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另一颗夜明珠
第121章 另一颗夜明珠
好不容易能够进去了,专业人员先进去,带着检测的仪器先行扫除各种机关暗道存在的可能xìng,然后才出来汇报:“里面的结构比较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很安全,黄老师,你们可以下去了。”
戴上矿灯帽,再拎上工具箱,骆天跟在黄立德后面就朝里面走去,因为里面水刚排除干净,工作人员拿出来两双雨靴,让两人换上,等换上了雨鞋,才是真正进入古墓的时候了。
虽然是白天,可是古墓里面黑漆漆的,靠着探照灯的光线,两个人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里面走,墓穴并不大,没多大会儿工夫两人就走到了石棺跟前,这个墓穴没那么高,骆天踮起脚尖,伸手一摸,就能触到顶了,想想三号墓坑的高大宏伟,这贵族与平民的差别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看起来没有什么搞头啊。”一个工作人员开口说道:“这么小的墓室,一般没有什么陪葬品的,顶多是一些纺织物什么的。”
黄立德默不作声,挥手示意工作人员干活,石棺盖得严严实实地,四名工作人员一起拿起工具,开始撬开石棺,骆天个人认为,虽然只是平民,但死后能够以石棺入葬,说明也不是最顶层的平民,墓与三号贵族墓穴离得这么近,有可能就是贵族家的亲信什么的,身份如何,找不到证明,只有让死人开口说话才行了。
轰,一阵烟尘冒了起来,石棺被撬开开了,一股异味冲了上来,骆天和黄立德同时后退一步,开始深呼吸,尽管做好了准备,可是这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味道还是让骆天的胃抽动了起来,好一会儿,骆天才调适好,工作人员退开几步远,就为黄立德和骆天照明,两人一起走上前去,眼睛一看到石棺内的古尸,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声,原来石棺内的古尸居然保存得完好无损!
如果说之前的六具古尸已经算是一个奇迹的话,那么这一具古尸完全超出了奇迹!因为他的面部五官居然栩栩如生,浑身上下的肌肉还是红润的!骆天甚至不敢动手去摸一下,他真担心自己一动,这具古尸就会睁开眼睛冲着自己笑!
“怎么会有这种情况?不会还是活的吧?”文物局的工作人员都有点吓到了,都乱了阵脚,黄立德大吼一声:“不要慌!”
这一声吼还是有用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了,经过了上午的教训,骆天的双手不敢扶上石棺,而是临空弯下腰子,仔细查看这具“活古尸”,这一看不要紧,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又来了,险些一头栽进石棺之中,幸好身边的黄立德拉了他一把!
“你怎么了?骆天!”难怪得黄立德紧张,像墓室之中有毒气什么的也不是没有。
“没事。”骆天稳住身子:“我的直觉又来了。”
不愧是黄立德,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原来你直觉发作的时候就是这个症状啊,以后我就习惯了,怎么样,这次你的直觉告诉你什么了?”
“黄老师,我想到了一个人。”骆天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他被自己的这个大胆想法惊到了,可万一真是?
“我也想到了一个人。”黄立德笑眯眯地说道:“不如我们一起说?”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起了一个人的名字:“慈禧!”两人相视而笑,黄立德对着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说道:“叫你们的局长下来。”那个工作人员连忙朝墓室外走,他还巴不得早点出去呢!
黄立德和骆天心里都有了结论,所以不敢擅动这尸身,等局长下来了,黄立德示意骆天:“骆天,由你来说吧。”
骆天也不客气,拉着局长去看那古尸:“局长,你先看看这个。”
见过不少大世面的局长也看愣了眼,骆天又说道:“局长,现在我和黄老师都认为这古尸和慈禧有共通之处。”
局长按理说也知道,可是脑袋一时半会儿没有转过弯来:“这不是西汉古墓吗?怎么又和慈禧扯上关系了?”
“局长您先别急,听我慢慢说。”骆天摆手让局长安静下来:“孙殿英洗劫慈禧墓的事情您知道吧?孙殿英发现慈禧尸身的时候,就发现慈禧好像还活着一样,这都得益于慈禧口中含的一颗夜明珠,而且这颗夜明珠,后面由孙殿英送给了另外一位名人——蒋介石的夫人宋美龄,而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宋美龄将夜明珠缀在了拖鞋上!”
邓局长终于明白了过来,他瞪大了双眼,让两只眼睛看上去像两只铜铃一样:“你们是说,这古尸这个样子,有可能是因为嘴巴里面也有……也有夜明珠?!”
黄立德点头:“这个可能xìng非常大,怎么了?邓局长,这不正是您想要的结果吗?”
“当然好了,不过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黄立德无奈地说道:“邓局长,你也是从基层做上去的,怎么官越大,这本行知识越来越少了呢?”
邓局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这是身不由已啊,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可是已经……好了,这个话题我们不谈了,黄老师,你就说说应该怎么办吧?”
“夜明珠对保全尸身的完整xìng有没有一定的作用现在还没有考证,但是为了预防尸身腐坏,现在马上要进行尸身保护,喷洒防腐药水,我这里并没有工具,所以还要劳烦局长下命令了,然后我们再取出口中珠,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夜明珠,邓局长,这没有问题吧?”黄立德问道。
邓局长连连点头:“当然没有问题,我这就安排,你们稍等。”
趁着邓局长上去安排的空当,骆天和黄立德检查里石棺里面的东西来,除了古尸和古尸身上的衣物外,里面空无一物,不,也不是没有其它东西的,铺在古尸下面的有一床像棉被的东西,因为不好挪动古尸,骆天在黄立德的帮助下,探了大半个身子下去,举起放大镜查看起来。
西汉时期,中上层阶段是用绢和帛做被罩,用软细的亚麻加动物皮毛做里,而普通平民则是用粗麻布或者牛羊皮做被子,骆天觉得有些困惑不解:“奇怪,明明是平民的墓,为什么口含珠不说,连下面垫尸体的棉被也是上好的呢?”
“什么?”这下连黄立德也有些疑惑不解了:“你看仔细了?”
“是的。”骆天很肯定地回答:“尸身下面的纺织物是绢帛所制,而且内里是羊皮,要不然,黄老师,你也来看一下?”
黄立德亲自上阵了,在骆天的推动下,他也探下大半个身子,手持着手电筒,研究起古尸下面的棉被来,等看清楚了,黄立德当场怔在那里:“怎么可能?没道理呀?”
“黄老师,你先下来我们再研究吧。”黄立德一大把年纪了撑在那里,骆天看着都觉得难受,小心翼翼地扶黄立德下来。
黄立德的身子还没有站稳,又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让黄立德这么困惑的事情已经不多了,黄立德突然想到,像这样的困惑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十年?还是二十年?黄立德看着骆天清澈的眼神,似乎为自己现在的状态找到了一个理由,或许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自己已经老了。
“黄老师,我们先看看这具古尸口中是否有夜明珠再说,现在谜团很多,可是一桩桩来解决,最后总会迎刃而解的。”骆天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之后,现在脑子反而清明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就算它是千年之谜,今天也得破了!
“想不到现在反而是你来安抚我。”黄立德找了一块石块坐了下来,确实是年纪大了,趴在上面一会儿,就有些气短了。
邓局长带人走了进来,他显得有些激动,假如真能发现一颗夜明珠,那么就能够转移公众社会对于主墓坑被盗的注意力,就算不能将功折过,也能功过相抵,自己也就平安无事了。
工作人员让大家戴起口罩和手套,就开始对古尸进行防腐处理,一番处理之后,几名工作人员将古尸从石棺中起了出来,活生生的古尸,只是不会走路而已,骆天走上前去,掰起古尸的下下颌骨,黄立德的手伸进去,一掏,脸上露出狂喜,手拿出来,手掌之上,赫然是一颗黄绿sè的珠子!
骆天松开掰住古尸的手:“果然是口含珠啊!”
夜明珠是一种稀有的宝物,古称“随珠”、“悬珠”、“垂棘”、“明月珠”等,哪怕是在黑暗中,人也能清晰地看到这种天然的会发光的宝石。
“这是真的夜明珠吗?”也难怪邓局长这么问,因为这颗珠子此时的光芒并没有想像上的那么耀眼,只是浅浅地泛着一层光辉。
骆天说道:“这是发光长度的原因,每一颗夜明珠都有自己的发光长度和余辉长短。”
“可是……”邓局长现在是被吓得胆小了:“最好能验证一下为妙,媒体早就闹着要来采访了,我们一直拦着,可是盗墓案也好,夜明珠也好,都是迟早要面对媒体的。”
“骆天,你说怎么验证吧。”黄立德又坐了下去。
“这……”骆天吐了一口气,心里有了主意:“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可以证明它是真正的夜明珠。”
“什么办法?”邓局长现在完全当骆天和黄立德是他的救世主。
“现在这颗夜明珠的光长短,主要是它一直被封闭在口中,只要让它接触到阳光十五分钟,就可以加长它的光长,邓局长如果愿意,可以邀请记者来做这个试验,天然的夜明珠只需要十五分钟的光照,就可以以最长的光长亮上足够长的时间!这帮记者能等上多长时间,这颗夜明珠就能亮上多长时间。”骆天想到一群记者对着夜明珠傻等的样子,就恨不得笑出声来。
“好办法,好办法。”邓局长现在对骆天完全改观了,没想到这个小子深藏不露啊,邓局长正要朝外走,黄立德突然站住他:“等一下,邓局长!”
第122章 宝珠出世
第122章 宝珠出世
“黄老师还有什么事情?”
“这个试验,我要骆天和你一起去做,他可以替你挡一下记者的提问,这样你可以更放心一些。”黄立德说着,冲骆天眨了一下眼睛。骆天心领神会,这是黄立德借机会让自己对媒体推销自己啊。
邓局长二话不说:“这个没有问题,我这就去安排记者会,纸里包不住火,好事坏事都得说啊!”
哦,这反让骆天对邓局长刮目相看了,比起那些出事后就知道盖着捂着的官员,这位邓局长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邓局长今天可以说是最来去匆匆的人了,骆天zì yóu得他去折腾,黄立德掏出一方手帕将夜明珠包在其中,递给骆天:“你先拿着,等一会,邓局长自然会做好包装工作的。”
骆天顺势接过来,这里要提的是,刚才取出这口中珠时,骆天是负责掰下巴,这夜明珠是黄立德的手伸进去取出来的,从取出来到现在,骆天还没有碰过这颗夜明珠,这时候骆天接过来,他的手还是第一次触碰到这颗夜明珠,与手同步的还有他的一双眼睛,这一双眼睛看下去不打紧,这一看,骆天眼前突然又出现一具古尸!
那具古尸明显是一具女尸,而且墓室的格局与现在骆天所处的墓室如出一辙!骆天的眼前晃晃悠悠地,就像是一幅正在动的画面在眼前摇晃,让他头昏不已,那具女古尸在眼前越放越大,最终定格在那张脸上,那张脸也是一样地鲜活,眉目清晰,皮肤充满弹xìng,嘴巴里面突然闪现光辉,一闪即逝……
“骆天!”看到骆天如梦游一般,黄立德不禁得担心,这孩子不会是在墓室当中遇到什么东西了吧?黄立德双手伸在骆天眼前,用力地摇晃着:“骆天,你怎么了呀这是,唉呀,你要是出了事,我可要怎么对你的爸妈交代呀!”
骆天却一点也听不到,很奇怪,他看得到眼前的一切,而且脑子一直在快速地运转,可就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终于,眼前的画面消失了,骆天重新回到了现实,这才看到黄立德一张焦急的脸。
他怔怔地看着黄立德,好半天才张开了嘴,却是石破天惊:“还有一颗夜明珠!”
“什么,还有一颗?”邓局长正好带着记者代表进来,却听到骆天的惊言:“小骆,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骆天的一双眼睛红通通地,像是狼的眼睛,他肯定地说道:“还有一颗夜明珠!”
随邓局长一起进入墓室代表的是国内最大也是最权威的媒体记者,曾多次参与到古墓开采的直播工作,当听到骆天的结论,凭着自己敏锐的新闻触角,他毫不犹豫地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邓局长,站在了骆天面前,举起了手里的话筒:“请问,你为什么认为还有一颗夜明珠?”
骆天一时语塞,看着面前清晰地打有台标的话筒,他总不能说是直觉吧,他的脑子迅速地运转起来,到底应该怎么说呢?
“小骆,大胆说吧,在规模这么大的古墓群中,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的。”黄立德适时出声。
骆天的心一横:“之前我们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比如说刚发现的这具干尸,明明是平民的墓室,可是这具古尸却口含夜明珠,连垫尸身的棉被都是西汉时期贵族才能用的锦帛,这种反差有点不一般。”
骆天的描诉让那记者代表欣喜不已,他追问道:“那么你认为还有一颗夜明珠的推断从何而来?”
“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当然,只是想法而已,3号墓坑是这次古墓群的主墓炕,也也是夫妻墓室,这两夫妻的古尸从打扮和墓室规模来说,可以断定为西汉时期的贵族,这也是古墓群中唯一的一对贵族,最有资格最有条件口含珠的应该是这对夫妻才是,可是现在口含珠的古尸却是平民!”骆天越说,思路越清晰,他的想法越来越大胆:“所以我认为是不是有一对平民的亲人参与了这次墓葬,并且调换了平民与贵族的一些陪葬物,首当其冲的就是一对夜明珠!贵族夫妻的一对夜明珠,还有这些用来铺垫尸身的上等棉被!”
记者两眼发直,他想说什么可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邓局长也怔在了原地,好半天,声音打着颤儿出来了:“小……小骆啊,你这个想法也太……像小说了吧?”
黄立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笑吟吟地:“是不是,很简单,有一个办法可以验证!”
邓局长像得救了一般:“什么办法?”
“找到另外一颗夜明珠就可以了。”黄立德轻描淡写地说道:“只要找到了,就证明骆天的想法不无道理,你们说是不是?”
不愧是见惯大风浪的no1,这个时候还能保持这般淡定的也只有黄立德了,骆天心里暗暗想到,他哪里知道,黄立德的心此时也如同海上汹涌的海浪,无法平静,黄立德进入鉴定圈快五十年了,从琉璃厂古玩店的小伙计成长为新中国最优秀最顶尖的鉴定师,什么状况没有经历过,可是像骆天这样没有任何根据就敢开口下这种结论的人,黄立德却是第一次见!
黄立德开了口,邓局长陷入了沉思,好半天,他猛地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好!我看这样,小骆,你就负责来找到另外一颗夜明珠,其它的工作我让文物局的其他鉴定师进行,这样你们的工作量就相对较少了。”
一颗夜明珠就已经很震撼了,假如是一双,这是可以震惊全国甚至世界的啊,邓局长觉得自己像是被鬼迷了一样,就是相信骆天的话,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这种信任由何而来,要知道一开始,他根本以为骆天只是个没有经验的年轻后生。
“好。”骆天浑身的血都像是在燃烧,现在他握紧双拳,准备大干一场。
那记者飞快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完事了,话筒又伸了过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骆天,骆驼的骆,天空的天。”骆天突然发现自己的名字并不简单,骆驼是最有忍耐力的动物,可是却极具爆发力,天,呵呵,莫非自己有一天能够一步登天吗?或者是在更广阔的天空里发挥自己的光与热?
那记者记下来,兴奋地跑出去,邓局长也急忙跟出去,他得陪同好这些大爷们,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得罪,就是得罪不起媒体,媒体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同时心中庆幸,看来现在吸引这些记者的就不是盗墓案还是一对夜明珠的事情了。
骆天得到邓局长的支持,他让那一帮工作人员出去,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都默默地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些工作给骆天。
只剩骆天和黄立德两个人了,黄立德这才开口,表示自己的担忧:“骆天,你也看到了,那记者恐怕现在已经去发报道了,假如找不到另一颗夜明珠……”
“我会成为全国人民的笑话,不,恐怕是世界的笑话。”骆天已经有了觉悟:“我本来就不是多了不起的人物,成为笑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骆天的表情很坚定:“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相信过自己!”
黄立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让他和普通的老人无异,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头银发在微微地颤动:“在你面前,我真的是老了!”
骆天有些不忍:“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我……”
“好了,现在开始找另外一颗夜明珠吧,动作要快,我估计邓局长的耐xìng不会坚持不很久。”黄立德站了起来:“走吧。”
“老师,您先出去休息一下,”看着黄立德苍白的面孔,骆天扶着他向外走:“我还要再研究一下这墓室。”
“那你要小心一些。”黄立德交代完,就推开骆天的手:“我自己先出去。”
“好的,黄老师。”骆天目送黄立德出了墓室,自己环顾四周,这里的危险应该是不存在的,毕竟是平民,没有那么多的jīng力和财力设计阵局和机关,骆天现在想做的就是通过这一颗夜明珠,找到另外的一颗。
这种寻找方式,骆天第一次发现是在奇芳斋,在周伯斋的店里,他通过一只赝品找到了真正的瓷盘,第二次,是在博览会时的酒店里,自己拿古钱币做了一次试验,结果成功,没想到,在这里,在西汉的古墓里,自己要派上大用场了!
骆天站在墓室的最中间,闭上眼睛,脑子里尽力回想着夜明珠的所有细节,直径,颜sè,还有它那种美伦美奂的光辉,想着想着,面前的场景似乎发生了变化,眼前的一切就像走马灯一样快速地变化着,骆天就像是站在走马灯的中心,看着场景一幅一幅地变换着!
画面终于定格了,眼前是一处与这墓室一般大小的古墓,一具石棺摆在正zhōng yāng,可是没有明显的特怔,骆天的凝聚力受到了一些影响,但他马上聚了心神,继续进行瞑想,画面又开始晃动起来,在晃动之中,骆天看到了墓穴进口,进口那里有一面文物局的旗帜,歪倒在那里!
所有画面消失了,骆天睁开眼睛,蹲下身去,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尽快地调整自己的状态,感觉平静了下来,骆天抹去头上的汗珠,大步地朝墓室外面跑去。
刚刚走到广阔一点的地方,一阵闪光灯亮起,晃得骆天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一只手将他扯到一边,拉到旁边立起的帐篷里,骆天这才睁开了眼睛,看清拉他的人是黄立德,黄老的眼角边还有泪痕,黄立德苦笑道:“人老了,经不起那闪光灯照,一照,眼泪就流出来了,怎么样,有些头绪了吗?”
“我认为有可能是平民夫妻换了贵族夫妻的陪葬品,既然是夫妻,那么墓室应该离得不远,可以从刚才的7号墓穴为中心进行寻找。”骆天说道。
第123章 采访
第123章 采访
“好,就按你的想法来吧,zì yóu发挥,现在邓局长也放了话,不用在乎那么多条条框框了。”
“对了,怎么没见邓局长?”骆天觉得有些好奇。
“他呀,去应付那群记者还有jǐng察了,唉,这恐怕是今年是非最多的古墓开采了。”黄立德喝了一口水:“我在这里垫后,你快点去找吧。”
黄立德起身去鉴定那一批陶器,这里有文物局的工作人员替他打下手,骆天放心不少,自顾自地去找那墓穴口上有旗帜倒下的墓坑,他围绕着7号墓坑走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有旗帜倒下的洞口,难道自己出了错?
平时镇定的骆天这时候的心跳猛烈地跳动起来,他伸手捂在心口上,在泥泞的地上绕来绕去,就像是一只找不到方向的苍蝇,突然,骆天的手放下了,嘴角泛起一丝笑,那面倒掉的旗帜并不是在墓穴洞口,还是躺在墓坑一个洼口里面,骆天误将那个水洼当成了墓穴口,所以从这个地方走过去好几次,他也没有认出来!
骆天叫来三名工作人员,让他们陪同自己进去,做一些辅助xìng的工作,有邓局长的交代在前,所以工作人员都听从骆天的安排,这个墓室刚刚启开洞口,能够进去,只是洞口不大,需要猫着腰才能钻进去,骆天的脚一踩进去,就听到水花溅开的声音,工作人员不好意思道:“里面的积水还没有来得及排清呢,这个墓坑的开采工作本来是排到明天的。”
“没事,你们也小心一点。”骆天走到了最前面,他打开手里的探照灯,冲着墓室里扫了一圈,心里已经认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石棺合得严严实实,骆天退到一边,替工作人员打着灯,让他们弄开石棺的盖子,工作人员都是训练有素,经过专业培训过的,三两下就将石棺的盖子打开,其中一个受好奇心驱使探头看下去,这一看,不打紧,险些摔到地上:“活的,活的!”
活的就对了,骆天吐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他交代下去:“叫做防腐处理的工作人员过来,还有,告诉邓局长,找到另外一颗夜明珠了!”
一名工作人员兴奋地首先跑了出去,剩下的人也都兴奋地议论起来:“这下邓局长恐怕要喜极而泣了,主墓被盗差点哭出来,现在恐怕要笑死了。”
骆天心里一动:“对了,这次古墓开采有几个部门参加啊?”
“这次可是大动作了,本来是县里的文物局占主导地位的,结果技术方面还是差了点,最后不得不向běi jīng文物局求助,结果我们一来,现场就由我们主导了。”
这几名工作人员应该是邓局的手下,这从他们的语气中可以猜得出来。其中一名工作人员突然说道:“说起来,听说县文物局为了应付这次开采,从社会上招聘了一批人参与到开采工作中来,不过我听他们局里的人说过,这中间有几个是有前科的。”
“什么?”骆天得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你确定,说这话的人是谁?”
“老陈啊。”这名工作人员有些后悔自己多话了:“我也就是听说,也不一定是真的,我就是随口说说。”
jǐng察不知道有没有调查到这线索,骆天耸耸肩,必要的时候再说好了,免得人家又说自己多事。
防腐的工作人员下来了,见到这具鲜活的女古尸,开了一个玩笑:“今天是有鬼了不是,出来一个活的男古尸,现在又来一个女的,不会是一对儿吧。”
“还真是一对儿。”骆天笑着说道。
正做防腐的工作人员后退了一步,手里还拿着药水:“唉呀,你可是神人啊,现在现场都在议论你呢,外面的记者都吵着要进来采访你,邓局一直拦着,怕影响你工作。”
看来自己要红了啊?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大红大紫前的征兆,古尸处理完毕,骆天叫上一个工作人员:“给我帮帮忙,按住她的下巴。”
那工作人员有些缩手缩脚,那做防腐处理的工作人员一把推开他:“瞧你这点出息儿,让我来!”不愧是经常与古尸打交道的人,表情淡定地按住那女古尸的下巴,就像是捏住寻常女人的下巴一样。
骆天在防腐人员的帮助下,手抠进女古尸嘴里,触碰到了一个碰物,他一乐呵,然后顺势掏了出来,一颗泛着月白sè光辉的珠子就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之中:“嘿,找到了!”
找到另一具罕见的古尸和夜明珠的消息立刻在现场传播开来,封锁线外的记者们已经开始撰稿了,刚才有机会进入到现场的记者的手机响了起来:“喂,什么?骆天的背景查出来了?好,你说,我来记,快点啊,我等着赶头条呢!”
“什么?身家过亿?”这记者实在无法把刚才穿着普通的年轻人和亿万富翁划上等号,等挂上电话,这记者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是个神人啊,典型的新闻人物啊!记者打开笔记本电脑,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这时候的他,思路如泉涌,一篇新闻稿没一会儿已经准备好,他嘴角泛起自信的笑容:“这篇头条新闻一定是我的!”
身在现场内的骆天并不知道外面已经风云翻覆,此时的他帮着把古尸运到保存地点,两颗夜明珠终于并排在摆放在了一起,邓局长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另外一颗夜明珠也是在平民古尸的口中!”
骆天的想法再一次有了佐证,至于真相如何,只有任世人凭想像去给出一个结论了,黄立德重重地点头:“这一次叫你来,真是叫对了,折腾了半天了,天也要黑了,你现在休息一下吧,其它的事情还有我们在呢。”
不说还好,骆天还真觉得双腿有些酸,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邓局长却跑过来了:“骆天啊,不行,你现在还不能休息。”
“为什么啊?”敢情这邓局长把自己当劳力使唤了。
“外面那群记者,非要采访你不可,我实在是拦不住了,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出去应付应付吧,行不行?”邓局长连连作揖。
黄立德使了个眼sè,这是一个推销自己的绝佳机会,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要包装,要推销,黄立德虽然年纪大了,却明白这个道理,他示意骆天出去接受采访,骆天略一沉吟,拖着发麻的双腿站了起来:“好吧。”
外面的记者都等待着骆天的到来,一见到骆天出来,像蜜蜂一样涌上来,数不清的话筒伸到骆天的下巴下,有不小心的,都快戳到骆天的鼻孔里了:“骆天先生,请问您是怎么知道夜明珠有两颗的?”
“骆天先生,请问您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进行鉴定工作?”
无数个问题像流星一样坠来,骆天有些招架不住了,邓局长重重地咳了一声:“诸位,诸位,你们这样骆天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接受访问,大家按秩序来,好不好?”
“我先来!”还是那个最大媒体的记者:“骆天先生,我很好奇,您有过亿的身家,为什么会来到一线进行鉴定工作呢?”
过亿身家?其他未能得到情报的记者都张大了嘴巴,邓局也侧头而愕然地看着骆天,眼前这个小伙子居然有过亿的身家?真是深藏不漏啊!
“我想,这个社会并不以金钱做为人的身份,我的首要身份是一名鉴定师,其次是一家古玩公司的老板,可能是我out了,我不知道过亿身家也是身份之一。”骆天笑了一下,谦和有礼:“我来到这里,是因为黄立德老师的邀请,我很感谢黄老师,作为古玩界的泰斗人物,他一直致力于提携新人,我有幸能和黄老师一起工作,深感荣幸。”
“那么能说说你是怎么发现有两颗夜明珠的呢?”这记者问的问题是所有人都感兴趣的,所以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想听骆天的解释。
骆天将自己在墓室里的分析又说了一遍,只是现在的他底气更足,第二颗夜明珠被找到,就是对自己推断的最好证实!现场发出一阵感叹声来,显然都被这离奇的情节给折服了。
好不容易等到访问结束,骆天已经彻底虚脱了,回到账逢里,他苍白的脸让黄立德很担心:“骆天,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因为今天jīng神力太集中了,所以体能承受不了了。”骆天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这时候,黄立德正和工作人员一起处理从古尸身上脱下来的锦袍:“这件锦袍损坏的地方不少,恐怕要送到běi jīng去做修复处理了。”
骆天对古玩修复只是知道一个大概,他疑惑道:“难道是要找朱静之老板?”
黄立德失笑:“朱静之擅长修复瓷器和古书,可这古代的纺织物修复极其复杂,必须要先了解加工工艺,再运用先进的机器进行修补,这机器只有běi jīng才有,我们现在将它作一些保护措施,再送去修护。”想不到古玩修复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骆天点头:“我能帮上忙吗?”
看着骆天的脸sè,黄立德叹口气:“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也真是难为你了,第一次出古墓现场,就要你挑这么大的担子。”
骆天此时确是有心无力,他舔舔自己的嘴唇,已经干得要裂开口子了,找到一瓶水,骆天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喉间的热度才略微缓解了不少,他抬起头,眼前一片朦胧,然后慢慢变得黑暗,骆天苦笑一声,搞什么东西!身子已经不听使唤,向后仰过去,然后整个身子都瘫倒在了地上!
黄立德扔下自己手上的工具,脱掉手套,就扑了过去:“骆天,骆天,你没事吧!”然后冲其他工作人员大吼:“叫队医,快点,叫队医!”
队医马上赶了过来,他解开骆天上衣的两颗钮扣,认真地观察着骆天的心跳,又撑开骆天的眼皮,看了一下……一番折腾后,队医摇摇头,这个摇头的动作让黄立德心里一惊:“他到底怎么了?”
第124章 抓内鬼
第124章 抓内鬼
“没有什么大问题。”队医替骆天整理好衣服:“我看只是太累了,而且有点脱水迹像,这样,我给他输一瓶生理盐水先,让他好好休息,这里不行,得把他送到我的账篷里面去。”这好说,上来两名工作人员,扶起骆天就走,骆天全无知觉,任由他们摆布,直到躺到了临时病床上,骆天才舒坦地翻了一个身,彻底地睡了过去。
骆天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是被肚子叫醒的,肠子都发出抗议声了,他翻了一个身,睁开眼睛,一眼看到的是躺在旁边病床上的黄立德,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生病的的是黄立德,他正准备跳起来,才看到自己手背上的针孔,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这才整清楚状况。
自己居然晕倒了,从小就活得泼辣,哪怕是生病,自己也能凭着自身抵抗力扛过去,没想到自己也有乖乖躺下输液的一天,骆天穿上鞋子,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终于回复jīng神了。
手机响个不停,骆天看时间,现在才七点,谁这么早啊?不会是可儿吧,骆天立刻来了jīng神,接通后,却是韩兵,好久不见的韩兵!这家伙真没礼貌,也不问具好,直接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真的在那里?”
“那里是哪里?”骆天不爽:“你小子好久不见,也不先问个好?”
“我现在不是和你斗嘴,你现在是在哪里?”
“我在一个你不知道的县城,这里正在开发西汉古墓群。”骆天长话短说:“具体的事情我回去后再和你说。”
“我看你不用说了。”韩兵意有所指:“你那里有报纸没有?”
“没有。”骆天说道:“我们连睡觉都是在帐篷里,哪有什么娱乐休闲活动啊。”
“还真是你啊,”韩兵无限感慨:“我们才多久没见面,你都红到běi jīng去了,不,你现在可是红遍全国了,一对夜明珠的发现者,黄立德老师特别提携的年轻人!”
骆天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昨天的采访来:“出新闻了?”
“大报小报,甚至电视新闻都出来了,你这回闹的事可不小啊。”韩兵说道:“等你回来再说吧!”
“行。”骆天挂下电话,他真没有想到媒体朋友的效率如此之高,这么说,自己现在成名人了?
骆天不知道,不止是名人这么简单,古玩界现在已经全部知道这位“神人”了,他的所有底都被人打听得一清二楚,谢明公司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丁诚那里也上门了不少慕名而来的人,外面已经乱套了,幸好骆天身处在这严密封锁的古墓开掘现场,不然早就被人群包围了。
黄立德也醒了,看到骆天傻站在那里:“怎么样了,骆天?”
“没事了,我昨天可能是太累了。”骆天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真实原因应该是使用异能过量吧。
骆天手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毫无疑问,都是熟人打过来打听实情的,骆天一下子有些应接不瑕了,最后索xìng把手机关机。
今天的工作主要是鉴定从已开采的墓室中带出来的一些西汉首饰佩饰,还有一些陶器,服饰,吃完简单的早餐,骆天就和黄立德一起朝工作的帐篷走去,路上遇上了邓局长的司机,看到骆天,他乐呵呵地走了过来:“局长这两天高兴,那天吃饭的钱他给报销了。”
“好事情。”和司机告别,骆天迎面又撞上一群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向他点头打招呼,看来自己真成红人了。
“看来我们可以判断古墓主人的基本身份了。”骆天一看到地上的几个鼎,就有一些感觉了:“自西周以来,天子用九鼎,诸侯用七鼎,卿大夫用五鼎,士用三鼎或一鼎,西流也有此风,这里一共有,一,二,三,四,五个鼎,难道说这墓的主人至少是卿大夫的级别?”
“所有的鼎都在这里了吗?”黄立德有些担心:“现在还不一定呢,毕竟三号坑被盗了,有没有被带走一些还不清楚,主墓室主人身份的确认恐怕要延后了。”
“是哦,我太粗心了,居然忘记了这件事情。”幸好还有黄立德在后面为自己把关,不然自己还真会出点纰漏。
“这事只有暂时放一放了,等jǐng察破案后再核实了。”
“不知道jǐng方查得怎么样了,不是说有内鬼吗?”骆天一边戴上手套,一边说道:“我倒是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不过人家又没有问我,我也不好意思主动找人家去说嘛!”
帐篷外面有一个人影在晃,就是那天领头的jǐng官,黄立德这才明白,这骆天原来是故意这么说的啊,就是要引起那个jǐng官的注意,毕竟第一天的时候发生过一点小磨擦,两人都有些好面子,总得有一个台阶能下吧。
那jǐng官探进头来:“是什么情况?”与案子有关的,倒也提不上面子不面子问题了。
“jǐng官感兴趣吗?”骆天问,然后顺势脱下了手套:“黄老师,不好意思,我先离开一小会,有些话,我得另找个地方和jǐng官先生说。”
选了一处僻静一点的地方,骆天将那天从工作人员那里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那位jǐng官,那jǐng官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真是奇怪,我们在调查的时候,并没有人说明这种情况!”
“这很容易理解。”骆天也有自己的看法:“假如因为自己调配的原因导致了盗墓案,那么上头一定会追查渎职的吧?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肯定会下封口令的,所以我也是从别的部门职员那里听来的。”
“有道理。”这个jǐng官恨恨地骂道:“这些可恶的家伙,为了自己的私利,居然干这种事情!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看来,你也不是很坏嘛。”
“我本来就是一个好人。”骆天岔岔不平道:“是你一开始对我持怀疑态度的。”
“怀疑,是做jǐng察的本能,如果失去了这种能力,那么一定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jǐng察,那还要怎么保护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这jǐng官越说越激动了。
骆天想起了自己的jǐng察朋友,钱森大队长,还有文静:“其实我也有认识的jǐng察朋友,他们和你一样,初时不让人有好感,不过后面……”
“是吗?你还认识我的同行?”
“对啊,一个叫钱森,一个叫文静。”
“文静?”这jǐng官惊讶得合不拢嘴来:“她是我妹妹,我叫文勇,钱森和我曾是战友。”
这个世界真是小,这位和钱森一样不太会转弯的jǐng官居然会是文静的哥哥,大水冲了龙王庙,竟然都是一伙的,不过当jǐng察的难道eq都很差劲吗?当初那个钱森也是自以为是,一幅不容侵犯的样子,至于文静,程度倒是好多了。
文勇推了骆天一把:“你不早说你认识我妹,这么说起来,我倒是好像听说过你的名字”这距离拉近得也有点太快了吧。
“我说这干嘛呀。”骆天有些哭笑不得:“我来是做鉴定工作的,又不是来攀人情的。再说了我和文静那时候也是因为案子认识的,我也不知道她有你这么一位哥哥呀,你们的jǐng员证也没有挂在胸前。”
“因为案子?”文勇疑惑道:“什么案子?”
骆天一怔,那是不愿意提及的过去,他摇摇头:“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了,唉,这个案子现在怎么样了?找不到主墓室的东西,我们就没有办法对墓室的主人身份进行确认啊。”
文勇脸上露出难sè,他叹一口气,然后说道:“进展很缓慢,这伙人应该不是初犯,经验手法老道,而且作案时间选择在深夜,没有目击证人,现在你提供了一个重要情报,希望能错这个突破点,获得下一步的进展。局里面很重视这个案子,上头也给了不少压力,我也着急啊,可是距离案发已经好几天了……”
“凡事总有出路,着急也没有用啊。”骆天拍拍文勇的肩:“你先忙着,我得赶回去工作了。”骆天刚走了两三步,突然回头,他问文勇:“你说,这伙人要是知道挖出来两颗夜明珠,会不会有兴趣?”
文勇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引蛇出洞啊。”骆天来了劲头:“假如让他们知道夜明珠的所在位置,他们会不会冒一次险?贼就是贼啊,贪就是他们的命门。”
文勇瞪大了双眼:“你是说拿夜明珠诱惑他们出手?好让我们逮个现成的?”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搞刑侦,你是专家啊。”骆天其实是受了上次在博览会的启发,贼都是贪心的,不是吗?
“倒不是不行,只是,邓局长愿意吗?这可是有风险的,万一夜明珠也被盗了,这可是大事啊。”文勇已经很动心了,可是官场上的那些套套,他也是知道的,要想实施这个方案,比较难。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骆天一跺脚:“好吧,这事我提起来的,我替你向邓局长说去,最好黄老师也能站在我这一边。”
“那就再好不过了。”文勇求之不得。
两人一下子就结为了盟友,骆天带着文勇先去找了黄立德,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黄立德两袖子一挽:“抓盗墓贼?好啊,这事得算我一个。”黄立德年轻的时候也是气血方刚型的,老了老了,正义感却一点也没有减。
“邓局长那边?”
“我去说,这事关系着他的乌纱帽呢,假如真是因为这地方上的安排不周引起的,他就脱身了啊,他高兴还来不及呢。”黄立德说着,脱下手套:“正好这里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修复专家的事情了。”
黄立德果然抓到了邓局长的命脉,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用他的话来说,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博一把,弄不好会有转机,这一回,媒体将成为重要的传播工具,邓局长一不小心在采访中透露出夜明珠的所在,完全“不小心”地透露!
第125章 作用之大
第125章 作用之大
文勇带着人马伪装成文物局的工作人员完美地埋伏在夜明珠的所在,夜明珠按理说应该关到博物馆保管的,因为这事,暂时搁浅,邓局长背着双手,紧张地在帐篷内走来走去,骆天提醒他:“局长,您这样可不行,我们现在应该睡下,毕竟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我们这样亮着灯,而且您的影子还照shè在上面,再好的计划也要泡汤了。”
“我这不是着急嘛,现在就像是有一根绳子勒在脖子上,随时都有可能要我的命啊。”邓局长说完,叹了一口气,合衣躺下:“关灯吧!”
骆天心中暗笑这些当官的也不容易,关上灯,静静等待着,在这个过程中,谁也没有办法睡得很好,除了黄立德,这个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沧桑的老人哪怕是在这么紧张的氛围中也能安然入睡,骆天算是佩服透顶了。
“骆天啊,其实我也曾像你们一样,是一名普通的鉴定师。”邓局长突然说话了,可能是因为睡不着,想找话说吧:“那时候我认为做这个没有前途,要么做生意,要么走仕途,所以我一门心思地想向上走,后面成功了,我觉得好累。”
骆天不吭声,这种话邓局长平时是没有地方说的吧,现在这个帐篷里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个睡着了,这番话就当邓局长对自己说的梦话吧。
“看到你们在现场忙碌的情形,我的心里很复杂啊,这样真好,简单,不像我们,不上不下,难受啊,人活着什么这么累……”邓局长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到,然后是一阵均匀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着了。
骆天睡不着,可是又不能起来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何,文勇应该不会失手吧,不过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说那伙贼没有动心?想着想着,骆天也有一些迷迷糊糊了,终于也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一声枪响将他惊醒。
骆天爬起来就朝外跑,邓局长却在后面一把抓住他:“你疯了吗?现在外面开枪了,很危险!”
黄立德不急不缓地起身:“有枪响是好事,邓局长,看来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这倒是。”邓局长松开抓住骆天的手:“不过我们还是等一会吧,现在还搞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说呢?”
“怕死就怕死吧,老邓。”黄立德大笑:“那我就先出去,你们跟在后面,这样行不行?”黄立德说着就朝外走,骆天的身子一侧就挤在了黄立德前面:“还是我来打头阵吧。”见这两人这样,邓局长也只有勉为其难跟在后面了。
被邓局长拖延了一点时间,错过了看戏的最佳时机,骆天看着已经被拷上的盗墓贼们,连连埋怨:“邓局长,都怨你,一场好戏就这么错过了。”
文勇走了过来,爽朗大笑:“哈哈哈……多亏你出的好点子,这下子一网打尽,一个不少,还有这个人……”他手一招,立刻有一名jǐng员押着一个人过来:“这应该就是内鬼了,邓局长请帮忙看看。”
那人低着头,文勇厉声吼道:“抬起头!”
那人眼睛看着别处,抬起头来,邓局长看了一看:“我不认识,这不是我们局的人。”
文勇一挥手,jǐng员将这人带走,他才解释说:“这个人在外面负责盯梢,我们有jǐng员曾看到他频繁出入现场,估计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也就是我当初猜测的‘内鬼’。”
“文jǐng官,麻烦你回去后尽快审讯,必须马上找回被盗的文物,这样才能挽回损失。”邓局长紧紧地握着文勇的手:“谢谢你了。”
“放心,一切都交给我吧。”文勇带队急忙离开,这个夜晚对于他来说,还没有结束,回去之后的审讯工作必须马上进行。
古墓的工作也进行得非常顺利,所有的文物(包括古尸在内)被进行鉴定后,经过保护处理都运送到了博物馆进行保管,黄立德和骆天的工作已经完全结束了,在鉴定报告书上签完名,两人都如释重负。
回běi jīng的事情马上就确定了下来,走在已经被开采得面目全非的墓群现场,骆天有一种yù哭无泪的感觉,埋藏了几千年的古尸重现于世,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呢?照这样来看,死后火化倒是一件好事呢,要不然等个上百上千年再被后人挖出来当标本一样研究,这教人情何以堪?
不过换一种角度,这些文物被重新发现,对于研究那一年代的文化背景还有人文风情很有帮助,从这一点来说又是有益处的。
骆天叹一口气,看来凡事都有两面xìng啊!
“在想什么?”黄立德已经收拾好了工具箱和行李,却看到骆天站在只剩机械的空地上发着呆。
“想到了很多事情,我突然觉得,做一名鉴定师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好好干。”黄立德扔下简短的三个字,转身就走,骆天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是要撤离的时候了,这是自己第一次参与开掘古墓,他突然之间还有些舍不得,回头看一眼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墓坑,在心里暗暗道了一声再见。
和来的时候一样,回去的路程同样漫长,邓局长这一回仁义尽致,居然亲自开车将两人送到最近的机场,临行前,几乎落下两行男儿泪:“两位可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以后有用到邓某的地方,尽管开口,邓某一定做到!”他顿了一顿:“不过违法的事情不能做。”
还真符合邓局长的身份,骆天呵呵一笑:“放心,不到非不得已,我是不会麻烦邓局长的。”
重新回到běi jīng的感觉真的很奇妙,běi jīng不是骆天的家,可是因为从这里出发找到了一块向上的踏板,所以重回这里,突然萌生了一种亲切感。
来接机的自然是黄夫人和高园园,黄夫人一见到黄立德,就紧张地下下检查着,唯恐老头子有一点不对劲的,黄立德“唉哟”起来:“老婆子,这是公共场合,你在干嘛呀?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让别人看笑话,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骆天别过头去,却忍不住笑容,找这样的一位夫人,还真是黄立德莫大的福气,假如自己也能拥有这么一位伴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高园园误会了骆天的反应,她轻声地说道:“你看多了就习惯了。”
“没事,我觉得这样子挺好的。”骆天笑道:“少年夫妻老来伴,这话还真是有道理。”
高园园瞪着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骆天,突然笑着低下头去:“你是不是想你女朋友了?”
还真是,这几天根本没有时间去和何可儿联络,骆天叹一口气:“这段时间太忙,根本没有空联络她。”
“女人比较小心眼,所以必须要学会哄女友的功夫,一看你就不行。”高园园这人说话就是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
骆天却当了真:“我觉得我挺会哄的呀?”
高园园一愣,忍住笑,这时候,黄老夫人已经检查完毕,确认老头子身体无碍,这才带着众人回四合院,在车上,黄老夫人说道:“这几天,新闻上,电视上全是你们的新闻,尤其是骆天,简直就是最热门的新闻人物了,朱静之天天往我们家跑。”
“朱静之?”黄立德听到这个名字,身子立刻挺正了:“他来干嘛?”
“说是替你修复的莲花碗好了,第一次来,是送碗过来的,第二次嘛,我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我看呀,这个老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冲着你来的,可是句句话打听的都是小骆?”黄老夫人一言捅破朱静之的心思:“我看他是看上小骆了。”
朱静之是看小骆天了,想收骆天为徒的心思很明显,不过止步于他对骆天第一位师傅鲁泰安的置疑,这事就搁浅了下来,这朱静之现在耐不住xìng子了,无非是因为骆天现在经过古墓一事,名声大躁,被喻为古玩奇才,抢手得很,这朱静之现在可是火烧屁股了。
“骆天,这事你怎么想?”黄立德有心想让骆天多学一手。
“我当然愿意了。”骆天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次能过古墓开掘,我也看出来了,古玩的修复工作是非常具有意义的,我愿意学习。”
“好!”黄立德摇摇头:“不过这个朱静之越老越糊涂,你可不能太轻易地答应他,他这个人自恃清高,一生中吃了无数亏,这一次得给他一个教训才是。”
黄老夫人不高兴了:“你就不要再耍老朱了,我看老朱这次挺诚心的。”
“阿姨说得是,朱老板既然能亲自上门就已经表示诚意了,至于……”骆天笑着摇摇头:“黄老师就不要戏弄他了。”
“你小子还真善良,好吧,这一次就放过他了,看他下次还玩什么清高不?”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到了四合院门口,门口正有一个穿着青sè衣服的人背着手走来走去,不是朱静之是谁?
朱静之不是没有徒弟,就现在,他手下还有四名高徒呢,他看中骆天,是因为骆天的反应能力,还有对古玩的敏锐触角,现有的四名徒弟手工过得去,可是对古玩,他们远远比不过骆天的程度。
“老朱?”黄立德猫着腰闪到朱静之身后,冲着朱静之的后脖子吹了一口气,朱静之气汹汹地转身过来:“黄立德你个老东西,玩够了没有?你让我配合你考验骆天,现在我忙也帮了,我叫让你帮忙,你怎么把骆天带着往古墓去了?”
黄立德冲朱静之连连摆手,骆天暗想,你们这点把戏我早就明白了,考验就考验吧,他拎起行李:“黄老师,我们进去说话吧。”
朱静之一坐下来,就开门见山了:“骆天,你们这次去古墓群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动静很大呀。”
“这个有点意外,没想到媒体会大肆报告。”骆天说道:“我这次回来běi jīng,恐怕呆了不几天就要回去了。”
第126章 大学问
第126章 大学问
“什么?”朱静之手上的茶杯一抖,些许茶水洒了出来:“这么快?”
“本来我也可以直接回去的,不过běi jīng,我还想再转转,再加上黄老师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所以就一起过来了。”骆天说道。
“对于古玩修复,骆天,你知道多少?”朱静之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拉下了脸面。
“只是听说,并未亲见。”骆天诚实地说道:“所以说,并不了解,在我的想像之中,或许和我小时候见到的修补铁锅类似吧?”
朱静之愣了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骆天啊骆天,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不过,也算是有共通之处吧,我们在修复一件古玩之前,首先要分析古玩的损坏因素,确定古玩的特征,明确它的工艺,修复时除了我们的这一双手,还要借助高科技的帮助,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什么事?”骆天的兴趣立刻提了起来,这个朱静之很能吊胃口。
“曾有一位著名的收藏家,在他身上发生过一起著名的卖漏事件,因为藏品卖相不好,他低价出手,结果那件藏品的价值最终翻上了近十倍!”
骆天脱口说出那位收藏家的名字,朱静之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听说过,那么你知道为什么这件藏品的价值能发生这么惊天覆地的变化吗?除了市场的作用,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接手的那位收藏家的朋友用超声波和微波震动的先进不段把藏品上的水埕彻底地清洗了一遍,冰片纹里的吸着物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通过外在的手段改变了藏品的品相!”
没有想到里面还有这么一层,这么说来,古玩的修复和保养对于提升古玩的价值是非常有意义的,骆天的心立马痒痒起来。
朱静之一瞧骆天那脸,心中觉得有戏:“我朱静之不说全国,在北方这一带,可是修复的第一专家了,我不是没有徒弟,也不愁有徒弟送上门来,可是,骆天啊,我真觉得你是干这一行的料,我还就认定你了。”
“哼……上次是谁埋汰人家第一个师父来的?”黄立德总是在不该开口的时候开口,他这话一说,黄老夫人立刻给了他一肘子。
“这确是我的不对。”朱静之心中暗暗骂这黄立德是搅尿棍儿,脸上已经变了颜sè:“我这个人平时就自命清高,我承认,我现在对鲁泰安的想法也没有太大的改变。”
“能让朱静之说这样的话也不容易了,骆天,你看这朱老板也是有诚心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黄立德总算说了一句像样的话。
“我愿意。”骆天实在不忍心了,朱静之这么大的年纪,还拉下脸面求自己,况且,自己对古玩修复非常感兴趣。
“真的?”朱静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骆天重重地点头:“不过我在běi jīng呆不久,所以……”
“你可以马上跟着我学习,随时随地,还有一件事。”朱静之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可不可以对外宣称我是你的师父?”
“哈!你这个老东西,我就知道你会整这么一出。”黄立德就像是朱静之肚子里的蛔虫:“你还嫌你的生意不够好啊?”
“误会,误会,我是听说老唐那家伙对骆天也很感兴趣,不就是那两颗夜明珠闹的事嘛,骆天现在可是古玩圈里的大名人了,我得抢在他的前面,断了他的念头!”朱静之生怕骆天误会,连忙解释。
“老唐?”
“也是修复专家,能力嘛,仅在我之下。”朱静之说道。
黄立德闷笑一声:“老唐知道该跟你急了。”
“可是,凡事得拼出个高低来吧?”朱静之坦然道:“我就觉得我比他强。”
黄立德摇头:“好吧,你第一,你第一!”
这里谈得热络,外面突然就人声鼎沸起来了,高园园跑出去,回来的时候有点气喘:“黄老师,外面来了好多记者,有报社的,有电视台的,说是要采访您和骆天。”
骆天突然站了起来,他有一个想法,而且马上想把这个想法诉诸于行动,他甚至顾不得让黄立德先出去,院子的门一打开,外面的记者蜂涌了上来,骆天微微一笑:“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因为今后我不打算接受任何采访,就在刚才,我投在朱静之老师的门下,向他学习古玩修复,我希望能够全身心地去学习,我这一次来běi jīng,收获很丰富,感谢黄立德老师的提携,感谢朱静之老师的看中,也感谢各位记者媒体朋友的关心!”
骆天深深地朝记者们鞠了一躬:“谢谢大家了!大家请回吧!”
记者们你看我我看你,话筒慢慢地放了下去,骆天走回到院子里,关上门,却对上黄立德赞赏的目光,这小子是聪明人啊,激流勇退,临了还能给自己在媒体中创造一个完美形象,真是高啊!
品轩堂真可谓是生意兴隆,一大早,就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古玩藏家站在门口候着呢,这情景有些像等着吃大餐的食客们在候位置一样,朱静之很得意:“我这里排队的人,不比běi jīng烤鸭门口排的人少!”
朱静之骨子里是一个清高外向的人,他有才,并且很愿意让这种才华外露而从中得到满意感,所以他和黄立德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黄立德内秀,能进能退,在这一点上,朱静之明显是不敌黄立德了,这也是黄立德的成就比朱静之大的原因了。
前面说远,朱静之最擅长的是古书和瓷器的修复,古书的修复历史悠久,但始于哪一朝,一直未有定论,有说从汉唐始的,也有说从宋代开始的,更早的还有chūn秋战国和夏商周时期,不管是哪一朝始,这都说明古书修复从人类文化始时就开始并存了。
国内如今能做古书修复的人不多了,大多迫于生计另寻他路了,朱静之却坚持了下来并且成为了佼佼者。
“古书修复,首先自然是从古书的持有人手中收过来,商定价格,修复时间和修复的要求,以前呢,我们只为圈内的熟人修复,因为古书珍贵价值高,而且都是口头约定为准,可是现在年代不一样了,我们也与时俱进了,凡是有古书需要修复的,首先要通过我们的鉴定,然后签订合同,一切以法律为依据。”朱静之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是时代的进步呢,还是人的品xìng的后退,什么事情都要用合同法律来约束了。”
骆天默不作声,这自然是人类品xìng的后退了,这些年国家号召诚信,诚信,可是它还是悄然地从人心里溜走了。
“好了,闲话少说,留下古书后,就要对书籍资料进行记录,方便修复的时候进行检查和配页,第三步就是拟定具体的修复方法了,骆天,你对中医有了解吗?”朱静之突然将话题扯到中医上去了。
骆天一头雾水,摇摇头:“不太了解。”
“中医上有望闻问切,古书修复也和看病一样,也有望闻问切,望,指的是检查破损、污渍、纸张、绢帛等材质的的现有情况。闻:指的是通过气味判定,纸张的矾化程度、有无霉烂。问:指的是要询问书籍来历,如果书籍现在的持有者是长期居住南方则选用白芨作为浆糊,如果长期居住北方则选用面糊作为浆糊。客户不同的居住地域也决定了修复方法和修复材料。而且要向书籍的持有者询问书籍的年代、版本、曾经印刷地域。”
朱静之叹了一口气:“这一点很重要,因为修复师傅对于古籍断代能力不高,所以询问下书籍持有者详细内容很必要。对于修复甚至是决定成败的,这是我看好你进行古玩修复的重要原因,对于你来说,古籍断代完全小菜一碟,是不是?”
这个,骆天笑了笑:“师父,你太高抬我了。”
“现在,可不是我一个人高抬你。”朱静之笑道:“你怎么和黄立德那老东西一样,该自信的时候就亮一手嘛!”
骆天只是笑,默不作声。
“好了,我继续说,切指的是修复师傅抚摸和检查书籍材质的保存状况。纸张的薄厚、是不是曾经有修复。”朱静之打住话头,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来两本书,一本是线装的,一本为册叶。
“线装和册叶接下来就要分别处理了,线装书需要拆线,册叶书则是要拆纸钉,然后接下来就是要拆包角,清洗书页,处理虫眼,有时候看具体情况进行托表或者点镶,这个我一会儿来演示,最后进行装订,制作书函,完成修复工作。”
朱静之带骆天来到一具机器旁边:“这是修书机器,可以提高修书效率,不过古玩藏家还是希望手工修复,所以用的机会并不多。”
朱静之讲完了,带着骆天来到修复的现场,这里,朱静之的徒弟,也可以说是员工们正在紧张地进行着修复工作,骆天站在一边,牢牢地将步骤和一些细节记在脑子里面,丝毫不敢放松。看着骆天凝重的脸,朱静之悄悄地露出笑容,等现场观摩完毕,朱静之领着他进了内室,也就是上一次骆天拼莲花碗的地方,那地方正摆着一本已经散开的古籍。
“骆天,现在你就把这一本古籍重新粘合起来。”
骆天吓了一大跳:“现在?”
“对,现在。”朱静之肯定地说,他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逼出骆天的潜能来,朱静之走过去,将内室的门紧紧地关上:“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品轩堂最大的秘密,那就是粘合的胶水配方。”
骆天激动地说道:“这怎么可以?”
配方是品轩堂最大的资本,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让自己知晓??骆天连连摆手:“不可以,不可以!这一点,我绝对不能接受。”说完,骆天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看到骆天这样子,朱静之是又喜又急,他喜的是骆天果然是正人群子,品xìng良好,急的是自己拱手相让,骆天居然这么坚决地拒绝,这小子倔强起来和自己有得一拼,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会等到你接受的那一天的。”
第127章 相会北京
第127章 相会běi jīng
“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您的血汗结果我不能不劳而获。”骆天很肯定地回答:“能够得到您的指点,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了。”朱静之示意骆天坐下来。
骆天看着桌上的古书,这是一本线装书,线的部分已经全部霉坏掉了,有些纸张上在有明显的霉点和虫眼:“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这么快就要实际cāo作,骆天乱了头绪了,朱静之提醒他:“先从鉴定开始。”
鉴定是老本行啊,骆天终于找回了一点信心,他小心翼翼地翻看了几页,便有了结论:“铅印本,清道光年间线装书。”
“铅印本?”周静之一愣,反问道:“难道不是清刻本?”
骆天很肯定地回答:“不是,虽然两者非常相似,但是仅仅只是外观形式相似而已,在技术上截然不同。”
周静之无奈地摇头,扬起手上的资料:“看,这里登记的是清刻本,看来这收藏家自己也是走了眼。”
“铅印本是采用现代铅印技术排印的古籍,清道光二十三年(公元1843年),上海成立了我国最早的铅印出版机构——墨海书馆,咸丰七年出版了最早的汉文铅印本《**丛谈》。此后,不少古籍也采用铅印法,晚清及民国铅印古籍多用线装。”骆天掀开几乎完全散开的书封面:“这本正是《**丛谈》,最早的汉文铅印本。”
“好,鉴定工作完成,现在我们首要要做的是清理工作,这上面有虫点和霉点,我们需要用珠联璧合来修补。”周静之不愧是专家,立刻点出修补方法。
“珠联璧合?”骆天头一回听到这么稀奇的说法。
“没错,你不知道吧,古籍修复也是分派别的,这珠联璧合就是京派的绝技,把纸放在锅里和天然碱xìng溶剂混合,加入颜sè后熬成粥状,修补虫蛀的书籍没有任何痕迹,被行业里面成为珠联璧合。”朱静之将品轩堂的浆糊拿了出来:“这就是我们专门用来修补纸张的浆糊。”
刚才朱静之要给骆天的配方正是这浆糊的配方,这是修复师傅最大的秘密,一般情况下,是绝不告诉其他人的。
“虽然你不愿意接受这配方,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可以听的,比如这浆糊中必不可少或者说常用的几样成份,第一样就是明矾,明矾的作用是防止墨迹晕染古代有些书籍印刷时油墨里面添加了面粉,而且明矾本身可以防止霉病。缺点是明矾可以让纸酸化脆弱。第二样是蜂蜜作用是为了降低纸张的膨胀系数,对于点镶、和补虫眼很有作用。也有防止油墨晕染的作用。缺点是延长浆糊风干时间、而且容易招虫子。”
骆天真没有想到蜂蜜还能有这种作用:“可是南北天气不一样,在用这些原料的时候也要注意斟别。”
“不错啊,骆天,马上活学知用了。”朱静之连加赞赏:“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小子就是有这个天赋。”
“那还有什么常用的原料?”骆天越来越感兴趣了。
“花椒、桂皮:作用是可以驱虫缺点是容易改变纸张颜sè,所以一定要注意量。最后最常用的是白芨,这个增加粘xìng,缺点是以后再有人修复时不容易揭裱、北方天气干燥。加多后容易皱缩,这样修复出来的古书画铺不平。”
“我明白了。”骆天指指自己的脑子:“这些全在这里了。”
“全在这里了?”朱静之这才发现骆天并没有记笔记,他有些愕然:“你没有记下来啊?”
“有啊。”骆天说着,将刚才朱静之说的话一一复诉了出来,连一个字也不差,朱静之听得下巴都险些掉了下来:“你……太神了啊,你这是过目不忘啊,不,是过耳不忘啊!”
“我的记忆力从小就好。”骆天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件事,他十一岁时,住在福利院里,院子里有一排树,看上去几乎一样,可是骆天却能看出差别来,十六岁的那一年,他回去过福利院,还能记得当初挂弹弓的那一颗是位于右边第四颗,留意细节,似乎是自己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不错,不错,好,现在我来演示如何粘连和装订,你好好看着。”朱静这估摸着骆天不会忘记,丝毫也不放慢手上的动作,一页页散开的古籍书页就在他的手上聚集在一起,重新变得完整起来,这就像是变魔术一般。
“好了,搞定!”朱静之将修补好的《**丛谈》放到骆天手上:“你看看吧。”
原来的虫眼全部不见了,那股刺鼻的霉味也突然不见了,骆天赞叹道:“这就是所谓的鬼斧神工吧?”
“你小子可真会夸人。”朱静之突然问他:“你还能留在běi jīng多久?”
“最多一个星期吧。”出来得也够久了。
“好,这一个星期你就呆在品轩堂里,哪里也不要去。”
看样子这朱静之是想在这一个星期里,教会自己所有的东西呀,这情景怎么跟鲁泰安那次那么像?想到不久前朱静之还对鲁泰安略有成见,现在就干出和鲁泰安差不多的事情来,骆天真心觉得好笑,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呢?”朱静之觉得骆天的笑容另有深意。
“没,没什么。”骆天觉得不说也不行:“我就在想,我所有的师父的行事方式都挺像的,限时教授,填鸭教育。”
朱静之不傻:“你是说鲁泰安那时候教你也是这个样子?”
“对。”
“这个鲁泰安我没见过,不过听说他的造玉手段一流,好多一流的鉴定师都被他蒙骗过,看来也是有过人之处的,不过我天xìng就不喜欢弄虚作假,对于他,我喜欢不上来,不过也没有你们想像得那么针对。”朱静之提起鲁泰安的事来,赶紧替自己澄清,以免落得一个不容人的罪名。
“我理解,师父。”骆天心里偷笑,果然说老了老了就是孩子一样,这老人家也要当孩子来哄,果真如此。
“好了,我先示范到这里。”朱静之从柜子里搬出来一叠旧书:“这些都是我以前收的一批古书,你就拿他们做实验吧。”
骆天大致地翻了一翻,择出一本来:“这本您还是好好保存吧,这可是一页一黄金的宋刻本,您可是捡到宝了!”
“宋刻本?”朱静之不可置信地拿着手上的古书:“这书我记得就是在琉璃厂里收的,就在旁边那家店里收来的,敢情,我就是捡到漏了啊!”
“可不是嘛,师父。”骆天说道:“您这本书有多少页,乘以黄金的价格就是它的价值了。”
朱静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胡乱收回来做修复试验的书中竟然掺了这么一件宝贝,他冲骆天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牛!”
七天,看似不长,可对于骆天来讲,这七天的意义却不亚于古墓之行,自己又多了一门傍身之技了,眼看着离开běi jīng的rì子越来越近了,骆天开始购买起běi jīng特产来,同时也选购了几样礼物送给黄立德和朱静之,这是骆天的过人之处,对于他人的恩德,他从来不会忘记。
终于到了离开的rì子,站在běi jīng的小胡同里,骆天居然产生了一丝不舍,他手上拿着行李,黄立德和朱静之原本是要来送的,可是骆天不愿意,他不喜欢离别时的那种悲伤离情,骆天站在路边,伸手准备拦一辆的士,手机突然响了,原本不以为然的骆天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心跳突然加快!是何可儿。
来běi jīng的这么多天,骆天只发过一次短信给何可儿,她也没有回,有了上一次的经历,骆天已经做好了何可儿第二次失踪的准备,感情的事情骆天没有什么经验,但他知道一个道理,强扭的瓜不甜,假如她觉得别扭,自己也不会强行留下她来,大不了就放她走,当然,是忍痛放她走。
“可儿?”也难怪骆天这么战战兢兢了,前车之鉴尚且还在脑中呢:“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何可儿的声音很急切。
“我在běi jīng啊,你不是知道吗?”骆天有些莫名其妙。
“我也在běi jīng。”何可儿的声音变得低低地,像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我来了。”
“你在běi jīng!”这实在是一个超级惊喜,骆天问她:“你在哪里,我现在来找你,你呆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我在王府井,我等你。”何可儿突然笑了出来:“这恐怕是我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了,为了你。”
明明不是很甜蜜的情话,骆天听了却暖在心窝,脸上立刻扬溢起明亮的笑容,他真恨这běi jīng的出租车司机,为什么不能把油门踩到底,好不容易到了王府井,在人群中寻找何可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骆天正想打电话,却被一个女人背后抱住,看到自己胸前的双手,骆天叫了一声:“可儿?”
他转过身来,从后面抱住自己的正是何可儿,她差涩地抬不起头来,一头扎进骆天的怀里:“终于见到你了!”
骆天搂紧他,蹭着她的头发,闻到她的发香,有些不可置信,这也太戏剧化了:“你怎么会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
“我看到电视报导了,说你所在的古墓群发生了重大的盗墓案,还是团伙作案,我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何可儿的眼泪流了出来:“我早就想来找你了,可是我也一直在犹豫,想给你打电话,又……”
何可儿隐瞒了一些事情,在骆天来běi jīng后,萧雪不止一次地跑去找自己,每次也没有什么直接目的,却总是暗示自己一些事实,强调自己和骆天的差距之类的,老实说,何可儿知道萧雪的目的,也知道萧雪肯定对骆天有不同一般的感情,有的时候,她真的要中招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骆天给自己的留言,她就担心骆天真的不会再找自己了,终究还是舍不得她,什么自尊,自卑,何可儿既然决定主动来找他,就已经有了觉悟!这个男人她想要!
第128章 凤形寒玉
第128章 凤形寒玉
“不说了,我们一起回家。”骆天带着何可儿去订机票。
何可儿眼中含着泪:“回家?”
“我们的家,一起回去。”骆天笑眯眯地问:“怎么了?不愿意?”
“当然愿意了。”何可儿抹抹泪:“而且我只请了两天假,本来就是要回去的。”
骆天无语了,这个何可儿真的是……“这次我饶了你,回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骆天略一沉吟,有些话是不得不说了,假如真的要继续发展的话。
“哪里?”
“回去就知道了。”骆天卖了一个关子。
回到久违的古玩街,已经是傍晚了,骆天带着何可儿去了自己的家,站在阳台上,正好能看到古玩街,是一个绝好的方位,这也正是当初买下这处房子的原因了。何可儿好奇地在家里看来看去,然后赞叹:“这些家具都好漂亮,你的眼光可真好。”
骆天心里一痛:“是挑选的人眼光好。”
何可儿却没有听出来弦外之音,她兴奋地在这个不小的房子转来转去:“我并不喜欢大房子,打扫卫生多累啊,像这样,多省事。”
骆天笑了一笑,周虹当时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就去我们一起去过的大排档,好不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从来没有见过骆天这么正经这么严肃的样子,何可儿的心扑通通地加快了速度,今天的骆天很不寻常。
还是那个大排档,和两个女人的缘份都和这里有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微妙?叫了牛杂锅,叫了啤酒,还叫了两个凉碟,骆天启开啤酒,替自己和何可儿倒上一杯,又要来一个杯子,倒满,放在两人的一边。
骆天的这个动作虔诚深情,让何可儿有种莫名的感觉,她甚至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静静地看着骆天的动作,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
“可儿,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我们俩第一次吃饭是在这里,可是,我和周虹第一次吃饭也是在这里,这是我第一次向你提起她的名字。”骆天的目光里有些东西在闪烁,何可儿认为那是泪光。
何可儿不吱声,周虹这个名字并非像骆天想象得她是第一次听到,萧雪在自己面前提过无数次这个名字,周虹的事情她也听了无数次,萧雪一直在强调骆天对周虹的爱和思念,这是自己曾经想要逃走的最重要原因,什么身份地位金钱差距都可以忍受,可是假如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自己只是替代品,那有什么意义?
现在,或许是该了清的时候了,何可儿在心里告诉自己,今天就能做出决定了。
“周虹是出现在我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她漂亮,气质好,可是她和你一样,喜欢在这里吃着牛杂锅,喝着啤酒,虽然她是个白领,可是并不小资,虽然她生活在古玩世家,却只愿意做个前台,总之,她很不一样。”骆天的眼睛泛起亮光,和周虹的种种都在这一刻浮现,所有的回忆都掺杂着酸甜苦辣。
何可儿的声音有些抖:“所以呢,你忘不了她?”
“当然,如果我忘掉她,只能说明我不是个男人!”骆天一仰头,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她是为我死的,她本来已经走了,可是返回来救了我,这样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忘记?!”
何可儿低下头,萧雪的话在耳边响了起来:“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成为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你说是不是?”她的心里有些酸,她也举起酒杯,一口气喝尽,喝得有些急,居然呛到了,她捂住嘴巴,不发一言。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告诉你,我这里还有一个人,并且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骆天继续说道:“这是不能抹灭的事实,我不能背着我的良心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做不到。”
何可儿有些恼火了:“那你叫我和你一起回家干什么?做她的替代品吗?”
“你只甘愿做替代品吗?”骆天居然还笑得出来:“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何可儿觉得骆天在挑战自己的耐xìng,尤其想到自己跑到běi jīng去找他的那份心情,就一肚子的委屈,这阵子被一个萧雪缠得快要崩溃了,他又说些不清不楚的话让自己摸不到他的底。
“那你就不是替代品!”
“你到底什么意思?”何可儿都要控制不住了,眼泪都要在眼眶里打转了。
“你和周虹相似,可是你不是她,我现在爱的是何可儿,周虹是我珍藏在这里的一份感情,不能舍弃,可是也不能继续了,这个现实我很清楚。”骆天缓缓地说道:“萧雪那小丫头,一定跟你说了很多事情,依她的个xìng,她做得出来,你不说,可是我不是傻子,别把我归到那个级别,你第一次告诉我萧雪找过你,你的神sè就很不对,我只是想让你自己过这一关而已。”
何可儿有些脸红,她转过头去:“谁说我没有过自己这一关?”
话虽如此,在电视里和报纸上看到骆天发现了两颗夜明珠的事,她觉得骆天突然变得遥不可及一样,这个男人就像一个传奇,可是现在,他踏踏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对面,吃着牛杂,喝着啤酒,想到这里,何可儿笑了出来。
“你笑了。“骆天轻描淡写地做一个结论,吃吃喝喝起来,好像已经完成了交代的任务。
“所以呢,你想就这样蒙混过关?”
“我说了,我了解现实,所以不要有你是什么替代品的想法。”骆天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拍拍自己的肚子:“我饱了,你怎么样,想明白了没有,我可不想再麻烦谢医生了,她太贵了。”
“你……”何可儿哭笑不得,这个骆天yīn一下,阳一下,实在让她没有招可以使了。
“现在有些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有忘不掉的过去,也是也有想要的现在和未来,这不挺好懂的吗?”骆天放下筷子。
“我懂!”何可儿投降了。
“懂了,就吃吧。”骆天笑呵呵地说道。
萧雪靠在车里,看着谈得很热络的两个人,脸拉得跟什么似的,小嘴巴也嘟了起来了,这个何可儿看着挺好对付的,怎么赶也赶不走了呢,难道她是听不懂自己的话吗?她走下跑车,这车还是萧定天送她的生rì礼物,也是那一天,骆天陪她去看了萤火虫,自从那天起,她就认定了骆天,杀出来一个陈小影,她不以为然,她看得出来骆天对她没什么,可是跳出个何可儿来,一下子就亮明了骆天女朋友的身份,这就让她感觉到危机重重了。
本来想让何可儿知难而退的,萧雪的计划很明确,骆天的身家恐怕只有自己配得上,这才是门当户对的爱情,这个何可儿她调查过,出身就贫寒,父亲早死了,只有一个患了尿毒症晚期的妈妈,不过最近也过世了,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好对付!这是萧雪的第一印象,故意杀上门去,左暗示,右暗示,结果还是成了这个局面!
萧雪打开车门,准备抬脚下去,咬一咬牙,又缩了回去,开动车子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此时的骆天却浑然不觉萧雪曾出现在附近,萧雪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小影姐,你有空吗?”
见到陈小影,萧雪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陈小影叹一口气,肯定又是和骆天有关!
“怎么了?”虽然不想问,可是看到萧雪哭成这个样子,还是要表示一下关心的。
“呜……”萧雪还没有开口,就是一阵抽泣声:“小影姐,骆天他,骆天他和那个何可儿有说有笑地在一起吃饭,还打情骂俏地!”
陈小影无奈地笑了一笑:“何可儿是他女朋友,在一起吃饭有什么好稀奇的。”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萧雪跺着脚:“那个何可儿到底有什么好的。”
看着现在和孩子一般的萧雪,陈小影无可奈何:“你要是难受,就哭吧,哭出来好受一点。”
“小影姐,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难道你不爱骆天吗?”
陈小影微微一笑:“爱,可是爱情到底不是单方面的,我已经想开了,雪儿呀,你年纪还小,以后会遇上比骆天更好的男人的。”
萧雪愤愤地站直了身子:“不!”她倔强地转身上了车,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飞弛离开,陈小影低着头,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陈梦影从树后面绕出来,让妹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小影,不要难过,姐知道你的心,你刚才说得很对,爱情不是单方面的,如果要幸福,那么就找一个爱你的男人,知道吗?”
“姐……”陈小影终于哭出声来:“我是真的要放弃他的,这一次是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陈梦影拍着妹妹的背,轻声地安慰着。
报纸头条上,两颗夜明珠并排摆放在一起,旁边赫然有着骆天显眼的大头照,骆天无奈地放下报纸,自己找到两颗夜明珠的事迹余温尚在,如今西汉古墓群文物公开展览,媒体免不了又将骆天提到台面上来了。
“天哥,你这回可是真火了。”丁诚兴奋地揉搓着报纸:“这段时间,买家也好,卖家也好,都快把我们家店的台阶给踏平了!”
这个丁诚说话就是夸张,骆天闷哼一声:“嗯。”
“不过天哥,我就是没弄明白,你怎么知道还有一颗夜明珠的,而且就是两对夫到对换了呢?”
“真觉。”骆天一本正经地说道。
“真觉?光靠直觉就找到两颗夜明珠,你这直觉可真够值钱的。”丁诚咋咋舌,此时客人又陆续地上门了,丁诚终于不再这个问题上追问下去了。
“请问哪位是骆老板?”一个低沉的女声响了起来,她穿着黑sè的丝袜,又是一身黑sè的套装,戴着一幅墨镜,骆天皱了皱眉头,这一身行头,像是刚刚参加完葬礼一样。
第129章 龙形寒玉
第129章 龙形寒玉
“您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慕名而来的。”这黑衣女人手里并没有拿着什么东西,只有随身的一个小包,丁诚看她样子,不像是玩家,态度也就松弛了下来:“这个,我们老板最近很忙的。”
黑衣女人闷笑一声:“很忙?”她的手指指向正在看报纸的骆天:“很忙,还有功夫看报纸吗?”
原来是认出骆天来了,丁诚愣在原处,骆天埋怨地看了丁诚一眼,放下了报纸,亲自迎了过来:“这位女士,不知道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是来讨指教的。”
这个女人说话很犀利,骆天又问:“不知道是讨教的哪一方面?”
“您先看看这个。”这女人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心大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块小小的玉器,光泽自然,骆天拿到手上,这是一方小小的凤形的玉器,非常之小,不过大拇指尖大,拿到手上的感觉却是冰凉刺骨,骆天定眼看过去,吃了一惊:“这玉凤可是秦朝古玉啊,而且是一块寒玉。”
丁诚吃了一惊:“寒玉?”
骆天笑着白了他一眼:“寒玉也就是翡翠了,软玉温润,寒玉一般为翡翠中的水种或玻璃种,质如玻璃般清澈、冰冷,所以又称之为寒玉。”
“那么这是秦朝的翡翠了?”丁诚大惊小怪起来,骆天叹一口气,这个小子!不知道在客人面前收敛一点,显得多没有见识!幸好丁诚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大惊小怪,接下来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再不多说话了。
“骆老板果然名不虚传,是个识货的人。”那女人终于将墨镜摘了下来,骆天又吃了一惊,这个女人大概有五十来岁了,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面容保养得很不错,而且身形佳,气质也好,估计是搞过艺术的。
“这位女士过奖了,不过这块寒玉,您是要?”
那女士立刻将这块别致的凤玉收了回去,相当爱惜地收了起来:“我来是想委托骆老板一件事情,当然了,请骆老板放心,我愿意有所表示。”
不是出手?那是想干什么?开古玩店这么久了,头一遭遇见这样的客人,骆天按捺住xìng子,又问她:“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看我做不做得到。”
“我想请骆老板帮我找一件东西。”这女士叹了一口气:“这寒玉原本是一对,听我父亲说,是由一块寒玉分别制成龙凤形,原本这一对都在我们家的,可惜文革的时候,龙形的那一只丢失了,至今也没有找回,这也成了我父亲的心病,现在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行将就木,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回龙形玉。”
这是要让自己当私家侦探么?骆天头皮一麻:“这可是私家侦探的活呀?”
“私家侦探懂古玩吗?”那女士激动起来:“我看到了电视报导,也看到了报纸上的报导,你不过找到了一颗夜明珠,就找到了另一颗,这种事情只有你办到了,从我看到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想,或许你能够找到另一块龙形寒玉!”
都是那两颗夜明珠惹的,骆天有些为难了,帮她?异能是能找到另一半不假,可是这两块寒玉并非同一形状,与夜明珠的情况还是不同的,不帮?这位女士的老父亲还躺在医院里,于心何忍?
丁诚看着骆天,他就知道天哥一定会答应下来,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位看重情义的人,当他听到那女人说出病重老父亲时,丁诚就赌定骆天不管是什么事,都会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果然,骆天只是踟蹰了一下,马上问道:“那么对于另外一块龙形寒玉,你们还有什么线索吗?”
“线索?”这女人愣了一下,不太明白骆天的意思。
“比如说照片之类的东西。”骆天认为,假如能够看到龙形寒玉的图像,或许还有机会找得到,自己之前都是凭借已有的图像找到另一个的。
女人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没有,只知道大小与这块凤形寒玉一致,只是龙形的。”
龙形?骆天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龙的造型千变万化,光是以前荆州开发楚国古墓群里,开掘出来的龙形佩饰就有一百多种,龙的造型不一,由此可见古人对于龙形是有多么地钟爱了,光知道一个龙形,恐怕远远不够。
看到骆天为难的样子,这女士就要跪下去,骆天和丁诚同时伸手去扶:“这位女士,你千万不要这样子,您这样,不是折煞我吗?”
“那你是答应了?”
骆天无奈:“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太好了,我们终于有希望了。”这女士掏出自己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还有,这张支票,请您笑纳,事成之后,我们再支付这么多。”
这女士把支票和名片塞到骆天手上,就着急地走出店外,骆天甚至来不及拒绝,他低头一看,支票上赫然填着十万的金额,这万一自己找不到呢?再看名片,思成文化艺术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杨丰艳。
果然是搞艺术的。
龙形寒玉,四个简单的字里面倒是包含着不少线索,第一,它是龙的形状,第二,它是秦朝翡翠,第三,它是冰种或玻璃种,第四,它与凤形寒玉的大小相若,最重要的一点恐怕就是这两块寒玉本是一根同生,它们是由一块完整的寒玉雕琢而成,这对于骆天来说很重要,因这表示两者之间有着最根本的联系,或许能从这里下点功夫。
二十万的订金,可以看出杨家人对另外龙形寒玉的重视程度了,为了满足老人家的心愿,也算是下了重本了,支票已经收下了,骆天就不得不开始想办法了。
丁诚一幅无jīng打采的样子:“天哥,这就是大海里捞针呀,这个钱可真是难赚到了。”
“可以试上一试。”骆天心里也没有太大的底,实在不行只有退还支票了,不过这对于自己的声誉会不会有所影响??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嘛,找夜明珠倒是固定的区域,找那另一半寒玉连个区域也没有,就连样子都不知道,怎么找嘛!”丁诚嘴巴里不停地吐着唠叨,骆天听了顿时觉得心烦:“店里没客人吗?”
“有啊。”丁诚居然没听出来骆天的话里之音。
“那我看你挺闲的。”骆天说道:“我还以为店里都清闲成这个样子了。”
丁诚这下总算明白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走了,不陪你了。”
拜托,从头至尾都没有让你陪我吧?骆天心里说道,冲他挥挥手,示意他离开,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整理思绪。
想了半天,骆天认为至少要试上一试,这里人多嘈杂,骆天干脆回家,关上门窗,盘腿坐在了地板上,他刚才已经将凤形寒玉的样子清清楚楚地记了下来,凤形寒玉通体为白sè,晶莹透明,体轻薄,侧身回首,弯曲如c形,圆眼,尖喙,顶饰三连花冠,短翅下垂,长尾末端分叉,并有镂空装饰。腰部有突起圆钮,上穿孔,可系结,如此小的一块寒玉,却能雕刻出如此细腻的玉凤来,可见秦朝古人的工艺之高明了。
既然原本为一对,那么龙形寒玉腰部肯定也有穿孔,可系结,大小相若,那么龙的造型就成了重中之重!
骆天经过一番瞑想,已经有了一些想法,首先这寒玉是秦朝的,那么龙的造型肯定以当时盛行的龙造型为优,年代骆天一看便知,是属于先秦时代,在那一时期,龙的造型往往是威猛强悍,抽象变形,但不失豪放之格,因与凤寒玉为一对,那么必定也是弯曲如c形,综上的话,龙寒玉的造型也就**不离十了。
可惜骆天不是画家,他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想像构画成具象,不过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或许可以帮到自己,jǐng花文静!
文静擅长刻画人物肖像,而且细致得连眼纹都一模一样,假如她能够帮自己把想像中的龙寒玉勾画出来,自己就可以凭借这个利用异能找到龙形寒玉的所在了。
好久没有与文静联系过了,虽然冒昧,但也是没有办法了,骆天一个电话过去,电话那头的文静有些意外:“是你?”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因为一块未知的龙形寒玉再次交集了,听完骆天的说明,文静明白了:“只要你描诉得足够细致,我可以完整地将它描绘出来,这个绝对不是问题,我虽然最擅长人物,可是静物也挺在行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骆天欣喜若狂,同时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啊,为了我的事情这么麻烦你。”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电话那头的文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马开朗地问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骆天指指自己的脑子:“全在我脑子里了。”
两人在电话时开始沟通起来,骆天很细心,语言的表达能力也不差,他把一些细节都描绘得相当清楚,文静干这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两人的互动非常顺利,大约二十分钟后,就宣告成功了。
文静拍完照片就传到了骆天的邮箱里,打开电脑,骆天不由得赞叹一声,好生动逼真!文静的基本功果然不赖!照片上的玉龙鲜活地呈现在骆天面前,体卷曲,平面形状如一c字,龙龙首较短小,吻前伸,略上噘,嘴紧闭,鼻端截平,端面近椭圆形,以对称的两个圆洞作为鼻孔。龙眼突起呈梭形,前面圆而起棱,眼尾细长上翘。颈背有一长鬣,弯曲上卷!
果真符合了先秦的龙造型,抽象威武!,骆天回复邮件表示对文静的感谢,然后坐在电脑前将这龙的形象刻在脑子里,同时冠以透明的玻璃种想像,这块龙形寒玉就这么地在骆天的脑海中形成了!
凝聚所有的注意力,龙形寒玉在脑海中越放越大,直至充斥了骆天的整个大脑,骆天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又来了,眼前一片迷蒙,像是在眼前起了一阵浓雾,那浓雾慢慢散去,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像仓库模样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盒子摆放在其中,上面还列着编号,在拍卖公司呆过的骆天对这个编号并不陌生,这是拍品编号,这个地方骆天很熟悉,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走在大路上,突然撞见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这里是……
第130章 主人
第130章 主人
骆天睁开了眼睛,他完全没有想到两件事情,第一件,自己的推断被印证了,龙型寒玉的形状果然与玉凤相似,第二件,龙形寒玉居然出现在谢氏拍卖公司的库房里,而且已经有了编号,这说明龙形寒玉马上就要被拍卖了!
当务之急,骆天要去找谢明核实这件事情,然后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骆天站起身来,顾不得关电脑,就开车前往谢氏拍卖公司,身为公司股东之一,一进大厅,前台mm就站起身来向他问好,他轻轻地点头,径直上了谢明的办公室,顾不得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
骆天一闯进谢明的办公室,眼睛一扫,马上就后退两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嫂子在这呢,你们俩继续,继续!”
办公室里,谢明和陈梦影的身子立刻分开来,陈梦影脸上泛出一丝红晕,她拎起桌上的饭盒:“你们有事,先谈着,我就先回去了。”
一段rì子不见,陈梦影的肚子又大了不少,目送陈梦影出去,骆天还不忘交代:“嫂子身子重,多小心!”
陈梦影含笑回头:“谢谢你的关心!”
谢明有些意兴阑珊:“你怎么来了?”
“看来是不欢迎我啊,也是,谁让我打扰你和嫂子卿卿我我了呢?”骆天抽动鼻子,闻到一股子喷香的鸡汤味:“不错啊,嫂子亲手做的汤,一定很美味吧?”
“那当然。”谢明这才招呼骆天坐下:“你来,有什么事?现在你可是大名人了,你这一来,我这里可是蓬荜生辉啊!”谢谢拍拍桌上的报纸。
“谢哥,你就别打趣我了。”骆天叹口气:“在běi jīng被记者追着的感觉可不怎么美妙,所以我已经向他们说明了,以后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哪里知道,这次西汉古墓群文物公开向社会展览,又把我给提出来说道了一番,而且他们的报道完全经过了渲染,把我说得比神仙还神了,我真是服了这群记者了。”
“好了,好了,你有多少能耐我还不清楚吗?”谢明突然神秘地一笑:“说吧,今天有什么事,今天还不是看账本的rì子啊?”
“谢哥,你先看看这个。”骆天把打印出来的照片摆放在谢明面前。
“这不是?”谢明吃了一惊:“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骆天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一讲给谢明听,当然自己怎么知道东西在拍卖公司的,略过不表,谢明皱着眉头听完,手指叩起在桌子上敲了起来:“这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我知道,要取消拍卖这事有点难。”骆天说道:“不过,这事情我也难办啊,我都收了人家的钱了,这事情要是办不成……”
“你等等,让我想一想。”谢明撑起头,一幅为难的样子。
“别想了,我已经替你想过了,谢哥,”骆天嬉皮笑脸起来:“第一,要么我让那位杨女士参加拍卖,但是呢,我有个不请之请,杨女士必须竞拍到这块寒玉,第二呢,要么你透一下密,告诉我这块寒玉的主人是谁,我们去和他谈。”
谢明无可奈何地笑了,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二,都有点难度,第一呢,拍卖公司也无法控制买家的出价,是不是?第二件,透密,作为拍卖公司鼓励委托人私下交易,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吗?这传出去,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这个骆天是抛了一个烫手山芋给自己啊,假如不帮这个忙,自己岂不是成了无情无义的人?
“骆天啊,早知道你来是因为这个事情,我就找个理由躲出去了,也不至于被你堵了个正着。”谢明依然保持着叩桌面的动作:“这样吧,我们没有办法控制买家的出价,我是选不了第一种的。”谢明说着,从桌下抽出一叠资料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然后谢明喝了一口茶:“我有事,先出去了。”
等谢明出去了,骆天闷笑一声,这个谢哥,不愧是在生意场上混久了,道道还真多,不亲口泄密,可是自己跑来偷看了资料,就怪不到他和公司头上了,骆天起身,坐到谢明的位置上,翻起资料来,三两下就找到了马上要进行的拍卖会资料,所有拍品的资料全部都在里面,龙形寒玉的照片清晰地印在上面,还标明了尺寸,委托人一栏里的姓名和电脑骆天迅速地记在脑海里,然后整理好,重新放回谢明拿出来的地方。
看完资料,骆天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哼着小曲儿走出谢明的办公室,这下子可以联系杨女士还有龙形寒玉的主人了,迎头撞上何平伟:“平伟!”
骆天和何平伟的关系比起以前亲近了不少,这自然是因为上次何平伟真诚道歉的原由,见到骆天,何平伟立刻笑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大忙人!”
都是报纸搞的鬼,现在是个人看到自己都要打趣自己一下,骆天苦笑:“连你也这样的话,那就太没意思了。我今天是来找谢哥的,他刚有事先走了,我也得走人了。”
“别呀,刚来就走。”何平伟手上还抱着一叠资料呢。
“行了,今天大家都忙。”骆天指指何平伟手上的东西:“拍卖会前,你的压力也大,我呢,今天也有事,改天再聚吧。”
看来不用在骆天面前玩这些虚的,何平伟感觉到一阵轻松:“那我就不留你了,我先回办公室去,我们改天再约。”
“没问题。”骆天说着,就自顾自地下了楼。
等骆天下了楼,陈小影才默默地从一边走了出来,吓了何平伟一大跳:“小影,你怎么出来都没声啊,哦,对了,骆天他……”
“我知道。”陈小影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刚才她就是听到了骆天的声音,所以才躲起来的,虽然心里知道和骆天不可能了,但看到骆天,心里还是有一些难受,所以不相见比较好。
突然明白过来的何平伟有些心疼地看着陈小影:“小影,感情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两厢情愿的那才是爱情,一厢情愿的那是单恋,单恋是痛苦的,就像以前我对周虹一样,所以我明白你的感受,我只想劝你,放弃有时候会更幸福,就像我一样。”
何平伟平时干练惯了,陈小影还真不太习惯他现在大哲学家的样子,她笑出声来:“好了,何老师,今天不是上课时间,也不是哲学课。”
看到陈小影笑出声来,何平伟突然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你笑了就好。”
陈小影停住笑,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突然萌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来,陈小影低着头:“我还有文件要打印,先走了。”
“好。”目送陈小影离开,何平伟咳了一声,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
龙形寒玉现在的主人是一家户外体育用品的老板,姓靳,人称靳总,接到骆天的电话,杨女士立刻赶来与骆天会合,会合的地点就是靳总的公司楼下。
听说找到了龙形寒玉,杨女士不是高兴反而是惊讶,她找骆天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压根没有想到会出现意外的惊喜,看来这个骆天果然有过人之处,原本的置疑全都抛在了脑后,现在的杨女士就是唯骆天马首是瞻了。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杨女士问道。
“当然是上去找靳总,把龙形寒玉收购回来。”骆天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杨女士脸上泛出一丝难sè:“骆先生,您给龙形寒玉估个价,它会值多少钱?”
“预计在两百万左右。”骆天说道:“按质地来说,它就已经很珍贵了,玻璃种,而且又秦朝出品,而且在古玩圈,成双成对的东西更犹为可贵,对了,说到这一点,有件事情我想提醒您,您千万不可以在靳总面前提到凤寒玉,知道吗?”
“为什么?”
“我说过,成双成对的古玩犹为珍贵,假如靳总知道凤寒玉的存在,一定不愿意轻易出手龙寒玉,至于他原来知不知情,我们不管,只要我们守住这个秘密就可以了,杨女士,请相信我,我是为您着想。”
“我相信。”杨女士脸上一点喜sè也没有,相对应地是一丝难sè。
骆天转身准备走到前台,杨女士一把抓住了他:“等等,骆先生。”她的双手在一起揉搓着,恨不得要揉出火来。
“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再拖下去,我们有可能就要失去这个机会了。”骆天早就看穿这个杨女士有心事。
“两百万!”杨女士突然激动起来:“我手上没有这么多钱!要说四五十万,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两百万,我就算把公司卖了也凑不齐啊,既然没有这么多钱,那么上去也就没有意义了!”
什么?骆天有些意外,原来玩艺术的也不是很赚钱嘛,骆天这下也无可奈何了:“像你所说,没有钱,一切都谈不上了,我们来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可是我爸还在医院等着呢,我得到你的消息……唉,也怪我嘴快,马上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了,他现在jīng神突然就好起来了,我要是空手回去,可要怎么面对他啊!”杨女士说着说着,眼泪就差点掉下来了。
事情到这份上,可是骆天没有想到的,一个念头浮现,骆天问杨女士:“有一个办法可以收回寒玉,可是寒玉还是回不到我们手上,但能给老先生看看,了他一个心愿,你们愿意吗?”
“什么方法?”杨女士抹了抹眼角,还真有一股子温雅的味道,女人年纪大了,能依靠的就是气质了,杨女士就是一名有气质的女xìng,像谢明的老婆陈梦影一样,骆天想了一个题外话,假如自己将来有了女儿,一定送她去学艺术,培养培养气质。
“由我来收购龙寒玉。”骆天简短地说道。
“你?”杨女士有些怀疑,这个骆天有这么多钱?看他的打扮比较普通,虽然整个人的气质不弱,可是不像是个有钱人啊,“你是认真的?”
第131章 朱品
第131章 朱品
“是的,成功后,我会拿给老先生看,让他一了心愿的。”骆天正sè道:“我是认真的,现在就看您的意思了,您要是有决定了,我们可以马上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能说什么呢?杨女士重重地点头:“好吧,但你说话要算数!”
“信任和规则只对讲诚信的人有用,我就是讲诚信的人。”骆天做出一个请字来:“杨女士,我们走吧。”
前台小姐的态度不怎么好,相当冷淡:“我们靳总要预约的人才会见的,你们有预约吗?”
“没有。”骆天干脆地回答:“不过你们靳总肯定想见我。”
“你……”前台小姐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再次强调一遍:“我说过了,我们靳总素来都是这样,只见预约过的客人,你们是不是听不懂啊?”
“你们靳总有收藏古玩的习惯吧?”骆天突然扯出这么一句话来。
“是啊,你怎么知道。”前台小姐的语气依然很不耐烦,这让一边的杨女士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骆天走到报纸架前,抽出一张报纸上:“我想我们靳总一定愿意见这个人吧?”
前台小姐看了看头条上骆天的照片,又看了看眼前的骆天,终于按下电话:“靳总,这里有两位客人想见您,其中一位应该是报纸上谈到的那个人,叫……骆天。”
挂下电话,前台小姐客气了不少:“骆先生,靳总请你们上去,三楼,总经理办公室。”
终于见到龙寒玉的主人了,靳总五十来岁,头发打理得相当jīng致,每一根都服贴在头皮上,让人看了有些忍俊不禁,见面有些超出想像,骆天正打算敲门呢,门就开了,里面冲出一个胖子来,一头砸进骆天怀里,还真有些痛,这撞进怀的人呢,就是靳总。
“唉呀,真是意外呀,听说您来了,我本来是想下楼迎接的,没想到,尴尬,尴尬!”靳总站直了身子,首先是料理自己头上那不多的头发,唯恐他们乱了阵列。
骆天拼命地忍住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来,可是有目的。”
“目的?”靳总哈哈大笑:“我只知道现在有骆天在的地方,一定和宝贝,不,和古玩有关系!”
“这倒是真的,靳总,我们今天来,是为了龙寒玉!”骆天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靳总,您现在就是龙寒玉的主人吧?”
提到龙寒玉,靳总变得正经了起来:“这龙寒玉,我已经委托拍卖公司进行拍卖了呀!”
“我们知道,我们来就是希望靳总放弃拍卖。”
“放弃拍卖?”
“靳总委托拍卖就是想将龙寒玉出手,那么由我来收下,不是一样xìng质吗?”骆天笑眯眯地说道。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靳总突然反应过来:“看我,差点忘了,这可真是没有礼数,两位请进,我们进来说话。”
三人坐下,骆天相信,靳总此时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算盘,生意人嘛,触角总是很敏锐的,骆天心下大觉得不妙,自己这一亮相,不是等着人家开高价嘛,在缅甸犯过的错误自己又一次地犯了,前车之鉴没有派上用场啊,他心里就叹了一口气,今天就得等着出血了。
“骆先生,我对您可是久仰已久啊,我们市出了您这么一号人物,我呀,早就想着上门拜访,可是又觉得太突兀,没想到您今天自个儿送上门来了。”话说完,靳总又觉得这话不太合适:“我……我的意思是……”
“不,不,靳总,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吧。”商人这嘴真是太厉害了,骆天再不制止他,恐怕要扯到国家大事上去了:“这块龙寒玉?”
“这玉我已经送到谢氏拍卖公司去了,你呀,晚了一步。”靳总扼腕叹息:“事情就是这么地不凑巧。”
“不凑巧的事情有很多,我就是谢氏拍卖公司的股东,所以,东西送进去了不要紧,是可以拿出来的,公司不会追究你的违约责任。”骆天坦然道:“说白了吧,现在只是价钱的问题。”
靳总一下子被骆天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就好,这就好,价格嘛,好商量。”
“那就请靳总开个价吧。”骆天正sè道,心里已经打起了鼓,这家伙不会趁机宰羊吧?jiān商jiān商,无商不jiān。
“那我就不好意思了,这个数!”靳总伸出两百巴掌来:“一百万!”
一百万?杨女士和骆天同时打了一个问号,杨女士是因为知道了骆天的估价,现在听到只有一半,发自内心地震惊,可是骆天是持怀疑态度的,东西假如没有送到拍卖公司,这个靳总出这个价只能说明他不识货或者不了解市场行情,可是东西送到拍卖公司已经准备拍卖了,公司肯定评估过价格了,这个靳总不可能不知道这块玉值多少钱,现在开的价格是算怎么一回事?
“一百万?”骆天叹了一口气,这人心深啊,肯定还有其它的想法。
“没错,友情价。”靳总贼笑道。
“靳总去过拍卖公司,应该了解这块玉的价值了,现在可以直说了吧,还有什么要求?”骆天叹一口气,和商人斗,真不是一件奇乐无穷的事情,只有无奈,再加上无奈。
“骆先生果然是聪明人啊。”靳总大笑道,很有点得逞的意思:“宝物难寻,可是比宝物更难寻的是人才啊,我愿意结交骆先生这个朋友,我家里有不少珍藏,能不能请骆先生替我掌掌眼?”
就知道,骆天点头:“这好说,约个时间就可以了,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交易了?”
“当然可以,只需要骆先生和拍卖公司打好招呼就可以。”
骆天写好一百万的支票,却不递给靳总:“靳总,您现在需要和我一起去一趟拍卖公司,我必须马上拿到龙寒玉,等我拿到玉,这支票自然就是您的了。”
“没问题,没问题。”靳总把秘书叫进来,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和骆天一起去拍卖公司取玉,玉取出来,骆天打开盒子,看一眼,确定没有问题,然后展开让杨女士看了一眼,杨女士摇头:“这得让我父亲看看,我小时候并没有见过。”
“那好,我们现在马上去医院。”
靳总连忙跟在后面:“骆先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
还真差点忘了,骆天掏出自己的名片塞给靳总:“好,这是我电话,提前约,一定没有问题。”
上了骆天的天,杨女士惊叹道:“想不到你们古玩行业的人底子这么厚。”
骆天摇头笑了笑:“您只是看到了光鲜的一面而已,对了,假如老爷子看到龙寒玉,能认出来吗?”
“不怕你笑话,假如我们知道龙寒玉长什么样子,我们是打算做一个假的让老爷子安心的,也不至于折腾这么多了,就是因为不知道,家里并没有图像和照片流传下来,所以才急了眼,我爸和我妈都见过,我妈早就过世了,如今就只有我爸能认出龙寒玉来。”杨女士说起来,又有一些伤感了。
杨女士的父亲应该快有八十了,躺在病床上却很有jīng神的样子,杨女士轻声说道:“听说能找到龙寒玉,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骆天笑吟吟地打开盒子:“伯父,您看,这是龙寒玉吗?”
杨老爷子抖擞着从床上坐起来:“我的老花镜呢?”
旁边的家人立刻递上,杨老爷子戴上凑近了看起来,然后又拿在手里,一触到那份凉意,又看看上面的雕刻纹路,老爷子咧开嘴就笑了:“是它,是它!你们看这龙首和龙尾,和凤寒玉的风格是完全一致的,这就是龙寒玉啊,哈哈哈……”
老爷子高兴地大笑,连身子都抖动起来,旁边的护士提醒道:“老爷子,您千万别激动,要小心……”
护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老爷子的身子向后直挺挺地倒下去,脸上还带着一股满意的笑容,杨女士扑上前去:“爸!”
护士见状,急忙冲上去:“快让开!”她上前是为了给老人急救,做心肺复苏,可只做了一下,护士就愣住了,她检查老人的瞳孔和心跳,然后摇摇头:“老人家,刚刚走了……”
杨女士两行眼泪掉下来,看到老人家依然凝固在嘴角边上的笑容,又悲凄地笑了一下,她取回老人手上的龙寒玉,递给骆天,郑重地向骆天鞠了一躬:“骆先生,谢谢你,你让我爸如愿以偿,他是没有遗憾地离开的,真的谢谢你!”
“请节哀!”骆天说完,回了一躬,默默地离开了病室,他看着手上的龙寒玉,苦笑了一下,假如知道这寒玉原本是一对,拍卖价格只怕远远不止两百万吧?
骆天刚把寒玉放进银行的保险箱里,手机就响了,他不以为然地接了起来,可是没等听完这个消息,他的脸立刻变得雪白,匆忙地就往古玩街赶。
“骆天,我见着鬼了!”刚才电话里周伯斋的声音都在打着颤儿,老人家气得可不轻:“我活了这么多年,这是栽的最大的一个跟头了,你赶快回来吧!”
能让周伯斋翻跟头,而且气成这样,肯定不会是小事,只要想到这一点,骆天便觉得事情不妙,他油门踩到地,一路飞奔回去,一进店,就看到地上散着一地的瓷片,周伯斋正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丁诚他们三个伙计正轻声安慰着他,阿义看到骆天回来,想去清扫地上的碎片,周伯斋大吼一声:“不要动!”
阿义愣在原地,好半天才走开去,脸涨了个通红,周伯斋平素就是张好人脸,不说话都是笑眯眯的,这勃然大怒的样子可是非常少的,能把周伯斋气成这个样子,事情肯定不一般。
“干爹,怎么了?”骆天也顾不得去管这一堆碎片,轻声问道,就在刚才,他亲眼看见一位老人仙逝在自己面前,他现在对于动怒的周伯斋是小心谨慎,唯恐他伤了身子:“您老先别动怒,对身体不好。”
第132章 反仿
第132章 反仿
周伯斋低下头去:“我真的是没脸见你啊!”然后一句话也不肯再说了。
骆天把丁诚拉到一边:“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不知不知道?”
“天哥你和那个杨女士走了之后,就来了一个人,本来是要找你的,你不在,正好周老板下来了,看到那人手上的东西后,就来了兴趣,看完东西后,就收下了。”丁诚尽量压低声音,不让周伯斋听到。
“什么东西?”
“瓷器,说是北宋五大名窑之一——哥窑,周老板掌过眼后很高兴,一口气收了五件瓷器。”
“五件哥窑瓷器?”骆天明白周伯斋的情绪为什么这样了,他低声问道:“多少钱收的?”
“不是,哥窑瓷器只有一件,其余的说是明朝的青花瓷器,五件一起一百二十万。”丁诚比了两个巴掌:“所以周老板这样了。”
“这碎片呢?一口气说完!”骆天也有些蒙了,一百二十万不会就买了这些碎片吧?
“这地上的碎片只是其中一个,是……是我搬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地上的,我当时吓坏了,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了,然后,周老板看了一眼这地上的碎片,马上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就成这样子了。”丁诚也是一头雾水:“我们也不知道周老板这是怎么了。”
骆天明白了,这是着了道了啊,他蹲下去,查看地上的碎片,突然看到一块瓷片上有一个小小的字,看清楚了,原来是个“朱”字,这下他恍然大悟了,大名鼎鼎的朱仿居然找上自己了,没找着自己,让周伯斋栽了个大跟头。
玉器造假高手有鲁泰安,这瓷器高仿者中就有朱品,这朱品最擅长的就是高仿宋明两代的瓷器,比起一般的仿品来,他制的瓷器从每一个细节上都做足了功夫,所以足以以假乱真。
但是这朱品有一点,也和绝大多数具有高超仿制水平的大师一样,会在自己的仿作上留有一定的破绽,叫做缺或漏,在一些特殊的地方留下自己的印记,有的是加字,有的是故意将部分细小图片添加特殊标记,例如在鸟的眼睛内添加特殊标记。一来便于自己区分,二来也是告诉世人,意思是,我已经留了破绽了。
朱品在这个瓷器上留下了自己的姓氏,除非将瓷器打碎,否则永远不可能发现这个秘密,要不是丁诚yīn差阳错地犯了一个错误,周伯斋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试想想,谁会无事去打破一百二十万收来的瓷器?
“看来这个家伙是冲着我来的啊。”骆天背着双手,像个老头子:“只是我没有在,他就盯上干爹了,弄不好是想借干爹来给我一个下马威,我觉得他还会来。”
“我就说嘛,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丁诚马上说道:“天哥你现在是红透古玩圈的人,肯定有不少人想向你挑战。”
“这会儿你倒是变得机灵了。”骆天给了他一记:“扶我干爹上去休息吧,这事儿我来处理。”
周伯斋此时已经站起身来了:“骆天,那来的人有可能就是朱品,这个老东西,好样的,我多少年没有走过眼了,今天就遭了他的大道啊,骆天,你要小心,这家伙是冲着你来的,这一百二十万……”
“干爹,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这人来是做好jīng心准备了的,您呀,是钻进了一个jīng心准备好的圈套里,这不能怪您,要怪就怪那人太贼,而且他仿宋明瓷器的手段确实高明,不过我已经抓到他的脉了,他要是再出现,我一定替您报仇。”骆天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好让周伯斋舒心:“您呀,就先上楼休息,我呢,要开工了。”
“开工?”周伯斋有些摸不着头脑。
“每一个高仿者都不可能做到完美,我要找到他的漏处。这样以后他就逃不过我的眼睛了。”骆天依然笑哈哈的。
“好!”周伯斋总算舒心了,别人可能做不到,可是骆天,他还是有信心的,他用力拍打骆天的肩:“骆天,就辛苦你了。”
“放心吧。”
目送周伯斋上楼,骆天招呼丁诚和阿义:“你们俩年轻,替我把所有的碎片捡起来,一片也不要漏,我有用处。”
骆天走向那四个明朝青花瓷,放眼看过去,每个青花瓷都笼罩在红光之中,而最显著的地方是内胎内壁处弥漫着黑气,骆天拎起来一个,走到另一边,顺势就摔在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瓷瓶向四处溅去,无数碎片散落在地上,然后在一堆碎片中拨拉来,拨拉去,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碎片上有一个小黑点,拿放大镜放大了,也是一个“朱”字。
造假的人其实最大的弱点就是他们太得意自己的作品,这个印记也可以成为他们的死穴,骆天就是这么想的。
骆天通过朱静之找到了著名的瓷器修复专家老魏,有了朱静之的引荐,老魏自然不会大意,等见了骆天的会,嘴巴微微张开:“原来你就是骆天?找到夜明珠的那个骆天?”
骆天有些不好意思:“是的。”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现在自己只要遇上圈内人,这事都要被拿出来说一说,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骆天也没了什么耐xìng了。
“听朱兄说过了,你很有天赋。”老魏倒不在骆天的身份上纠缠,他看着骆天手上的一堆碎片:“这是?”
“大名鼎鼎的朱仿。”骆天把两包碎片放置开来:“这一边,是明朝的青花瓷碎片,这一边,是哥窑瓷器碎片。我现在需要尽快地把它们修复原样,所以来麻烦您老了。”
“朱品又出来了?”老魏翻看起那一堆碎片来,最后终于点头:“果然是他!看来是你把他又激出来了。”
“又?”骆天不太明白。
“九十年代初,是朱仿盛行的年代,不过九十年代中期以后,朱品就慢慢地淡出了古玩圈,就连他的朱仿也越来越少了,我听说,有不少玩家以收藏朱仿为乐,所以朱仿瓷器在拍卖会上也能拍出高价来,这家伙当时不过四十来岁,正是jīng力创造力最充沛的时候,他为什么淡出古玩圈是个谜,不过看这两个瓷器的手法,确实是他的作品无疑,这可是他近年来第一次露面,所以我才说是又。”老魏戴上自己的老花眼镜,开始拨弄起那两堆瓷片:“这个好补,没大问题。”
“那就太好了。”骆天有些难以启齿:“我还想借您的设备场地一用。”
“你是想?”老魏有些迷惑。
“我想做两个和这两个一模一样的瓷器来。”骆天闷闷地一笑:“我要仿朱仿。”
“反仿?”老魏险些跳了起来:“朱品对他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是不可能走眼的!”
“我就是一试。”骆天也没有多大把握:“我现在看出来一些东西,这两个朱仿,最重要的有两点,第一点就是他们都伤了彩,第二点,它们都有朱品的印迹,只要做到这两点,再把握住青花瓷和哥窑瓷的特征,或许可以乱乱他。”
“乱朱品?”老魏终于明白骆天的意图了,他未置可否:“既然如此,我也帮不上忙,我这里的东西你随便用,咱俩呀,各忙各的。”
“谢谢您了。”骆天喜出望外。
所谓的伤彩,是指轴上彩瓷器,如五彩、粉彩等,因长期使用,局部或全部,被磨划致伤,导致彩sè剥落,高仿做出伤彩的效果,是为了仿得更逼真,给人制造一种“长期使用”过的错觉,至于朱品的落款,是在烧制的时候留在内胎上的,而且位置是特定的,这就要求在仿制的时候,抓准时间印上去,否则的话朱品一定会发现这不是他的杰作。
骆天以前学过烧瓷器,对哥窑的特点又比较了解,这让他有一定的信心,只是朱品的落款要做到一模一样有点难度,这让骆天仿制过程中一连失败了三次,这三次都是在毁在了落款上面!骆天马上就成了一只没有脚的小鸟,找不到落脚点了。
看来要仿这朱品的作品真的有难度,一向沉稳自信的骆天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索xìng停了下来,去看老魏修补瓷器,当看到老魏在为瓷器碎片打底的时候,骆天有些感觉了,或许自己应该从瓷器的内胎着手?
“怎么样?有进展了吗?”老魏没有抬头,也知道骆天在自己附近转悠。
“没有,连着失败了三次,那个落款很难在准备的位置上印上去,时机很难把握住。”骆天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败:“温度我已经掌握得十分到位了,可是就这么一个细节……想不到,瓷器仿制的难度会这么大。”
“朱品绝就绝在能把落款印在胎体上,字体独一无二,是朱品自己发明的。”老魏扶了扶眼镜:“复制他的作品不是一件成功的事情。”
这反倒激起了骆天的斗志:“就算不能完全复制,那么也要做到99。9%的相似。”说完,骆天又转身,继续自己的试验,老魏闷笑一声:“这小伙子,脾气还挺倔的。”
烧了摔,摔了再烧,就在此时,老魏拿着修复好的哥窑瓶走了过来:“这个我已经修复好了,你比照一下,说不定能够有所收获。”
骆天拿着朱仿哥窑瓷器,向里看过去,突然,他浑身一震,那个落款并不是直接印在胎体上的!可惜,瓶口太浅,不能伸手下去一探究竟,但骆天的眼睛看过去,就察觉到一丝异样,难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个朱品做得很高明,一来让落款不显眼,一般人不会留意,第二,就算有人不小心看到了,会以为他的落款是直接印在胎体上的,可事实上是先印好落款,然后再粘上去的!难道是这个朱品知道自己的仿作在市场上的价位也不菲,所以才想此对策??
骆天深呼了一口气,抓到问题的关键所在,那么就好说了,他顾不得喝上一口水,重新开始烧制,这一次他非常顺利地控制好了温度,让哥窑瓷器的表现出现了犹如酥油般的光彩,上面的花纹,骆天做了伤彩处理,让它看上去呈现出古旧的感觉,至于里面的落款,骆天则先丝印上落款,再粘到指定的地方,丝印是比照朱品的落款印上去的,等于是完全复制了落款,只是挪了一个地方而已。
第133章 澄泥砚
第133章 澄泥砚
一切搞定,骆天拍了拍手,眼前的这个哥窑瓷瓶和朱品仿的这个看上去一模一样,再加上同样的伤彩处理和同样的落款,朱品会不会上当?朱品既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肯定还会再上门,假如看以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哥窑瓷器,会作何感想?
骆天留下一个信封,那是给老魏修补瓷器的钱,剩下一个瓷器今天是完成不了了,骆天道谢完毕,拎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瓷瓶扬长而去。
骆天将两个一模一样的瓷瓶摆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还嫌不够,走到店门口看看究竟能否一眼看到,证实了,又觉得不够,隔着玻璃窗再看一次,依然醒目,这才满意了。
他一招手,叫来老张、阿义和丁诚:“这几天,你们要多加留意对这两个哥窑瓷瓶感兴趣的人,不管来的是什么人,问什么,你们一律说不知道,让他联系我,明白吗?”
“知道了。”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让他们三人很揪心,现在他们都等着骆天抓那个朱品的一个现行。
“好,也不早了,关店吧,早点回去休息。”骆天看着人烟稀少的古玩街,还开着门的店就只有他们这一家了。
不知道为什么,骆天并不急着离开,他想上楼看看周伯斋再说,周伯斋今天遭受了一次大的打击,骆天从老魏那里回来时,周伯斋还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让丁诚他们离开,骆天关上店门,上了二楼,他敲了敲周伯斋的房门:“干爹!”
周伯斋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骆天,你先回去吧,我现在不想起来。”
看来周伯斋自己认为没有颜面见骆天了,其实他真正在乎的不是自己丢了这一百二十万,而是栽了这么一个跟头,自觉难受,毕竟周伯斋在圈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一栽,让他情何以堪?
骆天心里也觉得难受:“干爹,您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骆天出了古玩店,正打算上车,手机响了,是黄立德,骆天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消息让他有些兴奋:“骆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被盗墓贼盗走的文物悉数追回来了,经过我的鉴定,已经认定这一批就是与西汉古墓群同一批的陪葬物品,至于你曾经说过的用鼎数来判定主人身份的方法也可以最终落实了,加上追回来的两个鼎,主墓室的鼎为七个,天子用九鼎,诸侯用七鼎,卿大夫用五鼎,士用三鼎或一鼎,这么来,基本可以判定主墓室的主人为西汉的诸侯了,现在总算有了主要线索。”
骆天沉吟了一会,要是再加上年代,那么查查史书,就有明确墓室主人的身份了,在收尾工作的鉴定中,骆天已经发现了所有的文物几乎都出自于公元前201到公元前197年,锁定了这个时代范围,查查一下当时诸侯的分布情况,结果应该会快不少吧,不过自己这么肯定地回答,肯定会让黄立德起疑的,他只有按捺住内心的冲动:“现在只有继续对其它文物进行年代排查,再综合当时诸侯的情况,采用排除法了。”
“没错,正中我的想法。”黄立德依然无法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感:“参与了那么多次的古墓开采了,这一次是最曲折离奇的了,骆天,希望有机会还能合作。”
挂上电话,骆天有些后悔了,刚才应该向黄立德请教一下朱品的事情的,可转念一想,以黄立德的品xìng肯定会让自己不要计较,其实骆天不认为自己是计较,人家都挑衅到头上来了,而且把干爹气成那个样子,假如自己还无动于衷的话,是不是太没有血xìng了?
这么一想,骆天就认为自己的举动合情合理了,其实每一个人行事方式如果要在乎太多旁人的想法,那就没所谓个xìng之说了。
骆天释然,上车驱车回家,冷不丁地一回头,看到店门口有个人影晃了一晃,骆天骇然,等停下车再回头细看,又什么都没看见,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这一夜骆天睡得比较沉,来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左右了,店里来了不少人,都是听说骆天回来后赶过来的,都是有东西要骆天掌眼的,有的则是要出手,七八个人坐在那里说个没完,原本不小的店面居然显得有些拥挤和嘈杂了。
一见到骆天,几个人围了过来:“骆先生,您就帮我看看这件东西吧……”、“不是啊,我先来的,你怎么抢到前边去了……”
骆天有点乱,他挥挥手:“几位,几位,听我说好不好,咱们不要乱,一个一个来,行吗?”
这倒没问题,这些人安静了下来,最早来的那个乐滋滋地拿出自己的藏品:“骆先生,您先帮我看看这个,假如成,我立马送到鉴宝节目去。”
骆天笑道:“您都要送到鉴宝节目组去了,那里自然有专家替您鉴定,您还找我干什么呀?”
“就是……”旁边有人起哄:“多此一举,你呀,就一边去吧,让我们先来。”
那人赶紧陪笑道:“我错了,我错了,骆先生您就帮我看看吧?”
说着,那人掏出袋子里的东西,骆天的眼睛倒是一亮:“紫砂壶?”
“没错,”那人激动起来:“这可是我们家的宝贝啊,正儿八经的宜兴紫砂壶!”
“既然是正儿八经,还还要验先生看什么,不是又多此一举了吗?”旁边有人脑了活,立刻拿话打趣他,这也不怪别人,他自己得瑟得很,从来了之后,就一直显摆这紫砂壶。
但这人得瑟也不能怪他,这说起紫砂壶,可是有些说法的,正所谓“人间珠宝何足取,宜兴紫砂最要得”,紫砂壶曾是中国特有的手工制造陶土工艺品,现也有机器大批量制造的。制作原料为紫砂泥,原产地在江苏宜兴,所又有称宜兴紫砂壶,其起源可上溯到chūn秋时代的越国大夫范蠡,已经有2400多年的历史了。
从明武宗正德年间以来紫砂开始制成壶,名家辈出,500年间不断有jīng品传世。据说紫砂壶的创始人是中国明朝的供chūn。紫砂壶的特点是不夺茶香气又无熟汤气,壶壁吸附茶气,rì久使用空壶里注入沸水也有茶香。
假如这人带来的紫砂壶真是古玩,那么价值就不菲了,他得瑟也是有根据的,现在能不能得瑟下去,就得走着瞧了。
骆天看了一眼:“哦,是紫砂洋桶壶!”
那人面露喜sè:“对了,就是紫砂洋桶壶!”
“你这紫砂洋桶壶,经过了打磨抛光,镶铜饰边,这是清未行销海外的品种,这主要是为了美化外观,镶铜饰边,无非是掩盖缺点,起一种保护作用。要知道,在国内行销的,不会打磨抛光和镶铜饰边,而是以表面裸胎为紫砂本质,可是要卖到国外去,就得讲究讲究了。”骆天把玩着这把紫砂洋桶壶,看样子很喜欢。
“那我这个真的是清朝的紫砂壶了?”那人已经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而且是独钮紫砂壶。”骆天补充了一句:“这种独钮紫砂壶在清末的时候,都是销往了泰国。”
“唉……”那人以崇拜的眼神看着骆天:“你真是太神了,这真是我去泰国旅游的时候收回来的,它……它就是来自于泰国啊!”
“这不是我神,我是用现实说话,好了,这宝贝你可以送到鉴宝栏目组去估价了。”骆天笑了笑,把紫砂壶还给了那人,那人兴高采烈,掏出一个信封来:“谢谢,太感谢了!”
骆天也不客气,收了下来,目送那人离开,有了这个好开头,剩下的人都跃跃一试,恨不得马上验出手上宝贝的真假,骆天一摆手:“你们别乱,一个一个来吧。”
接下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这三人共同出资拍卖了一件砚,确切地说,是一方古砚,澄泥砚。
“多少钱收来的?”骆天先不说真假,而是问价钱。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四十五万,我们一人花了十五万。”
“哪家拍卖行啊。”骆天又问。
这更让三个人六神无主了,其中一人说了一家公司的名称,骆天好歹在拍卖公司干过,这家拍卖公司骆天听说过,不是什么正面的评价,经常干一些不入流的事情,骆天叹了一口气:“这是赝品。”
这三个人反倒是淡定了,其中一人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吃不香,睡不下的,我们果然被骗了。”
“您能说说,这假在哪了吗?我们就是上当了,也得知道为什么呀。”另外一个人咬着牙根子说道:“这天杀的拍卖公司,居然拿赝品出来拍卖,良心教狗吃了。”
“澄泥砚,澄泥砚由于使用经过澄洗的细泥作为原料加工烧制而成,因此澄泥砚质地细腻,犹如婴儿皮肤一般,而且具有贮水不涸,历寒不冰,发墨而不损毫,滋润胜水可与石质佳砚相媲美的特点,因此前人多有赞誉。澄泥砚由于原料来源不同、烧制时间不同,具有鳝鱼黄、蟹壳青、绿豆砂、玫瑰紫等不同颜sè。”骆天指着他们手上的砚:“你们这个从颜sè质地上来看,是属于高仿,蟹壳青sè,而且触感算细腻,表面细致光滑。”
“您是这夸他们吗?”其中一人傻了眼:“这仿得像可把我们害惨了,他们愣说是宋代澄泥砚,还出具了正式的鉴定书。”
“不好意思。”骆天连忙道歉:“我这不是在描诉事实吗?宋代的澄泥砚最重器型,修泥简约大气,自内而外蕴含儒雅之韵,柔美但不失刚劲,故有“宋形”之称。因此鉴别宋代澄泥砚的关键在于“观其形”,细细体会便可感受到宋人运刀所流露出的文人气息。我现在再说假在哪里,表面是细致光滑,可是没有金沙闪现,还有,刻工呆板,刀法不是仙猹斜入的,描刻的痕迹很重,还有这个砚背面右下角有书款,模拟得较真,可是松懈涣散,章法凌乱。”
第134章 稀罕客
第134章 稀罕客
骆天说得太深,三个人连连摇头:“这些都太深奥了,我们听不懂。”
“听不懂?”骆天无奈,想了个法子:“你们竞拍这个砚之后一定视为珍宝,从来没有用它磨过墨吧?”
“当然没有,这可是四十五万啊!”
“你们不妨试试,看能不能拿来磨墨。”骆天继续解释道:“它不是细泥为原料,而是以石沙为原料的,这样的砚拿来磨墨就现形了,你们可能尽管试。”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人说话了:“我们这是上当了啊,不行,我们得找他们索赔!”
骆天耸耸肩:“这就不是我的范畴之内了,还有,今天我的鉴定是非正式的,你们如果要起诉,必须也出具官方的鉴定书,这样才能证明你们拍到的是赝品。”
“谢谢,谢谢。”这三人对骆天是感恩戴德,掏出一个厚实的红包来,骆天笑笑,推开来:“这次就免了吧,算我义务帮忙。”
“这,这怎么好意思啊。”三人还客套上了,骆天掏头:“要不然,等你们索赔成功以后,再付吧,这样总行了吧?”
三人低着头离开,骆天转向剩下的人,等看清楚了,却一愣:“怎么是你?”
剩下的两个人中,有一个算是骆天的老熟人了,心理医生谢芸,今天的谢芸穿着比较休闲,却依然是十足的鬼妹,骨架子大的美女就是这样,估计没辙了。谢芸站起来,依然到骆天和鼻子下,骆天还是后退一步:“谢医生这次来是?”
何可儿已经很久没有在谢芸那里就诊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从上海过来的秦先生。”谢芸指着旁边的男人介绍道:“他是一名企业家,同时也是一位收藏家,专门收藏古钱币。”谢芸耸耸肩:“也可以说他是一名偏执狂。”
“那是你不了解这一行而已,”秦先生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与骆天握手:“骆先生,大名鼎鼎,我是慕名而来,幸好有谢芸为我引荐。”
这就是商人的理论,没有中间人成不了事,他们永远在寻思着接触目标的机会,骆天心中暗道,其实直接来也是可以的,看来是隔行如隔山,秦企业家也思维定势了。
“你好,不过您与谢医生?”
“表妹,真是巧合了,她回国以后我们一直没有机会见面,这一见面,反倒牵出我与骆先生的缘份了。”秦先生看着挺庆幸:“我一直想见你一面。”
骆天这两天已经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了,他无奈地说:“好吧,现在见到了,不知道秦先生有何指教?”
“我也想请骆先生掌掌眼。”秦先生说着,掏出皮包里的一包古钱币来,摊在桌上:“这是我收藏已久的古钱币了,我这次……”
“表哥,是听你说呢,还是听专家说?”谢芸突然插话过来,打断了秦先生的话,骆天心下存疑,这个秦先生要说什么,谢芸不让他说?
“当然听专家的了,我千里迢迢过来,不就是为了一辨真假吗?”秦先生说着,又转向骆天:“还是麻烦您帮我看看吧?”
“大泉五十?”骆天有些不敢置信:“而且有这么多?”骆天数了一下,足足有十九枚,十九枚大泉五十!
秦先生兴奋起来:“这些古钱币我收藏至少有十年了,您看果真是大泉五十?”
西汉晚期,王莽建新朝,托古改制,滥发货币,“大泉五十”是王莽上台后为解决经济危机而铸行的一种大钱。“泉”是“钱”字的借用。王莽相信纬学说,在他夺取刘姓天下后,为讳忌“刘”字,刘字由卯、金、刀三字组成,故钱文中不用“金”字而用“泉”。一枚“大泉五十”重量只及西汉五铢钱重量的二个半,却要当五十个五铢钱用,大泉五十铸造时间并不长,只有十三年。
“没错,是大泉五十。”骆天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很肯定地说道。
“那我这些大泉五十值钱吗?”看来,比起真假,秦先生更在乎值不值钱的问题。
“官铸的大泉五十钱径约28毫米,质重十二铢,出土实物合今制8克。厚重型多系早期铸造,重量10克左右,实物中有重达15克者。另一类系天凤元年(公元14年)王莽废止宝货制允大泉五十贬值期间,民间熔毁厚重大泉五十盗铸的薄小大泉五十,实物径在26毫米,重在3克左右。还有一种系王莽新朝末年动乱时期私盗铸的大泉五十幺荷钱,实物质重在o。5克左右。”
骆天耸耸肩:“物以稀为贵嘛,所以厚重型也就是重轮钱和幺荷钱比较有价值。”
谢芸默默地听着骆天的讲解,脸上泛出一丝微笑来,在自己面前略显青涩的骆天,在古玩的世界里如鱼得水,完全是另外一种面貌,自信的男人,魅力自然不同凡响,谢芸再看骆在,就不是弟弟般的感觉了,倒是个值得依赖的男人,看来,那个何可儿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男人。
“那我这些是?”业余的就是业余的,老秦也只知道自己这些古钱币是大泉五十,可是详细的类别就把握不了了,他紧张得额头都沁出汗珠来了。
骆天扫了他一眼,这个老秦很紧张这些枚大泉五十的价值,他心中一动,难道他现在很差钱?”您比较幸运,这些大泉五十都是厚重型的,大字如同飞翔的家燕,似如燕头的顶端由双线构成,下伸波折如同飞翔中的双翅,撇捺如同燕尾。泉字顶端呈波浪状(非重轮品一般较平)形如山字,这是典型的厚重型大泉五十的特征。”
“太好了!”秦先生兴奋地跳了起来:“这下我有救了。”
“表哥!”谢芸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秦先生掏出手绢来擦拭额头上的汗:“老实说吧,我有请过不少人看过这批大泉五十,可是得出的结论不一,说什么的都有。”
“您最近很缺钱吧?”骆天出其不意地问道。
“这个……”秦先生看了一眼谢芸,谢芸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他才说道:“不瞒骆先生说,我的企业最近出现了重大问题,资金周转不灵,我手上的古钱币处理得都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这些我收藏最久的大泉五十了,我这次来你们市,一来是为了寻求生意伙伴的帮助,二来是为了将这些大泉五十出手,我现在急需资金!”
“据我所知,上海也有不少知名的古玩店和拍卖公司,为什么要来找我?”骆天又不能理解了。
“这不是为了保密嘛,一旦我在上海有这样的动作,客户也好,供货商也好,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我是想悄然把这次危机过渡过去,不想引起大的动静。”秦先生也顾不得一切了,如实将实情说了出来。
谢芸微微地皱了下眉头:“骆先生,这些其实你不用了解的。”
“我只是顺口问问。”骆天知道谢芸的那一套和国内人不一样,他们出过国的人,总是讲究什么人权啊,**啊什么的。
“谢谢您,看来我马上要把这些古币送去拍卖公司了。”老秦兴高采烈地说道,好像突然间就看到了曙光。
“钱,要得急吗?”骆天突然问他。
“当然急了,我现在已经拖了全公司一个月的工资了,如果再拖下去,他们恐怕就要有所察觉了,人心一乱,就会影响公司正常运作的。”秦先生急切地说道。
“据我所知,拍卖公司是有流程的,就算最快,至少也要半个月以后才能拿到钱。”骆天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们是古玩公司,当然也可以进行收购。”
秦先生喜出望外:“真的,那就太好了,价格是?”
“三千元一枚,这里一共是十九枚,那么就是五万七千元。”骆天快速地算完了账。
“什么?”秦先生激动起来:“才值这么一点钱?亏我这么相信你。”
说着,秦先生把这十九枚大泉五十收了起来:“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秦先生还想说什么,被谢芸拉住了:“表哥,你这是干什么?”
趁火打劫?骆天苦笑,古钱币除了特制的类型,普通也就是这个价格了,就这价位,已经是很高的了,很多古钱币市场价不过几十几百而已:“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作罢了。”
秦先生照例拿出一个信封来,有些不好意思:“礼薄,见笑了。”
骆天摆摆手:“不用了。”
反正你还会回来的,骆天暗想。
送走秦先生和谢芸,骆天才松了一口气,接待了这三批人,红包倒只得到了一个,他打开看看,三千,骆天闷笑一声,叫来老张他们三个人,平均分了分,一人一千,就当作是给他们的奖金。
等着的人没有来,骆天有些失望,看看那两个哥窑瓷瓶,就有些意兴阑珊了,索xìng在位置上翻看起古玩杂志来,古玩杂志每一期都会请一些专家进行访谈,这一期请的是一个骆天很熟的人,黄立德,内容是关于古墓开采的,看到内容,骆天有些激动,黄立德终于确认了古墓主人的身份了!不愧是大家啊,骆天打心眼里佩服起了黄立德。
就在骆天走神的瞬间,一个老人家走进了店里,他的眼光如鹰,动作轻缓,脚步却很有力,在店里的东西上一打量,就将目光放在了最显著位置上的两个哥窑瓷瓶,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来,不过稍纵即逝,立刻转移了视线,这恰好落在偶然间抬头的骆天眼里,他心念一动,但不起身,依然拿着杂志翻看着。
那老人家在店里转了几圈,就从从容容地离去,从头至尾没有发出一句声音,骆天放下杂志,心里打了一个问号:难道他不是朱品?
看着那老人家走远,骆天站了起来,打量着那两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瓷瓶,还是说,自己的技术不过关,所谓的反仿根本没有成功,就让人一眼看穿了?
丁诚见骆天又发怔了,走了过来:“天哥,你怎么了?”
第135章 骆仿
第135章 骆仿
“没事,对了,刚才那老先生……”
“是个练家子。”丁诚接上了话:“看他走路还有气息就知道,至少练过太极。”丁诚比划比划了两下:“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想当初我也是练过了,不过才练了一年而已。”
“所以后面去做小混混了,仗着有点本事?”骆天故意揶揄丁诚。
丁诚红了脸:“天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知道,所以你现在不是还在这里吗?”骆天笑呵呵地说道。
“天哥,你就耍我吧,唉,谁让我在你手下混饭吃呢。”丁诚终于明白了过来:“天哥,你忙,我看店,做一名优秀的打工人员。”
“贫嘴。”骆天乐呵呵地笑着,同时眼睛看向门外,那名老人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
托骆天的福,今天的客人是络绎不绝,不管是古玩也好,还是店里的工艺品也好,成交量上了不少,丁诚较之以前眼见力涨了不少,老张的亲和力和专业xìng,再加上阿义的灵活xìng,这三个人现在就是完美组合了。
下午的时候,那名老人又出现了,骆天的余光一瞟到他,心里就砰砰地跳个不停,那名老人依然是背着双手悠闲地在店里转悠着,最终将目光锁定上了那两个哥窑瓷瓶,丁诚准备迎上去,骆天冲他使了个眼sè,自己亲自迎了上去。
“老人家,这是哥窑瓷瓶。”骆天简短地说一句,就拿眼看住对方,观察对方的表情。
那老人家嘴角泛起一丝不容觉察的微笑,反问:“是吗?”
“是的。”
“可是据我所知,哥窑瓷器数量有限,可是希罕得很啊,你这里一来就是一对?”老人家闷笑一声。
“和您一样,都是稀罕客。”骆天的反应相当快。
那老人家怔了一怔:“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这两个瓷瓶确实很稀罕。”骆天陪着笑容说道:“就像是双胞胎一样。哥窑瓷器非常珍贵,据统计,全世界大约有一百余件,远少于元青花的存世数量,可是我这里有一双,当然是稀罕得很了。”
“这是真的哥窑吗?”老人家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左边的一个,骆天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这一个,正是自己的杰作,难道他已经一眼识破?
“老先生,您看,酥油光泽,金丝铁线纹样,釉中气泡,还有紫口铁足的风致,这不是哥窑瓷器是什么?”骆天张开嘴巴大笑。
那老先生皱紧眉头:“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您先看着,我有事进去一下。”骆天留下那老先生在店里,进了内室,冲丁诚招招手,让他过来:“你看看,这个人是那天出手瓷器给干爹的人吗?”
“不是,不然我早认出来了。”丁诚轻声说道:“送瓷瓶来的人没有这个老爷子有气质。”
奇怪,难道这人还不是朱品?那他只是单纯地对两个“哥窑瓷器”感兴趣?骆天硬着头皮走出去,见那老爷子正向瓶内瞅着,骆天心下有了把握,这人一定就是朱品!
骆天笑着走到那老爷子背后:“朱品!”
朱品大骇之下,手上的瓷瓶一个不小心就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骆天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呀!”一幅怒气腾腾的样子,同时看向地面,摔碎的那一个正是朱仿,朱品自己的杰作,至于自己的那一个,安然无恙地在货架之上!
“这……”朱品张开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先生,我们店内有监控摄像头,事情的缘由我们可以看摄像,这瓷瓶可是从您的手上滑落的。”骆天忍住笑,因为面前朱品的一张脸变成了灰白,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状况,骆天决定再下一城:“按照规矩,这是要赔偿的。”
“赔偿?”朱品跳了起来:“可是要不是你在后面叫我……”
“这些都不重要。”骆天正sè道:“结果就是这个样子。”骆天指向地上的碎片,耸耸肩,无可奈何的样子。
“多少钱?”朱品板着脸问道,活了大半辈子,现在栽在自己手里。
“不多,一百二十万!”骆天摇晃着手指,这正好是周伯斋收进来的价格。
朱品定定地看着骆天,脸上慢慢地堆积起笑容:“骆先生真是好大的能耐!”
“哪里哪里,和朱品前辈相比,我的能耐未免太小了一点。”骆天一伸手:“前辈到访,没有好生招呼,实在是小辈的不是啊!前辈,请坐吧!”
朱品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但见惯风雨,终究还是淡定下来,他移步到休闲区,坐了下来,这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第一,朱仿瓷器已经被我们发现了,这就等于您暴露在我们面前了,第二,我觉得您还会来,既然会来,首先关注的自然就是您的作品我们如何处置了,所以今天我额外关注留意这两件瓷器的客人,您第一次,虽然来去匆匆,可是您看到哥窑瓷器的惊讶之情,让我觉得您有可能就是朱品前辈,一般行业人惊讶是因为哥窑的罕见,但我想,您的惊讶是原本只有一只的哥窑瓷瓶怎么变成了两只?您虽然离去,可是这个问题却困扰了您,我相信,您一定会回来。”骆天突然笑了笑:“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也拿不准,您会不会回来,算是一半对一半的机率。”
朱品突然掏出一百二十万的支票,放在桌上:“这是我拿走的支票,现在全数奉还,我并没有兑现。”
“这……”骆天太意外了:“那么……”
“好奇心。”朱品总算笑了出来:“关于你的报导铺天盖地,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实在让我好奇,所以我来看一看。”
骆天心想这前辈看人的方式可真特别,一时没有出声,朱品指着架子上的瓷瓶:“这一个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骆天有些慌了神,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只听到朱品说道:“这一个已经有我九分神髓了。”
听到朱品话语里有赞赏的意思,骆天决定说实话:“这个是我仿的。”
朱品吃了一惊:“是你?”
“为了引起您的注意力,所以冒昧地参照您的作品仿了一个出来。”过程有点艰辛,骆天就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我说过,有九分感觉,差的那一分是永远弥补不了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痕迹,我认识自己的痕迹,虽然有瞬间的迷乱,但是我还是认得自己的痕迹,我的是朱仿,你做出来的,那就是骆仿。”这话和当初鲁泰安说过的话有些相似,古玩圈只有真假之分,骆天再一次领会到了。
这朱品的行事与平常人太不一般,骆天对他起了极其大的好奇心:“前辈,据我冒昧,我听说前辈近二十年没有出现在古玩圈了,就连朱仿也是难得一见,您隐退是因为?”
“我做高仿本来只是因为兴趣,专研瓷器的烧制技术,可是我的作品却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利用,蒙骗他人,获取巨额利润,我渐渐地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了,在我没有弄清楚之前,我想只有暂时地离开这个圈子,才能解决问题。”朱品一声长叹:“可是看来我的想法是错误的,我是离开了,我的朱仿并没有离开这个圈子。”
“是的,您的朱仿哪怕在拍卖会上,也能拍出高价,现在仍然处在利益的核心。”骆天如实说道:“退出江湖,可是退不出利益的漩涡。”
“年轻人中像你这么省事的不多了,我这一次出现,也是最后一次出现在古玩圈了,我真的是老了,有时候也耐不住寂寞。”朱品说着,站起身来:“替我向上次那位道声歉,让他受惊了,我就先告辞了。”
骆天想送他出去,朱品摆摆手:“不必送了。”他看看地上摔碎的朱仿哥窑瓷瓶:“这个,碎了好,碎了好。”
他喃喃自语地走出门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骆天的视野之中,与这位高仿高手的交集很短暂,却让骆天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回头叫丁诚:“丁诚!”
丁诚忙不迭地跑过来:“天哥,有什么事?”
“这地上的碎片扫一扫,丢到垃圾桶里吧。”骆天交代完,看看手机:“我就先走了。”
“丢掉?”丁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像是要提醒骆天一样:“天哥,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朱仿啊?”
“丢掉就是了。”骆天着急出门:“我要去接可儿下班,你照办就是了。”
丁诚一脸惋惜地去清理地上的碎片,骆天正要出门,想起手上的支票来,他上楼去找周伯斋,把支票放在周伯斋的面前,认出了自己的笔迹,周伯斋推推自己的老花眼镜:“这是哪里来的?”
骆天把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周伯斋连连咋舌:“真是可惜,我没能见到朱品,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不过,他的脸立刻一沉:“你这小子的鬼道道还真是多,以后先和我商量商量啊。”
“干爹不是心情不好嘛。”骆天笑道:“下次我一定注意。”
“好。”周伯斋看着手上并未被兑现的支票,若有所思:“这个朱品倒和鲁泰安的品xìng有些像,不愧是同行啊。”
骆天向周伯斋交代完事情,这才心急地去接可儿,骆天迟到了,何可儿并不着急,悠闲地坐在kfc里喝着可乐等骆天,这姑娘这点好,虽然偶尔固执,但是不任xìng,爽朗,是很对骆天的胃口的。
自从上次向她解释了周虹的事情以后,何可儿好像没有了什么负担,萧雪的那一套攻势对她完全失去了作用,眼见得对何可儿没什么作用,最近萧雪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这正合骆天的心意,萧雪那丫头虽然鬼点子头,可还是单纯,好识别,想破她的招,其实很简单,只要自己够袒诚就可以了。
骆天坐到何可儿的对面,刚坐下,就感觉到旁边有一片yīn影,有人站在了他们的旁边,骆天以为是萧雪,不耐烦地抬头,却看到一张久违的面孔!何可儿对这张脸很陌生,突然出现的女人让她原本平静的心又打起鼓来,她嘟起红润的小嘴巴,小声地问道:“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