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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卷土     天择txt下载     天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白鹿弟子

    东海生乱,边疆不靖,吴作城搞不好还要首当其冲,因此在去闵真家的路上,林封谨的思绪一直就在以惊人的速度旋转着,等到要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得出了几个应对的方案:

    第一必然是备战。对于吴作城的防御力,林封谨觉得已经可以用天下坚城来形容了,只是,对方若是从海上来,那么就要面临根基不稳,辎重补充不足的巨大风险,急需要拿下一个根据地!

    而吴作城作为独立于五国之外的一个中立据点,打掉它既不会惹出五国的警惕,更是收获良多,肯定会成为重点攻击的对象。要命的是,在设计吴作城的时候,考虑得最多的,还是来自于陆地上的攻势和风险,对于海上来的攻击考虑不足,这个缺点一定要弥补上!

    其次,林封谨就要考虑东海生乱带来的商业上的问题了,战争这东西,打的不是别的,而是经济,就算是一场战斗打胜了,可是国力却是损耗后腿,那就是虽胜尤败,不如不打。

    东海各国强势进犯,这是坏事,但是怎么将其变成是好事?那就得考虑囤货的事情了,战争一起,东夏这边的商道必然就此断绝,可是已经习惯了有东夏这边的货物输入的终端买家的购买欲望还在,那就可以提前囤货了,等到货物价格最高,市场需求**长**风**文学 最强的时候再慢慢抛货。至少也得补贴一部分战争的损失吧。

    接着,战争打的就是钱。而这几年林家虽然看似日进斗金,但摊子铺开得大的话,那么相应的消耗也就大,此时林封谨已经在考虑出让几处分支的产业来换取现金链的正常流通了。

    最后,南郑富庶,天下闻名,东海等国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并且南郑的大半个腹心之地都靠海,而襄都更是比邻大江,海船甚至都可以直溯而上。甚至可能成为重点的攻击区域。

    因此。这件事必须提前知会李虎一声,并且越快越好,因为李虎有个巨大的优势就在于,他不像是吴作城那样方圆千里内都是一片荒芜。东海乱生以后。只能选择这里成为战略目标。所以就算吴作城再硬,也只能啃。

    而李虎所盘踞的鄣郡则不一样,鄣郡虽然富庶。但是旁边的几个郡同样也是大肥肉啊,李虎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表现出来比旁边几个郡难啃就行了,东海几国又不是傻子,在收益差不多的情况下,傻子才会捡着硬骨头去啃呢。

    相反,其余的郡治被劫掠了以后,反过来对李虎还是好事,他早就储备了大量的粮食,正好用来收纳流民为己用,开荒煮海种田,人口乃是最基本而最重要的东西。这一次东海入侵搞不好对李虎来说,才是最好的机遇,南郑不乱,他怎么能乘势崛起?

    林封谨在心中考虑得差不多妥当了,也到了闵真家的门口,却是一下子被人拦住了:

    “阁下是做什么的,家师在这里与旧友闲谈,闲人免进。”

    林封谨听了这话大奇,闵真也是接受过陆九渊指点的,两人算是一脉相承,虽然闵真乃是大儒比林封谨高一辈,但是他门下的弟子一个个都对林封谨恭恭敬敬的,叫他做林师兄,哪里会说出这种话来?

    此时林封谨一抬头,便见到了闵真的门口赫然站着四名身材高大,白衣飘飘的弟子。这些人身上的白袍上,赫然有着一头白鹿的模样,看起来悠然自得,颇有神韵,显然乃是白鹿书院的人。

    而这四名弟子看着林封谨的眼神当中颇有些鄙夷之色,林封谨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自己先前在王家为王胡氏治病的时候,怕是弄得满身寻蛇酒的味道,这玩意儿毒性猛烈,不敢等闲视之,便随意从旁边拿了一套旧家丁的衣服来换上,他在王家那是子侄辈的待遇,也没人在乎这些小节,此时心中牵挂着东海的事情,出门的时候那就忘记了这事。

    此时林封谨的造型就是一个家丁仆佣的造型,并且还托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酒壶,一看就是不折不扣的屌丝造型,难怪得这几个弟子要挡驾。

    不过这白鹿书院的人做事未免有些霸道了些,明明就是闵真的居处,居然越庖代俎的在这里拦人,真真的算是个恶客了,林封谨正要说话,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而那声音却是平时与林封谨认识的闵真门下小五,林封谨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道:

    “滚开!”

    这四名白鹿书院的弟子双眼一下子就瞪大了,难以置信的道:

    “你说什么?”

    林封谨冷冷的道:

    “我说让你们滚开,听不懂人话么?这里是我东林书院的地方,可不是你们白鹿洞书院,闵先生的居所,居然由你们禁着不让人出入?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距离林封谨最近的那白衣弟子根本就不和林封谨多说什么,一把就抽出来了腰间的佩剑,连剑带鞘对着林封谨的脸就抽了过来,这一下势大力猛,可以说倘若是抽了个正着的话,林封谨搞不好牙齿都要被打掉七八颗之多。

    这人看起来秉性就十分高傲,根本就不和林封谨多口,打了再说。

    而站在这白衣弟子旁边的对面那个人此时忽然眼前一亮,立即便大声道:”大师兄已经整整半年没出过手了,你们好好见识一下,这一下横抽,分明是将苍猿拿果的招数化入了其中,全无一丝烟火气,真是难得啊难得!”

    说话这名弟子,自然是对着另外两人说的,这两个师弟一听之后,无论听不听得懂,看不看得明白,总之已经低声的“哇”的惊叹了起来。可以说是格外的配合。

    面对这一击,林封谨站在了原地之后,也没觉得这一击有多了不起,他一沉肩,居然后发先至,一探手就抓向了这剑鞘,端的是有恃无恐的模样。

    这白衣弟子手腕一翻,那连鞘剑居然有大蟒翻身的气势一般,陡然的一弹,便是脱离了林封谨的这一抓。更是以此换了个角度为攻势。点向了林封谨的鼻子。

    此时对面那弟子立即又惊叹了起来:

    “师兄的点梅剑法实在已经是炉火纯青了,你们看,刚刚这一记变招,浑圆如意。反守为攻。这个不识好歹的王八蛋只怕鼻梁骨要断咦?这个人是疯子吗?”

    原来这时候。林封谨已经见到了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围观了,俗话说得好,面前这位大师兄要脸。难道林封谨的脸就薄了?而且这还是在东林书院内,林封谨赫然已经是被公认的几大名人之一,甚至有不少人说,他很有可能十年之内,就会入阁成为北齐国的宰执!

    三十岁的宰执!这是什么概念?也只有君主同样年轻的北齐国才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也说明了林封谨在书院当中的威望!

    在这种情况下,林封谨要是被认出身份以后,还和面前这几个白鹿书院的弟子纠缠,不能迅速打发他们,自己的名声只怕都会受损啊!

    隔天可能就会有人说,林封谨耽于女色,水平退步,连几个白鹿书院的无名小卒都耽搁这么久的时间,辜负了阳明先生,辜负了九渊先生,辜负了广大学弟的期望啊。

    所以林封谨很干脆的就打算速战速决了,面前的这个大师兄看起来基本功打得也是十分扎实,若是一直都用正常手段和他交战的话,没有二三十招都根本拿不下来。而此人看起来家境也是不错,握剑的手指都是白里透红,身形展动间,还带出来了淡淡的熏香味道,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头的。

    那么他的弱点就呼之欲出了,那便是实战经验!!

    没错,这样的一个大师兄,英俊潇洒,多金风流,可以说有几个时候会在江湖上提着刀子歃血砍杀的?

    或许前辈人讲述一些东西能丰富他的阅历,但纸上得来终需浅,没有血的教训,很多东西都是没有办法铭刻到心中去的。

    比如,对这位大师兄刘轨来说,师尊在传授剑术的时候便告诉了他,敌人面对这正面一刺会做出格挡,招架,朝着不同的方向闪避,后退等等十七种反应,每一种反应之后,都有相对应的杀招来进行针锋相对的追击。

    可是,可是大师兄却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而且还是很要命的事情啊!

    师尊讲解的敌人整整十七种反应当中,偏偏就漏掉了敌人居然不闪不避也他娘的不招架格挡,而是反过来一埋头,居然主动用鼻尖对准了自己的剑鞘撞了过来!!

    这他娘的怎么会有这种人?是天生欠揍吗?

    这一错愕,大师兄本来行云流水的动作立即就出现了一丝滞涩的感觉,不过他也是很快将这感觉压了下来,立即就不再犹豫,手腕一扬直刺而至。

    林封谨等的,就是他出现的这一瞬间破绽!!

    等到这大师兄剑鞘直刺而来的时候,林封谨的鼻子已经狠狠撞上了他的剑鞘底部,意向当中的惨叫声,痛恨声并没有出现,只有轻微的碎裂响声。原来在这一瞬间,黑帝镜的镜面有轻微的闪光,其实已经施展了一个寒冰盾在林封谨的脸前。

    众人一时间都惊呆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时候林封谨已经是抢到了先机,用鼻子挡飞了这大师兄的剑鞘,一步就直入到了这大师兄的中宫。

    使剑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被贴身逼近,这已经是相当凶险的事情了,不过旁边的一直口若悬河的那名弟子却是口才相当了得,更是能随机应变,依然是在口若悬河。

    “大师兄一鞘直刺对方的鼻子,这可以说是决定胜局的一下了,诸位师弟,师尊早就说过,鼻梁乃是人身的一大要害啊,被打中之后剧痛难当,涕泪横流。整个人都会捂住鼻子痛苦难当,失去战斗的能力,是我们去收拾残局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家伙的时候了咦?”

    “啊呀呀,这人竟是好生卑鄙无耻下流贱格啊他应该是在自己的鼻子上施展了一个冰盾神通,所以我们大家都没有看出来,因此才被他侥幸得手。不过这是没有意义的,在大师兄的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区别只是在于能够拖延多久的时间被打败。”

    “大师兄好一记苏秦背剑!真的是连消带打啊,实在不愧是我辈的楷模。”

    “什么?哦对。大师兄原来那一记是虚招。目的就是要引诱出对方的底牌,哇!这一剑七星落长空使出来了,这狂徒必然要败了吧!哈哈哈哈。”

    “啊??这个该死的敌人太狡猾了,噢!!大师兄难道是在用脸诱敌吗?敌人果然中计了!大师兄真的是活学活用。敌人刚刚用鼻子诱敌。大师兄马上就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喔,大师兄怎么被打得流鼻血了,这是苦肉计。反攻即将来临,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哇!大师兄小腹上被踹了一脚倒下了,难道是要用贵妃醉酒这一招来进行反扑吗?”

    林封谨三下五除二的打倒了这看门的大师兄,剩余下来的三名白鹿书院弟子立即倒退了一步,拔出了长剑,寒光闪闪的指了过来,但是双脚都开始微微的颤抖,显然是心里面没底。

    林封谨正眼也不看他们,却是对旁边围观的东林士子大声道:

    “这些白鹿书院来的人真是欺人太甚,上门拜访,居然将闵真先生的居所封锁了起来,连我也不准进去,这是什么规矩?”

    当下一干人听了以后,顿时群情汹涌,立即就围了上来大声指责,这时候,林封谨便耍了个心机,肩头微沉,骤然释放出来了杀气,只是他的整个人都没有动。而对面那三名白鹿书院的弟子本来就是全神贯注,如履薄冰,一下子感觉到了林封谨敌意暴涨,立即就本能的挥剑出来。

    他们这挥剑的动作本意却不是攻击,而是防守,就仿佛是一个人见到迎面砸过来一块砖头,本能就会伸手去挡是一个道理,可是落在了别人的眼里,林封谨分明就什么也没有做,反而是对方三人联手出剑偷袭,周围围观的士子更是大骂指责。

    林封谨既然设下了这个圈套,对方既然一脚踩了进来的话,自然是不会客气,这三名白鹿书院的弟子本来就缺少实战经验,刺出的这三剑毫无杀气,与其说是进攻,完全就是防守。

    林封谨依靠自己强横的妖命之力捕捉到了一个大好机会,便双手若大鹏展翅那样的猛然张开,然后朝着中间急速一拍,双手便以空手入白刃之势,若铁钳一般的将这三把宝剑合在了掌心之中,同时猛然发力,只听得“喀拉喀拉”的一连声脆响,这三把剑都被林封谨搓成了麻花状。

    周围的学子书生都是同时叫好,这里本来就是东林书院的地盘,而且他们刚刚亲眼见到了是白鹿书院的弟子好生无耻,三打一不说,居然还是兵器对空手,最无耻的居然还是偷袭!

    这样子一战,却是被林师兄打了个落花流水,真的是好生令人提气!

    林封谨看了看那三名脸若死灰,呆在了原地的白鹿书院弟子一眼,笑了笑道:

    “君子习剑,乃是修身养性,不是用来争斗的,更不是用来偷袭的,在我东林书院当中,看在你们乃是读书中人,也外来是客,我自然是要容让你们三分,若是在外面去的话,这等行为就不要做出来了,颇为无耻,徒招人笑柄。”

    一名白鹿书院弟子涨红了脸急声道:

    “不是的,明明是你先动手!”

    林封谨哑然失笑道:

    “你们白鹿书院当真是好生霸道,刚刚这几百双眼睛都看着的,你们三人手持长剑,我就只有一个人,明明是你们先动手刺我,居然现在来颠倒黑白。你问问旁边这些人谁先动手。”

    这白鹿书院弟子郁闷得几乎要吐血,此时忽然里面有人怒声道:

    “什么人在这里喧哗?”

    接着便走出来了一个身材颇为魁梧的男子,大概三十上下,也穿着白鹿书院的长袍,他一现身,旁边的这三名弟子都躬身道:

    “徐师兄!”

    这人看起来应该是个说得上话的了,他一看自己的几个外门师弟的狼狈模样,顿时怒声道:

    “谁干的?”

    林封谨站了出来冷笑道:

    “这里分明是闵真先生的居处,轮得到你在这里问什么人在这里喧哗?真是鸠占鹊巢,好生霸道!你在白鹿书院念书,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封谨故意言语说得十分激烈,便是要激这人出手,先前的这几名外门弟子实在太差,拿这人试试手,摸摸对方的底也是好的。

    这徐师兄看了林封谨一眼,顿时皱眉道:

    “你是谁?”

    林封谨不怒反笑道:

    “你这人也是忒好笑了吧?这里是闵真先生的居处,我是给闵真先生灶头上做饭的一个小厨子而已,特地来给闵师送酒,你居然问我是谁?你先说你是谁?闵真先生门下的知客呢?”

    这徐师兄听了林封谨的话,却是忽然见到外面围了一群东林书院的学生,他虽然行事老成,可面对这样的场面心下还是颇有些慌乱,也来不及细想,便对林封谨厉声道:

    “你一个破烂小厨子,也敢来问我的身份?”

    他这话刚刚说完,便发觉眼前一花,已经被林封谨遽然欺近,竟是逼到了鼻尖贴鼻尖的地步!林封谨呼吸喷出来的温热气息,几乎都可以令他的脸颊感觉得到!这时候,这徐师兄本能的就要伸手去拔出腰间的长剑,可是他的右手刚刚握住了剑柄,冷不防就被林封谨的右手一把攥住,这剑一时间居然根本就没办法拔出来。

    这时候,徐师兄才领悟到了这样近的距离拔剑出来真的是毫无用处,应该拉开目前这种尴尬无比的距离才对,所以便又想屈膝撞向对方的小腹,结果他的膝盖还没有屈起来,前额陡的就传来剧痛,耳朵里面更是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竟是被林封谨一记头槌砸在了额头的眉心当中,这屈膝动作顿时就缓了下来。

    结果这时候林封谨已经是膝盖一顶,撞在了他的小腹上,徐师兄顿时痛苦的惨叫了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几乎都搅在了一起,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抽搐着。

    林封谨这时候才冷笑道:

    “白鹿书院好大的名头,怎的在我面前连剑也拔不出来?”

    说完便是一步跨过了这徐师兄,往里面走了过去。旁边的书生学子也都是好事的人,见到林师兄举手投足之间,将白鹿书院的人若摧枯拉朽一般的收拾了,端的是大快人心,大叫了一声好!也都是一拥而上挤了进去。

    而这时候,先前被林封谨夺剑毁剑的三人都早就落荒而逃,灰溜溜的跑了进去。

    其实林封谨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这西戎一行,对他在武学方面上的心得领悟感应极大,首先是目睹了山君这种巨妖的出手,接着又连续接触涂章狼青,血将军,田襄子,甚至是武亲王钱震这样的宗师,眼界都是可以说是十倍,百倍的开阔。

    在这些人的启发感染下,林封谨此时再遇到这些仿佛是温室当中的花朵一般的白鹿书院弟子,自然是完全不够他打的。

    林封谨大步走进去以后,他对闵真先生这里本来就是相当的熟悉,很快就穿入到了中堂,此时迎面却是走来了三名白鹿书院的弟子,这三人身上穿着的衣袍却又与之前的不大一样,后面跟随的就是先前逃进去那三人。

第七章 拔不出剑

    门口的那三人穿的长袍上,只有一头白鹿在松间行走,而这三人身上的白袍,则是双鹿在溪边嬉戏,显然应该是入室弟子了。

    为首的那名白鹿书院弟子看着昂然而来的林封谨,冷冷的道:

    “说我白鹿门下在你面前拔不出剑的,就是你?”

    林封谨很随意的道: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

    这白鹿书院弟子双目当中厉芒一闪道:

    “某家曾铁,在我白鹿书院当中也侥幸入了剑榜前十五,今日就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大的口气,能让我连剑也拔不出来!”

    林封谨淡淡的道:

    “我只是东林书院的一个给师长送酒的厨子而已,不过说的话一向都还算数,在我面前,你想拔剑都难。”

    那曾铁立即怒声道:

    “你可以来试试!”

    林封谨忽然哈哈一笑,猛然将右手当中盛着寻蛇酒的酒坛往天上一抛,顿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一只被抛上天空的酒坛上。而曾铁却是丝毫都不为之所动,一只手长袖拂出护住身前,另外一只手便猛然伸出去腰间拔剑。

    此时曾铁已经算准,林封谨若是冲过来的话,必然也要被自己的<长-风>文学这一拂水云袖震开,只要迟滞对方半个呼吸,那么他此时已经全神贯注在拔剑这件事上面,务必就能把自己的长剑拔出来,好好的打对方的脸一番!

    可是林封谨却根本就没有动,他只是抬了抬手而已。

    从林封谨的袖子里面,射出了三根机括发生的细针,正是墨家令人闻风丧胆的牛毛神针,上面还涂抹了异常厉害的麻药,曾铁的区区水云袖,怎么防得住墨家的这看家之宝。一下子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彻底酥麻了,腰间的剑居然真的是只拔出来了一小半,整个人就颓然瘫倒!!

    林封谨这一次又是相当于又耍了心机,先口口声声的说什么你拔不出剑,然后先前跑进去的白鹿书院弟子肯定会说,林封谨的身法十分变态,那么这曾铁肯定就以为林封谨会依靠强横的身法冲上来抢攻,所以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这上面。

    结果呢,林封谨直接用牛毛神针教他做人,这曾铁本来就根本想不到这一点。哪里挡得住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器,顿时中招,并且很关键的是,他果然在林封谨的面前也没能将剑拔出来!!!

    此时剩余下来的两名内门弟子也是一下子惊呆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时候,从里面又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一个人,正是林封谨熟识的小五,小五见到了林封谨,顿时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道:

    “林师兄!你来得正好。”

    林封谨看着小五的左手居然耷拉了下来,软软的垂在了右手边。显然是被打断了!不动声色的道:

    “闵师这里本来是个清静道场,怎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跑来了?”

    小五抹了一把眼泪怒道:

    “那个什么洪迈洪真人本来与我师有一面之缘,谁知道这一次来却是觊觎我师的秘术,并且还设下了赌局。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可是这人也太无耻了些,居然直接叫了个比他还厉害的人出来,说是他的弟子来和我们赌赛。这根本就是欺负人啊。”

    林封谨听了以后,缓步走了进去,等进入到了后院的演武场的时候便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白鹿书院的一个叫洪迈的大儒和闵真曾经有赌约。让门下的弟子较技来决定一本秘册的归宿。这个洪迈估计觉得自己胜算不高,应该是耗费重金,找了个在江湖上已经成名的独行大盗张雷,两人演了一番双簧便说这张雷拜在了洪迈的门下

    这张雷无论是辈分还是实力,都是和闵真乃是同一辈的人,他既然自削身份要做洪迈的弟子,那么说实话,闵真的门下还真的是没有什么人能挡得住,甚至整个东林书院当中,也只有陆九渊,王阳明等人的真传弟子或许能与之一战。

    不过,正当洪迈觉得自己的胜算几乎是十拿九稳的时候,此时却是出现了一大变数,那便是林封谨跑来送药了

    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林封谨大步就走入了演武场,对着坐在了主位上的闵真施礼笑道:

    “竟然有这样的热闹事情,闵先生怎的不早些让人来叫我?”

    闵真见到了林封谨,却是有些微微愕然的表情,不过马上又露出来了微笑,旁边随侍的那些弟子之前被打压得狠了,心里面早就憋了一口狠气,这时候见到林封谨来了,顿时欣喜无比,纷纷叫道:

    “林师兄你来了就好了!”

    “这帮王八蛋好生欺负人!”

    “”

    原来闵真的出身同样和九渊先生一样,也是鉴湖门下,不过他的辈分大概和陆九渊的大弟子类似,而林封谨严格按照辈分来算,只能算是陆九渊的记名弟子,这记名弟子的地位就很低了虽然实际上林封谨在九渊门下的待遇那就是最高待遇的入室弟子。

    而闵真同样也是大儒,在书院当中主讲的是“礼记”,有独到之处,林封谨也是去听过他的授课,这样的话,按照“师者,授业解惑”的说法,林封谨要为此出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他确实是在闵真的课上求过道,何况是在和白鹿书院的竞争当中出头,要维护本书院的脸面?

    此时林封谨也根本不给对方质疑自己身份的机会,仰天长笑道:

    “我说怎的白鹿书院的弟子如此脓包,连在我面前拔剑的能耐都没有,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师尊就是个喜欢搞旁门左道的人,难怪得弟子也就一烂到底了。”

    林封谨这句话一说出来,端的是令人觉得嚣张无比,那白鹿书院大儒洪迈的听了以后,只觉得心中一股子气都是没有办法宣泄。两只眼睛都气得鼓了出来,脸上的筋肉都是突突直跳,立即便厉声道:

    “杨邪!!你去试试这小子究竟有什么能耐,可以这样大言不惭?”

    一名双手捧剑的白鹿书院弟子慢慢的走了出来,他便是在走出来的时候,两只眼睛也只是死死的盯住了自己捧在面前的那一柄利器,仿佛目光一挪开就会消失掉似乎的,看他的面容,甚至对这把剑都有一种虔诚无比的感觉,仿佛是这天地万物之间。除了手中捧着的这把剑,就根本没有别的东西值得他多注目一下!

    他走到了场中,缓缓的抬头,然后又慢慢的将自己的眼皮合拢,慢条斯理的道:

    “你现在认输,我只要你的右手大拇指。”

    林封谨听到了这句话,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正要说话,冷不防这杨邪已经骤然身形一飘。欺近!

    这杨邪依然在欺近的时候,右手握住了剑柄,左手却是握住了剑鞘,手中的那一把长剑却是半露锋芒。有一半在剑鞘中,有一半露在了外面。而他此时整个人也是流露出一种格外矛盾的感觉,上半身若雕像一般的纹丝不动,双脚却是在瞬间奔踏出了七八道幻影。有一种极安静与极迅速融合在一起的特殊美感。

    更可怕的是,杨邪的长剑虽未出鞘,可是给人的压迫力也是格外的巨大。哪怕是站在了旁边的人,也觉得仿佛是被一把拉满弦的长弓指住了似的,有着芒刺在背的感觉,单凭这一手,已经展现出来了极高的天分,甚至可以说以此人的资质,都足以被陆九渊看中做一名内门弟子的了。

    在杨邪逼近的时候,林封谨却是遽然疾退,他退却的速度却是比杨邪逼近的时候要快得多,更是一退十丈!!

    这一退之下,林封谨顿时就与杨邪拉开了距离,来到了一处凉亭的旁边。

    见到了林封谨不战而退,对面白鹿书院的弟子顿时大声嘲笑了起来:

    “你不是那么厉害的吗?现在跑什么?”

    “真是太好笑了,话说得如此之满,原来是个无胆鼠辈!”

    “杨师兄,咱们白鹿书院宽宏大量,只断他一条右臂就好了,日后见到我们白鹿书院的人若不退避三舍,跪拜在地,再打断他剩下的四肢。”

    “”

    可是这些人的叫骂声却是在瞬间戛然而止!因为林封谨已经反手一肘,砸在了后面凉亭的一根水桶粗细的柱子上,这一肘撞上去,搭建这根凉亭的柱子本来是十分坚韧的木材,居然诡异的“咔嚓”一声折断。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效果,是因为林封谨在这一肘砸上去之前,便已经将这根廊柱的那个部位彻底冻结,至少零下七八十度的低温令其变得若玻璃一般的脆硬。

    而这个时候,林封谨手指上的一只戒指还在隐隐闪耀着妖异的光芒,这只戒指便是林封谨获得的又一件准神器,力牧戒!此时一但激活,便将他的力量提升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支撑着凉亭的廊柱一倒下来以后,这凉亭自然就垮塌了下来,稀里哗啦的烟雾腾起,瓦片什么的都激烈纷飞,只是,林封谨已经反手抱住了这根水桶粗细,长达丈五的巨柱,对准了这杨邪气势无双的反冲了过来。

    结合林封谨之前的动作,他这短短几个呼吸当中的表现完全就像是弹簧那样,先是激退,压榨自己到了极限,然后再以惊人的速度爆发反扑,这样的一退一进之间,已经感觉到了里面隐藏着暴戾无比的恐怖力量。

    面对着杨邪,林封谨沉声吐气,便是猛然一记横扫重重的砸了上去,而他使用的武器,乃是一根长达丈五,水桶粗细的惊人巨柱,这东西挥舞起来的时候,同时还激荡起来了滚滚的烟尘,石头瓦片都在激烈飞射。

    当然,这一击最可怕的地方,并不在于这一击的威力,而是在于这一击打出来的速度!!

    力量再大,打不到人也是无济于事的,

    可是,林封谨挥舞的这一根巨柱,在挥击出去的那一瞬间速度。竟是超出了杨邪将剑拔出鞘的速度!

    这是何等惊人的一击?

    旁人的眼中,似乎凉亭刚刚坍塌,林封谨就扛着一根巨柱反扑而至,紧接着空中就传来了雷鸣也似的轰鸣声,灰色的巨大影子一闪,下一秒杨邪就飞了出去。

    这一击当中,蕴藏的惊人暴烈威猛力量也可想而知!!

    “啪啦”的一声巨响,这根巨柱在砸中杨邪的时候便是很干脆的碎掉成了四五块,杨邪蓄势斩出的那一剑在这样若碾压一般的横扫面前,完全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这名白鹿书院的得意弟子连声也被吭出来,就仿佛是个倒霉的高尔夫球那样飞了出去,直跌出了七八丈,撞入到了旁边的厢房里面。

    只听里面“稀里哗啦”“丁零当啷”的全部都是家具,瓷器打坏的声音,就知道这位天赋很高的白鹿书院弟子就算不死,估计也要在床上躺上几个月了。

    不过,林封谨此时同样也是脸色有些阴沉,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在全力以赴的时候,忽然都产生了一缕心悸的难言意味,仿佛自己有什么最宝贵的东西在瞬间被力牧戒抽走了似的。

    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要从力牧戒当中获得如此惊人的力量增幅。恐怕也是要付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代价,那就是生命力。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获得如此惊人的力量,恐怕确实要获得这样惨重的代价。

    不过。这时候林封谨也来不及细细思考这样的问题,他此时还得打发掉面前的这帮人才行,因此微微一笑。看着目瞪口呆的白鹿书院的一干人道:

    “我这个人比较厚道,他既然能接我一招不死,那么也就饶他一条小命便是了。本来他说是要我的右手大拇指的,我也应该以牙还牙,这手指就权寄在了他的身上,若是见到我不早些走开的话,那么就是我收债的时候了。”

    林封谨的这一击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于小看他了,就连闵真也是遽然动容,因为刚刚林封谨打出来那一击的剽悍霸气,完全是一种全新的截然不同风格!

    要知道,无论是陆九渊还是王阳明,走的风格都不是这样的威猛流,有一句话叫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林封谨竟然已经走出了师门的桎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这样的话,赫然已经是可以出师开宗立派了啊。

    此时洪迈也是脸色铁青,看着林封谨一字一句的道:

    “你是什么人?跑来这里捣乱?”

    林封谨笑了笑,指住了旁边的那张雷道:

    “既然他都能来到这里,那么我为什么就不能来?再说,你又不是此间主人,凭什么来问我这句话?”

    这句话端的是堵得洪迈几乎是被噎住了一般,隔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的道:

    “你以为有点蛮力,就真的把我门下弟子吃定了?”

    林封谨斜着眼看了看张雷,忽然一笑道:

    “不错。吃定你又怎样?“

    洪迈头上的青筋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深呼吸了两三口气以后才眼中寒光一闪道:”好,好!好!”

    说完洪迈便一把将张雷扯到了旁边,两人交头接耳了半晌,然后张雷走上前来,已经是握持住了一对长钺,这对长钺上面精光闪耀,甚至隐隐有一种猛兽也似的气势,看起来都绝非凡品,并且这长钺不像是长剑,若是林封谨故技重施,张雷甚至可以蓄气于长钺之上,将这巨柱直接削断!

    看着慢慢逼上来的张雷,林封谨这一次却是显得十分轻松,他却是顺手从一名师弟的手里面拿过了一把普通的长剑而已,就这么很随意的道:

    “来吧。”

    张雷冷笑一声,猛然却是将一把长钺对准了林封谨猛掷了过来,这把长钺在空中横掠激射,划出了风雷一般的声音,凄厉旋飞,锋刃上甚至凝聚了一层淡淡的精光,旁边被那劲风刮到的人几乎都是要屏息倒退。

    最要命的是,这一击居然只是个开端。

    抛掷出来了这把长钺之后,张雷的那只空手陡然捏了个法决出来,这法决一出现,凭空便猛然对准了林封谨击落下来一道闪电!!

    这张雷竟也是天赋异禀,要知道,操控雷电这种神通法决,那完全是要依靠个人的强大天赋才能修炼出来的,只有天生对雷电就具备十分强大感应能力的人,才能够无师自通的领悟出雷法出来,而这种人往往都会被各大炼气士疯抢,可是这张雷又怎么会沦落成为一个独脚大盗呢?可见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一发出闪电之后,张雷已经是快步趋前,握持住那把长钺的右手已经是高高举起,蓄势待发,身边更是有劲风飞舞盘旋,只等林封谨做出应对,便针锋相对,以逸待劳!

    此人果然是独行大盗,战斗经验丰富无比,一来就是连续猛攻,先发制人,然后又给自己营造出来以静制动的大好形势。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张雷这连环出手,掷矛,雷击,再加上蓄势,一下子就将先前的这些弟子给比了下去。

    林封谨看着张雷的出手,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猛然将手一扬,手中握持住的剑鞘陡然就激射了出去,撞在了飞射旋转而来的长钺上,不消说,这剑鞘顿时轰然爆碎,只是激射而来的长钺飞射之势顿时都为之一窒,而林封谨便乘着这机会就矮身窜了出去。

    不过这时候张雷的法决却已经捏了出来,林封谨躲过了这长钺的抛射,但是随之而来的一发雷诀却是再也难以闪避过去。

    或许其余的年轻弟子看不出来其中暗藏的杀机,但是闵真和洪迈两人却是知道,雷诀除了速度奇快以外,最大的负面效果就是会使被击中的目标出现浑身发麻,手脚都不听使唤的现象,最诡异的是,身上穿着的铠甲防护力越强,反而麻痹的时间越久。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金属的导电效应更好引发的,不过,两人差不多都可以确定,林封谨吃这一电几乎都已经是必然,那他怎么逃得过张雷随之而来的蓄势一击呢??

    电光闪耀,蜿蜒而下!林封谨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欺身而上,还十分从容的捏了个剑诀?!

    “啪啦”的一声脆响,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或许其余的学子看得不怎么真切,但是闵真和洪迈都陡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击落下来的那一发雷电,居然在即将落到了林封谨的头上的时候诡异的一歪,紧接着就“啪”的一声打在了旁边的梅树上。

    可怜这一支老梅立即咔嚓的一声折断了下来,更是随着燃起了火焰。

    “这怎么会打歪?这怎么能打歪?”洪迈一下子都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

    他却不知道,林封谨连天劫的雷电都可以导引歪斜开去,何况是他的这区区一击?

    而林封谨这时候却已经是对准了洪迈一剑刺出,这一剑刺得那个是气象万千,法度森严,看上去都是千锤百炼了无数次的招数一般,似要从天外飞来,更是有着山脉一般的沉稳。

    仅仅这一剑刺出来的起手式,林封谨便展示出来了他在剑法上的天分,更是展示出来了他绝对不是什么仆人之类的,因为像是这一招,估计都是被几代人千锤百炼过,最后用来传承给门下的优秀弟子,乃是绝不轻传的秘术!

    张雷面对林封谨的反扑,居然狂笑了一声,大叫道:

    “来得好!”

    然后他的右手长钺在空中便狠狠的斩了下去,形成了一个轮状的气劲,直径少说也有车轮大小,隐隐传来了风雷之声,竟是和林封谨正面硬撼了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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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精明人

    “当”的一声巨响,林封谨手中的长剑寸寸断裂,整个人也是接连不断的踉跄后退,甚至连头上系发的丝绦都断掉了,看起来披头散发的十分狼狈,虽然看起来对方再补上一下,自己就劫数难逃,但林封谨的脸上居然还是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仿佛此时的狼狈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一样。

    洪迈见状却是大喜,眼里面露出凶光大声叫道:

    “除恶务尽!”

    这四个字却是讲给张雷听的,此时两人乃是在赌斗当中,便是有杀人的话,也只能说是失手,何况张雷还是个性格暴躁,仿佛炮仗那样一点就着的独脚大盗?

    很显然,张雷对林封谨也表现得相当相当的不爽,一下子便狞笑着大步冲前,举起了手中的长钺。

    这时候,闵真已经站了起来,决意要出手了,但是洪迈却一下子挡在了他的面前,显然打算是要出手拖延住闵真,双方看起来都已经是针锋相对的样子。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张雷的右手猛然哆嗦了一下,整个人也是连续不断的倒退了两三步,同时还要拿左手去按在持钺的右手上面,显然这只右手都还在处于不停的颤抖当中,应该是林封谨之前那一剑的内敛劲气现在才爆发了出来。

    ~长~风~文学 不过不得不说,这张雷的个人实力也是相当强悍,林封谨那一剑已经是使得闵真都找不出来任何缺点了,可是,却依然只是令此人倒退了几步,连皮都没有擦破半点!

    这说实话,便是林封谨妖命之力最致命的弱点,因为林封谨的七国剑,还是格物致知神通,说到底都是由自身妖命之力的威力来决定的。林封谨被卡在了七冲门的最后一关上,那么自身妖命之力的实力得不到增长,模拟出来的招式再完美,威力也是有限度的。

    当然,林封谨的实际战力,又根本不能用自身的妖命之力来衡量了,魔傀儡算不算他的战力?随时都可以释放出来的天狼算不算他的战力?还有野猪,水娥,和羞走,刚刚发威的力牧戒只是这些东西此时是不方便一股脑的拿出来而已。

    不过。张雷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他此时的脸色一下子就仿佛见到了鬼也似的,遽然大变!在原地呆了一瞬间,深深的看了看林封谨,便很干脆的一跺脚,恋恋不舍的看了手中的那对精品长钺一眼,果断的将之抛给了洪迈,然后自己转身就走。

    洪迈也完全料不到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顿时气急败坏的对着张雷大叫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雷转身过来。面无表情的道:

    “我的意思你看不出来吗?这活儿没办法做!”

    洪迈气急败坏的道:

    “怎么会没办法做?这小子明显不是你的对手,加把劲儿就能把他杀了!这样,我再给你加一瓶碧水丹!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你不要太贪!”

    张雷忽然冷冷的道:

    “再好的东西。总得有命去花才行!洪迈,你设的这个局还真是精妙,好在被我识破了,这笔账以后我再和你慢慢算。”

    洪迈惊怒交加的大叫了起来: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屁话?”

    张雷也是一下子暴怒了起来道:

    “你他娘的来之前。可是告诉我没有后患的,东林书院都是会按着规矩来!这叫做没有后患吗?”

    他说着一下子就指向了林封谨:

    “这小子使的剑法,乃是不折不扣的七国剑法。剑意剑势都是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只是自身修为有限年纪太轻发挥不出来而已,这样的人,只要不是有什么重大的缺陷,那么必然能成为登堂入室的核心弟子被师尊重点培养。我他娘的若是真的傻乎乎贪图你的价码把他杀了,要不了明天,陆九渊就能找上门来把我剁碎了喂狗!!他可是不讲什么道理的人,到时候你来帮我挡正宗的七国剑吗?”

    洪迈顿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因为闵真平时行事确实是很低调的原因,再加上闵真习的也不是剑,和陆九渊只能算是矮一辈的同门,当然就不会打出陆九渊的招牌出来。但一想到了与闵真之间的赌注却是着实肉痛,急忙道:

    “我没叫你杀他,你只打败他不行吗?”

    张雷更是冷笑了起来:

    “亏你也说得出这样的话,我若是再去和他打,必然是不敢下杀手,缚手缚脚,而这小子却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强攻,你觉得他很弱是不是?你看你门下的弟子,被他打成了什么样子?连一招都过不了!我是疯了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斗,告辞!”

    这张雷说完,便大步往外面走了过去,看起来心里面也是相当明白事理的,根本就不给洪迈多说话的机会。他其实心中还藏着一句话,万一把这小子打败了,惹出来老的怎么办?自己乃是个声名狼藉的独脚大盗,杀了自己也是替天行道!

    看起来张雷这厮是个粗鲁的炮仗,其实那却只是个掩饰啊,从他的这些反应算计来看,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精明人,旁人别想占他半点便宜!

    洪迈气得手脚冰冷,但此时叫他乖乖认输,又怎么会甘心呢?很干脆的放话出来道:

    “闵真,今天这件事可不会这么算了,你竟然叫陆九渊门下的弟子帮你出手,我改天再上门来找人和你斗!”

    说完洪迈便一下子站起来了想走,只是,他却也没有留意到,本来一直看起来很低调,沉没的闵真的双眼里面,忽然闪出了一道厉芒:

    “洪兄,想走?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赌注请留下来吧。”

    洪迈本来是将闵真当成是书呆子,或者说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的人,事实上,在他的面前,闵真也是一直是以这样的形象出现的。

    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因为万事俱备,洪迈已经于情于理可以说都是输了个干干净净,闵真既然占住了道理,那么当然就无需再忍,对他来说,是收网的时候了。

    “赌注?”洪迈此时显然是想要耍赖了:“你派遣陆九渊门下的弟子胜出,居然还想要赌注?”

    洪迈以为他认清楚了闵真,算准了闵真拿他没有办法,可是。这家伙却没有想到一件事,那就是人也会伪装,也会变的!洪迈正要走,猛然发觉闵真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都来到了他的身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道:

    “洪兄莫非是想要耍赖不成?咱们当时可是黑纸白字写得明明的,还在圣人塑像面前发过誓,怎的就忘了呢?莫非洪兄想要去圣人的祠堂里面去拷问一下本心吗?林封谨确实不是我的嫡传弟子,但好歹我也给他讲过课。说是我门下的弟子在哪里也说得过去。再说,就连张雷这样走黑道的人都拜在了洪兄门下,我多一个弟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洪迈此时竟然发觉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根本说不出来。因为闵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都将手轻描淡写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同时,洪迈感觉到了极强的压制,就仿佛自己的身体上居然被压上了两座大山。沉甸甸的根本连气也喘不过来!!

    这时候洪迈才忽然发觉,面前的这个小眼睛男人身上忽然散发出来的威严和压迫力,完全超乎出了自己的想象。与最初见面的那个笑嘻嘻的怎么也不会着恼的书呆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此时他的心中才电光石火的闪耀过了一个念头,

    一个令他追悔莫及的念头!

    一个令他浑身上下几乎都要惊恐而颤抖的念头!!

    “你,你!!”洪迈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他忽然想到了这件事若是真的的话,那么自己很可能会面临十分悲惨的下场啊:“你难道从一开始,就在觊觎朱子手书??”

    原来洪迈乃是在一年半之前认识闵真的,乃是在一代鸿儒张载的九十大寿上,洪迈当时就觉得闵真这个人有些迂腐,很好欺哄,在之后的接触当中,洪迈便发觉,闵真居然拥有半本鉴湖秘术的抄本,并且乃是真的,顿时就垂涎三尺!

    因为他当时翻看了一下,便立即意识到这玩意儿乃是心学当中的不传之秘,只看了几十个字,便已经是回味无穷,字字珠玑,一旦弄到手以后,自己不仅仅修为大进,并且在书院当中的地位将会变得格外重要啊。

    而洪迈听闵真说这抄本乃是自己死去的师尊传下来的,调查了一下也发觉没有什么后患。接下来洪迈也是暗中调查了一下,发觉闵真确实是与心学有联系,但是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名声不显,便坚定了要将这秘本弄到手的信心。

    不过,洪迈之前的几次试探都失败了,闵真是坚决不肯将这抄本拿出来的,这反而令洪迈更加抓耳搔腮,心痒难耐。这时候,他恰好在白鹿书院当中又被人排挤,几乎到了即将失宠的边缘,在这样的情况下,洪迈一咬牙,便破釜沉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也拿出来了一件足够招人诱惑的东西来和闵真打赌,他拿出来的东西,那便是朱子手书。

    朱子手书顾名思义,便是朱熹手写的一封书法而已。

    这玩意儿为什么珍贵无比,那便因为它是在特别的时间,地点,环境下写成的。

    就仿佛是王羲之一辈子写了不知道多少字,但是最着名的肯定还是兰亭序凝聚毕生的精气神,浓缩成了这三百二十四个字,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行书!

    而这一封朱子手书,也就类似于兰亭序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品。

    这玩意儿乃是朱熹在感悟接触到了自己毕生的大道理学的时候书写出来的,包含了他人生的感悟和经历,从那以后,朱熹也才有资格被称为是朱子,与其余的先贤并列!在他悟道书写的时候,天地都会有异像出现,凝聚在他的笔端,留下来了这么一篇大作。

    这朱子手书在灵气充沛的时候被人观看。甚至可以令人切身的感应到当时朱熹悟道时候的过程,自身也会得到极大的陶冶与洗礼,对后来人拥有着极大的帮助作用。就连朱熹自己也写不出来这样的手书了,因为这必须是天时地利人和结合在一起创造出来的奇迹。

    为什么要用奇迹来形容?举个例子来说,王阳明悟道的时候是在“龙场”这个小镇上,睡到半夜,忽然心血来潮,醒来自动长啸而悟道心学,王阳明对自身的体悟,便在这长啸声中。除非当时就出现了录音机,遗憾的是,没有办法保存下来的。

    陆九渊悟道的时候,是在早上的时候于象山舞剑,同理,除非这时候就出现了摄像机,这一幕也是注定无法保存,只有朱熹是恰好在练字的时候悟道,才会出现这样的奇迹。遗留下来这样的神品。

    那么洪迈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神品呢?原来他是和朱熹沾亲带故有一些亲戚关系,并且此人虽然胃口有些大,并且心术不正,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做事相当耐心仔细,这是朱熹最赏识他的一点。

    而朱熹的手书每被人翻看一次之后,都需要细心的维护和保养,非但需要用神鸟毕方的羽毛每天都要逐页拂拭。来驱逐手书上的湿气,更是要定时将其拿出去晾晒,比如朝阳下晒半个小时。中午晒十五分钟,傍晚晒一个小时。

    同时,在四季当中的每一季,都要将这一份手书拿到泰山上的封禅台上去吸收一下天地灵气,这样的话,才能让这手书上的灵气不能蜕变。

    要知道,此时没有飞机的,而白鹿书院距离泰山也是足有千里之遥,也就意味着每隔两个月,洪迈都要出外受一番颠沛流离之苦,每天还要做这些繁琐的工作,关键是洪迈还将这一切做得很好,这就真的是难得了,所以朱熹也才放心的将自己的手书交到了洪迈的手上。

    并且很重要的是,洪迈之前也有好几次做了些蠢事,甚至激怒了朱熹,将他赶到了分院去,让别人来接手他的工作,遗憾的是,其余的人接手朱子手书之后,总是令朱熹生出了很不满意的感觉。

    这样的话,洪迈便仿佛是“母以子贵”那样,靠着这一招鲜就吃遍天,屡次成功翻身,这也使得他的胃口越来越大,私心也是膨胀得越发强烈。

    当然,就像是洪迈预期的那样,面对这样的神品,闵真终于松口了,答应了双方赌一场,更重要的原因是,洪迈也是打定了主意,就算是自己输掉了赌约,肯定也是会耍赖赖掉这个结果的。

    所以现在洪迈虽然发觉自己踏入到了陷阱里面,依然是显得并不怎么慌乱,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朱子手书带在身上,对方能拿自己怎么样?

    因此,平静了下来的洪迈则是很干脆的道:

    “算你狠,闵真,你赢了,但是咱们的赌约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完成的,你顶多就是让我身败名裂而已,想要觊觎我白鹿书院的至宝,那是痴心妄想。”

    闵真忽然一笑道:

    “我既然苦心布设下来了这样一个局,你觉得我会给你赖账的机会吗?”

    洪迈脸色忽然一变,他顿时生出来了一种双脚不小心踏空的感觉,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起来。

    闵真微笑着道:

    “你以为只有你们白鹿书院才会在我们东林书院当中安插钉子吗?”

    洪迈一听到这句话,脸色骤然就是大变,顿时猛烈无比的挣扎了起来:

    “这,这是不可能的!!周文他怎么可能背叛书院?”

    闵真淡淡的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对你一再退让,不惜让你摆架子到我家里面来吗?就是要将你身边的亲信弟子抽空啊!”

    这时候,外面匆匆跑进来了一个瘦弱的少年,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停留在了他的身上,洪迈一看到了这个少年,眼睛里面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周文,周文,你,你!!!”

    倘若洪迈的眼光能杀人的话。这周文早就已经被碎尸万段了,可是,闵真只是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便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这名少年的背上,挎着一个蓝色的布包裹,所有的人看着的,都是他的这个包裹,而听到了洪迈的大叫声以后,周文居然很干脆的转过了身来,毫无畏惧的看着他道:

    “洪先生。你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教导我们发蒙就是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怎的在你自己的身上,就变成了想要赖账而无信的小人了呢?”

    这句话一下子就顶得洪迈哑口无言,紧接着周文又看着他,认真的道:

    “我知道你想要问我为什么,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何平。”

    周文只说了“何平”这两个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洪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成了死灰色,紧接着一下子颓然瘫软了下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这其中一看就有内幕和亏心事,不过只有他们自己之间才知道了。

    闵真这时候才接过了周文手中的包裹,笑了笑道: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一件都少不了。”

    此时的局面都已经是格外的清晰了,闵真早就算到了洪迈这个人会耍赖,所以动用了东林书院早就安插在对方的内线。胜出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同时便让周文这个棋子发动,让获得了洪迈信任的他取来了赌注。

    一直在旁边默默观看的林封谨才走了过来,嘘出了一口气道:

    “原来闵先生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呢,还好看起来我没有坏事,否则的话,真的是难辞其咎呢。”

    这时候,侍立在了旁边的一名弟子忽然站了出来笑道:

    “哪里哪里,多亏是林师弟及时站了出来,否则的话,若真的是对上了那个独行大盗张雷,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胜算。”

    这名弟子本来站在那里看起来十分低调,甚至眉眼都被遮住了大半,但此时一站出来,顿时就有一种逼人的锋芒露了出来,林封谨见了他以后,顿时叫了一声顾师兄。

    这人便是海公子的首席大弟子,书院十大弟子之一的顾俊,他在上一次书院大比的时候,乃是第一个祭出了强横无比的秘术悍然杀人的,那独行大盗张雷虽然擅长雷法,心机深沉,但若是真的和顾俊一战,估计也是败多胜少。他这么说的话,自然是在给林封谨面子了。

    林封谨听了以后自然是连连摆手道:

    “师弟我实在是不知道内情,只是和小五交好,一时间有些义愤填膺而已,真没想到差点坏了大事。”

    这时候,洪迈才怨毒的看着这边道:

    “你们不要得意得太早,自然会有人和你们算这笔账!”

    闵真淡淡的道:

    “你我写下的赌约上都盖了血手印,并且还在圣人神像面前发誓过,你以为弄来的那个独行大盗能逃得出东林书院么?物证,人证具在,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或者你觉得朱子他老人家也可以和你一样无耻,不要脸皮不成?”

    “顺带说一句,就算是朱子也翻脸不认,这一副朱子手书既然落到了我们东林书院的手里面,天底下也没有人可以将其拿得回来!”

    最后的这句话,闵真说得可以说是隐隐约约的带了霸气出来,可是这霸气当中,却是有着充分的底气存在!什么底气?自然就是东林书院天下第一名头的底气!

    朱子的名号确实是如雷贯耳,但是难道说东林书院就没有与之相对的人吗?那可未必!阳明先生同样也是号为阳明子,陆九渊天下第一剑,董仲舒更是创下天人合一之道,还有海公子等人,都是与朱熹同级别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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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神武炮

    接下来的事情林封谨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跟着去旁观,将寻蛇酒交到了闵真的手上之后,却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便是东林书院新修的格物院。

    这格物院的成立,自然是和林封谨有千丝万缕的渊源,可以说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和他有关。并且格物院里面的经费也是由林家每个月都要拨付几万两进去,仿佛是个吞金的怪兽,对此林家当中很多人都颇有微词,好在林封谨是一个强势的人,加上林员外对儿子的支持几乎是无条件的,所以才能坚持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格物院的成立自然是让墨门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甚至南郑的墨门和东夏墨门都联手来突袭过一次,遗憾的是,东林书院一来是早有防备,二来实力实在是格外雄厚,成功的将其击退。

    此时东方风起云涌,可以预期的是吴作城从此必将卷入巨大的漩涡当中,战争的阴影即将笼罩住那里,林封谨当初在设计吴作城的时候,就有些忽略了从海上而来的攻击,那么现在便只能期望格物院能够给自己提供一些帮助了。

    ***

    来到了格物院当中之后,旁人见到是大金主,主持格物院的雪狗当然是亲自出来迎接。林封谨将自己的要求一说,首先是防御性的武器,接着是主+长+风+文学 要防范海上而来的袭击,雪狗微微颔首,便请林封谨往后面走,经过了重重守卫之后,便来到了一架机关器械处。

    看到了这一件机关器械,林封谨的眼前都是顿时一亮,因为这玩意儿看起来居然都和自己前世记忆当中的猎鲸炮颇为类似,并且这叫做神武炮的玩意儿发射的铁弩箭上,居然还可以根据战斗的不同情况,分别搭载烟雾壶。火油壶,瘟疫壶等等。

    而且这神武炮的完整系统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瞄准,发射的机括装置,另外一部分则是由两个机关人来提供上弦,上弹等等工作的轨道后勤部分,因此只要两个人就能操控过来,射速可以保持在惊人的每分钟六发!

    并且,就算是机关人负责上弦,装填的后勤部分坏掉了。也能立即切换成人工模式,但相应的就要消耗八个人手,射速也会降低一半,变成每分钟三发。

    更重要的是,林封谨发觉这神武炮的动力来源并不是通过八牛弩之类的绞索,而是弹簧!这背后的意味不言而喻,其使用寿命将成倍延长,最直观的数据就能说明一切:

    用上等的牛筋制成的八牛弩,平均发射寿命大概也就在十五次左右。就得更换绞索,在五次内绷断绞索的情况要超过五分之一。

    而使用弹簧来作为推进力以后,平均发射寿命提升到了五十次,并且更重要的是。弹簧的打造可以一年四季不停歇的进行,而八牛弩的绞索的主要材料,牛羊兽筋则是完全依靠从北方输入,更是要受到天灾人祸。被截断商道等等的影响。

    不仅仅如此,神武炮的射程是八牛弩的一点五倍,使用了机关人的制式填装系统以后。射速却是八牛弩的两倍。

    林封谨作为极具战略战术眼光的人,当然看得出来神武炮已经是拥有了绝大的优势,所以很爽快的支付了一百万两银子的订金,将格物院库存的五十多具神武炮全部都买走了。

    这也是由于吕羽率领吞蛇军几乎战无不胜,掀起了北齐进攻狂潮的缘故,所以在北齐的内部,对骑兵的看重是远远要超过了其余的兵种,所以神武炮这种笨重得只能用来防守的东西,几乎是不会出现了军方大佬的视线里面的。

    在他们的眼里面,这神武炮的价格之昂贵,足足可以将十名骑兵给武装到牙齿,这么一个只能用来防守的“玩具”,能和十名能攻善守的精锐骑兵相提并论吗?开什么玩笑!

    事实上,也是多亏林封谨持之以恒的在往格物院里面注入金钱,否则的话,可想而知,格物院一定会将所有的精力,金钱和研究方向都投资在一切和骑兵有关的方面上,那这时候林封谨就只能唉声叹息,发觉在这里根本得不到支持了。

    当林封谨表示自己需要格物院全力投入神武炮的生产,自己至少还需要三百门的时候,负责接待的人已经是笑得那个合不拢嘴了。这时候,在旁边陪着的雪狗弟子见状,最后咬咬牙,神神秘秘的将林封谨带到了一处秘密区域内道:

    “既然公子如此支持我等,那么此时这里恰好也是有一门神武重炮的试作品,威力倒是十分恐怖,制作这东西的时候,将罕见无比的东国铁母都消耗殆尽,而每一次进行发射的时候也几乎是在烧钱,因为消耗的是汞水晶,若是进行极限距离上的射击的话,初步估计开一炮的成本就超过一万五千两银子。”

    林封谨听了以后,也是有些震撼,一炮打出去就要烧掉一万五千两银子,打偏了怎么办?那岂不是这笔财富都打水漂了?

    但是,他心中又隐隐约约的有着欣喜的味道,因为这格物院的人不是傻子,更是不可能将自己也当成傻子。那也就意味着一件事,便是这打一发出去的威力就至少能值一万五千两银子这他娘的是怎样的威力啊!必须要见识一番!

    不过当他看到了这门神武重炮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因为林封谨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几乎是时光倒流,看到了上一世记忆当中的小型加农炮!而这玩意儿的卖相也是极好,大概是为了突出其珍贵性,更是在上面的一些装饰部位镶嵌了黄金,白银等等,华彩璀璨,看起来格外的流光夺目,富贵霸气!

    雪狗的弟子此时便带着林封谨前往试射场,等到了地头以后苦笑道:

    “这个,公子,咱们的钱实在是有限,所以只能试射一炮给您看看您得理解理解。”

    林封谨笑了笑道:

    “只要不是只能打一炮就好。”

    雪狗弟子见急忙摆手道:

    “当然不可能。在您面前我不说什么假话,这门神武重炮开一炮,里面灌注的东国铁母就会损耗一些,不过,我可以敢打包票,一百炮以内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只要维护得当,甚至极限寿命是两百炮。”

    林封谨点点头道:

    “我知道了,现在可以试射了吗?”

    雪狗弟子见点点头,然后便见到有人跑上前去。几乎是短短的两三秒就填装完毕,很奇特的是,似乎往神武重炮的侧面倒入了两酒盅的未知透明液体就可以了,然后雪狗就请林封谨上去,对林封谨示意,将炮口对准了前方的一面石墙,接着右脚轻轻一踩,便是启动了发射的机括。

    这一瞬间,林封谨便见到了神武重炮的炮管里面发出了三声“嗤嗤”的轻响。紧接着便是三个红点飞串了出去,钉在了远达两三百丈外的石墙上,然后便是轰然爆裂了开来,烟尘滚滚当中。石墙赫然滚滚坍塌,大量的灰尘直冲天际。

    等到硝烟散去,便见到了石墙上赫然多出来了三个方圆丈余的裂口,碎裂的石块稀里哗啦的乱滚。分布在了三四十丈内,而这石墙的厚度,起码也是有半尺吧!!

    林封谨在这一瞬间都震惊了。这样的威力,竟然还有面攻击的散射效果,怎能不让人觉得震撼?

    不过很快的,林封谨就反应了过来,认真的道:

    “刚刚你们倒进去的两酒盅玩意儿,就值一万五千两?”

    雪狗弟子见想了想道:

    “刚刚应该是常规发射,不是极限发射,大概耗费了一万两,极限发射的话,是需要补充三杯玉液的,射程可以达到一千丈外!当然,发射的准头会相应下降,发射的间隔也会随之延长,这才会靡费一万五千两,更重要的是,其攻击并非是神通性质的,所以在战场上威力尤盛。”

    林封谨道:

    “常规发射的参数是什么?”

    雪狗弟子见如数家珍的道:

    “常规发射射程是在五百丈内,威力林公子你已经看过了,需要等待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才能再次发射,而极限射击的射程是千丈之外,发射间隔要延长到盏茶功夫。”

    林封谨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半盏茶的功夫就是五分钟左右,这样算下来的话,一小时至少也能发射十次,这样的射速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也是在自己接受的范围内。因此林封谨沉吟了一下,便非常干脆的道:

    “你说过,这门神武重炮至少都可以发射百次吧?”

    雪狗弟子拍着胸脯道:

    “少了一次,林公子就砍我一刀好了。”

    林封谨道:

    “好!你说的,三天以后,过来我府上领钱,顺带送过来五十份用来装填的玉液的量。”

    雪狗弟子苦笑了起来道:

    “公子啊,这调配的玉液乃是独门的配方,有好几样原料都是昂贵无比,没有办法赊购的再说,就算是作料做够,这更是个精细活儿,差不多每天就只能弄出来一两份的玉液”

    林封谨当然不是那种抱着钱财不肯放手的守财奴,虽然明知道格物院这帮人的报价有水分,但考虑到自己要现货太急,因此也是丝毫都没有计较,便不耐烦的摆摆手道:

    “这些小事不要来烦我,钱这东西我会叫人送过来,你们全力生产,不要到时候我来提货的时候反而没东西拿!还有,让他们调配那玉液的时候,一部分尽可能的加强其爆炸的效果,一部分加强其燃烧的效果!我不喜欢中庸,在一个方面做到极致那是最好的。”

    ***

    从格物院出来之后,林封谨也觉得诸多事情千头万绪,但是归根结底来说,都是一个钱字,他从书院出来的时候,却是见到了朱熹的车驾徐徐驶出书院,这位朱子看起来十分雍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恼怒的模样,不过看他周围弟子义愤填膺的神情,便知道朱子手书的事情多半已经是一锤定音。

    见到了这一幕之后。林封谨心中一动,停住了脚步后又去寻闵真。

    这时候,闵真正在拿了寻蛇酒准备给家人治病,忽然见到林封谨走了过来,便让人看座,上茶,林封谨和闵真之间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便显得颇为随便,于是开门见山的道:

    “朱子手书的事情看起来已经是定论了?”

    闵真一笑道:

    “人证物证赌约都在,他还能翻了盘不成?对了。可惜拿过来的时候,手书上面灵气全失,否则的话,你可以看一看,对自身很有好处的。以后你记得过来。”

    林封谨此时点点头道:

    “好的,多谢先生盛情,我这次来却是想问问先生,那个伙同来行骗的江湖大盗在什么地方?”

    闵真笑道:

    “应该是被送到了训导处那边去吧,因为此人乃是江洋大盗的缘故。所以会被转交给邺城知府那边去关押,核实罪名验明正身之后自然有国家律法处置,你怎的忽然对这个人有兴趣了?”

    林封谨也不隐瞒,很干脆的道:

    “闵师你也应该知道。有赤气自东方起,我的一些小产业却也恰好首当其冲,正是需要亡命徒的时候,这个人知进退。明得失,居然还会雷法,若是用好了的话。算是个莫大的助力了。”

    闵真点了点头,沉吟道:

    “钱财产业这些东西,终究还是身外之物,你不能看得太重,这一次据说乃是红尘大劫,你千万要小心。”

    林封谨点点头,喝了一杯茶之后便告辞了,然后让家丁回去通传,只要是在邺都的掌柜管事的晚上全部去天下第一楼赴宴,此时林封谨也很是庆幸提前将天下第一汤这烫手山芋从自己的产业里面剥离了开去,因为这地方实际上是在赔本赚吆喝的,算是不良资产,在这紧要的关头,便是先前不剥离的话,现在临时转卖就真的是措手不及了。

    抓紧这一会儿的功夫,林封谨便去了邺城的知府衙门前去“访友”,这里虽然已经不是左家老丈人在管事,但是有道是“官清若水,吏滑如油”,这知府衙门的运作什么的,依然是靠大群的吏员支持的,这些人却是一代传一代,都不会挪窝了。

    这帮人在官场上混的,那可最是势利,若林封谨这边乃是倒霉正在走背运,那么肯定是理也不理他,但事实是林封谨现在的老丈人已经是明降暗升,摇身一变成为帝师了,在吕羽面前都很是说得上话,而林封谨在交出了天下第一烤之后显然也是稳如泰山。

    所以,林封谨来到了案朝孔目(相当于机要秘书,并且有一定的实权)处的时候,便得到了最热情的接待,紧接着林封谨抛下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然后淡淡的说了几句,很快的就被狱卒带入到了大牢当中,出现在了那个倒霉的张雷面前。

    事实上,这名独行大盗在认出了林封谨的七国剑以后,已经是十分果断的卖了队友,他本来以为自己马上走是逃得掉的,但残酷的事实还是证明了他将天下第一书院想得太简单了。

    张雷逃出了里余以后,便迎头见到了对面开来了一辆牛车,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本能的觉得那牛车里面潜藏着巨大无比的危险,甚至诡异的生出了一只弱小无比的老鼠见到了猫儿的错觉!!不幸得很,张雷觉得自己就是那一只弱小的老鼠,这是他平时从未有过的体验啊!

    好在作为一名能屈能伸的大盗,张雷很干脆的就朝着旁边逃走了,甚至一直心高气傲的他都觉得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就像是普通人在遇到了洪水,地震,火灾的时候本能哭号逃走是很正常的反应那样,能够逃得掉才是最最关键的。

    但是张雷朝着旁边的小路逃走出了半里地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大错。

    因为这条路上人真少。

    而先前的长街上,士子商贩都是熙熙攘攘的。

    张雷马上就知道了先前那辆牛车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此时东林书院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自然就是有些害怕张雷不顾一切,举起屠刀乱杀一气,波及到了自己的士子那就不大好了。

    要知道,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三人成虎。哪怕是张雷仅仅让东林书院的士子受点破皮的轻伤,那些无良文人就能到处宣扬东林书院名不副实,在自己的地盘上连区区贼人都清除不了,徒然令前来求学的士子受伤

    张雷马上就想要回头,可是退路已经被两个人默不作声的拦住,他再次一看,便已经发觉自己被包围。这个时候,张雷很果断的显示出来了自己能屈能伸的本事,叹息一声便跪倒在地,丢下武器,双手抱住了脑袋,束手就缚。

    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是有退路的,

    退路就在自己并没有下狠手对付东林书院的人,只要没有见血,那么就不至于要自己的命,东林书院这样的名门,也是应该有着一系列的行事标准的,不可能滥杀,或者说是不可能在被未激怒的情况下滥杀。

    同时张雷也很有信心,只要自己当场没有被杀的话,再表现出来很好的合作态度,最后要么就被放掉,要么就被移交官府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就很简单了,在十来年的大盗生涯当中,张雷也建立了自己一系列的人脉。

    相信很快的,自己的副手就会带着一笔钱财来上下打点,自己会在一个月或者半年之后重新获得自由,接着离这个该死的鬼地方远远的,如果可能,张雷觉得自己甚至对这里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这辈子都不打算再来邺都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张雷听到了牢门开启的声音,然后有脚步声来到了自己的牢房外面,他觉得这是自己会多出来一个狱友的征兆,但抬起了眼睛以后,张雷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林封谨那张熟悉的脸

    在张雷的心中,林封谨多半是来泄愤的,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预备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并且在心中开始盘算着怎样能将自己弄得凄惨一些,免得吃多吃苦头。

    不过,林封谨只是挥手让狱卒走了出去,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他一会儿道:

    “刚刚你逃走以后的一系列表现我都听说了,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我最喜欢的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这么说吧,我觉得你还算是个人才,无论从个人实力还是智力这方面来说,所以我看上你了别紧张,我这句话并没有针对你菊花的意思。所以,我得问问你的意见,愿意给我效力吗?”

    张雷张开了嘴巴,愕然道:

    “公子,你在说什么?”

    林封谨看起来早就料到了张雷的回答,一笑之后就往外走,临到要出门之后却忽然回头一笑道: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等到林封谨出去了以后,张雷的脸上肌肉忽然抽搐跳动了一下,因为他忽然心中涌出来了一股极其不祥的感觉,觉得自己的出狱之梦似乎正在迅速的破碎当中,最要命的是,而他还身陷囹圄当中,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做,只能默默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张雷忽然烦躁的一拳砸在了旁边的石墙上面,鲜血从拳头上的伤处流淌了出来,他恍然未觉,咬牙切齿的道:

    “真见鬼,我宁愿他打我一顿泄愤啊!!”

    ps: 大家元旦快乐,明天爆发。

第十章 器魂苏

    回到了家里以后,京师里面的各大管事都在这里等候着林封谨了,尽管林封谨让他们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却也没有一个人有什么异议。

    所以,林封谨宣布了自己深思熟虑之后的几大商业决定之后------虽然这些决定看起来都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这些掌柜都是毫无异议一一躬身领命前去执行。紧接着林封谨又下令彻底调查这个张雷的身份来历,自然也是有人去办,林封谨相信,任何人都有自身的短处,只要成功的拿捏住,那么就能把控住他。

    接下来整个林家就仿佛是一台巨大的机械那样,在每个精密无比的齿轮咬合下,开始咔嚓咔嚓轰隆轰隆的运转了起来,在林封谨的授意下,首先被拿出来变卖折现的,就是最近几年林员外孜孜不倦的在邺都外面置办下来的好几处田庄。

    当时人对于田地的爱好,那完全是只能用狂热来形容,以林家这些年在邺都当中的影响力,财力,还有林员外的精明,才在邺都附近置办下来了五处中下等的田庄,就能知道这玩意儿有多抢手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只要老天爷不故意捣乱,一处田庄就仿佛是摇钱树那样,可以拥有每年几百两银子的产出,这样的固定流水无论对大家族还是小家族来说,都是多多益善的(长)(文学)东西。

    但是,拥有超前思想的林封谨才明白,家族的根既然是在商业和手工业上面,那么与这一系列相关的东西就是不能动的,所以,在林封谨打算削减一些产业的时候,能动的便只能是与之无关的东西了。

    本来林封谨还是打算好好的与老爷子解说一下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做好了被暴跳如雷的林员外痛骂一顿的思想准备,但令林封谨惊奇的是。自己的老头子居然罕见的没有动怒,而是坐在了旁边闷了半晌之后道:

    “既然你想卖,就卖吧,别卖亏了就好。”

    面对这样的回答,林封谨大吃一惊,愣了半晌以后忽然道:

    “你是我爹吗?”

    林员外眼珠子一下子就鼓了出来,顺手就拿起来了旁边的茶杯砸了过去,虽然砸得很歪,但也充分说明了他心中的愤懑,顺带痛骂了起来:

    “小兔崽子。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是不是?怎么说话的??”

    林封谨立即就迅速的逃出了花厅,这时候林员外才气哼哼的自言自语的道:

    “以为我就看不出来树大招风的道理么?把天下第一汤交出去就是一步好棋,老夫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也知道要树长得好,必须要勤加裁剪侧枝才行,家族里面的行道太多了也不是好事,削减一些也是可以的,总之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接下来随着林家的一系列举动,银两流水价的花了出去。然后变成了大量的守城器械流向了吴作城,这件事甚至是引起了吕羽的关注,林封谨直接上了个折子,说是自己在草原上的一个交易毛皮的据点被人看上了。很可能会出点事情,所以要采购一些防御的军械。

    得到了林封谨的解释以后。又经过了多方确认,这批军械确实是流向吴作城,并且只能用来防守。很难用来攻城以后,吕羽便点了头他事实上也很清楚,将作监在卖出了如此大量的军械以后。获得的银钱除了上缴给国库之外,也能够用于更新更强的军械开发,对自己的统治十分有利,同时,他也很希望看到林家的私人财富消耗在草原上的无休止战斗当中。

    在这种情况下,吴作城的城防开始被进一步的开始改进,同时也在港口的周围布置下来了几艘装满了岩石的旧船,这些船只只要拔掉底舱的塞子,便会迅速进水,沉没,然后将航道堵塞,给对方的登陆造成最大的麻烦。

    而在林封谨的命令下,吴作城也开始囤积起货物来,与之出现的直观反应很简单,那就是货物的短缺一下子便令已经被开拓出来的市场变得格外的饥渴。虽然林封谨此时占据的市场并非是必需品(比如油,盐,粮食)市场,因此可能会导致一定的市场萎缩,但是,一系列相关的物价开始上涨已经成为了事实。

    说实话,林封谨手下的账房们已经发出了警告,并且是通过林员外的嘴巴来传递过来的信息,那就是林封谨此时采取的一系列措施,造成的直接损失将会达到恐怖的三百四十四万两白银,造成的间接损失更惊人,将会使辛辛苦苦开发出来的四成客户流失,交易量萎缩到两年半以前,因此预期的累积损失会超过两千万两!

    这个数目确实也是令林员外吃了一惊,不过,当林封谨反问了林员外一句吴作城值多少钱的时候,林员外顿时便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也是去过好几次吴作城了,那个地方说实话,根本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因为有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金钱能买得到的,比如三里部此时那些强悍的几万控弦之士,比如吴作城周围数百里内的土地,那都是一笔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财富!

    甚至在了解了林家在吴作城的地位以及影响力之后,林员外的脑海里面甚至都浮现出来了“王霸基业”这四个鬼使神差一般的字。

    因此,当林封谨忽然提到了吴作城的时候,林员外都顿时紧张了起来,很干脆的呵斥说,金钱那是身外之物,吴作城才是能令林家兴旺发达的根基和性命!因此,在林家的老少两代男人都同时拍板之下,林家甚至开始转让邺都内的一些铺面的股权。

    时间开始迅速的流逝了过去,林封谨却始终没有等来关于东方可能出现战事的消息,不过他此时相信书院当中的师长是不会骗人的,而朱熹更不会拿自己一辈子的名声来骗人,因此,林封谨甚至还巴不得对方晚来呢,因为在林家几乎是倾家荡产的支持下,吴作城每多过一天。防御度也是会多上升一分。

    就在这样的等待当中,林封谨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青梅嗅的器魂苏醒了过来,

    石奴和水娥已经确认,之前这一具器魂不与外界进行交流的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对外拒绝交流,而是由于它在进入青梅嗅本体之后的疯狂自爆已经令其油尽灯枯。

    若不是林封谨及时对它进行大量的补充调养,相信这一具器魂已经湮灭在了这个世界上了。

    林封谨此时再见到了青梅嗅器魂的时候,它已经是化为了一团熹微的白色光芒,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狂躁。暴怒的感觉,仿佛那怨恨已经是彻底从其身上消失殆尽,而这器魂给林封谨的感觉,完全就像是一块燃烧着的冰,散发出来的是丝丝缕缕入骨的寒气。

    水娥现出了原型,化成了那一滴清澈到无法形容的水滴,然后附着在了林封谨的指尖上,

    接下来,林封谨慢慢的将自己的指尖探出。让水娥的本体接触到了虚悬在了空中的青梅嗅器魂,顿时,林封谨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因为在这一瞬间。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思绪应该是和什么冰冷无比的东西连接在了一起,甚至令自己的思想都硬生生的打着寒噤!

    “我需要你的力量。”林封谨很干脆的开门见山说了出来自己的目的:“所以,我可以想办法为你重新锻造一件新的身体出来,绝对不是青梅嗅那样的和你格格不如的武器。而是可以充分发挥你的力量!”

    良久,青梅嗅器魂的反应才回馈了过来:

    “我记得你的气息,人类。是你将我从黑暗的封印里面拯救出来的,也是你帮助我完成了毁掉原来那个被诅咒的身体的心愿,但是,这绝对就不代表我要臣服你!!”

    林封谨的嘴角挤出了一抹微笑:

    “是么?我可以将你再造一具身体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或许,这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这样讲话的底气,因为,非常凑巧的是,我在好几年前就获得了从九天深处坠落下来的强悍星铁,这样的材料,哪怕是在神器的锻造材料当中,也是属于一种奢侈品!除此之外,只要你需要的东西,上天入地,只要有,我都没有问题!”

    林封谨一面说,一面已经踹开了旁边的一口箱子,从箱子当中稀里哗啦的滚落出来了好几十个银白色的金属锭!这是什么,这便是林封谨在盘王干波墓中发现的最为昂贵的宝物-----那一块从天而降,困死了盘王干波所化的巨虺的天外陨金!!

    为了将这块陨金彻底的提纯,林封谨耗费了数以百万计的金钱,单单是累都累死了五名打铁师傅,此时在草原上赫赫有名的风可汗,便是用还没有彻底提纯出来的陨金打造的,绕是如此,已经可以排入神兵利器谱了。

    而此时林封谨派人带来的五十块天外陨金锭,便是说服青梅嗅器魂的最大筹码!

    面对着林封谨带来的这天外陨金,青梅嗅的器魂显然也是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精神与林封谨连接在了一起的它,明显发出了一阵一阵的悸动。在发出了一连串“我要看看”的信息以后,青梅嗅的器魂一下子就切断了与林封谨精神上的联系,然后窜入到了那堆叠在一起的天外陨金锭当中去。

    盏茶功夫过去了,林封谨含笑等待。

    一个小时过去了,林封谨继续保持着耐心,但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林封谨开始坐立不安,皱起了眉头,

    好吧,接下来林封谨拿了一本书过来,开始坐在这里慢慢观看,一直到睡意袭来,青梅嗅的器魂依然没有半点要出来的征兆。

    林封谨只能苦笑着告诉自己这是一件好事,就仿佛是你对不感兴趣的妹子,会不会耗费大量的时间陪她压马路,上图书馆,吃饭,看电影?那肯定是不会的。林封谨虽然猜到了这青梅嗅的器魂可能会相当的挑剔,耗费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天外陨金锭里面,但他也没有想到这段时间的跨度会超过三天,并且貌似还会继续的延长下去。

    不过想一想的话也是很正常的。神器嘛,何况还是青梅嗅器魂这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神器,对未来的躯壳要求肯定是极高的。

    在这里林封谨并且还有一项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他可以通过水娥的本体,直接与这青梅嗅的器魂进行交流,这样的话,比依靠锻造大师的经验来选择材料,判断锻造的方向要好出百倍。

    一把神兵的正常诞生流程是,先锻造出来神器的本体,然后再由这神器的本体的特质来决定诞生出来的器魂是什么样。这个过程看起来很简单。其实说得直白一点,那就是野兽飞禽慢慢的变成妖怪的过程。

    比如最典型的就是林封谨此时招邪塔里面的两大王牌:三瘤妖树大根和巨木魈厚叶。

    这两个家伙在几百年前的时候,一个是生活在修罗界里面的普通树种鬼槐树,一个是生长在深山当中的樟木,都是从毫无灵识的普通树木慢慢的机缘巧合,衍生出来了自己的灵智,也是有着自身的特殊之处。

    而这个时候,对于青梅嗅器魂的情况来说,则是有些类似于“借尸还魂”的味道。应该算得上是逆向而行,重点在于,这“尸”并不是别的魂魄不要的,有缺陷而损毁的。乃是魂魄自己来挑选,制造出来,量身定做的全新身体,这就可以说是尽善尽美了!

    因此可以想象得到。林封谨乃是相当重视这件事情的,为此,他特地留下来了可以与青梅嗅器魂沟通的水娥在这密室当中等候着。自己才去忙别的事情,并且也是吩咐下人,一旦有什么消息的话,那么就要在第一时间内通知自己,此时能够亲手缔造出一把神兵的感觉,那端的也是令人格外兴奋的。

    ***

    这时候已经渐渐的进入到了隆冬时间,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为了年节做准备,在这个时候,左雅思和苻敏儿两人也是抽空跑来见了林封谨好几次,左雅思是有婚约的,加上左老爷在官场上也很是要依靠这个女婿,所以来得也就是名正言顺更多些。

    苻敏儿则是被管束得太严,私下里自然很是不满,见到了林封谨就撅着嘴要哭的模样,林封谨也只能温言安抚。好在此时苻敏儿也是有了自己的事业,所以说对林封谨虽然还是有些怨言,也有了自己的主见,这一次见面,便全力要求林封谨和自己私奔,等到有了娃娃再回来,生米做成熟饭再说叫林封谨好生头疼。

    东海有乱起的消息林封谨自然也不会瞒着李虎那边,双方此时也都是一荣皆荣,一损俱损的情况,李虎此时也是相当重视这件事,年前也是特地派遣了特使过来商量这件事。

    李虎的这位特使叫做“重光”,乃是在两年前招徕的人手,此人李虎早就提到过,说是他才高八斗,当时投靠自己的时候乃是从最基层的书吏做起,却是若锥置囊中,转瞬间可以说是脱颖而出,此时这位重光先生,已经隐然被李虎看成是张良,萧何,陈平一般的人物,堪为谋主。

    重光在密会了林封谨以后,询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还有最新的动向消息,最后便告诉林封谨,根据他们的判断,东海几国便是有异动的话,也应该不会现在全面入侵了。

    最准确,而最有利于他们的进袭时间,而是会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这样的话,一来是可以借助开春吹起的疾风,迅速的渡过大海来袭,尽可能的减少在大海上呆的日子。

    这样的话,登陆以后加上适应期,刚刚好可以在攻伐抢夺城市的时候,破坏掉当地的春耕。有道是一年之计在于春,给民生经济造成最恶劣的影响。

    若是对方想要稳扎稳打的话,那么更是可以将进攻的期限选择在芒种的时候,这样的话,冬小麦正好是可以被收割,这是“因敌取粮”的绝佳策略。

    林封谨听了这重光的分析,忍不住也是微微点头,东海几国联袂入侵,毕竟要面对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隔着海洋补给不顺,林封谨也是考虑过,距离日出之国距离最近的东夏很可能会成为被首先攻伐的对象。理由就是攻伐东夏,从海上运输粮食的距离最短。

    不过此时看来,东海几国的野心估计比想象当中的还要大得多,他们的来袭可以说是具备相当大的突然性,并且在这个对于海岸登陆突袭完全就从未重视过的时代来说,东海几国应该是会将第一次的进袭的突然性发挥到极致的地步。

    这样的话,他们很可能就会分兵,同时在东夏,北齐,南郑。中唐的海岸线上登录,然后不以攻城略地为目的,而是以劫掠破坏为目的!这样的话,顿时就化被动为主动,这种“捞一笔就跑”的方式,就仿佛鬣狗捕食,不追求一次性杀死猎物,而是每一口都从猎物身上撕扯下一大块肥美的血肉,自身消化了以后卷土重来。

    这样的话。自身因为这样的战略在慢慢的增强,对方却是因为这样的战略而快速削弱,迅速的失血,进而达到以下克上。蚕食之后再进行鲸吞,以弱胜强的目的。

    同时,在这种战略的支持下,全面铺开分兵劫掠的战术。更是可以更全面的搜集到大量的情报,主力也是更不容易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此时五国纷争,除了西戎没有海岸线之外。其余四国也都有国土毗邻海岸,这其中以东夏和南郑的海岸线边界最为漫长。

    不幸的是,这两个国家,或者说五国当中的绝大部分人,此时都还没有认识到制海权的重要性,更没有意识到对方从大海上而来,直接进行登陆作战,甚至是溯江而上长驱直入带来的巨大威胁!

    敌人可以凭借水道的天然优势,发挥出惊人的机动性,更是可以依托船只承载的各种武器,生生的将野外的遭遇战打成攻城战一般,更要命的是,此时的城市建设,多半也是要依托水道而建设,这样的话,无论是取水还是运载筑城的石料等等,以及往后的相互交通,都能依靠水道而变得更加快捷。

    不幸的是,此时这也使东海几国联军袭扰起来会变得更加的方便。

    更要命的是,哪怕是林封谨反复强调,吕羽也是感觉那就是一群海上的盗匪想要来打劫而已,甚至在林封谨的帖子上面回批了四个字“疥癣之疾”来形容,因为吕羽或者说其余几国君王的印象,对海外几国的印象,甚至都还停留在了大卫朝时期的认知。

    那时候万国来朝,海外几国的君王使节也是在其中,就和那些只拥有一个岛屿,一小块土地的蛮王使节表现得毫无区别,仿佛是一群都在摇尾乞怜的狗,甚至还更加谦卑。

    因此,在这样的先入为主的印象下,也难怪得哪怕是依照林封谨在吕羽面前的宠信,依然无法改变吕羽的主观印象。

    当然,这也是由于北齐的海岸边境线不怎么长,并且也是相当荒芜贫瘠有关,若不是那里还有几大晒盐场能作为经济支柱,真的是堪称无人问津了。在吕羽的心中,首要的目标当然是拓土开疆,区区海盗,那是知府就能处理的事情

    然而吕羽却是忽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大卫朝当时堪称最强大的帝国,其威慑力岂是现在五国相争的混乱时代所能比拟的?使节来朝的短短时间,又怎么可能分别得出来谁是真正的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谁又是隐藏了力量和牙齿的狼呢?

    而即将浮海来袭的几国联军更不是海盗,也不是纸老虎,同样也是武装到了牙齿,纪律严明的正规军啊!

    当林封谨发觉了吕羽的不以为然之后,心中焦急,多在吕羽面前提了几次以后,没隔多久,岳丈左老爷都让人来递话了,说是已经有人开始传播谣言,说林封谨假公济私,自己在草原上做生意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就想要把水搅浑,然后想要借助北齐的兵力借刀杀人

    林封谨听了,除了苦笑还能怎样呢?

    有的时候,察言观色是在官场上混必须要具备的特点,如果有人要在吕羽面前说林封谨的坏话,那肯定不可能当着林封谨来说,也不会当着左老爷说,多半是私下里进言的。

    那么,左老爷又怎么能知道对方的告密呢?当然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吕羽想要他知道。所以就知道了。

    因此,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谣言本身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吕羽在表明自己态度林封谨你看你都惹得人家攻击你了,赶快闭嘴吧,朕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就当以前没听到过这事情。

    面对这样的情形,林封谨除了叹息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干脆便闭口不言了,

    接下来南郑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也很不乐观。南郑那边本来就已经呈现出来了南北割据的形式,在这种情况下要想令福王或者衡王相信,忽然有恶客自东海上来,赶快把军队调到海岸面上去,不要再内斗了相信无论是谁去说这些话,都会被很干脆的呸一脸唾沫顺带被拉出去,然后剁掉脑袋吧!

    倒是李虎在自己的地盘上面厉兵秣马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立即就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引发了周围几个郡的扩军整备大战这时候李虎根本没有心情去解释了。因为对于这帮惊弓之鸟而言,无论你说什么。对方都会觉得是阴谋,那真的是多说多错,还不如闭嘴不言。

    至于东夏那边,林封谨倒也是尽到了自己最大的责任。给崔王女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清楚,这世界上果然最好吹的还是枕头风,崔王女居然是很干脆的回信来说,相信林封谨的判断。但是,她除了知会亲信啊,朋友啊。亲戚之外,让他们把靠海的产业纷纷转卖,同时尽可能的把家族的重心撤离之外,

    然后就没有了

    林封谨很惊诧的询问为什么,这才知道,原来崔王女此时在国内也不是万能的了,她始终还是先君的女儿,无论是从孝心方面来说,还是从姐弟之间的感情来说,也都没有要一直将朝政把控的意思,依然是在慢慢的锻炼东夏国君,然后将手中的权力在适当的时候全部让给国君。

    崔王女这样说的时候,是拉着弟弟在父母的墓前发了誓,然后姐弟两抱头大哭后达成了互相谅解,信任的。因此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还是十分尴尬僵硬,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好歹也算是破冰了。

    而崔王女若是采信了林封谨的话,那么势必就得在整个东夏当掀起一番动荡,首先就是全国的兵力的配备重点,便是要从与中唐北齐交界边关当中撤军,然后再将这些能征善战的军士安插到海岸线附近的重镇去。

    单说这样大的举动,就一定会惹来东夏国君的猜忌,将两人之前好不容易获得的一些默契一扫而空。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崔王女根本就没有办法对这样的举动给出任何合理的解释!

    除非她告诉东夏国君,从东海上将会有大量的威胁出现,这些威胁很可能比北齐和西戎更加致命,因为至少东夏在国与国交界的地方有好几处险要的关隘可以守卫,而这些浮海而来的强盗却会出现在东夏毫不设防的腹地,为所欲为。

    假如崔王女这么说的话,根本不用东夏国君发出自己的疑问,单是兵部的几位大臣就会跳出来质问,说为什么自己没有听到半点风声?敢问殿下的情报来源何在?崔王女能说是北齐国东林书院的林封谨告诉我的么?顺带林封谨还是吴作城的城主?

    假如她真的这样回答,那么搞不好文武百官都会马上歪楼,怀疑数年前在吴作城下的惨败乃是崔王女从中作梗了!这完全就是作茧自缚

    面对残酷的现实,林封谨也只能长叹一声,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现在看起来,自己要想兼济天下还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那么在这乱世里面独善其身的目标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当然,林封谨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重光判断出来的海外联军来袭时间应该不假,可以说是合情合理。

    这就意味着吴作城还有充裕的时间来完善城防等等很多东西,到时候务必要敢于让来袭的这些东海联军在吴作城下碰个头破血流不可!

    不过,往深远处看,东海几国联军进攻之前耽搁的时间越久,也就表示他们的准备越是充分,所谋越是乃大啊,这就仿佛是握紧了拳头的胳膊。回收的力道越大,蓄力越久,那么打出来的这一拳就越是猛!!

    也正因为如此,林封谨也要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选择,那就是开春以后去不去吴作城坐镇。

    毫无疑问,林封谨去了的话,倘若吴作城本来有十分的实力,便可以足足发挥出十二分的战力,有道是蛇无头而不行,效果可以说是格外的明显。在很多关键的战役当中,在胶着的时候甚至十个人就可能决定胜败,何况是额外多出的这两成实力出来?

    但是,林封谨去的了的话,可以预期将会是一场十分艰苦的战斗,并且东方几国的联军会分兵行事也仅仅是一个推测!可是对方一旦没有分兵,并且以吴作城为主要突破口的话,林封谨去了就真的是白死了,吴作城便是修筑得再坚固。也决计不可能是多国联军的对手,人海战术也淹了你!

    按照林封谨行事谨慎的性格,他首先的选择多半是不会去的。但是,不去的话。假如吴作城恰好差一点就能守住,不要说是别人,自己都要懊恼终身!而吴作城对于林封谨的意义就不必说了吧,单是看他在上面耗费的心血和金钱。就知道其重要性了。

    而林封谨一旦不去,并且吴作城也守卫下来了,依照三里部草原上面的习俗。林封谨没有来和他们同生共死,其声望肯定是要大跌的。

    当然,还有一种选择是:林封谨先去吴作城观望,发觉局势不对就马上逃走。事实上这种选择貌似稳妥,但其实别人都不是傻子,临阵脱逃,那是最被人唾弃的行为,相当于林封谨自毁名声,乃是万万不可取的!

    因此,去和不去之间,都有莫大的好处,也都有极大的隐患和弊端,端是令人觉得相当难以抉择!以至于林封谨这样决断之人,也是觉得十分的纠结啊。

    ***

    无论局势如何风云变幻,新年还是如期而至,桃符,烧竹鞭,庙会,春联这些东西开始充斥在了林封谨的生活当中,并且林员外一直都孜孜不倦的想要将林家从“商贾”的性质变成“缙绅”类的钟鼎世家,因此年节的各种各样的礼节,仪式可以说都是格外的繁琐,足以令林封谨忙得不可开交,最要命的是,林员外自己看起来也没有弄明白“缙绅”过节的一系列规矩,因此整个家里面都显得一塌糊涂了。

    好在这时候按照规矩,左家妹子作为定亲了的女方,会依礼前来拜门给公爹公婆送上自己的刺绣,很自然就的发觉了林家当中的乱象。左妹妹立即就展示出来了自己作为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主人的潜在特质,果断接管了家务,只是用了小半天功夫便将一切都弄得井井有条,甚至还巧妙的避开了同来的嬷嬷的跟随,和林封谨私会了一会儿。

    左雅思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和林封谨聊了几句,便发觉了他似乎有心事。林封谨也不愿意瞒她,就现在的风气来说,即便林封谨现在死了,多半左妹妹也是这辈子不会再嫁,要给他终身守节的,她都信不过就没人信得过了。

    因此,林封谨便将现在自己担忧一一的讲给左雅思听了,而林封谨原本也是在对左雅思倾述这件事情,原本也没期望能得到什么回答,获得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却不料左雅思听了一会儿后,便很坚定的对林封谨道:

    “相公,我觉得你应该去。”

    林封谨听了以后心中一动,忍不住重复道:

    “你觉得我应该去?”

    左雅思很干脆的点了点头道:

    “如果你刚刚告诉我的这些情报都没有什么错误的话,那么我觉得,对方的分兵是必然的,因为相公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从海上来的这些人并非是来自一个国家的,而是多国的联军!国与国之间,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上一秒还在笑呵呵,下一秒就互相捅刀子的事情比比皆是。”

    “所以,这多国联军彼此之间,也应该是貌合神离的,在没有足够的外界压力之前。他们之间的联盟其实也是很脆弱的,这一点相信他们自己都非常清楚,那么,在有威胁巨大的敌人出现之前,与其凑在了一起产生内耗和内讧,还不如先划分好各自的势力范围,分头行事,这样的话,即便是劫掠起来以后有分赃不均的情况,也是内部的矛盾。”

    “因此。”左雅思作总结:“既然敌人是会分兵来攻的话。根据相公你的描述,守住吴作城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那么为什么不去呢,只要你成功的将这些海上来的强盗挡住,在整片中原都是万马齐喑,怨天载道的时候,那么您势必声望更会迅速高涨!名利双收!”

    林封谨听了左雅思的分析,忽然呆呆的看着左雅思,就仿佛是第一天才认识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女孩儿似的。直到将左雅思看得不好意思了起来,连脸上双颊都是晕红脉脉,才低声的嗔道:

    “你在看什么啊。”

    “哈哈哈哈!”林封谨忽然开朗的笑了起来道: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眼力见识,没错。你说得半点都不错,海外各国联军,求的也只是个声势浩大而已,并不代表就真能在一起作战了。我也是身在局中。太过在乎自己的成败得失,所以看不开啊。”

    左雅思抿嘴一笑,含羞道: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只是小女子的一点儿浅见便是了。”

    林封谨此时忽然又狡黠一笑道:

    “那我就再考考你,你若是能答对的话,我可是有奖励的哦。”

    左雅思眼前一亮道:

    “什么奖赏?”

    林封谨道:

    “绝对不会比天下第一楼逊色的奖赏哦。”

    左雅思立即正色道:

    “公子请说吧。”

    林封谨沉吟道:

    “虽然我面对的很可能只是东方各国当中的一国的军队,但是,对方势大是必然的,那么我们自然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你觉得我们的胜算在什么地方?“

    左雅思愣了愣,她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在书院当中更是通览史记,汉书等等大作,并且也有自己独到主见的,想了想便道:

    “很显然,敌人从远洋浮舟而来,最大的弱点就是补给和根基不稳定,所以他们才会选择春暖花开的这个时节浮海前来,这样的话,遍地的青草嫩叶也是可以为牲口之类的提供饲料外的有效补充。公子你根本就不需要出击什么的,只需要稳扎稳打,不为外面的情况所动,那么就必然能成事。”

    林封谨听了左雅思的话,顿时就微笑了起来:

    “说的好,说得半点儿都不错,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原来我身边还有个料事如神的女诸葛呢。”

    左雅思被心上人这样夸赞,心中自然是十分甜蜜的,少女的矜持却还是让她咬住了下唇不说话,但眸子里面却还是十分得意的,有些不好意思的一扭身子道:

    “那你说给我的奖励呢?”

    此时两人独处,自然没有不长眼的下人跑进来,林封谨咳嗽了一声,叫了个下人进来,吩咐了一声,没过多久,便有人拿了账本过来。

    林封谨将这一份账本交给了左雅思,左雅思有些疑惑的看了林封谨一眼,但是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因为这一份账本上记载的,全部都是数量惊人的特产,既有草原上面的,也有东夏国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封谨淡淡的道:

    “这一次东海几国入侵,奈何举国上下,竟是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都在说什么风凉话,最后竟是我林家独自面对。既然这样的话,我林家出人出力,这些军费总得让他们找补一些回来才是。”

    “所以,我从一个月之前便开始慢慢的收缩出货量,等到战事一起,便彻底的停止出货,让这些特产的货价攀升到最高点,这时候再慢慢的放货出来,要将我家的利益最大化,因为东海有战事,商路断绝,所以物以稀为贵,任谁也找不出来毛病。”

    左雅思用手托着自己的香腮,认真的听着林封谨说话,并不插嘴。林封谨接着道:

    “本来这件事我是想要交给老头子来做的。但是他老人家的胆子毕竟小了些,尤其是牵扯到了朝廷和官员方面,便一直都硬不起来,所以现在看起来,这件事交给你还是最令我放心的。根据我的估计,咱们家可以从这些囤积的货物当中,获得至少四倍的利润,这样的话,基本上就可以支持起这一战的亏空。”

    左妹妹听到了林封谨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了自己,心中顿时就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要知道,这样的交易,初步估算一下从她手中流过的银钱都绝对不会少于千万两!这是一笔甚至可以与国家的国库相提并论的巨大收入啊。

    林封谨接着又道:

    “最后我计算了一下,天下第一楼的格局对你来说看起来还是太小了,既然苻敏儿都可以支撑起天下第一贵的产业,那么你应该也可以将类似的产业打理得妥妥当当才对。”

    听到了苻敏儿三个字,左妹妹一下子就很不淡定了,娇声哼了一声道:

    “我怎么就没觉得天下第一贵有什么难打理的?林家的大掌柜都整整的调了三名过去,这样的话都打理不好。那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你是也打算给我弄一个类似的行当吗?就不怕我把你的苻妹妹的产业给挤垮了?”

    林封谨哈哈一笑道:

    “像是天下第一贵这样的产业,说到底还是在赚富贵人家的钱,其根基和潜力其实是相当有限的。你知道这世上最赚钱的行当是什么吗?不是贩卖珠宝玉器,黄金白银的。而是做一些根本不起眼的玩意儿的。比如贩卖盐巴的盐商,贩卖灯油的油商,还有绸缎商,药商等等。能够涉及到千家万户必不可少的必须品行业的,才是最有潜力,生存力最顽强的产业。”

    左雅思听林封谨这么一说。最初觉得很难理解,但仔细一想的话,还真是发觉最赚钱的行当真的不是贩卖珠宝玉器,黄金白银的,忍不住道:

    “难道你想要我去做盐生意?”

    林封谨哈哈笑道:

    “这件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我现在心里面也只是有了个初步的规划,还没完善呢。”

    ***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去吴作城当中坐镇,很多事情林封谨就要从长计议,另外布置了,他离开邺都之后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也必须是要一一的预防到才行,将这些事情都弄妥当了之后,林封谨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自己身边的力量还是稍微薄弱了一些。

    尤其是在这千军万马的血腥战场上,一旦有什么最坏的事情发生,自己有野猪这样的悍将可以一马当先突出重围,给自己杀出一条生路,更是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凶残猛恶的强者断后,阻截追兵。

    这样的断后人选本来是绝难寻找得到的,好在这一次前去西戎之后,却是有一个人恰好符合这样的条件!

    这个人凶残,疯狂,更是天生适合在战场当中冲杀的对象,战场上冲天的血煞之气,却是他最好的补品!这是个天生就为了战争而存在的人!

    毫无疑问,林封谨选中的这个人选,便是武亲王钱震手下的血将军。

    并且恰好林封谨手上也有血将军所渴望的东西,便是可以让他身上的血铠完善进化的“真钢”。

    一念及此,林封谨便很干脆的取出了血将军留给自己的那只玉盒子,放在了灯焰上慢慢的熏烤,将里面的那一滴鲜血蒸发殆尽,当这一滴鲜血蒸发殆尽的时候,这玉盒子居然迅速的溶解了起来,化成了袅袅的烟雾,这烟雾在空中迅速扭曲成型,便仿佛素描那样的迅速在空中勾勒出来了血将军的模样,可以说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在空中血将军的幻象咧开了大嘴笑道:

    “我就知道你会忍耐不住来找我的!说吧,什么事情?”

    林封谨微微一笑道:

    “一两真钢请你做事,先付五钱,做完再付五钱,你知道的,我手里面一共也只有半斤真钢而已。”

    “真钢”这两个字对血将军的吸引毫无疑问是极其强大的,以至于哪怕出现在林封谨面前的是幻象,双眼当中也是露出了一种贪婪而疯狂的光芒,但他立即就咆哮道:

    “太少了!太少了!并且我连你要我做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第十一章 雇佣血将军

    林封谨笑了笑道:

    “我在最近会上战场,进行一场十分艰苦的守城战,大概会持续三个月或者更久,在这段时间内,你都要为我做事。”

    血将军怒吼道:

    “这不可能!三个月??你当我是什么人?”

    林封谨笑眯眯的道:

    “这个没关系,生意不成交情还在嘛,不过真钢这么珍贵的东西,我肯定是要带在身上的了,一旦我死在了战场上,那么搞不好就会遗失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知道的,真钢这玩意儿的卖相一直都不好,而那些大头兵的眼睛里面也只认识金银财宝这种庸俗的东西。说不定和尸体随便埋在了什么鬼地方永远不见天日也是可能的。”

    血将军的牙齿都恨得痒痒的,假如是另外一个人敢在他的面前这样嚣张的说话,那么他会在第一时间内恶狠狠的威胁说要杀他全家,并且说到做到,但是,自从与林封谨交手过以后,屡战屡败的他也已经根本就没有了任何的锐气。

    而在最新的对林封谨的调查当中,血将军更是发现,林封谨的两个师父也是相当了不得的,王阳明,陆九渊!并且他自身还是东林书院的标志性人物,在这样的大背景面前,血将军就算是再狂妄,也绝对不认为自己可以在这样庞大的势力面前放肆,一时间他竟然发觉自己竟仿佛是牵线木偶那样,被林封谨在牵着鼻子走。

    当然,血将军也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拿一句套话来讲。那便是无欲则刚。

    只要血将军不觊觎垂涎林封谨手中的真钢,那么自然就可以把林封谨所有的话当成放屁,然而他可以无视吗?当然不可以.......

    血将军的这幻象持续时间是有限的,这直接导致血将军连拖延时间给林封谨一点儿压力的方法都无法施展出来。只能咬着牙齿道:

    “太少了!你知道么,血将军传承了四百一十七年,就从未有被雇佣的先例。”

    林封谨打着哈哈道:

    “凡事都是有第一次的嘛,再冰清玉洁的美女。贞操保留了十几年,也是有被破瓜的一天啦,你这么在意这个做什么呢?现在的重点是,你需要真钢来使自己变强,而我手里面有真钢,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没有逼你,咱们还有下次合作机会的是吧。”

    血将军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此时真的想要拂袖而去切断通讯,但是,血将军自身比谁都清楚,自己的一身实力,恐怕七八成都来自于这血铠甲的加持,这件铠甲对他来说,已经不只是一件普通的装备。甚至铠甲的强大更是使得其寿命得到延长。

    像是血将军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机会稍纵即逝的道理,这一次拒绝了林封谨,那么所谓的“下一次合作”还有没有都成问题了,一念及此,血将军虽然愤怒得恨不得把林封谨啃来吃了,都只能忍气吞声的道:

    “先给我一两真钢,接下来事情做完再给我五钱,同时,我还要三枚玄芽丹。并且我受到的伤势也要你免费提供玄芽丹来给我治疗。”

    林封谨苦笑摇头道:

    “老血啊老血。你可真是贪心的人啊,谁叫我手下奇缺人呢?好吧,就这么说定了,你要在元宵节之前赶到邺都来。有没有问题。”

    血将军咬牙切齿的道:

    “准备好玄芽丹和真钢吧!少了半钱,我就和你翻脸!”

    和血将军谈妥了以后。林封谨便拟了个折子,将自己打算雇佣血将军作战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告诉吕羽。

    这种事情还是先报备一声最好。否则的话,一旦血将军在吴作城当中出手以后,很难说不被识破身份,而北齐在吴作城当中肯定是有探子的,一旦将这件事上报上去,那么林封谨可以说就是相当的被动了。不过倘若林封谨事先报备,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说明,那么以他在吕羽面前的地位就没什么事情了。

    因为对于吕羽来说,似血将军这种江洋大盗,匪徒歹人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因为这些人闹腾得再凶,也颠覆不了自己的统治。打个比方来说,林封谨倘若去请吞蛇军当中的一个伙长喝酒,那么吕羽必然会给予更高的关注和重视。

    接下来便是新年贺岁的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事情,直将林封谨忙得直跳脚,初一初二初三初四,更是在拜客和会客的繁琐过程当中度过,这样一直到了初八,林封谨好容易闲暇了下来有了点空,却是忽然收到了水娥的消息------青梅嗅的器魂重新恢复了与外界的联系。

    听到了这个消息,林封谨急忙重新赶了过去,依然是在那一间放置着天外陨金锭的密室当中见到了青梅嗅的器魂。

    一进入到了这密室当中林封谨就发现,自己放置在这里的七十二块陨金锭当中,竟然是有一大半出现了诡异的改变,可以说是完全都化成了死灰的色泽,看起来居然就仿佛是蒙上了许多灰尘的锡锭似的,甚至拿手指上去轻轻一按,居然仿佛枯木那样就凹陷了下去。

    不过,剩余下来的一小部分陨金锭却是显得灼灼生辉,表面更是有一层似乎沸腾了的明亮光泽在闪耀,看上去就能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霸气,多看几眼,甚至就仿佛是出现了强烈的幻象:仿佛迎面有一颗从天外而来的巨大陨石携着火焰,对准了你轰鸣冲下!

    而此时的青梅嗅器魂也是漂浮在了空中,闪耀连连,林封谨一进门之后,居然就立即对准了他冲了过来,只是一闪,便开始围绕着林封谨乱转。

    经过水娥的翻译以后林封谨才明白。这暴躁的青梅嗅器魂一直在重复着四个字:

    “饿了,给我!饿了,给我,饿了。给我,饿了,给我,饿了。给我!”

    而水娥便解释道:

    “主人,这青梅嗅器魂将天外陨金根据它自身的要求进行了第二次的提炼和熔炼,所以应该是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你身上应该是有什么被它看中的东西对其有用,或者说是能够迅速恢复它的精力的。”

    林封谨此时还能说什么呢,很干脆的就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包括须弥芥子戒里面的各种玩意儿,仿佛是超市那样。自行选择。要知道,将青梅嗅的器魂这玩意儿侍候好了,最后很可能是会有一把神器入手的,所以此时便是付出再多的代价也是值得啊。

    话说林封谨须弥芥子戒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有的东西甚至都是需要一样一样的往外拿的,在林封谨掏出来了一件东西之后,顿时就见到了青梅嗅器魂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定定的停留在了这玩意儿的面前。

    林封谨一看,原来这青梅嗅器魂看上的,赫然是那一枚鸡肋也似的玩意儿:凤凰内丹。

    这凤凰内丹乃是真火之精,十分罕见,乃是林封谨救了秦去身边的臂膀------那位苟医正之后,这脾气古怪的苟医正不愿意承林封谨的情,因此送给林封谨的。

    因为这只凤凰内丹上有强大的怨念徘徊,所以虽然威力十分强悍,对修炼火系神通的人来说更是大补之物,使用者却是会因为怨念而丧失掉十年的寿命。因此显得十分的鸡肋。

    林封谨本来已经是将之忘记了很久。没想到今天居然被青梅嗅器魂看上了,看起来还是索要得十分的急切,林封谨当然也不会抠门,一松手就将这凤凰内丹交给了青梅嗅的器魂任其吞噬。在吞噬的瞬间,见到一只凤凰的黑色幻影痛苦的从里面升腾了起来。还在疯狂的挣扎着。

    就是这玩意儿便能扣掉使用者十年的寿命,可是,对于青梅嗅的器魂来说,它本身的存在就是因为一个极强悍的怨念,这凤凰的黑色怨念对它来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对抗,轻而易举的就将其给吞噬了。

    等到吞噬掉了凤凰内丹之后,青梅嗅的器魂不说别的,单是靠看的,便能见到这器魂上流转发出来的亮光顿时都强了不少。先前的时候就仿佛是个二十瓦的小灯泡,而现在则是起码一百瓦了。

    吃了一个凤凰内丹以后,林封谨却是发现,这青梅嗅的器魂居然还不肯走,留在了自己的身边继续旋转,绕动,简直就仿佛是正在抽动鼻子觅食的饿狼一样,此时面对这情况水娥只能继续给出建议,那就是尽可能的满足它的要求,并且应该感到惊喜才怪------因为它现在的要求越多,日后一旦成事的话,锻造出来的神兵威力也是必然十分惊人。

    在这种情况下,林封谨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老老实实的继续从须弥芥子戒里面将东西往往外面掏,看它老人家还有什么看得起的。

    忽然之间,林封谨又掏出来了一件东西,这东西一出现,就连整个密室当中的气氛一下子都变得巍峨肃穆了起来,那种古朴,浑然,质朴的感觉,几乎是令人要膜拜,跪地。

    同时,当林封谨一掏出来了这件东西,就见到了青梅嗅的器魂一闪,就直接粘了上去,紧接着林封谨就感觉到对面传来了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简直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夺走!

    当然,遇到了这种情况,林封谨肯定是不会放手的,事实上他总得看清楚自己手上拿着的东西是什么才行吧。而等他看到了这件东西以后,顿时皱眉大声道:

    “喂喂喂,这东西不能给你。”

    原来林封谨掏出来的这件东西,正是西戎之行当中,从帝王陵当中取出来的阵眼,九疑鼎!!!

    上古九鼎的意义,已经不必多说了,而九疑鼎为遗留下来的九鼎之一,隐隐然也是九州之一的象征,虽然已经损坏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其背后的意义已经可以说是非同寻常的。

    事实上,就连林封谨都很清楚。若不是有武亲王钱震曾经掌控天下的强者出手,当日在帮忙收取这件宝物,林封谨是没可能得到它的。而如今林封谨根本都还没有将这玩意儿研究透彻,连它剩余的价值都没有弄明白。怎么可能就将其交给青梅嗅的器魂给吸收同化了呢?

    此时说起来也有些好笑,林封谨和青梅嗅器魂僵持的局面,还真想是林封谨拿了一根大骨头,而大骨头的另外一端则是一头凶猛的狼狗死死咬着不放。更是在用力拖拽的情形,双方看起来都不肯放弃。

    林封谨威逼利诱,恐吓咒骂,但是青梅嗅器魂的决心看起来丝毫都没有改变,看起来这九疑鼎对它的吸引力可以说是相当的大,坚决不啃松开。

    在双方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林封谨也终于是无可奈何的松开了自己的手,这是因为他发觉再抓着九疑鼎的话。也是徒劳的了。饥渴的青梅嗅器魂见到短时间内自己似乎抢夺不过来这玩意儿,居然开始直接吞噬九疑鼎,淡淡的青色光芒已经覆盖住了九疑鼎的小半个躯体,而这九疑鼎本来就仿佛是破烂掉的瓷器那样,上面已经满是裂痕,面对青梅嗅器魂的侵蚀看起来都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

    隔了一会儿,林封谨见到了青梅嗅器魂的青色光芒彻底的包裹住了九疑鼎之后。又没有了什么动静,他便知道这肯定又将会耗费大量的时间,正在林封谨要走的时候,水娥忽然传来了消息:

    “主人......青梅嗅器魂给我发来了一份清单,说它接下来要制造一具完美的身体的话,还需要这份清单上的东西。”

    林封谨急忙去找纸和笔,不过在书写这一份清单的时候,脸色却是已经慢慢的变得十分的难看了起来,因为这份清单上的东西总体上来说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相对常见而昂贵的稀有金属,比如方寸铁这种东西。但是。需要的量却是以“十斤”为计量单位的。

    而第二类呢,需要的量是以“克”“钱”为单位,可是其稀有程度......咳咳,每一件都绝对不会比血将军渴望的真钢低!

    不过。看着这一份清单,林封谨依然是咬牙切齿的道:

    “以为这样就可以难得到我么??真是天真!对于这件全新的神器。我志在必得!!”

    是啊,这份清单上的东西虽然罕见,但林封谨此时也同样是富可敌国,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吕羽的心腹!吕羽是什么人?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属于那种走路不小心被绊一下,低头就可以发现神功秘籍的那种人,他老人家的密库,那可是十分丰富啊。

    这份清单上的东西林封谨盘算了一下,只要去求求吕羽,那也是可以弄齐全的,唯一有缺口的,便是估计还差二三十斤方寸铁,这玩意儿虽然昂贵,却也属于使劲儿拿钱砸也是砸得出来的.......

    ***

    此时在东海几国的海岸边,已经是帆樯若林,舰艇似森,密密麻麻的在沙滩前方三十丈的深水区处排列着,完全望不到其宽度,也不知道有多少艘远航的舰船,端的是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在岸边更是聚集了数量惊人的军士,依次排列着登上了运输舰艇,再将他们转送到那些深水区停泊着的远洋巨舰上。

    周围为了维持这样庞大军队给养的民夫,甚至都达到了数十万人,从高空俯瞰下去的话,仿佛密密麻麻排列成队的整齐蚂蚁一样,询询蠕动着,这些面有柴色,骨瘦如柴的民夫,几乎是咬着牙齿坚韧的将自己骨头里面的最后一点精力压榨出来,用来继续维系着自己的工作。

    此时东海几国的国情,也是到了再不发动战争对外扩张,就要面临着国家彻底崩溃内乱的局面,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些国家的土地面积本来就小,并且还十分贫瘠,上面出产的粮食,早在五十年之前就没有办法跟得上人口的迅速增长了。

    在连年饥荒过后,人命已经成为了最廉价最贱的消耗品!因此,他们也都认识到,再不发动对外扩张的战争,就必然被生生窒息死在狭小的生存空间内。

    当最后一名军士登上了远征的巨舰以后。气氛却是肃杀得令人窒息!就连寒冷的海风当中,也是充满了呜咽的情绪。从四面八方都冒出来了全副武装的军队,将那些兢兢业业老实若绵羊一样的民夫驱赶到了沙滩上面,然后......对着这十余万众悍然举起了屠刀!!

    在这个时候。这些民夫居然都麻木的没有反抗,最多就是跪倒在地大声的哭号着,呜咽着,然后等待钢刀掠过脖子或者捅入心脏!

    这些执刑的军士若杀鸡切狗的杀光了这十几万民夫以后。迅速的将他们的脑袋砍了下来,在旁边堆砌起来了一个巨大的尖塔,高度甚至达到了几十米,狰狞森然,然后迅速的撤出了这仿佛鬼蜮一般的地方。

    紧接着,便有一群穿戴着醒目的红白两色长袍,戴着尖长帽子的神官徐步渐进的入场了,这些神官的口中都含着芦笛。开始高一声低一声的吹奏出来了凄厉的声音,他们走入到了那形同鬼蜮一般的恐怖沙滩中央,开始唱起来了一首气氛听起来似乎十分欢快的歌曲,同时更是同时跳起来了欢快的舞蹈。

    这样的欢声笑语,配合着眼前的十万冤魂,十万尸体,鲜血凄厉。当真是给人以一种强烈无比的反差啊!

    一曲终了,萦绕在这鬼地方的声音,又开始变成了凄厉尖锐呜咽的芦笛声,这些神官开始纷纷的袒露出了自己的胸膛,然后很干脆的拔出匕首互相刺向对方的心脏,最后,领头的那名大神官则是抹了自己的脖子。

    大概是因为在来之前就服用了某些药物的缘故,这些后入场的神官的伤口处居然流淌的不是鲜血,而是某种乳白色的液体,这些液体流淌出来了以后。开始汩汩的汇聚在了一起。最后慢慢的形成了一个乳白色的圆球,然后慢慢的开始在地面上滚动。

    随着这乳白色圆球的滚动,接触到了那些神官的尸体居然产生了奇特的吸力,将这些尸体吸附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尸球,而这尸球也开始到处缓慢的滚动。所过之处,那些被杀死的民夫的鲜血开始汩汩的流淌汇聚了起来,往巨型尸球上面吸附过去,当然一起被吸附过去的还有尸体。

    到了半个时辰以后,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被杀死的十几万民夫的尸体,居然是被完全的凝聚在了这个方圆几百丈的巨大尸球当中,鲜血成为了尸体与尸体之间的凝结剂,而尸球上的尸体居然都开始迅速的腐烂到了流汁的诡异地步,这样的话,更是增加了这尸球的粘合力。

    这时候,似乎是极远的地方,也似乎是极近的地方,忽然响起了一声颤响!

    这声音有着雷霆一般的威严,却是还掺杂了难以形容的邪意,虽然出现在人间,却有着亡灵的狂乱。

    因为发出这声音的,乃是一张巨弓,这巨弓的弓臂乃是扶桑木,代表着“至阳”,但是巨弓的弓弦,却是用死去的十四名国君的头发,筋,皮肤搓出来的,代表了极阴。它的制法看起来极粗糙,但是仔细看去,弓身上的每一条凿痕,每一个绳结,打得都是浑然天成,无可挑剔,就仿佛是太阳和月亮的形状,充满了简洁的完美。

    这张弓的名字,便叫做冥霆。

    每拨动一次这弓弦,拨弦的人便会一头栽倒,死亡在地上,可是后面还有长长一排的人替补着,依次向前,脸上的麻木空洞表情看了都令人心生寒意。

    当这张巨弓奏响第十三声的时候。

    忽然,一股庞大的意志忽然降临全场,这意志来得是如此的突然,威压也是如此的惊人,以至于远处舰队上的数十万带甲之士,都在瞬间轰然跪倒,那根本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本能畏惧,同时,跪倒的这些人猛的从口中呼出了三个字:

    “邪呼弥!”

    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这万军环绕之中,就在这甚至是以十万人祭祀的野蛮血腥的仪式上!东海几国供奉的邪神终于苏醒了!!

    那一座用人头堆砌成的巨大京观,开始在某种诡异的作用下徐徐的漂浮了起来,并且每一颗人头之间都出现了大概一米的间隔。这样的话。漂浮到了空中以后,更是给人一种阴森无比,遮天蔽日的错觉。

    忽然之间,那万万千千的人头似乎在瞬间就失去了支撑漂浮的力量。稀里哗啦的朝着地面上掉落了下来,只有一颗人头还诡异的漂浮在了空中,看起来像是被选中了似的。

    紧接着,这一颗人头张了张嘴。以一种轰鸣而古板的声音生硬的道:

    “是谁在召唤我?说出你们的目的!”

    这时候,一名神官排众而出,深深匍匐在了这颗头颅面前,虽然不说话,却是见到那神官身上穿着的神袍竟是无风自动,被吹得猎猎作响,显然正在与之沟通。

    隔了一会儿,这人头便冷酷的道:

    “我知道了。让大海当中的那些强大的海兽不攻击你们的船只吗?你们这一次供奉的祭品虽然数量很多,但是质量却是很差,我不喜欢!这一次我就勉强满足你们的愿望,但是,你们以后要给我更多的祭品,才能得到我的护佑!”

    说完了以后,这人头便一下子飞射向了旁边那由十几万具死尸凝结成的巨球。那简直就和后世的摩天大楼可以相提并论,甚至更加邪恶诡异。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头与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起来,那真的可以说只能用沧海一栗来形容。

    但是这人头飞射进入这巨大尸球以后,这巨大的尸球忽然就开始迅速的坍塌了下来,很快的,所有的人都看了出来,这应该准确的说不算是什么坍塌,而是从尸球的核心处居然出现了一个大概丈余大小的黑洞,正在疯狂的吞噬着这些半溶解的尸体,甚至那些人头都被巨大的吸力一一的拉扯了进去。

    等到这些半溶解的尸体。人头被黑洞全部吸入了以后。从那个黑洞当中忽然出现了一张苍白而扭曲的巨脸,甚至还有几处溃烂,仔细看去的话,乃是一个女人的脸。只是她的脸上却有鱼一样的鳞片,双眼当中却只有眼白。没有瞳仁,嘴角却是露出了一抹神经质的笑意,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像是人,但是亲眼看到她的,绝对不会有一个人会觉得她和任何的人类有共同之处。

    因为这女人的巨大嘴巴里面,咀嚼着的,就是那些半融化的尸体,惨白的牙齿每咬一口下去,便有一具尸体发出了“噗”的一声,里面的尸液和血浆喷射了出来,如果是人头的话,就会多咬几下,直到脑浆爆出来,再用三角形分叉的舌头舔一舔,那咔嚓咔嚓的咀嚼声,真的是令所有人听了,都仿佛是置身于鬼蜮当中一样啊!!

    等到这张诡异面孔将最后一具尸体心满意足的吞下了之后,紧接着,这张巨脸转动了一下,就见到她背后的头发露了出来,而这些头发也是开始诡异的自燃了起来,升腾出来了一股一股的黑色雾气。

    这时候,那个黑洞开始徐徐的关闭了,最后在空中化为了虚无,只留下来了乱七八糟的海滩,还有令人都无法靠近的恐怖阴冷,一旦稍微的接近一点,便可以说是要深深的侵蚀到骨髓当中去。

    存在于空中的,还有好几团黑色的雾气,便是那诡异邪恶的女脸留下来的头发被点燃了的产物。

    忽然之间,这些雾气开始分散,然后自行飞向了远航舰队处,几乎是在短短的盏茶功夫,所有的远航舰队的船首部位,则是被一小团黑雾粘了上去,然后便一动也不动弹了。

    “就凭这些黑色的雾气,就能平息海中这些恐怖巨兽怪物的怒气?让它们忌惮甚至望风而逃?”

    在场的人却是几乎的人都生出了这么一个疑问,因为他们是很直观的见识过海中巨怪的威力,如今看来,越发是有些感觉到相当的不对劲啊!一场堂堂的国祭,居然搞出了这么个破烂玩意儿?

    就在这个时候,旗舰上面挂起来了黄色的警告用旗,要求在第一时间内按照随军神官的指示,开始对神灵的恩赐进行虔诚的祈祷或者是供奉。这时候,在大团大块的血肉洒下去了之后,所有人这才惊奇的发现,贴在了自己舰船上面的“黑色雾气”,竟然是由好几百只诡异无比的虫子组成的!

    这些虫子看起来外形类似于瓢虫。但是背壳却是纯黑色的,期间夹杂着的白色花纹构成而来一张凄厉的哭脸,平时就趴在了一个地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许多头趴伏在一起之后,还会浮现出淡淡的光芒,看起来就完全类似于普通的黑雾。可是,只要一旦血食一出现。这些家伙便会露出它们本来的凶残真面目,甚至会为了半块血肉而悍然自相残杀!

    在神官的指示下,船只上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将军和贵人,都必须要叩拜这些叫做“苏我使者”的甲虫,同时,除了按时供奉血食之外,还要对其供奉神肴。神肴的种类包含:饭、饼、白米、黑米、野鸟、水鸟、海鱼、川鱼、海菜、野菜、果实、盐、酒。

    “苏我使者”貌似只进食血食活物。供奉的神肴却只是会在上面爬行而过,接下来整艘船的人便要分食被“苏我使者”赐福过的神肴,地位高的人可以获得一丁点儿食物,地位低的就只能喝到半碗酒或者水。根据神官的说法,服用过被赐福的神肴之后,便能得到苏我使者的认可,不会被它们袭击。

    当整支远征舰队的军士们都还沉浸在对献祭仪式的恐惧当中的时候。他们乘坐的巨大舰船已经是借着强劲的季风迅速的航入了深海当中,此时风速劲急,每一张帆可以说都是被风灌得饱饱的,完全是吃满了风,哪怕是船头深深的压入到了海面,在天色黑透下来的时候,便已经离岸接近百里了,进入到了一头深海远古巨兽的“势力范围”当中。

    在这之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的渔船和渔民葬身在这头深海远古巨兽的大嘴当中,而它也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外号:

    水魔。

    近些年来。水魔的胃口更是越发的巨大挑剔了。吃过人肉的它,加倍的觉得人肉的味道是如此的鲜美,有的时候甚至都会主动离开自己的地盘去捕猎人类,这样的行为还导致与其余的深海巨兽出现了好几次的冲突。而水魔却是根本不在乎这一点,于是这方圆几百海里内都已经完全成为了渔民的禁区。

    不过。航行在这其上的绝大部分舰队中人却并不知道这一点,或者准确的说,他们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知道水魔的存在。

    因为这时候的水魔,已经被吊在了远征大将军的巨型旗舰的桅杆上!!

    死掉的水魔,庞大若一座肉山,却是很轻,远看起来就仿佛是一大团烂泡沫似的黑漆漆水藻,还有三五根露在外面的触手已经开始无力的耷拉着,整个外观看起来就仿佛是被戳破的烂皮球,千疮百孔!上面还要蒙上一层水草也似的毛发。

    巨大而灵活的触手在以往的时候被看到了以后,那可以说就是死神的标志,令人闻风丧胆,赶快在船头跪下来下面留几句遗言还来得及,而现在呢,则完全是腐烂绞缠的一堆烂肉!!

    在被强势围观示众之后,整支远征军的士气可以说是在瞬间就疯狂的提升膨胀了起来,甚至有直接在甲板上面跪拜,高声称颂“苏我使者”名字的。

    接下来,这一支远洋舰队竟是将舰船之间的距离强行分散了开来,整支舰队,船与船之间的距离至少都是相隔好几里,一下子就在大洋上形成了一个宽度达到了百余海里的恐怖阵型,这样的编队方式,看样子竟是唯恐舰船集中以后,军士身上的血煞凶气也随之集合,导致那些盘踞在海洋深处的巨型变态怪物不敢来袭了。

    很显然,这一支东海几国远征舰队横渡大洋的方式可以说是强硬无比!根本就不像是林封谨预测的那样,乃是用军威和军容来镇压驱逐那些可怕的深海远古巨兽。而是采取的一种极是暴力凶恶的方式,那就是悍然诱捕猎杀,杀得这些强横无比的生物血流滚滚,惨叫连天,闻风丧胆,望风而逃,自然就不敢来招惹自己国家的船只!

    只是,要知道,这深海远古巨兽每一头都是遭受天妒的怪物,甚至可以说其实力之强横深不见底,并且在这海中还是完全处于他们的主场,更能发挥出好几倍的战力?这“苏我使者”就算是再强横,难道就一定能吃定这些恐怖的凶物?

    这时候。在深邃无比的海底,这里本来宁静死寂得仿佛是一片从旷古以来就没有被干扰过的地方,忽然之间,珊瑚礁开始微微的震荡。紧接着便是泥尘迅速的腾起,整个海底立即都开始出现了轻度的震荡,紧接着,就见到了本来凹凸不平的海底像是被某种神奇而未知的力量侵蚀。便沿着一条线朝着左右两边分开。

    然后,这条线分开了以后,露出来了一大片淡黄色的果冻状态的东西,一直这条线彻底的分开来了以后,这才发现,这淡黄色的果冻状东西赫然是一只眼睛的一部分,而这一只眼睛的面积,甚至足足有两三亩地的大小。偏偏眼神当中蕴藏着的情绪,却是冰冷无情!

    一只眼睛都是如此巨大,由此可以想象得到隐藏的躯体应该是如何的惊人,而对于这些深海远古怪兽来说,体积的大小就是最直观判断他们战力的最好方法!很显然,又一头深海远古巨兽已经被从其上方经过的战舰给惊动了,海底的泥沙开始扬起。这头远古深海巨兽徐徐上浮,竟是有遮天蔽日的霸悍睥睨的感觉,它看起来脾气也是不大好,准备浮出海面,给予敢于侵犯自己地盘的愚蠢家伙以最深刻的教训!!

    很显然,这将会是“苏我使者”面对的最强大的一次挑战!

    ***

    这个时候,林封谨也是迎来了一位客人。

    这个客人看起来貌不出众,头上戴的范阳笠都是十分破烂了,一身粗布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脚上还打着绑腿。这寒冬腊月的。脚上居然还蹬着一双草鞋,并且看起来都要磨平了底。

    而他的年岁应该是五六十岁,满脸都是皱纹褶子,更是有着一个大的鹰钩鼻子。身材五短,似乎还有些老眼昏花的模样。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端着倒上来的热水双手都在发抖,似乎下一秒都会将水撒出来。

    好在林家的家丁一直都是很有素质的,基本上杜绝了以貌取人的恶劣态度,因此在见到了这位客人之后,依然是以礼相待,听说了他要求见林封谨之后,便很是训练有素的将他引入门房,然后上了点心水果,很礼貌的说公子不在,请改天再来,临走的时候还要送上一个红包,怎么也是有一两银子。

    事实上,林封谨现在一来作为东林书院的高足才子,二来作为吕羽面前的红人,想要求见他的人也是比比皆是,若是前面不会挡驾,林封谨单是每天忙着会客,都不用做其他的事情了。

    因此,只要来求见林封谨却拿不出来邀请名帖的,差不多想要见林封谨的人都会被如此对待,以礼相待,笑脸相迎,走的时候还送钱财,让你找不出来任何漏子,有气都发不出。

    当然,这些家丁不知道,他们敬业的素质在此时可以说是救了他们一命,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老头子,绝对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若是将他激怒了的话,搞不好林家一照面就要倒下七八个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老头子喝了一会儿茶,又问了问林封谨什么时候回来,忽然听到了这些家丁虽然机械还算是礼貌的回答,却一下子醒悟了过来,三角眼里面陡的露出来了一丝凶光,嘿然冷笑道:

    “是了,你们这是在应付老夫。看在刚刚招待老夫的时候还算恭谨的份儿上,就不难为你们这些小崽子了。”

    说完忽然将手一招,不知怎的,居然就出现了一只诡异无比的由鲜血凝结成的乌鸦,拍打着翅膀呼啦呼啦的对准了内宅飞了进去,最诡异的是,居然还发出来了“哇”“哇”的难听叫声。

    说得直白一点,这只血乌鸦除了是用鲜血凝结出来的之外,其余的细节什么的,竟然都和真的乌鸦别无二至,甚至连叫声都是如此逼真,这样的神奇能力,这些家丁虽然堪称是见多识广,但还真的是闻所未闻,顿时纷纷惊叹。

    林封谨此时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乌鸦的叫声,他本来是在午休,却是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因为这乌鸦的叫声当中带着一丝十分特别的震颤意味在里面,普通人是听不出来的,只有修炼有神通的高手才能分辨出出来。

    林封谨一看到了那一只鲜血凝聚成的乌鸦。立即就知道了应该是自己百密一疏,邀请血将军前来,却是忘记了给他一个口令或者是信物,以至于在这里被家人挡驾了。

    而血将军是什么人?可以说是杀人如麻完全视人命为草芥。甚至是补品的怪物!估计死在了他手下的人,完全就是不计其数了,一旦自己门房里面的仆人有什么地方接待不周触怒了他,搞不好血将军就会随手将其杀了。顺带将其当成一盒酸奶吸了解解口渴的变态怪物。

    林封谨可不希望自家的门房里面忽然多出四具干尸,因此便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最后跑到了门房的会客厅里面以后,总算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因为没有闻到血腥气,接着便整理了一下衣衫,咳嗽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封谨一走进去。血将军便对着旁边的几名呆若木鸡的家丁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嘿嘿一笑道:

    “怎么样?老夫说他会在第一时间赶来,你们还不相信!现在还不到盏茶功夫吧?”

    林封谨一笑道:

    ”是我当时的疏忽了,将军不要介意,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多包涵,来来来,请请请。”

    当下林封谨自然是将血将军请到了正厅里面。好好的招待一番,好酒好菜自然不必多说了,酒足饭饱之后,便带着血将军来到了林家开发出来的“恒大地产”的黄金位置,直接指着一栋金碧辉煌的独栋别墅,便说是这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以后这陋居就归你了。

    血将军还没回过神,刚刚打了个酒嗝,什么房契地契外加厚厚一叠银票便已经直接塞了过来,接着林封谨一拍手。又唤来了几名专门从青楼赎取出来的当红美姬。极擅察言观色的,说是屋子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吩咐她们一定要好好招待侍候,既然来了就好好休息。这天寒地冻的赶路,也不知道受到了多少苦。洗一洗风尘休息一下再说。

    血将军也是人,被林封谨祭出来的这“酒色财气”四大法宝正面轰中,就仿佛是迎面被狠揍了一连串的组合拳,加上酒意上涌,旁边的一群红粉胭脂娇笑着簇拥上来,随手一摸都是温香软玉,哪里还说得出来半个“不”字?

    等到走进了别墅里面,才发觉里面装修得那个是富丽堂皇,令人目不暇接,走马观花的被一群女人娇笑连连的带进了浴室当中,顿时又是一惊,原来这里面都是用汉白玉修筑出来的一个精致大池子,装个十四五人都没问题的,池水温热清澈,仔细一看,居然还是流动的温泉!旁边还有蓊郁葱绿的盆景,盛放的香花,估计还有地龙的设计,寒意一扫而空,却是丝毫都不觉得有憋闷的感觉,感觉格外的清新。

    紧接着这血将军的衣服就被一群美姬脱得干干净净的,顿时就发觉,他浑身上下的筋肉十分结实,丝毫都没有老态,和脸容上的苍老乃是截然不同,走进去一浸泡在了温泉汤池里面,顿时就几乎是舒服得快要呻吟了起来。

    缓过了劲儿以后,血将军顿时发觉旁边的几个美姬也是换上了纱衣下了水,顿时肉光之致致,春色暗露,这些女人娇笑着给他搓背洗脚,按摩肩脖,甚至不乏挑逗,血将军顿时也就一柱擎天,在这温泉当中顿时就胡天胡帝了起来,此人也是天赋异禀,连御三女,终于尽兴,一泄如注,顿时就觉得困倦来袭。

    这时候,便有手脚麻利的小厮过来,将血将军擦干身体,搀到了旁边的胡床上面躺下,旁边放了时新的水果。紧接着便有按摩,修脚的师傅进来捶腿,捏肩,松筋骨,修脚。

    这时候进来的都是邺都里面手艺叫得上号的师傅了,与先前那些侍候人的美姬当然是有天上地下的区别,血将军只觉得这按摩师傅的手指灵巧无比,都在往肌肉和骨头之间的缝隙里面钻进去,似乎要将身上的酸麻痛涨都一点一点的榨出来,自然是感觉到了异常的舒适,不知不觉的酒意上涌,便是呼呼的沉睡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鲸龙毙

    这时候,刚刚血将军暴露出来的一系列资料都已经被送到了林封谨的面前,以便其做出全方位的判断,可不要小看了这些细节,对于林封谨拿捏掌控一个人有极大的帮助。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比如说刚刚在吃饭的时候,血将军吃醉炒田螺的时候是直接用嘴巴去嚼,而不是牙签挑的,同时,吃螃蟹的时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就说明他应该是没有吃过这道菜,甚至可以推论出他有可能在南方的时间比较少,或者根本没有去过。

    这个信息有什么意义呢?意义却是很大的,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倘若要对他下毒,是不是特产自南方的毒药就比较容易得手呢?

    除此之外,按摩师反馈出来的血将军身上的一些特征也是相当有用的,比如他的肩头上居然有老茧,根据按摩师的判断,这种程度形状的老茧有些奇特,不像是被扁担磨出来的,反而类似于绳子长期摩擦后出现的,这就说明他应该是长期从事纤夫这项职业!

    这个情报就更加重要了。

    首先可以反馈出,血将军的生活境况不怎么好的,至少应该算得上是穷人之类的,否则为什么会去做纤夫?

    这里就有些矛盾了,血将军这一身强横无比的绝技,怎么会沦落到做纤夫=长=风=文学=www=cfwx=net的下场呢?

    那其实也是很正常的,身怀绝技经营不善的人多的是,最典型的就是陆九渊,甚至在遇到林封谨这个弟子之前,生活都十分清苦呢。

    更重要的是,林封谨很相信一句话,那就是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血将军配合上他的鲜血铠甲以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给他合适的环境,那完全就是个变态,这样强横的威力在使用的过程当中若是没有半点副作用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用商贾的话来说,那就是血将军的出手是有一定成本的,倘若这一次出手没有收回成本,那就是大亏特亏了,这就注定了他出手必须格外的谨慎。而血将军出手的成本是什么呢?

    林封谨也是一样推论得出来,你看血将军找林封谨要报酬的时候。除了最为重视的真钢之外,便是玄芽丹!玄芽丹是什么东西?可以补充生命力的!

    那结果自然就呼之欲出了,血将军要激活自己的鲜血铠甲,代价多半就是自己的生命力,这样的话,如此大的代价,也才符合他和鲜血铠甲融为一体后,威力如此强横的道理。

    还有一个强有力的证据,那便是血将军的脸和身体的不匹配。他明明脸上皱纹密布,垂垂若七八旬的老人了,但是身上的肌肉什么的,都还是精壮结实。为什么会发生这样诡异的现象?配合之前的猜测。自然便是因为生命力损耗的副作用问题。

    正因为如此,所以血将军实际上貌似强横,但是对他来说,每出手一次就会消耗一些自己的生命力。造成未老先衰的严重后果,在这样的局面下,若不是万不得已。他肯定只能低调行事,过着困苦的生活了。

    还有,那几名美姬反馈回来的情报也相当重要,这些情报自然是关于性方面的。

    这些美姬之前都是青楼的头牌,阅人无数,并不难判断出来,血将军虽然天赋异禀,貌似很能持久,但其实在这方面的动作之类的都还是显得十分生涩,就仿佛是个雏儿一般,甚至出现了不得其门而入的窘境,而血将军貌似持久,其实却是属于连续作战的那种,据最的那名美姬说,血将军刚刚被她抚弄了几下就把持不住了,不过恢复力却是十分惊人,泡了半盏茶的温泉便又雄赳赳气昂昂了起来。

    这又说明什么呢,说明血将军应该是没有固定的性伴侣,好吧,直说就是没有娶老婆,或者说老婆死了很久,应该很久才能碰一次女人。其实也在告诉林封谨,若是要拉拢收买血将军,采用美色的话,那么就可以事半功倍

    倘若血将军知道自己吃吃饭,喝喝酒,玩玩女人就被林封谨看破了这么多东西,那相信他一定是会斩钉截铁的谢绝林封谨的一切招待的。

    但是他此时既然已经被林封谨拉下了水,那么真遗憾,就很难再找个借口回头了。

    看起来血将军确实也是一路风尘劳顿吃了不少苦头,在软榻上面一睡下去,便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之后便发觉自己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时候他一醒来,早就有人鱼贯而入,送上洗脸水什么的,然后便询问血将军要吃什么?

    血将军早上却是有吃面食的习惯,便很快的給他端了一大碗打卤面来,淅沥呼噜的海吃猛塞,还嚼了几瓣蒜头,吃得那个是满头大汗,精神焕发,这时候自然有人进来,便带着血将军去邺都里面吃喝玩乐,血将军也貌似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完全对一切都不闻不问,只管享受。

    ***

    此时在东海之上,狂风暴雨,明明已经是日出时分,却是漆黑若墨,晦暗仿佛若末日来临一般。

    天空当中的阴云低沉,似乎要死死的压到海面上来,而海面上却是出现了诡异的平静,就仿佛是处在了暴风眼的中央,反而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压抑。

    仔细的看上去,海面上尽是恐怖的残骸,有船帆,有漂起来的龙骨,甚至还有一口倒扣的铁锅,看起来完全都是一片狼藉,看起来仿佛都有五六艘船只都遭受到了灭顶之灾。

    但是,海水再次涌动了起来,若是从上方鸟瞰下去的话,便能见到一个庞大的黑影正在迅速的从下方朝着海面接近,然后狠狠的撞出了海面!

    在这一瞬间,海水殷红,一头庞大无比的怪物飞跃出来到了半空当中,凄厉长嘶,似乎连天空的云层都被生生惊散,这头怪物若巨鲸,又有龙类的特征,正是生活在深海当中最为强大的远古巨兽之一,鲸龙!

    在庄子.外物篇当中有名文记载:有奇人任公子以五十头肥壮的牛作为鱼饵,钓于东海,天天在那里钓鱼,等了一年还没有鱼上钩,后来有一条大鱼吃钩了,激起的白色波涛就像山一样,(似乎整个)海为之震荡,发出的声响好像出自鬼神,骇人的声威震慑千里。

    任公子钓到这条鱼后,将这条大鱼切小然后腌制成干鱼肉,从制河以东,到苍梧以北的人们,没有不饱食这条鱼的。

    这个故事传播得十分广阔,不过,林封谨身为东林书院的精英学生,也曾多次听董仲舒讲史,董仲舒乃是什么人?东林书院山长,连王阳明和陆九渊都甘居其下的人物,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在董仲舒讲史的时候便已经有提到“任公子钓东海”的事,但是讲的,却是这个故事的原始版本,没有经过掩饰过的。那便是任公子其实是两个人,任公和任子,这两个人其实都并非是生活在人间世的,而是来自于轮回的六道当中的天人一道。

    这两位天人可以说是具备非常强大的实力,甚至可以说是打破人间世和天人界之间的空间桎梏,降临到了人间来,简单的说,那就是下凡。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地,便是要捕捉人间世当中特有的深海上古血脉的生物,用来炼制独特的丹药。

    他们要捕捉的生物,就是鲸龙!

    在捕捉深海霸主鲸龙的过程当中,乃是十分艰难的,最后甚至为了将之擒获,任公甚至是在这一界的肉身都被毁掉了,所以,围观的普通人就以为捕鱼的只有一个人,便将任子称为任公子。

    由此可见,这鲸龙的威力乃是何等变态,天人下凡,便已经可以被称为谪仙,两个谪仙联手要捕捉一头鲸龙,都要付出一名谪仙兵解的残酷代价!

    而此时正面与海外诸国联军遭遇的这头鲸龙,跃出水面以后的卖相,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它的一只巨大的黄色眼睛已经变成了一个深深的黑洞,从里面汩汩的流淌出来了大量的血浆,显然是极其痛苦的。

    另外一只眼睛虽然看似完好无损,从中流露出来的却是无比恐惧的神色,哪里有先前刚刚苏醒时候唯我独尊,霸悍睥睨的霸气?

    更恐怖的是,这头鲸龙庞大的身躯上面,居然布满了一个个指头大小的血洞,密密麻麻的,何止成千上万,不停的流淌出来了鲜血,看起来就是已经深达脏腑,它的身躯更是在进行着无意识的剧烈抽搐,落水之后,每一次抽搐都要从身体上的血洞里面喷射出来一股浓烈的血雾。

    居然之间,这鲸龙再次高高的跃出了水面,庞大的身躯蹦到了笔直,凶残狰狞的口部张大到了极限!发出的音波甚至连十余里外飞过的一群海鸥都被活生生的震死在那里,在这绝望而惨烈的号叫当中,这头鲸龙的另外一只完好的巨眼一下子就扭曲变形,最后“波”的一声炸裂了开来,血水脓水四射飞溅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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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一生平安啊!投票的都是好人呢!

第十二章 推理血将军

    这时候,刚刚血将军暴露出来的一系列资料都已经被送到了林封谨的面前,以便其做出全方位的判断,可不要小看了这些细节,对于林封谨拿捏掌控一个人有极大的帮助。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比如说刚刚在吃饭的时候,血将军吃醉炒田螺的时候是直接用嘴巴去嚼,而不是牙签挑的,同时,吃螃蟹的时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就说明他应该是没有吃过这道菜,甚至可以推论出他有可能在南方的时间比较少,或者根本没有去过。

    这个信息有什么意义呢?意义却是很大的,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倘若要对他下毒,是不是特产自南方的毒药就比较容易得手呢?

    除此之外,按摩师反馈出来的血将军身上的一些特征也是相当有用的,比如他的肩头上居然有老茧,根据按摩师的判断,这种程度形状的老茧有些奇特,不像是被扁担磨出来的,反而类似于绳子长期摩擦后出现的,这就说明他应该是长期从事纤夫这项职业!

    这个情报就更加重要了。

    首先可以反馈出,血将军的生活境况不怎么好的,至少应该算得上是穷人之类的,否则为什么会去做纤夫?

    这里就有些矛盾了,血将军这一身强横无比的绝技,怎么会沦落到做纤夫|长|风|文学 [c][f][w][x].net的下场呢?

    那其实也是很正常的,身怀绝技经营不善的人多的是,最典型的就是陆九渊,甚至在遇到林封谨这个弟子之前,生活都十分清苦呢。

    更重要的是,林封谨很相信一句话,那就是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血将军配合上他的鲜血铠甲以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给他合适的环境,那完全就是个变态,这样强横的威力在使用的过程当中若是没有半点副作用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用商贾的话来说,那就是血将军的出手是有一定成本的,倘若这一次出手没有收回成本,那就是大亏特亏了,这就注定了他出手必须格外的谨慎。而血将军出手的成本是什么呢?

    林封谨也是一样推论得出来,你看血将军找林封谨要报酬的时候。除了最为重视的真钢之外,便是玄芽丹!玄芽丹是什么东西?可以补充生命力的!

    那结果自然就呼之欲出了,血将军要激活自己的鲜血铠甲,代价多半就是自己的生命力,这样的话,如此大的代价,也才符合他和鲜血铠甲融为一体后,威力如此强横的道理。

    还有一个强有力的证据,那便是血将军的脸和身体的不匹配。他明明脸上皱纹密布,垂垂若七八旬的老人了,但是身上的肌肉什么的,都还是精壮结实。为什么会发生这样诡异的现象?配合之前的猜测。自然便是因为生命力损耗的副作用问题。

    正因为如此,所以血将军实际上貌似强横,但是对他来说,每出手一次就会消耗一些自己的生命力。造成未老先衰的严重后果,在这样的局面下,若不是万不得已。他肯定只能低调行事,过着困苦的生活了。

    还有,那几名美姬反馈回来的情报也相当重要,这些情报自然是关于性方面的。

    这些美姬之前都是青楼的头牌,阅人无数,并不难判断出来,血将军虽然天赋异禀,貌似很能持久,但其实在这方面的动作之类的都还是显得十分生涩,就仿佛是个雏儿一般,甚至出现了不得其门而入的窘境,而血将军貌似持久,其实却是属于连续作战的那种,据最的那名美姬说,血将军刚刚被她抚弄了几下就把持不住了,不过恢复力却是十分惊人,泡了半盏茶的温泉便又雄赳赳气昂昂了起来。

    这又说明什么呢,说明血将军应该是没有固定的性伴侣,好吧,直说就是没有娶老婆,或者说老婆死了很久,应该很久才能碰一次女人。其实也在告诉林封谨,若是要拉拢收买血将军,采用美色的话,那么就可以事半功倍

    倘若血将军知道自己吃吃饭,喝喝酒,玩玩女人就被林封谨看破了这么多东西,那相信他一定是会斩钉截铁的谢绝林封谨的一切招待的。

    但是他此时既然已经被林封谨拉下了水,那么真遗憾,就很难再找个借口回头了。

    看起来血将军确实也是一路风尘劳顿吃了不少苦头,在软榻上面一睡下去,便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之后便发觉自己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这时候他一醒来,早就有人鱼贯而入,送上洗脸水什么的,然后便询问血将军要吃什么?

    血将军早上却是有吃面食的习惯,便很快的給他端了一大碗打卤面来,淅沥呼噜的海吃猛塞,还嚼了几瓣蒜头,吃得那个是满头大汗,精神焕发,这时候自然有人进来,便带着血将军去邺都里面吃喝玩乐,血将军也貌似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完全对一切都不闻不问,只管享受。

    ***

    此时在东海之上,狂风暴雨,明明已经是日出时分,却是漆黑若墨,晦暗仿佛若末日来临一般。

    天空当中的阴云低沉,似乎要死死的压到海面上来,而海面上却是出现了诡异的平静,就仿佛是处在了暴风眼的中央,反而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压抑。

    仔细的看上去,海面上尽是恐怖的残骸,有船帆,有漂起来的龙骨,甚至还有一口倒扣的铁锅,看起来完全都是一片狼藉,看起来仿佛都有五六艘船只都遭受到了灭顶之灾。

    但是,海水再次涌动了起来,若是从上方鸟瞰下去的话,便能见到一个庞大的黑影正在迅速的从下方朝着海面接近,然后狠狠的撞出了海面!

    在这一瞬间,海水殷红,一头庞大无比的怪物飞跃出来到了半空当中,凄厉长嘶,似乎连天空的云层都被生生惊散,这头怪物若巨鲸,又有龙类的特征。正是生活在深海当中最为强大的远古巨兽之一,鲸龙!

    在庄子.外物篇当中有名文记载:有奇人任公子以五十头肥壮的牛作为鱼饵,钓于东海,天天在那里钓鱼,等了一年还没有鱼上钩,后来有一条大鱼吃钩了,激起的白色波涛就像山一样,(似乎整个)海为之震荡,发出的声响好像出自鬼神,骇人的声威震慑千里。

    任公子钓到这条鱼后。将这条大鱼切小然后腌制成干鱼肉,从制河以东,到苍梧以北的人们,没有不饱食这条鱼的。

    这个故事传播得十分广阔,不过,林封谨身为东林书院的精英学生,也曾多次听董仲舒讲史,董仲舒乃是什么人?东林书院山长,连王阳明和陆九渊都甘居其下的人物。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在董仲舒讲史的时候便已经有提到“任公子钓东海”的事,但是讲的,却是这个故事的原始版本,没有经过掩饰过的。那便是任公子其实是两个人。任公和任子,这两个人其实都并非是生活在人间世的,而是来自于轮回的六道当中的天人一道。

    这两位天人可以说是具备非常强大的实力,甚至可以说是打破人间世和天人界之间的空间桎梏。降临到了人间来,简单的说,那就是下凡。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地。便是要捕捉人间世当中特有的深海上古血脉的生物,用来炼制独特的丹药。

    他们要捕捉的生物,就是鲸龙!

    在捕捉深海霸主鲸龙的过程当中,乃是十分艰难的,最后甚至为了将之擒获,任公甚至是在这一界的肉身都被毁掉了,所以,围观的普通人就以为捕鱼的只有一个人,便将任子称为任公子。

    由此可见,这鲸龙的威力乃是何等变态,天人下凡,便已经可以被称为谪仙,两个谪仙联手要捕捉一头鲸龙,都要付出一名谪仙兵解的残酷代价!

    而此时正面与海外诸国联军遭遇的这头鲸龙,跃出水面以后的卖相,却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它的一只巨大的黄色眼睛已经变成了一个深深的黑洞,从里面汩汩的流淌出来了大量的血浆,显然是极其痛苦的。

    另外一只眼睛虽然看似完好无损,从中流露出来的却是无比恐惧的神色,哪里有先前刚刚苏醒时候唯我独尊,霸悍睥睨的霸气?

    更恐怖的是,这头鲸龙庞大的身躯上面,居然布满了一个个指头大小的血洞,密密麻麻的,何止成千上万,不停的流淌出来了鲜血,看起来就是已经深达脏腑,它的身躯更是在进行着无意识的剧烈抽搐,落水之后,每一次抽搐都要从身体上的血洞里面喷射出来一股浓烈的血雾。

    居然之间,这鲸龙再次高高的跃出了水面,庞大的身躯蹦到了笔直,凶残狰狞的口部张大到了极限!发出的音波甚至连十余里外飞过的一群海鸥都被活生生的震死在那里,在这绝望而惨烈的号叫当中,这头鲸龙的另外一只完好的巨眼一下子就扭曲变形,最后“波”的一声炸裂了开来,血水脓水四射飞溅而出。

    第十三章

    从那黑洞洞的眼眶里面,猛然伸出了两条覆盖着黑白相间的坚硬甲壳的长腿!紧接着,一头“苏我使者”冷酷的从中爬了出来,它已经变得十分巨型,至少也是有马车大小,只是它身上的那一股冷酷而邪恶的气质,却是半点没有变化!

    毫无疑问,当这鲸龙重重的砸回到海面,激起了滔天巨浪之后,生命已经是离开了它这庞大的躯体,根据任公子钓东海的记载,一头鲸龙身上的肉,可以让天下九州当中的四州人都吃饱,可见这厮的肥壮。

    这时候,在海水当中漂浮着的鲸龙尸体上,从其眼,口,鼻,处开始冒出了汹涌的黑色雾气,这黑色雾气仔细一看,便是由数量惊人的苏我使者组成的,然后这黑色雾气便开始包裹住了鲸龙的尸体,海水里面便响起了蚕食桑叶的诡异沙沙声。

    不到半个时辰,这深海远古血脉巨大怪物,便是被彻底的啃噬一空,只留下来了一具新鲜的巨型惨白色骨骼,摇摇晃晃的朝着深海里面沉了下去!仿佛是一个警示牌那样插在了深海当中,上面散发着的死气,直接都令方圆数百里内的生物都要为之走避!!

    这一支海外诸国的联合舰队。也开始渐渐的步入了正规。

    最初的两天,整支舰队每隔四个时辰就要遭受到了一次攻击,每次遭受攻击都会被击沉两三艘远航用的巨舰。

    但是,两天过后,遭受到了袭击次数变成了一天两次,因为那些普通的远古血脉怪物已经是被杀得闻风丧胆,不敢再来了,而来的,都是实力已经站在了金字塔尖的深海血脉怪物。

    它们一出场,也是会击沉两三艘远航用的巨舰。这也是很正常的,对于它们来说,这就是拿脊背一拱一顶,或者说尾巴轻轻一扫的小事罢了。

    可是哪怕这些在深海当中实力也是数一数二,可以称霸割据一方的怪物,也没有一头可以活着回去的,“苏我使者”的恐怖变态攻击力可见一斑。

    第三天的时候,海外诸国的联合舰队便没有再遭受到袭击了,这些深海远古血脉的怪物智慧绝对不逊色于人类。相互之间也是用神秘的方式保持着联系,若是普通的海怪忽然大量陨落还不值得引起重视的话,三天之内,足足六头王者级别的远古血脉深海兽陨落。这便已经可以说是震动它们的世界的大事了。

    当又一头愤然前去为兄弟复仇的黑相柳王再也没能返回之后,其余的深海远古血脉怪物震惊,并且开始感觉到胆寒了,这样一来。最直观的反应就是,海外诸国的舰队再也没有受到任何的袭扰,他们驾临到了某一头深海远古怪物的“势力范围”以后。反而会导致盘踞在那里的深海怪物逃走或者龟缩在巢穴里面,更不要说是吸引它们了,“苏我使者”发散出来的那冰冷邪异的死亡气息萦绕在哪里,哪里就成为了深海怪物们的禁区!!

    ***

    直到元宵节之前,忽然有人对血将军说公子有请,自然便领他去见林封谨了。

    林封谨却是在自己的书房里面见他,这书房当中窗明几净,格调典雅而古朴,旁边的香炉里面还熏了香,淡而隽永,血将军进来以后都顿时在心中暗骂林封谨这王八蛋真的是会享受。

    而林封谨一见面,便笑着问他吃好喝好休息好了么?

    血将军却是个明白人,嘿然一笑道:

    “你要请我为你做事,自然应该好好的收买拉拢我,我当然是吃得好喝得好休息得好了,但是少废话,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林封谨听了血将军的话以后,丝毫也是不以为忤,一笑后便道:

    “你放心,我是一言九鼎的。”

    说完便抛了一个袋子过来,血将军打开一看,发觉里面正是自己要的真钢,眼中顿时露出了贪婪的光芒,一把就抓了过去,先是闻了闻,然后在嘴巴里面咀嚼了一下,便收了下来,爽快点头道:

    “好!你言而有信,我也帮你做事,有什么事情开口就是了。”

    林封谨笑了笑道:

    “这一次见到将军阁下,似乎发觉变得年轻了许多呢?上一次和你交手的时候,看起来就若七八十岁的老人了,这一次见你,至少也年轻了二十岁有余吧?”

    血将军嘿然笑道:

    “你不用来拿言语试探,我他娘的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想知道什么就问,我愿意告诉你的,自然就能告诉你,不愿意告诉你的,你一个字也别想知道?”

    “哦?”林封谨微笑了起来,屈起了指头在书桌上面轻轻的敲着,意味深长的道:“那可未必哦。”

    血将军冷哼一声道:

    “你什么意思?”

    林封谨笑了笑道:

    “我想知道的东西,你说不说我都能知道,根本就不用你讲出来,你所谓的秘密,对我半点用处都没有!”

    血将军哈哈大笑,不屑的道:

    “大言不惭!好,我就听一听你说说我的秘密。”

    但是,下一秒,林封谨微笑着说出来的三个字,便一下子像匕首刺在了他的胸口似的,一下子就将他激得跳了起来!

    因为林封谨说出来的这三个字赫然是一个人的名字:

    “齐安润!”

    这三个字听起来很普通,可是,却是血将军的真名!!

    这一瞬间,血将军都有一种见了鬼的感觉!!

    林封谨笑了笑道:

    “怎么?有些吃惊吧?其实说破了的话,一文不值。”

    “你肩头上面有着纤绳留下来的老茧,而当年大卫朝崩溃以后,你的父祖辈一直忠心耿耿于大卫,所以一定是要被赶尽杀绝的,所以只能往边荒之处逃,再加上不难查出来你的祖母就是籍贯西戎的人,所以当年你们家族逃亡的地方应该就是西戎。”

    “那么,这里就出现了第一条线索,在西戎拉纤!而西戎这地方水源本来就是相对贫瘠,能够依靠长期拉纤为生养活自己的,无非就是在两条河上讨生活,叶羌河和阿苏河而已,你带来的包裹当中没有什么银钱了,还有几块吃剩下来的骆驼饼,这玩意儿却是阿苏河旁边的古丹城的特产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要简单了,让北齐在西戎的秘谍去古丹城查问一下长期拉纤的纤夫,加上你的外形特征很明显,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啊。”

    血将军脸上的肌肉开始有些神经质的抽搐了起来,一下子双拳握紧,死死的瞪住了林封谨,看得出来他处于一种很不正常的状态下,就仿佛是疯狗那样夹着尾巴,流着涎水红着眼睛凶光四射的瞪人。

    林封谨却是显得十分放松,很淡定的笑笑道:

    “不是吧?你要和我来真的?将军啊,你想想清楚,自从遇到了我,哪一次你能占得了上风?我手头的真钢你还想要么?我手里面的玄芽丹想要么?好!就算你本事大把我杀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反倒是东林书院要和你不死不休了。”

    “再说了,你说说看,咱们从第一次遇到起,哪一次不是你主动来难为我?你再看看我怎么对你的?以怨报德,还给你真钢,你来我家里面,我送房子送钱给你,还好吃好喝的招待,连珍藏的美姬都拿了出来,人不能是禽兽吧,你总得有些良心吧?”

    面对林封谨的这些拉家常一般的嗑叨,血将军明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却偏偏说不出来,反而越回味越觉得对方说得那个似乎很有些道理。

    林封谨一面说,一面顺手拿了笔,开始蘸了墨水,似乎在练字也似的在宣纸上写了一行字,这时候才站起来,心平气和的拍了拍血将军的肩膀道:

    “来,咱们开始说到什么地方了?对,对,这一次见面,你似乎年轻了些呢?从七八十岁的模样变成了现在六七十,这是怎么回事?”

    血将军这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他发觉面对这个比自己明明是小得多的男人的时候,竟完全是有缚手缚脚的感觉,仿佛浑身上下都被无形的桎梏死死束缚住了,动弹不得,想走一时间也走不了,只能坐下来闷声道:

    “我每激活使用一次鲜血铠甲,便要消耗掉一部分自己的生命力,所以我虽然才四十三岁,看起来已经苍老得似个老人了。不过,因为我实际上已经将鲜血铠甲修炼得如同自己的身外身一般,因此这门功法有个好处就是,只要能将消耗的生命力补充回来,便可以重新焕发生机。”

    “这就像是一个杯子,本来是水装得满满的,将里面的水喝干以后看起来仿佛没水了,可是若是重新再给杯子里面倒入足够的水的话,那么依然是满满的一大杯。而其余的消耗生命力的功法就像是直接把装满水的杯子打碎,以后无论再倒多少水回来,却已经是无法逆转了。”

第十四章 收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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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我年轻了二三十岁,没错,那便是因为我们从地宫里面分开的时候,你交换给我的玄芽丹起到的作用,弥补了我亏空的生机。”

    血将军说完这些话以后,忽然才警惕了起来:

    “见鬼,我和这小子说这些做什么?”

    林封谨听了血将军的话以后,微微一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得将军你这么看重玄芽丹。我这人却最是好说话了,只要你给我面子,肯帮我的忙,我也是古道热肠,义不容辞的。”

    说完林封谨就又取出了一枚玄芽丹,丢给了血将军,血将军恶狠狠的瞪着他,二话不说,一口吞下。

    说起来也怪,血将军吞下了这一枚丹药之后,略作调息后,脸上的皱纹真的是很明显的减少了许多,头上的白发更是稀疏得多,若说他来的时候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头,那么现在的话,已经是至少又年轻了十来岁的模样。

    林封谨看着血将军服药后,便站了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拿过了一只鸡毛掸子,取掉了旁边悬在墙上的纱笼,露出了一副精心装裱的字来,用鸡毛掸子在上面扫灰。

    血将军这时候只觉得和林封谨在一起,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自在,尤其是林封谨不说话*的时候,他更是发觉自己根本就连半句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冷道:

    “你叫我来就是看你扫灰的?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林封谨笑了笑道:

    “不急,我还真有事情要找你,等我将这幅字打理完再给你说,这时候我是不能分心的。”

    血将军之前也是初看了一眼那一副字,只觉得这狗屁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此时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却是见到写的是两句诗:

    一念起自心海中。

    也斩他人也斩我!

    这一次看的时候,血将军忍不住就留了神,哪里知道这仔细一看,竟是感觉到了有一股森然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就仿佛是和刚刚蘸水磨砺过的剑锋紧贴在脸上的冰寒感觉一模一样!!

    他本来就是身经百战的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刺激,顿时本心里面就要做出防御的动作,结果这一防御之后,顿时眼前都是一片恍惚,那诗句在一瞬间仿佛都乱掉了。分裂成了整整十六个字,或是旋转,或是冲撞,或是横砸,或是重压,呼啸而来,就仿佛是行走在山道上面,头顶却是骤然滚落下来的巨石,充满了无法匹敌的霸气!

    血将军大叫一声。疯狂的冲突,左支右绌,却渐渐的觉得自己力不从心,目不暇接。眼见得竟是只能闭目待死,可是忽然之间,眼前猛然一空,整个人如梦初醒。却还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发觉自己居然还呆立在了林封谨的书斋当中,朝阳的光芒无声的照了进来。一切居然是那么的安静,可是心中却还充斥着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血将军呆了半晌,完全都不知道先前究竟是怎么回事,甚至可以说那段经历存不存在,可是剧烈的喘息声,还有满额头满背的冷汗,都在说明那应该不是幻觉,这时候,血将军才发现,林封谨正徐徐的用碧纱笼重新盖上了那副字。他这时候才忍不住上前一步粗声道:

    “你他娘的在搞什么鬼?”

    林封谨愕然道:

    “我有搞鬼吗?”

    血将军心中此时的感觉很是有些复杂,不知道为什么,先前那死里逃生的感觉一直都在心中盘旋着,他忍不住大声道:

    “那副字!那副字是怎么回事?”

    林封谨回头过来,深深的看了血将军一眼,淡淡的道:

    “这是你问人的态度么?血将军,我自问没有任何亏欠你的地方,请你来帮忙,你自己也答应了的,要是现在不做的话,你马上转身走人都行!”

    换成旁人敢这么对血将军说话,狂暴桀骜的血将军必然是立即翻脸,顺带杀他全家,但此时他面对林封谨看的这一眼,竟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诡异的心虚,居然将这口气忍了下来,忍气吞声的道:

    “我刚刚看那副字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一些奇特的东西,敢问这是怎么回事?能再给我看看么?”

    林封谨看着血将军,有些惊异的道:

    “这是在下的师尊赐给我的墨宝,看来血将军你的悟性不低啊,居然可以看得满头大汗的,难道你激发了家师留在其中的剑意?当时家师赠这幅字给我的时候,说是他在这里面留下了三分剑意,让我日日夜夜揣摩,若是有所得再去找他。”

    血将军听了以后,呆滞了一会儿,难以置信的道:

    “这,这幅字里面,真的只留下了三分剑意?这,这怎么可能?”

    林封谨没好气的道:

    “血将军,你的这名号只怕也是传承了几百年,再说你和田襄子也是熟悉的,自然应该知道一些常识,能够在字画里面留下自身武学奥义的人本来就少了,家师在里面能留下三分剑意,不说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算是做到了巅峰吧!你几时听说过有高手大能还可以留十成,不,五成剑意在字画里面的?

    血将军被林封谨说得一时间都有些哑口无言,但心中的沮丧感觉都是难以形容:

    “天杀的,天杀的!!这林封谨的师傅用剑的,应该就是陆九渊吧,他的三成剑意便如此变态强横,几乎是能把我生生的逼入绝境,那,那他娘的要是真的面对了他,我岂不是一照面就得死??这小王八蛋本身就如此阴险狡诈了,还有这样大的靠山,我怎么奈何得了他?”

    看着被打击得十分恍惚的血将军,林封谨的唇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这其实乃是林封谨早就设置下来的一个圈套,让血将军一头撞了进来而已。

    血将军观画的时候,触动了陆九渊隐藏在里面的剑意,以至于一败涂地,这确实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只是这样的观画而引发出剑意的比拼。完全就是精神世界层次上的交战,血将军这厮杀人放火吸血,吟诗估计也是“哎哟我的妈,一个大树杈”之类的老粗,估计也是从来不修心境的人,被拉入幻象当中输给陆九渊的“心剑”再正常不过了。因为这是纯精神层次的比拼,血将军则是属于那种外门邪道功夫的极致,天生就要被克制住。

    并且血将军还不知道,他自身本来这方面就薄弱了许多,而林封谨今日在书房当中点的这熏香当中。还是做了手脚的,放入了相当于是属于后世所说的“致幻剂”之类的,能大幅度的降低人的心灵修为和防范意识——就仿佛那些k了药的无知少女,甚至被蹂躏了多少次,甚至蹂躏的她的是几个人都根本不知道——所以才败得如此彻底。

    当然,也必须认识到,精神永远都要依托物质而存在,在实战当中,血将军遇到了陆九渊。败多半是一定的,可是两人之间的差距,肯定不会像是精神层次修为上的那么大,血将军若是见面后就一心要逃。陆九渊估计还真拿他没办法。

    林封谨这样一弄,却是在血将军的心灵上留下来了一个巨大的破绽,估计陆九渊在他的心目中已经挂上了属于那种“绝对不能招惹”的标签,同时也是再次重挫了血将军的嚣张气焰。

    用人之道。在于一张一弛,拿行话来说,那就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从血将军入府以来。林封谨也算得上是厚待了血将军,这时候便正好给他泼点冷水,让他生出敬畏之心,接下来不说是收服他,至少使唤起来就能顺手许多了吧。

    看着有几分失魂落魄的血将军,林封谨满意的一笑道:

    “老血啊,话说无功不受禄,你看,你说要我先预支一两真钢,我二话不说就给了,你没让我预支玄芽丹,我刚刚也是拿了出来,这会儿却有个事要请你出手了,下午不如陪我跑一趟?”

    血将军闷声道:

    “你要我做什么,我只会杀人。”

    林封谨道:

    “我估计有个王八蛋下午会不识抬举,你去帮我狠揍他一顿好了。”

    血将军心中正是郁郁难平,无处发泄,便很干脆的点头道:

    “好!我去!”

    林封谨点点头,叫来小厮送血将军回去休息,不过在临走之前,抓住了自己先前放在桌面上写的那几个字,拍了拍血将军的肩膀道:

    “这副字送给你了。”

    血将军打开来一看,上面却是写着:

    “识时务者为俊杰。”

    血将军脸上肌肉一跳,看起来忍着极大的戾气似的,看起来下一秒似乎就打算把这纸条揉碎抛弃掉,但是隔了一会儿,估计心里面千回百转过,还是长叹了一声,将其放入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对他来说,既然来了这里,就相当于进入到了一张连绵不断的蜘蛛网当中,这时候身上沾到的蜘蛛丝已经是够多,想要脱身哪里有这么容易的?

    而这一切,都被旁边随侍的小厮看在了眼里面,然后便去回报给了林封谨,林封谨满意一笑,便不多说什么了。

    ***

    用过了午饭以后,林封谨便去寻血将军。

    他达到血将军的居处的时候,正好见到血将军将一张药方交给了配备的临时管家,让他去按方抓药,林封谨接过这药房一看,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百年老山参两颗倒也罢了,这珍珠粉为什么还要夜明珠研的?老齐啊老齐,你可真不把自己当成外人了啊。这一个药方抓下来,少说也是三千两往上出头吧!”

    血将军冷哼一声道:

    “我算是想明白了,你这一次叫我来下了如此重注,肯定是要我给你卖命的了,那我他娘的还和你客气什么?赶紧趁着你还求着我的时候多宰几把啊!再说了,我这药方是为了调养我早年的暗疾,我的状态好了,你的安全也多了几分保障对吧?”

    林封谨叹了口气,摇头无语,却是见到了血将军的面前漂浮着一个碗口大的鲜红色圆球。正在徐徐的旋转着,这鲜红色圆球的质地很是有些奇特,有着水银那样的厚重感,却又看起来格外的神秘莫测,表面绘上了诡异的咒文,更是有着几处明显的缺口,就仿佛是一只苹果上有了虫眼或者被人咬了几口似的。

    林封谨看着这鲜红色圆球表面上的咒文,若有所思。

    血将军此时忽然张开了口,撮唇一吹,便见到了一团红色的雾气从他的口中被吹了出来。笼罩在了这鲜红色的圆球上。紧接着,血将军伸出了右手,朝着鲜红色的圆球上不停的洒落下一股一股亮银色的粉末,这些粉末先是混入到了那红色雾气当中去,紧接着再一点一点的渗漏入鲜红色的圆球,徐徐的修复着圆球上的缺口。

    林封谨看着那亮银色的粉末,忽有所悟的道:

    “难道这就是被你炼制过的真钢吗?”

    血将军看起来应该不是很方便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大概过了盏茶功夫。血将军便将真钢洒完,然后见到那鲜红色的圆球上面的一小块破损之处已经被完全的修复了,便满意的叹了口气道:

    “这一次应该是你这里各种材料都比较齐全,所以真钢发酵得不错。修复的效率比我预期的要好。”

    林封谨凝视着那个鲜红色的圆球道:

    “这应该就是鲜血铠甲的真正模样吧?”

    血将军看起来也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估计也是认命了,虽然态度比较生硬,却开始配合起林封谨来:

    “没错。这是它没有进入战斗时候的形态。”

    林封谨询问道:

    “这玩意儿上面的这些咒文符号究竟是什么意思?说实话,我不说什么博览群书,但也好歹也算是眼界开阔。居然认不出来代表的含义,在此之前,也只是见识过一次过类似的符号而已。”

    血将军听了林封谨的话以后,显然有些不信,又有些故态重萌,斜眼看了林封谨一眼,断然道:

    “不可能的,你在这之前,怎么可能见到过我这圣铠上的血纹?”

    林封谨笑了笑道:

    “话可不能说死了喔,你先告诉我这几个咒文的含义,我就告诉你我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

    血将军顿时盯了林封谨一眼,认真的道:

    “你真的以前见过血纹??”

    林封谨道:

    “这玩意儿我不知道是不是像你说的,叫做血纹,但确实是有见到过的。”

    血将军便很干脆的道:

    “我圣铠上面的这咒文,翻译成出来的话就叫做,地,水,火,风。因为世界的根基就是由这四种东西组成的,有了这四大元素,修炼了神秘功法的我就能在圣铠当中自成天地!来去逍遥。”

    林封谨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隔了一会儿才道:

    “我见到了的这类似的咒文,却是在另外一件铠甲上面镶嵌的,这铠甲的主人,却并非是属于我们人间界的,而是被多闻天令符召唤出来的,隶属于修罗界当中大暗黑天手下的战修罗,不过,这个战修罗的位阶也不算高,只是个克敌,他的铠甲上有长长的飘带,飘带上就有类似的咒文,却没有你的这个复杂。”

    血将军本来的态度是漫不经心的,但是,听林封谨这么一说,顿时就怔住了,半晌才回过了神来,吐出了一口气道: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知道这血文的来历!”

    林封谨哈哈一笑道:

    “什么真的假的,我这个人说一不二,什么时候骗过人?这么说起来,你的这件鲜血铠甲也不是我们人间世的东西了?”

    血将军顿时一哽,很显然他不想提起这件事,但现在被林封谨窥破了根脚,那么便是想藏也藏不住了,只能叹了口气道: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

    原来在四百多年之前,大卫朝还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一年从正月开始一直到三月都不下雨,显然是出现了大旱,卫帝每年都要在三都之间巡行,见到应该是灾荒来到,便顺带去泰山祭天祈雨。

    结果在卫帝前往泰山祈雨的路上,便恰好遇到了刺客。

    说实话。要想刺杀帝王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以说是数百年都没有发生过的奇闻,正因为如此,当时的卫帝身边的防护措施实际上是出现了相当大的漏洞,而刺客的实力也是格外的强悍,甚至是杀到了卫帝的面前。

    这时候,一名侍卫挺身而出,为大卫帝王挡下了刺客致命的一击,还锁住了对方的武器,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他则是为此重伤,十来天以后就死了。

    而这名刺客因为不甘心的缘故,耗费的时间太久,也是被闻讯赶来的大内侍卫围住,来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可以说是插翅难飞,最后这刺客被抓住了之后,众人才大吃了一惊,原来这刺客乃是一名从修罗界而来的强者。为了炼制一件法器,所以特地不惜代价,不惜施展降临秘术,来到了人间界刺杀帝王。

    卫帝大怒。命人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将这名刺客的魂魄和身上的铠甲都以血炼之术进行祭炼,最后将其铸造成了一袭诡异而强大的血色铠甲。这时候,那一名姓齐的侍卫也是传来了死讯。

    为了帝王而代死。那是一件既不幸而又可以说是大幸的事情。

    人惨遭横死,当然可以说是不幸。

    但是,人总是要死的。能够拿这条命来换救驾的功劳,这样的机会却也是极其罕见,若中彩票那样的稀少。

    因为这种事情再抠门昏庸的帝王也是会厚赐的,因为不做个表率出来,以后还有谁会傻乎乎的来为你卖命?

    所以,当时的卫帝就将这一袭强大的血色铠甲赏赐给了齐侍卫的后人,并且设立了禁宫副统领的职位,让齐侍卫的后人永远都承袭这个职务,只要大卫不灭,他的后人一出生便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而齐侍卫的后人也是十分争气,在随后的几百年里面虽然也是有所起落,却也总是能屡次立下了救驾,平叛的大功,深得历代君王的信任,因此,随着这名齐侍卫的后人多传承了几代之后,旁边人便已经将血将军的名字叫顺口了,也就流传了下来。

    听到了血将军将这个故事说完,林封谨这才知道了血将军的来龙去脉是这么回事,竟然也是和那修罗界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大卫朝亡了以后,血将军的这一脉为什么宁可穷困度日,也不出仕,要为亡掉的大卫朝守节。

    国家养士四百年,还是总会有几个孤臣孽子出来效忠尽节的。

    林封谨听了血将军的故事以后,也是有些唏嘘,忽然询问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此时怎么会离开钱震,跑来我这里呢?”

    血将军盯了一眼林封谨后道:

    “告诉你也无妨,王上他得了青梅嗅之力,便有望将夺舍遗留下来的毛病一举治疗平复下来,所以要闭关半年,在闭关的这半年里面,有渔翁和田襄子守护王上已经足够。并且我来这里之前,也是告诉了王上,他老人家也是赞同我前来。”

    林封谨点了点头,知道钱震估计也是打探调查了自己,知道今后很可能与自己有合作的余地,这样的举动也算是进行了示好吧。他看了看血将军已经将那只鲜血圆球收了起来,便道:

    “走吧,和我一道去办点事。”

    血将军淡淡的道:

    “好。”

    接下来,林封谨便带着血将军上了一辆马车,然后两人便对准了邺都的知府衙门疾驰了过去,在那里等候了少许,便见到里面也有一辆马车开了出来,林封谨便让车夫跟上,然后出城。

    ***

    张雷这几天一直都是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眼皮也是在连续不断的跳了七八次,

    可是,他虽然也是有一身常人所不能的本事,可是衙门黑狱深似大海,那大枷上的官印一盖,便将神通什么的都封得死死的,何况手脚上面还戴着镣铐?要知道,此时各国当中的镣铐都是特制的,带有国家的气运在其中,同样也有封禁神通的作用。

    倘若有不老实的人还想搞三搞四的,直接就穿了琵琶骨。抽了脚筋以后再丢到茅厕里面浸粪三日,有天大的本事也给你折磨成了一滩烂泥!

    这一日张雷又听到了牢房里面有开锁的声音,却忽然有些纳闷,今日送饭的时间不对吧?是不是太早了些?

    然后便见到衙役们走了进来,还扛着一个麻袋,另外旁边还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人,看他的衣着打扮,却并不像是官府中人,不过那些眼高于顶的衙役们看样子都还是相当奉承的。

    紧接着,衙役们便走了过来。先打开了牢门,然后将那个麻袋拖了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麻袋里面赫然也是个人!不过这人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呼吸气息,俨然已经是不知道死了多久。

    牢头儿三下五除二就将这死人的衣服扒了下来,然后扔到了张雷的身上,没好气的道:

    “换。”

    张雷在牢房里面呆得久了,身上自然味道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被这死人衣服扔到了脸上以后。顿时就觉得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几乎没把自己给熏昏过去!不过他这人也是颇有些精明,立即知道这应该是要施展“李代桃僵”的办法了,乃是难得的出狱机会!

    “这造瘟的小段。总算是打通关节了。”张雷在狂喜之余,忍不住暗自腹诽了一句道:“真是的,办事效率这么慢。”

    不过这时候,张雷心中忽然又生出了些疑虑来。忍不住看了牢头儿一眼,赔笑道:

    “劳驾,请问托你们办事儿的是谁?”

    牢头儿一嘴巴子就抽了过来。压低了声音恼怒道:

    “杀千刀的贼死囚,怎的这样多嘴?想不想出去?”

    张雷挨了一下,心中尽管恼怒,可是却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命在人家手上拿捏着,在那结结实实的威胁下不敢多说什么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将那死人的衣服换上,然后把自己的衣服给死囚穿上,将之脸朝里翻转过去,做出沉睡的模样,最后自己老老实实的钻进了麻袋里面蜷缩了起来,就仿佛是瓮中之鳖一样。

    接下来张雷就辛苦了,听得自己一路上被抬了出去,然后被抬上了一辆板车,这板车却是装垃圾的,将他埋在了最下面,那腐烂的气味儿就不用多说了,并且一路上板车更是颠簸得十分厉害,几乎是连五脏六腑也要被弄得翻了个个儿。

    最后,板车终于出了城,又走了大概几里地,停下,几只大手将张雷容身的麻袋给拎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一下张雷万万都没想到,顿时剧痛攻心,眼前一黑几乎是闭住了气,几乎都要窒息,半晌才缓过了气来,抹着额头上疼出来的冷汗,慢慢的从麻袋里面爬了出来。

    这一重见天日之后,张雷迎面就见到了一缕阳光,那感觉对呆在了黑牢里面十几天的他来说,当真是没有办法来形容的,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不过,等他恢复了一会儿,看清楚了周围的状况以后,心又再次深深的沉了下去。

    因为张雷又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淡淡的说着“我们还会见面”的年轻公子。

    这时候,张雷才知道,自己出狱只怕根本就不是小段弄的门路,而是这公子做的手脚!这人如此煞费苦心的来算计自己,可见所谋乃大啊

    林封谨此时也是看着张雷,这时候的张雷,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一头毛发灰暗,肚皮发瘪的瘦狼,身上却流露出了倔强,桀骜,疯狂的感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双眼都还闪耀凶恶无比的桀骜光芒,似要择人而噬!

    林家当中其实也是不乏人才,为什么林封谨就瞧上了这张雷呢?

    这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林封谨这一次前去吴作城,实在是吉凶未卜的势头,林家的人才此时乃是集中在“文”方面,比如说是调度整合,统筹规划。但是,林封谨身边能打的人当中,野猪,水娥,石奴,血将军也算得上是人才济济,却要么是没什么智谋,要么就见不得光的。

    林封谨目前缺少的。就是一个既有一定智谋,也具备一定武力的人,这个人就类似于管家或者秘书的作用,能够拥有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林封谨在的时候,可以让林封谨省事省心,效率倍增,林封谨不在的时候,能够以林封谨的名义统合起吴作城那复杂的实力来。

    经过一系列紧密而无孔不入的调查,张雷的一系列情报都呈现在了林封谨的眼前。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人竟然是做过中唐边塞克敌关的副将。

    却是因为总兵刘我刚愎自用,完全不听劝告,所以导致克敌关失守,而这总兵刘我在败退的时候又一不做二不休,将罪名全部推在了张雷的身上,因此张雷便弃官潜逃,但其亲兄长为了掩护他逃走,断后而死。

    这件事之后。克敌关的总兵刘我被降职留用,发配到了与西戎交界的边镇高亭,张雷也是尾随而去,隐姓埋名。混迹在盗匪当中,在两年当中以“望天风”的名义乘势崛起,统合了高亭县周围的盗匪组织。

    然后利用声东击西,壁虎断尾的计谋将镇守高亭县的刘我调了出来。先以火烧之计乱其阵型,接着大队的散乱盗匪依次扑上围杀,让刘我身边的精锐变成疲兵。然后率领自己挑选练出来的精锐悍然冲出,阵斩刘我,接着洗劫高亭县。

    接下来,张雷席卷了从高亭县洗劫而来的财富,从此便销声匿迹了几年,最后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北齐境内充当了一名独脚大盗,不过此人行踪诡秘,选择打劫的目标也是经过挑选了的,通常都是黑吃黑或者说是不会惹出大的事端那种,因此名声不显。

    看到了张雷的履历,林封谨更是觉得满意了,这人能在两年当中,便能统合组织出来一批盗匪,更是用这乌合之众成功组织起来将仇人击杀,并且这仇人还曾经做过守关的总兵,便是被贬斥去了高亭县,手下的精锐至少也有千人!

    这样的战绩,差不多就像是有人带着大群的古惑仔,居然就能击败一个营的野战军那样离谱了,纵然是冷兵器时代,这样的战绩也可以说是相当的彪炳。足可以看出来张雷这个人的韬略,组织能力,练兵手段都是上上之选。

    就在这时间紧迫的时候,忽然有这么一个人才出现在了林封谨的眼前,林封谨怎么会将他轻易错过呢?

    这时候,林封谨挥了挥手,马车上便下来了人,拿出来了一个食盒,送到了张雷的面前,然后林封谨道:

    “吃,吃完了我们再谈吧。”

    同时,林封谨顺带让人也把张雷的镣铐解开了,张雷坐了这么久的黑牢,早就饿得狠了,知道对方若要弄死自己,也犯不着弄这样的玄虚出来,便打开了食盒准备狼吞虎咽一番。

    但这食盒一打开后,张雷又是一呆,并不是因为这玩意儿香气扑鼻,而是他的心更是沉重了,因为这盒子里面装的三道菜和一道主食,竟然全部都是自己最喜欢的!!对面这神秘公子的实力,竟是如此变态,连自己的喜好口味居然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这其实更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连你口味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的,何况是你其余的隐藏着的东西?

    一念及此,张雷将心一横,端起食盒便是埋头大吃,吃完了之后,猛喝了几口烈酒,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精气神都恢复得十分惊人,显然里面还加入了名贵的药物。

    这时候,张雷才抬起眼睛看着林封谨沉声道:

    “你究竟打算怎么样?”

    林封谨淡淡的道:

    “我手底下缺个人卖命,觉得你挺适合的。”

    张雷冷冷的道:

    “我当人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给你做狗?”

    林封谨并不动怒,退后半步,将血将军让了出来,淡淡的道:

    “我这个人不喜欢把事情做绝,所以也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若是能在他的手下撑过五十招,就放你一条生路,若是撑不过的话,你若还不答应,那么就去死吧。你也不要想逃什么的了,你的资料我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的,虽然说祸不及家人,但是你要是不按我的规矩办,我做事情也就没有了规矩!”

    张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当然听得出来林封谨绝对不是恫吓!(未完待续……)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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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隐妖血脉

    这时候,已经有人给张雷送上了一对兵刃,正是他最熟悉的鸳鸯钺,并且这对鸳鸯钺上面竟然还镌刻着阴,阳两个字,里面隐隐有光芒闪耀,十分灵动,只怕已经是有器魂存在了,看卖相已经是比之前洪迈用来当酬劳的那对长钺还要强大一些,只怕都能排入神兵利器谱前五十的位置。

    在这个时候,张雷还能说什么呢?说到底还是自己跑来找林封谨的麻烦,惹火烧身,哪怕是站在了他的立场上,也是觉得林封谨做得仁至义尽。

    他握住了这对鸳鸯钺,浑身上下的气势都为之一变,仰天长啸了一声道:

    “好!五十招就五十招,若在下真的是连区区五十招都接不下来,这百来斤便是卖给了公子又如何?”

    血将军这时候才慢慢的走了出来,却是叹了一口气道:

    “难,难,难,这可真难了。”

    张雷见到面前出来了个貌似老朽的人,脸色都仿佛是贫血也似的很是有些苍白,却丝毫都没有大意,听得血将军这么一说,正要说几句谦让的话,没想到血将军接下来的话却几乎令他要吐血出来:

    “我老人家一出手,要是一不小心把你弄死了?岂不是坏了公子的大事?”

    张雷听了这话以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自按捺住自己的心情,保持住心如止水的状态道:

    “多说无益,请!”

    这时候,血将军的肩头忽然一耸,整个人似要突前,但下一秒却已经是对准了旁边飞扑了出去,连续几个起落后,一掌就按在了旁边的一株大树上,这大树立即就咔嚓一声裂了开来,从里面居然滚出来了一个浑身都是皂青色披风的男人。

    这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看起来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仔细分辨以后就能发觉,他的耳朵过于尖长,而眉心当中居然也是有着明显的膨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这里冒出来,因此脸容看起来分外的奇特。

    这穿着皂青色披风的男人被识破以后却是不慌不忙,朝着背后的大树一靠,似乎就要乘机逃走。但是血将军发出了阴测测的一丝冷笑,地下的泥土轰然爆炸了开来,从中扑出来了一个血色魁梧身影,一把就抱住了那男人靠住的大树。

    那男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露在外面的肌肤在瞬间就变成了惨白色!而那个血色魁梧的身影似乎更是庞大了几分,提起了这诡异男人就对准了旁边的一块岩石砸了过去,这“岩石”猛然一动,从中窜出了两条身影,端的是伪装得惟妙惟肖的。

    但这时候,血将军已经负手挡在了他们的身前,这两条身影也不见有任何的动静便抽搐着一头栽倒了下去,只有林封谨依稀看到,血将军现身之前手腕似乎翻了翻,有两道暗红色的光芒都是随之飞窜了出去,咬在了这两人的身上,瞬间就斩断了这两人的生机,又重新飞入了血将军的身体当中。

    这时候,空气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多出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林封谨走过去看了看这倒霉的三个家伙,心中已经是明了了他们的身份,原来是那群拜魔教徒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灰复燃了起来,竟然开始暗中监视起自己!

    这些人的躲藏技巧也端的是好生厉害,连自己都没有发觉什么蛛丝马迹,也算是他们活该,这一次被血将军发现了,自然是死得十分凄惨。

    而血将军连杀三人,顺带掠走了他们身上的鲜血,看起来已经是从和林封谨他们一战当中得到了深刻的教训,此时与张雷交手的时候也堪称是狮子搏兔,使出了自己的全力,此时他有三人的精血在手,不说什么发挥出十成实力,却也至少能有七八成的实力了。

    得手之后,血将军阴测测的长笑了一声,已经是对准了张雷大步欺近。

    张雷的城府心机却是丝毫不低,并且他的江湖经验可以说是格外的丰富,深知自己若是老是想着五十招的限额,采取游斗防御闪避的策略很可能会弄巧成拙,因为有的人的神通和武学天生就需要蓄势,一旦一开始被对方抢占先机,抓住了机会气势打了起来,那么就说什么也扳不回来了,因此说什么一来也是要猛攻一下再说。

    所以张雷面对血将军的逼近,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自己的鸳鸯双钺,便是对准了血将军当头斩下。

    这一刀斩下之后,周围的泥土都是“哗啦哗啦”疯狂作响,先声夺人的飞射而出,噼噼啪啪的猛烈砸向了血将军,直似一场剧烈的风暴,而镌刻着“阳”字的鸳鸯钺则是陡然光芒大盛若烈日,加速圈出来了一团刀芒,对准了血将军直斩而下。

    与此同时,镌刻着“阴”字的鸳鸯钺则是一下子仿佛失去了所有光芒似的,似潜藏在了黑暗水下的游鱼悄然无声的游向了敌人,要在无声无息当中夺取敌人的性命!!

    这一刀本来是试探意味的,却就连张雷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一下子就激发了这把阴阳鸳鸯钺的潜在特效,演绎出来的威力竟然是大得令他自己都难以想象,一时间张雷的心中竟然泛出来了一股异常满意的感觉,就像是诗人创造了一首传世的名篇,画家画出了一副千古绝唱,而张雷的自身的进境似乎都是随着这一刀的威力而提升了半个层次!

    面对这连环双斩,血将军的应对却是异常的简单,他先是将手一指,便激射出来了一道扭曲的血色光芒,正是一条鲜血水蛭,一下子就吸在了率先斩来的阳钺上,顿时就猛烈的扑腾,一下子就将阳钺斩来的方向给挪得偏斜了开去,接下来又爆出来了漫天的血光,一下子令人都有目不暇接的感觉。

    紧接着血将军的双手便是一合,竟是恰巧将斩向自己的阴钺以“空手入白刃”之势合住,同时自身仿佛像是完全禁不起这一斩的威力似的,朝着后方疾退!

    张雷此时只要加上一把力,那么阴钺就能强势反弹,震开血将军的双手,长驱直入斩入对方的心口,一举获胜,因此他此时自然是不会放弃,长啸一声追斩了上去。竭尽全力,不顾一切!!

    可是,就在这一追一退的过程当中,张雷猛然觉得自己似乎撞破了什么东西,就像是前面似乎有一道纱帐,被“撕拉”的一声狠狠拉裂!

    紧接着张雷眼前一花之后,就感觉到自己仿佛是进入到了一个诡异的梦里面,四下里都是鲜红的一片,并且还处于半凝固状态下,徐徐的旋转,鼻子里面传来了一种甜美无比的奇特气息,似乎有一点点腥,又有一点点甜。

    这令张雷的喉结情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渴,并且加倍的希望找些红色的东西来吃,比如说番茄,比如说是西瓜,比如说是......生肉??

    “我怎么会走神?我怎么能走神?我不是在和人决斗的战场上吗?”张雷忽然醒悟了过来!他一咬牙,转身四顾,竟发觉周围都是茫茫然的一片红黄相间的粘稠,甚至还在微微的流转着。

    “难道我刚刚竟然撞入到了一个蛋黄里面?不,这绝对不可能!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大的蛋黄?不对,我这是被人拖入到了心魔当中,我竟是进入到了自己的幻境里面!”

    张雷的战斗经验也是无比的丰富,他一咬牙,拿起来了阳钺便给了自己的手臂抹了条长长的口子,根据他的经验,九成以上的幻境都是自身只要一遇到疼痛便能醒来。

    可是这一刀抹下来,鲜血横流,张雷发觉自己竟还是在这诡异的场景里面,此时他又忽然看到了自己手臂上流淌的鲜血,猛的觉得喉咙里面竟是一阵忍不住的饥渴,便抬起了手臂想要去饮,尽管意志力反复在强调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做,但是张雷依然是鬼使神差的将嘴巴凑到了伤口上,舌头一接触到了鲜血,顿时就觉得无法形容的美味传递而来,令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停止。

    那种甘美无比的感觉,根本就不是任何珍馐美味能比拟的,因为这甘美的血液里面,荡漾着生命的波纹啊!!

    张雷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也是越来越浑浊,他的喉结在迅速的蠕动,眼中的疯狂之色也是加倍的浓郁。

    但是,就在一瞬间,张雷眼中的疯狂之色一下子就仿佛是被狂风席卷而过,顷刻之间便是一扫而空,虽然他此时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但是这时候在他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竟是更胜往昔,他的身后,竟然是隐隐浮现出来了一个幻象:

    这幻象乃是一个巨人,肌肉虬结,坦胸露腹,背生肉刺,脸却是显得尖嘴猴腮,鹰钩鼻子,双脚仿佛是鸟的爪子。

    这幻象一出现,张雷的双手便自动捏出来了一个奇特的法决,紧接着,天空当中风云翻涌,一道凄厉无比的霹雳直击而下!!!那威势赫然已经是可以与天劫相比拟!

    这道霹雳一击落下来,张雷身边的幻象顿时便仿佛是波纹荡漾那样的散了开来,又回到了这荒郊外的树林当中,此时张雷的手上赫然是血肉模糊,嘴巴里面更是血鲜血淋漓,先前在幻境当中被迷惑吸血赫然不是幻觉,而是铁定的事实,而张雷更是剧烈的喘息着,然后“噗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事实上,若论战斗经验之丰富,张雷又怎么可能和血将军相比?

    而血将军此时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阴骘,先前他动用了血之迷雾,已经是在不知不觉的状况下将张雷引诱入幻境当中,虽然每一代的血将军会死,但是鲜血铠甲却是足足传承了四百多年,这玩意儿却是可以用灌顶的方式将这些战斗的经验传承给使用者,因此张雷自以为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比起血将军来说,还真的是不值一提!

    不过,虽然张雷看似被血将军玩弄于鼓掌之间,但是,在他吮吸自己的鲜血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那就是失血量已经足够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张雷的身体里面苏醒了,紧接着就是那仿佛天劫也似的一电带着横扫一切的凌厉,直接狠砸了下来。

    要知道,此时的血将军,乃是托大没有穿戴上鲜血铠甲的啊,若他真的中了这一电,搞不好也是要丢半条命!还好林封谨及时出手利用自己的妖命之力将这一电卸走,否则的话,就轮到血将军出大丑了。

    血将军凝视了昏迷的张雷一会儿,这才慢慢的道:

    “公子果然是慧眼若炬,竟然连这样的隐妖血脉也能找到,难怪得会为了此人大费周折!”

    林封谨听了血将军的话,忍不住愕然道:

    “隐妖血脉?”

    血将军听了林封谨的话,忍不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发觉林封谨惊愕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便叹了口气道:

    “这人间界的大地,在数万年之前,你应该知道是被妖族所占据统治的吧?人类则是像现在的妖族那样,沦为附庸种族,苟延残喘。”

    林封谨道:

    “这件事我倒是听过。”

    血将军道:

    “当年妖族全盛的时候,不乏操控雷电的王者存在,而妖族的生活方式和人族是不同的,平时是不会有交配的欲望,但是一到了发情期,则是会变得十分的疯狂,饥渴无比的寻找身边的雌性交配,在这种情况下,不乏有人类女奴受孕的情形出现,形成半妖血脉的出现,你身边的野猪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随着人类登上了统治这个世界的舞台之后,妖族也就渐渐湮灭,随着人与人之间的通婚,当年的那些半妖血脉就会被一代一代的稀释,只是,妖族王者的血脉也是非同小可,哪怕是在传承了几十代,几百代之后,其主要的因子依然可能潜伏在子孙的血脉当中。当有的子孙契合度和这潜伏的王者血脉很高的时候,王者血脉就会复苏!”

    林封谨听了血将军的解释以后,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张雷为什么在控雷的水准上如此之高,却是甘心在黑道上厮混,便是因为他血脉当中的这个莫大的秘密吧!

    此时的人对种族血脉看得本来就很重,半妖在主流社会当中是很受到歧视的,甚至草原上的民族都很讲究黄金血脉。

    比如林封谨若是半妖的话,哪怕他有现在的成就,苻敏儿和左妹子肯定是不会被家族许配给他的,而君王选妃也是如此,一定会仔细的检查有没有半妖的血脉,否则的话,生下来的小孩子都会被叫做杂种。

    并且张雷天生就有对雷霆感应的能力是从妖族血脉当中带来的,和炼气士提倡的天生雷体是两码事,因为从根源上来说,张雷的是妖王的血脉基因,而天生雷体则是后天变异出来的人类基因,二者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因此,张雷要想强大的话,跟随练气士修炼并非正道,反而是事倍功半,真正的道路是应该提纯自己的血脉,鉴于这两点,换成是林封谨也是和张雷一个选择的。

    此时血将军又眯缝着眼睛看着张雷道:

    “若我刚刚没有看错的话,此子应该是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因此潜力发挥出来,临时突破,更上层楼,这也是我判定他的血脉乃是妖王血脉的重要原因,敌强逾强就是妖王血脉的重要特征.......”

    说到了这里,血将军又看向了林封谨:

    “倒是先前公子你弄的那一手还真是令我看不出来呢,此人发出来的那一雷,已经是竭尽全力,几乎能与天劫的劫雷轰击类似,公子你居然能令这雷电为之击偏,这样的强悍能力,似乎真的是举世无双,令人闻所未闻啊。”

    林封谨笑了笑,却是并不正面回答血将军的这个问题,看向了张雷道:

    “那这人的运气不是忒好了?想要实力大进,便去找人把他打得半死就可以了?”

    血将军嘿然笑道: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这种临阵突破的几率,十次当中能有一次就不错了,这世上,最难骗的人就是自己,若是没有亲身感觉到死亡的恐惧,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作用!”

    这时候,张雷已经是微弱的呻吟了一声,醒转了过来,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剧痛,似乎每一根骨头和关节都在剧烈的呻吟着,可是,在他的眉心中央,却有一团炽热的气流正在迅速的盘旋着。

    张雷顿时狂喜,这是自己的血脉再次被提纯的标志,从此以后,自己又将能迈入一个全新的境界,他期待这一天可以说已经是太久了,因为上一次的突破都足足过去十年了。

    只是,张雷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五十招之约!自己过了多少招?三招不到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时候,仰面朝天躺卧着的张雷视野当中,出现了血将军那张冷漠的脸:

    “小子,你还能再打么?”

    张雷苦笑,却发觉自己竟然连摇头都是如此艰难,只能嘶哑着声音道:

    “阁下厉害,我甘拜下风。”

    血将军淡淡的道:

    “那好,公子是给了你自由的机会,你自己没有抓住,怨不得别人吧?”

    张雷闭上了眼睛,苦涩的道:

    “怨不了。”

    血将军道:

    “很好,那么现在你就得做个决定了,是你全家去地下一起团聚,还是为公子效力?”

    血将军说杀人全家的话的时候,那口吻可以说是淡漠得惊人,可是却丝毫都不令人怀疑他一定是说的出做得到的。张雷涩声道:

    “我还有得选么?自然是为公子效力了。”

    林封谨这时候便走了过来,笑了笑道: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着林封谨便将一个包裹扔在了张雷的胸口:

    “包裹里面有一瓶药,喝了以后,一炷香的功夫后你就能像是正常人一样行动了,这个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万两银子,你的新的身份文书,还有通关文碟。这对鸳鸯阴阳钺若是使得顺手的话,那么就借给你了,你要在正月二十三之前,将你的家人带到四胜关来和我们汇合,记住,是所有的家人,包括你在外面包的那个外室小凤仙.......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让我多操些心来做些别的事情。”

    林封谨说完了这些话以后,便转身就走,离开的时候似乎有些疲乏,旁边边有家人拧了条洁白的热毛巾过来擦脸,然后又有人递上了一杯人参茶呷了半口,富贵之气扑面而来,似乎根本就不担心张雷敢于反悔之类的。

    张雷看着胸口的那个包裹,眼神复杂,想要伸手去取,却是犹豫着,最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将那包裹取了下来。

    截止到目前为止,林封谨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不是张雷惹得起的了-------一手精湛的七国剑传承,很可能是陆九渊的嫡系弟子,非但如此,看得出来在官方更是拥有惊人的势力。邺都的知府衙门当中说捞人就捞了。

    刚刚追随在他身边的那老头子,实力更是变态,亲手与之对敌以后张雷才明白他的恐怖,举手投足当中便轻易将人拉拽进入到幻境当中,更可怕的是,他的实力依然若冰山一角,丝毫都不能够完全企及!张雷到现在就连这老头子的最擅长的武器都不知道是什么?

    一念及此,张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神情更是表现出来了认命的神色,再加上这神秘公子做事情也是相当大气,由不得张雷这江洋巨盗只能为之叹服。既然心中做了决断,张雷脸上的棱角之意便是渐渐平息了下来,拿起来了包裹以后,发觉里面果然有一瓶药物,拿起来便喝了下去,顿时觉得一股热流从喉咙当中流淌落下,瞬间便散发到了四肢百骸当中,格外的温暖,整个人也是渐渐的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第十六章 谋划

    林封谨将张雷的这件事弄妥当了以后,也算是将出行之前的最后一块拼图给弥补上了。

    回府以后便唤来了管家,让他将账本拿来一一的查询妥当,这件事对旁人来说或者很难,但是对于已经是主持过数十万大军粮草辎重的林封谨来说,那简直就是信手而为的事情。

    正在盘点查账的时候,外面忽然有小厮来报,说是一个叫张雷的人求见。

    林封谨眉毛一挑,终于微笑了起来,这时候张雷前来有些出乎林封谨的意料,不过根据林封谨的推测,这应该是一件好事,便道:

    “东暖阁置酒,有请。”

    虽然仅仅过了一个多时辰不见,但是张雷再次见到林封谨的时候,态度已经是变得截然不同了,一见到了林封谨就磕了三个响头,把主仆君臣之间的名分定下来再说。林封谨站在那里,坦然受了张雷的三个响头,然后便将他搀扶了起来道:

    “子干前来,可是有什么难处吗?”

    张雷的字便是子干,听了林封谨的询问以后便道:

    “在下思前想后,公子自身雄姿英发,手下的奇人异士想必也是众多,为什么会花心思在某的身上?既然不是为了武力,那么就是身边少了个参赞谋划的人而已。而连公子这样权势的人都觉得棘手的事情,必然是兹事体大。既然如此,时间便是极宝贵的东西了,自然是要争分夺秒。”

    林封谨沉吟了一会儿道:

    “既然你这等有心,那么我也不瞒你,你可知道去年的传闻?东夏人在草原上吃了个败仗........”

    ***

    林封谨这一说,便是小半个时辰,算是将当下的局势和之后的局面都详细解析得明明白白。

    张雷听完了林封谨的话以后,最初乃是震惊,他只以为自己当年组织纠合出一群盗匪打下中唐县城已经是神来之笔,没想到林封谨竟是在草原上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弄出来了这样大的局面来!因此越发的觉得肩头的挑子格外沉重了。必须要拿些干货出来才不会让人看轻,因此沉吟了一会儿道:

    “公子,局面恐怕没有想象当中的乐观,根据目前的情况来说,在海外联军的眼里,吴作城的重要性很可能比想象的要大。”

    林封谨听了以后,端茶的手指一紧。茶杯立即都“科勒”一声轻响,出现了一条清晰的裂纹。却是不动声色的道:

    “你说说看。”

    张雷道:

    “对方从海外而来,最为缺乏的就是根基!没有根基就没有退路,没有根基就是流寇!吴作城孤悬在了茫茫草原上,却是富庶,距离北齐和东夏都还有数千里的距离,一旦北齐东夏出兵,也能有足够的缓冲时间,占据这里以后,更是可以北窥东夏腹地。南望北齐的青,徐富庶一带,乃十分重要的战略之地。”

    “在下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海外诸国当中便是想要有一国想要独占这里的,其余的国家也是绝不可能答允。”

    林封谨深吸了一口气道:

    “若是东海诸国一齐联手来袭的话,吴作城肯定是顶不住的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做最坏的打算了?”

    张雷摇头道:

    “那其实也并不尽然。”

    说完他便将旁边的地图要了过来指点道:

    “东海诸国貌合神离是一定的。我也听说过一些相关的事情,他们之间可以说是不可能做到彼此之间精诚合作,根据我的推测,这帮人的第一步目标,一定是先在中原附近找几个点先扎下来再说,这些点要么是海岛。要么就是靠海的城市,有了这几个点,就能以此为核心来划出各大战区,进一步细化各自的势力范围,避免分赃不均进行冲突。他们选取的这几个点,东夏海外的济州驿,长江口外的崇诸。涠洲岛,南麂岛,庙岛等等,都很有可能被列入目标。”

    听张雷这么掰开来讲了以后,林封谨也是明白了过来道: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吴作城就可能是被内定成了一个支撑点了?”

    张雷道: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这只能怪吴作城的地理位置太过优越了,只从陆地运输的角度上来看,吴作城那就是穷乡僻壤,但是,从海贸和海战的角度上来看,吴作城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遗憾的是,肉食者鄙,因为大海当中的危险太多,所以中原少有人有这等超前的见识和眼光。”

    林封谨笑了笑,吴作城的选址乃是他定下来的,依靠上一世的经验和眼力,当然是毫无问题。但是,对于张雷而言,能有这样的见识已经是殊为难得了。他听了张雷的分析以后,自己也是有所领悟,便道:

    “那你觉得,我这一战是不应该打的了?”

    张雷道:

    “不,这一战也必然要打,因为虽然东海联军绝对不会小看了吴作城,但是,刚刚我都说得很清楚了,他们应该是要先在中原附近找寻几个点扎根下来,所以,绝对不可能只打吴作城的主意。因此,吴作城的对手既不可能只有一家联军,也不可能面对对方的所有力量,应该是两到三国的联军前来,这样的话,吴作城的压力虽然打,但也绝对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的。”

    “精彩,精彩!”林封谨点点头,赞许的道:“看来我没找错人。你放心,我这一次找你来,也绝对不是要你卖身为奴给我做一辈子下人的,天底下哪里有甘心做一辈子匪贼的人?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自己的老婆孩子想想是不是?”

    “你这一次做得好了,我负责把你身上的罪名洗清!并且保举你一个七品衔,你想进吞蛇军或者说是狂风军团,都在我的身上,高的位置不敢保证,至少一个指挥使(500人)是少不了的了,吞蛇军则是只能给你许个伙长的位置。”

    张雷听了以后,顿时怦然心动。林封谨许给他的七品衔是虚衔,就类似于现在的副处,正处级待遇。将一个毫无根基的人拔升到了这个位置已经是很难的了。何况还有指挥使的实缺?

    并且林封谨的口气也是大得惊人,吞蛇军那是什么地方?御林军!更是吕羽的心尖子,狂风军团同样也是北齐的主战军团之一,申残虽然是降将,但他本身就是天下七大名将之一,吕羽对他的看重乃是众人皆知的,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答应许配给申残得的老来子。能进那里做个指挥使,也是难得的美差。也就是武进士当中的前三甲能有这个待遇了。

    不过张雷也是个谨慎的人。林封谨说的这些话自然不会全信,面上还是做出了感激的神色,林封谨微微一笑,也不点破,见到此时张雷还穿着从监狱里面的囚衣,便吩咐了一声下人道:

    “去侍候张先生洗浴一下,换一身新衣服,安排到松鹤轩好好休息一番以后再谈正事。”

    林封谨的吩咐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张雷下午来见林封谨的时候,虽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打扮得格外的精神,看起来更有名士风范,但是对林封谨的态度却已经是更加恭谨了。

    因为林封谨知道这人也是观察入微,颇有城府的人,便故意要让他看看自己的实力。所以此时林封谨见他已经不是在东暖阁,而是在自己的书房“铜臭斋”,来到这里以后,很多人都要去看看悬挂着的“铜臭斋”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写得那个就是相当平庸,与林封谨这里的格调装修完全都是格格不入。

    这就好比一个风姿卓越的美人。却是戴着了一朵廉价而低俗的大红花一样,看到的人都总会对着那大红花多瞄两眼......

    不过,但凡瞄过这三个字的人,脸色都会一下子变得肃穆了起来,官员甚至还会忍不住整理一下衣衫,恨不得要膜拜几下。

    因为“铜臭斋”这三个字下面落的,就是如今北齐国君吕羽的名号!!

    这已经是林封谨实力的最大展示了。以他的这个年龄,居然是可以要到吕羽的墨宝,这本来就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虽然写的这“铜臭斋”有些贬义的意思,却是听起来有些笑骂的味道,仿佛是在和林封谨开玩笑似的,这就更加难得了。

    至于冒充之类的,张雷更是想都没有想过。在邺都当中的客厅里面悬挂当朝国君的赝品墨宝,这是全家上下老小都活得不耐烦了吗?

    非但如此,之前张雷所住的松鹤轩当中也挂了几幅字画,其中有阳明先生的,有狂风将军申残的,甚至还有中唐先君李坚的,还有当朝正当红的太监崔知节的!

    说实话,要收集这些字画,有钱也能办到,可是这些字画上面清一色的都写着是送给林封谨的,要么就是恭贺他的冠礼,要么就是恭贺他的寿诞,这样的大手笔,已经绝对不是金钱方面的了。

    正因为如此,张雷此时才算是死心塌地的投靠了林封谨,并且也算是马上就拿了些“干货”出来。

    什么干货?当然是张雷当年的班底了。

    这厮当年去高亭县找老上司的麻烦,以“望天风”的名义乘势崛起,统合了高亭县周围的盗匪组织。这就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能做得到的!

    有道是蛇无头不行,盗匪都是一股一股存在的,要整合这些家伙,就得拿**裸的利益出来,这一系列的千头万绪,张雷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他顶多也就只起了统合调度的作用,若是没有一干十分优秀的班底和执行者,断不可能以一群土匪流贼组成的乌合之众,大破高亭县的。

    而这一次守御吴作城,林封谨最担心的就是没有了李虎那边的正规军帮忙来做个定海神针的作用-------三里部的族人虽然强悍,但是游牧民族的习性就决定了他们不擅长防守。

    而有了张雷和他的这帮班底,再以林家南北奔波的数千名走镖伙计,趟子手为骨干,是不难弄出来一支精锐的。

    更重要的是,接下来是以守城战为主,守城战的话,因为有着厚厚的城墙保护,所以对军队的质量要求反而并不算是太高,只需要敢战。敢守就行了,甚至反击都自有三里部的骑兵去做,如此一来的话,便能以战练兵,用战争来迅速淬炼出一批精兵,强军!

    按照林封谨的想法,自己手下的汉人大概能招募组建出来两千余人的军队。用这两千余人为中心,再辅以三里部当中的战俘牧奴。可以扩张到万人之多,接下来的话,只要吴作城墙不破,这支部队就可以挪上城头,在血腥的战场上迅速的成长。

    若是野战的话,这样弄出来的新军很容易溃散或者逃走,可是在守城战当中,敌人的打击力量有限,首先不可能施展出来如此庞大的压力。其次的话,新军的人想溃散,逃走,也是没有任何可能的,因为吴作城当中根本就无路可逃,顶在前面或许可以不死,但是回头逃走一定就会死!只有咬牙上前才有一线生机。

    根据张雷的述说。当年打破高亭以后,他也是知道这只能是一时的胜利,毕竟中唐根基尚在,真的是认真了起来,要剿灭了他可以说是举手之劳。当时还有一条路就是投靠西戎,但是他手下的好几个弟兄和西戎也都有血海深仇。因此只能选择洗劫高亭然后潜逃,回到了熟悉的北齐境内来做没本钱的买卖。

    此时张雷貌似是个独脚大盗,其实他也只是在打劫的时候一个人出现而已,还是埋伏了人在旁边追杀漏网之鱼,手下却也至少还有几十人,若加上他的那些有联系的兄弟,至少也是有一两百号。

    林封谨闻言大喜。他亲自坐镇,也不怕张雷和他的这帮兄弟翻了天,再说,这支军队的主体,还是由林家的走镖伙计,趟子手构成的,何况还有对他奉若神明的三里部进行压制?最重要的粮饷,张雷他们也根本不可能自己解决。

    因此,林封谨当下便答应张雷,他的兄弟一个不少的都可以收纳,负责帮他们洗白,但是,所有人的家眷都要来邺都,方便一起照料,更不能隐瞒亲属不带来,否则的话一旦查了出来就直接杀了。

    张雷如何不知道林封谨这是要他们送人质出来?但林封谨这么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犹豫了也就答应了下来,林封谨又支给了他五万两银子,作为他去说服那些同伴的安家费,然后定好了约期。

    林封谨丝毫都不担心张雷会跑路,因为自己已经给了他希望,现在的人,脑海里面光宗耀祖的这四个字也是重视得很,何况就像是林封谨所说的那样,你自己做贼无所谓,希望自己的老婆一辈子背个贼名?希望自己的后代也做一辈子的贼吗?

    这就是张雷和他的这帮兄弟最致命的软肋,每个人都有自身的弱点,林封谨抓住了他们的软肋,那就不怕他们不就范。

    ***

    时光荏苒,此时东海诸国的远洋舰队,已经是又一次无惊无险的航行在了大洋之上。

    至少已经有大大小小二三十头深海远古巨兽惨死在了这“苏我使者”的变态攻击下,深海远古巨兽庞大的身躯,此时反而成为了它们最大的弱点。

    这些“苏我使者”行动若飞,外壳上有神力保护,前足异常锐利,口器更是能分泌出来一种强大无比的腐蚀性物质,可以轻易的腐蚀入深海远古巨兽的外皮当中,然后钻进去,以深海远古巨兽的血肉为养分,肆意产卵孵化,这样变态的内部攻击,几乎是没有任何生物能抗衡的。

    如此凶残的天敌出现,其余的深海远古巨兽也绝对不是没有灵智的生物,同样也是有自己的通信渠道,幸存下来的纷纷将这个噩耗传遍到了整个大洋当中,深海远古巨兽这个庞大的族群在面对如此变态的生物污染面前,也只能默默认栽,在又被接连诱杀了好几头深海远古巨兽后,一旦是见到了有“苏我使者”气息的船只,哪怕是一艘舢板,也是必然望风而逃。

    按理说这下子没有了阻碍,东海诸国的舰队就航行得快了吧,那也未必,为什么?天公不作美。

    苏我使者再强,也没可能改变这冬冷夏热的天气状况,他们这个时节在海上航行的时候,那完全是逆风,航速慢得似乌龟爬一般。

    好在根据有经验的船工估计,在四月之前航行到那是绰绰有余的。并且这个季节也是几乎不会出现台风,因此这种慢也是能够忍受的。

    事实上,东海诸国在来之前就仔细的盘算过开战的时间,都是一致认为在冬天和初春都不易开战,弊端有两点:

    一是这个时间段开战,冰天雪地里面,后勤辎重压力至少要提升三层。

    二是这个时间段进行攻城,守军每天晚上烧出来开水往城墙上一泼,便要给攻城平添三分难度。

    所以,他们选择的时间是开春的四月,草长莺飞,春暖花开,这样一来的话,在海域的外围区域攻陷下来立足点之后,第二阶段的攻势便可以围绕着春小麦收割入库的这个时间点展开,可以最大程度的缓解后勤的压力。

    这是由于一来隔着茫茫大海,运输不易,更重要的是,东海诸国的粮库为了支持这次远征,库房里面也根本没有什么粮食了,几乎是不可能再提供任何的帮助。

    因此,若说东海诸国联军的第一阶段战略目标,是在中原的海岸或者海岛上扎下若干个永久性的立足点之外,那么他们第二阶段的战略目标也就是很显然的,不是攻城略地,也不是劫掠珠宝财富,而是抢粮!

    正因为他们的第二战略目标可以说是匪夷所思,所以成功的几率才至少有八成!

    总体说起来,东海诸国实行的这一次联军攻击可以说是相当完美的,首先神祭就令他们克服了茫茫大洋当中的深海远古巨兽凶险,制订的计划也是稳扎稳打,根据潜伏在中原的探子回报,中原当中此时更是五国纷争,完全没有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忽然之间,缓缓航行的先锋舰上吹起来了低沉的牛角号,紧接着升起了信号旗,没过多久,整支舰队都徐徐的开始收拢,然后几艘明显庞大得多的船舰开始相互靠拢,集合了起来。

    很快的,东海诸国舰队的各个首脑都集中在了一艘五牙大舰上面,这里有一处专用的舱室,舱室当中摆放了一张巨大的海图,一名戴着狮面金盔的男子站了起来大声道:

    “刚刚已经确定,我们已经进入到了黑水洋!”

    顿时,这舱室里面便传来了一连串的欢呼声,这男子用锐利的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道:

    “来到这里,便标志着中原距离我们顶多也就只有半个月的航程了,因此,从今天晚上起,我们将分头行动,按照原计划来发动第一波攻势,在中原的岛屿上扎下我们的根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在四月初五之前,禁止所有人对中原的本土发动进攻------唔,当然,那个位于荒僻的草原上的强盗窝子叫什么,对对,吴作城并不在这条禁令内!”

    听到了“吴作城”三个字,有三名头戴金盔的大将眼神都是一凛,然后出声道:

    “天卢殿下,我们倒是听说这吴作城虽然确实是位于草原之上,却并非是那种荒芜人烟的破烂集镇啊,根据探子最新的回报,这吴作城更是仿佛觉察到了什么似的,正在整修城防,操练兵马,等到我们航行过去的时候,要面对的只怕是一块硬骨头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七章 出事了

    这天卢殿下乃是傲来国的二皇子,无论是文韬武略都是上上之选,更是早早就被定为了太子,四下征战未谋一败,非但在国中威望极高,在联军当中都是被公推为首领。 听到了这三名他国的大将说话,其余已经有一名金盔大将脸露不忿和嘲讽之色要上前说话,不过这天卢殿下却是对他微微摆手,然后含笑对那三名大将道:

    “既然贵国的探子又传来了消息,想必你们对这吴作城当中的情况也是知道得非常清楚的了?”

    说话的三名大将分别属于卢俱,黑齿,渤泥三国,他们便是要攻打吴作城的主力,今夜就要率领舰队分道扬镳,直扑吴作而去。听了天卢殿下的回答,都纷纷拱手道:

    “没错,应该是相当清楚的。”

    天卢殿下便继续含笑道:

    “那么敢问这吴作城隶属于哪一国?”

    这三名大将脸色一变,却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似乎,似乎不属于五国当中的任一国。”

    天卢殿下叹了口气道:

    “根据我的情报,这一座城,是一个叫做三里部的草原部落建立起来的,草原人这种游牧民族精通骑射,只是他们住的地方都是牛皮草草制作的帐篷,用木头栅栏围起来以后,就将之当做是城墙。你觉得这些野蛮的草原人对城市的整修效果有多好?”

    另外的一名头戴金盔的大将已经排众而出,声若洪钟的道:

    “若是三位将军觉得自己有可能打不下来吴作城,影响我们整体战略的话,我扶余国觉得还有余力,不妨将这里让给我国如何?现在互相交换攻击地点还来得及哦。”

    卢俱,黑齿,渤泥三国将军顿时脸色一变,急忙道:

    “这个,这个就不消贵国帮忙了。”

    这三国的将军为什么会这样说,那便是因为确实有收到了一系列相关吴作城在扩军整编的相关消息。不过,尽管有着这样的警告,但是他们的心中其实也是不以为然的,之所以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却是因为三国的国力较弱,想要联合起来想要多捞一点好处而已。

    对于他们来说,占领了吴作城以后。也是无需顾忌四月五日的出兵禁令,毕竟方圆数千里都不是中原五国的辐射范围。可以迅速的将自己的势力肆无忌惮的朝着草原上辐射扩张-----获得的战争红利当中,草原上的牛羊乃是上等的肉食,而草原上的上等战马更是可以用来与其余的东海诸国交换粮食。

    这样先行一步的话,可以说是要抢占不少的先机,非但如此,三国更是可以朝着东夏的南部,北齐的东北部和北齐的东南角扩张,完全不会有任何的冲突,还拥有充分的战略空间。

    天卢殿下自然看得出来这些人心中的小算盘。不过他身为联军统帅,知道东海诸国还是要必须联合起来才能与中原五国抗衡,所以也就顾全大局,淡淡的讥讽了他们一下之后便道:

    “这样吧,若是你们实在是担心的话,我傲来国可以私下提供箭簇五十万支,弓手五千人出面助阵。但是打破吴作城之后,我要一万头牛,五千头羊,五千匹马作为报酬,还要加上一成俘虏,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卢俱。黑齿,渤泥三国将军聚集在了一起,纷纷商议了一番以后,都觉得有些犹豫不决,傲来国的弓手乃是十分有名的,有了这些弓手对攻城的时候进行压制,肯定伤亡能降低不少。

    但是。天卢殿下要的报酬其余的都还好说,一万头牛则是着实让人肉痛啊!

    羊只能用来吃肉,马则是组建骑兵用的,养起来都是十分靡费,对资源有限的他们来说是格外的浪费,只有牛这种东西可以耕田犁地,又不像马匹要喂养精料,一万头牛,就至少意味着能增产好几万亩的粮食呢!

    所以三人再三商议以后,还是觉得反正麾下的士兵命贱若纸,死了再从国内征召就好了,有了傲来国的弓手助阵的话,充其量也就是在攻城的时候少死个一两千人而已。而这一两千条人命,就连一万头牛的价值都比不上,何况还要加上五千头羊,五千匹马?因此便婉言谢绝了。

    当夜,东海诸国的舰队便开始分散了,从高空当中看去,就仿佛是一个直击而来的拳头忽然张开了手,分出来的五六支子舰队就仿佛是五六个箭头,同时直插向了不同的战略目标!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第一步战略计划已经开启,吴作城也是在这兵锋之下,漫天战火,即将点燃在这座富庶的城市上空!

    ***

    就在这个时候,中原五国的国都当中依然是风平浪静,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全然不知道危机即将降临下来的凶险!

    这个时候,林封谨在做什么呢?

    他此时还呆在了家中,刚刚午睡了起来精神正好,,貌似悠闲的他便从旁边时候的使女手边接过来了一簸箩鱼食,徐徐的朝着旁边的金鱼池里面投喂着饵料,许多条肥大的锦鲤纷纷的游了过来。

    此时林家里面也可以说是雕栏玉砌,一派繁华气息,看起来就令人觉得富贵气息逼人,不过也仅仅是富贵而已,林封谨个人而言,并不是很崇尚豪奢斗富之类,不过应该有的享受是要具备的,但是家风一定要正,享受可以,但是不能靡费。

    此时有了张雷带了一帮嫡系来投,林封谨跟随了他们训练了几天以后,便很干脆的做了甩手掌柜,因为他发觉张雷不愧是做过副总兵的人,练起兵来相当厉害,甚至比林封谨自己都有一套,只是简单的整训了三天,林封谨交给他的这些镖师,趟子手之类的就已经被训练得初具规模,有正规军队的风范了。

    林封谨秉持的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他自己将粮饷这最重要的东西牢牢的捏在手中,就不怕张雷等人能翻得了天去。也叫张雷等人暗自感激林封谨的信任。

    而对于张雷这帮主持训练的人来说,也是格外心惊的。之前听说林封谨提供的兵员是林家商队走南闯北的伙计,趟子手之类的,都有些为难,因为按照他们的经验,这些人身上往往都有很浓重的江湖习气,这种老油条端的是油盐不进,操练起来也是倍加艰难。所以一去的话甚至都是做好了先要杀几个的思想准备。

    谁知道他们一接触这些人才发觉,这些人一来就能排列成整齐的方阵。行动划一,还能认识简单的数字。发布命令下去,迅速就能得到执行,这样的新兵,可以说已经是不输给中唐国的普通军士了,整训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难怪得令他们可以说是相当的意外。

    张雷却不知道,林封谨素来都是以军法来驭下,林家的这些伙计。趟子手走南闯北,似一团散沙一般的怎么行?没有严格的纪律约束,盗匪来了是他们保护商队,还是商队保护他们?因此早就制定了一系列的规章来操练他们,就仿佛是预备役一般,因此林家的商队走南闯北,很少听说有劫道的敢惹的。

    张雷等人啧啧称奇之余。自然是要去询问原因的,林封谨制订的家丁训练规章也不是什么必须要保密的东西,所以便随手甩给他们看,这帮人看了以后,却顿时是如获至宝,连夜研究了一番。讨论着将自己的经验总结什么的加入了进去,觉得几乎都是可以与孙子兵法,孟德新书等等齐名的兵书了.......

    不过甩手掌柜虽然林封谨做了,但他说实话,此时也原本不应该如此托大,还是呆在邺都的,而应该是在四胜关附近。没想到开春林员外就中了风寒,结果卧病不起,只能回来侍候。

    这时候老头子病情痊愈,进入恢复期了,算算时间也是必须前往吴作城的时候了,便寻思着明天要走,这会儿的喂鱼,不过是浮生偷得半日闲而已。

    这时候,旁边忽然急急赶来了一名丫鬟,叉手对林封谨施礼后,低声道:

    “少爷,外面三掌柜来了。”

    林封谨听了以后心中微微觉得有些惊奇,这三掌柜平时办事也算是相当得力的了,今儿不该他上门的时候却是跑了过来,不知道究竟有些什么事?因此便道:

    “客厅见。”

    这三掌柜一见到了林封谨,便站了起来低声道:

    “少爷,出事了。”

    林封谨看他的神情却没有什么焦急之态,便压了压手道:

    “你慢慢说。”

    三掌柜道:

    “少爷你是知道的,小人之前便是一直主持的天下第一汤那边的事情........”

    林封谨当然记得这件事,就连天下第一汤都是他亲手送出去的,而林封谨更知道,天下第一汤不算什么,里面的那些适应了自己经营理念的优秀员工才是最大的财富,所以统统都留了下来,有了他们,有了合适的机会,分分钟可以做出来十倍盈利于天下第一汤的产业。

    加上接手的那些人巴不得前东家留下来的人越少越好,自己才好往里面安插亲信,所以半点都没有为难。

    这三掌柜也是个人才,所以林封谨现在虽然在收缩产业,没有什么事情要交给他做,但还是直接按照平时的薪水给他和之前的那些天下第一汤的主要骨干这些人发钱,什么年节礼品样样不缺,并且告诉他们等一段时间就有新活儿做了,这种种待遇加在一起,所以林家的伙计掌柜们忠诚度都很高,旁人挖也挖不走。

    此时这位三掌柜上门,林家对他也是礼遇有加,忽然听他说起天下第一汤的事情,心中顿时一动道:

    “哦?怎么?”

    三掌柜接着痛心的道:

    “小人虽然走掉了,不过还是在天下第一汤当中的工人当中颇有威望,从我们退出之后,有很多留下来的工人对某些状况觉得不忿的,也是纷纷来找我说话,希望我能出面为他们解决,可是.......我都不在那个位置上了,还能说些什么呢?”

    “新来的那些王八羔子就只知道朝着自己的口袋里面搂钱,铺子上的事情半点儿也不管,听说交过去的头一个月。铺子就亏了一万七的银子,第二个月就靠找相熟的进货上家拉饥荒勉强顶着过去,第三个月刚刚开头.......吃了亏的上家也是知道倒霉了,半点债也不许再赊欠了,更是堵住了门脸儿要债去。”

    林封谨微微的点着头,冷笑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这帮王八蛋能做得了什么好事?”

    三掌柜道:

    “这还罢了。咱们七分店的许霸还记得么?就是右手少了三根手指,左脚有些瘸的那家伙?这家伙臂力特别好。劈柴特别能耐。他的老婆是得了痨病,需要温养调制,在咱们手上的时候还好,可是换了东家以后,第一个月就把他们的红利给扣了,第二个月连工食钱也是只发一半,第三个月则是直接拖欠着。”

    “这大冬天的许霸的老婆身子骨又弱,病犯了也没钱瞧,许霸眼见得没有办法。只能上门找人说理去,结果被痛打了一顿扔了出来,被好心人送到了温水铺子去,隔了两三天才缓过来,但回家的时候才发现,老婆都咳血死在了床上,一个六个月大的小孩子生生冻饿死在了被窝里面......”

    林封谨听了以后。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面也是沉甸甸的,毕竟我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自己若不是将天下第一汤送出去,这许霸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吧。他默然了一会儿道:

    “然后呢?”

    “听说了这件事。接手铺子的这些人自然是想要将这事压下来,可是,这时候心丧若死的许霸已经是来到了午门前面,看门的侍卫统领却是他吞蛇军的老部下,飞黄腾达后也念旧,急忙请他进去暖房里面坐,结果许霸抽冷子趁人不备。在午门前的石阶上跪下一刀就抹了自己的脖子,死前蘸着自己的血写了六个冤字......”

    “许霸一死,其余在天下第一汤当中做事的吞蛇军伤残众也都是兔死狐悲,何况他们也是被欠了三个月的工食银,连过年都没过舒服,心里面或多或少的那股戾气和怨气都是难以平息,于是抬着尸体,都带着全家老小跪倒在了许霸撞死的地方放声大哭。”

    “这帮人一闹起来,邺都里面的衙役啊,城卫军的想管但是管不了,这些吞蛇军伤残众脾气都不大好,这时候悲愤之下,惹到他们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而大内侍卫和禁军当中,至少有一大半都是吞蛇军里面出身的,见到这些出生入死的同伴被欺辱成这幅模样,不跳出来帮忙就不错了,指望他们来说和,那就更不要想了。有不懂事的想去驱逐的,自然就有人将他拉到一边去打招呼让他少管闲事,若是这样的都不听的,仔细走夜路的时候被人拿麻布口袋蒙住脑袋往死里一顿臭揍!”

    说到这里,三掌柜也是难得的有些红了眼:

    “这许霸虽然说是暴躁粗鲁了些,却是个实心人,做事不拖泥带水的,让他砍柴火也不偷奸耍滑,怎的遭了这档子惨事?哎,公子,咱们把天下第一汤交到那帮王八羔子手上的时候,那是多好的局面,这才三个月不到,就被败得那个精光啊!”

    林封谨沉吟了一会儿道:

    “那现在君上知道这件事了吗?”

    三掌柜摇头道:

    “好像不知道,宫里面似乎没什么反应呢。”

    林封谨微微一怔,吕羽的耳目素来都是十分灵通,而根据林封谨对吕羽的了解,其余的事情他可能当甩手掌柜,涉及到吞蛇军的事情却是断然不可能不管的。可是据三掌柜所说,这些吞蛇军伤残众已经在午门外哭了足足快一天了,依然没有反应.......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封谨脑海里面电光石火的闪过了这么一句话,天底下能够将这件事隐瞒下来这么久的,只有一个人了!那便是吕羽最信任的太监崔知节,看起来这件事他非但是牵扯到里面去了,并且还牵扯得很深很深。

    林封谨叹了口气道:“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呢!”

    当日崔知节来到林封谨的府上,询问关于这一次取传国玺的细节,林封谨因为想要知道一起前去的毒牙都和向雄是怎么说的,所以欠了这崔太监一个情,因此崔太监临走的时候,林封谨便是有提醒他。说是自己捐出来的天下第一汤里面水很深,不要一脚踏进去。

    可是现在看起来,崔知节显然是将林封谨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诚然,天下第一汤在邺都足足接近二十家分店,上下的产业链加起来的话,每年少说也是几百万银子哗哗流淌而过,略微过手都是肥得流油。

    不过。有道是风险越大利润自然越大,单是店子里面卖的那用来下羊汤的死面饼子。甚至都牵扯到了官库陈粮的销售等等一系列环节--------这官库存粮可是抢手货啊,因此这主事者就得像林封谨这样既有商业头脑,更是交游广阔,人人都要让三分,否则的话连维持这铺子保本都难!

    林封谨丢这天下第一汤出来,本来就有些在向着吕羽发泄示威的意思,没想到崔知节依然是在这银钱方面把持不住,才一脚蹚了下去。

    好吧,你贪财就贪财吧。作为从王府的时候就开始跟随吕羽的“潜邸”成员之一,受贿这点儿事情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了。人人都知道太监贪财,只要不往国库里面伸手,吕羽也顶多就呵斥或者暂时贬斥崔太监一段时间而已。

    但是崔太监忙中出错,估计是想要先瞒住吕羽一段时间,自己先让人将那些受了委屈的退伍残疾吞蛇老兵搞定再说,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崔知节却是无形当中犯了官场上的大忌啊!

    吕羽将自己的情报体系交给崔太监,那是对他信任的表现,让其担任自己的耳目!

    可是,这“耳目”忽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不想让君王看见的东西,就私下藏起来不让你看。只给你看有限的东西,这种行为就十分恶劣了,君王本来就是多猜忌,称孤道寡的,而崔太监这一辜负他的信任,那就是欺君!!

    欺君的大罪,那就和贪赃的级别是两码事了。

    崔太监自以为可以瞒得过一时。但瞒得过一世么,这就是典型的忙中出错,因小失大!当然,这也是和他身在高位太久,荣华权势享受得太多,所以渐渐的就失去了警惕性的缘故,若换成是英王府里面的崔太监,那行事端的可以说是谨小慎微,绝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来。

    林封谨又和三掌柜说了一会儿话,将他送走,然后唤了个小厮来:

    “去问问林苻氏那边,能给宫里面的明珠公主递话进去么?”

    那小厮出去以后不久,便回来道:

    “刚好那边的大掌柜来账房送上个月的成本钱,说是没问题。”

    林封谨点点头道:

    “照顾明珠公主的那个李公公我看为人不错,你叫人帮我递一句话进去,就说是中原空虚......算了,这厮似乎是没有什么学问的,就直接告诉他,崔知节这王八蛋乱搞要下台了,叫他自己看着办。”

    ***

    当天夜中,吕羽不知道为什么,心烦意乱,夜不能寐。

    中夜,其坐骑红先生通灵,夤夜奔驰至殿前,卫士不敢阻挡,吕羽听到了红先生的嘶鸣声,顿时生出警兆,喝退宫女,挥叱侍寝的妃子,前来安抚红先生。

    红先生跪下请吕羽乘骑之,吕羽知道此坐骑通灵,以为宫中有大变,不敢忽视,急忙上马,遂被洪先生带到午门外,见到了那群抬尸叩阙的吞蛇军退伍残兵和家属,原来其中有一人乃是红先生当年的马夫,侍候过这头妖骑,此时已经是一日一夜水米未尽,气息奄奄,因此红先生才感念旧情,将吕羽带了过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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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择介绍:
上天选择我来这走一世,我便要只争朝夕!
在这个百家争鸣的乱世,在这个也是百家争霸的乱世!!
命格破军,便要领千军万众,横刀立马......
命格紫微,便要泽被苍生,主大地浮沉......
命格辅弼,便要治理天下,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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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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