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讲和
在此时这种武曲星君根本都无法动弹的情况下,钱震可以说完全是舍弃了自身的防御,肆无忌惮的施展出来了自己的最强拳法,全力出击!!
抑扬拳!
顿挫掌!
钱震首先便是一掌狠狠的印在了武曲星君的眉心印堂处。
这个位置因为乃是要害,并且正在双眼的上方,自然是防护得十分严密,很难直接命中的。
哪怕是一只蚊子想要在一个熟睡的人印堂处吸血,都可以说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因为这个位置又是传说当中的“第三只眼”的位置,所以感应可以说是异常的敏锐,甚至普通人闭上眼睛,自己伸出手指在印堂前面虚按,都能感觉到强烈的压迫力。
之前武亲王钱震一直都是没有机会攻击这个部位,此时一朝获得了这莫大的破绽,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这一掌印上去之后,武曲星君的星光不灭体顿时就颤栗了一下,甚至被钱震轰中的地方都出现了一丝琉璃破碎后也似的痕迹,紧接着,就见到钱震仰天长啸,收掌的时候,居然从武曲星君的眉心处带出来了一股水桶粗细的龙气,直接呼啸着扑入他的身体。
钱震骤然得到了大补,顿时精神焕发,在空中一掌就按了下来,立即就是风云变色,呼啸凄厉,正是之前施展过的将军令!
天下兵马大权在手。
号令千军万马!!
这样的一击,没有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和经历。旁人真的也是学也学不来的,
这一掌打下来之后,可以说仿佛道尽了人间的权势熏天,富贵逼人,武曲星君沾染上这红尘浊世的气息,加上又失去了龙气的保护,顿时僵硬在了原地。然后便仿佛一座玻璃雕像被打碎那样,稀里哗啦的崩坏一地。散落满屋。
紧接着就见到了一点星光从这散乱的废墟当中升了起来,璀璨得仿佛像是黎明星那样,要扶摇直上,回归天穹。只是这时候蓑笠翁却是忽然祭起了自己的鱼篓子,迎着这光芒就当头一罩,顿时便将其给吸入了进去。
这鱼篓子可以说是十分变态,见到那星光在里面左冲右突,可是就是冲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奈的闪耀了几下,黯然熄灭。
成功吸收了武曲星君体内的龙气,钱震本来疲惫的肉体顿时仿佛得到了滋补,只能用久旱逢甘霖这句话来形容。他惬意的叹息了一声,整个人的精气神又有极大的变化。
不过说实话,尽管钱震已经觉得刚刚吸收到的龙气已经相当满足。但是,这些龙气在林封谨的眼里面,却真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可恨的是,林封谨就仿佛是一个拥有金山的人,却不懂如何把金山开凿出来采集黄金。然后用来交易,因此只能徒呼奈何啊。
眼见得另外一尊星君已经开始迅速投影。凝聚成型,林封谨忽然出声道:
“王上,你先将我这边这头被困住的禄存星君的龙气吸收个七七八八,顺便打个半死再说,这样的话,我的魔傀儡就可以长期控制住它,长的时间不说,一两个时辰还是没问题的,有它来占住一个现身的名额,我们就可以集中精力,一个一个星君来对付了。”
有了林封谨不惧生死疼痛的魔傀儡加入,钱震这一方的压力可以说是全面消退。因此钱震也是有了足够的时间来调息,消化先前摄入的龙气,就仿佛是行走长途的旅人停下来喝口水,吃口干粮休息一番似的。
他在调息的过程当中听了林封谨的话以后,虽然口中没有多说什么,但已经是用实际行动来做出了回答,身形在忽然之间连续闪动,再出现的时候又是一击“扬”拳,打在了被两头魔傀儡死死的压制住的禄存星君的胸口,顿时又吸收了不少的龙气。
禄存星君的龙气被钱震连续不断的吸走后,星光不灭体上立即就出现了大量蛛网也似的细碎裂纹,看起来颇为瘆人,对神通之类的已经是消除了免疫状态,有道是此消彼长,魔傀儡身上的魔气,还有来自于蟾蜃的剧毒都仿佛是不要钱也似的灌注了进去,顷刻之间,这厮的实力便已经被压制得相当剧烈了。
这七大星君本来是依靠身上的龙气,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换做是其余的人前来,便只有饮恨当场的下场。遗憾的是,最关键的一环要素龙气却是被钱震给抽吸而去,自然就仿佛多米诺骨牌那样,发生了一连串的负面连锁反应。眼见得野猪加上一头魔傀儡便可以将这禄存星君钳制得动弹不得。
所以。林封谨见到了钱震那边有些吃紧,便又派遣了过去一头魔傀儡。
因为那一头上品魔傀儡要承受新出现的文曲星君的主要攻击,所以此时几乎已经是被打得几乎要趴下了,连手臂都断了一根,更是脑袋几乎都被捏扁了,只是魔傀儡生命力极其顽强,依然可以坚持战斗。
这时候有一头中品魔傀儡来援,分担了它的大部分压力,加上武亲王钱震也是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一方面自己出手勤了些,一方面喝令三友等人也出手分担,给了那头上品魔傀儡一定的喘息的机会。
获得了这难得的喘息之机之后,这头上品魔傀儡拿起自己的断臂就是一阵乱咬乱嚼,然后就囫囵吞了进去,紧接着更是张开大嘴,连地上的石板泥土也都是开始狠狠咬嚼,吃了个丈余的大坑出来,这时候便见到这上品魔傀儡的断臂之处顿时就开始肌肉扭曲了起来,然后徐徐成长出来了一只畸形的骨臂。其尽头是三根惨白色的骨头爪子,骨臂的前端膨大成了龟壳的形状,看起来就十分坚韧。
断臂重生之后。这上品魔傀儡就拿这骨臂当成是盾牌那样来格挡星君的攻击,效果居然奇佳,虽然每一次攻击都会将骨臂上的血肉打得飞射四溅,但是很难伤到其根本核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七大星君也是陆续被一尊一尊的击倒,化为了点点星光,不过林封谨也是损失有些惨重。魔傀儡还是被击杀殆尽,也只能忍痛大出血。又召唤出来了两头魔傀儡抗在最前面。
他本来最初就召唤出来了两头下品魔傀儡,虽然被武亲王钱震他们打得可以说是凄惨无比,头断肢折,不过后面还是陆续恢复了过来。加上后面召唤出来的三头魔傀儡,这就是五头魔傀儡了。
这五头魔傀儡当中,除了有一头中品魔傀儡配合野猪压制缠住了一头同样是精疲力尽,奄奄一息的禄存星君之外,剩余下来的四头全部都在与七大星君的对抗当中承受了主要的伤害战死了,毕竟七大星君各有所长,打出来的伤害也是十分惊人,这四头魔傀儡能撑这么久,可以说都是已经令钱震一行人异常吃惊了。
而林封谨也看了出来。钱震吸收了龙气之后,提高的是他的持久战斗能力而不是爆发力,倘若之前的钱震全力战斗的话只能持续一个时辰。并且接下来就得休眠一个月才会恢复战力,那么现在钱震就能全力战斗两个时辰,并且接下来只休眠三天才能恢复战力,否则的话,林封谨也是不会如此配合的。
因此在魔傀儡被击毁之后,干脆也就一口气又召唤出来了两头魔傀儡。要持续保持双方之间的力量对比差。
等到最后一名星君被击溃了以后,整个空间都发出来了隆隆的震动声。而天穹上的迷雾也是被迅速的散去,露出来了七星聚龙阵的清晰图案,端的是繁复无比,顶穹上更是有无数的线条盘曲旋绕,甚至都有几分像是芯片上的集成电路,一看就令人头晕。
这时候,钱震便伸手按向了穹顶的阵眼:那一口九牧鼎,谁知道他这一按之下,便见到那一口鼎赫然都是光华暗淡,不停的闪耀了起来,将其拿了下来后仔细一看才发觉,原来这口鼎上,赫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许多裂纹,居然是一件残器了。
阵眼一被拿掉后,整个大阵便算是被破了,这帝陵当中的很多布置也就失效,自成天地的效果也是开始慢慢的泄露,那些绿树琼花的叶子都开始出现了萎黄色。不过那些破碎的龙气,还有保持的大卫朝的国运,却是被钱震仿佛黑洞也似的尽数吸收了进去。
这时候,钱震开始缓缓的坐下,盘膝调息,头顶上面也开始出现了龙形的幻象,不过本来的那龙形幻象乃是皮包骨头,仿佛骷髅一般,此时却是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幼龙味道。
在入定之前,钱震看了林封谨这边一眼,然后吩咐了几句,便见到了三友商量了几句,然后血将军便慢慢的走了过来,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很干脆的道:
“王上有命,说你们这一次也算是出了力,所以特赐神物一件,星晶一枚。”
林封谨听了血将军的话以后,心中一动,知道武亲王钱震身份高,架子大,不过这人也确实有几分功业和能耐,史书上对他驱逐异族,抚恤民生的评价还是很高的,既然是这样的话,自己就当是敬老了,何况貌似还有好处拿?
于是便还是拍打了一下身上,整理衣冠表示尊重,然后躬身施礼,不卑不亢的道:
“多谢过王爷厚赐。”
血将军见到了林封谨做得还是滴水不漏,没有什么失礼之处,心中暗道这小子还算上道,便缓和语气道:
“这九牧鼎乃是天下九鼎之一,虽然破碎,当中灵气失散了不少,可无论是用来镇压山川社稷,还是用来炼器都是绝好的神物。”
林封谨听了以后,心中顿时一惊,暗道钱震端的是好大的手笔,刚刚收到的九牧鼎都拿来送人,要知道,这九牧鼎可是真真正正的天下九鼎之一啊。上古传承下来的东西,古人问一问鼎之轻重,就已经有暗示要逐鹿天下的意思。
别的不说。你看卫烈帝拿这口九牧鼎来做七星聚龙阵暗阵的阵眼,而七星聚龙阵明阵的阵眼是什么?传国玺!这一下子就应该知道这玩意儿的分量了吧。若是在大卫朝鼎盛的时候,武亲王钱震这一口九牧鼎赏赐下来的话,那甚至都可以算是裂土封疆,担任一省总督了。
接下来血将军又拿了个东西出来,林封谨看了更是一愣,这玩意儿却是蓑笠翁的那个鱼篓子。貌似可以收纳天下万物,血将军在这鱼篓子的底部一拍。顿时就见到滚了一团拳头大小的冰块出来,冰块里面却是冻结有一团璀璨夺目的玩意儿,就仿佛是星光凝聚成似的。
林封谨见到了以后顿时想了起来,那七大星君每被击散一尊。都会从顶门上射出一团无法形容的璀璨光芒直冲天穹,却是被蓑笠翁拦截了下来,不过貌似成功率不高,也就是拦截下来了三颗而已。
此时血将军拿出来的这玩意儿,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这时候林封谨才知道这玩意儿叫做星晶。
血将军看了野猪一眼道:
“你身边的这名护卫应该是七杀命格吧?
但是王爷说,他的这命格貌似不是先天生成的,很不稳固,所以在聚敛七杀星力方面应该有很大的缺陷,平时应该不是很能发挥七杀命格的优势。这一枚星晶乃是七杀星君的精华所凝聚的,融入体内以后,便可以将其命格提升到七杀主命的程度。”
野猪听了血将军话以后。便伸手将这星晶抓了过来,顿时就有一种浑身上下都是轻飘飘的感觉,仿佛魂魄都是飘飘然的要依附着这星晶急速旋转似的。他当下便一口将这星晶吞了下去,忽然睁开了眼睛,咦了一声,抓起来了开天猛然一挥!
这一挥之下。顿时就见到了开天的斧刃上面,居然出现了毒牙都“化龙”时候兵刃上的那瘆人的血色混合紫色的电芒似的。看起来威力至少提升了三成以上。
血将军看了以后,更是满嘴都是苦水,他可记得很清楚,自己的一条右腿就是被面前这半妖怪物斩断下来的,眼见得这变态实力再次增加,心中怎么也不是滋味。于是心中却也只能忍着气道:
“还有,王爷说了,先前的约定依然有效,他就在这里调息了,你随时都可以去收取青梅嗅一次,若是收取不了的话,那就没有什么话说了吧。”
林封谨看了一眼武亲王钱震跌坐调息的位置,距离那盛着青梅嗅的盒子哪怕是直线距离也是有两三里地,这样远的距离,自己还有天狼,野猪,外加两头魔傀儡掠阵,就算是要做什么手脚自己也是足够应付得过来。
武亲王钱震摆明是故意距离这么远的,以表示自己的光明磊落,林封谨见了以后,也是忍不住有些感慨,此人真的不愧是连帝王宝座都可以拱手让出的一代人杰,单是这份气度也是没几个人比得上的。
既然武亲王钱震已经在无形当中释放出了善意,林封谨也和他没什么深仇大恨,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想了想以后,便出声叫住了转身而去的血将军道:
“日前我等各为其主,双方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冲突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今日承了将军前来通传的这份情,些许礼物,不成敬意。”
说着林封谨便从须弥芥子戒里面掏了一团黑乎乎仿佛牛粪一般很不起眼的玩意儿出来,血将军却是一下子就两眼放光了,简直就仿佛看到了金银财宝似的,他身上的血色铠甲更是出现了一阵一阵的诡异波动,忍不住颤声道:
“这,这玩意儿莫非是?”
林封谨笑了笑道:
“没错,这就是真钢。”
血将军一下子就震惊了,原来这玩意儿便是他的鲜血铠甲最渴望的材料“真钢”啊!
血将军的血色铠甲就是以真钢为主要成分打造的,具备强大的自我修复功能,不过每一次自我修复之后,便会消耗掉少量的真钢,经过几百年之后,这血色铠甲当中的真钢含量,已经可以说是下降到了一个临界点,若是继续再下降的话,那么这铠甲就废掉了,必须要进行补充才行。
说起来也是好笑,血将军自己也不认识真钢是什么样,在他的心目中,估计沾了“钢”字的,肯定是格外坚硬的金属啊,想破天也猜不到外观看起来居然是这种烂牛粪一般的玩意儿......好在他虽然不认识,自己的铠甲却是认识,总算不至于错过。
而林封谨又怎么会有这玩意儿呢?这却是机缘巧合之下,从“样子雷”的那一口云华古箱里面获得的,样子雷在天下的工程当中独占鳌头几百年,徒子徒孙自然是要投其所好,拿那些罕见的矿物矿石来讨好盟主,因为这些玩意儿样子雷可以研究后,应用改良在其余的工程方面,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这时候,林封谨便随随便便的将手中那一团“真钢”掰了大概三分之一出来,笑道:
“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先前既然并肩作战了一场,这一团真钢就算是我赔偿将军之前的一点儿损失了可好?”
血将军虽然被自尊驱使,虽然很不想要,但手却已经是老实不客气的伸了过去,好在脸色虽然有些尴尬也是被笼罩在了那盔甲下,也没人看得到。
那一团真钢顿时就溶解在了他的手心里面,其体表的血色铠甲更是鲜艳夺目了,并且开始蠕动,修复着缺陷,不停有电光闪耀,这么一团真钢,估计就令血将军的自身实力至少提高了三成。
林封谨却是见到血将军依然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中剩余下来的真钢,便哈哈一笑道:
“这世上对这玩意儿稀罕得紧的,也就是将军你了,实不相瞒,以后我可能有事情会请将军帮忙杀些人呢,一时间却也不知道将军喜欢什么报酬,这剩余下来的真钢,便打算拿来当成将军的酬劳了,不知道将军您意下如何啊?”
血将军深吸了一口气,贪婪的看着林封谨手中的那块真钢,恶狠狠的闷声道:
“一言为定。”
然后拿出了一个小玉盒子,往玉盒子里面滴了一滴血进去,接着道:
“你要找我的话,把这滴血烤干就行,我自然会来寻你!”
***
话说林封谨为什么要主动和血将军这厮讲和呢?却是因为林封谨出身的缘故,商人做事,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这血将军生性最是残暴凶横,堪称杀人如麻,并且做事情都是毫无下限,在自己手上吃了个大亏,难免就会想到要报复。
自己虽然不怕他,甚至可以将其全面克制,但是,林封谨却不是一个人啊,他也是有老有小,还有老婆什么的,就算是血将军忌惮东林书院,不敢去邺都下手,他对林封谨的生意下手泄愤怎么办?林封谨总不能每个商队都贴身保护吧,这么一个绝世凶人,存了心要与自己捣乱,那也是足够头疼的。
对付这种人的话,只有一个原则,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绝!
林封谨既然没把握做绝杀他,就只能设法化解了。好在林封谨的底牌也是很多的,所以仔细想一想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林封谨不如拿出来对自己没什么用的真钢,来和血将军将这过节解开了,顺带拿这玩意儿当诱饵,还能让血将军来为自己办几件事呢,这厮可是个不错的打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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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拔毒
不要看血将军遇到林封谨是处处吃瘪,那是恰好被克制了的原因。一来是林封谨这边无论是魔傀儡,还是野猪抑或是天狼都克制他,另外血将军遇到林封谨要么就是荒无人烟的野外,要么就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墓地里面。
换个对象,或者说是换个人烟密集的环境,再和他打打看?那才能真正的领悟到此人越战越强的变态实力!
其实林封谨就算不和血将军和解,也并没有太大的后患了。
因为最初的那一战,血将军自然是输得很不服气,不过本来就是他去找林封谨麻烦,被人家反打回来。而且说实话,林封谨身边的这配置也确实很克制血将军,不过血将军还是有找机会打回来的念头。
但是,等到刚才血将军却是见识了林封谨魔傀儡的威力,忍不住偷偷咽了几口唾沫,已经将林封谨划入到了“见到了就赶快闪远点”那类人当中去。
***
和血将军谈妥了以后,林封谨又看了一眼那边,对血将军低声道:
“似乎田襄子前辈的状况不大好呢?”
这时候战事已平息,钱震自然是将注入三友体内的龙气收了回去,这玩意儿就像是兴奋剂那样,偶尔用用无妨,在普通人的体内呆久了的话?长?风?文学 cfwx. net伤害累计起来也是不轻。
这龙气一收之后,其余的人还好,田襄子立即就是萎靡无比,看起来脸色惨白仿佛是死人一般,坐在了地上靠着一块石头猛喘气。
也难怪得这样,他身上中了涂章狼青的人面疮,这玩意儿真的是十分恶毒,若跗骨之蛆一般,深缠在肌肤内挥之不去,加上他身上还有多处的内伤。外加中了毒牙都的几刀气劲也没有排出体外
其实在钱震麾下的三友当中,田襄子的实力是最强的,不仅仅是因为他麾下还有三仆,个人实力其实也并不逊色老大蓑笠翁多少,只是他当日也是忒过托大了些,端的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不然的话,依照他的实力,是可以避开涂章狼青那记瘴气蜘蛛的当然,若是田襄子当时选择了闪避的话。他的那一枪也是戳不到涂章狼青的身上。
血将军看起来却是和田襄子不大对付,冷哼一声道:
“当日老夫告诉他要小心行事,居然还对我冷嘲热讽的,真的是自作自受!”
原来那一日血将军被打得狼狈无比的逃了回去以后,也是多亏钱震施展皇室秘术,为他重塑肢体,三友之间也都是有些傲岸,互相之间本来也就有竞争的意思,结果血将军自然是被好好嘲讽了一番。
接下来田襄子带着自己的三大仆人去涂章家族里面搅事。血将军出言提醒他要谨慎些,结果又被田襄子嘲笑了一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田襄子最初还没有怎么重视自己中的那一掌瘴气蜘蛛。等到这玩意儿彻底发作,恶化到长出来了人面疮之后就轮到血将军反过来嘲笑田襄子了。
林封谨笑了笑道:
“能否劳烦将军给鬼仆带个话,让他来一下?”
血将军哼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便走了回去,拍了拍鬼仆的肩头,给他示意了一下。很快的。那鬼仆就走了过来,警惕的道:
“你有什么事?”
这鬼仆也完全都分不出来男女,声音阴测测的,林封谨笑了笑,示意野猪递上去了一枚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丹药,然后道:
“你把这颗丹药交给贵主人,说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若是想要更多的,不妨来和我谈谈。”
这鬼仆看似冷淡,其实对林封谨极是忌惮,因为当日他可以说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亲眼见到自己的两个同伴刺仆和石仆惨死在了毒牙都的刀下,并且他也与林封谨在涂章家正面冲突过,本来以为这个人只是擅长水系神通而已,现在看林封谨随意的召唤魔傀儡出来,才觉得他只能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听了林封谨的说话,鬼仆愣了愣,点了点头,便拿起来了这颗丹药走了回去。
此时田襄子正是剧痛难当,浑身上下都在微微的颤抖,若不是他意志坚定,相信早就大声哀嚎了出来。
不过似他这种人,也是对周围的事情洞若观火,眼见得血将军在林封谨那里可以说是捞到了极大的好处,此时自然是要仔细端详这药丸一番了。
但是,等到田襄子将这药丸一捏碎,他两侧的鼻翼顿时都是激烈无比的扇动了两下,然后深深一嗅,立即就二话不说的将药丸丢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面去,连嚼也没有嚼。不过旋即就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竭力忍痛似的,额头上的冷汗也是涔涔而下。
大概过了十五六个呼吸之后,田襄子忽然长长的呼出了一口大气,看起来精神却是好了许多,而他腋下的一道被毒牙都所伤的伤口处,赫然流淌出了一股一股的黑色血液,瞬间就打湿了衣衫,落在了地面上居然发出了玻璃落地的清脆声,不过血色渐渐的就变成了鲜红,这表示田襄子总算是逼出来了一股毒牙都的血煞气劲。
得到了这个好处,田襄子便站了起来,走向了林封谨然后道:
“小子,听说你似乎想和我谈谈?”
林封谨笑了笑道:
“我听说枪魔田襄子是从战国时候就不死的奇人,简直就相当于是奇功异术的活词典,所以确实是想和老先生做点交易。”
田襄子嘶哑着声音道:
“你拿什么来和我交易?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林封谨哈哈一笑道:
“我去年曾经泛舟大洋之上,去了一趟极北的冰原,这件事王上也是知道的,曾经捕杀了不少海洋当中的巨怪,因此而炼制出来了不少可以补益生命力的丹药,刚刚先生所服用的,算是最下品的一颗玄芽丹而已,里面也只带了一个月的生机。不知道先生对上品的玄芽丹有没有兴趣。里面可是包含了那海洋当中的远古巨怪的精华,服用以后,可以足足补益三年生机呢。”
田襄子的呼吸忍不住粗重了起来,他这一派确实是远古传承下来的,所有的首领都被称呼为田襄子,传说是可以永远不死。
不过这当然是谬误,连天地也有寿命,也有大劫,何况是人?
不过这一脉的传承,确实是有独到之处。当上一代的田襄子大限将至的时候,便会招来传人,施展出类似于灌顶秘术的东西,这样的话,下一代的田襄子就会获得上一代的田襄子一部分的记忆,人生经验,甚至是个人的癖好也会传承。
所以,在外人看来,这田襄子居然真的知道以往大量的轶闻密事。并且很多关键性的事情都能说到海底眼上,便以为这是长生不死的秘术。
不过凡事都是有得有失的,这种传承秘术,却会严重的伤害到魂魄。那个要死掉的田襄子倒也罢了,传承的新田襄子便会因为魂魄受损,疯狂的催逼肉身的精血来补益魂魄,直接导致身体的巨大亏虚。
这就有些类似于林封谨妖命之力刚刚觉醒时候。被应东流吸吮了自己精血时候的状况,甚至可以说还要严重得多。
所以,田襄子这一脉历来就对各种可以补益生机的药物十分看重。并且正是因为历代的田襄子对这方面多有关注,更是研究了出来不少关于催发,利用生机的一系列秘术。这就类似于久病成良医是一个道理。
就像是先前田襄子逼出毒牙都气劲,便是利用了刚刚服下来的玄芽丹里面的生机,成功将那一股折磨自己好几天的血煞戾气给逼了出来。
不过,这世上能够补益生机的药物可以说是每个人都需要,珍稀无比,田襄子就算是神通广大,奈何现在大卫朝都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五国鼎力,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强到什么地方去?因此一直也都是对此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林封谨问田襄子对上品玄芽丹有没有兴趣的时候,正是投其所好,田襄子的心里面实际上是在狂叫着六个字,那就是“有多少要多少”。不过好歹他这时候还是没有失去理智,嘶哑着声音道:
“你要什么?”
林封谨道:
“自从上一次邂逅前辈以后,便特地去调查了一下,听说贵门当中居然有一门叫做种植大法的秘术,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能造就出来一名高手,因此,随扈在前辈身边的三仆无论战死多少次,只需要三天之后,便可以利用种植大法再次将三仆造就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有这种事?”
田襄子愣了愣,然后才嘶哑着声音道:
“没错,的确有这种事情,却是没有办法拿出来交换的。”
林封谨饶有兴致的道:
“愿闻其详。”
田襄子便道:
“种植大法,最关键的就在于种子上面,比如说我的刺仆和石仆被你们杀死了,但是,他们体内的力量来源,有八成都是基于体内的刺种和石种,只要能够及时的将他们身体内的种子取出来,那么三天以后,便可以造就一名新的刺仆和石仆。”
“但是,外人是没有办法来炼制这种子的,那是因为要做这件事情,第一需要本门的心法修炼到十七层以上,更重要的是,还必须是元阳未失的身体,可以保持一点真阳不灭。”
田襄子说到这里就闭口不言了,林封谨很羞愧的看了看自己裆部,独门心法还好说,这元阳未失却是个没有办法弥补的事情啊
接下来林封谨和田襄子居然谈得很是有些热烈,田襄子此人可以说是具有两面性的,一方面傲慢,凶残,甚至是可以说不择手段,但是另外一方面,遇到了他看得起的人,可以说是和风细雨,娓娓道来,可以说是询询然绝对不输给东林书院任何一位教谕,无论是在风度上还是学识上。
这其实也是很正常,你想想看,这田襄子已经是累计传承了三十一代。就算是每一代都只能传承前一代三成的记忆,就算是传承的记忆都未必成体系,但是仔细的算一算,这应该是多麽庞大的一个知识结构,多麽深厚的积淀??
林封谨在田襄子身上,可以说也是解开了不少疑问,这些疑问很可能这天底下只有田襄子一个人才能够解答得出来,给出正确答案的了,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一个疑问。那就是从田襄子口中知道了一个人的下落,那就是庖丁家族的下落!
林封谨此时死死的卡在了七冲门的最后一关上,目前的希望便是希望能在东家之子这位师娘处的茶道当中得到启示,或者是从天下美酒当中获得突破,而这两条道若是都走不通的话,林封谨觉得,唯一的希望就是要寄托在隐姓埋名的庖丁家族的身上了。
此时能够获得他们的下落,那真的仿佛是雪中送炭那样的及时啊,除此之外。林封谨还从田襄子的口中获得了关于腾蛇泽龙舆的一些消息。
最后,田襄子也是拿出来了自己的干货,那便是移花接木秘术,这秘术便是之前野猪抛掷巨斧的时候。明明是斩到了田襄子,最后却只是斩破了他身上的一件黑袍的奇术。
这门奇术可以说是颇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一旦修炼有成,简直就仿佛是多了一条命似的。格外有用,并且其中最关键的是,混合了一些关于修炼身外身的奥秘在里面。虽然这些奥秘并不算是什么不传之秘,可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提前了解到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可以少走多少弯路呢。
凭借着这些消息,林封谨便和田襄子殷殷而别,同时赠送了三枚上品玄芽丹给他,田襄子有了这三枚玄芽丹之后,便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至少摆脱请注意,是摆脱,不是治愈目前的病痛还是很有可能的。
果然,一返回之后,田襄子便很干脆的服下了两颗玄芽丹,然后盘膝而坐,头顶上白气瞬间便是氤氲腾起,身上的多处伤口迅速的蠕动,流血,很快的便是将体内缠绕着的毒牙都的刀芒给化解了。
接下来更邪门的是,居然让鬼仆从身边的包裹里面取出来了五毒,分别是“蛇,蟾蜍,蜈蚣,壁虎,蝎子”。然后将五毒的毒液取了出来,又调配以辅助药物,最后凝结成了三滴淡蓝色的液体。
这倒也罢了,最诡异的是,这时候田襄子又拿出来了一片羽毛,开始撩拨胸前的人面疮,这人面疮竟仿佛是自有灵魂一般,被弄醒了以后,居然若小孩子啼哭的时候那样,做出了嘴角下撇的动作,然后张口就哭,居然都会发出隐隐约约的小孩啼声了。
这时候,田襄子自身显然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折磨,脸上的筋肉突突直跳,冷汗涔涔落下,好在双手却依然是格外的稳定,便迅速的将那三滴淡蓝色的五毒混合毒液滴落进入到了这人面疮张开的嘴巴当中!
这行为不消说,自然是以毒攻毒!但是人面疮本来就是田襄子自身的血肉形成的,这以毒攻毒的办法却真真正正是不能轻易使用的,稍微不注意就会伤到了自身的根本元气。
这时候田襄子有了玄芽丹里面的生机来作为垫底,估计他也是早就受够了被这恶疮折磨的日子,因此便是迫不及待的施展出来了这以毒攻毒,两败俱伤的法子。
那人面疮口中一入毒液,立即面目就扭曲了,很显然,五毒的毒液也绝对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但是,人面疮此时也是相当于田襄子身上的某个器官,因此它感觉到的痛苦田襄子也是同样要一起承受,牙齿此时也是咬得格格作响,显然也同样是剧痛无比,感同身受,嘴巴里面却是大声咒骂道:
“爽,爽!真他娘的爽!”
这时候,人面疮中毒了以后,开始哆嗦着嘴唇,然后表面出现了大量皱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本来十分清晰的五官线条也是变得模糊了起来。这人面疮为什么十分凶残,难以痊愈?原因就在于它乃是疮毒的同时,最深处还潜藏着自身的灵魂一样的东西有瘴气蜘蛛在里面作祟。
瘴气蜘蛛本身来说,就仿佛是烟雾,灵魂那样虚无不可测的玩意儿,所以很难用药石之力进行医治,不过这时候田襄子使用了玄芽丹里面的生机来驱动秘术,同时外用五毒的毒液来进行腐蚀,就能直接伤害到了瘴气蜘蛛,进而自然就会令病况减轻了。
当然,田襄子这时候以毒攻毒,也是可以说元气大伤,浑身上下汗出如浆,躺在了地上仿佛是进行了铁人三项的普通人,大口喘息着,软塌塌的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从人面疮的五官当中也是流淌出大量的脓血,落在了旁边的石板上甚至都“滋滋”作响。
旁边的鬼仆甚至都发觉,那人面疮此时简直就仿佛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甚至在擦拭脓液的时候都很容易被弄破掉,而这玩意儿稍微有什么破溃,田襄子都是痛得直哆嗦。
这时候,蓑笠翁却是一步迈了过来,猛然将他身边的那个貌不起眼的破烂鱼篓子拿了出来,似拔火罐似的一下子就罩在了人面疮上。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很是普通,其威力却是十分惊人,乃是扮猪吃老虎的必备道具。
紧接着蓑笠翁的十根手指,便仿佛是弹钢琴那样的在这鱼篓子底部猛烈的扣击了起来,发出来的竟是清澈若敲击冷冰的“叮叮”声音,然后便见到蓑笠翁猛然抓住了这法宝底部,一下子将其拔了出来!
脓血激射当中,
田襄子猛然惨叫了一声,顿时昏迷了过去,不过此时看他的人面疮已经荡然无存,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溃伤口,血肉模糊,脓水四溢,更是发出了阵阵的恶臭,血水迅速的涌现了出来,在瞬间就将这一处伤口彻底填满。
这时候,忽然有一道彩色的淡淡朦胧幻影一下子闪现在了鱼篓的口子处,看起来赫然是一只五彩斑斓的小蜘蛛,这小蜘蛛似乎完全都没有实际的形体,都是由气雾变成的,却是断掉了两条腿,但是看其行动的话,还是相当迅速。
这玩意儿不消说,正是人面疮的根源,瘴气蜘蛛!!
眼见得这只小蜘蛛就要轻轻一跃,然后重新落入到田襄子的伤口里面,蓑笠翁却是冷笑了一声,手指微微一轻弹,斜刺里竟是一下子飞过来了一只透明若冰凝结成的钩子,一下子就勾在了这只有形无实的小蜘蛛的身上!居然将其一下子就重新撞入到了鱼篓子里面!!
蓑笠翁的那鱼篓却是大名鼎鼎,被称为江雪篓,这鱼钩便叫做阎王勾,其意义十分明显,那就是仿佛阎王一样,出必夺命!之前辰三就死于这一勾之下,现在就连惊鸿一现的瘴气蜘蛛,也是逃不过蓑笠翁的这一击。
紧接着蓑笠翁便盘膝而坐,口中喃喃念叨,祭起了面前的江雪篓,这玩意儿便开始慢慢的旋转了起来,紧接着上面赫然浮现出来了四个字:
地,水,火,风!!
这四个字开始迅速的闪耀了起来,紧接着就见到那一只五彩斑斓的瘴气蜘蛛迅速变大,尖叫,翻滚,挣扎,却始终逃脱不了江雪篓的桎梏。
大概过了一刻钟之后,里面光芒连续闪耀,紧接着就见到从江雪篓的口子处,陡然“蓬”的一声升腾起来了一团五彩斑斓的烟雾出来,正是连生蛮都是畏惧无比的五色瘴气,这瘴气若烟柱那样直冲高空,居然最后形成了一团亩余大小的瘴气云雾团,看起来端的是格外的令人心惊。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阳谋
好在这时候,从江雪篓的口子里面又突然腾起来了一团火柱,将这瘴气云团彻底点燃,熊熊燃烧,蔚为壮观,这时候蓑笠翁才出了一口长气,皱眉道:
“这瘴气蜘蛛好生变态,竟然是这么惊人的一团瘴气凝聚在一起浓缩成的,难怪得以田襄子的修为也是如此狼狈,一旦再拖下去的话,蚀入骨髓内脏,便是彻底无救了。”
此时田襄子已经是被灌服了几口自制的灵药,彻底的昏迷了过去,胸口的大疮依然是汩汩在流淌着脓血,看起来样子十分凄惨。
不过,脓疮这种东西,最怕的就是一直深藏在里面,内毒郁积在体内不发散出来,这样的话,时间一长,内毒反而朝着内脏蔓延,人面疮露出了笑容,那就无救了,像是现在田襄子的情况虽然严重,但是总算是将内毒朝着外面发散而出,人面疮中的瘴气蜘蛛也是消散了大半,只留下了两条断腿在里面,因此貌似严重,其实却是症状减轻许多。
若说此前这是能危及到性命的恶疾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只能算重症,顶多只能让人缠绵病榻,无法危及生命了。
不过,这种情况其实也是早在林封谨谋算当中的。
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早在邺都的时候,便知道此行多半是要[长][风]文学 去见涂章狼青,因此早就对涂章狼青的拿手的瘴气蜘蛛研究过一番,尤其是在救治方面也是很下了一番功夫,为的自然是涂章狼青一旦翻脸,自己这边有人中招了便于救治。
所以,在送给田襄子玄芽丹之前,林封谨差不多就已经算准了他多半是要当场疗伤的,因为被人面疮感染了以后,那若跗骨之蛆一般的疼痛。普通人甚至都会日夜哀号,坚持不了几天便直接精神崩溃。
因此,只要田襄子能够有办法治疗这伤势的话,那么多半就忍不住会当场进行治疗。
只是,要治疗人面疮,确实是双刃剑一般的事,在治病的同时也是会大伤身体。
田襄子身上的人面疮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可以说是完全都成熟了,哪怕是涂章狼青亲自前来治疗,患者至少也得在床上瘫个两三天不可,否则的话。毒气随着血脉一旦攻心,那么便几乎无救。而田襄子自行疗伤救治,恐怕是要瘫得更久。
这就恰好落入了林封谨的彀中
玄芽丹虽然珍贵,对林封谨来说,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拿三粒玄芽丹出来,相当于就暂时废掉了武亲王钱震手下的一员大将!更要命的是,双方一旦发生冲突,武亲王钱震还得分出人手来守护田襄子这笔买卖乃是何等划算啊。
并且这还是不折不扣的明计。阳谋!武亲王钱震能拉着自己的部下让他不要治伤?那肯定是人心都要散掉了。
只是田襄子不治还能咬牙坚持作战,一治的话,不但就要暂时失去战力,还得分人手照顾。如此算计,也真是要令人叹服林封谨虽然大局观不好,可是随机应变的这本事,真的是世间少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啊。
见到了这玄芽丹在田襄子身上居然有如此神效。无论是血将军还是蓑笠翁都是有些两眼放光,看了出来这玩意儿可是在关键时候保命的关键好东西,两人商量了一番之后。蓑笠翁居然也走了过来和林封谨商量了一番,想要拿刚刚收取的另外一枚文曲星君的星晶出来,和林封谨换四枚玄芽丹。
林封谨笑了笑,答允了这笔交易。天狼当中的石奴似乎也能同化这星晶,一旦被他拿到手了以后,之后天狼的攻击当中,就能附加上文曲星力的额外伤害,类似于命格文曲的人的攻击效果,被伤害到的人会持续的出现头痛,思绪混乱,恶心呕吐等等症状,虽然不直接致命,但是效果却是相当实用,也是相当恶心人。
虽然附加上的星力相当于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用一点少一点,但是这么大的一颗文曲星晶,至少也能额外附加上两三百次攻击额外伤害的,这样的话,只在有把握击中敌人的时候才额外附带伤害,那么一场战斗也就最多消耗五六次,便足够令敌人刻骨铭心了。
不过,林封谨这时候也是非常谨慎的耍了个心眼,说玄芽丹炼制不易,自己身上现在没有携带有多余的,等出到了地面上再行交易。蓑笠翁和血将军心中却是和明镜似的,知道林封谨忌惮他们现在拿了玄芽丹的话,万一双方随后翻脸,林封谨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这两人对武亲王钱震的性子也是颇为了解的,知道这位主人的性格其实是十分骄傲的,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的话,不会做出背信的事情。之前林封谨很上道,很识大局观不计前嫌,派出了自己的魔傀儡来这边帮忙,其实算是帮了钱震的一个忙的。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林封谨对这里面的东西都不是志在必得,但是能成功吸收到七大星君体内的龙气,破掉这个阵势,却是相当于解了钱震燃眉之急!双方的需求度和重要性的都不一样,林封谨可以转身走掉,志在必得的钱震却是不能这么做。
因此,钱震此时就算是得势,也不会当场和林封谨翻脸换个方式来讲,钱震毕竟当年曾经也是堂堂大卫的武亲王,更是与卫献帝一起共治天下近十年,口碑极好,声望很大,以至于卫烈帝登基以后都不敢对他直接下手。似他这么一个人,若是气量狭小,小肚鸡肠,妒贤嫉能,没有什么人格魅力,又怎么可能得到如此高的评价?
***
两边进行了简单的合作以后,对立的敌意也都消弭了个七七八八,当然这也是和林封谨自身表现出来的超强实力有很大的关系,俗话说得好,老虎是不会和狗做朋友,若是林封谨自身没有祭出魔傀儡这张底牌的话,相信早就被连皮带骨的吃干抹尽了。
此时武亲王钱震跌坐在了地上,可是这整个的寢陵似乎都在开始围绕着他旋转。大阵被破以后,武亲王钱震就仿佛是独一无二的阵眼,若海绵吸水那样,猛烈的吞吸着这自成天地世界里面的龙气,国运!
林封谨站起身来,走过广场,发觉旁边的那些繁华碧树都在纷纷凋零,富丽堂皇的宫室也是都纷纷坍塌,似被风化那样轻易就化成了尘埃,他来到了卫宣宗的雕像之前。发觉这雕像的表面也是闪耀着不甘的光芒,但里面的龙气依然是在丝丝缕缕的被剥夺而去,毕竟这只是一尊雕像,而吸收龙气的却是钱震这嫡系的子孙。
可以见到这雕像穿着的五爪金龙赭黄袍,戴的平天冠,腰间的龙吞口的天子剑也都是在迅速的陈旧,腐化,最后连这一尊玉石雕像也都直接坍塌掉了。林封谨回头看了看,发觉武亲王钱震确实是守信的。足足在好几里外坐着呢。
林封谨便接下来走入到了里面的乾清宫当中,只有这里依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因为这里应该是属于亡灵的居处吧,那一口巨大的龙棺依然十分威严。似乎在述说着当年大卫朝的无限荣光。
在龙棺的旁边的台子上,则是放着一个黑漆漆的盒子,通过脚下的和羞走,林封谨可以很清楚的感应到。里面就是自己千辛万苦,远道而来要获得的青梅嗅的本体!
外面已经是刮起了凌冽的寒风,大概这寢陵自成天地的阵法。也是应该走到了尽头吧,不过这殿中却是依然故我,仿佛与外面是自成天地的两个世界,不仅仅如此,林封谨此时看着那个黑漆漆的盛放青梅嗅的盒子,总是觉得它似乎和旁边的龙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似的,这种联系是完全看不见的,可是就仿佛是夫妻,父子那样,明明是两个独立的存在,可是冥冥之中的命运里,却是血脉攸关,联系却是交织错乱若网!
此时林封谨觉得也是多想无益,吩咐了野猪一声,让他将山河盾拿了出来护住了自己,然后便举步走上了前去。
但说起来也是有些诡异,林封谨刚刚走近到距离龙棺三丈的地方,居然感觉到了一股轻微的阻力传来,这种阻力就类似于磁铁这种两极相斥的独特力量,柔和而坚决,并且随着林封谨的靠近而迅速变强。
这时候,林封谨知道应该是遇上了什么阵法,总之卫烈帝布置的后手机关已经是被破去了,所以他冷笑一声,便运用了最暴力的破阵方式,那便是龙气出马!总之在这寢陵当中,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算是武亲王钱震能感应到龙气的变化,多半也只会朝着龙棺里面的死人身上猜。
因此,林封谨的双掌上面,泛出来了淡淡的红色光芒,伸手一按出去之后,却是感觉到手掌上面仿佛是刀刃割过绷紧的丝线那样,紧接着就听到空气里面居然响起来了一连串仿佛是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这显然就是阵法被破掉的状态了,林封谨的嘴角露出来了一抹冷笑,心中暗道还是龙气最方便快捷了。
没想到就在下一秒,林封谨陡然觉得手上一轻,自己手掌上面的那一层薄薄的龙气,居然是被迅速的吸收了进去,非但如此,那龙棺上居然开始慢慢闪耀起来了一条一条的暗金色的细线,这无数条细线居然组成了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图案,这却是分明被林封谨用来破阵的龙气给激发的。
紧接着林封谨就觉得当胸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大力传来,将他一下子就掀了出去!凌空摔出了两三丈,好在落地的时候勉强稳住了重心,好险没有出丑摔个嘴啃泥。
林封谨顿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不过马上他也是冷笑了起来,直接就叫出来了土豪金,这厮当年在腾蛇泽龙舆这等大阵里面生存的,对阵法有一种源自直觉的破解能力,更是也能够吸食龙气,或者用龙气保护自身,此时正是它出马的时候了。
本来不要说是帝王的龙棺,就是将相的金棺也是罕有虫蚁能靠近的,不过土豪金却是个例外,它听了林封谨的命令以后。就很干脆的爬了进去,很快的,林封谨便是眼前一动,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龙棺上面一条一条的暗金色细线居然有一根开始渐渐的变淡,然后消失了,这说明土豪金的破阵已经初显成效了啊。
***
此时在远处的半山坪上,同样也是在跌坐调息的蓑笠翁忽然出声道:
“主上,那小子已经是进去了小半个时辰了不是说好只给他一次收取机会的吗?青梅嗅这东西对主上您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哦。”
隔了好一会儿。武亲王钱震才忽然睁开了眼睛,淡淡的道:
“他现在应该是正在破阵吧,我既然答应给他一次收取机会,那就是不折不扣的会让他真正的收取一次,本王是什么身份?会和这小辈玩文字游戏?”
蓑笠翁深吸一口气道:
“可是,这青梅嗅的本体对王上也真的是很重要啊。”
武亲王钱震的眼眸当中,忽然有针尖也似的厉芒一闪而逝,然后一晒道:
“你知道本王为什么要给他限定一次机会么?这是要给他足够的压力,让他一次性的就将底牌交出来再说。他身上隐藏的秘密,以为本王就看不出来么,呵呵呵呵!再说,他就算是拿到了。青梅嗅这件神物,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废物,此子还算得上是知得失,明进退。我拿出足够的利益和他交换,此子不会一意孤行的?”
武亲王钱震一面说着,他的左右双瞳当中。居然开始诡异的映照出来了两样东西,一样是被林封谨穿在了脚上,貌似普通的和羞走,另外一件东西,居然是被放在了须弥芥子戒里面,甚至都被“四暗瞳魔印”层层封禁住的那个盒子!
那个盛着青梅嗅器魂的盒子!!
这时候,血将军也是从调息当中回过了气来,他拿到了真钢以后,自身的鲜血铠甲当中本来有一些失效的功用又恢复了,而他是要求自己的肉身和铠甲契合度相当紧密的,所以便暂时的闭关调息,没有听到蓑笠翁和武亲王钱震的对白,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眼光落在了双目紧闭的田襄子的身上道:
“老田好些了么?”
蓑笠翁道:
“我刚才用江雪篓给他拔过了毒,那瘴气蜘蛛端的是好生变态,不过终究还是没有把握到火候,断掉了两只瘴气蜘蛛的腿在他的伤口里面,这样一来的话,性命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要痊愈起来的话就相当困难了。”
“不过这个林公子的丹药当真是相当了得,我刚刚顺带给老田摸了一下骨,发觉刚刚治疗时候亏损的生机居然真是都是由那丹药给弥补上的,对于他来说,本命的生机没有受损,这伤势也就只能算是皮肉之伤而已,以后服药是补得回来的,那林公子说他的丹药是用深海远古巨兽的内丹炼制的,我本来还是半信半疑,但是现在看起来的话应该不假。”
这时候,武亲王钱震忽然转头望向了那乾清宫,紧接着那里就传来了一声雷鸣也似的响动,从宫门当中紧接着又涌出来了一股略微夹着灰黑色的龙气,居然努力的要化形着,似乎想要升天而去,最后却是摔落尘埃。
钱震见到了这一幕,淡淡的道:
“这小子破阵还真快呢,护卫龙棺的乾元九五大阵据说有七七四十九道杀着,居然这么快就被这小子攻破了?”
钱震当然不知道,林封谨能这么破阵是因为有着土豪金这拥有先天优势本能的家伙帮忙,当然,钱震也是对此兴趣不大,他见到了在广场上面徘徊的那股龙气,忽然伸手一招,便将这股龙气吸得涓滴不剩,而依附在龙气上的那点点灰黑色,则是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人影,看样子居然是和卫宣宗的雕像眉眼颇为相似,狼狈的在地上打滚,大声发出了凄厉的呼叫声道:
“朕要上天啊!朕是上天之子,一定是可以通过天街回家的啊!”
血将军看着这黑影,眯缝着眼睛道:
“这应该就是寄生于龙气当中的卫宣宗的执念吧?它依靠这自成天地的威力,在自己的幻象美梦当中活了这么久,甚至连大卫朝都亡了,依然还存在着,现在也应该知足消亡了吧。”
钱震忽然深深的叹息,说了一句话: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大卫朝当年驯魔,灭佛,固然是顺应了天下大势,可是,我遍读史书,也是感应到了造的这罪孽也太过巨大了些,有因就有果,也难怪得大卫朝的国运,竟然也是若被刀斩斧削那样的惨遭腰斩!”
他一面说着,眼神都有些迷离了起来,同时,在广场上呼号的卫宣宗的执念,居然也感应到了钱震的生人气息,并且因为钱震身上那种大卫皇室的嫡系血脉的味道十分浓郁,所以这执念在瞬间居然变成了恶念,一下子就化为了厉魄一样的东西!对准了钱震猛扑了过去,看起来竟然是要夺舍!
然而钱震现在这个身体却都是夺舍过来的,并且魂魄与肉体之间还是难得的契合,又怎么可能被这厉魄夺舍成功?再加上卫宣宗与后面的历代皇帝之间的恩怨牵扯,就注定了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血脉亲情,因此钱震只是淡淡的点出来了一指,便让这厉魄烟消云散,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世上。
只是这时候,钱震也是忽然的站了起身来,双眉一扬,然后饶有兴致的道:
“他开始了。”
***
他是谁?
自然就是指的在乾清宫当中的林封谨了。
阵势一破之后,林封谨立即发觉了异常:
虽然自己与盛着青梅嗅的那个盒子之间依然有着强烈的排斥力,就仿佛是磁铁同级相斥那样,靠得越近,排斥感越强。
但是,却已经是生出来了微妙的感应,最重要的是,这种感应不是和羞走单方面的,而是双方的!
林封谨甚至可以感应到,对面的盒子当中似乎传来了一阵仿佛是含羞草的叶子合拢似的轻盈颤抖!
林封谨顿时大喜,立即便伸手对准了对面的盒子抓了过去,虽然手上传来的排斥力很大,但是林封谨的手掌上却也是闪耀着龙气的红光,几乎没有什么神通诅咒可以伤害得到他,而即使有什么机关的话,以林封谨的反应,也是可以及时抽手回来的。
但是这一抓之下,那盒子上立即就闪耀出来了一连串的光芒,仿佛是林封谨的行为触犯了什么禁忌似的!林封谨立即就感觉到了这排斥力加倍,更诡异的是,那盒子居然是开始迅速的隐没闪耀了起来,就仿佛是要凭空消失在空气当中。
“唔??怎么会这样?”林封谨顿时疑惑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武亲王钱震给自己一次出手的机会,便是要自己为他破解机关,不过在目前武亲王要强势一些的环境下,林封谨觉得自己还是有把握收取到青梅嗅的。但是如今眼见得这机关都被破解干净了,却还是依然会出现这种种阻碍,林封谨心中也是有些窝火,当下便也是用了强,一翻腕便将牙之王这把匕首反握住,一刀便是狠狠的扎了上去!
这一扎之下,牙之王的锋刃上,却忽然泛出来了一层血光,这一柄凶刃的锋刃也是微微的鸣动了起来,声音居然若嘶哑的胡琴声!林封谨立即就感觉到了匕首上也是传来了十分强大的阻力,不过这一次林封谨也是发了狠,用力的一拖!!
第一百三十五章 青梅嗅现
明明是空无一物的空中,居然陡的响起来了一声裂帛也似的刺响!紧接着这整个乾清宫似乎都在微微的颤抖震荡了起来,林封谨置身其中,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这宫殿已经变得相当的虚弱而不稳固,几乎下一秒就要坍塌下来似的。
原来那卫烈帝钱慎将这个盒子放在这里也是有自己的用意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乃是卫宣宗的寢陵,龙棺旁边,并且这里面乃是自成天地的环境,而青梅嗅这东西,却是一件没有了器魂的神兵。
这种种条件组合在了一起,其实卫烈帝钱慎的目的,便是想要让这青梅嗅在龙气和自成天地的环境滋润下,再次产生一个新的器魂出来,截至到了现在已经是有了这个苗头和雏形了,只是还很微弱而已。这就和焚石山里面的娲蛇神明明灵魂出窍,但是那肉身却是足够强横,还能够养出第二元神是一个道理。
所以,截止到目前为止,林封谨感觉到的排斥,则是这青梅嗅那产生的第二微弱器魂在捣鬼,但是林封谨却是直接动武,用牙之王这把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人的凶兵硬来,顿时就重创了这第二微弱器魂。
因为这第二个微弱的器魂是在这环境下诞生的,所以它也是与周围的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几乎是一体的,所以它之前/长/风/文学 能和林封谨抗衡,便是借助了周围环境的力量,这时候它被重创,则是相当于连周围的环境也一起重创了。
林封谨虽然自身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却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一直都在排斥着自己的压力为之一轻。
因此,林封谨也不是一个容易放弃机会的人,便很干脆的就猛然伸手出去,一把抓住了这盒子。
顿时。林封谨就感觉到了这盒子上居然传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道,就仿佛是徒手抓住了一头生猛无比的巨大鲶鱼似的,浑身上下还布满了粘液,根本都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力量使得越大,那么盒子上面的滑力就越强的感觉。
在这时候,林封谨也是心中有些恼怒,并且和武亲王钱震约定了只有一次的收取机会,顿时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的沉声断喝道:
“上!”
林封谨这一声断喝出来了以后。从他的身侧猛然飞出了一团小小的黑影,但是整个殿中立即也是响起了一阵仿佛台风席卷而来的凄厉声音,正是土豪金发出了它杀伤力最强的招式:鬼神夜哭!
此时随着土豪金的成长,这一招的威力可以说也是成倍的增加,只见代表鬼神夜哭的一团朦朦胧胧的雾气一下子就飞射了出来,笼罩在了那盒子上,二者一接触,立即就是给人以天昏地暗的感觉,更仿佛是火星撞地球那样。发出了一连串交错而出的光芒,就仿佛是两把武器狠狠的对斩在一起的时候飞溅的火花!
终于,这盒子“卡勒”的一声碎裂了开了,小半个部分都是化成了木屑一般的存在。若粉末一般洋洋撒撒的飘飞了出去,顿时就露出了里面的盛着的东西!林封谨也只是看到了青梅嗅的本体露出来的淡青色的握柄部份,却是有着说不出的柔和弧线,看起来都是令人心中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安宁和静谧。甚至连视线接触到了那握柄部分的线条,眼睛里面都觉得格外的舒适。
林封谨的心中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这果然不愧是神器!而这还只是神器没有和器魂合二为一的本体。居然就已经是如此先声夺人!!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林封谨采用暴力开启盒子的恶果也就体现了出来,一项十分犀利的机关被瞬间激活。
剩余下来的大半个盒子在一瞬间自行愤怒的燃烧了起来,可是燃烧的光芒却完全是仿佛有若实质那样,迅速的在空中穿插交织,形成了一张由烟雾,光芒交错而成的金色大网,若虚若实,似真似幻,死死的将青梅嗅包裹了起来,这一瞬间,林封谨只觉得自己的压力无形当中却是又变得更大,甚至有一种即将失控的感觉。
只是,林封谨到了现在当然是更不可能放手了,立即便是长啸了一声,掀出来了一张底牌,脚上的和羞走顿时光芒四射,加强了与青梅嗅的共鸣联系,顿时,就连青梅嗅的本体也是有着微微的颤抖,也是发出了与和羞走一样的光芒,二者更是发出了喜悦无比的“嗡嗡”共鸣声。
这样一来,林封谨本来是处于劣势下风的,一下子又将局面给扳了回来,因此一下子双方再次陷入到了僵局当中,形成了拉锯战一般的诡异形势,不过比爆发力林封谨也不是长项,持久力倒是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这并非是林封谨想要达到的目的倘若他是一个人在这里,耗上三天三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外面还有个钱震在虎视眈眈呢!
偏偏这个时候,在殿口望风的天狼忽然出声急道:
“主人,武亲王钱震站起来了。”
林封谨听了以后,心中顿时便是毫无来由的一紧,虽然钱震距离这里好几里地呢,但是以他的爆发速度,几乎可以说是须臾之间就能到达。
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关键的时候,很难说武亲王钱震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而无论他是做出什么反应,林封谨觉得自己都应该做好一系列的应对措施,否则的话,将自己的机遇,甚至生死都寄托在旁人的心情和人品上,那是最愚蠢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因此,在这时候,林封谨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翻出来了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那便是取出来了怀中的那个盒子!
那个用四暗刻魔印封禁起来的盒子!!
里面就是青梅嗅的器魂!!
这个盒子一出现,林封谨就将魔舍利按在了这盒子上,同时握住了魔舍利,利用龙气迅速的催逼刺激这魔舍利,让它以惊人的速度散发出来最为精纯的魔气!这一缕缕大量出现的魔气。便是被四暗刻魔印贪婪的吸收了进去!!!
要开启四暗刻魔印,一种方法是正规途径,慢慢的破解,一点一点的消弭掉其中的魔气,但是,之前向雄也对林封谨提出来了另外一个方法,那就是“撑爆它!”在单位时间内,给四暗刻魔印故意注入大量的魔气,导致其失效。
林封谨本来是不想用这个方法的,因为魔舍利来之不易。这么干的话,很容易对其造成大量的损害,进而影响到炼制出来的魔傀儡的质量。但是现在林封谨已经是骑虎难下,因此只能用上了这个方法。
林封谨体内那个“点”储存的龙气的量乃是十分惊人的,这时候赶时间嘛,一下子释放出来刺激魔舍利的量也是相当之多!这也就导致了魔舍利在这一瞬间释放出来的魔气也是达到了一个峰值。
这些魔气顿时就故意被释放在了四暗刻魔印的周围,然后便被四暗刻魔印连续不断的吸收了进去,最初的时候还仿佛是海绵在吸水那样迅速,但是后来便见到了吸收的速度明显的变慢。林封谨见状顿时大喜。他之前还以为要用多少魔气才能将这四暗刻魔印给塞满,现在看起来的话,这厮也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林封谨却不知道。他此时释放出来的魔气绝非等闲,乃是几万年甚至十几万年前上古的强大魔王的王气啊!其精纯程度当然不是普通的魔物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了,这魔王的王气顷刻就塞满了四暗刻魔印,达到了它能吸收的上限。紧接着这个四暗刻魔印形成的箱子在瞬间就无声无息的破裂了,化为了点点的飞砂。
里面被压缩到了极致的魔气在瞬间就散发了出来,一下子就仿佛是一团乌云似的将林封谨都彻底包裹在了里面!
不过。这时候魔舍利因为缺少了林封谨输送的龙气的刺激,恢复了正常状态,因此又忽然散发出来了一股惊人的吸力,将这些所有的魔气都是统统的吸附了回去,这时候,那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青梅嗅器魂,终于呈现在了林封谨的面前。
“这这就是青梅嗅的器魂?”林封谨尽管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也是在一瞬间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原来,青梅嗅的器魂,最初的时候释放出来是一团微红的雾气,但是这雾气却是迅速的变色,凝聚,最后赫然形成了一团血红色的拳头大小的光芒,而这光芒的形状,却仿佛像是一颗还在不停跳动,抽搐的心脏!
这倒也罢了,偏偏在这心脏的中央区域,却还有一个指头大小的空洞,看起来就仿佛是受到了重创一般。
绕是林封谨设想过无数次青梅嗅器魂的样子,也万万没有想到,这玩意儿竟然会是如此奇特诡异的模样,不过联想到青梅嗅的本体与其器魂一直都是“不走寻常路”,两者长时间处于分开的状态,所以林封谨也就释然了,神器嘛,要是没有点特殊的地方,那还能叫神器?这道理就和大腕都喜欢摆摆谱,拿拿架子是一码子事。
林封谨此时将“青梅嗅的器魂”这张底牌拿了出来以后,心中已经是志在必得了。是啊,就正常情况下来说,和羞走就仿佛是青梅嗅本体的发小,而青梅嗅的器魂更相当于是青梅嗅本体的老婆/老公,无论是看在友情的份上,还是爱情的份儿上,那么都必然会往林封谨这边投靠过来才是正理啊!
而此时也果然是这样,青梅嗅的器魂一现身,便立即与青梅嗅的本体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共鸣乃是全方位呈现的,不仅仅是连续闪耀出来了一连串炫目的光芒,更是耳朵里面都是仿佛炸响了霹雳似的,啪啦啪啦的发出了惊人的响声,若是普通人在这附近的话,甚至都会感觉到了剧烈的眩晕。
这器魂与本体之间的共鸣如此的强烈,林封谨顿时也感觉到了那一层始终束缚,阻滞着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消退当中,这一层力量说到底,就是青梅嗅的本体刚刚形成的第二器魂而已。
但是,这完全还没发育完全的第二器魂遇到了正牌子货的青梅嗅器魂。那就仿佛是柔弱二奶打扮得花枝招展,却是与出身豪门娘家资产几百亿的强势大奶狭路相逢那样,只能撕烂上衣扒掉胸罩被一巴掌拍飞然后还只能捂住嘴巴呜咽不带哭出声音来的
抓住了这个天赐的良机,林封谨将手一伸,便紧紧的抓住了青梅嗅的把手,用力一拽,这一件堪称能与吞蛇媲美的神器,终于完完整整的才呈现在了林封谨的面前。
这原来是一把单手的翠绿色锤子,并且并非是那种李元霸用的八棱紫金锤,外形看起来就和荷花的骨朵似的。简约,精致,甚至有一种出水芙蓉也似的清凉与娇羞。
而这把锤子给林封谨的第一个印象,便是制造得朴实无华,形式也异常的普通。完全没有其余的神兵那样华美的光芒,珍贵的装饰。若是被一个农妇提在手中的话,说它是用来舂米的杵棒也不为过。
唯一有些引人注目的就是锤柄上的一个勾环,上惯了战场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勾环无论是位置还是大小。都有一种大巧不工的感觉,它的目的是将锤子固定在腰间的,一旦发生战斗的话,持有者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将锤子取出来。
尽管青梅嗅看起来是如此的普通。但若是你久久对它进行仔细的观察,就会发觉这把锤子质地奇异,非金非木非石,锤身的线条越看越是柔和。轻盈似柔风,和煦若初阳,朴素中却不失大方。包含了大自然繁衍生息的至理,惹人沉醉。此时你才会深深的明白,任何装饰对这把锤子来说都是一种侮辱,浑然天成的它,本身就与天地溶为一体!
握住了青梅嗅以后,林封谨就本能的将自己的妖命之力往其中注入了进去,这样的话,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掌握自己的武器,更是可以迅速明白其特性,只不过在注入了妖命之力以后,林封谨的脸上,陡然就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这神情既带了几分难以置信,又带了几分哭笑不得
而这时候,林封谨自然是很顺手的一带一拂,正好是左手抓住了青梅嗅的本体,右手抓住了青梅嗅的器魂,很干脆的就将二者来了个合二为一。
此时林封谨心中若是不激动那是假的,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有这时候合二为一之后的青梅嗅,那才是最强的状态,才能被称为能与吞蛇抗衡的神器!这强横的力量,终于被自己把握在手中了!!
否则的话,林封谨又怎么会费尽心思,一路跋涉到这里出生入死??
随着青梅嗅重新恢复了完整,一道刺眼的红光冲天而起,似要刺破苍穹,此时的武亲王钱震见到了这一幕,嘴角忽然浮现出来了一抹诡秘的笑意,自言自语的道:
“果然忍不住了啊。”
在青梅嗅合二为一的瞬间,林封谨立即就感觉到了手中握持着的这武器的气势竟是陡然开始拔升了起来!并且仿佛是这拔升永无止境,坚决无比的都不肯停息,这样的惊人的能力,林封谨也只是在遥城一战当中,吕羽手持吞蛇的时候才感觉得到!
同样,也只有同为神器的青梅嗅,才可能承受得起如此大幅度的力量提升,不过随着这力量开始不断的提升,林封谨的脸色忽然有些变了。
因为他发觉,从青梅嗅当中涌现出的力量,居然是分成了两股,而且还是若冰炭不容的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一股谦冲平淡,慈悲若水,一股却是怨毒愤懑,决裂若火!
非但如此,这力量并且还在迅速拔升当中,这倒也罢了,可是一旦二者相遇的话,那么很可能就会发生激烈无比的冲突啊,而且这种冲突,绝对不是说一盆水浇到了一堆火上面,要么熄,要么燃那么简单,更有可能像是一吨水倒进炼钢炉里面去,产生激烈无比的爆炸!!!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林封谨此时端的是惊诧莫名!!而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两股正在疯狂拔升的力量即将相遇!!!
在这一瞬间,林封谨确切的感觉到了强烈无比的威胁并且还是从青梅嗅当中传来,他可不是要宝不要命的蠢货,只要命在,一切都好说,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因此他很干脆的松开了青梅嗅,直接就启动了和羞走“缩地成寸”的能力,一闪就逃出了二十丈外,紧接着又是一个翻滚,顺利的藏到了擎着山河盾的野猪的背后去。
一干人也早就做好了预防后患的准备,所以野猪的前面还挡着天狼,天狼的前方则是一头魔傀儡,这样组成了一道十分坚实的临时防线。
这时候,剧烈的爆炸便毫无意外的发生了。
从青梅嗅所在的位置,直接就闪耀出来了一大团刺目无比的光芒,然后迅速的若朝阳初升那样膨大,最后轰然炸开!!双眼所见之处,接触到这光芒的任何东西居然都在瞬间腐蚀!那样惊人的破灭力量,还要令人强烈的感觉到了腐朽,愤恨的意味,真是令人为之震撼。
这恐怖的力量来得快也去得快,整个乾清宫的大半在这一瞬间就化为了灰烬,躲藏在了山河盾背后的林封谨甚至都感觉得到,这一面牢靠无比的强大盾牌居然都在发出了嘎吱嘎吱不堪重负的声音。
好在这爆炸来得快去得也快,绕是如此,野猪都已经有些脱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而挡在野猪旁边的天狼身上也是有多处烤焦的痕迹。
当然,最惨的是那头被顶在了最前面的魔傀儡,已经是半跪在地,完全失去了生机,半边身体都彻底溶解了。
这时候,武亲王钱震才负手而行,似缓实速的走了过来,不过并不靠近过来,看了林封谨一眼,饶有兴致的道:
“你相不相信,我现在若是想要杀你的话,你必死在我的手中?”
林封谨苦笑道:
“我相信。”
武亲王钱震晒然一笑,却不多说什么了,正眼也不看林封谨一下,径直继续朝前走去,然后伸手虚按了一下。
顿时,他伸手虚按的那一片区域,顿时发生了连环爆炸,这乾清宫本来的废墟就够乱的了,现在看起来更是一片狼藉,被炸出来了一个两三丈的深坑。忽然,钱震将手一伸,绿光一闪,已经将青梅嗅的本体握在了手中,令人惊叹的是,刚刚的剧烈爆炸并没有损耗丝毫,反而显得更加的翠色欲滴,宛若出水的芙蕖,格外清新。
拿到了青梅嗅的本体,钱震便仰天长笑,状甚欣悦,看起来仿佛是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似的。
半晌,钱震才转身走了过来,看着林封谨淡淡的道:
“真遗憾,我给你的机会没有把握住哦。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林封谨看着钱震,忽然也是一笑道:
“王爷不用摆出这样的面孔来吓唬我,我是不会上当的,你是不会杀我的,至少今天不会。”
钱震显然没有想到林封谨居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顿时语气转寒,森然道: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林封谨笑了笑道: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你若是今日把我杀了,那就不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个武亲王钱震了,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前朝的士大夫,在问斩之前都会正衣冠,更是对刽子手笑说,豆腐干与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道,何况是你?这点气度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武亲王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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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青梅嗅的.......真正面目!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这两句诗在当时流传很广,是钱震当年讨平四方之后,以后当朝宰相所赠的,他也很是得意这十四个字,对清客或者部下都说了多次,自己死了以后要将这十四个字刻在自己的墓碑上。
此时钱震听到了林封谨的这些话话,虽然知道他是在激将法,但说实话心中还是颇为舒服受用的,冷哼了一声道:
“你这张嘴还真是利呢,倒真适合送到鸿胪寺里面去做个丞参,也算得上是物尽其用了。”
钱震真要杀林封谨,林封谨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但毕竟还是有相当大的风险,此时听钱震这么一说,便知道至少今天他是自恃身份不会出手的了其实钱震也确实是没有要杀林封谨的意思顿时也是出了口大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武亲王钱震陡的面色大变,他急忙伸手握向了腰间的青梅嗅,却是猛然见到,这把青翠欲滴的武器忽然自行飞了起来,猛砸向了林封谨!!
林封谨大吃一惊,几乎是以为是武亲王钱震忽然翻脸要对自己下手,但是马上就见到,对方居然眉头一皱,主动出手,弹出了一道气劲将青梅嗅给砸飞了开去。可是这青梅嗅依然是不依不饶,在空中绕了个圈儿继续轰向林封谨!
$长$风$文学 .. 这时候,野猪已经是和身扑出,用尽全力举起了盾牌然后挡了上去!
野猪是见识过吞蛇之威的,所以对于这把与吞蛇齐名的神器青梅嗅的威力也是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
这一挡之下,光芒连续闪耀着,便见到了青梅嗅给弹飞了开去,野猪沉重的身体落地之后一个翻滚后爬了起来,便看着自己的双手疑惑的道:
“怎么回事?”
很显然,野猪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已经是做好了被打吐血的心理准备,可是从青梅嗅上传来的力量却是出乎意料的轻。
紧接着,武亲王钱震已经飞跃而出,一把抓住了准备再次回旋飞来的青梅嗅!这时候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握持青梅嗅的右手似乎在压制什么,但是,忽然,武亲王钱震脸色一青,呕出了一口鲜血。
紧接着。就见到了他握持的青梅嗅本体上,居然传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喀嚓”的声音!!一件令人完全都无法置信的事情便就此发生,可以清晰的见到,青梅嗅本体上面,居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纹!!
那裂纹由一分二,再从二分四,再从四分八,居然迅速的蔓延了开去,几乎是在短短的瞬间。这神器青梅嗅的本体上面,便密布了指甲盖大小的裂纹,紧接着,“咔嚓咔嚓”的连续响声发了出来。青梅嗅在瞬间就散掉,然后化为了一团深青色的云雾,看起来仿佛里面蕴藏着无比浓烈的生命精华,向着四处开始流动飘散。
一见到了这种情况。武亲王钱震迅速的就深呼吸了一口,立即就将这深青色的云雾吸收了进去,并且是从自己的眼。耳,喉,鼻处灌入,看起来蔚为诡异和壮观。
林封谨乃是何等精明的人,马上有样学样,那深青色的云雾一涌入到了他的口鼻当中之后,立即就感觉到了一股沛然无比的生命力在瞬间充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修复着身体内的所有伤处。
这时候,武亲王钱震手下的“三友”也是纷纷现身,拼命吞吸,但是这青梅嗅爆掉以后的云雾也就只能修复体内的所有伤势,疾病,并不能有其余的作用,就像是武亲王钱震和田襄子两人,治疗好了自己身上的创伤和隐疾以后,随便再怎么吞吸,也是会从毛孔外溢出去,其总量居然半点不会减少。
武亲王钱震看向青梅嗅爆掉以后剩余下来的这团云雾又是惋惜,又是痛心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道:
“暴殄天物啊,可惜了,可惜了,虽然此行我的目的达到了,但没料到,竟然会是青梅嗅的本体爆掉的这样一个结局!想来是因为它刚刚诞生的第二器魂又被原本器魂彻底吞噬了的缘故吧。十二个时辰后,这团神器之气便是会彻底消散,真是令人痛心啊。”
见到了这种状况,林封谨眼前一亮,更是觉得这时候自己有些势单力薄,二话不说就拿出来了自己的另外一张底牌,招邪塔,微笑道:
“反正这玩意儿会彻底消散,并且也带不走,那么干脆便宜了我的两个打手吧。”
说完林封谨便支付了祭品,将三瘤妖树大根和巨木魈厚叶召唤了出来,这两头家伙一现身,武亲王钱震的瞳孔也是微微收缩,因为他此时都完全看不出来林封谨有多少底牌了,单是现在拿出来的,都是层出不穷啊,虽然他不怕林封谨,可是也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而这三瘤妖树大根和巨木魈厚叶两个家伙出现以后,根本不用指点,便是很干脆的冲入到了神器青梅嗅爆掉以后形成的大团深青色雾气里面,这玩意儿对人来说只能修复伤势,但是对树妖来说,却是大补之物啊!
渐渐的就可以看到,三瘤妖树捕捉到的那几头阿布奇开始化茧进化,而巨木魈厚叶更是诡异无比的开始缩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周围开始出现巨大的树甲,就仿佛是铠甲一般,一看就觉得防御力惊人。
将这大团深青色雾气吸收完毕以后,这两头妖木都是纷纷回归,林封谨感觉到了它们也是突破了自身的某个瓶颈,开始纷纷进入了冬日枯萎的蛰伏状态,朝着更高更强大的境界进化,这一次的提升,几乎是相当于度过了一次大天劫或者是两次小天劫那样惊人!!
武亲王钱震忍不住都叹息道:
“这一次竟然占据了最大便宜的,居然还是你小子!”
林封谨这时候却是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居然收到了水娥和石奴联袂发来的信息:
“主人,青梅嗅的器魂已经平息了狂躁,暂时依附在黑帝镜当中了。您现在会觉得身体格外的沉重,请务必掩饰一下。”
这一瞬间,林封谨顿时就感觉到自己背负了几百斤的重物一样,才忽然明白为什么之前青梅嗅的本体为什么会忽然攻击自己!!
原来竟是水娥和石奴在不知不觉当中安抚了青梅嗅的器魂,并且将其收纳了下来!!难得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连武亲王钱震都没发现,可是青梅嗅的本体应该有所感应,所以才有刚才那么一出。
***
当下恢复了一会儿之后,林封谨便走了过去,和血将军与蓑笠翁两人完成之前的玄芽丹交易。偷眼见到了钱震看起来应该是相当开心,接下来林封谨眼中便露出了一丝狡狯之色,想了想,便又取出了三枚玄芽丹,给武亲王钱震送了上去道:
“今日多谢王爷不杀之恩了。”
有道是欲先取之,便先予之,这八个字可以说是用在各种方面都是十分契合的,比如在谈生意的时候,又比如说是在泡妹妹的时候。肯定是先投入才有回报啊。
而钱震其实对林封谨的这玄芽丹也是颇为心动的,毕竟这玩意儿直接补充生命力,关键时候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出来,便很干脆的收下了。不过钱震沉吟了一会儿,居然一反掌抛了个玉盒给林封谨:
“我这个人不习惯欠别人的情,今天你在取青梅嗅本体的时候,将那一系列防护阵法破了。算是有一点苦劳,帮我省了一番手脚,那么我看你的那个仆人野猪似乎应该是用的我的山河盾把。盒子里面有一个秘术方子,可以以此来炼制专属于山河盾的器魂,虽然没有之前的那个好,但是这新炼制的器魂却是可以自爆伤敌。你拿了这样东西,大家依然是互不相欠!”
林封谨听钱震说得那个是斩钉截铁,也不多说什么,忽然长叹了一声道:
“想必我在进去的时候,王爷已经就算准了这个结局对不对?”
钱震一晒道:
“那是当然,你以为本王是那种冒失鬼,不知道谋定而动的人么?你身上的和羞走的气息,还有从身上泄露出来的四暗刻魔印的气息,自然就已经让本王对这一切可以说是洞若观火了。”
“再说了,看得出来你对青梅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居然就跑来谋求这件宝物,你是身患绝症或者说是有顽疾难愈的人么?你可知道青梅嗅这玩意儿为什么可以被称为神器?便是因为,这这把神兵从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天起,目的就不在于破坏,而是拯救!他是所有的神器当中,唯一一把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救人的武器,你想要带着这玩意儿去战斗,还真不如你现在手上的那把骨牙匕好使。””什么!!”林封谨大吃了一惊,这委实是他听到的一个最为震撼的消息了。“青梅嗅这把神兵,竟然是用来救人的?”
钱震自从得到了青梅嗅破裂以后的灵气以后,以后,自身就浸淫在了一层淡淡的清光里面,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了起来,甚至双眼当中的血丝都是消失不见。林封谨看上去便知道,这便是标志着钱震使用了夺舍之术的后遗症应该是完全消失了,与正常人无疑,再也不用打一仗就要陷入沉睡。
并且林封谨看得出来,钱震这虽然不是说什么永久痊愈,但已经可以彻底的镇压这神魂与肉体之间的弊端。因此钱震的这话虽然听起来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但实际上却是效果真真切切摆在那里,不掺半点水分的,并且依照钱震的地位和身份,估计也是不屑于在这上面说谎。
此时林封谨回想自己看到的青梅嗅,并且先前又确确实实的握住过这青梅嗅的柄,那种感受确实是充满着慈悲的感觉,不像是吞蛇那样凶焰滔天,杀人无算的凄厉。
“可是”林封谨忍不住询问出声道:“王爷说得确实不错,青梅嗅这把武器的的确确是有着那么一股子悲天悯人的慈悲意味在里面,但是,先前我却是又感觉到了里面有一种暴戾疯狂的截然不同力量在里面冲突?”
钱震这时候负手而立在了这寢陵当中最高处的龙首原上,不疾不徐的吸收着龙气。听到了林封谨这么问着,有些微微的叹息道:
“那是你不知道,这青梅嗅的背后,却是有一段十分曲折悲惨的故事啊”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林封谨听了之后,忍不住精神一振道:
“说实话,青梅嗅我也就只是知道,它乃是一代大师章吕子的遗世之作,材料都已经收集妥当了,可是在炼制之前却是呕血而亡,最后。却是由他的女儿章涵炼制的,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钱震眼神也是有些飘渺了起来:
“这可是个十分凄凉的故事啊”
***
在五百多年以前,大卫朝也只是占据了中原,东南一带,还在和北方的鲜卑这个庞然大物进行拉锯战,如今的西戎大部分地区,就连河套一带都还被柔然人占据着,柔然人的王都兴庆也是位于此地。
章吕子当年之死,也并不是什么呕心沥血而死的。他的死因,却是中了类似于“瘴气蜘蛛”这种恶毒的秘术,最后惨死在作坊中。
这位大师依靠“和羞走”奠定了自己的地位之后,之所以要造青梅嗅这把神器。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他要救人!救他的老婆和他自己!
原来当年章吕子少年的时候也是和许多人结下了怨恨,结果后来也是遭人报复,这人的报复便是下毒。这种毒药非常恶毒,生效很缓慢,甚至长达数十年。却是会慢慢的摧毁人的健康,等到出现症状的时候,已经是无药可救。
那仇人却也是十分耐心,居然混入到了章家里面做了个厨子,他的心思却是很简单,要看着仇人痛苦呼号,辗转床榻,惨遭折磨而死这才解恨。结果说起来也是他倒霉,刚刚下药成功一年多,居然被人揭穿了身份抓到了章吕子的面前。
这仇人厨子当下为了保命,便将自己下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章吕子闻言大惊,发觉自己和夫人同时已经中毒之后,大怒之下杀了这人,然而此时他们已经是中毒足足一年多了,想方设法依然不能解毒,因此只能从另外一个方面来采用治标不治本的办法那就是这毒药乃是慢慢侵蚀健康的,那么就多吃补药,增强身体的抵抗力来抵消毒药的侵蚀,进而延长生命。
同时,章吕子也不愧是一代大师,居然绞尽脑汁之后,被他想出来了要打造一把独一无二的救人用的神器!用神器之力来驱除这毒药!
当然,神器的打造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单是材料的收集都是要人倾家荡产,甚至还可能买不到。而性命攸关之下,并且还是自己和自己老婆都等着救命,章吕子在搜集材料的时候,自然就不择手段了起来。
有道是多走夜路的话,总会见到鬼,在有一次去上门偷盗相关材料的时候,章吕子便中招了,被人打了一掌,身体本来当中就有毒药作祟,健康状况便迅速的恶化了。
他自知道对方势大,好在也是早有准备,便连夜启程,举家搬迁到了兴庆府当中去投靠亲戚,在柔然的统治范围内,对方的势力还是鞭长莫及的。
这时候,虽然要打造青梅嗅的材料已经是准备得七七八八,但章吕子的夫人中毒是最深的,外加这一长途跋涉,顿时到达兴庆府不久就咽气了。章吕子哀痛之余,强打精力想要炼制青梅嗅,最后却是体内毒,伤一齐发作,死在了作坊当中
讲到了这里,武亲王钱震笑了笑道:
“这就是青梅嗅为什么是一把独一无二的治疗类神器的原因。而为什么我可以把这件事知道得这么清楚,那便是因为在当年的这件事当中,我的祖上恰好也是参与了进去呢。”
林封谨心思灵动,顿时猜道:
“那时候大卫朝都已经立国了,王上的先祖当然不会是那个装成厨子下毒的人哦!我知道了,莫非当年章吕子就是潜入到了令祖的府中,想要偷窃相关材料而中招的?”
“不错。”武亲王钱震很干脆的点头道:“家祖当时乃是都安侯,在留下来的笔记里面写的很清楚。章吕子盗走的,乃是御赐下来的蛇纹冻珠两枚,结果被府上的侍卫戳了一记冰纹丝指,寒毒深入脏腑,等闲人连尿也凝成寒冰。他也不愧是一代大师,居然可以在本来就中毒的情况下还拖了那么久。”
这时候,田襄子也醒了过来,若论博闻强记,奇人异事,历朝历代的轶闻传奇。能够一代一代传承记忆下来的他当然是知道得最多的,听了钱震的话以后顿时恍然道:
“按照王上所说的,那应该是开平七年左右的事情吧,难怪得当年传闻说那里出现了一个神秘大盗,被称为是夜影子,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教会帮派,都是被他光顾过。几乎没有失手,看起来此人就是章吕子了。”
血将军却是和田襄子不大对付的,当下便出声不耐烦的道:
“你他娘的别打岔了,好好的听王上讲后面的事情。”
武亲王钱震此时却是在轻轻的抚摸着青梅嗅这把碧绿色的单手锤子。仿佛是在抚摸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的肌肤似的,同时还在感受着青梅嗅上的一丝一丝气息渗入自己的身体,良久才道:
“本来蝼蚁尚且贪生,可以说人人都有挣扎求生的念头。可是若章吕子知道未来发生的这些事的话,那么我相信,他应该是宁可和自己的妻子一起死去。也不会去收集青梅嗅的材料吧”
***
当时柔然盘踞肥沃的河套一带,实力极强,可以说正是如日中天,其麾下的骑兵堪称精锐,在周围可以说称王称霸,毫无对手,既然外无忧患,其内部之间的倾轧纷争必然就极其严重,甚至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当时柔然国里面最大的部族是曲离部,曲离部的大单于盘亘年纪已老,偏偏膝下却有七个儿子,若是这七个儿子都是酒囊饭袋倒也罢了,偏偏当中大部分都是精明强干,分外出挑。
这时候的部族当中既不讲什么世袭,也不谈什么长幼,完全是弱肉强食的继承法则。盘亘虽然心中焦切,但他当年便是踏着几位兄弟的尸体成功上位,并且草原上面的规矩就是这样,因此盘亘实在是觉得无可奈何,只能整天长吁短叹,唯恐哪一天就看到儿子们手足相残。
这时候有一位手下进言给盘亘:说是几位少主不睦,无非就是为了那个位置而已。换而言之只要这个位置的归宿早些定夺下来,那么一场腥风血雨当然顺理成章的消弭于无形。盘亘一听,立即深以为然。
盘亘这人是有大才干的,在此时的这个位置上足足经营了三四十年,势力早就根深蒂固,先前只是思维被草原族内传承下来的规矩所束缚,既然转过了这个念头,那么立即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时间种种手段都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越发觉得胸有成竹。
不过很快的,盘亘马上就被另外一个问题所困扰,那就是七个儿子都可以说是一时之翘楚,偏偏位置只有一个,自己应该让谁来继承这个位置呢?
紧接着盘亘马上又想到了一件更加严重的事情,那就是他自己上位为大单于以后,都是将几个参与了争位的兄弟直接杀掉,此时若是扶植起来了一个儿子,那其余的六个儿子只怕也性命难逃!
盘亘纠结了好几天,最后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扶植最没有用的小儿子上位!这个小儿子叫做盘馥,据说出生的时候眉目姣好,体有清新之息,经常有蝴蝶围着飞舞,若他身为女子这倒还是一段佳话,偏偏又是个男人。所以自小盘馥就被兄弟们讥笑,而他的性格也是柔弱宽厚,丝毫不以为忤,加上老头子还在,因此也没有人做得太过分。
依照柔然族内的惯例,孩童大概在十二岁左右就成年了,在此时就得确定自己将来究竟是做一名放牧人,还是部族当中的武士。很自然的,武士的地位必然比放牧人要高出许多。但放牧人不用上战场拼命,哪怕是贵族也是如此。
盘馥选择的道路,却是跟随了一位大萨满祭司,学习采摘草药,占卜吉凶,治疗疾病,走的是治疗系的神棍路线。这使得盘馥的几个哥哥对他更加放心,因为就算是盘馥在这方面做得再好,也就类似于现在的高级技术人员,地位可能会很高却没有实权。撑死了也就是个部族长老而已。
而盘馥接下来更是做出了一件大失身份的事情,他与一名外族的普通女子高调相恋。似他的几位兄长在娶亲方面都是极其看重女方的门槛,资历,对自己争位有无帮助,听说了这个弟弟的行为之后难免就会拿来嘲弄一番当做笑料。自此人人都觉得盘馥毫无威胁,他在几位兄长间反而左右逢源,活得十分自在。
然而大头人盘亘反复思虑后,他的心中已将柔弱而宽厚的盘馥视为了承袭位置的首选。因为在他看来,只有盘馥这个小儿子上位。才会对几位哥哥进行容让,进而保全他们的性命。除此之外,任何一个儿子上位都会杀得血流成河,掀起腥风血雨。
盘亘是一个决断之人。一旦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么便会立即去做。他也是老谋深算,第一步要做的自然是快速的拔升盘馥的地位。当然若论功劳,那必然是战场上立功最速最快,也最令人信服。只是无论盘亘如何隐藏消息。却忽视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那便是人心。
在很早之前盘亘就知道一件无可辩驳的事,那就是他老了。因此其下面的人更不可能忽略这一点。因此在之前的漫长时间里面。有太多的部族长老为了自己地位和尊荣的延续已经在其余的六个备选项当中下了注,将身家性命与六个王子捆绑在了一起。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盘亘无论是做得再怎么机密,也决计隐瞒不过那个巨大的关系网。盘馥立即成为了其余六个哥哥的眼中钉和肉中刺。一时间暗流涌动,在上战场前的短短三天里面部族当中出现了骚乱,还有大量的血腥冲突。
尽管盘亘百年以来建立的威望依然根深蒂固,最终一件不受他控制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盘馥依然必须得去战场,但他却不能得到任何的照顾,当然也不会遭受任何的暗算,只能像一个普通的战士那样在前线浴血奋战!
就在这个时候,盘馥的恋人却勇敢的站了出来,她的名字,就叫做章涵!!
准备一场战争并不是过家家,当然不可能拎着包就走,而这一战盘亘更是要确保必胜,这样自己的小儿子活着回来的几率才会更大,所以足足要准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听到了爱人即将步入人生当中这场最为凶险的关口的时候,在爱情的作用下,章涵这个小女子爆发出来了惊人的动力,她揭开了自己父母双亡的血淋淋伤疤,重新翻开了尘封已久的青梅嗅的图纸,然后点燃了炼制炉的火焰。
这个女子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成功的锻造出了青梅嗅这把单手锤,交给了自己即将上战场的爱人,自己回去以后也因此耗尽了心力而病倒在床,奄奄一息。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材料不全的缘故,此时的青梅嗅还完全称不上神器,顶多只能算是与和羞走同阶的准神器的范畴。
盘馥到了战场上后面对的形式极其险恶,因为他所在的军队的指挥官平时佯作是一个中立派,其实质上却早已对二王子效忠!这名指挥官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直接动手,却是将盘馥直接纳入了敢死队的一线范畴,很明显打的是借刀杀人的主意。
而盘馥佩戴上了这把神奇的锤子到了战场之上,这把锤子发挥出了强大的力量,它的作用并非是杀伤,而是守护!在战场上的四天当中,盘馥多次濒临死亡的威胁,却凭借青梅嗅的神奇力量屡次化险为夷,还多次拯救了同伴,第五天他成功的联合下级军官发动了兵变掌握了军权,乘势反攻敌人大获全胜!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必多说,横空出世的盘馥以堂堂正正的战绩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成功上位,盘亘在顺利交接之后一个月内就病死了……然后。盘馥本性毕露,压抑了二十年的积怨彻底爆发,狞笑着对自己的哥哥们举起了屠刀!
一时间族内血流成河,盘亘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认为最是温和善良的老七,竟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个!
在血洗的第三天中,本来势力最为强劲的四王子发起了绝望的反扑,尽管这种行为在大势面前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但他们还是有所收获章吕子夫妻死后,章涵依然是住在了姑父家里。四王子成功的抓住了章涵的姑父全家,就连奄奄一息的章涵也没能幸免。
在这种情况下,被逼到了绝路的四王子以章涵姑父的全家为人质,声嘶力竭的威胁盘馥放走自己。盘馥的答复是……疯狂攒射而来的利箭!他竟是连半点犹豫也没有,要直接将自己的哥哥和爱人的亲人全家上下一起射死!
红了眼的四王子完全失控了,他最后站到了高楼上面,掐着章涵的脖子,要盘馥给自己一条活路,盘馥冷笑着说不。四王子便剁掉了章涵的左手!
四王子绝望的再问盘馥一次,盘馥依然微笑着拒绝,四王子便狂叫着剁掉了章涵的右手,
四王子一共问了四次。盘馥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四次,而章涵的四肢便全被剁掉!!这个铁石心肠的人很享受自己哥哥绝望而恐惧表情,却完全忽视掉了那个为他几乎付出了一切的女人!!
最后,绝望的四王子惨笑着挥刀抹了自己的脖子。盘馥狂笑着走过去,在自己哥哥的尸体上擦干净了自己的鞋子,却是连看都没有看章涵一眼。在他的心中,章涵就是个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与泥土,石块没有半点区别!
这时候,章涵居然还奇迹一般的留下了一口气苟延残喘,她强撑着等来了盘馥,这个她爱了一生并且奉献了一生却没能看清的男人,眼中流下了血泪,鼓起最后一口气,撞死在了悬挂在盘馥腰间的青梅嗅上!
青梅嗅这把救人无数的神器,第一次染上的,却是锻造它的人的鲜血!这是何等的讽刺,这又是何等的悲哀!
就在章涵撞死在青梅嗅以后不久,这把武器,便正式晋升为了神器。
因为它最大的短板已经被弥补上了,
撞死在青梅嗅上的章涵的滔天怨念,被吸收入了青梅嗅当中,成为了新的强大器魂!!
***
听完了这个故事,林封谨很干脆的道:
“盘馥应该是早有预谋,他是故意的。”
在场的人一个个都是老油条,而武亲王钱震更是可以用帝王心术来形容,林封谨更是能周旋在李坚,吕羽这等国君之间,也绝非等闲,所以盘馥此人的心机哄哄章涵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可以,怎么瞒得过在场的人?
蓑笠翁等人最初的时候也是被这内幕给震了震,估计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秘闻,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沉吟道:
“上古有大匠欲铸神器而不得,不惜跳入铸剑炉当中,以身殉之,遂成神器。盘馥这么干的目的,估计就是从这里得到的灵感。”
血将军更是冷笑道:
“这姑娘没准老爹一死就被那王八蛋给盯上了呢。”
这时候,林封谨又回味了一下握住青梅嗅的感觉,深切的体验着里面那股狂暴的力量,此时想起来,这力量完全的带着一股自毁的暴戾倾向,要么就是得毁了整个世界,要么就是得毁了自己,二者之间必然要抉择出其一出来。
这时候,武亲王钱震看起来依然是谈兴正浓,便接着继续道:
“成为了神器之后,青梅嗅便是光芒四射,因为它已经不仅仅具备了独一无二的治疗能力,更是获得了巨大的杀伤力,可以很轻易的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本来就很少人能在这歇斯底里的杀伤力当中全身而退,更可怕的是,就算是在面对同样强大的敌人的时候,青梅嗅的治疗能力更是会发展到令人绝望的地步,更可怕的是,每杀死一个人,带来的戾气就会被器魂给吸收走一丝,相当于器魂的力量又壮大了一分!”
林封谨听到了这些秘闻以后,心中也是感慨大卫朝几百年的积淀确实是厉害,几乎什么情报都有,也难得武亲王钱震博闻强记,将这些东西搞得仿佛是如数家珍似的。这些信息貌似普通,可是在有的时候便会派上大用场了。
却听得武亲王钱震接着道:
“只是,凡事都有个限度,大概过了两百年,青梅嗅的实力也是在徐徐的增加着,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这个临界点便是:青梅嗅的器魂成长到了可以脱离本体的地步!”
“与别的神兵不同,青梅嗅的器魂却是由打造者自身的怨念结合起来形成的,过了这么多的漫长岁月,这器魂非但没有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恨,为什么要疯狂,反而将这愤怒和疯狂的感觉,已经成为了它存在的最核心的意义!它可以说是恨天,恨地,恨命运,更是痛恨自身为什么要具备这么强的实力,这样的话就不会被野心家盘馥觊觎,造成如此凄惨的命运。”
“因此,青梅嗅器魂的疯狂力量本来就和本体的拯救治疗力量格格不入,二者在这个时候终于彻底的决裂,爆发,最后,就形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青梅嗅这把神器,永远的分成了器魂和器体两部分。也没有人能够调和二者之间的矛盾,更是没有人能化解青梅嗅器魂的戾气。”
林封谨听武亲王钱震将这件事一五一十从头到尾的说完,这才知道,这其中原来有如此多的曲折故事,还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而钱震为什么此时可以灵活自如的使用青梅嗅的力量疗伤,那是因为龙气可以说是万物之源,而钱震对龙气的运用手法天下无双,可以强行模拟出器魂的效果,至于其攻击的特性则是想都不要想了。
但估计天底下也就只有寥寥几人可以做到这件事,除了这几个人之外,其他的人便是拿到青梅嗅,也只能无奈的将其当成是古董之类的观赏品而已。
此时林封谨也明白了过来,为什么之前钱震会那么大方的让自己先去收取青梅嗅的本体,那便是因为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已经算准了一点:自己就算是成功得手了,青梅嗅的本体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废物,最后为了利益最大化,还是必须要和他交换。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信息上的不对称注定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拿到了这青梅嗅的器魂,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这时候,整片宫阙已经开始大片大片的坍塌,更是有大量的楼台化为乌有和灰烬,看上去恍若世界末日,惨烈至极,这却是武亲王钱震彻底的将这地方的龙气抽吸干净了的缘故,直接导致这自成天地的地方开始全面崩溃。
武亲王钱震看着这一切,却是恍然未觉,惆怅的道:
“可惜了,青梅嗅的器魂估计是在先前的大爆炸当中彻底爆发出自己的愤怒,然后,否则的话,也不会爆发出如此的威力,连本体都一起受到了重创,最后灰飞烟灭。可惜了啊,否则的话,这器魂有灵,只要找到能工巧匠,不难根据其需求,将之打造成另外一件强横无比的神兵利器!要知道,神器的最大难度不在于材料,而在于器魂上,哎十大神兵,今日又在我眼前彻底湮灭了一件!”
林封谨心怀鬼胎,却是哪里敢接话?
说几句话,顺带求月票。
今天写得比较high,又想一次性的把青梅嗅这个故事讲完,所以就弄了个万字大章出来,就不给大家制造悬念了。所以更新晚了,请大家谅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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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谜团又生
这时候,武亲王钱震长啸一声,便见到天外飞来一架若舢板若马车一般的运载工具,华丽非常,正是林封谨他们进入寢陵时候乘坐的那一架。钱震看着林封谨道:
“这里即将彻底崩塌,你们速速上去吧。”
林封谨和野猪对望了一眼道:
“不必了,我们也是有离开的办法。”
说完林封谨便从腰间掏出来了一张符箓。这张符箓呈现出烫金状的亮红色,拿在手中就有一种似要迎风飞扬的猎猎感觉,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敕,震,坎”
这符箓乃是在林封谨等人离开的时候,吕羽赐下的,叫做归去子母符。
在进入这寢陵之前,林封谨等人便已经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将子符贴在了那里,在此之后的一个月内激发母符,并且激发符箓的人在百里之内,便可以将持有母符的人瞬间传送回去。
这归去子母符一共也只出来了七张,要知道,这是倾北齐举国之力才弄出来这么些啊!至少七八名大匠都要辛劳一年的时间来制作,并且制造完毕以后也只在三个月内有效。
吕羽对林封谨那是没说的,他和野猪两人都是一人一张,这时候距离三个月的使用期限也只有十来天《长〈风《文学 而已。所以林封谨也是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思,干脆的就直接拿了出来,也能让武亲王钱震知道自己也不是没有底牌,这一次相见,就算最终大家谈翻脸,我的命也不是你饶的,也能从你手里面活下来。
果然,林封谨一掏出来了这归去子母符以后,武亲王钱震等人脸色都凝重了起来,显然这些人都是识货的角色。尤其是这归去子母符,乃是大卫朝时期就属于一直在开发的高端全新科技,至少在武亲王钱震被活埋在极北之地的王府那时候都还没有成功,都是二十年之前东林书院的符箓大师寻礼子才成功将之研究出来。
林封谨对着这帮人拱拱手,然后便激活了符箓,旁人顿时便见到了那光芒一闪,两人便是直接化光而去,而林封谨和野猪两人的感觉则有些像是在乘坐高速电梯一样,周围的一切景物都是在五光十色的管道里面旋转着。
大概十来个呼吸之后,两人只觉得身上似乎被五花大绑了。完全连脚趾头都不能动一动,开始出现耳鸣,眩晕,就仿佛是喝醉酒了似的,似乎连思绪都被冻结了似的,要很久很久才能转过一个念头。
紧接着林封谨深呼吸了几下,便觉得脚下传来了脚踏实地的感觉,然后便见到了周围模模糊糊的环境开始渐渐的变得清楚了起来,最后慢慢的与脑海当中的熟悉景象相结合。紧接着手脚上的束缚便被解开了。
这时候林封谨一抬头。便被明媚的阳光刺得几乎都要睁不开眼睛来,半晌才恢复正常。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林封谨忽然鼻子里面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息,他低头一看。便见到了旁边的地面上洒落着大片大片的鲜血,林封谨的心中一惊,顿时顺着这鲜血迅速地走了过去,结果在距离这里三丈的地方首先找到了一具尸体。
这尸体双目圆睁。看起来颇为惊恐似的,似乎一直到死都难以相信这是个事实!这人便是精擅机关的偃师雄,他的尸体都已经是彻底冰冷了。
偃师雄尸体的致命伤很奇特。外表看起来都没有任何伤痕,但是,他的五脏六腑,竟然全部都被震碎成了肉馅儿也似的模样!汩汩的全部都从嘴巴里面流淌了出来,仿佛是一条惨烈无比的小溪似的。
而在偃师雄的下方则是还有一个人,正是向雄,他此时的状况也是十分狼狈,看起来仿佛是做了偃师雄的肉垫子,结果刚刚一挪动他,就见到向雄的背部衣服居然已经是灰飞烟灭了,一碰就化成了灰烬,露出了身体上赤裸的肌肤,在背心处,却是可以见到留下来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这脚印可以说仿佛是雕刻上去的一般,连脚趾上面的纹理,脚跟处的漩涡网纹也是纤毫毕现,居然看起来应该是赤着脚随意一踹似的。
此时印在了向雄背部的这个脚印很是普通,既没有充血,也没有肿胀,看起来就像是夏天睡午觉的时候在席子上面压出来的印子。
可是,林封谨却是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有那么简单的,向雄这个人也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身上应该是还穿着一件护体宝衣,这件护体宝衣绝非等闲,不会比林封谨身上的霸下护心镜差,
说难听一点,就算是用大铁锤猛砸向雄的背后,估计也弄不出此时这样的效果来,更不要说是连他的护身宝衣都是随之一起灰飞烟灭了,很显然,这一脚的威力之强劲,可以说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林封谨此时忍不住看了野猪一眼,恰好野猪这时候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交错,野猪却是沉声说出来了三个字:
“将军令!”
而这三个字,也恰好是林封谨想说的。
是的,林封谨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武亲王钱震的绝技,将军令。
那一击浩瀚无边,气势磅礴,直有吞灭天下之势,只有这样惊人的一击,才能够造成如此惊人的伤害啊!!
可是,武亲王钱震明明就和林封谨他们在一起没有分开过,那向雄身上的伤势又是怎么来的呢?
更重要的是,将军令明明是钱震用双手打出来的,怎可能会导致向雄的背心上出现一个赤裸的脚印?
好在这时候,向雄抽搐了几下,呕出了一口鲜血,林封谨这才惊喜的发觉他居然有一口气,急忙把他拉了起来,灌了几口药物,却发觉向雄依然是昏迷不醒。
林封谨遇到了这突发状况后,早就将天狼从须弥芥子戒当中放了出来,天狼仔细的查看了一番道:
“向雄这个人心术不正。偃师雄应该是被拿来做了肉盾啊。他们见到了这个人后应该就是匆匆逃命,不过还是被追上了,这时候,打伤他们的这人踹出来了一脚,这一脚却是对着向雄踹过来的,结果向雄抓住了偃师雄,让他挡在了这一脚的前面。”
“倒霉的偃师雄当场就被踹得五脏六腑都破碎掉,只是这一脚依然是余势不衰,踹在了逃走的向雄背后,两人这时候估计已经是启动了归去子母符箓。所以逃了出来,只是偃师雄启动符箓的时候还是活着的,但是符箓生效以后,他却已经死了。”
林封谨听了天狼的分析,端的是更加震惊了,那个人随随便便的一脚,便是踹死了偃师雄,还直接爆掉了向雄身上的护身宝衣,将之踹成了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这也未免太变态了些吧?
一念及此。一股寒意也是从林封谨的背后升腾了出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快离开。”
对林封谨的这个决定,其余的人也都没有什么异议。不过当时设置这传送点的时候。便预料到了一干人传送出来的话,很可能情况不会太好,甚至可以说是濒临死亡急需救治,所以早就在这里事先留下来了不少的应急药物之类的东西。便立即找了出来给向雄服下。
而林封谨,野猪两人也不是毫发无伤的,也是匆匆包裹了两下才准备离开。
不过。天狼在背起来了向雄以后,昏迷当中的向雄忽然艰难的嗫嚅着嘴唇,说出来了一系列断断续续的话,这些话虽然貌似是高烧时候的呓语,却也是颇为清晰的:
“光那是光!!那不是人!简直就像是神灵一样!”
林封谨听了以后,陡然若中雷击呆住了,向雄的描述,为什么和之前被杀死的龚七所说的如此相似?龚七描述说袭击他们的那个人看不清楚面容,浑身上下都沐浴在了光芒里面,这和向雄所说的为什么如此相似?
但是,袭击龚七他们的人不是武亲王钱震吗?并且似乎钱震也是承认了这一点,那么,袭击向雄的这群人究竟又是谁呢?
本来貌似已经是迎刃而解的这一切谜团,竟是在这一瞬间又重新陷入到了扑朔迷离的状态当中!!
这时候,野猪忽然道:
“传国玺呢?他们应该是专门去取传国玺的吧?不知道到手了吗?”
林封谨试探性的用龙气感应了一下,摇头道:
“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到手,但也不排除向雄放在了隐秘位置的可能。”
这时候天狼背着向雄在前面开路,而向雄此时的样子可以说是极其狼狈,背部的衣服裤子全部都化为了飞灰也似的,而他的鞋子看起来也是破烂不堪,甚至有一只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
只是这时候,林封谨的眼神却是盯在了他的脚上,向雄昏迷不醒,双脚都处于自然放松的耷拉状态,在天狼的身体两侧一晃一晃的荡漾着。林封谨的眼神忽然一紧,急忙让天狼停了下来,蹲下去一看,顿时忍不住都是摇头苦笑了起来。
林封谨在苦笑什么?原来,向雄的脚上确实是有些蹊跷的,却不是他想象的乃是六趾神秘组织的人,而是他的脚底板上面似乎是有一块青色的胎记,呈现出山峰状。
这玩意儿却不是什么胎记,乃是一个暗记,标识着向雄的真实身份!
有一句流传千古的诗句叫做:且放白鹿青崖间。
这青色的山峰状的胎记,其实便是暗喻着白鹿青崖,也就是说,怎么看也像是法家门徒的向雄,竟然是白鹿书院的人!要知道,他的两个兄弟,都是法家的高徒啊,这个卧底潜藏得真的是够深的。
当然,隐藏得如此之深的内应,所谋必然也是大,所以林封谨当时有心要探询向雄脚上的秘密的时候,向雄表现出来了强烈的抗拒心理
接下来林封谨一干人便顺利的和前来接应的人汇合了,迅速的启程归国,在走之前林封谨也是没有忘记给涂章狼青示警林封谨和田襄子之间的仇恨倒是化解了。
但是涂章狼青的那一掌瘴气蜘蛛,却是端的将田襄子折磨得死去活来,这个梁子必然是结大了,依照田襄子的性格,多半是要报复回来的。
好在田襄子体内还残余有两根瘴气蜘蛛的腿脚,就算是有青梅嗅帮忙治疗,估计元气大伤的他好歹也得歇个十天半个月的吧,因此涂章狼青倒是有充分的时间来准备的。
总之,涂章狼青这老东西和林封谨之间也不是什么推心置腹的朋友,做到了这一步,也可以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本卷完结)
ps: 咳咳,有人说我青梅嗅的设定是在暗示什么你们想太多了!
呃,这个是怀念我的wow生涯,因为我唯一拥有过的橙装就是传奇之锤瓦兰奈尔,我当年的小d每次都是治疗量第一啊!
第一章 乱像生
天空阴沉沉的,天空与地面的距离变得很近,似乎乌云随时都要压下来似的,远处的海上可以见到若高墙一般的庞大巨浪正在不停的推涌而来,又狠狠的砸在了礁石上,激起了滔天的浪花。
北方的冷空气在三天前就入侵了这个地方,然后迅速的席卷走了这里的热量。所以在地里面劳作的农夫已经早早的披上了用蓑草编织着的衣物,一面哆嗦着一面在田地当中辛苦而麻木的耕作,他们的眼神,只有在望向了修筑在海边高峻的悬崖上的神祠的时候,才会变得期望而虔诚,忍不住都会低声祈祷道:
“伟大的锄之神啊,期望你能让我早点将田里面的活儿干完,让我们回家。”
此时在海边悬崖上的神祠前面,跪倒了一大批戴着长长的尖顶帽子的神仆,一个宽脸膛的红面大汉大步的走向了其中,他的身上的衣服宽袍大袖,特别之处在于一半是白色的,一半是黑色的,象征着阴阳。
这个红面大汉大步走到了神祠的面前,在高耸的石头牌坊前面跪倒,匍匐在地,将触到地面的膝盖,手肘,额头都是在竭力的往下方压去,以表示自己的虔诚。一步一拜,一拜一步,短短的三四十米距离,耗费了大量的时间。
直到走过了牌坊,这个红面大汉又[长_风]文学站了起身来,走入到了神祠当中,在门口旁边寻找到了一根粗大的绳索,然后用力拉动。
这一根绳索拉动之后,顿时就听到了头上响起来了“叮当叮当”的悦耳声音,接着这个红面大汉则又开始大声的鼓掌,单调而清脆的掌声在这阴森空荡的神祠里面不停的回荡着,倍感邪异!!
紧接着,这红面大汉便再次跪倒在了门口,然后膝行了进去。虽然神祠里面颇为阴森,却也能见到这里面的神像的大致模样,赫然是一个脸奇长的瘦高怪人,做出的是双手高高举起的模样!
这便是这个神祠当中供奉的“锄之神”,被认为是所有锄头的神灵。
在这个国度里面,神祠的数量绝对不会比中原的各种祠堂庙宇少,重点就在于,中原的这些土地公公祠,财神祠,灶神祠等等供奉的神灵都是固定的。而在这个国度里面,能够享受到香火供奉的神祠里面,供奉的诸神可以说是千奇百怪,比如泉之神都至少有三十多位,石之神更恐怖,两三百位。
据说神灵的数量有着八百万之多,甚至是花园里面的一块石头,只要看起来有些特别的地方,也可能是被当成是神灵来进行崇拜。而比较有影响力的。则是角抵之神刑浑,雷之神应许等等。
那红面大汉接下来便开始跪拜在地,进行喃喃的祈祷,他的语速奇快。也听不清楚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只是在神祠里面激荡起一连串的嗡嗡声,并且还有外面越来越大的海潮声作为铺垫,因此更加令人觉得诡秘。
此时。外面的声音忽然大声鼓噪了起来,这红面大汉皱起了眉头,忍住了。但是那鼓噪声非但接下来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的巨大了。这红面大汉深深的磕头,然后膝行了出去,一走到了门外,就站立了起来,大步走入到了混乱而嘈杂的人群中,忽然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这刀一拔之后,空气里面立即就有一股刺鼻的鲜血味道,狠狠的碾着人的嗅觉。
因为这红面大汉拔刀之后,就顺势来了个横斩,刀光闪耀之际,更是泼墨也似的削过了旁边吵得最起的一个人的脖子,这个人的脑袋立即就飞了出去,甚至在脑袋飞出去的时候,他都还在激烈的与同伴争辩着。
与此同时,这一刀斩掉了这个人的头颅之后,更是砍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肩背,将其削木桩似的斩成了两段,余势不衰,又仿佛是失控的车辆那样用刀尖剔掉了一只胳膊。
目光所触之处,全部都是汪洋的血色世界。
惨叫声和血腥味立即令在场所有的嘈杂声都为之平息了下来,那个被斩断胳膊的人痛得可以说是满地打滚,因为一下子就变得万籁俱寂,所以他的惨叫声几乎是在夜空当中疯狂的回荡着。
这红面大汉面无表情的走到了这个手臂被斩断的男子的身前,然后高高的举起了长刀,用力的朝着下面插了下去。
那个男子一声惨叫,剩余的那只手掌死死的握住了这长刀的刀刃,整个人仿佛是虾米一样的弯曲了起来,从嘴巴里面喷出来了大量的鲜血,剧烈的抽搐着,然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红面大汉将长刀死死的戳到了底,然后转动了几下刀刃,重新拔刀,刀刃上面赫然是光洁如新,居然都没有半点飞溅上去的血痕。这时候才环顾四周,威棱毕现。其余的人都是拜伏在地,惶恐颤抖,战栗不敢吱声。
这人在神像面前谦卑若狗,却是在这些平民面前勇猛若虎,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怎么回事,谁敢亵渎神典?”
这红面大汉咬着牙道:
良久,才有一个老人站了起来,哆哆嗦嗦的道:
“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到这红面大汉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刀横扫,便将这老人砍倒在地,鲜血狂烈无比的喷射而出。这红面大汉又连续砍倒了四五人,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心思想到要反抗。这红面大汉怒吼着又连续砍倒了四五人,这才愤怒的吼叫道:
“你们竟然亵渎神典!!”
这时候,一干人反而更加颤栗了起来,都是惊恐的看着这红面大汉的身后,这红面大汉才感觉到了不大对劲,遽然转身。
这里本来就修筑在了海岸线旁边,地势极高,这红面大汉顿时就瞳孔收缩,原来远处赫然有巨大的龙卷风出现,似要连天接地一般。
忽然之间,这巨大的龙卷风周围出现了一根巨仗的幻象。高高举起,最后深深砸入到了大海之中!!
顿时,这海水更是仿佛狂暴也似的涌动了起来,那一层一层若高墙那样涌来的潮汐,更是激烈澎湃,仿佛是要将整个大地都吞噬似的,更诡异的是,随着这一杖的狠狠砸下来了以后,海水赫然在这阴沉的天色下面都是显得殷红若血,看起来似乎整个天地之间都充斥着这惊人的血色。倍觉凄厉。
这涛涛汪洋,此时竟是仿佛已经是化为血海,更是狂暴呼号,恍若末世来临。
而这红面大汉立即呆滞,矗立仿佛若一尊亘古以来就存在的雕像,更是连手中握持的长刀悄然滑落在地都恍然不觉,良久才大笑道:
“赤潮!!竟然是传说当中的赤潮!!!赤潮现,中原乱,我东国八百万众神的觉醒。难道就在此时了?”
鲜红色的大浪,狂笑咆哮的神汉,还有那些拜伏在地,一声都不吭的民众。形成了十分鲜明深刻的画面,似乎要永久的凝固定格在时间当中一般。
***
此时的邺都刚刚才下了第一场雪,在清晨的光亮降临下来的时候,林封谨的书房外面都是洁白的雪。覆盖在了娇小玲珑的梅树上,看起来有一种晶莹剔透的清新。
林家的下人一向都是十分勤勉,整个府上连同街道周围上的雪早就扫干净了。只是少爷所住的“铜臭斋”周围。管家的三娘却是吩咐过的,少爷没有赏过雪景之前,不许碰半下,就连进去换夜壶,添兽碳的丫鬟小厮,也只能垫着脚踩着路面上青石板过去,雪地是半点都不能沾的。
“少爷醒了,赶快送水送帕子,今儿刷嘴的膏子要苏荷香味的,昨儿少爷是喝了酒的,今儿的早饭上八仙醒酒汤,薄荷味略略重些,今儿天冷少爷的皮裘得换熊皮的,否则受凉怎么办?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
为首的那使女严厉的说着,其余的人都是诺诺领命,等到里面传来了响动声,立即就往里面依次而入,各种动作都是显得有条不紊的,十分麻利。
忽然,等候在了“铜臭斋”外的七八个下人传整整齐齐的躬身呼唤道:
“老爷。”
走进来的人挺胸凸肚,正是穿着酱色五蝠长袍的林老爷,脸色却是阴着的,这可以说是十分难得了, 他老人家商贾出身,笑面迎客都成了本能,所以很多商人都有“笑面虎”之类的绰号。其实呢对他们来说,笑也只是一种保护色而已。
听到了下人们通传,林封谨急忙走了出来,满嘴都是刷嘴膏子的白沫,模糊着道:
“爹,今儿怎么这么早?”
这已经是林封谨回到邺都的第五天了。
一行人日夜兼程赶回邺都了之后,便确定传国玺并没有到手,同时林封谨自然便将向雄交了出去。
这也是多亏林封谨各种灵药不少,几乎是流水价的給他服了下去,总算是保住了人不死。而向雄虽然人是一直处于高烧状态,每天也偶尔能清醒两三个小时,但背上那个足印,却是一直都没有要减退的迹象,更是加倍的深刻迹象。
对于林封谨来说,当然是要保住向雄的命,否则的话,向雄只要一死,那么办事不力的大帽子就一定会扣到自己的脑袋上来。向雄只要活着,那么有他的来分担责任,在吕羽那边自然就能将坏影响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在家里面等候了四天之后,林封谨便被吕羽召见了一次,这次召见上,林封谨才知道,原来进入玺陵之后活下来的人还有三个,不消说,这三个人都是吕羽安插在了毒牙都里面的钉子,也同样拥有归去子母符,由此也可以推断出他们三个人在吕羽心目当中的地位一定不低。
这一次召见是属于很官方,很普通的召见,并且还是庆功宴。
原来,虽然吕羽没有心想事成的拿到传国玺,可是,那三名毒牙都的成员在被向雄留下来断后的时候,却是在逃走的时候迷了了路,误打误撞的拿到了另外一件宝物,中原山河社稷图!
或许在很多人的眼中会觉得一张区区的地图有什么好稀奇的,但是在这个年代里面。一张详细的地图堪称是无价之宝。
当年荆轲刺秦王,为什么能够靠近秦王的身边,凭借的就是两样东西:樊于期的头颅,还有燕国的地图。
樊于期的头颅只能证明荆轲不是燕国的人,真正能引诱秦王上钩见他的,还是那张燕国地图!由此可见地图的价值和地位。
在此时五国纷争的现在,吕羽拿到的中原山河社稷图纵然没有传国玉玺名气大,但是从实际上的意义来说,却是比传国玉玺要强出了好几倍,也算是失之东禹。收之桑榆了。
在庆功宴上面,吕羽现身以后也就淡淡的说了几句,然后离开了,此时的吕羽已经迅速的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君王,喜怒不形于色乃是最为基本的标配本领,林封谨单凭察言观色,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对于林封谨来说,虽然事情办砸了,但他也是有自己的自信。或许吕羽夹袋当中的人才很多,冲锋陷阵的猛将,取人脑袋的绝世高手都不会缺乏,但是。自己在后勤方面的统筹规划的才华,林封谨却是自信很少有人比得上的,这已经不仅仅是才华问题,更多原因在于林封谨多了上一世的经历见识上。
吕羽深通兵法。所以他才会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这种“绿叶”型将领的重要性,加上林封谨自问在玺陵当中根本也没有犯什么错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目标青梅嗅貌似也没有到手这样便更是杜绝了外人说自己因私废公的坏话。
这种种因素加起来,所以林封谨表现得十分的淡定,在庆功宴上面来者不拒,可以说是相当的开心,最后昨天晚上都是被抬回来的
***
话说林封谨倒是沉得住气,十分淡定,但是他的老头子却是淡定不起来啊,毕竟林老爷子虽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却是缺少与君王直接对话的经历。在他看来,吕羽把林封谨晾在了一边,就充分说明了他的不满,而现在拿毒牙都的幸存者和林封谨一视同仁,更是说明了林封谨在吕羽心中的地位开始大幅度的下降!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员外如此早来寻找林封谨,自然是理所当然了,面对林封谨的询问,林员外眉头紧锁着,唉声叹息的道:
“儿啊,是爹害了你啊,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当时爹就不应该贪恋富贵让你在邺都发展,搞得现在咱们家里连退路都没有,南郑如今去不了的了,中唐就更不必说,恨你入骨,西戎那穷乡僻壤去了估计骨头就撂那地方了,东夏更是不消说,你去年才和人家干了架。哎,天下茫茫之大,竟然没有我林家的活路啊!”
林封谨听老头子越说越悲观,忍不住奇道:
“老头子你说的啥,好像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不就是上面交代下来的差事没办好么?不要说是这等夺玺的大事,就算是咱们家每年的生意,也不是每个铺子都稳赚不赔的吧,那赔钱的掌柜咱们是要把人家开销了顺带送官吗?只要是尽心竭力去做了的,哪个不是好好的安抚妥当,外加送钱送米的?”
林员外一琢磨,觉得仿佛是这个道理,但旋即又回了过神来,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怒道:
“小兔崽子又在胡说八道啥,咱们做买卖的能和治国的是一个道理吗?”
林封谨翻着白眼道: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谁告诉你做买卖和治国就不是一个道理了?”
林员外此时也是长吁短叹的,十分揪心的样子,看样子白头发都多了不少,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的有人通传,说是刑部侍郎向聚来访,林封谨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中顿时一震,暗道:
“终于来了。”
这向烈,向聚,向雄本来是三兄弟,于私来说,向雄只留下来了半条命归来,林封谨作为他的顶头上司,无论如何也是应该给向聚一个交代的,于公来说,向聚乃是刑部左侍郎,也有足够的权利和资格来查问这件事。
而据说向聚上任以来,很是得吕羽满意,将刑部历年来的积案,冤案等等都是清理一空,更是整顿冤狱,清理了足足十三起冤案错案出来,非但如此,还制定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规章制度,让整个部门的运作效率足足提高了三成以上,俨然已成了朝中的新贵。
这一次林封谨听说是向聚前来,心中顿时也觉得有些不满,因为吕羽的态度从派遣什么人来就看得出来。假如是他想要秉公办事,那么派遣的人就应该是保持中立立场的,完全不涉及到本次夺玺事件里面。假如是倾向于林封谨,就应该让左妹妹的老头子来问话,而派遣向聚前来,那就是摆明要偏向向雄了。
不过无论如何,林封谨是臣,吕羽是君,当下也只能对下人道:
“快请。”
然后林封谨便更换了衣服,自去客厅与向聚说话。
此时向聚已经不是泛泛的草莽,而是堂堂的刑部侍郎,这一次前来又穿着朝服,看起来自然是十分肃穆威严,官威十足,两边还有四名高大魁梧的差人板着脸站在了旁边,一看就是气氛不对。
好在林封谨是什么人?精乖奸诈得像泥鳅一样的,听家人说了向聚这一次正装而来,还带着随从,便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道理,也是准备充分了才出来。结果发觉果真是这样,一见到林封谨满脸含笑的近来,向聚便立即满脸寒霜的站起来道:
“圣上有口谕,林封谨接旨!”
这接旨必然就是要跪拜的了,倘若是一照面就对着向聚跪拜了下来,那么气势就为之夺,接下来不消说,也是要被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林封谨听了向聚的话以后,也是很干脆的板起脸来道:
“向侍郎做官都做了半年,难道不认识本官现在身上穿的是什么?”
说实话,向聚负气而来,自己的亲哥被搞得几乎是半残废了,这样的话,无论是谁都心情好不了多少,所以林封谨进来的时候他还真没留意,此时仔细一看,顿时更是大皱了眉头。
原来林封谨身上穿着的,便是一件十分独特的褂子,这在当时叫做武功褂子,乃是十分恩宠的表现,就类似于清朝的黄马褂,甚至威权还要重一些。
武功褂子分为三种,区别在于上面绣着的野兽,以龙纹最尊贵,麒麟次之,猛虎最劣。
林封谨穿着的便是龙纹武功褂子,代表了君王的威严,大臣见了以后都要若上朝那样的跪拜问安。同样,若是向聚此时对林封谨直接一个头磕了下去,先声夺人,接下来就更难以开展自己的问话了。
因此向聚一咬牙,大声道:
“圣上的口谕你都敢于不尊?”
林封谨却是有备而来,慢条斯理的道:
“本公子身上的武功褂子,乃是先君所赐的,向侍郎口口声声拿出圣上的口谕来压人,难道是连孝道也不要了么?亏你还是法家的人物?”
当时林封谨拿取这件武功褂子的时候,却是在遥城一战归来以后,虽然林封谨对吕羽推辞了封赏,不过像是武功褂子这种惠而不费的东西,吕羽还是问了问林封谨要不要。林封谨本来是不想要的,只是不得不承认林员外是个虚荣的人,老头子的吹胡子瞪眼之下,因此林封谨也就勉为其难的拿了。
第二章 以退为进
当时吕羽还未登基,因此这武功褂子便是吕康赐给林封谨的,林封谨此时这么一说也确实是有道理,因为吕康为父,吕羽为子尽管吕康的死甚至都是吕羽推动的,但在表面上,吕羽作为人子无论如何都应该尽孝道。
事实上无论是哪个朝代,先王的旨意之类的,在明面上权威是永远要大过在位的君王的,并且为了表示自己的“仁孝”,几乎每个在位的君王都也都是在表面上要尽量推动这点,表示天大地大,先王的意思才是最大的,这才能避免被史书上记载下来丑闻之类的东西。
所以,林封谨这时候的意思就很明显,我身上的武功褂子是先王赏赐的,你拿现在君上的口谕来压我怎么可能压得到?传扬出去的话,不怕会伤害当今圣上的盛德?乖乖给我跪下吧!
向聚显然被林封谨将了一军,他气势汹汹而来,摆明是要公事公办,但若在这里对林封谨一跪,那还问什么话?气势都被林封谨反过来凌驾而上,自己还有什么脸皮了。不过这人也是有急智的人,忽然捂住额头就往后面一倒,身边的随从急忙叫了起来:
“啊呀,大人的风疾犯了,今儿出来还没服药,先回府去,先回府去。”
这人既然都在自己找台阶下,林封谨也没有要赶尽?长?风?文学 cfwx. net杀绝的念头,笑了笑道:
“既然如此,等向大人病愈了再说吧。送客!”
等到向聚刚刚一走,林员外就脸色越发难看的对着林封谨发作道:
“你怎的这么糊涂,此人虽然摆明是要来找你麻烦的。但好歹背后也是有着王上的影子,你这样子把人家打发走,岂不是变相的扫了王上的面子?”
林封谨叹了口气道:
“我若是用了其他的法子,那么保不准王上会记下这码事,但是我用的先王赏赐的武功褂子,那就没有什么后患了,在先王那件事上。王上可是亏了不少心的!”
***
果然不出林封谨所料,吕羽最初听说了林封谨居然大逆不道的将自己派去传旨的向聚顶了回来,立即勃然大怒。当场就摔了几个杯子,但后面一听说林封谨是拿先王赏赐的武功褂子将向聚顶回来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良久才长叹了一口。跌坐在了椅子上。慢慢的用手捂住了脸,然后仰面朝天,一句话也不想说。
过了好一会儿,吕羽才有些艰难的道:
“此事就这么罢了。让向聚把这差事交卸了,他的哥哥掺杂在了这件事里面,那么做弟弟的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旁边自然有太监躬身领命,吕羽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对崔知节道:
“你去问一问林封谨。听一听他怎么说的。”
崔知节听了吕羽的话以后,立即便躬身领命道:
“奴才领旨。”
崔知节虽然在领旨的时候没有什么二话。但一出门后就摇头叹气,对他来说,此时是很不想裹进这摊浑水里面去的。
为什么,因为这时候已经不仅仅某件事的成败得失,而是已经演变成了两家的派系之争。
向聚是法家楔入到了北齐朝廷当中的一个钉子,并且还是眼睁睁的钉在了东林书院的眼皮子底下!若是东林书院不能做出什么反应出来,那搞不好就会成了天大的笑话。
所以,东林书院在朝中的一派人便借着此事发难了,一听说向雄失手归来之后,便连上五本奏他“志大才疏,刚愎自用,败坏国事,因私废公。”在朝政上,这种事情貌似是攻击向雄,其实却已经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拿老百姓的话来说,那便是打着“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主意。
先将向雄的罪名坐实,然后再借着向聚和向雄两人亲兄弟的身份来大做文章,就算是搞不倒你也要搞臭你,让你没脸在刑部侍郎的位置上呆下去。
而法家如何识不得这厉害,马上就将各种罪过都往林封谨身上推,林封谨乃是带队的人,哪有办砸了差使主官没事情的道理?这一手拖林封谨下水也是玩得十分漂亮,因为林封谨乃是东林书院栽培的重点对象,你要搞倒向雄,那么就得连林封谨一起牺牲了再说
崔知节这老油条在宦海里面沉浮几十年,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并且更是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林封谨本来不想沾染这档子是非,是赶鸭子上架去的,现在这时候去找他,保不准会闹些什么幺蛾子出来呢。
但这也是崔知节的悲哀,王上点将,他能不去?有的事情,这信任也是压力啊,因此也只有启程前去。
很显然,对于崔知节的来到,林封谨是有心理准备的,他一见到了崔知节前来,先是愣了愣,然后就张开嘴巴笑了起来:
“我知道君上应该很快会派人来的,心里面打算的最坏结果是大理寺的官差,最好的结果就是崔公公驾临,看来我的运气还没有用完呢。”
崔知节听了林封谨的话,也不和他客气,苦笑摇头道:
“林公子啊,你倒是觉得运气不错,咱家却是头疼啊。”
林封谨一摆手道:
“我知道公公头疼什么,来来来,这鬼天气可是冷的要命,先小酌两杯,回去的时候包公公你心满意足就是了。”
崔知节被林封谨连拖带拽的拉到了后面的花厅里面,接下来便端了酒菜上来,不过这大太监哪里有心思喝酒,只是苦笑,林封谨倒是劝酒十分殷勤,见到了这权势熏天的大太监的模样,忍不住也是心道这名利圈端的是好大的枷锁。无论谁套上了都不得自由啊。
当下酒过三巡,林封谨便对崔知节道:
“在下也知道公公担心什么,无妨。公公回去就对王上说,夺玺这件事的过错,一应都在林封谨身上便是。”
说着林封谨便拿了个奏本上来,崔知节愕然打开一看,便发觉这折子名字就叫做知罪折,上面赫然一条一条的写着自己的罪过,一共十大项。什么见机不断啊,什么延误战机啊,什么优柔寡断啊。并且崔知节这老油条更是注意到:这奏折上面的笔迹也是写得一笔一划。一丝不苟,充满了林封谨书法“极丑处见美感”的独特味道在里面。显然在写这奏折的时候心平气和,心无旁骛。
“这”
崔知节看了之后越发有些不明白了,他来的时候最怕是什么?最怕的就是林封谨闹了起来。说自己接手的本来就是个烂摊子。若不是万和林办差办砸了,怎么会有这种事?自己擦屁股没擦好,罪过还是在乱拉屎的人吧。
林封谨假若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明显要搅混水,而且他确实是有理有据的,那么朝廷中非得掀起大动荡不可,万和林,法家。东林书院三派的人相互攻击,这水不知道有多深。崔知节自己想不下水都难了,一想想这种情形,崔知节忍不住都觉得头皮都在发麻发炸。
最重要的是,于公来说,这样的内耗对北齐内部极其不利,党争的代价就是以迅速消耗国力。于私来说,这种情况一旦发生,那么就是崔知节弄出来的导火索,在吕羽心目当中也会留下来无能的印象
可是林封谨居然没有推诿,一个人就把这个事情担了下来!!
这一瞬间,崔知节甚至忽然觉得万和林这个老东西真的是太怂包了,当时以为夺玺乃是手到擒来的功劳,抢得比谁都厉害,一旦办砸了事情,立即就变得滑不留手,推卸责任比谁都快。这样没担当的老货,不要说吕羽,就连崔知节一下子就对万和林有些鄙夷吧。
看到了林封谨的奏本,崔知节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道:
“王上乃是明主,林公子你这又是何必?”
林封谨微微摇头道:
“此事本来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搞到了现在的话,却是已经被弄成了党争的工具,一旦弄出来了气候的话,于我北齐不利。在浩荡的国势面前,我个人的得失荣辱真真是不值一提了。这也是目前能最迅速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崔公公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崔知节微微点头道:
“既然如此,咱家也是放心了,总算也是能够给朝廷里面一个交代,林公子你所受到的委屈,咱家一定会在王上面前为你分说明白的。”
林封谨此时却是笑了笑道:
“公公且慢,您老的心病既然都去掉了,那么何不留下来陪我多喝几杯。”
崔知节此时确实是没有什么心病了,哈哈一笑道:
“也好,也好。”
两人多喝了几杯之后,下人却走上来对林封谨附耳说了几句,林封谨便让人拿了个托盘过来,上面却是个小册子,然后林封谨拿过小册子,对着崔知节正色道:
“好教公公得知,这本小册子便是邺都里面天下第一汤大大小小二十一家铺子的房契,人员花名册,每个月都还有三五万银子的纯利。奈何这一应的琐事,都是由我父亲在打理的,早就觉得力不从心,十分倦怠。如今我父亲感染风寒卧病在床,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行视事。”
“因此,这天下第一汤本来是要直接关掉或者转卖掉,也是不缺买家,但奈何公公你也是知道,这羊汤店当中的伙计,都是以吞蛇军当中退下来的人手为主的,烧火的,运炭,打汤,收钱,杀羊,收货等等,都是给他们找了条活路,一旦随便卖了的话,新东家可能就会辞退人手之类的,又给王上平添麻烦,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干脆将这玩意儿送给内务府好了。崔公公请帮我通禀一声吧。”
崔知节也没想到林封谨忽然来了这么一手,不过旋即就意识到这是林封谨的舍财免灾的举动。先前林封谨既然将夺玺的一干事情都担了下来,那么少不得有人就要落井下石,推波助澜。有的时候在朝堂之上,若是没有道理和借口的话,君王的意志也不是万能的。
林封谨将这“天下第一汤”捐掉,一来是可以避免吕羽忌惮他和吞蛇军往丛过密吞蛇军乃是吕羽的命根子,起家的宝贝,无论谁伸手进去都是大忌惮。二来则是破财免灾,一旦旁人对他进行攻击。林封谨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捐了价值几百万两的银子的店铺出来赎罪,吕羽也有了借口来维护他。
当然,这只是崔知节的推断而已。其实这其中还有个更深层次的原因,那便是林封谨这一次心里面也是有几分怨气的,自己被赶鸭子上架,最后差使办砸了。还要自己出来顶缸。这种事情换成谁,谁没有点怒气?
这天下第一汤看起来为什么做得红红火火的能盈利?那是因为林封谨其实是在里面贴了不少无形的资本的!!而这些东西很少有人能注意到。
比如说天下第一汤进货的牛羊,那都是林封谨依靠自己开拓出来的商道,从吴作城那边购买来的平价牛羊,你想想看,草原上吴作城牛羊的采购价格,能和襄都的牛羊价格比吗?
若是没有了这一点便利的话,天下第一汤能够勉强保本就不错了。但要想赚现在的钱就休想。
而接手的人能有林封谨这样的头脑么?能有林封谨的大气么?
单是这一点,就要将接手的人难到死!亏损是必然的了。
并且林封谨入主天下第一汤的目的是什么?
便是要讨好吕羽。凡是在里面做的吞蛇军的退伍军士,发的都是双份银钱。林封谨甚至可以推测得到,一旦出现亏损,那么接下来往往就会发生两种事情,第一种事情是降薪,降薪之后便是裁员。
从吞蛇军里面退下来的这些伤残大头兵平时习惯了领这双份工钱,突然之间给他降一半,甚至叫他滚蛋,那会惹出来什么事情?当然是用肌肉都想得出来的了。
当然,林封谨的这些小心思暂时是一定不会表露出来的,吕羽作为君王,估计对商贾之事情也不会太明白,林封谨把每个月盈利五六万两银钱的羊汤连锁店交出来,他肯定是会拿过来交给别人的,不过吕羽心中应该也是有个底线,林封谨在操办这件事的时候都能盈利五六万两,你接手的人就算是不如他精明,每个月给我交个两万两银子上来也就很合理吧。
到时候,等残酷的现实来给予吕羽重重一击之后,吕羽应该才会明白林封谨的重要性,也会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很多事情,确实是离开了某人就玩不转的。
林封谨一直都深信一个道理,那就是送礼就一定要送重礼,这样的话一次性就能让人领情。同理,他此时要以退为进,那么就干脆一步后退到足够的距离!自己退得越多,那么留出来的战略空间也就越大!更加方便看清楚敌人!将来反攻的时候也更加酣畅淋漓!
***
崔知节在拿到了林封谨的答复以后,便是迅速进宫了,同时,他也是恪守自己的身份,不带任何感情因素的将林封谨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都重复了一遍。吕羽听了以后,拿着林封谨的奏折,还有呈上来的账本看了良久,最后颓然叹息了一声,坐倒在了椅子上捂住了额头,半晌之后才道:
“这家伙是想要给我撂挑子了吧?”
他说出来这句话以后,一时间也是没有人敢于说什么,四下里都是一片安静,吕羽忽然摆了摆手,疲惫的道:
“只有坐上了这个位置以后,才知道原来国事居然是如此的艰难,真的不像是战场上面,遇到有什么艰难的事情,舞刀策马一刀砍过去就是了,真的是举步维艰啊!崔知节?”
听到了林封谨叫了自己的名字,崔太监急忙跪下道:
“奴才在。”
吕羽的语声转冷道:
“林封谨站出来要了结这件事,这是他识大体!并不代表朕就要被蒙在鼓里面!偏听则暗。兼听则明,朕现在手里面知道杨安(活下来的三名毒牙都)三人的说法,还有向雄的说法。现在林封谨这边的真正说法我也得知道,有的账或许不能明算,但是朕不能像是傻子那样被人哄!!”
听到了吕羽最后一句话,崔知节浑身上下都是剧烈一颤,连声称是,此时他在心中可以说最为佩服的就是林封谨,虽然表面上吃了大亏。可是算起来他能有什么事情?说得直白一点,林封谨就只是在侦破拜魔教徒的时候担任了个临时的职份,就类似于钦差那样虽然当时权重。可是事情办完了就没了。
并且林封谨还主动将可能惹起吕羽猜忌的“天下第一汤”给主动交了出来,这样的话,凭借林封谨之前的功勋,就算他真的是要承担所有的责任。吕羽也不会怎么难为他。何况现在林封谨还是有意吃亏,息事宁人?
这时候,崔知节自然是不敢怠慢吕羽的询问,很干脆的又去了林封谨的家,林封谨依然是很热情的接待了崔知节,请到书房里面用茶,听崔太监说起了来意之后,林封谨沉吟了一会儿道:
“崔公公。我总之是将这件事已经担了下来,也不可能再去翻口攻击旁人了。这么着吧,我先讲我的经历,讲完了之后,也有个不情之请,你也得将他们两人怎么说的告诉我,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两个字:好奇。这当时已经是手掐把拿,十拿九稳的事儿,怎么就能黄了呢?你老别说不知道啊,您要都不知道的话,得了,就没把我姓林的当朋友看了。”
林封谨这话说得有理有据的,也在情理当中,崔太监也只能苦笑点头。
林封谨便是秉着九真一假的说法,便说是不久以后就遇上了武亲王钱震这群人(当然,林封谨也没有说武亲王钱震的身份),自然就打了起来,好在自己本来也就存下来了拖延的念头,也布置了一些机关,见势不妙,且战且退,结果靠到了一处地支迷宫的入口处之前的时候,忽然发觉怀中的玉简重宝之匙发出来了刺目的亮光,然后那个地支迷宫的入口就变色,生出了巨大的吸力将自己吸了进去。
之后的林封谨几乎都是全部照实说的,自己被吸进去之后,那群人也是追了进来,发觉这里才是真正的寢陵。林封谨隐瞒了自己魔傀儡的真正实力,只说是依靠着玉简重宝之匙的便利,便利用帝陵当中的机关和他们周旋,最后双方却是无意当中触动了一处十分厉害的机关,使得墓地当中的雕像傀儡复活了,双方为求活命只能共同对敌。
接下来林封谨便将青梅嗅的来历,前因后果都是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也拿出来了证据,便是宣宗龙棺当中的几件陪葬品来证实自己的说法。
崔太监听得也是非常仔细,很多细节处都是找林封谨求证过的,好在林封谨考虑这谎话也是有好几天了,早就弄得水滴不漏,崔太监便是再厉害,若不是亲眼所见,也不可能戳破林封谨的话来,除非武亲王钱震等人把林封谨给卖了问题是武亲王钱震这群人就算是想卖林封谨,在北齐国中也要有人信啊
听完了林封谨的讲述以后,崔太监沉吟了一会儿,便告诉了林封谨向雄等人的经历,这其中,林封谨和他们分开之前的经历几乎都是讲述得一致的,关键是分开之后的那段经历了。
原来,在向雄他们踏入到了归真匣指示的那个迷宫当中以后,就感觉是踩踏在了一片落叶上面,徐徐不停的在往下方猛飘似的,很是令人感觉到了有些惊秫。
等到落地之后,一干人才发觉自己一行居然是落入到了一个散发着恶臭的沼泽当中,每一脚踩踏下去,沼泽里面的烂臭污泥几乎都要达到腿弯处,还有吸血蚂蝗在里面窜行,十分恐怖恶毒。而沼泽里面虽然还有不少旱岛,但是,登上了旱岛想要歇气才是噩梦的开端。
第三章 祭酒的学问
原来旱岛上的乱石缝隙当中,居然拥有剧毒的巨大跳蚤,一个个仿佛是金龟子似的,悍不畏死的蹦出来见人就咬,速度惊人,最要命的是,数量十分惊人!
遭受到这样可怕的毒物袭击,结果在渡过沼泽的时候,就又整整死了五个人。
毒牙都虽然貌似无所不能,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只能徒呼奈何啊,就仿佛是刀子再怎么锋利,砍在混不受力的棉花上也是毫无用处。
死去的五个人里面,有两个人是被水蛭硬生生吸血吸死的,还有三个是中毒而死那些巨型跳蚤身上的毒液也是十分猛烈,哪怕身体被拍成了一滩肉泥以后,尖锐无比的脑袋也会被卡在人的皮肤血肉当中,令人端的是痛不欲生。
更重要的是,向雄虽然能解这些巨型跳蚤的毒,却第一是没有时间解,第二,就算解掉了这毒,中招的毒牙都战士也得好几天没有办法行动的能力,得靠人背负行动,反而还要拖累更多人,因此只能给他们个痛快的。
等到这群人好不容易依靠归真匣的指引渡过了沼泽以后,结果他们又遇到了大麻烦。原来在渡过了沼泽之后,前面居然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林封谨当时一听到这样的巧事便觉得这帮孙子肯定是上当了。
天底下+长+风+文学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一干人糊了一身又烂又臭的泥巴,顺带还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清洗伤口之后,前面就出现了这么一条小溪!?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心想事成的好事吗?
这时候,虽然向雄也是意识到了不大对想要去阻止。但是他却是发觉这条清澈的小溪的溪水是没有毒的,所以就迟疑了一下。
按照常理来说,没有毒的溪水确实是没有什么威胁的,遗憾的是,一群人在溪水里面搓洗裤子和衣服,身上脚上粘到的那些污泥啊,汗味啊。自然就顺流而下,惊醒了某些在小溪下游沉睡的凶残怪物。
这是一种十分凶恶的水蜘蛛,拳头大小。长腿至少都有尺余长,一出现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一闻到了汗味就以惊人的数量贴地而来,并且悍不畏死。任何驱虫药物都对其无效。
为了躲避这些水蜘蛛。一干人只能临时中断了休息,疯狂逃走。
结果这时候忙中出错,在逃走的时候又误入到了迷阵当中,甚至连做标记的机会都没有,这迷阵就仿佛是石林一般,一旦冲进去,周围全部都是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石笋。一旦不做任何记号深入之后,真的可以说是插翅难飞了。
好在这个时候。这一次被选派出来的毒牙都中人里面的精英站了出来,成功破阵,这一次派遣进来的毒牙都当中,足足有十个人,便是在吕羽心中都挂得上号的强者,这十个人里面,就包括了活下来的杨安三人。
渡过了石阵之后,一干人也都是精疲力尽,继续往前走,却又看到了一条诡异的河流。
这河流的水居然仿佛是水银做的一样,汩汩流淌,不消说河水有剧毒,加上河道十分宽广,根本就不可能泅渡过去,他们沿着河流而行,却是惹出来了大量的行尸,这些行尸的尸体都被河水浸泡过,一旦被杀死后居然会爆炸掉,四溅的体液腐肉会对周围形成莫大的威胁。因此根本就没有办法力敌,只能逃走。
最后,一干人终于发现了前面有可以渡河的桥,这里竟然是被称为奈何桥,在这里,此时毒牙都还剩余下来二十人,向雄下令八人断后,这八人当中,便是以杨安为首,毒牙都的人既然来了,便把自己的命也是没有当成一回事的,也没有什么二话。
在经历了一番苦战之后,这八个人战死了五个人,杨安三人觉得拖延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点燃了那一座奈何桥,然后打算赶去向雄汇合,没想到建筑这里的人竟是连他们烧桥的可能性也算计到了,修筑桥的木头应该是在毒液里面浸泡过,这样的,既可以成功的防腐防蛀,也是一道杀手锏,杨安三人中毒以后,剧烈呕吐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能撕开了符箓回归。
林封谨听到了这里,立即就觉得这三人说了谎话。
因为杨安三人的符箓传送地点应该是和自己设置在一个地方的,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们传送出去以后,既然是身中剧毒,剧烈呕吐,肯定是没有办法立即离开的,那么肯定就需要及时的进行疗伤,服药。
而林封谨出来的时候,只在传送点处找到了向雄和偃师雄的尸体,之前留下来的应急药物什么的也都没有动过,更不要说是发现杨安三人的呕吐物啊,血迹啊等等了。
那么解释就有两个,第一个解释是杨安三人是在林封谨他们撤走之后才撤退出来的,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真的是很小了,之后林封谨应该是推测得出来,偃师雄和向雄还带着十几名毒牙都中人继续前行,与那神秘人大战了一场,最后全军覆没。怎么也不可能比杨安他们出来得早才对。
那么第二个解释则是杨安等人的符箓传送地点,并没有和林封谨他们设置在同一个地方,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但他们这么干的动机是什么?归去子母符要设置一处回归的地点需要消耗一张“子”符,要知道,“子”符的制作价格和难度是母符的四五倍,可以说是耗费的价格不菲,十分惊人。
林封谨也只是知道,整个队伍里面只有两张“子”符箓而已,那么杨安他们手中的那张“子”符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有很大的可能是吕羽给的,毫无疑问毒牙都是吕羽的亲卫。也是吕羽最信任的人,他们应该也是有自身的秘密使命在。
那么他们脱险以后,究竟是做了些什么事呢?
林封谨沉吟了一会儿。却听到接下来崔知节对接下来的讲述就是颇为简略了,无非就是经过一番艰难险阻之后,偃师雄和向雄两人达到了目的地,发觉那里居然是三个祭坛,他们分头行事,在左边的祭坛上好不容易拿到了山河社稷图,右边的祭坛上可以看到放着的是传国玉玺。却是被那骤然冲出来的神秘人给拦截了下去,举手投足之间便将冲上去甚至是龙化过的毒牙都杀得干干净净!
这时候,偃师雄和向雄两人知道不可力敌。急忙启动了归去子母符,但是那神秘人居然有一种奇特的能力,手掌一按,仿佛是可以将时间无限拉长似的。以至于瞬间生效的归去子母符居然出现了惊人的延迟!
偃师雄当时为了掩护向雄。扑在了向雄的背后为了掩护他,结果被一脚踹在了背上,便惨死当场,而那一脚余势不衰,更是重创了向雄。亏得之后归去子母符终于生效,否则的话只需要补上一指头向雄也活不下来。
听到了这里,林封谨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他们说那鬼地方一共是三大祭坛左边的是山河社稷图,右边的是传国玺?”
斯时以右为贵。所以被贬官的话,往往书信来往当中就将之称为是左迁。而升官则是右迁。因此按照放置的顺序来说,山河社稷图价值在传国玉玺之下,那么将其放在左边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林封谨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但是传国玉玺怎么会被放在右边啊!!”
崔知节听了林封谨的话,苦笑道:
“林老弟应该也是看了出来吧,在这墓地里面,最诡异的就是这件事,三个祭坛当中,左边是山河社稷图,右边的是传国玉玺,那么中间的祭坛上面放置着的东西应该是最珍贵的,那应该放着什么东西呢?”
林封谨沉吟了一会儿道:
“向雄难道没有说吗?”
崔知节道:
“向雄当时是把人手分成了三组,偃师雄是去取的山河社稷图,他自己去取传国玉玺,中间的那一处祭坛只派遣了两个人去,只是这两个人死在了机关之下,也不知道上面究竟摆放的是什么。”
林封谨笑了笑道:
“这样的分配方式,还真是符合向雄的性格呢。不过,虽然中间那一处祭坛根本就没有被探索出来,但是我差不多也猜测得到放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崔知节崔太监奇道:
“哦?愿闻其详?”
林封谨哈哈大笑了起来道:
“我就不相信你们没有猜到,这会子就拿我出来顶缸。”
崔太监的眼里面露出了一抹精光,微笑道:
“咱家这等内宫中当差的人,胡说八道的话,起码都是会被舌头勾出来剪掉的。所以说有老祖宗传下来一句话,千言万言,不如一默。”
林封谨微微点头,却是不接着崔知节的话头往下说了,沉吟了一会儿才道:
“这几次承蒙崔公公来回奔波,我心里面也是极欠崔公公的情的,所以呢,有几句话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崔太监眼光一亮道:
“林公子尽管明言便是。”
林封谨便道:
“我把天下第一汤交给了圣上,圣上日理万机,当然不可能有心思来管理这些小事,根据我的分析,多半是直接交给内务府,外人见到天下第一汤的话,只以为是一块大肥肉,但以在下之见,公公和公公的徒子徒孙都应该远离这是非窝才是。”
崔太监听了之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沉吟了良久才道:
“这林公子,难道天下第一汤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封谨摇摇头,笑了笑道: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同样的橘树,移栽到了不同的地方的话,果实的味道就完全变了。天下第一汤的主人只可能是林家才配得上这样的招牌名字,换到了别人的手中。那就不可能成为天下第一汤了。”
崔太监点了点头,表面上拱手领情,心中却是有些半信半疑的。林封谨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面。对这一切都是心知肚明,不过崔太监这老狐狸很是奸猾精明,改日真的是出了什么大漏子,总也得领一领自己的情。
***
三天之后,吕羽上朝的时候忽然宣布,天下第一汤中多有不法之事,故收归内宫使用。同时,隐然为林封谨在朝中代言人的左侍郎被言官弹劾行为不检,去职另用。林封谨家中的那件武功褂子被收回。
很显然,在很多官员的眼里面,这是林封谨失掉“圣宠”的标志。
但是,那又如何??
林封谨可不是没有根基的人。他乃是不折不扣的嫡系东林书院的弟子。东林书院在北齐的朝廷当中那堪称是“众正盈朝”,林封谨并且此时还没有从书院毕业,正是应该呵护的晚辈。并且明显林封谨是勇于担当,没有犯什么错。那么这么多长辈在,他能吃得了什么亏?
有的人也不外乎想要暗中使些绊子什么的,第二天却是传来了消息,左侍郎虽然丢了侍郎的位置,第二天就被召入了宫中。任翰林院编修,宫中讲书祭酒!这一下子就令许多人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要知道。侍郎确实是有权有势,但上面却还有个尚书的位置卡着你的,可是左大人的翰林院编修那是难得的清贵之职,往往要做宰相的人的履历上就都必须有这么一下,就类似于是现在的中央党校毕业宫中讲书祭酒就更了不得了。
帝王也是需要充电,需要看书,看的书不外乎就是四书五经之类的,看到了不懂的怎么办?
那就要根据看的什么书了,比如说尚书的话,那么就有专门“治”尚书的大臣来为他讲解疑难,比如说是看“春秋”看不懂,就有专门研究春秋的大臣来。这样的职务就叫做“讲书”。
能够担任这个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却是刷名气的大杀器!为什么?因为给帝王讲学,那就俨然已经是帝师!这说起来就超级的牛b了,将来死了以后墓碑上都可以刻下来这两个字。
而讲书后面加一个祭酒是什么意思呢?这祭酒两个字更是令别人羡慕得直流哈喇子。因为这“讲书”之间也是有竞争的,谁都愿意在君王面前多露脸是吧。
比如说,今儿君上遇到了一个难题:草榴的最新域名是多少?
这个问题结果有不少位大贤讲书都知道,但是呢大家都想去露脸,出现了竞争怎么办?当然不可能一起去,或者说某人先发帖,我等点个赞,这时候,带着“祭酒”头衔的就有优先权了。没有的呢,就只能恨得那个牙痒痒的。
本来左大人是三品侍郎,结果一下子就被去职,家里面肯定是一片愁云惨雾下来。第二天等到了圣旨一下来,虽然翰林院编修只是个四品,相当于还降职了,结果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左家立即就是门庭若市,灯火通明。
左大人虽然脸上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和同僚应酬的时候还装模作样的反复说什么“雷霆雨露都是君恩”,结果当天晚上居然就直接把七姨太,八姨太叫了过来侍寝来了个双飞,据说晚上做梦的时都笑出声来了。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左大人明降暗升之际。吏部的徐给事,吏部的罗中书都被呵斥降级外放,这两人却是万和林的嫡系,他们被赶出京师,万和林不说是什么若断双臂,好歹也相当于是被打折了一条腿。
而刑部的人事变动则是相当微妙的,虽然向聚的侍郎位置没有变动,但是他提拔上来的一名刑部参判和一名判书被贬斥,但是,又提拔了三名法家弟子上来,分别安置在督捕司,律例处,提刑牢里面担任实权。
简单的来说,就是降低了法家在刑部当中担任高级职务的人数数量,但是又提拔了一批能做事情的法家弟子到基层中层去做事。吕羽的意思其实也是表达得非常明确的,希望法家少去陷入攻击内耗的党争,但是呢,对法家弟子的基层提拔表示只要法家的人有才,能安定国家,那么也是可以选拔的。
***
眼见得又过了四五日,群臣看起来也都是明白了吕羽的心意,此事便渐渐的尘埃落定,邺都里面朝堂的震荡已经是慢慢平静了下来,林封谨正在家里面读书,忽然有太监直接跑到他的家里面来,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让林封谨跪下,带了一句吕羽的原话,然后塞给了林封谨一个包裹。
林封谨打开了包裹一看,发觉里面是一叠军报,还有一口小坛子。
这军报拿起来一看后,林封谨便发觉上面的印章盖着的都是绝密,而第一份军报上写着的字便是:
“弯刀将军乌骨突悍然袭杀钦差,疑复归西戎!”
林封谨看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明白了过来,自己之前所种下来的因果,现在开始爆发了。为了一己之私,秦去这厮不惜代价,让中唐的朝堂上对乌骨突产生了猜忌,关键是,乌骨突自身确实也有不干净的地方。
在这样的情况下,乌骨突怎么敢让钦差进关仔细调查,那只会泄露更多,乌骨突也是决断之人,立即果断袭杀钦差,然后封锁消息,持钦差的印信连夜奔袭附近的诸亭,镹县,这两个地方都囤积有大量的粮食,将这些粮食能搬的搬回去,不能搬的就地烧掉。
同时,乌骨突在民间开始大肆的劫掠粮食,人为的制造粮荒,仅仅是那附近的饥民就达到了三十万众。
根据可靠的消息,这些饥民里面,也是混入了乌骨突的人来作为核心,将饥民们的舆论成功的导向了中唐的新君,同时派遣人写檄文,说是当年李坚的死可以说是充满了疑团,说当今的君王得位不正
这双管齐下之下,可以说是中唐的国力在瞬间就因为内耗降低了三成!
乌骨突想这样吗?其实他不想,最先跳出来的会被当成靶子,若是有得选的话,他更愿意窝在自己的地盘上观望形势。
只是,钦差这种东西都派了出来,最可怕的是,居然还派出来的是中唐鼎鼎有名的“祝青天”,号称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干吏!
这就只能逼得乌骨突作为势弱的一方,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因为乌骨突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相当委屈而冤枉的,祝青天应该不会冤枉他,但是,乌骨突却也是个坏人,他做下来的某些事情,却也真的是大逆不道,一样不能见光!
而这一切,谁能想得到只是玄武门铁卫当中的一个大统领为了确保自己的权势不衰搞出来的呢?再往深处归根结底的说,那就是秦去无意当中拿了林封谨一条极品寻蛇直接牵扯出来的惨案
***
看到自己昔日洒下来到一颗种子已经成长成了参天大树,林封谨很有成就感的笑了。
他接下来翻开了第二份军报,上面却是标注着北齐与中唐的几处要隘的兵力,驻防情况。
第三份军报上面写着的却是更加机密的东西,那竟是中唐国内被策反的将领的名单,这其中最高位的,甚至已经做到了副总兵的位置。
看着这一系列的东西,林封谨却是默然了,很显然,吕羽发觉中唐内乱之后心动了!说到底,占据中原的才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北齐虽然雄踞燕赵这等精华之地,但终究还是不如中原富庶。此时有了这绝好的机会,当然想要开疆拓土。
沉吟了半晌以后,林封谨自然知道吕羽给自己看这几封阁臣才有资格看的军报的心意,便提起笔,草草的写道:
“大泽龙伏,中原鹿蛮,鹬爪且厉,蚌壳尚顽。”
第四章 寒毒
这寥寥十六个字,就将林封谨的意思说得很清楚了,便是说此时中唐国力依然还是相当强盛,不宜轻举妄动。在林封谨看来,若只是两国争雄,此时自然不应该优柔寡断,但是五国相争,牵一发而动全身,北齐一旦出手,西戎和东夏将会做出何等应对也都是相当难说。
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有生力量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就像是未到梭哈的时候,便露出自己的一部分底牌,除非是拥有了压倒性的实力,否则真的是殊为不智。
林封谨写了这十六个字以后,如释重负的嘘出了一口气,然后微觉疲倦,便站起了身来,从须弥芥子戒里面取出了一件东西,大概是个鼻烟壶大小的玩意儿,看起来上面应该是罩着一个琉璃一般的帽子,而这里面装着一只冷而疲倦的珠子,在这个壶里面不停的浮沉着,身边永远都飘散着一层仿佛墨汁入水也似的迷离雾气,不时都会跳出来像骚扰一般的转动几下。
这玩意儿就是林封谨千辛万苦出生入死带才拿到手的好玩意儿,青梅嗅的器魂,无论林封谨怎么安抚他,或者是威逼利诱。这颗就仿佛是茅厕里面的石头,毫无任何的回应。
根据石奴的推测,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这玩意儿此时根本就不愿意与外界有任何的交流,
不过想想也是,那么惨烈的遭遇引发的怨念,又经过了这几百年的浇筑,相信早就根深蒂固得仿佛是泰山那样不可动摇了,这种怨念在几百年当中,一直都被倾泻寄托在了青梅嗅的本体身上,可是现在就连青梅嗅自身的本体都碎裂了,就像是多年奋斗之后忽然失去了目标,那便真的是格外的茫然啊。
还有一种很大的可能是,这青梅嗅的器魂直接陷入到了濒临衰亡的状态,根本就没有办法与之进行交流!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器魂和神器本体,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东西,人的灵魂倘若没有了支持的肉体,那就只有衰亡的命运,罕有能够独立存在的可能。
同理,青梅嗅的器魂吸走了滋生出来的第二元神,接着大爆发之后,疯狂宣泄出来了积累几百年的怨气,最终将青梅嗅的本体毁掉。这种行为本来就和找死没有太大的区别。
因此,此时浸泡着青梅嗅器魂的壶里面,都是林封谨询问了石奴以后,精心调制的可以滋养器魂的液体,这玩意儿的价格也是相当惊人的,这么小小的一壶就是几千两银子,并且更关键的是,一旦出现了浑浊,那么就表示药效已经是彻底的失去,不能够再用,必须要换新的了。
根据石奴的说法,这玩意儿用来滋养普通的器魂,至少可以坚持一个月,但是用在了青梅嗅器魂的身上,却是坚持不了三天,这速度端的也是忒恐怖了些。
更幸运的是,根据石奴说,这个方子乃是上古传下来的,其中的两味药物“牛黄”“羊石”在上古的时候异常稀有,但是现在虽然珍贵,却还是能买得到了,这显然是因为马和羊被人类大规模的饲养,数量可以说是十倍,百倍于上古时期的缘故,否则的话,林封谨就算是有钱也真的是别想长期的使用这个秘方了。
根据石奴的说法,就算是青梅嗅器魂的伤势再重,在滋养下一个月之后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的,到时候才是与之交流的最好时机。
***
林封谨回来的这些日子里面,都一直都没有见到苻敏儿和左妹妹,原因也是很简单,苻敏儿的姨娘回来了。
这是个气场非常足的女人,属于王熙凤那种精明能干泼辣的,她本来是嫁了出去,不过最近丈夫回到京师来了,便索性住回了娘家。听说了苻敏儿这件事以后气得脸色发白,说是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如此不顾矜持抛头露面,将苻敏儿约束得死死的,当然,她也答应了要想办法让苻敏儿成功上位,击败左雅思这劲敌,这才将苻敏儿安抚住。
而左雅思这位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呢?却是因为家里面有丧事的缘故,外婆不幸走了,所以出去奔丧还没有回来呢。
这时候,林封谨忽然又看到了包裹旁边的那一口小坛子,他忍不住有些好奇,然后拿了过来打开一看,脸色顿时都凝重了起来:
原来这个小坛子里面装的东西,赫然就是一坛寻蛇泡酒。并且那条被浸泡在里面的寻蛇不是别的,正是林封谨自己捉到的那一头极品寻蛇。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头极品寻蛇乃是在秦去的手中啊!!
似吕羽这种已经是身为君王的人,通常每做一件事都会有自己的深意在里面,所以说历朝历代能够坐到高官位置上的,“揣摩上意”几乎是必备的技能,会做官的先决条件便是得会做人。
很显然,既然这坛酒被送到了林封谨的手上,那么,吕羽要传递的第一个信息,那就是秦去已经是被北齐搞定收买了。
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秦去此人完全是在玩火,为了保住自己的权位,不惜挑起中唐与乌骨突的争斗。别看双方此时打得是如火如荼,难舍难分的,但是政治这东西是跟随着利益来的,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那么双方一旦有谈和的倾向,一对口径,秦去在中间做的手脚很可能就暴露无遗。
所以,于情于理,秦去都必然会给自己找一条后路。他估计也查到了林封谨的身份,有可能是北齐的秘谍主动联系他,有可能是秦去主动联系北齐,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秦去需要一条后路,北齐更是乐意给中唐里面安插一个钉子,双方一拍即合.......
接下来,林封谨也领略到了吕羽背后隐藏着的敲打意味,那就是你小子干的每一件事儿我都明明白白的呢,别把朕当成是蒙蔽在深宫中的昏君。这种君王对臣子的敲打往往都是无处不在的,林封谨瞒着吕羽的事情多了去,也不以为意,自己他娘的还没入仕呢,再说入仕了也不是卖身吧,总得有点儿自己的隐私呢。
***
拿到了寻蛇酒以后,林封谨倒还是颇为欢喜的,因为正愁没从外面带点什么礼物回来,便立即提着这玩意儿去东林书院当中了,寻蛇酒乃是治疗风湿的圣品,而东林书院当中的老头子老太太挺多的,老胳膊老腿最是容易出毛病,林封谨拿这东西去献宝,正是投其所好。
这几天林封谨为了避嫌都没有出门,此时难得出去策马奔驰一番,只觉得这空气当中端的是好生清新,尤其是来到了书院附近以后,只见苍翠的松树在雪中越发的精神了,还有万年青的叶子也是在白雪中更显生机,再将寒冷的空气深呼吸入肺里面,紧接着再呼出一道长长的白气,真是是令人越发觉得精神了起来。
进入到了书院里面之后,林封谨发觉行走在书楼道路上的士子越发的有些多了,看起来居然都像是那些被惊动了窝巢似的蜜蜂一般乱哄哄的感觉,隐隐约约就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要知道,东林书院这是什么地方,天下文气镇压,渊博若海,镇定若洋,能够让书院当中的士子出现这种状态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是。林封谨此时却是被逼着下马来,牵着马匹顺着人流走了大概一里余,见到了前方的人流顿时就仿佛是河水被堵塞住了那样积攒了起来,显然前方出了什么大事。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林封谨才发现,前面就是东林书院当中“八景”当中的舞花溪,这溪流两岸都是广植梨花,在每年的春天,梨花落入溪中,随着清澈的溪水仿佛蹁跹起舞,因此有舞花一说。
此时在这舞花溪当中,却是站着一个人,这人容貌俊秀不凡,身材高大,初看起来仿佛是站在了水上一般,但是仔细看去,却是发觉他的脚下踩着一条树枝,浑身上下白衣飘飘,正拿了一管青笛在吹奏着什么,河边则是有好几名身材姣好的女子。
林封谨以为乃是司空见惯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戏码,摇摇头便要走,不过忽然发觉,这水上漂的男子的白袍上,却是有着鹿纹,心中顿时一动便思筹道:这难道是白鹿书院的人?
紧接着又在岸边的女子当中见到了一个熟人,却是左雅思的表姐左雅容,这一下便拍了拍自己的坐骑屁股,让它自行走了开去。
而林封谨则是直接排开众人往岸边走了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隔近了一些以后,林封谨便隐隐约约听到了这笛声可以说是缠绵悱恻,十分的哀怨呜咽,极尽伤心之能事。林封谨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几个女孩子,都是仿佛双目含泪的模样。
这种男女感情纠葛的事情,便是其父母也是觉得头疼不已,林封谨一个局外人当然就更不会冒冒失失的插手干预什么了。林封谨便转身挤出了人群,然后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坐骑继续往里面走。他这一次西戎一行,变得黑瘦了不少,加上穿着打扮也是随意了一些,因此居然一路上也没有人认出来林封谨,也算是省掉了无数的麻烦。
接下来林封谨便直接去了阳明先生的居处,一问之后才知道,原来阳明先生和王询之都不在,却是因为白鹿书院的山长朱熹夜观天象,发觉了一桩异像,和董仲舒通信以后,便特地来到了东林书院当中会商大事,难怪得这里会出现白鹿书院的子弟。
朱熹说实话,此时声望也是极隆,尤其是这一两年林封谨炒作陆九渊和王阳明也是十分高调,使其声望蒸蒸日上,所以给了朱熹等人以启示,俗话说得好,一窍通,百窍通,林封谨指明了道路以后,这老油条举一反三出来也是毫不逊色的。
林封谨忙于公务这边一懈怠,朱熹最近的声望可以说是扶摇直上,后来居上,甚至已经有人给他冠以“朱子”的称呼。
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个称呼,在当时,这可是相当于诺贝尔奖也似的最高荣耀了,能够被这么加上去的,历朝历代也就只有几个人而已,可以说端的是屈指可数:孔子,老子,孟子,庄子......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若是朱熹成功的话,那么就是朱子,与上古的先贤并列啊......听一听就能让人觉得牛B到了天上去!
因为朱熹现在的声望大有后来居上之势,并且这一次来谈的也是关于天下苍生,生灵动荡的大事情,和朱熹一同前来的也有诸多大儒,鸿儒,所以东林书院也是不敢怠慢,郑重的用最高规格前来接待。这就是林封谨一进入书院就觉得似乎有些“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原因。
不过这一次林封谨来到了阳明先生这里,却是为了王成武的母亲,王询之的妻室王胡氏而来的,早年的时候,王家一向清贫,因此王胡氏不仅仅要给全家老少洗衣服,更是得靠在河边“浣衣”来赚钱维持生计,每日不辍。
夏天的时候洗衣服还好,冬天的时候就遭了大罪,长达十多年的浣衣生涯给她的双手留下了十分惨痛的洗礼。这时候,虽然王家家境好转不用她再去洗衣补贴家中了,但是每到冬天,就深为所苦,双手肿大得不成模样,不仅仅是王询之对老妻十分歉疚,就连阳明先生对这个媳妇也是觉得亏欠了不少。
因此,林封谨早就将这件事记了下来,当日捕捉到寻蛇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师母,如今又得了这一坛寻蛇药酒,肯定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王成武听林封谨这么一说,也是十分惊喜,而林封谨在王家完全就和子侄一样,加上王胡氏的年纪甚至做林封谨的祖母都差不多合适,因此两人便直接兴冲冲的进了内堂去拜见王胡氏。
这时候不久前才下了雪,王胡氏的双手骨节都是钻心的疼痛,指关节处都是红肿胀大甚至发亮了,看起来肿得就和胡萝卜似的,此时只能每天用布包着手,拿炭火烘烤着才能舒服一些,连生活自理也有些困难。
见到林封谨和王成武进来了,王胡氏本来有些微微的惊讶,不过也就不以为意,含笑和林封谨交谈了几句,这才知道是从外面弄来了特效的药物来给她治手。
但其实王胡氏本来已经对自己的手不抱什么希望。因为这些年王家好转以后,在这双手上花的钱,请的医生也不知道有凡几,吃过的药少说也是几百贴了,这样的折腾了几年下来,王胡氏的心里面也早就死了,不过好歹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得意的弟子,也总不能驳了他们的面子,总归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林封谨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寻蛇药酒的用法,切忌入口,入口就死,其次的话,还要病人身体康健,底子厚才行,否则的话,很容易出事。
那是因为寻蛇药酒的治疗原理是以毒攻毒,寻蛇的蛇毒霸气威猛,阳刚无比,乃是属于阳性毒素,而风湿的病根子却是属于寒毒,丝丝缕缕,天长日久造成的,并且病因是寒邪之气影响造成的。
因此,二者可以说完全是冰炭不容,一遇到之后,自然就会疯狂的相互攻击同化掉对方,这时候,就会拿病患者的身体来作为主战场。大量的冷空气遇到了热空气,都会形成狂风大作,雷霆交加,在人体内的这一交锋可想而知。
好在林封谨一把脉检查之后便发觉,王胡氏除了为风湿所苦之外,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大病,外加最近王家境况好转,弟子孝敬,供奉众多,所以平时也是各种补品什么的都有吃着的,所以大可以用药。不过为了避免万一,还是拿出来了一株上等人参,切片以后让王胡氏含在嘴里,这样人参的精华就会随着唾液,源源不断流入其体内,补益亏虚的身体。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了之后,这才请王胡氏将双手浸泡在烫水里面一会儿后,洗净再伸了出来,这时候林封谨一看,才发觉其病况确实是相当之重了,十根手指非但关节处发红肿胀,摸起来更是感觉到关节周围的骨头明显膨大,活动起来居然都有轻微的“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并且还长满了冻疮,皮肤上更是有鲜红色的皲裂口子,看着都是令人触目惊心。
此时林封谨便将王胡氏的一只手用带子紧紧扎了起来,这样的话,因为血液循环受到阻碍的原因,这只单手的肿胀感觉就更加觉得强烈了起来,林封谨接下来就先给王胡氏擦拭上了一种药膏,这种药膏一抹上去之后,顿时这只手最初觉得火辣辣的,接下来便是难以形容的燥热,仿佛是被火烤透了一般。
这时候王胡氏这只手上面就很明显的出现区域的区分了,拿指尖点触上去后顿时就发现,有的部位凉,有的部位热,凉的部位便是冻疮的部位,并且还特别的痒,取来银针在最痒的地方一刺下去,便有鲜血涌了出来,而这时候随着鲜血的涌出,明显王胡氏就生出了格外舒畅的感觉,流淌出来的血液也是呈现出暗红色,迅速凝结。
当双手的冻疮都被一一的放血了之后,这时候再松开缚住手臂的带子,林封谨让王成武敷上药膏,在她的双手上用力搓捏,便可以感觉到一股一股的燥热感觉侵入到了肌肤里面去,令她感觉到了格外的舒适惬意。
这种寒湿之病,可以说是白天症状会减弱,晚上却是加剧得十分严重,因为白天属阳,晚上属阴的缘故,所以王胡氏有好些晚上都被病痛折磨得几乎是没睡好了,这时候被治着治着,居然都直接歪倒在了旁边的软榻上面睡了过去,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此时外面忽有响声,两人抬头一看,却不是别人,乃是王询之回来了,想来下人早就通传过,所以林封谨和王成武两人想要站起来问安,王询之也是脸色凝重的摆了摆手,看着难得熟睡的妻子叹了口气道:
“是我亏欠了她啊。”
然后又见到了林封谨携过来的小坛子,打开一看,面色顿时变了道:
“这难道是??寻蛇?”
林封谨含笑点头道:
“不错,一个朋友终于将这玩意儿炮制完毕给我寄过来了。”
王询之知道自己的妻子深为风湿病毒所苦,自然也是广寻良医,寻蛇药酒这东西岂会不知?他却是天赋异禀,格物致知神通修为到了化境,连阳明真人都达到不了的程度,顿时也就定睛看去。好一会儿才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这寻蛇体内好重的戾气,难怪得传闻说是中者无救........咦?只不过这戾气被酒水一激,越发的感觉出里面的躁烈阳刚之气来,倒真是奇哉怪哉了。只是,封谨,如此猛烈的毒物,你师母未必承受得了啊。”
林封谨胸有成竹的道:
“寻蛇药酒与其余的药酒使用方法大不相同,先生可以放心,若是没有把握的话,弟子怎么敢贸然用在师母身上?万一有什么闪失,岂不是罪莫大焉?再说,绳锯木断,滴水穿石,师母这病也不是什么急病,而是长年累月数十年如一日的寒气侵入体内形成的顽疾,若没有猛药,又怎么能驱散得了这深入骨髓的寒毒?”
王询之听林封谨说得头头是道的,便微微颔首,任他施为。这时候,林封谨却是从旁边取出来了一个黄铜色的小鼎,然后小心翼翼的倒了大概半杯寻蛇药酒进去,接着兑上五碗水,再在小鼎当中开始生火,用的乃是上等的兽炭,只要一点燃,那么温度就十分稳定。
第五章 凶兆起于东
很快的,那鼎中兑过的药酒便开始沸腾了起来,袅袅的白色雾气开始升腾而起,林封谨将周围的门窗都打开,同时吩咐几名仆人在旁边扇风,保持空气的随时流通。接着在王胡氏的左手上用一层厚厚的白布包裹,将其掌心按在了鼎口上熏蒸,并且不停调节其掌心与鼎口的距离,避免造成烫伤。
似冻疮什么的,很少会生长在手掌的掌心附近,所以王胡氏的掌心周围是没有皲裂,冻疮等等伤口的,这样的话,即便是有寻蛇的蛇毒,也不至于直接进入血液当中去,只能透过完好的肌肤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去,避免直接涂抹在伤处进入血脉当中。
就这么熏蒸了大概十来个呼吸的时间,王胡氏忽然皱眉出声道:
“痒我的手背好痒啊!!”
王询之顿时知道应该是药物开始生效了,寻蛇的蛇毒开始与体内的寒毒交锋了起来,林封谨此时便又将王胡氏的左手齐腕用力束缚了起来,阻断血脉的流通,乃是要避免被激发出来的寒毒或者说是蛇毒通过血脉流通到全身,造成一些后遗症。
被绑缚住之后,王胡氏的左手更是有一种充盈胀满的感觉,里面的热毒和寒毒在迅速的交锋,却很明显这寒毒根本就不是寻蛇蛇毒的对手,被一步步的逼了出来。 /长/风/文学
先前林封谨给王胡氏治疗冻疮时候,每个冻疮上面都用银针刺了一下放血。这时候,手背上的冻疮一共有五六个,也就是说手背上被刺了五六下,此时被刺过的那五六处地方再次流出来了稀薄的血液,接着便是清水一般的液体,汇聚在了一起往下直淌。
林封谨此时将王胡氏的左手从鼎口拿了下来,让人拿铜盆来接住。只见那些清水一般的液体滴滴答答的络绎不绝,顺着手背往下流,流淌在盆子里面以后,不多时居然就凝结成了冰渣子!要知道,这几天天气回暖,还没有到滴水成冰的时候啊!
这时候,王询之也是满脸都是喜色,他自然是看得出来老妻左手的寒毒都是被逼了出来,此时林封谨继续将她的左手放到鼎上去熏蒸,直到王胡氏觉得手上骨头都是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并且从内到外都是一片火热,这才停手,将束缚住手腕的带子解开。
这解开的瞬间,王胡氏忍不住都惬意的呼出了一口气,此时再看她的左手,本来是红肿发亮,关节变形,指头肿胀得和红萝卜一般,此时却是明显的小了一号似的。手背上的皮肤也是明显的松弛,多出了皱纹,冻疮形成的肿块也是消散了不少,效果非常明显。最重要的是,除了有点火烧火燎的感觉之外,病痛可以说是全部消除了。
接下来林封谨又如法炮制王胡氏的右手,左手既然成功了。这一次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结果右手还没有治疗完毕,就见到海公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叠声的询问道:
“听说这里有上等的寻蛇药酒?”
海公子为什么知道寻蛇药酒?那应该是王询之去通传的了,他一出现,依照他的辈分和威望,林封谨和王成武自然是不敢失礼,同时站起来问安,海公子满头白发,但两只眼睛却是比刚刚出生的婴儿还要清澈透明,他也是随和性子,直接摆手让林封谨免礼,然后就径直拿起了那个小坛子闻了闻,哈哈大笑道:
“不错,不错,王询之,老夫今日可是要沾你家的光了。”
王询之连声说道不敢,林封谨却是知道海公子的脾性,便故意嬉皮笑脸的道:
“您老若是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不如把万古云霄一羽毛的法决念给我们听听。”
海公子嘿然笑道:
“区区药酒就想打老夫独门秘决的主意,这也太小看老夫的神功了吧,若是老夫死前还没找到接这衣钵的时候,那还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林封谨你这小子乃是贪多嚼不烂的典型,王家的格物致知神通,陆九渊的七国剑都是神功绝学,绝对不比老夫的这点儿玩意儿逊色,任一门都是值得投入毕生的精力去精研,你却是学了个四不像出来,还好意思觊觎老夫的身法?”
林封谨听了以后也是有些汗颜,忽然又看到了王询之严肃的脸色,顿时大叫不妙,因为林封谨虽然是摆在了阳明先生的门下,但是王阳明已经是精力有限,平时授艺教导的,大多数时候还是王询之。而王询之却是那种方正严肃古板的人,海公子的这句话一说,林封谨少不得又要“闭关”了
海公子也是一直都有老寒腿的毛病,却是因为他的神通也是以腿法为主,平时对双腿的打熬磨练很多,加上上了年纪,难免就被寒毒乘虚而入,右膝的膝盖处也是肿胀了起来,用手抚摸上去的话,可以明显感觉到比旁边的部位都要冰冷得多,仿佛随时都在上面贴了一根无形的冰棍似的。
而他老人家修为深湛,要祛除体内的风寒湿气就比王胡氏方便得多了,直接用银针在没有兑过的寻蛇药酒里面蘸了蘸,直接刺入到了膝盖处的肿胀痛处(阿是穴)去便是,插了七八根银针以后,直接引寻蛇的戾气入体,引诱深入骨髓的寒湿之气出来相抗,紧接着便是闭目屏息运功。
忽然之间,只听“波”的一声轻响,一根插在了膝盖旁边的银针就飞射了出去,紧接着从针眼当中就见到,一股细细的血柱就激射了出来,至少也喷了半尺开外,不过等到淤血喷完了之后,也是开始流淌清水出来,顺着小腿往下淌,还没流到鞋面,就凝结成了冰条。
等到了刺入膝盖当中的银针纷纷都跳出来了以后,海公子便睁开了眼睛,惬意的呼出了一口长气,紧接着咂吧咂吧下嘴,居然给自己倒了一杯寻蛇药酒,一仰头就一饮而尽,快得连林封谨都来不及阻止!
“这海先生你也太冒失了。这可是寻蛇之毒啊!!”林封谨震惊的道。他是知道寻蛇蛇毒的变态威力的,中者就算不是立即毙命,接下来却也是会若跗骨之蛆那样缠绵终身,祛除极其不易呢!
这时候,海公子却是摆了摆手不说话,只是微微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调息运气,隔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猛然张口,就见到了他的口中。居然有白光一闪,紧接着便“夺”的一声刺在了旁边的那门板上。
紧接着海公子连连倒退了七八步,脸容扭曲,痛苦异常,呕出来了好几口鲜血,落在地上都是滋滋有声。
林封谨仔细一看,却发觉被海公子呕吐粗来的这玩意儿赫然是一条血迹斑斑的冰蜈蚣!大概长度只有一寸余,通体都是洁白晶莹透明,每一条腿。每一根触角都是惟妙惟肖,钉在了门板上以后,瞬间周围就氤氲出来了一团白雾,甚至半扇门板都凝结上了一层厚冰!
见到了这冰蜈蚣。林封谨忽然觉得腰间黑帝镜当中的水娥发出来了一阵阵的悸动,显然对这玩意儿很有兴趣。好在这玩意儿估计都是好奇,也没有人争夺什么的,所以林封谨估计自己要拿到手的话也并不怎么困难。
又调息了半晌。海公子才嘘出了一口长气后,毫无长辈风范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哈哈大笑道:
“多亏了这口寻蛇酒,才将这隐患给钓了出来。”
王询之眼神一阵闪烁。盯住了那条冰蜈蚣一会儿,看起来又施展出了看家本领,格物致知神通,很快便道:
“先生什么时候和西戎的元昊交过手?怎的都没有半点风声泄露出来?”
海公子嘿然笑道: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是元昊,他也不知道我是海公子,我在昆仑山上看中了一株雪莲,结果忽然遭人袭击暗算,我当时一时大意,硬吃了他一招,这才知道此人竟是元昊,而元昊估计看到了我的身法之后,也才知道我的身份。”
王询之皱眉道:
“此人竟然连脸都不要了?堂堂东夏大牧首,居然偷袭?”
倒是林封谨之前就听说过元昊很可能是昆仑山西王母埋设下来的一颗棋子,此时两项印证,越发觉得这可能性最大。海公子将体内的隐患清除了以后,说话都是中气十足,又倒了一杯寻蛇酒喝下,皱着眉头呕出来了两三口紫黑色的鲜血,甚至还带着一些深红色的器官碎片,都是落地就叮叮当当的变成了碎冰,这时候才带着痛楚大笑道:
“痛快,痛快!元昊这一掌,生生在我的身体里面造了个蜈蚣窝出来,从今以后睡觉也能放心些了。”
林封谨看着那只钉在门板上的冰蜈蚣,赫然都将门板都冻了个大冰坨子出来,心中也是骇然,这玩意儿竟然在海公子的体内呆了十年,可是海公子都依然照常的生活,战斗,由此都可以推断出来海公子自身的实力也是何等强悍?
这时候海公子的气色赫然都大变,整个人都仿佛是容光焕发了起来,看着林封谨笑道:
“林小子,你这寻蛇酒虽然还不错,但还是比我三十年前喝过的要差上一筹,我记得泡在了酒里面的是一条双头寻蛇,那酒喝下去,身体里面完全就仿佛是火在烧一样,若是顶过去的话,甚至可以淬炼自身的体质呢。”
林封谨翻着白眼叹了口气道:
“您老人家要求太高了,小子弄到这寻蛇酒,都是费尽心机啊,这极品寻蛇端的是可遇不可求,而且我听说双头寻蛇乃是变异的怪物,那毒液根本就是过于强烈,拿来泡成药酒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海公子嘿然笑道:
“那是你境界不到的缘故。”
林封谨此时见王成武听了海公子说“寻蛇酒可以淬炼体质”的话,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急忙扯住了王成武大声道:
“王兄,千万不要这样做,我这一次去西戎曾经遇到过一名十分诡异的刺客,一度拿他无可奈何,结果情急之下用这寻蛇酒抹在武器上,在他的脚上划了一刀。结果这厮虽然没有当场死掉,但是半个月后我看到他,那完全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生不如死了。”
王成武听了林封谨的说法以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海公子却是呸了一口,笑骂道:
“喝寻蛇酒和你拿寻蛇酒当成毒药涂抹在刀子上,那完全是两码事好吧?这寻蛇蛇毒和砒霜却是截然不同,只要喝酒的时候,嘴巴和喉咙处没有什么伤口,寻蛇酒直接入胃。那么就完全没事。和直接将其弄入血脉当中完全不同的。”
这时候,阳明先生也是乘着车驾回来了,一进门后便见到了儿媳妇王胡氏气色大好,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顿时有些喜悦的道:
“这是寻蛇酒?林封谨你带来的?”
林封谨急忙躬身道:
“弟子的朋友新送过来的。”
阳明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和海公子说话就随意了许多,看了海公子一眼便道:
“你这老怪物也来占我门下的便宜?我看你现在束缚尽去,估计不日就又要更上层楼了吧?”
海公子笑骂道:
“你个王阳明真是老糊涂了吧?当年不知道是谁厚着面皮分走我五粒归妄灵丹的,那时候我可有多说半句?不过你这老眼不但没有昏花。确实更贼了,老夫此时隐患尽去,身轻如燕,要去闭关了。改天再来好好和你算一算这笔账。”
见到海公子要走,林封谨急忙道:
“副山长,副山长,您的这东西还有用吗?”
林封谨说的。便是那钉在门板上的冰蜈蚣,海公子看了林封谨一眼大笑道:
“这玩意儿折磨了我十年,本来是打算将其碎尸万段拿来泄愤的。怎的你小子想要么?”
林封谨很干脆的道:
“小子此次去西戎,得了一件残破的水系法宝,觉得这冰蜈蚣的寒气十分独特,应该是对修复此宝有帮助。”
海公子很干脆的道:
“那还有什么说的,你喜欢就拿去便是,不过这玩意儿上面的寒气厉害得很,你让王询之照看着点儿,一旦你身体被侵入进去的话,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林封谨便躬身领命,王询之便用锦缎裹了左手,将这冰蜈蚣取了下来,装在了木盒子递给了林封谨,告诫他一定要小心行事。这时候林封谨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还得去九渊先生那边拜望一下,便打算起身告辞,此时阳明先生却是忽然出声道:
“你似乎在草原上还有一点基业吧?是叫吴作城的?”
林封谨听了后有些愕然,然后点了点头。
阳明先生接着道:
“你的那吴作城可靠着东海?”
林封谨也不知道为什么阳明先生要提起这事,便也如实的道:
“是的,吴作城乃是完全依靠的海贸为生,否则的话,那等荒凉冷僻的地带,怎的营造得出来城池?”
阳明先生沉吟道:
“朱晦庵(朱熹)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林封谨一头雾水的道:
“是听说过一点。”
阳明先生正色道:
“朱晦庵的学问上虽然有些瑕疵,但在易经和天象上的造诣确实是极高的,当世也是几乎无人能比了,他夜观星象,发觉有赤煞之气起于东海之外,外加用龟甲占卜,全部都是大凶之兆,主动荡,刀兵,便推断出恐怕近日有生灵涂炭的大劫。而山长近日来也是有所感应,认为凶兆将起于东方。”
林封谨的脸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却听阳明先生继续道:
“我思前想后,觉得此事绝对不应该等闲视之,而你的基业则是恰好比邻东海,很可能会首当其冲啊,趁着此时可能还有些缓冲的时间,你还是做些未雨绸缪的工作为好。”
林封谨深吸了一口气道:
“多谢恩师点拨。”
在听到了阳明先生的说话以后,林封谨的脑海里面已经开始飞速的旋转了起来,这刀兵之乱,还要起于东方,究竟是什么情况?此时海外虽说号称万国,但主要的也就是几个大的。分别是傲来国,日出国,蓬莱国,夷洲,扶余国,卢俱,黑齿这几个而已。
因为海中多凶险海兽,所以商贾很难往来于这些国家之间,而中原对这几个国家的了解,也仅限于从那边输入过来的:女小金,百锻刀,松风扇,绛紫草等等这种海外罕见的特产,对其具体的情况也是不怎么了解的。
假如阳明先生说的消息是真的,那么有八成可能都是东海诸国中出现了异动!
假如东海诸国出动兵马的话,大军出动的血煞之气会凝聚在一起,自然对周围形成威压,那些生活在海里的远古血脉海兽也是有高等的智慧,感觉到了大军的齐来的庞大威胁,足足可以将其击杀,那么也会潜入深海暂避其锋的。
此时毕竟妖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乃是轮到了人类统治的时候,大势所趋,所以这些具有高等智慧的远古血脉海兽也只能黯然退去。
当然,能够惊退这些强横无比的变态海兽,军队的数量至少也是要上万才行,便是势力再大的商人,也很难调动这样一支正规军来为自己服务,这不仅仅是人脉的原因,还有一点,商人重利,动用军队的话,成本也过高了,那还赚个什么钱?哪怕是赚个几千万两,和军队分分的话,估计也剩余不多。
所以东海诸国一直都与中原没有商贸往来,就连林封谨这种变态,也只敢于靠着海岸线而行与东夏进行贸易,行入深海的话,那完全都要冒惊人的风险,这样的话,他的海贸收入都是暴利了。
这里又有话说了,既然东海诸国与中原没有往来,那么他们的特产什么的又是怎么进入中原的呢,却是因为大卫朝的时候国力强盛,会有万国来朝,三年一小朝,十年一大朝。东海诸国当时也是照样会前来朝贡,朝贡的船队自然就有军队护送,动用这样大的阵仗,东海诸国除了贡品之外,还是会运送一些私货来,因此他们的特产就是这么过来的。
那么倘若真的是海外风云突变,有敌自海上直袭而来,东夏,北齐,南郑这三个国家乃是首当其冲的,尤其是目前这三个国家都完全还没意识到海上有威胁的情况下,很可能就会像是明朝倭寇那样,被攻入数百里以后,糜烂州县,祸端延绵千里,大伤元气!
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林封谨忽然也明白了了白鹿书院明明和东林书院不大对付,朱熹却是要巴巴的跑来送消息。
原来无论是白鹿书院还是朱熹的家乡,都是在海边!东海乱生,他便要首当其冲,这兵灾延绵之下,个人的力量真是微不足道,白鹿书院也是未必能保无恙,自然要来寻求帮忙了。
***
这时候林封谨又提着寻蛇酒去了九渊先生处,陆九渊询问了林封谨几句,然后便留下来了大概小半瓶酒,就让林封谨将剩余下来的送去给闵真。
因为闵真自己倒是身体康健,但他的老母和侄子也是深为此病所苦。
林封谨出门以后见到没人注意,便将那一只冰蜈蚣顺手就塞到了黑帝镜上去,便见到了黑帝镜的镜面上陡然若水波一般的荡漾,紧接着便是想直接将这冰蜈蚣吞了进去,那冰蜈蚣居然一下子就猛烈挣扎了起来,居然有要逃走的感觉,可是紧接着黑帝镜的镜面上,居然“刷拉刷拉”的飞射出来了好几条水波也似的触手,将这惊惶失措的冰蜈蚣生生的拉了进去!!
林封谨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确定这冰蜈蚣几乎是不可能跑出来之后,便启程前往闵真家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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