剑。你说你可以永远保护我,但我也会有自己持剑地时候。.”罗秀在克莉丝汀夫人微微有些惊讶地目光中低声默念着,毫不犹豫地冲向了海盗。
克莉丝汀夫人示意蓝斯特洛跟上。身着轻铠的护卫长如影随形地踩着罗秀留下地脚印。
罗秀看了一眼在她身后的蓝斯特洛。没有拒绝,也没有靠近他。冷漠地将剑尖刺向一个慌神逃窜,高举着弯刀劈向她的海盗。
罗秀是什么样的女子?
“烈金雷诺特家族的千金大小姐罗秀,像冬日里盛开的优银香花,她漫步在伦德雾气弥漫的街道上,水汽打湿了灰色的地砖,有着别样的景致。”
“靠着窗户,可以看到皎洁的月光落在平缓的河面上,随着河水的流淌,恍惚间似乎月光也在跟着飘离,优美如月光朦胧纱织披散的乐章在罗秀的指尖倾斜,具有和小提琴乐器王后名称匹配的高贵气质,只有这样的罗秀,才能够让小提琴真正拥有“王后”的味道。”
“她优雅的红唇微微上翘,似乎总是一种高傲冷漠的笑容,她的眼睛眯着,看着她的同伴,用一种怜悯和轻蔑的眼神,根本不介意显露出让人难堪的嘲讽,然后将手中的红茶毫不犹豫地倒在芬格尔斯的头顶上,施施然离去,没有忘记批驳一下尤金芬妮庄园女仆如同花街女子风格的装扮。”
“罗秀掀开车帘,微带稚气的脸蛋,已经很有祸害众生的味道,柔顺的丝垂过眼角,仿佛是不适应车帘外刺眼的光线,她的眼睛眯起,嘴角露出莫测的笑意。”
“她会眯着眼睛微笑,像只得意的小狐狸……她会小声地诅咒,说着乱七八糟的诅咒词,然后小心翼翼地指望诅咒实现……她会对贵妇人小姐们投以白眼。却可以把我精心准备地料理送给老布朗,她高兴的时候会出哼哼声,她生气的时候会皱起柔顺地眉头……”
她有一份自然伴生的骄傲。她有令人倾慕的才华,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恶,她有小女孩式的狡黠,她总是计较着自己胸部的大小然后怀疑陆斯恩总是将目光落在那些在胸前藏着小兔子的女人身上,她会有许多对陆斯恩的惩罚,但最终对他依然是无可奈何。
她也是安德烈公爵和克莉丝汀夫人地女儿,继承着烈金雷诺特这个姓氏,也背负着被阴谋缠绕的命运。许多人想让她死去,许多人在策划着让她死去,许多人动手让她死去。
鲜血,纵然没有让她的眼睛沉醉在污浊的红色中,却总是伴随着她成长脚印。
伦德贵族们眼中的罗秀,只是个被惯坏了贵族小姐,目中无人,却没有面对真正险恶的能力,但他们不知道,罗秀也可以拔剑。
她并不在乎谁是第一个死在她剑下的人。因为她而死,比想要她死的人不会多多少,大概也不会少多少。
海盗的哀嚎声,战马的嘶鸣声,刀剑相加地铿锵声,桃乐丝和多琳的尖叫声,还有河水拍打着皇家流浪汉号的水浪声,在罗秀的耳畔响起。
她看着那个因为惊惧而扭曲着脸颊的海盗,一剑刺向了海盗的心脏。
鲜血并没有喷溅而出,在她拔出剑迅闪开后。海盗扑倒在地,鲜血在他的身体下流淌出来,染红了大片的雪。
“陆斯恩,我杀人了。这不是一个淑女应该做的事情。不是么?”罗秀现自己很平静,并没有紧张,也没有小说中那些所谓的“心惊胆颤”地情况出现。
战斗依然在进行,即使是屠杀,数百的海盗四处逃窜,偶尔的抵抗也能够阻挡屠杀的脚步,夏洛特庄园地骑士和护卫们甚至连轻伤也没有留下,地下的海盗尸体却已经有近两百具了。
“她居然杀人了?我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偎依在船长身旁的小女孩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很清脆。很干净。却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冷漠。
高顶的黑绒帽子上有十字骨架交叉骷髅头的标志,纯黑地披风上挂着金色流苏。剪开地衣领高高竖起,纯白的内衫前露出纯金地表链,镶嵌着宝石的贵族佩剑挂在腰间,笔挺的马裤扎在小牛皮长靴里,绷紧的鞋带上还挂着硕大的圆珠。
他的右眼戴着眼罩,被拨乱的丝遮掩着,双耳间挂着黑纱,遮掩住了他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只左眼,眼睛里一轮血红瞳孔,散着妖异的光芒。
这样的海盗船长,绝对比精灵大剧团表演塞尔维亚小说《海盗船长》改编的歌舞剧中,那位风靡多米尼克大陆,成为无数贵妇人小姐尝试着收入闺房中的英俊演员伊喜多所扮演的海盗船长角色更富有危险,浪漫,叛逆的魅力。
根据《荷鲁斯之眼》报社的调查,对于沉浸在平静无忧生活中的贵族女子来说,海盗船长以绝对优势压倒了骑士成为她们最渴望与之展开一段露水情缘的对象。
即使是罗伯茨船长与霍兰德,巴尔巴罗萨这些并不十分英俊,甚至还有些邋遢毛病的海盗,都有过和沿岸贵族女子短暂情缘的故事,他们的危险,让她们觉得刺激,他们的浪荡生涯,是浪漫的象征,他们和王国作战,这种叛逆代表着勇气。
这样的男人,不能托付一生,不能和他共享体面的生活,但却可以满足女人们根植于骨子里的爱情幻想。
“看到她杀人时的表情,我觉得你现在这幅打扮,十分幼稚。”小女孩昂着头,看着独眼面纱海盗船长,不屑地道。
船长并不在意小女孩的嘲讽,反而带着一点欣赏道:“我早就和你说过,她十分的可爱。她并不是那种离开保护她的人就一无是处的女子。许多贵族小姐嚣张跋扈,那是因为她们的家族骑士护佑在身边,但如果她们独自面对鲜血,她们甚至连逃跑地勇气都会失去。”
“这也意味着。罗秀并不是因为你,才是罗秀。离开你,她依然是独一无二的罗秀。我总感觉她对你十分依赖。但你的话让我现,你对她并没有我所想象地那么重要。”小女孩看着罗秀将她的剑尖刺向下一个目标,这个海盗似乎还有些抵抗的勇气,瞅准了罗秀是夏洛特庄园里的重要人物,试图挟持她做人质。
船长将手臂从小女孩半拥抱半搂的姿势里抽出来,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离开不久,她的身体有了一些变化。一点点的凸起带着点柔软,让他面纱下的嘴角牵扯出丝丝笑容,他在想,当她地身体有了象征成为一个女人的流血时,会不会像十三岁时的罗秀,惊慌中本能地想让他来安抚她。
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罗秀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再也抬不起头,她开始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不再像以前一样单纯地用仰慕崇拜的眼神看着远同龄人那般优秀的自己。
他主动地搂住了小女孩,让小女孩空洞的玻璃眸子中多了一丝惊讶。“至少她对我来说是重要的。我是她的仆人,我并非要成为她的主人。获得她地心脏,我一生服侍她,这是基于契约的开始,只是我会做到最好而已。罗秀,自然是独一无二的罗秀,我陪伴着她长大,看着她哭闹,看着她站起来迈出第一步,听她说第一句话。从肥嫩的婴儿,到可爱的小女孩,再到如今美丽骄傲的少女,你知道人心中有一种叫爱惜的感情吗?”
“你有一颗人心。所有有了对她的感情?这种感情,可以称为爱吗?我一直很疑惑,无数浅薄诗人和小说家所歌颂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小女孩侧着头,靠在她的腰间,眼神空洞地看着海盗和骑士护卫们地战斗,这本来就是一场没有什么意思的游戏而已,他们总是要死的。恶魔对他们的判决。无关善恶。
船长扶了扶海盗船长地高顶帽子,这套在基色港匆匆赶制的服装做工用料都还不错。让他很有真正海盗船长的感觉,低下头来,看到小女孩的手掌按在她已经有微微凸起的左胸前,轻声笑了起来,“你也有一颗人心,难道体会不到吗?我对罗秀,当然可以称为爱。你知道人类有什么值得恶魔惊叹吗?”
“惊叹?”小女孩嗤之以鼻,没有回答,在她看来如同蝼蚁般的东西,细微的总是会不经意地忽略,以至于在这茫茫尘世中,随处可见的蝼蚁中,她只能看到他。
“人类可以因为*而变得非常强大,他们挣扎,奋斗,爆出出他们那脆弱地身体所能容纳地力量,只要有*,他们可以付出一切,然后做到一切,不要忘记了,雅威赫和圣徒们,无论如何都是可以算是人类的。”船长似乎是习惯性地仰望了一下星河,接着道:“人类也可以因为爱而变得强大,他们为了丈夫,为了妻子,为了儿女,为了父母,为了朋友,也可以付出一切。在绝境中奋起,面对强依然挺直身体,拒绝天国,无畏地狱,其中地原因,很有可能就是你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爱。”
“人类可以爱任何人……那我知道了,你爱的不只是罗秀,还有克莉丝汀夫人。但我感觉似乎和书中说的不一样。”小女孩稍稍地疑惑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鄙夷的神色,“无聊。”
船长似乎不想再向小女孩解释这个复杂的问题,他看着挥舞着锋利长剑的罗秀,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想说,但有些事情我看得很清楚,就告诉你吧。如果罗秀离开了你,她就不是罗秀,你知道吗?你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远远过你所预计的。你拥有她的心,她被你宠溺着长大,你们都是虚伪的人,没有办法坦诚自己对对方的感情,大概也有所谓的骄傲,你执着于自己是她的仆人,却总是以一种不适合仆人的态度对待她,将这种仆人的感觉淡化到了极点,因为你其实并不想让她将你当成一个单纯的仆人,你在吸引着她,有意的吸引着她,你将她看成是自己私有的人,就如同你所表现的,让她觉得你也是独属于她的人。”小女孩清冷的声音毫无情绪,却让旁边的男人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如果真如你所说,基于契约,你愿意成为她的仆人,服侍她一生,守护她一生,你可以表现得更平凡一点,像兰德泽尔,像蓝斯特罗那样,这样才是一个真正的仆人的态度。你总是教训着她,似乎是在按照克莉丝汀夫人的指示让她学习,但你那种训诫的方式,难道是一个仆人可以对她使用的吗?任何一个仆人,都想得到主人的重视,但他们绝不会让自己产生一种凌驾于主人之上的感觉。而你呢,你让她完全相信你的力量,让她觉得只要你站在她的身后,她就是安全的,当你离开时,她就心神不定。陆斯恩,你试图独占她,让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别的男人,这一点你做到了。她想要独占你,所以她总是敌视着任何出现在你身边的女人,我相信,如果你拥抱克莉丝汀夫人的时间更长一点,迟早有一天她会敌视着她的母亲。”
“爱?何其荒谬,人心中的*,总是他们靠近恶魔的理由。”小女孩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让我看到的人心吗?”
这些章节,交代交代LucIe和罗秀的感情,然后是克莉丝汀夫人,70多万字,还在摸摸小手,一个拥抱而已,确实有点让人惊叹了!
今天和昨日相亲的女子约会,早6点起来准备,才想起11点才见面。6点半到10点半,干脆静心码字,下午结束约会后,从6点半到11点半,继续码字,今天状态神勇,我码出来了整2万字,惊骇!
这就是被擅长象棋的mm击毙得一塌糊涂后的将军令吗,战鼓擂,手指抖,码字如撒豆成兵,一片一片的
第五十一章 现在,你是我的
纯净如雪,总会让人以为这天地间的污垢都被它掩净。
雪花纷飞,苍茫茫的天空笼罩着这片大地,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白,一个洁白的世界,干净如褪去衣衫的处子*。
许多男人都有处子情节,那因为流血破裂而啜在眼角的泪水,那咿呀咿呀压抑的呻吟,那微蹙眉头的疼痛,那生涩的迎合躲避,那不知所措的惊慌眼神,都能够让他们获得占有纯洁的快感。
或说亵渎,对于这些男人来说,他们有时候会用一种朝圣的心理触摸那神圣的女体,但他们获得的快感却在于亵渎了神圣。
满世界的雪,总会让人有惊叹而不忍践踏的感觉,但当第一个足印踏上去,破坏了这份纯净之美后,人们便不会再在乎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生怕自己吃亏似的,在雪地上印上自己的足痕。
这时候的雪地,肮脏,污秽,惹人生厌。
就像眼前夏洛特庄园前的雪地。
最美丽的夏洛特庄园,本来应该拥有最美丽的雪景。
鲜血淋漓,在断掉的脖颈间,在撕裂的肌肤中,在暴露着的血管中,在胸前创口可以看到的心脏中,流出了如溪如泉的血,将雪地染的通红,混合着海盗们,骑士们,护卫们,塞尔塔马留下的脚底污垢,变成了让人恶心的黑红色。
五百多具尸体躺下了。海盗们全军覆没,夏洛特方面除了有几个护卫不小心被同伴伤到了,几乎没有任何损伤。
护卫长站在小姐地身后。他看到那把锋利的剑刃夺去了三个海盗的性命。
她垂下了剑,剑尖滴血落在地上,她按着胸口,喘着气,这时候她地脸色有些白,一地的尸体让她十分恶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来自杀的海盗,是中了诅咒之类的,失去了理智?”罗秀自言自语着。回头看了一眼蓝斯特洛,他不是陆斯恩,不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们可以在这艘船上找到答案。”蓝斯特洛信心十足地道。
他的剑依然被罗秀握在手中,他随意从地上拾起一把并不锋利的弯刀,跳上了皇家流浪汉号。
他的动作十分敏捷,不愧是夏洛特庄园地护卫长。
兰德泽尔也十分满意,他摸着自己的小胡子,非常得意,对于蓝斯特洛,他花了很多心思。至少比在修斯坦尼顿身上的心思要多。
蓝斯特洛在夜色中掠起,如同黑色中被惊起的乌鸦,张开的双臂如翅,轻轻巧巧地落在了甲板上,悄然无声。
“嘭!”
比他跳上甲板的动作更敏捷的是,他似乎是倒跃着从甲板上飞了下来,然后“噗通”四肢朝地.
这让兰德泽尔确认了,他心爱的弟子是被人踢下甲板的。
是什么人可以如此轻轻松松地将蓝斯特洛踢下来?蓝斯特洛甚至来不及抵抗一下,或出点呼喊,即使是偷袭。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兰德泽尔踏前一步,拦在了克莉丝汀夫人身前,蓝斯特洛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护着罗秀往回撤。他一脸的污泥,看不出他地表情,但至少可以肯定,他并没有受伤。
除了潘娜普洛伯爵,还有谁踢人的本领如此之高?
夏洛特十骑士低声惊叹着,他们好不容易接受了潘娜普洛伯爵那纤细的小腿可以踢断他们的肋骨这种残忍的事实后,又不得不面对摧残他们自尊自信的强大敌人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荣耀剑塔可以照耀到的甲板上,那是夏洛特庄园众人都十分熟悉的一位人物。
果然是潘娜普洛伯爵。夏洛特骑士们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了,率领海盗攻击夏洛特庄园的人居然是她。这位总给人非人感觉地女伯爵,做出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人奇怪。
因为她会在树上吃榛子,坚持这样做的不只是松鼠,还有猴子和她潘娜普洛伯爵。
这种奇怪的爱好,一般代表着她奇特的思维,更何况谁都知道罗秀小姐和她关系恶劣,惹恼了潘娜普洛伯爵,她毫无理智地无视烈金雷诺特家族地力量而攻打夏洛特庄园,出乎人的意料,却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罗秀推开蓝斯特罗,冷冷地看着站在甲板上的小女孩。
三寸有余的水晶底高根无比强势,金色皮料的拼接高跟鞋前露出五个小小的脚趾头,黑色的指甲幽暗如黑蝶珍珠,银色镂空地纯白丝袜拉长拉细了双腿,腿根可以清晰看到泛光地软缎袜带,有着古典花卉纹路风格的a字形蕾丝半身裙,搭配着飘逸地薄纱皱褶小礼服,本该温文尔雅的气质,却因为那单薄纤细的身体显得楚楚可怜,黑金双色的珠片项链璀璨生辉,螺旋耳钉的成熟味道被小巧苍白的耳垂撕裂,金银主色系的妆扮散着炫目的光芒,让她成为最惹人注意的女子,但那双空洞如黑色玻璃球的眼睛,那诡异而苍白的脸颊,红艳妖异的唇色,却带给人死神的冷漠味道。
仿佛那五百多具尸体,只是为了衬托她出场的道具,她的嘴角牵扯出一丝冰冷的笑意,看着遍地的尸体,和尸体中孑然独立的罗秀,咯咯笑了起来。
“你好,格利沙尔塔小姐,我是从蓝色大草原而来,准备纵横伊苏河的海盗船主纱麦菲尔,从今天开始,我从樱兰罗帝国手中接管伊苏河流域。”纱麦菲尔皱着眉头说完台词。又低声嘀咕了一句,“无聊地台词,我为什么要为陆斯恩做这种事情?”
后一句。罗秀听不到,但纱麦菲尔前边的话,如果不是开玩笑,那就意味着,她无视樱兰罗帝国的水上力量,无视帝国第三舰队了。
罗秀看着纱麦菲尔头顶小巧可爱地冰蓝色绒帽,帽子顶部纹着白色的骷髅头,纱麦菲尔冷漠地回视着罗秀。慢吞吞地将一只眼罩遮住了她的左眼。
“分明是在做非常可笑的事情,却保持着你一贯的冷酷姿态,幼稚,无趣,潘娜普洛伯爵,你对夏洛特庄园,对西里尔区,对帝国的挑衅将会让你明天就出现在贵族法庭上。”罗秀不知道这位潘娜普洛伯爵到底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她不是陆斯恩的朋友吗?最近自己好像也没有得罪她,以至于让她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
“看看你们这些弱。一个个都需要靠着我地无视,我不屑于捏碎你们身体的怜悯才能够活下去,你们的铠甲如此笨重,你们的刀剑迟钝得甚至无法割断我的丝,你们的身体比泥土里翻滚的蚯蚓更加脆弱,还有你,可怜的格利沙尔塔小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像你在陆斯恩眼前那样听话地走上皇家流浪汉号。成为跟随我的小海盗。第二,你将被多米尼克大陆最强大的海盗俘虏,献上你地心。”纱麦菲尔尖锐的声音撕破了夜空,可以听到远处奔腾的马蹄声。荣耀剑塔的示警,毫无疑问地惊动了西里尔区的其他庄园,很快就会有其他家族的骑士和护卫赶来支援夏洛特庄园。
纱麦菲尔并不惊慌,她等待着罗秀的回答。
纱麦菲尔的话毫不留情地摧残着夏洛特骑士们的骄傲与尊严,即使是对她无可奈何,惊惧于她小腿力量的夏洛特十骑士,也难以接受这种*裸地侮辱。
他们并没有冲动,现在不是计较所谓的骑士精神和名誉的时候。他们必须警惕着这位潘娜普洛伯爵的其他谋划。
“听你地意思。似乎多米尼克大陆最强大的海盗,指的是另外一个人吗?”罗秀没有回答纱麦菲尔的问题。这种荒谬的选择,她连考虑都不需要。
“格利沙尔塔小姐,要俘虏你的是我。”一个略微嘶哑而充满着吸引人的磁性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迎着河风,出现在甲板上。
独眼蒙面海盗身着最引人注目地海盗船长装束,从他那张年轻英俊地脸上,仿佛可以读到温柔的海风吟唱地迷人剧本,掠过眼罩齐整的丝,交织出一个和谐妖魅的图画,他看着惊讶的罗秀,一步步地走到船梯前。
“他就像一本深邃的书,如果你想探索其中的奥秘,在他的独目中可以找到微妙的诠释。这本珍贵的恋爱宝典,只缺少一帧可以使它相得益彰的封面,正像游鱼需要活水,美妙的内容也少不了美妙的外表陪衬,记载着金科玉律的宝典,锁合在漆金的封面里,它的辉煌富丽为众目所见,要是你做了他的封面,那么他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了。”纱麦菲尔模仿着一个中年女角色的唱词,她似乎在歌颂着独眼海盗船长,但她脸上抽搐的表情分明让人感觉她是痛斥辱骂他。
“真难为你了,潘娜普洛伯爵。奥斯瓦尔多歌剧《蒙太古与凯普莱特家的男女》,这样经典的台词被你用来形容一个海盗……”罗秀板着脸,那娇俏可人的脸颊中分明沉醉着如同火山般即将爆的怒火,“如果这个海盗不是陆斯恩,我一定愿意被你所说的这样一个海盗船长俘虏!”
“真是太好了,我当然不是陆斯恩-夏尔-欧德修凡克-烈金雷诺特。”独眼海盗船长的眼睛中绽放出真挚的喜悦,“我很高兴你能够接受我。请让我同样以《蒙太古与凯普莱特家的男女》蒙太古家的少年的台词来赞美你:啊,黑夜中的火炬也远不及你的光彩,你皎然悬挂在暮色笼罩的天边,像埃博拉黑奴耳边璀璨的珠环,你是天上地明珠坠落在俗世。看你那随着剑花舞动的身姿,像鸦群中的白鸽,我要在俘虏你后追随左右。握一握她那纤纤素手,我从来地恋爱是假非真,今晚才遇见绝世的佳人!”
他的声音十分动听,如同缭绕在耳边的赞美诗,即使是最擅长演出奥斯瓦尔多歌剧的精灵大剧团,也找不到这样的男主角演唱,他饱含深情,如同面对着真正的情人。大声地唱出他的爱慕。
罗秀地脸颊微红,她在第一眼看到他站在甲板上时,就知道了他是谁,他的身影,他的声音,那曾经环绕着她的气味,都在告诉她,那是她的仆人,那个离别许久的男人,终于回到了夏洛特庄园。
只是罗秀没有想到他会以这样的出场方式再次和她见面。她想过或会冷漠地看着他,任由他殷勤地讨好也不原谅他,她想过要旁敲侧击他为什么留下那样的信,但当他送上几百条海盗的性命时,罗秀茫然不知所措。
至于这露骨的赞美,罗秀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仿佛第一次接受表白地小女孩,咬着牙齿,手指绞着腰带,低着头。让她想起了当陆斯恩在尤金芬妮庄园和马歇尔决斗后,在她练琴时说的那些话,让她胸口闷难受的感觉。
“你的表演十分精彩,我早已经说过你应该在剧团里谋一份差事。”罗秀渐渐平静下来。夜色中俏丽的脸庞上压抑的怒火渐渐散去,带着几分嗔色,“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马蹄声响,激荡在夜空中,掩盖了伊苏河水拍打船身的声音,远远传来的蹄声有几路,显然被惊动的不是一个庄园。
“尊贵地格利沙尔塔小姐,你真是仁慈的人。为了要俘虏你的人如此担忧。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只是一种小幻术而已……”海盗船长扶了扶他那高顶的漂亮帽子,依然蒙着没有必要地面纱。回头对纱麦菲尔道,“让格利沙尔塔小姐见识下你的幻术吧。”
纱麦菲尔冷冷地看着罗秀,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缓缓地举起手,蛇翼长枪在她细嫩的五指中凝聚成形,“审判言:清洗。”
天空中的雪花飘零,渐渐变成黑灰色,不再有冰凉的气息,一点点的黑色细绒取代了雪花降落着,一点点地落在夏洛特庄园前,仿佛这是黑色的雪。
罗秀看着纱麦菲尔,眼中满是迷茫,不只是陆斯恩总是能表演神奇的魔术,难道潘娜普洛伯爵也会匪夷所思地幻术?
黑色地细绒充斥着眼前的天地,一点一滴落在那些海盗尸体上,绽放出细碎地光芒,尸体如同被阳光驱散的云雾,迷茫成同样细碎的光点,缓缓地升上天空。
黑绒与光点交织错落,在夏洛特庄园的人们眼前展示着神奇的一幕,一阵冷风吹过,黑绒和光点悄然消失,罗秀睁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依然洁白的雪地,没有半点污秽,雪面上有她浅浅的足迹,却没有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即使是刚刚被她亲手杀死的三个海盗的尸体,也悄然无踪。
克莉丝汀夫人惊叹着纱麦菲尔的能力,而其他人都被眼前这样出他们理解能力的景象所震撼,那几个受伤的护卫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们原本应该流血的伤口,却现那里完好无缺,别说伤痕了,连半点血迹也没有留下。
海盗船长跳下了甲板,他的小牛皮绷带靴子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踏雪声如同摄魂的魔音,让罗秀无法动弹。
他独目中的眼神如同一张大网,毫无空隙地笼罩着她,他走到她的眼前,摘下右手的手套,挑起罗秀秀气圆润的下颌,“格利沙尔塔小姐,你已经被海盗俘虏了。现在,你是我的。”
他的气息如此熟悉,他的影子落在她的身体上,他的味道闯进了她的鼻子,带着一份安心的温暖让她仿佛感觉到一直离开她的某种东西又回到了身体里。
他的动作很轻佻,罗秀想要斥责他,这绝不是符合仆人身份的动作,但她却没有说出口,一抹潮红在她的下颌渲染出来,湿润微凉的小嘴微微受惊地张开,露出整齐的白瓷般的牙齿。
“陆斯恩……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罗秀轻轻地推开他,讨厌的陆斯恩,刚回到夏洛特庄园,就准备捉弄自己了吗?
第五十二章 为谁掌心掐出血痕,为谁动杀机
桃乐丝踮起脚尖,握着绸伞的手臂兴奋地颤抖着,不愧是陆斯恩大人!
多琳偷偷打量着克莉丝汀夫人,从总是保持着和蔼笑容的脸上,多琳看不到别的情绪,三流剧团上演的母子争夺情人的戏码没有让多琳看到。
艾斯潘纳王国剧作家佩德罗的《高跟鞋》中女主角杀死了作为母亲情人的丈夫,这种堕落秽乱,让多琳惊叹欣赏的故事,显然不可能由尊贵的克莉丝汀夫人和罗秀小姐,以及侍从官陆斯恩来上演。
蓝斯特洛拾起了剑,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虽然蓝斯特洛的哼声是对陆斯恩出,却也惊醒了罗秀,她俏脸涨得通红,呼呼喘着气。
“很好,你应该可以再说一些十分动听的情话,看我会不会像芬格尔斯之类的女人,被你的赞美迷惑,投入你的怀抱中。”罗秀怒视着陆斯恩,她可以誓,虽然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紧张,一脸的潮红还没有褪去,像期待又恐慌地等待情人进一步亲热的小女人,但她真的只是想讥讽陆斯恩。
陆斯恩惊讶地看着罗秀,“我的小姐,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我只是在完成你交待的任务而已。”
罗秀怔了怔,不知道陆斯恩说的什么意思。
“在祷告日的前一天,你正在临摹《最后的盛宴》。达文西斯地名画你几乎可以完美地重现……我为你送来了一瓶康纳利维士的八年份红酒还有多尔多涅油浸鸭肉和鹅肝。你说等公爵回来,去康纳利维士城堡度假时,让我假扮海盗攻打康纳利维士。”陆斯恩顿了顿。往伦德的方向看了一眼,“如今似乎没有时间去康纳利维士度假了,既然公爵殿下已经回来了,那我还是攻打一下夏洛特庄园吧。很好玩,不是吗?”
“我只是随便说说!”罗秀似乎十分激动,声音非常尖锐。
“小姐,作为你最忠诚地仆人,你随便说出的任何一句话。对我来说都非常重要。我不会忘记你说过的任何一句话。其中包括你五个月的时候,学会的第一个单词:母亲……很遗憾,你也是对我说的,你这样称呼我直到你八个月的时候才被夫人纠正过来.”陆斯恩饶有兴趣地看着罗秀,正如纱麦菲尔所说的,他地态度并不像一个真正的仆人。
罗秀今天脸红的次数有些多的过分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陆斯恩的回来确实让她的情绪有些失控,这个讨厌的陆斯恩,一回来就只会戏弄自己。我该怎么对付他?罗秀焦急地考虑着,脸颊上的红晕却没有褪去,原来每天计划好的如何打击陆斯恩的计划完全忘记了!
“你又在胡说什么,我五个月地时候说的什么话,你怎么会记得?我更不可能犯那种愚蠢的错误,即使我只有五个月,你知道吗,你肯定记错了。”罗秀坚决反对,然后不满地道:“你知道你和潘娜普洛伯爵做出的事情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危险吗?幸亏父亲不在这里,否则的话你现在这身打扮就足够陪伴着你进入墓地了。”
“公爵殿下没有回来吗?怎么可能……我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公爵殿下远征回到了伦德。陛下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再次扩编帝国第三舰队了,这时候公爵殿下没有接到新的命令,应该在夏洛特庄园陪伴夫人和小姐啊?”陆斯恩疑惑地道,他自然是刚从喜拉雅雪顶回来。完全不清楚安德烈公爵在回到伦德以后,从来就没有踏进过夏洛特庄园的大门。
罗秀的神情中有了一丝忧虑,细散地雪花落在她柔顺的丝上,如同给她披上了一层薄纱,陆斯恩朝桃乐丝挥了挥手,小女仆兴奋地跑过来,为罗秀挡着雪,却用一种惊艳的眼神看着陆斯恩。很显然她和那些无忧平静的贵妇人小姐地审美情趣没有太大的差别。
“那你也应该记得。在祷告日的早晨,生了什么事情。”罗秀抬头望着陆斯恩。眼神中有着一种让陆斯恩无奈的期待。“记得。”陆斯恩当然不会忘记,那天罗秀掀开了克莉丝汀夫人的被子,让端庄的贵夫人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引来了警惕的陆斯恩,他看到了春光大泄的克莉丝汀夫人,丝绸包裹地玲珑身段,修长地大腿白润如玉。两只手紧紧地压住起伏的裸胸。
他地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克莉丝汀夫人身上,在雪地中美艳动人的贵夫人朝他嫣然一笑,让再动人的雪景也黯然失色。
“不许胡思乱想!”罗秀虽然煞费苦心地用陆斯恩改编的一双草鞋求的了母亲的原谅,但却对陆斯恩看到了母亲的身体耿耿于怀,看到他飘离的目光,就猜到了他心里在回忆什么。
“是,小姐。”陆斯恩收回目光,眼神轻松地飘过罗秀的胸前。
罗秀紧张地收敛双臂,因为那天陆斯恩不只看到了克莉丝汀夫人半裸的身体,也看到了穿着睡衣的罗秀,罗秀对于自己的大意而让陆斯恩看清楚了她胸前在母亲面前颇为自卑的尺码,也非常后悔。
“你和我提起过,有一个月下的老人,似乎可以让母亲和父亲十分恩爱,你答应了我,要找到这个老人。”罗秀气呼呼地道。
陆斯恩沉默不语,他答应过罗秀,会充当“月下的老人”这个角色,但安德烈公爵和克莉丝汀夫人并没有真正的夫妻感情,而且他也不愿意让克莉丝汀夫人成为安德烈公爵真正的妻子。
“海盗!”
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地注意。急促凌乱的马蹄声噶然而止,数十骑拥有纯血马的骑士在夜色中踏雪而来,警惕地打量着一身标准海盗船长打扮地陆斯恩。
虽然陆斯恩过于干净整洁。绅士气质也无法掩饰,但那独目,骷髅头的标志却让人先将他定义为海盗,出惊呼的不是旁人,正是曾经败在陆斯恩手底下的坎斯拉夫家族二少爷马歇尔!
“放开格利沙尔塔小姐!”马歇尔骑士毫不犹豫地忽略了一旁若无其事的夏洛特庄园的人马,在他看来,自然是因为这个海盗挟持了格利沙尔塔小姐,以至于他们投鼠忌器。无法对这位海盗动手。
海盗船长转过头来,看着多管闲事的马歇尔骑士,后却因为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而露出了喜色,马歇尔骑士敏捷而迅地控马冲向了海盗船长,甩手将骑士长枪射出!
锋锐地长枪带着呼啸的骇人气势,袭向了海盗船长,马歇尔骑士并没有指望射中海盗船长,他只是用长枪逼开敌人。
长枪携着雪花,惊退了对方,马歇尔从马上跳了下来。以一个完美的落地姿势站在了海盗船长和格利沙尔塔小姐的中间。“格利沙尔塔小姐,我会保护你。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我眼前伤害你,这是我作为一个骑士的誓言,如果他让你掉落一根头,必然是因为我的鲜血已经洒遍了雪地。很抱歉,这样的话惊吓到了尊贵的你,但为了你的安全,请迅撤离,我会用我的身体为你争取离开地时间和机会。”马歇尔严肃地看着罗秀,端正的脸庞上正气凛然。如同骑士小说中在关键时候出现的英雄,用一往无前的勇敢气质,迅征服了陷入危险的美丽女子的心!
“唐吉士骑士?”罗秀有些不确认地问道,她没有去过坎斯拉夫家族。即使熟悉那个辱骂梅薇丝公主为荡妇的奥萝拉,也不认识奥萝拉的第二个哥哥马歇尔骑士。
一阵悉悉索索的笑声如此刺耳,马歇尔骑士羞怒地转过身去,他没有办法斥骂罗秀,却狠狠地将他的怒气转向了海盗船长。
“格利沙尔塔小姐,我迟早会洗刷掉这样地耻辱。至少在你面临海盗的威胁时,能够拯救你的是我这位唐吉士骑士,你那位侍从官蜜蜂骑士又在什么地方?”马歇尔冷声道。他一腔热血地来营救夏洛特庄园落难的小姐。却遭受这样地嘲讽,让他十分后悔。自己怎么能一见到这个明明是带刺的蔷薇花的女子,就异想天开地要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英雄气质呢?
“我在这里。”陆斯恩小声地道,声音不大,刚好被马歇尔听到。
“我知道你在这里,把你的同伴都叫出来吧。我会迅地解决你们。”马歇尔拔出了他的长剑,他原来的守护洛德之铠与剑都在和陆斯恩的决斗中输掉了,现在手中握着地剑是他跟随基辅主教地护教骑士时,专为使用神威权能能力,被基辅主教洗礼过的神圣祝福武器。
“很抱歉,我想你大概误会了……”陆斯恩想要解释一下,但是马歇尔却怒吼一声打断了他。
马歇尔吟唱着祷文,一声声充满着圣洁味道地经文句子激荡着鼓膜,一道璀璨耀眼的圣光降临在他的身体上。
淡淡的光芒包裹着他,如同一个光茧,他那把被祝福过的武器上浮现出了细细的黑色符文字,符文字中间裂开了狭小的缝隙,如同熔浆的浓郁的光流淌出,仿佛火山喷薄时岩浆撕裂地面时的情景。
歌莱蒂斯的守日日论剑,在释放出耶米利符文字扇形护链时,也是这样的状况,陆斯恩依然记忆犹新,那次可以算是他十七年来遇到的第一次危机。
可惜马歇尔并没有给陆斯恩那样的危机感,歌莱蒂斯洗脱原罪后使用天使灵力释放出来的神术威力十分惊人,足以抵消陆斯恩支撑桫椤手杖动攻击的力量。
马歇尔显然没有被“耶米利哀歌”这样的圣徒遗物洗脱了原罪,虽然使用神威权能时可以大大增强他的能力,但比起歌莱蒂斯的守日日论剑挥的威力,还是相差的太远了。
罗秀看着马歇尔身上的光泽,微微有些惊讶,却看到陆斯恩轻轻摇头,犹豫了一下,退回了克莉丝汀夫人的身边。
“这是误会……不阻止吗?”桃乐丝焦急地问道。
“不是误会。”罗秀冷笑着道。
多琳和桃乐丝疑惑地看着罗秀,不明所以,马歇尔明明没有认出陆斯恩。
“如果真的如马歇尔所表演的那样,他是看到了一名挟持我的海盗,他会那样毫不犹豫,毫不顾忌我的安全冲过来吗?坎斯拉夫家族的第二继承人还没有这样的勇气,他只是知道那是陆斯恩,不会伤害我。如果他的对手真的是一名海盗,他会这样慎重其事地使用神威权能的力量吗?他是想借此机会杀了陆斯恩而已。”罗秀的眉角不经意地挑起,冰冷的话语中散着丝丝寒气。
不只是因为被马歇尔这样利用而生气,罗秀更加无法接受马歇尔对陆斯恩的杀机……作为罗秀的侍从官,无论她如何讨厌这位仆人,她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企图伤害他。作为一个主人对仆人的爱护,仅此而已。
罗秀紧掐着手心,又放松开来,她想起了陆斯恩给她手心上药时心疼的眼神。
“准备好,随时杀了他。”罗秀平静地吩咐着兰德泽尔。
兰德泽尔怔了怔,在他的印象中,这是罗秀唯一的一次以这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和他说话。
我被俘虏了。
第五十三章 出剑
一袭黑衣,如同峙立不动的阴影,被朦胧的雪花勾勒出轮廓,雪绒落在高顶帽上,骨骸交叉骷髅头的标记十分醒目。
凌乱的丝被轻风掠动,露出制作精良的独目眼罩,剩下的一只眼睛,微微眯起,有着似笑非笑的冷漠眼神。
上扬的眼角线条分明,没有半点细纹,显露出年轻男子独特的魅力,并没有阅历世事后的沧桑。
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手掌握住在别在腰间的贵族佩剑,轻巧锋利,这种佩剑不适合在战场上拼杀,那细长的剑刃无法承受太大的冲击力,在以劈砍为主的战斗中,这是致命的缺陷。
只有贵族娱乐的击剑运动中,才会使用这种武器,可以在减少臂力,体力的要求下,让养尊处优的贵族们充分展示剑术的华美技巧花式。
“这真是海盗吗?用这种武器,不是准备找死吗?”
“我想他马上就变成两半,马歇尔使用神威权能了。”
听到夏洛特庄园警报声来援的骑士们看到并没有什么严重的情况,也放松了下来,闲暇之余随意聊着。
“不愧是跟随席巴斯汀后人学习过,普通的骑士完全不是能够使用神威权能力量的人的对手。”
并非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学习获得神威权能的力量,就像不是每个神职人员都可以使用神术。天赋,机缘都是获得这种力量不可缺少地因素。
能够使用神威权能的力量,意味着有神圣力量护体。加持身体能力,度,敏捷,反应,动作都会得到加强,如圣钥骑士团的高阶骑士们,使用神威权能时,甚至可以施展出利用武器挥威力。类似神术地攻击招式。
“一招。”马歇尔冷笑一声,他不会给对面的敌人求饶的机会,也不会给对方解释误会的时间,他会迅地解决这次战斗,即使杀不死对方,也会让他残恨终生。
在尤金芬妮庄园决斗失败后,马歇尔一直在思索自己战败的原因,陆斯恩固然有着不错的身手,但马歇尔更愿意把原因归结于自己缺少战斗经验,没有挥出真正的实力。决斗的规则也限制了他使用最终地杀手锏。
现在就是洗刷耻辱的时候了,马歇尔已经准备好了,在瞬杀敌人之后,揭开那张面纱,一定要露出一点遗憾,一点惊讶,还有一点点自得的表情,这才像因为误会杀死昔日敌手后应当的表情。
“持神威——席巴斯汀!”马歇尔念诵着他跟随学习的护教骑士教导的圣言,以圣徒席巴斯汀之名,使用神威权能。
脚底下激荡起强烈的风色漩涡。雪花被卷起飞扬,圣光环绕的马歇尔化作一道光芒,金色的璀璨炫目光泽包裹着他的身体,被祝福洗礼地骑士长剑放射出惊人的能量。经文教义中的符文字环绕剑刃爆裂开来,化作一把巨大的圣光大剑劈向了陆斯恩!
圣光大剑威势惊人,目视足有二十余尺长,虽然只是由纯粹的圣光组成,但那份摧毁一切的感觉却让人不得不避其锋芒。
围观为之动容,即使是一向不屑于马歇尔的蓝斯特罗也微微变色。
罗秀忧心焦急地望向陆斯恩,却见眼前一花,那个黑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雪花被激荡的四散乱舞。这样的夜色中。朦胧地感觉仿佛被突然而至的天光驱散,让人无法直视的耀眼光芒扫过马歇尔。
如同黎明时喷薄而出的朝阳。万丈光芒携带着晶莹地雪花,折射出如同水晶球中迷离的环境,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地面跃起,极地围绕着马歇尔旋转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背对着马歇尔站立不懂。
细长的贵族佩剑被缓缓地收回鞘中,陆斯恩摘下礼帽,撤下面纱,朝着罗秀微微躬身行礼。
“让你担心了,需要你来保护的仆人,有什么资格站在你的身后?”面纱下,是一张俊雅清冷的男子脸庞,罗秀熟悉地笑容,带着一份悠然地自信。
光芒黯然消失,雪花仿佛突然失去飞舞的力量,散去跌落在地上,露出马歇尔一动不动地身影,他高举着长剑,露出惊骇的目光,手臂僵硬,似乎再也无力将他的长剑劈下去。
“嘀嗒……”
鲜血点点滴滴地落在雪地上,击散了片刻的沉静,祝福洗礼的护教圣剑“咔嚓”一声折断,倒**雪地,马歇尔身上的铠甲碎裂成片,一块块地从身上剥离。
一阵寒风过去,马歇尔后背的布甲被吹开,露出纵横交错的伤口。
“唐吉士”鲜血顺着伤口,染出了这样的字样。
“既然小姐都称呼你为唐吉士骑士了,这样的名字,就是你的荣誉,铭记一生吧。”陆斯恩稍稍侧目,无趣地摇了摇头,这只是他为罗秀演出的一场海盗船长登场序幕剧,偏偏有不相干的人来打扰。
“他刚才使用的也是神威权能的力量吗?我看到他拔剑的一瞬间,剑鞘中绽放出圣光。”蓝斯特罗倒吸一口凉气,对身边的兰德泽尔说道:“至于以后的动作,我完全看不清楚,但以唐吉士那些字纵横交错的笔画来说,他在眨眼间至少出剑四十次以上……”
“你以后不会再试图和他比试了吧。”陆斯恩瞬间击败马歇尔的事实,让兰德泽尔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虽然他也可以同样在举手间击倒马歇尔这样的货色,但绝不能做到有暇在敌人的背后留下如此众多的伤痕。
出剑如此之快,准,这意味着他也可以在眨眼间杀伤四十人以上。
除了克莉丝汀夫人,夏洛特庄园和来援的骑士,第一次真正被格利沙尔塔小姐的侍从官的力量所震慑,难怪这位小姐出行总是可以很随意地只带着她的侍从官,难怪她会在任何场景下肆无忌惮地,有这样一个侍从官随时可以拔剑击出数十剑,谁能够威胁到她?
“十分抱歉,这只是一次小误会。”克莉丝汀夫人向前来支援的骑士们表示感谢和说明,让那些依然沉浸在看到一个神威权能骑士被瞬间击溃的事实中惊骇的骑士们清醒过来,连忙表示惊扰了克莉丝汀夫人和夏洛特庄园,几个和马歇尔相熟的骑士跳下马来,将不知生死,半裸着身体僵硬地立在寒风雪花中的马歇尔带走。
马蹄声远去,夏洛特庄园前平静下来。
“不愧是陆斯恩大人,好厉害!”桃乐丝永远是这么亢奋,紧捏着拳头,踮着脚尖不停地一蹦一跳地表示她对陆斯恩的仰慕崇敬。
“一个合格的仆人,不应该为主人惹出这样大的麻烦。”罗秀的脸色十分阴沉,冷冷地看着华丽地结束表演的侍从官。
克莉丝汀夫人摇头轻笑,让无关人等离去。
陆斯恩从桃乐丝手中接过绸伞,为罗秀撑起一片避开雪花的天地,夏洛特庄园前只剩下他和她。
纱麦菲尔不知所踪,她应该不会再出现在夏洛特庄园里,用她的话来说,除了吃不完的榛子,夏洛特庄园里再也没有能够让她忍受的地方,尤其是要面对陆斯恩和罗秀这两个同样沉浸在虚伪中的做作主仆,那更是纱麦菲尔痛恨的。
“这些日子,你瘦了。”陆斯恩没有理会罗秀的责问,在绸伞下,认真地看着她,片片雪花沾染上她的丝。
他伸手抚去,不让冰凉的寒雪伤害到她的肌肤。
兰度理学院的课程十分紧张,即使是罗秀,也有些吃力,更何况她还要为艾格博特先生搜集资料,做一些艰深晦涩的课题。
罗秀瘦了,仅剩的一点小女孩式的圆脸颊完全消失,秀丽削瘦的脸庞已经敛去了傲慢,绽放出冷艳的气质,她长大了,已经是一个能够让任何男人都无法忽视她摄人荣光的美人。
“只是短暂的一段日子,没有生离死别的悲痛,但我以后再也不想离开你了。因为我要看着你长大,不要遗漏掉你的任何一点改变,看着你总是熟悉的,不会让我有那么一种感觉……突然的陌生感,会让我惊叹你的美艳之余,再也无法保持一颗仆人的心。”陆斯恩扯下另一只眼罩,眼睛中晃动着莫名的神采。
第五十四章 罗秀的小兔子
伦德虽然比不上法兰黎多瑙,塔利特洛帕罗斯这样的艺术古都一般完全沉浸在歌剧,古典舞,音乐,诗文,雕塑,绘画的氛围中,但高雅艺术的受众体却是最多的,以至于让伦德成为多米尼克大陆各大著名剧团必争的市场。
不同于多米尼克大陆其他王国,在樱兰罗帝国,人们广泛认为,只有生活在伦德的贵族,才是最上层的人,这样的认知造成了贵族们都削尖了脑袋想往伦德挤,也方便了安东尼奥皇室掌握构成樱兰罗帝国中坚力量的贵族阶层,至少现在已经不会再出现马克思威尔三世以前地方领主拥兵自重的情况。
精灵之森剧团来到伦德第一幕演出,就几乎完全是针对伦德的贵族们,上到平日里只会出现在皇宫,上议院有限几个地方的公爵侯爵,下到为在约克区拥有一栋带花园小别墅而沾沾自喜的勋位爵士,都在第一时间里订到了一张维纳多穹顶大厅的演出票。
让伦德贵族们有些惊讶的是,精灵之森剧团第一个剧目居然不是保留节目《王:马克斯威尔大帝》,而是奥斯瓦尔多的另一经典悲剧《蒙太多与凯普莱特家的儿女》,讲述着两个敌对的世家大族中一对恋人身死才化解家族仇恨的故事。
有谣传这是加布里尔三世陛下为玛吉斯家族和烈金雷诺特家族特地准备的剧本。这种说法最先出自《荷鲁斯之眼》,一时间被人传说纷纭,纷纷猜测着是不是加布里尔三世陛下真地打算放弃了两大家族互相制衡的平衡权术。
当有人看到克莉丝汀夫人偕同格利沙尔塔小姐。以及奥斯顿先生与他的儿子墨迪马在相邻地包厢共同欣赏这部引人深思的悲剧时,便被认为座实了《荷鲁斯之眼》这个八卦报纸的论断:加布里尔三世陛下打算让玛吉斯家和烈金雷诺特家族联姻,化解两家之间的芥蒂了。
更何况早先曾经有传闻,菲尔兰多总理鼓励着一个烈金雷诺特家族名叫陆斯恩的年轻人追求他的孙女芬格尔斯。
似乎玛吉斯家族和烈金雷诺特家族已经暗中走到了一起,人们对这种强强联手所带来的政坛歌剧,各自带着不同的观点,给本就因为宗教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地伦德又增加了一把大火。
“你知道吗?这就是艺术的魅力,歌剧的魅力。”罗秀在陆斯恩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解说着关于她和墨迪马婚事传闻的前因后果。“所以说,一个杰出的艺术家,不管是剧本作,还是演员,都可以在特定的时候,特定的环境,让有特定心思的人,产生特定的结论。”
“很遗憾,没有机会和小姐与夫人共同欣赏这部悲剧,正如我先前所朗诵地蒙太古的台词。我非常喜欢它,以至于我能背诵剧中所有人的台词。”陆斯恩跟在罗秀的身后,为她撑着伞,纷乱杂扰的雪花中,并不是适合畅谈分别以来再叙心情的场景。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罗秀突然转过身来,陆斯恩迅地停住脚步,并没有匆忙地碰撞到她。
“不明白。”陆斯恩不解地道。
“《海盗船长》的登场剧目非常精彩,甚至让我也不知不觉地参演了。你是一个优秀的剧本作,制作了华丽的舞台,台词和情节。同时也是个优秀地演员……很早以前我就和你说过了。”罗秀俏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所谓的你以后再也不想离开我,你要看着我长大,不要遗漏掉我的任何一点改变。看着我总是熟悉地,不会让你有那么一种感觉……突然的陌生感,会让你惊叹我的美艳之余,再也无法保持一颗仆人的心……这样的台词,也是剧本中你需要竭力真实演出的吗?”
“我说过,你可以用自己的修养,风度和气质来折服我,如果你能够像夫人一样。让旁人不自觉地认可她骄傲的姿态。却散出温润如玉地气质,又能随时绽放出水晶般耀眼地光芒。行走在茫茫人海中,触目她睥睨众生的眼神,接受她地怜悯,谦卑地跪倒,亲吻她走过的痕迹……我会像所有人一样,对你存着一份敬畏和感激之心。”陆斯恩没有回答罗秀的问题,少女脸颊的红晕让人不由得将语气放缓,融入了如蚕丝细密的温柔,“我的小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不是一个无知无畏的懵懂贵族小姐,你的勇气,你的魄力,你的果敢决断,都宣示着迟早有一天,你会越夫人。”
“一颗仆人的心,就是存有敬畏和感激的心吧。如果因为分离而产生陌生感,你就不会有这样敬畏和感激的心?那是什么?”罗秀的声音十分平淡,少女的心思隐藏在低低垂下的眼帘内。
“惊艳仰慕的心。”陆斯恩低声道,声音像被惊起的麋鹿一般,迅地窜进了罗秀纷乱的心思中。
“为什么会有……惊艳……”罗秀红润的嘴唇沾染着丝丝热气,却没有办法说完,少女的矜持让她实在无法复述这句话。
“因为每天都看到,今天总是和昨天对比,明天再和今天对比,变化总是很小的,一点点的差距,难以觉。当分开的时间足够长,那一点点的差距积累起来,自然会十分醒目。就像一个故事所说的,国王期盼着他的公主快快长大,他每天都要计较公主是不是比昨天长高了一些,结果总是没有什么变化,这让他十分焦急,以为公主长不大了。他的大臣献出了计策,愿意替国王抚养公主三年,让国王三年后再去看公主。国王害怕他心爱地公主长不大了。将公主交给了他的臣子。三年后,这位大臣获得了国王丰厚的赏赐,因为大臣带走地是一个小女孩。送还给国王的却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陆斯恩笑了起来,嘴角翘起一丝玩味的弧线,让罗秀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陆斯恩又准备让她难堪了。
陆斯恩低下头,凑近她的耳边,随意瞟了一眼罗秀因为紧张而起伏不定的胸口,笑道:“小姐,以后你再也不要嘲笑芬格尔斯是在等待着男人去狩猎了。因为你似乎也在胸口藏了一对小兔子……”
“陆斯恩……你!”罗秀羞恼地瞪着陆斯恩,终于明白了陆斯恩所说的惊艳指地是什么!
恼羞成怒的少女将陆斯恩独自丢在大雪之中,留下了一行深深浅浅的足迹,足以说明她此时心情的混乱,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庄园。
陆斯恩站在雪中,松开绸伞,任由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体上,他拔出那把比起战斗,更适合当华美装饰品的佩剑,在平整的雪地上一遍遍地写着罗秀的名字。
罗秀跑进卧室里。匆匆地关起窗户,背靠着紫色的窗帘,大口地喘着气,却紧紧地按住胸口,不让那里起伏出跌宕地曲线。
良久之后,她才平静下来,咬着瓷白的牙齿出咯吱的磨牙声。
“他居然这样羞辱我!”罗秀觉得自己很生气,是的,罗秀非常生气,一定要好好教训陆斯恩。让他为说出这样的话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该怎么报复他呢?明天让他扫雪吧……这种惩罚太轻松了,不行!罗秀匆忙翻开抽屉,里边有一双新的草鞋,她曾经送给他一双。他却不珍惜,虽然是为了替她向母亲道歉而修改成别的礼物,但不珍惜的态度却不容置疑。
明天就送给他这双草鞋,让他穿着草鞋扫雪!罗秀觉得自己这个注意简直就像对付公主的老巫婆一样狠毒了……
想想还是算了吧,穿草鞋扫雪,大概会让自己去兰度理学院时没有人驾车,会冻坏他地脚。
“我在担心冻坏他的脚吗?我只是担心没有人替我驾车而已,陆斯恩的脚冻不冻坏。我才不在乎。”罗秀哼了一声。然后脸蛋又红了起来,这种理由太愚蠢了。陆斯恩的脚冻坏了,难道夏洛特庄园就没有第二个可以驾车地人了?
“总之,就是不担心。”罗秀昂着头,不屑于再寻找理由。
旋转开白色大理石质地的女神雕像,浴室顶部隐藏在千叶藤里的莲蓬喷射出热气腾腾的水雾,整个浴室被蒸腾的雾气所占据,室温缓缓上升,罗秀看着墙壁上细长的玻璃管里染色的水银上升到标记着27的刻度时,才脱去了浴袍,走进了浴室。
虽然温度适宜,但在这样地冬日里*着身体,依然让罗秀地肌肤感觉到了寒冷,缓缓地走入温泉水中浸泡着,出了舒适的呻吟。
罗秀习惯于在睡前洗个暖和地澡,这样才能够让她度过一个温暖的夜晚。
罗秀不怕热,却非常怕冷,她总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比常人要低一点,有时候桃乐丝服侍她穿衣时,触碰到桃乐丝的肌肤,罗秀总觉得对方的身体格外的暖和。
她的右手抚在左胸前,脸色黯然,那里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没有感觉到任何跳动。
这是罗秀的秘密,她感觉不到心跳,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但她从来没有去询问过别人,没有心的人,不是怪物吗?罗秀不想让别人知道,也不愿意旁人用奇怪或怜悯,或就是看着怪物的眼神来看她。
浴室里的温度渐渐升高,让人有些气闷,感觉到脸上的汗珠细密流淌成线时,罗秀从泉水中站了起来,一线线水顺着她光滑的皮肤流下,沉浸入丝绒编织金线的斯拉夫手工地毯。
罗秀擦干净身体,站在了精工制作的防雾镜子前,打量着里边的少女。
最引人注目的是如玉般雪白的纤细美腿,配合着那翘挺结实地香臀。已经有着撩人的味道,小巧秀气的玉足,深陷入柔软地地毯中。水雾侵蚀凝结的流水从指缝间挤出,让红润的指甲多了一层温和的色泽,高挑的身材少不了微微隆起的修长小腿,紧致而充满弹性的大腿延伸至臀根,白皙晶莹的色泽在水雾中散着梦幻般地美感。
一头柔顺的丝,在走近浴室时就梳成髻盘在纱网里兜了起来,沾水之后沉甸甸地摇晃着,因为打量自己而微露羞涩的眼睛。雪嫩的肩头削瘦惹人怜爱,洁白的身躯有着优雅的线条,柔嫩的肌肤似乎会在她的手指间捏出水来。
轮廓分明的五官极其精致,散着水色的丝衬托地肌肤愈雪白,身材高挑而不缺丰满,浑身*的她如同小白羊一般,罗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胸前。
正如同陆斯恩所说,这里已经不是会让人忽略的地方了,虽然比不上桃乐丝那对硕大粉嫩的肥乳。也没有克莉丝汀夫人那种完美标准的丰腴美感,却有着独特的少女青涩挺拔的味道,鲜嫩的色泽点缀出如同樱桃般的绯红色顶点,她轻轻地握住隆起地丘峰,欣喜地现,曾经盈盈一握的地方,已经再也无法轻易掌握,似乎有了一种要从指缝间溢出的感觉,让罗秀终于可以肯定,这是一对会在跑动间引人注目的小白兔了。
“我在做什么?在证实他地胡言乱语吗?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注意的。”罗秀松开手,脸颊有着和胸前蓓蕾同样的粉晕,“离开这么久,回来之后就注意到了这种事情……还说什么惊艳。他和那些轻浮的男人有什么区别?不……他本来就是轻浮的男人,难怪桃乐丝经常往他的房间里跑……”
罗秀匆匆离开浴室,随意擦干净身体,就钻进了被窝,没有再辗转难眠,那种舒心自然的感觉又回来了,这是因为陆斯恩回来了吗?罗秀胡思乱想着,沉沉地睡去。封。整个西里尔区似乎都被掩藏起来,西姆斯教堂地钟声准时地响起。让沉甸甸地青松针叶上的积雪唰唰地砸了下来。
雪地上到处有小小地足印,到处乱窜的灰兔似乎找不到回窝的路,胡乱拔开着雪,咬着草筋钻进了其他的窖窟,它们现在所要担心的是,融雪之后的水流,必然将它们原本干爽度冬的窝弄得潮湿冰冷。
陆斯恩眯着眼睛,半响之后才适应了晴天时雪地折射的刺目光芒,长靴踢开积淀着的厚厚雪层,带着特制的链条,准备给来自塔利的精制马车轮加上防滑链条。
涉及到罗秀安全的事情,陆斯恩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比较放心,虽然说有他在终究不会出现什么翻车等重大车祸,但还是要做到尽量不要惊扰到乘车出行的罗秀。
除了圣索菲亚学院,多明尼卡神学院的众多分院并没有为学生准备校舍,堪称“贵族中的贵族学院”的兰度理学院,更没有一个需要学院支持食宿条件的平民子弟,每日都会有数不清的马车和仆人等待在兰度理学院外,接送着这些日后将主导樱兰罗帝国走向的贵族子弟们。
罗秀依然每天都要前往兰度理学院,艾格博特先生也没有觉得天气是成为他的助力学士可以休息一天的理由,即使多明尼卡神学院大多数分院都已经准备在雪天里放假,但兰度理学院和艾格博特先生所属的实验室显然是一个例外。
准备好马车之后,陆斯恩来到了餐厅,摆好精致的银制餐具,铺上最适合匹配银色的罗利山脉小羊毛编织的浅色桌布,等候着从厨房送来的早餐。
克莉丝汀夫人和罗秀一左一右地走下楼梯,同时看到了侍立在餐桌旁的陆斯恩。
黑色的笔挺的外套,一丝不苟的头,标准的笑容,保持着谦恭的姿态,安静地等候着主人。
罗秀不由自主地将在胸前握紧着手臂,大概是为了遮掩什么吧,现陆斯恩的目光并没有望过来,松了一口气,却还有一点点不愿意承认的失望。
“陆斯恩……”
克莉丝汀夫人和罗秀座下后,同时开口,母女俩对望了一眼,又沉默了下来,似乎在准备对方先开口,有些奇怪地想着,都要陆斯恩做些什么事情呢?倒Lunet。
第五十五章 雪人
罗秀低着头,系好餐巾,遮掩住她的小兔子。
除了各种点心蛋糕芝士,塔利面条也经常出现在夏洛特庄园早餐的餐桌上。
用杜兰小麦制作的塔利面条,正宗的原料保证了上好的口感,用橄榄油,松子粒,罗勒,鱼子酱混合做成浓郁的酱汁,混搭着来自法兰努瓦尔穆杰岛上的精制土豆泥,佐以切成薄片的白松露片,这样的美味不只是能让人享受到细腻甜美的口感,各种颜色荟萃搭配如同艺术拼盘的外形也十分赏心悦目。
塔利面条的形状多达百余种,罗秀最爱的是蝴蝶结形的,而克莉丝汀夫人经常选择俗称天使丝,细密如的形状。
轻轻地咬着涂抹上鲜美酱汁的牡蛎,一杯柏美洛彼得绿堡红酒,棕红的酒液湿润着罗秀的唇,散出温润的光泽。
陆斯恩静立在餐桌前,等待着她们的吩咐。
克莉丝汀夫人看了一眼餐桌另一端的罗秀,对于她的沉默有些奇怪,罗秀并不是那种吞吞吐吐的女孩子。
“我要去一趟范轮铁恩古堡,你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吗?”克莉丝汀夫人问道,“我让蓝斯特洛和阿诺德兄弟送你去见艾格博特先生吧。”
阿诺德兄弟是夏洛特庄园十骑士里的一对双胞胎兄弟,双人双骑击杀之道配合默契,在战斗中有如一人。战力倍增,两人合击之后,即使是蓝斯特洛也难以对付。
罗秀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嚼着面条,突然道:“汆烫地时候,肯定没有加盐,面里没有味道,橄榄油不是伊农帕迪斯神庙女祭司压榨的样色,而且拌太多……我不吃了。”
罗秀站起身来,走到陆斯恩身前顿了一下,挺直了腰肢。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径直离开了。
忽视也好,惊艳也罢,罗秀才不在乎他怎么看,这就是骄傲少女要表示的姿态。
陆斯恩微笑看着罗秀地背影离去,对克莉丝汀夫人道:“小姐好像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
“昨天你才回来,今天应该让你陪陪她。”克莉丝汀夫人嘴角含笑着,“我这个母亲似乎有些太不考虑女儿的心事了。”
“夫人,你在含蓄地表示,我对小姐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仆人吗?”陆斯恩说道。
“你说呢?你知道奥斯顿的儿子墨迪马和罗秀婚事的传闻吗?这个消息,是安德烈放出去的。”克莉丝汀夫人擦拭着唇角溢出的酒液,色泽柔亮的唇有着淡雅地诱惑味道,“我想罗秀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传闻吧,她能够接受的应该是她即将下嫁烈金雷诺特家族骑士陆斯恩的小道消息。”“太让人震撼了。”陆斯恩惊讶地道。
克莉丝汀夫人品味着罗秀口中难吃的塔利面条,微微皱眉,“她怎么能吃去橄榄油是神庙女祭司还是神庙黑劳士压榨的区别?你真的很震撼吗?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你震撼。”
“但夫人你确定要用这样的传闻,去表示你和安德烈公爵迥异的立场和决定吗?这很容易就让人猜测到你和公爵殿下有了分歧,不是那么和睦了。”这样有心传播的消息,很容易就能够查到源头。安德烈公爵大概也是希望向玛吉斯家族传达一种善意,一种希望有所接触地意向。
陆斯恩曾经所做的,要求沙芭丝蒂安做的,就是希望玛吉斯家族靠近烈金雷诺特家族。但是现在安德烈公爵这么做,却让陆斯恩有些疑惑了。
自从得知安德烈公爵的志向和野心在于建立海外殖民帝国,陆斯恩就能够理解安德烈公爵为什么常年征战海外,无心经营伦德的贵族***,他总是不给情面地拒绝宴会邀请,不在乎他在樱兰罗帝国国内的贵族***中的形象。
当有一个庞大的帝国以烈金雷诺特为名时,樱兰罗帝国国内的贵族,对安德烈公爵完全没有帮助。贵族***共同的传统就是交际规则。安德烈公爵会在新地帝国成为规则的制定,他并没有兴趣遵循伦德贵族的交际规则。和其他人浪费时间,虚与委蛇。
这次安德烈公爵回到伦德以后,却降低了姿态,范轮铁恩古堡的宴会,虽然是为修斯坦尼顿伯爵举行,但安德烈公爵作为主人地高调姿态,却在宴会上给众多伦德贵族留下了新的印象,人们开始注意到,安德烈公爵有兴趣和那些足够资格或他看重的人物交谈来往了。
正常的社交,可以让人理解为安德烈公爵开始为烈金雷诺特家族谋求军方以外的势力支援了,这并不奇怪,任何一个家族都在尽力扩张自己的势力。
这种扩张,一般都会顺从着加布里尔三世陛下指导的政治风向,这位陛下总会含蓄地点出,他可以允许某个家族拥有更大的势力,他只允许某个家族在某个领域扩展势力,可以扩展到什么地步……加布里尔三世陛下控制扩张地这些家族中,烈金雷诺特家族和玛吉斯家族绝对是重点。
如果烈金雷诺特家族和玛吉斯家族走到一起,绝对会脱加布里尔三世陛下所能接受地范围,尤其是奥斯顿是玛吉斯家族的继承人,而墨迪马又是他地长子,安德烈公爵的独女罗秀如果和墨迪马联姻,这意味着烈金雷诺特家族和玛吉斯家族的势力将连为一体,这两个樱兰罗帝国最鼎盛的豪门,足以威胁安东尼奥皇室稳固的统治地位。
“我和安德烈地分歧。只怕会完全掩盖在安德烈放出的这些消息,所带给人们的震撼之中。”克莉丝汀夫人眉头微蹙,“在稍稍有些政治头脑地人看来。安德烈做这种事情,愚蠢之极。”
“公爵殿下并不缺乏智慧。”陆斯恩摇头道。
“他想干什么?想要将烈金雷诺特家族牵扯进一条死路吗?他明明知道,玛吉斯家族和烈金雷诺特家族是一种制衡关系,这种政治格局,自从阿尔多斯大公平叛以来就已经形成,他如果妄图打破这种格局,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很容易就理解为他想……”克莉丝汀夫人揉着眼角旁的肌肤,看了一眼陆斯恩。.才吐出一个对于烈金雷诺特家族这种庞然大物非常禁忌的词汇:“谋反。”
“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对安德烈公爵非常信任,不会就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对烈金雷诺特家族猜疑。他很容易就能够想到,安德烈公爵如果真的对安东尼奥皇室有不臣之心,完全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展示这种意图。”陆斯恩很真诚地表示他对安德烈公爵的信任,这位志在开拓新帝国的男人,虽然在政治和社交上地风采完全被克莉丝汀夫人所掩盖,但不代表他没有资格在伦德名利场上拥有他表演的舞台。克莉丝汀夫人握着小半杯酒站了起来,曳地斜肩长裙露出大半个粉背,光滑润洁的背部曲线别具丰润,在寒冷的冬日。如同冰封雪景般动人。
在逝去不久的秋,贵夫人们都乐意于穿着繁琐华丽的礼装长裙,头戴着蕾丝编花大礼帽,带着一把比礼帽大不了多少的丝绸阳伞,在鲜花漫烂的院子里散步,或悠闲地在秋日的沐浴下品味着醇香的下午茶,偶有跳脱地少年贵族们,在闯入贵夫人私闲享受的天地中,很容易就被她们成熟而慵懒的风姿所俘虏。
克莉丝汀夫人总是能够引导伦德贵夫人们的品味,当这个冬季来的太早。那些已经畏惧于寒冷,无法再在户外展示她们风情的贵夫人们还在苦恼的时候,克莉丝汀夫人宫廷式上半身露背装和长的大拖地后裙摆以及截断露出粉嫩小腿的前摆套裙,已经点亮了这个冬季。
大概会在最近的几日。附近和克莉丝汀夫人有些来往地贵夫人小姐们便会来向克莉丝汀夫人讨教,陆斯恩猜测着,借助着这些女人们飞流传的***,克莉丝汀夫人可能会放出一些消除安德烈公爵“墨迪马和罗秀婚事”影响的消息。
虽然相比墨迪马籍籍无名的陆斯恩,确实会让罗秀地婚事所附带的政治味道减少到最低,但在有其他选择的时候,陆斯恩还是希望克莉丝汀夫人不要真的用他来替代墨迪马成为舆论的焦点,
克莉丝汀夫人泯着醇香的酒液。美目中闪烁着慧智的光辉。灿烂的惹人悸动。
她走向窗前,窗内温暖如春。窗外白雪纷踏而至,在这样地寒冬,女人们也不得不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时,露出大片背部雪肌和粉嫩小腿地克莉丝汀夫人,让冬日的雪色不再单调。
陆斯恩站在她地身后,欣赏着总是如同降临的女神一般的她,温克尔曼式的薄纱丝巾缠绕在腰间,她总是能够巧妙地用一些小饰品突出她小巧的腰肢,美好的身段在贴身剪裁的长裙下完全无法遮掩,坚挺的酥胸甚至不需要束胸衣来支撑,挺翘的臀部浑圆,成熟的女体散着摄人的荣光。
罗秀酥胸带来的惊艳,源于分别后的再见,而克莉丝汀夫人却是一个一颦一笑之间,换衣配饰之后就能让人感慨她多变的姿容,那份养尊处优,在高雅的艺术陶冶和独到的品味中培养出来的风情,罗秀并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拥有。
“我去换一套衣服,你需要再准备一辆马车了。”克莉丝汀夫人放下酒杯,回头嫣然一笑,款款离去。
陆斯恩有些奇怪,难道克莉丝汀夫人这套美丽的长裙,就只是为了在用餐的时候穿吗?
大雪之后有格外晴朗的天空,微风抚摸着雪层,挂起粒粒雪绒,落在脸颊上。丝丝凉意并没有让人觉得寒冷,反而给了人一种莫名地悸动。
“有人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夫人,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驾着马车,陆斯恩压低着帽檐,问车厢里的克莉丝汀夫人。
克莉丝汀夫人换了一套传统而保守的宫廷正装礼服,黑天鹅绒围巾遮掩了她白皙地脖颈,珠帘礼帽让她的丽色尽掩,除了那份优雅的气质,再也没有人可以奢望看到她身体任何一部分的真容。
“《王:马克斯威尔大帝》第三幕康纳利维士大公的台词。他对马克斯威尔大帝说了这句话,不久之后,久攻城堡不下的联军,遇到了梅林大师。知道烈金雷诺特家族和安东尼奥皇室起源的人总会嘲讽,两家的祖先在戈壁上流窜结下地友谊,才是樱兰罗帝国没有内乱的起源,因为流匪之间最讲究彼此的忠诚。”克莉丝汀夫人掀开珠帘,看着陆斯恩的背影,“这句话你是从奥斯瓦尔多的歌剧里听来的,还是在康纳利维士大公的身边听说的?在我的理解中。恶魔总是会在人间扮演各种不经意悄悄改变历史的角色,他们隐藏在阴影中,尘埃掩埋了他们地存在,但他们总能够获得他们想要的……当安东尼奥皇室崛起于樱兰罗土地上时,其中有你的影子吗?”
“没有,那时候我正在和一群纯洁的天使讨论《日经》和《月经》的教义。我认为,当神选择让处子的利维雅怀孕圣子时,就意味着处女情结根植于人心中,可是厌恶流血的教义,却毫无疑问地和这种处女清洁生了冲突。我怀疑神也具有同样的处女情结,又因为厌恶流血,他只好通过用圣灵受孕的方式,使利维雅处子怀孕。既成全了他的处女清洁,也没有让血液沾污了神……”陆斯恩咳嗽一声,“很抱歉,和一位尊贵地夫人讨论这样的问题。”
车厢内一阵沉默,陆斯恩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回头去看,克莉丝汀夫人不可能因为他这样小小的无礼就生气。
“男人真的都很在乎这个吗?”片刻之后,传来克莉丝汀夫人平静地声音。
“大概信徒不会在乎这个吧。因为他们遵从厌恶流血的教义。不过也没有听说哪个信徒因为这样的教义而特地选择一个非处子的新娘……可以说男人的处子情节。应该会凌驾于他们的信仰之上,这样推断下来。男人确实都会很在乎这个。玷污了信仰,信徒们会面红耳赤地争辩,玷污了他们的信仰,他们会忘记了厌恶流血的教义,让玷污留下血地教训。”陆斯恩笑着道,“不过这是就男人和女人建立在婚姻关系上地推断,如果只是关系暧昧的情人,大概不会这么在乎吧。再自私地男人也应该知道,如果你给不了你的情人太多,也没有资格要求太多。”
一路无话,克莉丝汀夫人似乎在思索着陆斯恩说的话,缠上了防滑链条的马车前行度下降了许多,早餐后离开夏洛特庄园,进入伦德,绕过圆形议会大楼之后,便看到了范轮铁恩古堡已经沐浴在午间的阳光下,大雪点缀着的尖塔林立的古堡,更增添了几分梦幻迷离的韵味。
安茜和几个仆人正在清扫古堡前的积雪,自从安德烈公爵回到伦德以后,克莉丝汀夫人就从夏洛特庄园调取了数十个仆妇去范轮铁恩古堡,安德烈公爵对这些仆妇似乎都非常满意,没有像往年一样驱逐几个离开。
看到马车缓缓停下,护卫躬身行礼后打开了古堡的大门,为尊贵的夫人放下车梯。
陆斯恩为克莉丝汀准备好了巨熊熊绒披肩,高挑的贵夫人并没有因为寒冷保暖的服饰而显得臃肿,她缓缓走向古堡大门,在前庭停住了脚步。
前庭的积雪被浅浅地刮掉了一层,堆积在大门右侧,马卡斯正在用雪堆砌一个微缩的范轮铁恩古堡,虽然是缩小的模型,但也非常高大,雪塔的尖顶已经触碰到他的鼻子,他凑过去修补一个塌陷的地方,雪粘上了他的脸颊,托拜厄斯夫人急忙为他擦掉,生怕他着凉。
安德烈公爵站在一旁看着马卡斯玩雪。他地身边有三个雪人,一个小雪人像个小孩,一个强壮高大的雪人。还有一个身材削瘦,用几根草筋插在脑袋上表示它象征一个女人。
“真是让人感觉温馨的场面啊。伦德好久没有在冬天下这么大地雪了,往年伦德的冬天格外的寒冷,我都习惯了去娜提雅维达庄园度冬了。今年虽然下雪,却没有那种连空气都被冻住了的寒彻心头的冷意,就像现在,一家人堆雪人,这样的场景看着都让人心暖。”克莉丝汀夫人缓缓走近。微笑着和托拜厄斯夫人点头示意,然后看着安德烈公爵,足以颠倒众生的眸子里平静如水。
“伯爵在书房里处理一些文件。”托拜厄斯夫人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抬出修斯坦尼顿伯爵有什么意义,或只是想让克莉丝汀夫人意识到“一家人”这个词并不恰当,或是一种示弱,说明她并没有足够的勇气,隔开克莉丝汀夫人,与安德烈公爵和马卡斯成为一家人。
“很好,我正好和安德烈有些事情要说,需要参考下修斯坦尼顿地意见。再会。”说完。克莉丝汀夫人并没有多看一眼安德烈公爵,不由分说地走入了古堡。
托拜厄斯夫人惊疑地看着安德烈公爵,每次看到这位克莉丝汀夫人,托拜厄斯夫人总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威胁和压迫力,似乎被她的气质和荣光所摄,任何人都无法给予托拜厄斯夫人一种对抗的力量与勇气。
安德烈公爵看了看三个雪人,跟在克莉丝汀夫人的身后,似乎完全不介意他的妻子在旁人眼前展现出强势的姿态,而他也不介意表示自己的屈服。
范轮铁恩古堡青铜铸就的大门前,只剩下马卡斯。托拜厄斯夫人和陆斯恩。
“马卡斯少爷,你真是一个让人惊叹的天才!”陆斯恩以欣赏地目光巡视了一番马卡斯的作品,惊叹道。
马卡斯狐疑地看着陆斯恩,他没有忘记。这个男人在赫伯肯黑德港湾前,也是在自然亲切的交谈后,微笑着留下了刺穿马卡斯脚背的陷阱,一看到这张英俊而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脸,马卡斯就觉得自己的脚背依然刺疼。
托拜厄斯夫人紧张地将马卡斯揽入怀中,她记得陆斯恩也曾经用这样的语气赞美马卡斯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后来当她知道这个在沙滩上等待着马卡斯玩耍沙子的男人就是克莉丝汀夫人的亲信后,心中就是一阵惊栗。克莉丝汀夫人和她地仆人。在警告她吗?如果不理会这种警告,如今再次相遇。他想要做什么?
娜提雅维达庄园的美,在于那湖光山色,以及众多和女神有关的传说故事,为其增添了几分梦幻色彩。但眼前的范轮铁恩古堡,沐浴在阳光下,白雪皑皑地庭院,披上厚厚雪绒的烟囱林立,同样犹如从故事中搬出来的环境。
在这样的场景中,恐吓女人和小孩,即使是陆斯恩这样英俊得足以让许多贵夫人小姐无力自拔的恶魔,也绝对是煞风景的存在。
许许多多的英雄,枭雄或都曾经手刃千万条生命,但他们都会不屑于威胁女人和孩子,这种脆弱的生命夭折在他们地手中,似乎会折损他们地骄傲。
在陆斯恩看来,这是一种美德,他欣赏,赞美,但似乎没有去学习坚持的意思,他一向认为,一只试图咬人地凶兽,不管是幼兽还是成兽,都没有区别对待的理由。
“很显然,马卡斯少爷有一种预知的能力。在他堆积这三个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猜测到了现在的场景。”陆斯恩的嘴角啜着温暖如冬日阳光的笑意,“这个象征男人的高大雪人不是很像我吗?还有这个小巧可爱的小雪人,自然是马卡斯少爷他自己了……嗯,这中间的雪人,虽然不是堆得很符合比例,但毫无疑问象征着托拜厄斯夫人你了!是这样吗?马卡斯少爷。”
马卡斯愣愣地看着陆斯恩,眼前这个男人早已经在他的心灵中留下了阴影,对方是一个随时可以抓住机会,让他感受到鲜血伤痛地男人。身边只有一个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马卡斯非常聪明地选择沉默,而没有再像昨天晚上的宴会上那样锋芒毕露地对陆斯恩出言不逊。
“为什么不回答吗?马卡斯少爷。”陆斯恩地笑意愈清淡怡人。“难道我猜错了吗?莫非这个高大的雪人是象征着修斯坦尼顿伯爵?对……一定是这样,很抱歉,我怎么能忘记修斯坦尼顿伯爵呢,作为你的养父,你是时刻惦记着他的。”
托拜厄斯夫人勉强笑着点了点头,“马卡斯和伯爵的关系非常亲密。”
“真是让人羡慕啊……刚才我差点猜这个高大的雪人是公爵殿下呢。如果是这样,我就会很为格利沙尔塔小姐伤心了,因为公爵殿下从来没有陪伴着小姐做这种让人感觉温馨的事情。”陆斯恩淡淡地说道。
一阵寒风袭过。让马卡斯感觉到透彻心凉的冰冷。
“在范轮铁恩古堡住地习惯吗?这里不比伊登,你们母子只有修斯坦尼顿伯爵一个亲人,如果感到孤单和寂寞,欢迎前往夏洛特庄园。虽然我这个侍从官没有资格接待两位,但那里现在依然是克莉丝汀夫人和格利沙尔塔小姐的住所,相信她们都会很愿意成为你们在陌生的伦德最真诚的朋友。尤其是马卡斯少爷,有时间一定要来哦,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很向往夏洛特庄园。说不定,你更想见见格利沙尔塔小姐,毕竟如果格利沙尔塔小姐嫁给了奥斯顿阁下的儿子墨迪马勋爵。我们的加布里尔三世陛下一定不会允许格利沙尔塔小姐将整个烈金雷诺特家族作为嫁妆……那时候,同样拥有烈金雷诺特家族姓氏的你,或有一些机会,可以继承烈金雷诺特家族的一部分产业。如果你渴望这样的机会,那么就趁现在好好感谢格利沙尔塔小姐吧。”在漫不经心的语调中,陆斯恩抚摸着矮小雪人地头顶,手指点在小雪人的胸前,轻轻地刺了进去,“摸不到小雪人的心啊,是你们忘记了给它一颗心。还是因为给它准备的心太大,装不下去呢?”
陆斯恩的手指拨弄着小雪人胸前的雪粒,挖出一个小洞,隔着小洞看着被雪光映照的脸色惨败的托拜厄斯夫人与马卡斯。疑惑地道:“是不是我说的话,让你们误会了?好像很紧张的模样,很抱歉,我并没有别地什么恶意。”陆斯恩站起身来,不等托拜厄斯夫人说些拙劣的掩饰词,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城府,面具。表演。语言,谋略。其实就像堆砌的雪人,美丽的造型,温馨地感觉,炫目的色泽,都会在阳光的照耀下,融化成一滩积水,露出它脆弱不堪的本质。希望你们能够明白。”
“你凭什么和我们说这番话?你只是一个仆人,恭恭敬敬地称呼我为马卡斯少爷,这才是你的本份。”马卡斯似乎突然获得了勇气,他的眼前,修斯坦尼顿伯爵从侧面走了过来。
“是,马卡斯少爷。”陆斯恩出乎意料地低头,虽然说不上恭敬,但也不失礼地按照马卡斯的要求称呼他。
一头柔顺披肩的金色长,狭长地眼脸,尖锐地下巴,整齐的刘海让他多了一份阴柔,樱兰罗帝国显赫大陆地帝国第三舰队上校,修斯坦尼顿伯爵拍着马卡斯的肩头,微笑着道:“将军担心陆斯恩会和马卡斯生点小矛盾什么的,让我来注意下。都是心高气傲的少年人,马卡斯被称呼为托拜厄斯家的天才,陆斯恩可也不是平凡人物,你们刚才在较量什么吗?气氛有些紧张。”
“先生,我只是个仆人,怎么能和尊贵的马卡斯少爷较量呢?如果你不介意,倒是可以让马卡斯少爷尝试着在某些领域挑战下小姐。不过还是算了吧,小姐可比马卡斯少爷大三岁。”陆斯恩说道,“即使我用很拙劣的言辞,嘲讽马卡斯少爷的能力不足以和小姐媲美,马卡斯少爷也不会真的上当,去向小姐挑战吧。”
“当然不会……就如同你所说的,你只是个仆人,不能和我较量。格利沙尔塔小姐的身份尊贵,我并没有向她挑战的资格。”马卡斯平静地说道。
陆斯恩没有遗漏掉马卡斯眼中地一抹不甘和狠辣之色。看来修斯坦尼顿的到来,让他获得了和陆斯恩对抗的底气,同时也能平静下来表演他地城府。
修斯坦尼顿和陆斯恩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马卡斯的话。修斯坦尼顿作为马卡斯的养父,这样的姿态可以理解为谦恭,而陆斯恩却是毫无疑问的嚣张……那是因为罗秀而对马卡斯的不屑。
“我听说就在昨天晚上,陆斯恩侍从官远归回到夏洛特庄园,以海盗的装束登场,你难道是有表演的天赋吗?精灵之森剧团目前正在伦德火热演出,你可以去看看,说不定剧团演员对你来说比成为一名会逗弄主人开心地侍从更有前途。”马卡斯轻声笑了起来。“如果有机会,我会来为你捧场,有一个贵族的支持,很容易红火起来。”
消息传得很快,就如同克莉丝汀夫人在给范轮铁恩古堡派遣的仆佣中掺杂了自己的心腹,安德烈公爵在夏洛特庄园肯定也有暗棋,但双方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揭露对方的意思。
“是啊,小姐也这么说。”陆斯恩认真地点头,“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了,只要小姐开心。我什么事情都会做,如果有什么事情会让小姐不开心,那么我就不会让它生。修斯坦尼顿先生,你知道我的这个习惯吧。”
“当然知道,我也听说了,你昨天晚上一剑就解决了坎斯拉夫家族的马歇尔,你第一次展示出了神威权能的力量,不愧和我同样是拥有欧德修凡克姓氏的人……夫人和将军的谈话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你我比试一番如何?”修斯坦尼顿毫不在意陆斯恩语气中地一丝威胁,微笑着迎上了陆斯恩扬起的气势。
就如同陆斯恩不会单纯地把修斯坦尼顿看成烈金雷诺特家族的管家一样。修斯坦尼顿也不会认为只有克莉丝汀夫人知道他来历的神秘年轻只是个普通的侍从官。他和安德烈公爵在接到克莉丝汀夫人把夏洛特庄园赐封给陆斯恩作为骑士领地时,就分析出陆斯恩可能是克莉丝汀夫人一直埋伏着的奇兵!
修斯坦尼顿很想借这个机会,试探下陆斯恩的实力。
当然这种试探,只能得到很粗略的结果。如果陆斯恩不敌修斯坦尼顿,只能说明陆斯恩不擅长武力,必须小心陆斯恩是那种**阴谋诡计的对手。如果修斯坦尼顿不敌陆斯恩,那就必须小心陆斯恩会用一些决绝直接的方法,扼杀掉对克莉丝汀夫人和罗秀地威胁。
无论安德烈公爵最终想要实施什么计划,但在修斯坦尼顿目前的理解中,他们所释放给夏洛特庄园方面的消息,已经足够让陆斯恩认为托拜厄斯夫人和马卡斯是对克莉丝汀夫人与罗秀的威胁。
这时候地试探。非常有必要。以前虽然对陆斯恩的力量有些猜疑。但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需要了解。
“给我一个和你战斗的理由。”陆斯恩并没有答应。
“就当是一个长对你的指点吧,即使你从一岁开始修炼神威权能的力量。我也比你有更多的时间浸淫其中。”修斯坦尼顿挥动宽大的衣袖,留下了一线流畅的袖线,强大地灵力在他随意地动作中释放出来,顿时激荡的他周围地雪花飞舞,围绕着他形成了一个雪茧。
不同于教会中的神职人员只能通过施展神术时使用灵力,欧德修凡克家族独特的修炼秘法,让修斯坦尼顿像操纵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来操纵灵力,随心所欲,而不必拘泥于神术的吟唱和符文字,圣光效果。
神威权能力量,归根到底就是灵力的使用,像马歇尔这样的入门级修炼,最多就像被加持了一个增加力量,敏捷和度的增幅神术,而像修斯坦尼顿的境界,大概已经能够自由地掌握灵力,成为随着他心意释放威能的身体力量。
“时间并不能用来丈量天赋和才能。”陆斯恩面无表情,修斯坦尼顿释放出来的雪茧,已经体现了非常高明的灵力操作能力,这个由高旋转的雪花组成地雪茧。进可攻,退可守,威势惊人。
马卡斯睁大着眼睛。看着修斯坦尼顿展现出来的神奇力量,他的眼睛里充满着对强地仰慕和敬畏,像他这样的年纪,还有什么事情比父亲的强大更值得他骄傲呢?他转头望向陆斯恩,轻蔑地道:“你害怕了吗?”
陆斯恩皱了皱眉,顺手从雪人的头顶捏了一把雪,塞进了马卡斯的嘴里。
冰冷的雪让马卡斯冻得牙齿,舌头抖而麻木。慌忙吐了出来,他显然没有料到习惯以语言和气势压迫人的陆斯恩会做出如此粗鲁直接的反应。
“陆斯恩!你这样对待一个十三岁地孩子,不觉得可耻吗?你是一个骑士,却在欺负一个孩子!”修斯坦尼顿怒上心头,脸庞上最后一点微笑融入了阴冷的神色。“你的反应太强烈了。”陆斯恩毫不在乎地道,如果马卡斯只是修斯坦尼顿的养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陆斯恩这样的动作而露出杀机,除非修斯坦尼顿觉得,侮辱了马卡斯等同于侮辱了他的某种尊严。
通常就像某些忠心于主人的骑士,辱骂他的主人。会比刺他一剑更让他愤怒。
“你现在应该可以和我比试一下了吧……否则我无法原谅你。”修斯坦尼顿冷笑道。
“好吧。”陆斯恩十分为难地道,他似乎有些顾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马卡斯兴奋地拉着托拜厄斯夫人退后一步,他并不担心养父会不敌陆斯恩,即使昨天从夏洛特庄园传来的情报将陆斯恩的力量夸张地描述了出来,但马卡斯更相信修斯坦尼顿伯爵,也可以像陆斯恩击败马歇尔一样,轻而易举地赢得这场胜利。
修斯坦尼顿挥手间散去雪茧,飘零地雪花跌落在地,竟然散着耀眼的光芒。仔细一看,这些原本由柔软松弛的雪绒粘在一起的雪花,已经凝结成菱形的冰晶,两队尖锐的菱角闪烁着寒光。让人惊叹之余不由得寻思,如果被这样密集的雪茧包裹袭击,只怕浑身再无半点完好的血肉肌肤。
陆斯恩随意瞟了一眼,并没有露出让马卡斯满意的害怕深情。
“他一定是在逞强,很快他就会跪下来求饶。母亲,你说我们饶恕他吗?既然父亲动了怒气,一个伯爵杀了一个侍从,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马卡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刚才那口雪。并没有滋润他地口腔,反而让他在温暖嘴唇嗬气时。使得唇角冷热瞬间交错难受。
托拜厄斯夫人没有回答马卡斯的问题,她只是担忧地看着儿子,自从来到了伦德,托拜厄斯家的天才,暴露出了太多让她不安的性情。
修斯坦尼顿站在雪晶之中,在陆斯恩答应比试之后反而安静下来,这种无声无息地姿态中散着的肃杀之意让远远旁观的马卡斯感觉到一阵压抑,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会无声无息地降落湮灭一切的暴雨!
仿佛是为了撕开这种压抑,陆斯恩轻声吟道:“神律,光牢。”
他依然使用的是传统的高级神职人员使用神术的套路,八道远甚于他曾经困住歌莱蒂斯地光柱从天降落,金色地光柱缭绕着动人的天籁,身穿铠甲地战斗天使,手执大天使权杖的执事天使,环绕着圣光柱飘零而下,战斗天使执剑守护在光牢顶部,执事天使缓缓翻开手中的书页,似乎在宣读着光牢不可亵渎破坏的神圣。
马卡斯大惊失色,这种华丽如同神迹的神术让他震撼的几乎停止了心跳,他的得意马上变成了担忧。
他在想,如果修斯坦尼顿败了,这个陆斯恩一定会十分嚣张地嘲讽吧,马卡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至于修斯坦尼顿是否会因此受伤,他并不在意。
被囚于光牢中的修斯坦尼顿,嘴角翘起了一丝冷笑。
为什么很弱的求月票呢?因为这几天陷入和相亲女子交往的狂热中,不可能不影响到我写文,文字轻佻粗陋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检查的时候匆匆……
第五十六章 妻子与丈夫
一个统治阶级以法制统御群众的国度,一个阶级分明的社会,磨平了一言不和,拔剑相击的血性。
即使是崇尚勇武的骑士,也必须顾忌决斗后对名声,前途,财富的影响,不再会看到旁人咬着大拇指就会怒不可遏,要求决斗。
教士在宣示福音时,才会展示神术,让信徒们感悟教义,敬仰天国。
很少有人有机会看到两位拥有神圣力量的强战斗,尤其是像修斯坦尼顿这种在神圣力量领域修为极深的强。
陆斯恩,这不是一个能用强和弱来衡量的存在,即使马卡斯,修斯坦尼顿看不出他力量的深浅,但他随手释放出的神术,也颇能震撼一部分人。
托拜厄斯夫人和马卡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陆斯恩,大凡高级神职人员使用神术,都会有一段咏唱,舍弃咏唱的高级神术,往往都是主教以上的神职人员才能够做到。
修斯坦尼顿嘴角的冷笑,并没有被人注目,这样的表情,能够说明他的自信和实力。
有些人即使看不到修斯坦尼顿临危不乱,深不可测的强风度,也会对他信心十足。
安德烈公爵和克莉丝汀夫人站在三楼书房的紫椴木窗户前,隔着紫色水晶玻璃,望着庭院里的战斗。
安德烈公爵看了一眼战斗的双方,侧目注视着自己的妻子。
她的美,在安德烈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深深地刻在心底了,这个世界上即便还有比她更美丽的躯壳,难道还有比她更美丽的人吗?
她白皙细腻地肌肤似乎一如圣格兰姆耶偕同出现在多明尼卡神学院的少女,多少年来。承受神恩和时间宠爱的她,除了获得岁月赠送给她地成熟风韵,并没有因此而获得细纹之类的附赠品。
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在一杯让人热血沸腾的洛萨加特烈酒后。曾经和安德烈说过,“你有一个克莉丝汀,而我必须用一个葛洛仙妮,一个凯萨琳,才能够媲美于她。安德烈。单纯的作为男人,谁比你幸福?”
两个从小到大的挚友。安德烈公爵知道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地众多秘密,包括曾经占据了葛洛仙妮,却仰慕着克莉丝汀的麦克斯侯爵真正地死因。
安德烈公爵擦拭着玻璃上的水汽,可以清楚地看到飘荡在窗前的圣光映像执事天使。
“你不阻止你的仆人吗?修斯坦尼顿,你知道他的实力。否则他也不可能作为欧德修凡克家族对我的支持,神圣家族百年不遇地天才。自然洗脱原罪的灵力操纵,在二十年前他已经能够在欧德修凡克家族中各大强中排进前五,现在的他,只怕都可以和你寄托在圣索菲亚大教堂里那些老修士一决高下了。”安德烈公爵看着和他同样无动于衷的妻子,“兰德泽尔教授给他的战斗技巧,让他在战场上完全没有弱点,你不记得了吗?他只用三招就击退了费迪南德。”
克莉丝汀夫人拨开跳脱到她眼前的几缕丝,夹在如玉温润的耳后,轻声道:“我相信他。”
安德烈公爵的手指抖了一下。扣在玻璃上,出清脆的声音。
“就和你相信修斯坦尼顿一样,我也相信他,有什么问题吗?”克莉丝汀夫人转过头来,看着安德烈公爵没有任何表情地脸庞。
刚劲犹如利刃精心雕琢的脸庞,凌厉的线条有着军人特有的悍勇气质,高挑的剑眉,挺拔的鼻梁。厚重的嘴唇总让人觉得他是个习惯用沉默来表示自己姿态的寡语之人。方正地下巴上有密密麻麻地胡须,高大的身躯中似乎隐藏着无穷地精力。宽阔的胸膛是那种最能给女人安全感的强健姿态,一身黑白相间的宽袍有着和修斯坦尼顿同样的优雅气度。^^
穿上铠甲,他是战无不胜的勇将,洗去剑刃上的鲜血,掌中握着书卷,他是儒雅的智。
这就是克莉丝汀夫人相随近二十年的丈夫,一个如果愿意向更多女人展示他魅力,绝对会成为越米格拉兹亲王,成为最受伦德贵妇小姐们最渴望得到他爱情的男人。
这对樱兰罗帝国最匹配的丈夫与妻子,看着各自最信任的仆人,拔剑相击。
“伦德的女人中,没有谁能够拥有和你媲美的智慧。虽然凯瑟琳皇后的气度,葛洛仙妮的才华,都很让人倾慕。但要是论到待人处事的能力,眼光,她们都不如你……如果你一如既往的像一个把权谋智略**于掌心的智,我相信你不会如此盲目地信任你的仆人。”安德烈公爵离开窗户,不再看一场他认为毫无悬念的战斗。
克莉丝汀夫人同样离开了窗户,这也是一场她认为毫无悬念的战斗,在她心中,那个男人无所不能,他没有人类的对手,向他挑衅的人类,都只是无自知的玩物。
她的嘴角绽放出妩媚的笑意,缓慢的步子有着独特的韵味,总让人觉得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那种最美丽的女神,就应该在鲜花漫烂,蝶蜂飞舞的花园中,以这样的步伐,散出令人震慑惊艳的荣光。
安德烈公爵从来不曾感觉到,她会因为自己而露出这样的笑容。
她不曾对他怨恨,不曾因他而欢喜,她待他不错,她会记得他的生日,让罗秀送上礼物,她记得他的喜好,经常让人送来马匹与珍稀的手抄战略典籍,她会在他回来的日子,让厨房做他最享受的料理,她是一个完美的妻子……除了她从来不曾是他的爱人。
安德烈公爵轻轻磕着压上厚水晶镜面的书桌,细纱的玉石小屏风是她在他三十五岁生日时送来的礼物,右上角地烛台,造型是一个身穿重铠的将军,左右手分托红烛,这是罗秀在十二岁时。从拍卖行为他拍回来的珍品,光是将军铠甲胸前地一颗银钻,就价值上百个金币。
“陆斯恩。到底是什么人?你对他的信任,太让我惊讶了。”安德烈公爵欣赏着画柜里珍藏的大师作品,“从小到大,他除了有些让人惊讶的才华,似乎并不足以让你寄托重任。”
“重任?我并没有想让他做什么……”克莉丝汀夫人微微侧了侧头。表示疑惑,“我已经不干涉他的任何作为。他做什么并不需要我地指示。他愿意就会告诉我他在做什么,他不愿意让我知道的,我也不想知道。我寄托给他地重任,大概就只是好好照顾罗秀……”
说到女儿的名字,克莉丝汀夫人笑着道,“没有谁比他更在意罗秀。更值得我相信他能够照顾好罗秀。我在想,如果有人伤害到了罗秀,一定会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那就好。”安德烈公爵微微皱眉,“但他只是个仆人,即便受封夏洛特庄园,也没有足够匹配罗秀的身份。你对他的宠信,让他照顾罗秀,难道不会让他误解为他可以成为罗秀的丈夫吗?毕竟,只有丈夫。才能够真正地照顾好自己地妻子。其他人,难免有些疏漏。如果你没有让他成为罗秀丈夫的意愿,他却误解了你的意图,失望之余说不定会心怀怨恨。”
“所以你觉得奥斯顿先生的儿子墨迪马更适合罗秀?在维纳多穹顶大厅,《蒙太古和凯普莱特家的儿女》上演前,奥斯顿先生和他那个优秀的长子过来见礼,罗秀倒没有对墨迪马冷言冷语,墨迪马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真正的绅士。他年纪轻轻已经懂得收敛锋芒,但却不会让人忽视他的才华。在这一点上,他将来地成就应该会越奥斯顿先生。我很喜欢这个孩子。”克莉丝汀夫人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谢谢你从纳维亚给我带来的雪椰果。(
“作为罗秀的父亲,烈金雷诺特家族的主人,我有责任为罗秀选择一个优秀的丈夫。墨迪马非常不错,我已经替罗秀约好他,今天一起去路德大街。始祖诞辰日就要到了,如今的路德大街正是适合年轻男女们约会的地方。”安德烈公爵望着窗外零碎降落的雪花,“我们也可以有第一次约会。”
克莉丝汀夫人惊讶地看着安德烈,她地丈夫终于让她出乎意料了。烈公爵地书房有着让人舒畅昏然欲睡的华丽。
紫色窗帘下是剔透地紫色水晶玻璃,亚塔风格的圆柱嵌入墙壁,严格按照伊农帕迪斯神庙柱复制过来的侍女雕像栩栩如生,巴洛克极致奢华淋漓的家具标榜着名门的尊贵奢华,吊挂温克尔曼式纱帐下是璀璨的压水晶镜面檀木书桌,水云纹路装饰着兽浮雕,厚重的木制家具总是最能够得到军中强势人物的喜好。
克莉丝汀夫人一身虽然保守,却有着红颜瑰丽色泽的宫廷礼服,和纱帐上垂下的水银色珠链搭配出极致的炫目色彩,芭拉宝利席设计师耗时三月设计的这套礼服搭配着蒂梵妮提供的星河坠,黑蝶珍珠手镯等珍贵饰品,彰显出樱兰罗帝国女神般存在的女人高贵的气质。
向这样一个女人,出邀约,安静地等待着她答复的是她的丈夫安德烈公爵。
克莉丝汀夫人露出一份惊讶之后,走到门口的青铜挂柱前,取下黑天鹅绒围巾缠绕在修长如天鹅的脖子上,用黑色珠帘翘檐礼帽遮住了倾国之颜,笑着道:“很抱歉,我们不再年轻。托拜厄斯夫人和马卡斯应该对伦德的始祖诞辰日很感兴趣。作为主人,你要带客人们欣赏伦德的雪景,伊登大概是没有雪的吧……不要让他们觉得烈金雷诺特家族待客的傲慢。”
话音落下之后,红色的裙摆消失在门缝之后,安德烈公爵收回自己追随的目光,静静地体味着书房里的余香。
在她走后,渐渐散去的她的香味,居然让香炉里的雪慕叶香显得庸俗不堪。
侍躬身推开范轮铁恩古堡通往前庭地大门,弯着身体小心注视着克莉丝汀夫人的脚下。进出的雪水让地毯也有些湿漉漉地滑,优雅的高跟鞋平稳地消失在他的眼前,侍才放下心来。然后沉醉在那片刻的惊艳中。
伦德各大名门的仆妇们一致认为,张扬艳丽地高跟鞋,只有克莉丝汀夫人才能穿出最优雅端庄的味道,这一点没有人会在看到克莉丝汀夫人之后再有异议。
鞋跟在雪地里留下点点凹痕,克莉丝汀夫人走到托拜厄斯夫人身旁。笑道:“生什么事情了,陆斯恩怎么会和修斯坦尼顿起了争执?”
她没有去看对峙地两人。也没有出言相劝,只是随口问托拜厄斯夫人,这种随意而平淡的语调,却让托拜厄斯夫人紧张起来,仿佛是要回答女主人问话的仆从。
“父亲说这只是一个长辈对后辈的指点。”马卡斯代替他的母亲回答克莉丝汀夫人。
克莉丝汀夫人看了看天空,虽然不强烈却炫目的太阳隐在雪后。已经到了正午。
“看来一时半会不会指点完,请转告陆斯恩,一会去路德大街地许愿池。”克莉丝汀夫人嘱托托拜厄斯夫人,刚迈出脚步,又回头道:“始祖诞辰日就要到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去路德大街看看,选购一些诞辰日需要准备的东西。对于这个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伦德和伊登有些不一样。如果你们坚持和修斯坦尼顿一起去,安德烈一个人在书房。说不定会觉得寂寞。”
看着克莉丝汀夫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托拜厄斯夫人惊疑不定,可怜的女人,总是在揣测着克莉丝汀夫人话中的其他味道,她在暗示什么吗?还是在威胁?又或她真的不在乎?
要想在雪色覆盖的路德大街许愿池,看到孑然独立的克莉丝汀夫人,就必须在修斯坦尼顿地攻击下安稳离开。
金色的丝凌乱飞舞,挥手间和着嘴角的冷笑。修斯坦尼顿驱散了让马卡斯惊骇的光牢。他望着眼前这个后辈,露出一点点的欣赏。十七岁能够无需咏唱释放出只有主教级神职人员才能够使用的八道天使光牢,已经足够让人感觉惊艳了。
修斯坦尼顿很认同陆斯恩“时间不能丈量天赋和才能”的话,只可惜这句话不只适应陆斯恩,也适应修斯坦尼顿,他见过众多苦修的老修士,他却可以轻轻松松让他们绝望于苦修一生后依然无力地失败,他是欧德修凡克家族百年难遇地天才,如果不是因为是直裔的旁支,修斯坦尼顿现在应该进入了圣伯多禄国教廷地核心,要么是武力强横惊人的圣钥骑士团团长级骑士,要么就是宗教裁判所的高阶审判。
现在修斯坦尼顿成为了烈金雷诺特家族的管家,他曾经或不甘不忿,但如今他非常愿意让自己萧飒出尘的身影为安德烈公爵丈量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
轻而易举地击溃了陆斯恩的第一次主动攻击,修斯坦尼顿冷漠地看着这个本应该会继承自己在烈金雷诺特家族地位的年轻人,后并没有因为攻击的失败而露出惊慌或慎重的眼神,只是依然侧着身体,目送着克莉丝汀夫人离开,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光去落在高跟鞋的鞋跟上,似乎在担心没有他的跟随,她摔倒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拦住她小巧丰润的腰肢。
这种态度落在修斯坦尼顿眼里,分明就是无知无畏,他冷哼一声,并没有觉得这是一种侮辱,却刻意释放出一股萧杀的气势,伴随着凌舞的雪花,让整个范轮铁恩古堡的前庭都迷茫在雪中。
看着克莉丝汀夫人的身影离开庭院,陆斯恩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修斯坦尼顿,“烈金雷诺特家族的主仆令人惊讶。尊贵的夫人独自离去,她的两个仆人在她眼前争斗。她不在乎她的仆人们谁胜谁败,而她的仆人们也目无主人,居然没有侍奉她离开。”
修斯坦尼顿身前的雪晶再次漂浮舞动着,尖锐的雪晶顶幻化出炫目的光线,他的身影在其中缓缓走动,“陆斯恩,无论如何我都必须佩服你现在地姿态。不管你是无所畏惧还是玩心理战术。都体现了极高的战斗素养。”
“谢谢你的夸奖。”陆斯恩微笑道,双手一分,被修斯坦尼顿驱散地光牢。漂浮在空气中的圣光碎片,凝聚在他的手中,形成一本光芒璀璨的经文,暗金色的符文字标注着《出埃尔法记》,这是教义中最能体现天使慈悲爱护世人地章录。“神的侍米迦勒从荆棘里火焰中向亚伯拉罕显现,荆棘沉沦入火海。却没有损毁,这火,是慈悲,是仁善,必灭除一切罪恶。”
熟悉教义以及神术地修斯坦尼顿当然明白,这是一个召唤荆棘火焰的神术。但他并不急于防御,依然以强大的灵力操控能力控制着无数细碎的冰晶靠近陆斯恩,随着他的前行,越来越多的冰晶集中在他地周围,恍惚间已经让人感觉到在他身前的是一片完整的冰镜,甚至映照出陆斯恩稍稍模糊的影子,他倒是有些惊讶于陆斯恩的平静,“虽然绝大多数灵力操纵都不擅长用身体战斗,但我是个例外。兰德泽尔老师让我拥有媲美风的度。如果我再靠近你三尺,陆斯恩,即使你能够像兰德泽尔老师一样拥有幻影般的度……只要进入了我的灵力控制范围,你也会被这些细碎的冰晶困住。”
陆斯恩愕然道:“你给我地感觉更像一个魔法师,你会如同魔法师操纵自然元素一样操纵灵力吗?魔法师对各种元素的亲和力决定了他们在某种元素魔法上的成就,而你专注于将灵力作为一种遵守精神力触碰轨迹的元素力量,所以你在用灵力操纵雪花时,就像水系魔法师欧内斯特先生可以利用水将他的魔力操纵范围扩展到水元素覆盖的所有地方?”
似乎是为了验证陆斯恩的猜测。修斯坦尼顿点头笑道:“很不错。不愧是跟随克莉丝汀夫人的仆人,博学地知识让你有独到而深刻地分析能力。”
一线线的细细雪晶仿佛被旋转甩开。覆盖在整个范轮铁恩古堡上空,修斯坦尼顿更有了一种掌控一切地气势,“这些雪晶覆盖的范围,就是我的灵力可以自由操纵这个范围内一切自然元素的范围。只要你能够逃出这个范围,这次决斗,就算你胜利。”
“真是对我十分优厚的胜利条件。”
以修斯坦尼顿为中心,雪晶覆盖的范围直径足有数百尺,已经可以堪比欧内斯特在水面上调动水元素的范围。
如果是常人,只怕没有谁会指望从这个范围里离开,闪烁寒光的雪晶,如同悬在头顶的阿尔萨哀伤之剑,带着森然冷意,择人而嗜血。
陆斯恩似乎也不指望离开这个范围,他在吟唱完一段经文后,手中圣光碎片凝聚的经文书页飘向天空,支离破碎的裂痕密布在这些虚无的书页中,陆斯恩轻声道:“神律,荆棘火。”
“亚伯拉罕的羔羊往野外去,到了神的山,何烈山下的荆棘燃烧……”
虚无的书页上的圣光黯淡,这样一句文字却格外的明亮,仿佛吸收了其他经文中的光芒,炫目的光泽如同烈火燃烧,陆斯恩一弹指,围绕着他手指选择的这段符文字幻化成一段光影,赫然以穿梭空间的度出现在了修斯坦尼顿的周围,光影触碰到冰冷的雪晶,并没有泯灭半丝亮色,却如同被浇灌了火油的焰火一般,突然间爆出滔天的火焰,将修斯坦尼顿的雪晶完全包裹起来,出“滋啦,滋啦”的灼烤声。
修斯坦尼顿的身影完全被火焰所掩盖,却依然可以听到他不惊不燥的声音,“没有想到你可以使用荆棘火,这种火焰无法让任何普通物体燃烧,却可以让被精神力或灵力操控的物体灰飞烟灭,这是教会高级神职人员用来对付魔法师和恶魔的最强神术。在欧德修凡克家族,也没有几个苦修士可以掌握,你这个年纪,已经可以让圣索菲亚大教堂里的老修士们惭愧了。只是可惜……”
一声不屑,轻蔑的笑声穿透了层层雪晶和火焰,修斯坦尼顿的身影突然晃过荆棘火,出现在陆斯恩身前三尺。
“当荆棘火燃烧完最外层的雪晶被燃烧殆尽时,我就停止了用灵力操纵雪晶,它们会被周围鼓荡的空气和惯性持续地旋转,为我形成保护层。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里,我收敛了身体里的灵力,荆棘火便会把我当成无灵力附着的物体……兰德泽尔先生的幻影步伐,会让我在你的胸膛前划下血痕后,你依然看不到我的身影。”修斯坦尼顿以一个指点后辈的姿态,不慌不忙地拔出腰间的佩剑,他不只会操纵灵力,也能够像一个最迅猛的骑士一样出剑,即使费迪南德也没有办法在他的手底下撑过三招,“如果你是想用荆棘火对付我,想让我灰飞烟灭,就需要有为你这种狂妄狠毒想法付出代价的觉悟。”只有宗教裁判所黑衣大主教和欧德修凡克家族高阶苦修士才能够掌握的荆棘火,如果没有有效手段抵御,会轻易地被烧成飘离的烟灰,修斯坦尼顿没有想到陆斯恩会下如此狠手,似乎想要趁机使他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
修斯坦尼顿眼中闪过一丝狰狞,既然对手如此狠辣,他也不会太仁慈。婚姻殿堂的相亲对象,居然明目张胆地被我的父亲要送到他的学校去介绍给他的同事和朋友,然后再学校任职。
这本来应该是我的位置,然后我这个小小的陶艺老师,倒成了她的下属,这天理何在?
第五十七章 是谁诱惑谁?
漫天的雪晶因为失去灵力的控制,纷纷跌落在地,砸进了软柔的雪地中,一个个的小坑中,折射着炫目的阳光,催擦的光芒,犹如点点银钻镶嵌在粉白的珍珠沫中。
再也没有可以燃烧的灵力附着物,熊熊燃烧的荆棘火仿佛被雨水浇灌熄灭。
白衣男子的黄飘起,甩出一道惊心的裴博拉契数列曲线圆弧,精心修剪的丝飘逸飞扬,俊雅而略显阴柔的脸庞上刻画着冰冷的嘲讽。
大袖鼓起,手臂微动,一道刺目的银光闪过,修长的剑刃上迅地凝结出一道薄冰,冒着丝丝寒气,割向陆斯恩的胸膛。
“却只见雪痕一抹,宛如神圣,浮上九天。”修斯坦纳用坦世丁《天堂曲》中的句子为他的招式命名,只有他这样摆脱神术的桎梏,自由操纵灵力的强,才能够将灵力的力量挥到最大。
冰蓝色的火焰中隐着丝丝寒气,剑刃割裂开空气,落雪在这一刻停顿,似乎唯有这一抹雪痕无可阻挡地袭来。
马卡斯与托拜厄斯夫人甚至无法看清楚雪痕移动的轨迹,只是能够确定,修斯坦尼顿脸上的冷酷笑意,标志着陆斯恩的惨败。
一丝微带讶异的弧线翘起,安然不动的陆斯恩突然伸出了拇指和食指,夹住了雪痕。
光芒散去,雪痕消融,只是一把寒意刺骨的长剑,被陆斯恩的两根手指轻轻夹住,纹丝不动。
他的五指伸展,两指并拢。犹如昂头清鸣地凤凰,含住了锋利袭来的剑刃。
“在生与死之间,只有这一羽之隔。正如濒死的皮拉姆斯在听到西斯贝丝的名字时,张开睫毛,把她注视,这时。你的眼睛也变成了朱红色,因为……”陆斯恩的另一只手中,多了一片朱红色地羽毛。如鲜血流淌其上,血腥欲滴,“凤凰血羽可是会让你燃烧起来的东西。”
修斯坦尼顿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斯恩掐住他剑刃的两根手指,这需要什么样地力道和度,才能够在他身前的一寸掐住?差之分毫就足以让陆斯恩开膛破肚了,修斯坦尼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曾经以为,弱小的身躯是我的依靠。我必须把它锻炼到极致。如果你单纯地只是继续操纵灵力和我战斗,我未必有能够突破你防御的把握,但你却要和比拼纯粹的身体能力。修斯坦尼顿伯爵,你低估了对手啊!”陆斯恩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弹出了手中地凤凰血羽。
菲妮克丝凤凰之体尾部染血的羽毛,附带着的炽热。让修斯坦尼顿哀嚎着陷入了火海之中,缠绕着他地火焰化成了一只展翅盘旋的凤凰,声声凤凰清鸣犹如动人的天籁,伴随着修斯坦尼顿无法忍受的惨痛嚎叫,诡异而凄厉地宁人震骇!
陆斯恩微笑着回头望向托拜厄斯夫人与马卡斯,“请告诉我,刚才夫人地吩咐。”
“她……她……她说她在……路德大街的……许愿……许愿池等你……”托拜厄斯夫人将马卡斯护在身后,脸色苍白。惊栗颤抖。牙齿出咯咯的叩声,几乎无法将话说完整。
“下次。请注意用尊称。”陆斯恩转身,缓缓离去。
三楼书房的紫色水晶玻璃被撞开,一个如同猛虎狩猎时矫健的身影跃下,落在前庭,激荡起大片雪花飘飞,樱兰罗帝*功显赫的安德烈公爵,可不只是会在海图前谋划定略的儒将。
凤凰火焰渐渐散去,修斯坦尼顿虽然陷身火焰,却并没有被烧伤,他的衣物依然完好,这种出自七十二柱魔神菲妮克丝身体上地火焰,自然不是那种普通地火焰,炙烤灵魂,受到如同地狱般的煎熬才是让修斯坦尼顿无法忍受地原因。
安德烈公爵毫不犹豫地横抱起修斯坦尼顿,渐熄的火焰蔓延至他的手臂身体上,痛苦地呐喊一声,狂乱的嘶喊声盘旋在范轮铁恩古堡的上空,他却依然紧紧地抱住修斯坦纳,为他最信任的仆人分担烧灼灵魂的痛楚。
他望着陆斯恩离去的背影,安静而冷漠。*****
离开范轮铁恩古堡的陆斯恩,看着两道伴随着马蹄印深深浅浅远去的车痕,停顿片刻,漫步在雪后伦德的街道上。
午后的阳光并不温暖,有些许刺眼,让人眯着眼睛注目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一点点因为刺激而带来的舒适感,也可以看到模糊的光影悬在雪云之后,这样如光雾凝聚的日,格外的让人感觉亲近而愉悦。
大片如白棉絮,天鹅绒雪层的覆盖着的伦德,有匹配它千年古都的韵味,千里雪飘冰封之后,樱兰罗帝国的帝都,并没有因此而沉寂起来,反而绽放出点点生机出来。
大概是因为冬天来了,春天也不再遥远了吧。
仿佛前一阵子因为孔特雷拉丝红衣大主教的死,而让这个都城隐藏着的血色都被这一场雪清洗干净了,那份压抑沉闷远去,人们都松了一口气,走出家门,感受着不再封城戒严的轻快日子。
伦德种植最广泛的水梧桐和红枫都坠落完了或白或红的叶子,光秃秃的枝干上积累着雪,偶有雀鸟停在其上,便会惊落一地雪条,砸在路人身上,惹出或欢笑,或咒骂的念叨。
双塔大桥中央的雪层清洁干净,两旁的千叶松下聚集着人群,细密的绿色针叶上凝结着冰晶,远远望去,整棵整排的千叶松如同冰雕玉琢的水晶艺术品,这便是因为伊苏河蒸腾的水汽而形成的独特景色“雾凇”,每年的雪后,双塔大桥便因为这一景致成了游人必赏地美景。
冬日双塔大桥的雾凇树挂。秋日枫叶大道的红枫如血,夏日夏洛特庄园的沼泽飞禽,春日尤金芬妮庄园的湖中小亭观雨,是伦德四季最著名的自然景观,后两因为地处樱兰罗帝国两大豪门地私人宅邸中,少有人能欣赏到。而前两处却是任何普通市民都能够恣意欣赏的美景,更能得到众多诗人艺术家的传唱描绘,成为了伦德引人入胜地诗画入景之地。
站在双塔大桥上。^^^^揉搓着双手,哈着气暖着被冻得通红的手掌,依然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抓起大团的雪,砸入伊苏河,薄薄的冰层被雪团砸出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河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涌上冰面,仿佛春涌的泉水。
远去可以看到埃尔罗伊宫落地大镜墙前凝结地厚厚冰层。宫廷魔法师欧内斯特先生依然如同往年一样,施展他的水系魔法,大面积地在伊苏河上制造冰雪世界。在那里人们可以在夜晚看到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偕同凯瑟琳皇后与米格拉兹亲王,以及香舍索隆堡的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梅薇丝公主,在冰上欣赏着宫廷舞师们编排地冰雪之舞。
陆斯恩在双塔大桥上停顿片刻。一路听着欢声笑语,往路德大街走去。
多米尼克大陆以始祖诞辰日的第二天为新年的开始,圣伯多禄教廷统一的历法让整片大陆都习惯了在始祖诞辰日庆祝新年,随之延生地各种风俗也为敏锐的商家制造了商机,在这些日子里,各种新年节日用品琳琅满目地登场,埃博拉商人们运来崭新的云周大陆瓷器和丝绸,供给富人们用在新年的祭祀和庆典中。一些奢侈品牌如芭拉宝利。鲁伊维尔,蒂梵妮。凯蒂雅也会选择在此时布新品或限量品,它们的旗舰店会迎来大批准备在新年各种宴会沙龙上出彩的贵夫人小姐,这时候的销量往往占到全年的三成以上。
陆斯恩留意着各种或名贵或精致或稀罕地商品,新年来了,亲近之人都会习惯赠送礼物。就像但他林以菲兹杰勒家族坦尼斯少爷送到夏洛特庄园地伯德纹马,将有两匹作为罗秀和克莉丝汀夫人送给安德烈公爵的礼物。
虽然总是站在仆人地立场,但陆斯恩也会选择一些小礼物送给罗秀和克莉丝汀夫人,他也有些期待着今年他将得到的礼物。
走过路德大街过半,在街心的许愿池畔,陆斯恩看到了茫茫雪色中,当街独立的黑衣女子。一夜雪后,伦德的温度并没有下降到冰冻住一切流水的程度。**
仅次于伦德四区中心尼伯龙根喷泉的许愿池喷泉,依然喷薄出让人惊叹的水柱,点点水珠撞在嬉水女神,盘腿而坐玩耍的婴儿雕像中,化成点点水雾,在冬日的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水雾迷幻情景,如银钻版耀眼的细碎水珠落在终日沐浴在水汽中的水玫花瓣上,耀眼动人。
即使陆斯恩曾经在这里断言,许愿池所谓的爱情魔法,只是一个蹩脚的谎言,依然无法阻挡住情侣们朝圣的心情,他们渴望着在许愿池旁或有几分真心的愿望,能够被大魔法师珞巴契夫的爱情魔法实现。
白玉为栏,青铜浮雕装饰的许愿池旁,林立的素色大理石雕像点缀出一片结合艺术与浪漫的美景,偎依在许愿池附近的情侣越来越多,他们心怀喜悦地在冰冷的水雾中祈祷,然后用各种心情和眼光打量着那个孑然独立的黑衣女子。
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情人,男人们嫉妒着她等待着的人,女人们自惭行秽于她的美丽,她站在许愿池畔,如果她的神情不是那么不安和羞怯,一定会让人把她当成了许愿池神奇爱情力量的守护精灵。
对伦德最近流行的宫廷风有所了解的人都能够看出女子的一身装扮出自目前大红大紫的设计师多娜泰拉之手,这是一个将蕾丝设计运用到极致的个性设计师,女子身上的极其吸引眼球的一套蕾丝服饰便属于多娜泰拉最成熟和成功的作品。
冬日是蕾丝蔓延的季节,蕾丝总让人感觉它拥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高雅气息,就如同这个女子所体现出来地气质。她穿着纤细的高跟鞋,尖锐的鞋头因为鞋面上覆盖的一层黑色蕾丝而去掉了硬朗干练的味道。让优雅的女人味缠绕在她秀气圆润地脚跟,暗灰色的天鹅绒长袜勾勒出修长笔挺的腿部曲线,完美地比例总能够让人想起珍-布洛尔那双“真正舞蹈家最美的双腿”,裸肩黑裙镶嵌上蕾丝,构成完整的连身裙,却让那蕾丝后隐约露出的白色雪肌更具有神秘的性感。\虚实对比后的光彩充满着性感的味道。
她转过身来,黑色薄纱刺绣地哥特魅惑围巾随意地束在白皙的脖颈上,黑色镶钻缎带项链结合着宫廷哥特花纹。用小串的水晶镶嵌在项链上,透露出颓废般地华丽,搭配着黑山羊皮披丝绸刺绣金边单肩包,让一味黑色着装的她,并没有被这沉重的颜色所压抑住,绽放出令人惊艳的魅力。
即使是这样独特而具有宫廷贵族式地装扮,也无法掩盖住她美丽的容颜。她那张完美的脸庞上,微微露出一份不安,不知是因为等待还是别的什么心事。总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恨不得成为她等待着的那个人,立刻将她拥入怀抱中抚慰。
“彼特拉克歌颂的情人罗拉,虽然有一个会作诗的爱人。也在看到你之后让人感觉她像一个乡下来的灶丫头,有着蓬松长地姬玛只是个蓬头垢面地村妇,洛丽丝只是个放荡的艳舞女郎,海伦,希罗不过是古拉西时代下流地娼妓,提丝柏也许有一双美丽的灰色眼睛,可也不能和你相提并论……美丽的小姐,你的出现。让许愿池旁的其他女子失去了和她们的情人一起祈祷永恒爱情的勇气。”陆斯恩穿过冰冷的水雾。走到这名女子的身前,真诚地赞美。“因为你会让男人的眼光无法移开,让他们现自己身旁的女子如此粗俗丑陋。”
陆斯恩所说的人名,都是多米尼克大陆历史上著名的美丽女子,这样的词句让黑衣女子露出羞怯的潮红,面对陆斯恩直接的赞美,她显然有些不适应。
“你总是和女人这样轻佻的说话吗?我在这里等人,如果你不是克莉丝汀夫人所说的那位绅士陆斯恩……小心你会被他丢进许愿池里,我可是知道这位绅士虽然文雅,但是却从来不会在可以用力量解决问题的时候,多说一句废话。”黑衣女子摇晃着拎包,甩出漂亮的一轮影色,那抹羞怯虽然还在脸颊上蔓延,她的眼睛却依然大胆地盯着陆斯恩,美丽的眸子里,有着柔和动人的光泽。
“让你觉得轻佻,我很抱歉。但我确实就是克莉丝汀夫人所说的陆斯恩,希望没有让你太失望。”陆斯恩的目光似乎无法从她的身体上移开,她的清新动人,她在水雾中的气息,都让陆斯恩产生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沁入心肺之中,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将她搂入怀中的冲动,却不是因为怜悯,而是仿佛等待许久,终于重逢后爆的喜悦和感情。
她打量着他,手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她的掌心温热,细腻的肌肤磨蹭着他的脸颊,有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让他的嘴角有了更温柔的笑容,他望着她那双闪动着盈盈水光的眸子,稍稍低下头,紧贴着她的手
“我没有失望。”她的嘴唇湿润而散着如同水玫粉色花瓣同样的亮色,她的声音飘忽而呢喃,“我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愉快。”
然而她的泪水却顺着眼角流淌而下,滴落在白玉栏杆上,混合着零落的水珠,分不清楚那是她的泪还是许愿池的水。
“为什么要哭?”陆斯恩伸出那只可以撕裂空间夹住如同白驹过隙般形成幻影冰刃的手指,为她抹去泪水,微微嘶哑的声音有些心疼和怜惜。像缠绵包裹着她的温情,她止住了泪水,水盈盈的泪光后,是毫不掩饰的情意。
他缓缓张开手臂,她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怀中,满盈溢出的体香缭绕在他身体的周围,温香软玉在怀,她紧紧地靠着他,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呢喃道:“陆斯恩,克莉丝汀夫人希望我今天成为你的情人,你是她的恶魔,你会听从她的命令,是吗?”
臻微微抬起,有些怯弱而期待地望着他,似乎在害怕拒绝,又在等待着他点头后袭来的幸福。
“这是她曾经在许愿池旁许下的愿望吗?我说她的愿望和梦想高于神谕,她说这样的许诺没有诚意,她的愿望,是对我的命令,她所期待的……我怎么能拒绝?”陆斯恩紧紧地搂着她,鼻中闻着她独特的体香,介乎纯净的少女和风韵的少妇之间,缠绵而清馨。
手指间有她腰间柔软的肌体,明明是盈盈不足一握的娇俏小腰,却有丰润的触感,她平坦的小腹紧贴着他,高挑的身材,却也能窝在陆斯恩的怀里,像归巢的乳燕,舒适而倦怠地一动不动,感受着他带来的她所期待的,却从来不曾拥有过的感觉。
她不敢去看他,或她可以被他主动搂入怀中,在狂乱的心跳和罪恶感中体会被*纠缠堕落的愉悦,但她却是第一次如此恬不知耻地向一个男人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还迫不及待地被他拥抱,一闻到那股熟悉而安心的男人身上的味道,居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幸福的晕眩感。
这种晕眩感却又是如此的虚幻,仿佛这只是她梦境中最绮丽的时候,一如那种让人羞愧而香汗淋漓,浑身无力的绯色之梦。
二十次低潮后一次剧烈的喷,让许愿池喷泉绽放出笼罩更广阔范围的水雾,极细的水珠落在两个久久拥抱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的丝上,他为她拂去那细碎如银钻般闪耀的珠子,侧头看着她那如珍珠软润的耳垂,目光呆滞片刻之后才轻声问道:“克莉丝汀夫人的意思,难道是只有今天,你才是我的情人吗?”
热乎乎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一道让她浑身酥软的感觉袭来,她微微喘息着道:“难道,难道她会让我和她最心爱的女儿,争夺一个男人吗?我不是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我只要一次,一次疯狂的堕落,你这个恶魔,为什么要诱惑我,你分明知道,像我这样的女人,根本无法抗拒你……”
她在哭泣,却越地拥抱着他紧贴着她挺拔的酥胸,陆斯恩低声问道:“是谁在诱惑谁?”慢慢的推,细细的推,温柔的推,堕落的推,啊……克莉丝汀居然把陆思恩推倒在了伊苏河里,真湿漉漉啊!!!!!
这是第一更,求月票,以上的“推”,不要在意。
12点前,再放出第二更。
另,罗秀这个角色,是有原型的,这个有爱的女人,参与了本书关于罗秀的绝大部分细节和对话,她为此花费的电话费甚至过了本书的稿费,所以我可以接受你不喜欢罗秀这个角色,但不要告诉我,并且说她如何如何。
第五十八章 媚惑
迷茫的水雾飘散,悬起水钻般耀眼的碎珠一点点地落下,黑色蕾丝边的领口湿漉漉地垂在一边,露出一片炫目的白,柔软的乳肌紧贴着他,散着温香的气味,平整的小腹,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着,紧绷着的大腿在飘逸的丝绸裙摆下靠近他的腿根。
“我依然记得你一袭红裙,火热多情的模样,那样的凯莱儿真让人心动。大概我从那时候开始,就想着这样的拥抱你吧。”陆斯恩依然在她的耳垂旁轻声说着话,温热的气息嗬暖了她白玉晶莹的耳边细肉,点点晕红渲染着她的肌肤仿佛要滴水般润泽。
陆斯恩怀中紧拥着想要堕落的凯莱儿听完,闭着眼睛陶醉版地磨蹭着他的衣领,身子轻轻颤抖着,低低呻吟了一声,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迷离着睁开眼帘,长长的睫毛眨动着,“我今天的模样,让你心动么?”
“除了那天你给我看你身体上的圣钥标记,再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更让我动心了。”陆斯恩微笑着道。
鹅绒披风顺着她曲线玲珑的身体滑落,羞涩而微微扭捏的女人,缓缓地解开腰间的珠链,露出丰润而轻盈的腰肢,修长美艳的长腿,像经历初夜的少女,裸露着身体,被他勾下亵裤,露出最隐秘的部位,这样的场景大概就是她无意间诱惑的开始。那不是我!我和你,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露出一脸潮红的凯莱儿捶着他的胸膛,坚决地否认。
陆斯恩“哦”了一声。却轻轻推开了她,严肃地道:“才第二次见面。就投进了我地怀抱,没有一丝矜持,可不是一个淑女应该做的事情。”
“我可不是淑女。”她轻咬着红唇,憋红着脸,“滚开!你这只情地公狗!”
陆斯恩擦了擦额头不只是汗水还是水雾的液体。“很好,你居然强烈要求我做一只情公狗的情人!”
她轻声喘息着,脸颊上的红晕尚没有褪去。修长白皙的手臂却勾上了他地脖子,凑近他的耳旁,强忍着羞意,“男人不都喜欢轻贱女人吗?尤其是那些越是高高在上的女人,越是如此下作,你们越是快乐吗?你难道不想,像我这样地女人,像一条母狗一样乞求你的宠爱吗?”
虽然羞得连耳根子都滴血般的晕红起来。缓缓晕染到了脖子以下,她却依然鼓起勇气,直视着她,眼睛里半江秋水满盈,仿佛随时都要被泛滥的情意溢出来一般。
她的声音细细如小提琴琴弦微微抖动,越轻细起来,传入陆斯恩耳中,直与呻吟无异。
果然是疯狂的堕落,抛开了矜持和身份。眼前的凯莱儿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极其有效的挑逗,这样地女人若不是生性放荡就是妖媚入骨,守节多年不曾和男人欢好过的她显然是后。
“不过,我才不会如此下作……”凯莱儿轻声笑道,又推开了陆斯恩,收敛了笑意,冷哼道:“居然敢推开我!”
陆斯恩静静地望着她,她是如此的欢快。没有一丝做作的逗弄着他。除了一份深入骨髓的独特气质,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看到那个博学雅致的贵夫人的影子。然而这样的她,却让人有食骨知髓味而沉醉其中的妖艳诱惑,仿佛是另一个极端,仿佛陆斯恩是在许多年前见到了最率性自然地凯莱儿。
“我饿了。”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聚集在许愿池旁的目光,凯莱儿俏脸微涩,找了个离开众人目光焦点的借口。
她摸了摸平整的小腹,这个并不优雅的动作,透露着可爱的味道。
“去安德莉亚吧。”陆斯恩提议道。
凯莱儿犹豫了一下,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不用害怕,我的小情人。”陆斯恩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安德莉亚作为约克区最高档的餐厅,经常有伦德上层贵族光临,说不定其中就有熟悉那位夏洛特庄园里高贵地克莉丝汀夫人地人物正在安德莉亚享受最正宗的塔利糕点和法兰料理。====陆斯恩地手指**她的丝,稍稍拨乱那整齐柔顺的长,解开兜住蓬松梢的纱网,拾起一缕用纱网扎起来,斜斜地挂在胸前,拨出几线长从另一边随意垂下,遮住了半张俏脸。
“你说你是凯莱儿,谁敢说你是克莉丝汀夫人?”陆斯恩伸出手。
凯莱儿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掌握住了他的手指,细嫩纤细的手指紧扣入他的指缝,便如真正热恋着的情侣一般,心中无由来一阵迷茫,自己在干什么?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然而那只手掌却如同生了磁石一般紧紧地吸引着她,她情不自禁地跟上了他的脚步,往安德莉亚餐厅走去。
碧溪法尼亚餐厅充满着几何建筑学的极致美感,而安德莉亚餐厅却充分利用了自然流水在喧嚣都市中引人瞩目的特点,一汪积累着朵朵如棉雪块的池水清晰可见池底静静不动的大眼金鱼,沿着落地窗户朦胧而下的流水泄入池中,既添了一份景,也保护了临窗客人的*。
走入餐厅,陆斯恩和凯莱儿却一眼看到了正坐在一抹绿藤下的芬格尔斯。芬格尔斯的对面是一个陌生男子,芬格尔斯却正对着餐厅门,她笑吟吟地泯了一口水晶酒杯里纯色的酒液,抬头随意望了一眼,不只看到了陆斯恩,却也看到了一个让人惊艳的女子。芬格尔斯举起酒杯微笑着对陆斯恩致意邀请,在这个时候,转身离去似乎太着于痕迹,也没有这个必要……芬格尔斯虽然偶尔来夏洛特庄园。但克莉丝汀夫人的荣光让许多人都没有直视她的勇气,眼前如同绝大多数贵族小姐随意装扮地凯莱儿。并不会让芬格尔斯联想太多,最多从容貌上推测她可能和克莉丝汀夫人或罗秀有些血缘关系。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约会。”陆斯恩依然握着凯莱儿地手指,只是紧了紧,一份安心的感觉仿佛从他的动作传达给了凯莱儿,她微笑着抬起头来。习惯性地朝芬格尔斯点了点头。
“当然没有……夏尔骑士,你身边的这位美丽的女子,是哪一家地小姐呢?”芬格尔斯瞪大了眼睛。茫然半响之后才合拢了那惊讶张开的嘴唇。
此时的凯莱儿,因为有些顾忌不方便开口说话,更散出了一种安静而端庄地气质,这种沉稳含蓄的态度,绝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可以培养出来的,甚至让芬格尔斯都有些觉得对方的这份气质要压住她一头。
芬格尔斯想不出伦德还有那个家族能培养出这样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的小姐,而且也没有那个家族能够有足够的底蕴让她面对玛吉斯家族地芬格尔斯如此沉着。如此淡然处之。
这才是让芬格尔斯惊讶的地方,因为她几乎熟悉伦德所有名门大族家的千金小姐,除了烈金雷诺特家族的罗秀,芬格尔斯不认为还有谁可以在年轻一辈中和她争夺伦德第一名媛的名声。
眼前这个一身出自名家多娜泰拉之手服饰的女子,却让芬格尔斯深感威胁,难道是哪一个地方大族家的小姐跨进了伦德?看来很快她就会大出风头,即便是借着成为《勇士》作名气正急剧上身的芬格尔斯,在对方静默的态度前,也没有半点自信。
她开始后悔刚才向陆斯恩示意地举动了。她本来只是想向和她约会的男子展示一下曾经有多么优秀俊朗的男子拜倒在她的裙下。
“哦,她是凯莱儿。”陆斯恩随意介绍,也没有如同向罗秀解释的那样解释凯莱儿是克莉丝汀夫人的朋友,让人联想到那位夫人,在这时候显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芬格尔斯没有得到她想要得到的答案,却已经暗悔了,因为她看到和她约会地男子,侧头看着这位凯莱儿小姐。$露出了难以置信地惊艳表情!
“非常荣幸见到二位……既然是芬格尔斯小姐的朋友。不如一起用餐如何?我们刚点餐。”男子半响之后才从这份惊艳中回过神来,微笑着邀请。目光却再也没有落到凯莱儿身上,而是看着陆斯恩。
正是用午餐地时候,餐厅里往来的侍从们繁忙却不慌乱地迎客传菜,左右看去,并没有太多空闲可以选择的位置,不同于以往偌大的餐厅因为价值不菲而空荡荡的,在始祖诞辰日这个素来是男女情侣挑开那层薄纱的时节,许多男人都舍得来安德莉亚奢侈一把了。
满眼可见巧笑嫣然盛装打扮的女子,殷勤的男人们斯文有礼却总让人感觉是准备在今天晚上就收回投资的商人。低头看这个出邀请的男人,穿戴整齐的黑色燕尾礼服笔挺合身,俨然是一名拥有西里尔区标准大贵族风范的儒雅绅士,他的身高虽然不及陆斯恩,却也是高挑身材,神情虽然因为那份惊艳后缓缓调整的笑意有些轻浮,却并不惹人生厌,浓眉之下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微微有些自然的傲气。
能和芬格尔斯相对而坐的,绝不会是普通的贵族骑士,如果消息精通的或会猜这是那位最近盘旋在尤金芬妮庄园的菲兹捷勒家族继承人坦尼斯少爷,但陆斯恩当然不会做如此猜测,他依然紧牵着凯莱儿的手,柔情蜜意溢于言表,“一起吧,怎么样?”
凯莱儿没有说话,轻轻点头,像一个对情人百依百顺的乖巧女子,正把全身心都寄托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打扰了……”陆斯恩歉然道,为凯莱儿拉开一个相对而坐的席位。
这里似乎只有陆斯恩和芬格尔斯相熟,互相介绍了一下,男子自称克拉伦斯。对陆斯恩的烈金雷诺特和欧德修凡克姓氏表示了一番敬仰和赞美,但却没有介绍自己的姓氏。
陆斯恩很容易就能够从他地敬仰和赞美中听出些许不以为意的味道。这样地人,倒是非常少见。克拉伦斯是一个使用率很高的古拉西语名字,像贵族法庭第七法官,曾经审判过陆斯恩的那位也名叫克拉伦斯。
看着陆斯恩熟练地为凯莱儿点菜,芬格尔斯和克拉伦斯都有些奇怪。在樱兰罗习俗里,在餐厅用餐,点菜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程序。这代表着一种赞美餐厅服务与尊重厨师的礼仪,很少有人完全不翻菜单,任由旁人代劳……即使是亲如夫妻,彼此熟悉了对方地所有饮食喜好,也极少出现这种状况。
“凯莱儿小姐来自新月大陆,并不熟悉多米尼克大陆的饮食。”陆斯恩随口道,把克拉伦斯和芬格尔斯的思绪引得越远越好,这也可以让凯莱儿有借口不熟悉樱兰罗语而少开口说话地理由。
芬格尔斯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虽然有些无礼,但是凯莱儿小姐,似乎和我们通常见到的埃博拉人并不相似,更像我们樱兰罗人。”
“凯莱儿小姐是新月大陆埃博拉王朝皇族,在法兰黎多瑙理学院学习。所以在气质上和保守而有些古怪的埃博拉人迥异,但那份尊贵的气质,依然是埃博拉王朝皇族的标志。”陆斯恩顺便又将凯莱儿所展现出来的令人侧目的高贵气质掩饰过去了,毕竟不管是芬格尔斯还是克拉伦斯,都不可能像色与魂授的鲁宾先生那样失去正常地思考能力。
话题围绕着凯莱儿展开。而话题中心的主角,却很配合陆斯恩装出一副不是很明白对方谈话的姿态,克拉伦斯似乎对凯莱儿十分感兴趣,无奈后对他的问话总是眨着眼睛,懵懂不解的模样,让克拉伦斯不得不把谈话对象选择为陆斯恩。
克拉伦斯对凯莱儿埃博拉王朝皇族的身份有些怀疑,他对陆斯恩旁敲侧击了一番,但陆斯恩怎么可能在这些事情上露馅。将埃博拉的风俗。人情,景观。历史娓娓道来,编织了凯莱儿的身世传奇,她成为了一个在皇室斗争中因为不忍见到亲人反目而远离故土孤苦无依的女子,在陆斯恩前往伊登时,偶然结实,双方绽放出了爱情地火花。
或是陆斯恩的故事讲的太流畅动听,克拉伦斯和芬格尔斯都是半信半疑,克拉伦斯是纯粹的直觉,而芬格尔斯却是知道陆斯恩和罗秀可能有一种越主仆的亲密感情,对陆斯恩突然结识新欢表示难以相信。
一旁默然用餐的凯莱儿,听着陆斯恩满嘴编出的故事,时而含笑不语,时而柔情注视,倒让克拉伦斯对陆斯恩流露出真心的羡慕和嫉妒。
这样地情况让芬格尔斯很是不满,于是她在不经意间把话题引导到了《勇士》这部小说上,果然克拉伦斯在开始这个问题后,望着芬格尔斯地神情就温柔多了。
“感谢米格拉兹亲王。”陆斯恩突然虔诚地说道。
“什么?”克拉伦斯不解地道,然后他轻咳一声,“为什么感谢米格拉兹亲王?”
“因为我曾经妄想得到芬格尔斯小姐的爱情。”陆斯恩露出回忆往昔忧郁地神情,“但因为知道芬格尔斯小姐是《勇士》的作,米格拉兹亲王却非常仰慕着能够写出细腻温柔剧情的芬格尔斯小姐,面对那位像克拉伦斯先生一样迷人而优雅,擅长经典十四行诗剧的亲王殿下,我哪里有什么机会,我不得不放弃了对芬格尔斯小姐的追求。虽然这是一种懦弱的行为,但如今说来我却觉得非常骄傲,正是因为在这种绝望伤情的时候,我前往蒙扎忒《海角》中的赫伯肯黑德港湾散心,却无意间遇到我一生的女神凯莱儿,所以我必须感谢米格拉兹亲王……”
“真是一段让人嫉妒的浪漫邂逅。”克拉伦斯举起杯子,“为爱情欢呼!”
轻轻碰杯,克拉伦斯瞟了一眼凯莱儿微微昂起头,那露出来的修长脖颈,这是多么符合伦德贵族对女人要求的标准比例啊。
气氛还算愉快地午餐后。克拉伦斯与芬格尔斯要返回尤金芬妮庄园,克拉伦斯自称是《勇士》忠实的爱好。他邀请芬格尔斯享用午餐,就是为了要对《勇士》后续章节先睹为快,陆斯恩和凯莱儿自然不会和他们一同返回西里尔区,克拉伦斯却借机向陆斯恩提出,希望能够允许他在不久后拜访夏洛特庄园。
看着芬格尔斯和克拉伦斯登上那辆金币文书徽章地马车离去。午餐时一直没有说几句话的凯莱儿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前,甚至吐了吐舌头。“真没有想到居然没出什么问题,好紧张。”
“接下来你就可以完全放松心情了……”陆斯恩顿了一下,自然地在安德莉亚的门口扣住了美艳绝伦的凯莱儿素白的手指,“这个克拉伦斯有些奇怪,有着俊朗地外形,儒雅的风范,举止自然有礼,能获得芬格尔斯邀请前往尤金芬妮庄园。绝对不是普通人,可是这名字却从来没有听过,大概和你一样是假名吧?”
“我的可不是假名!如果不是你,我只怕都忘记了自己地这个名字。”凯莱儿想起陆斯恩第一次亲昵地称呼她的昵称,心中一阵悸动,“克拉伦斯确实是个假名,这个人在伦德非常有名,你知道是谁吗?”
“芬格尔斯不是罗秀。”陆斯恩微翘的嘴角有着一丝不羁的嘲讽,“和芬格尔斯在一起的。倒必然是伦德非常有名的人,否则如何能让她在自己的小***里卖弄?”
“你在嫉妒克拉伦斯吗?你也没有少被芬格尔斯在她的姐妹们地谈话中提起。为了获得和芬格尔斯共进晚餐的权利,不惜向坎斯拉夫家族的马歇尔骑士起决斗,为了拯救美丽的小姐,徒手握住利刃,为她戴上染血的优银香花,这样浪漫而具有骑士精神的话题,你可是传唱中惹起那些贵族小姐们在午夜梦回中出现的蜜蜂骑士。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凯莱儿微微眯着眼睛。弯起的唇线带着点揶揄,还有一点点地薄怒和酸味。
陆斯恩收回目光。看着那双露出惹人心动的如丝媚意的眸子,那诱人的薄怒微嗔的模样,让人一阵失神,笑道:“不是我有什么不满的,而是你似乎很不满意?”
“当然了……哪个女人不渴望着自己的情人是这样浪漫多情而富有骑士精神?否则《勇士》也不会如此流行,成为众多贵妇小姐们追看的连载小说。说到这里,我真地很佩服雅兰斯夫人,能够放弃这本《勇士》能够带给她地名利。虽然按照她的说法,如果她地身份曝光,只会得到耻笑,但将自己费尽苦心的成果作为他人扬名的资本,也不是普通心智的女人可以做到的,至少在我认识的女人中,有她这种决断个性的就没几个。”凯莱儿摇摇头,不知是表示为雅兰仕夫人惋惜,还是因为她身边的陆斯恩将他浪漫多情的骑士精神用在了芬格尔斯身上。
陆斯恩点头道,“这是一个怀着浪漫幻想,却能够将现实和幻想完全切割开的女人。雅兰斯这个家族,确实有些过分,让她守着一个死去的丈夫二十余年,却不再为她提供半点余荫,灭掉这样的家族,甚至让我十分愧疚。”
“愧疚?”凯莱儿不解地道。
“一个恶魔,却在惩恶扬善,难道不应该愧疚吗?”陆斯恩露出邪魅的笑意,“就像你所说的,我在诱惑你堕落时,却没有半点愧疚,这就是恶魔啊。”
“可你是我的恶魔。”凯莱儿的眼睛中有了一份水色,另一只手也握住了他的手掌,“我堕落时,你也会这样拉着我的手吗?”
“我会抱着你。”陆斯恩突然伸手,在她的小腿弯后横过,将她抱了起来。突然之间,她出了低低的惊呼,双手情不自禁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窝在他的怀中,惊吓之后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轻咬着红唇嚅嗫:“你……你……不要,这里好多人看着,好丢人……”
“难道没人看到就可以吗?”陆斯恩低着头,额头轻轻地触碰着她丰满的前额,看那两颊犹如粉色桃红染过,娇俏可人,忍不住就出言挑逗。
这样明显带着某种暗示的轻佻言辞,让她紧张地绷着身体,将羞红的娇靥藏进了颈窝,不知道是害怕陆斯恩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还是纯粹的羞涩,那呢喃不清的埋怨都变成了让人为之心动的娇声呻吟。
“夏尔骑士!”
有些惊讶和失望的声音在陆斯恩身后响起,陆斯恩放下凯莱儿,回过头去,居然是克拉伦斯转回来了,他身后是神情复杂的芬格尔斯。
陆斯恩没有去理会芬格尔斯的心情,微笑着问道:“克拉伦斯先生,我们扯平了。”
克拉伦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不……你没有打扰过我和芬格尔斯,我却是真的打扰了两位。作为歉意,我希望能够邀请二位参加今天晚上的冰上音乐演奏会,地点是伊苏河埃尔罗伊宫前欧内斯特先生凝结的冰面上。”
克拉伦斯拿出两张门票,不由分说地塞给陆斯恩转身,目光恋恋不舍地在凯莱儿身上流连了片刻才转身离去。
凯莱儿这才将她掩藏在陆斯恩胸前的臻抬起,依然急促的呼吸让她饱满的酥胸不住起伏,压抑着羞涩,睁开微颤的眼帘,水盈盈的眸子娇嗔着横了他一眼,“为了惩罚你,你必须带我去看演奏会,而且你要保证我不能被葛洛仙妮公爵夫人与凯瑟琳皇后认出来。”
晚上被父亲修理了……说实在的,从小没有被父母强迫过的我,遇上天敌了。
真被俘虏了,她借着我的父母,从容地俘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