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个女孩不是人
我1982年出生在吉林省的一个偏远山村里,跟众多偏远山村的孩子一样,从小到大,都在平淡乏味中度过。
俗话说的好,平平淡淡便是真。本以为我的生活会一如既往的继续下去,但世事无常,总是让人难以预料。
下面我给众位看官讲的这段诡异离奇的事件,你们完全可以当个故事来听,也可以一笑置之,因为这虽然是我的亲身经历,但我现在回忆起来,也恍然如做了场梦一般,她令我魂牵梦萦难以释怀,有时又觉得她根本未曾在我生命中出现过。
那是十三年前的秋天,一个突然闯进我生命中的“女孩”彻底打乱了我的生活。
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2000年十月三日,这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却是终身难忘。
十一黄金周也是东北农忙的时候,那天我正在自家的玉米地里忙着秋收,正当我挥汗如雨的把地头剩下的几棵玉米割倒后,准备坐地上休息一下。这时我突然发现,一个苗条秀丽的女孩正在地头的小毛道上坐着,她侧着脸,一头乌黑的长发挡住了脸庞。虽然看不清她长的什么模样,但从身材和光鲜的穿着来看,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让人心动的女孩子。
我不是个见到漂亮女孩就迈不动步的人,但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整个人就跟中了邪一样,眼睛就离不开这女孩身上了。手里拿着卷了刃的镰刀,怔怔的站在那里望着她,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模样要多傻有多傻。
“你,你是哪个屯子的啊?”我盯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仙女”看了一分多钟后,终于结巴的问道。
女孩缓缓的转过了头,此时正值中午,强烈的光线照在她本就白皙的小脸上,使她的脸看起来更加没一点血色。如果她不是长的那么脱俗秀丽,我一定会觉得自己大白天见鬼了。
她坐在那里没动,手一直捂着她的左脚,看样子好像是脚崴了。她打量了我好半天,说:“我跟家人来大山里玩,跟家人走散了,又迷了路”
我一听,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这里离长白山脉不远,这女孩肯定是城里人,跟家人到长白山玩走散了。看着这女孩打扮得这么时髦,又看看自己,土的都掉渣了,根本跟人家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想到这我也就懒得多管闲事,拎着镰刀准备回家吃中午饭。
见我要走,那女孩含糖量极高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我现在又渴又饿,你能带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吗?”
我回过头,看到她正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我。我一想这荒村野地的,把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子留在这里确实有点过分,就对她说:“那你先跟我走吧,到我家让我妈给你做点饭吃。”
那女孩面露喜色,从地上站起来,脚一软又差点摔倒在地。我赶紧过去把她扶住,看来她的左脚伤的真不轻。
可我这一扶不要紧,却把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女孩身上又柔又软,手感舒服得没话说,但是他娘的竟然冰凉冰凉的没一点温度!
我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有点畏惧的望着她。因为从小到大,村里整日神神叼叼的孙婆子,没少了给小孩子讲灵异鬼怪的东西,我小的时候也是听她的鬼故事长大的,难不成我今天真的大白天遇到鬼了?
她见我这副模样,莞尔一笑,说:“我有点发烧,所以身子凉的很。”
我仗着胆子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冰凉,像摸到冰块一般。我说:“妹妹啊,你这哪是发烧,这是发冷吧!”
“嗯,我现在病的有点厉害,脚也走不了路了,你背我去你家吧,我多给你钱。”她说着,伸手在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我。
我推辞不要,但她还是硬塞给了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况且她长得这么水灵,怎么着我也不吃亏,于是我背起她就往家里赶。
可当我背起她的时候就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背上她居然轻飘飘的,就跟背了一团棉花一般!
我吓得腿有点发软,又不敢回头看她,此时这条荒郊小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秋风阵阵袭来,竟把她的一缕黑发吹进了我的嘴里!后背上传来的冰凉感觉让我心更凉,现在我可以基本确定,我身上背着的女孩,绝对不是人!
不是人,那会是什么呢?我不敢再往下想。
我不敢说话,只能迈着两条颤抖的腿往家里赶。我甚至连自己现在的心跳声都能听到,背上背的那个“东西”也不出声,只是用她一双纤细白嫩的手臂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把头靠在我的耳边。本来这旖旎的状况要是让村里那帮发情的鳖犊子们看到,还不羡慕死他们,但是现在只有我最清楚,我今天倒了霉了,摊上大事儿了,因为她的头在我耳边趴了半天,我竟然没听到她呼吸一次。
人在极度紧张时会出现什么表情呢?当时我没有镜子,但我估计我的脸肯定比她的还要白。
踉踉跄跄的背着她进了村子,在村口时遇到了村里的小富户刘根贵,村子里属他家田地最多,有好几十亩地,他也算我们河龙村的富二代了。这小子跟我年纪差不多,天生好色,整天打着村里小姑娘们的主意。此时见我背着这么漂亮的女孩回来,这小子眼睛叽里咕噜乱转往我这边看着。我哪有心思搭理他,低着头继续往家里走。
刘根贵像失了魂一般望着我身上背着的女孩,见我们走远,他一跺脚骂了声娘,跟坐在村口大树下的孙婆子扯起了老婆舌。
“孙婆婆,你不是什么都懂么,你帮我看看,我家这么有钱,我咋遇不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呢?你看严四狗都穷成啥样了,还他妈背回这么个水灵大姑娘来,这上哪说理去呀!”刘根贵痛心疾首的对孙婆子说道。
孙婆子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睛微闭,脸上再没有平时的神神叼叼模样,叹了口气对刘根贵说:“根贵啊,听婆婆的话,离这姑娘越远越好”
我终于背着女孩到了家,这一路对于我来说,真不亚于二万五千里长征了。进了院子我都不知道先迈的哪条腿,院子里拴着的“大黑”,见了女孩后也反常的没咬一声,乖乖的躲回狗窝里去了。
“平时你不是挺凶的么,怎么这个时候装起了怂!”我看了一眼大黑,心中暗骂,把女孩放在地上,不敢看她一眼,站在那直发抖。一来是被吓得,二来她身上太凉,把我冰的。
爸爸去城里办事还没回来,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家。见我领回这么一个标致清秀的女孩来,妈妈也有些意外,对我说:“四狗,咋才回来吃饭,这姑娘是谁啊?”
我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不敢把心里所想告知妈妈,不然的话惹怒了这要命的“东西”,说不定老妈都跟着遭殃。“妈,她是城里的女孩,可能是到长白山旅游的,迷了路,在咱家地头把脚崴了,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老妈一听点了点头,她是个心地善良的淳朴农妇,自然对我的做法挺赞同的,说道:“那快进屋吧姑娘,刚做好的饭,你吃完了再让俺家四狗给你送出山去,这山里不定什么时候就窜出几条野狼来,唉,你这孩子,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真是危险。”
老妈说着就把她往屋里让,她也很有礼貌的跟老妈打了招呼,我偷眼看了看她,她笑起来更美,让人一看就喜欢。看得出来老妈对她很是喜欢,很热情的招呼她进屋吃饭。只有我心里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真是有苦不敢说,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好吃的,老妈做的是土豆炖豆角,还拌了萝卜干的咸菜,蒸了一锅的大馒头。本来老妈以为城里的女孩会很娇气,吃不惯这农家饭菜,没想到这“女孩”吃得还津津有味,连道好吃,不时的跟老妈聊着天,虽然一点不客套,但从她的举止来看,俨然一个大家闰秀。
老妈跟她聊的很投机,我却是默默的在一旁心里直打鼓,吃了十多分钟才勉强吃了半个馒头。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女孩”跟老妈说想回去了,老妈还真很喜欢她,说什么也不让走,非要留她住一晚。我一听急了,对老妈说:“妈,人家要回去你就让回嘛,咱家这环境比不了城里,委屈了人家咋整?”
老妈说:“这都啥时候了,村里连个摩托车都没有,你还没把她送出山天就黑了,要是遇到啥猛兽可咋办?让这姑娘先在家里住一晚上,明早你再送她出去。”
还没等我说什么,“女孩”笑着说:“那就多谢阿姨了,您想的可真周到!”
我一听差点背过气去,完了,这下真完了!这要是她半夜起来口渴了,吸我的血可咋整啊?
一下午我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女孩”却是一点不拘束,还拿出化妆盒补了补妆。可是在我看来,她再漂亮也跟正常的人类没一点关系,咋看咋渗人。
晚上,老妈给她安排了一间屋子睡,她也很爽快的就住了进去,看样子对房间还挺满意的。农村地方大,屋子倒是不缺,我在我的屋里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到了午夜,实在睡不着觉的我从炕上爬了起来,想起白天的时候她还给了我二百块钱呢,算起来也算有点收获。可当我把这二百块钱从裤子兜里掏出来一看,却惊得我差点背过气去——这确实是两张大钞,只不过,面额都是10亿的
第二章 血浴
望着手中的两张冥币,我欲哭无泪,白天的时候明明是两张百无大钞啊,怎么现在却
一股强烈的不祥感笼罩在我的心头,我的心现在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睡在我隔壁的那个“东西”,难道真的不是人么?
我每天晚上都是十点钟前就入睡的,可是今晚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衣服也没有脱,呆呆的望着墙壁上挂着的大钟,时针已经指向午夜12点了。我的隔壁就睡着那个“女孩”,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为了给自己壮壮胆,我找到了老爸喝剩下的半瓶二锅头,一口气喝了两大口,不一会就把自己喝得晕乎乎的,还别说,有时候酒还真是个好东西,胆色还真壮了不少。
我在自己的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还是紧张的要命。大半夜的,隔壁可能住着一个女鬼,我越想越怕,在东北,十月的夜晚是很凉爽的,可我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墙上挂着的老式大钟的钟摆咔咔的响着,夹杂着我剧烈的心跳声,每一秒都是那么煎熬。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不是坐以待毙么?老妈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可以说对她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这要是她大半夜的对老妈不利可咋办?不行,我豁出去了,就算让她吸了我的血,我也不能让老妈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我悄悄的溜出房门,轻轻的把房门关上。我家的房子是农村标准的四间半瓦房,两间屋子的中间隔着一道走廊,我站在漆黑的走廊里,望着面前紧闭着的房门,两条腿直打哆嗦,他大爷的,也不知道她在屋子里干什么呢,是躺在炕上老实的睡觉,还是在屋子里飞来飞去?
现在正是午夜时分,天亮还早着呢,躬道这样等下去今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我咬了咬牙,伸手拉开了房门。
屋里黑咕隆咚的,静的连掉地上一根针都听得到。我轻轻的迈步进了屋内,往炕上扫了一眼,今晚是个阴天,没有月光,我什么也看不清。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屋内的灯,紧接着立马攥紧了拳头,向炕上望去。
这一看却是让我大跌眼镜,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看见炕上平整的铺着一床被褥,被子上面放着一件粉红色的外套,正是她白天穿在身上的那件,还有一件淡蓝色的牛仔裤也整齐的放在一边。我看了半天心一翻个,我的妈呀,人呢!
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好几遍,也没发现那“女孩”的踪迹,明知道对手很凶险强大却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我快要崩溃了,喝的那两大口二锅头,也顺着冷汗流出了身体,我本能的拔腿往外就跑。
要不咋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呢,我只顾着逃命,却没注意一头撞在了门框上,脑门顿时撞了一个大包,也彻底醒了酒。
我心里直骂娘,用手揉着脑门,刚想再四处找找她,却听到院子里有哗哗的水声,这声音我太熟悉了,夏天天气热的时候,我白天都会在院子里晒一大盆水,晚上用来洗澡。听这水声,明明是有人在院子里洗澡啊!
这是怎么个情况啊,老妈是个很保守的人,今天有生人在家里住,她是绝对不会在院子里洗澡的,难道是那“女孩”在洗澡!?想起她留在炕上的衣物,我更坚定了这个念头,一时间我的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大半夜的,一个女鬼在自家的院子里洗澡,这将是怎样一副惊艳的画面啊!我现在真不知道是该窃喜还是该大哭一场了。
好奇害死猫,事实证明好奇也能害死狗,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不光我严四狗子深受其害,就连我最心爱的护院犬“大黑”也没逃过噩运。
虽然心里害怕,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我走出了房门,来到了院子里。我看了一眼我家的“大黑”,“大黑”凶的很,平时家里要是来了生人,它都恨不得扑上去撕下一块肉来,可今天它却反常的紧,从这“女孩”一进家门到现在,“大黑”都没叫唤一声,此时它正老实的趴在窝里呢。
“哗哗哗”
让我心胆惧裂的洗澡声又传了出来,我鼓足了勇气顺着声音望去,这一看不要紧,香艳绝伦的场面差点让我当场流了鼻血。
只见一个清秀灵气的女孩,有着骨感却不失丰腴的窈窕身体,正在夜色的掩映下浑身赤裸,手里拿着半个葫芦瓢,正一瓢一瓢的往身上浇着水,一只手不住的擦洗着白嫩的身子。前面白嫩坚挺,身后却又凸翘诱人,高挑的身材玲珑有致,让人欲罢不能。
我看得呆了,虽然先入为主认定了她不是人,是脏东西,但是面对这样诱惑的曼妙躯体和动人面容,我竟然有了种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冲动。
于是,我喊出了一句很没有营养的话,“水水不凉吗,要不我帮你烧点热水吧!”
听我说了这么一句没长心的话,她却一点都没觉得意外,好像早就知道我在旁边偷看一般,转过头对我一笑,说:“别看了,难道前世还没看够么?呵呵”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前世今世的,我前世啥时候偷看你洗澡了?
她见我又紧张害怕又疑惑不解的样子,噗嗤一笑,“以后你会明白的,快回屋给我拿条毛巾来。”
她说完把头转过去,光着脚踏进了我的大澡盆里,往里面一坐,开始仔细的擦洗着身子。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女孩白花花的身子,由于穷山恶水的条件有限,连爱情动作片都没看过一部。我的心跳得更快了,但是恐惧感明显少了许多,她说起话来莺声细语的,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我想都没想就照着她的话去做了,回到屋去就找毛巾。
我拿着毛巾急匆匆的回到了院子,本来我对她的恐惧感已经少了很多,但是此时院子里的血腥一幕,却让我的心顿时又重新回到了深渊谷底。
眼前的骇人一幕,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只见她正一只手提着我家的“大黑”,另一只手迅速的在“大黑”的脖子上一抓,两根手指猛的揪破了大黑的喉咙,可怜的“大黑”呜咽了一声,顷刻间便死于非命。
我“啊”的一声惊叫,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我跟“大黑”很有感情的,没想到竟被她给杀了,还是当着我的面活生生的杀死!没等我缓过这口气来,更让人惊心不已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把“大黑”高高举过头顶,把“大黑”脖子里窜出的鲜血尽情的洒在自己的赤裸身体上,顿时,鲜血染红了如雪肌肤,在夜色笼罩的院子里显得那么妖艳邪异。
“你”
我“扑通”一声重重的坐在了地上,冷汗哗哗地流了下来,我发誓我当时面对她的诱人胴体时真的一点邪恶想法都没有。
待“大黑”的血流尽了,她这才心满意足的把可怜的“大黑”甩在了一边,精神也似乎比方才好了不少,很满足的用葫芦瓢取水,把身上的血迹冲干净。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我坐在地上声音嘶哑的说道。
她走到我的面前,脚步轻盈,伸手把我手里的毛巾拿了过去,擦干了身子,不紧不慢的向她住的屋子里走去。
“跟我进来。”临进门时她头也没回的对我说了一句。
第三章 剥皮女鬼
我犹豫了一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见我浑身颤抖的站在门口,她不紧不慢的把炕上放着的衣服穿好,对我说:“你别怕,过来坐我旁边。”
我心想我去年买了个表吧,我要是这样也不怕的话,那我就跟你一样也是个鬼了。
她见我不过来,叹了口气,说:“我可以告诉你,我叫小莲,我不是人,是鬼。”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把我吓了个不轻。
“那你到我家,到底想干什么?”我能明显感到我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不过你放心,我害谁也不会害你。”
我心想我要是信你的鬼话我就是脑子进水了,我问她,“我家大黑招你惹你了,你整死它干啥?”
她忽然冷冰冰的放声大笑起来,那声音要多刺耳有多刺耳,听得我头皮发乍。她说:“我让你看看我的秘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说着她又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了下去。
我心想这又是要闹哪样,想色诱我吗,趁我不备像杀“大黑”那样杀了我?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已经把全身的衣服又脱了个精光。
我知道再看下去要出事的,可是一个正值青春的毛头小子,怎能抗拒这种魅惑呢,我还是很不争气的向她身上看去。美妙的身子让我脸红心跳,我狠狠的咽了口口水,下面已经硬得不行了。可是悲剧的是,仅过了几秒钟,我的英气逼人的小兄弟就顿时蔫了下来,因为我看到,随着她闭上了眼睛,她的雪白皮肤竟然一点点消失不见,浑身上下都露出了褐红色的嫩肉来,甚至借着灯光,我都能看见她身上的血管,还有一根根粗细不等的青筋!
再往她的脸上看去,脸跟身上一样,都没有了皮!
自从中午的时候在玉米地地头遇到了她,我的神经一直处于高紧张状态,此时再被眼前这惨不忍睹的一幕刺激,实在受不了这种视觉冲击,我一翻白眼仰面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悠悠醒转,发现我正躺在炕上,头还枕在枕头上,自称小莲的无皮女鬼此时又恢复了清秀漂亮的面貌,她已经把衣服穿好,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
我“妈呀”了一声从炕上跳起,就要往地下蹦,准备有多远逃多远,太他妈吓人了!
这时叫小莲的女鬼却一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说:“今晚你别想走”
“你想干啥呀女鬼姐姐,我这人胆小,求你了可别吓我了。”我现在真的要崩溃了,跑又跑不了,她的手劲大得出奇,我怎么也挣脱不掉。
她见我这个模样,想笑又憋了回去,轻叹口气说:“想不到你这辈子这么胆小,你前世可不是这样子的。”
“你知道我前世是什么样的?”我惊讶的问她。
她点了点头,用一双清灵黝黑的眸子望着我,说:“你前世为了救我,可以连性命都不要,只可惜,我们俩的命都太悲惨了。”
看着小莲此时的文静可爱模样,我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刚才徒手残杀“大黑”的猛鬼竟然是她。她说的这些话更是把我听得云山雾绕的,我在心里不住的提醒自己,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是她在我面前演戏。
“你的意思是,咱俩前世就认识?”我稳了稳心神,见她好像对我没什么不轨企图,终于能喘匀这口气了。
小莲点了点头,扭头望向窗外,若有所思。“你转世后现在什么都忘了,可我都还记得,总之,曾经害过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她说完,一双清澈水灵的眼睛突然变得凌厉凶狠起来,把我看得心惊肉跳的。
“不,不是吧,小莲啊,上辈子到底谁把咱俩害了啊,你看我都转世投胎了,一切仇怨就随它去吧。”我结巴着开导着小莲,我现在虽然在山沟里过的苦点,可也不至于疯狂到相信她的鬼话跟她一起去报仇。
小莲似乎看出我不太相信她说的话,也没再说什么,她放开了我的手,还帮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说:“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一时半会的还接受不了,以后你会明白一切的。”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也有点半信半疑了,莫非真的如她所说,我的前世跟她有莫大的缘分?
可是一想起她手刃大黑的惨烈一幕,我就直反胃想吐,我说:“就算你要报仇,也别拿大黑开刀啊,它只是条狗而已。”
小莲呵呵一笑,笑得花枝招展,清纯的外表平添了几分妩媚,“每隔半个月,我必须血浴一次的,不然的话,我会一直处于没有皮的状态,所以只好牺牲了你的狗。”
我听后鼻子差点气歪了,竟然把我心爱的大黑当成沐浴露了?
“那你的皮哪去了?”
“一百二十七年前,在你为救我而死后,被姓周的那个狼心狗肺的道士给剥了”小莲说到这,紧咬牙关,我竟隐约看到她流下了眼泪。
不会吧,还有这么惨痛的经历?我现在对眼前叫小莲的女鬼不仅仅是怕了,还有那么一股子同情,如果真如她所说,我跟她前世被人害得那么惨的话,那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了。
可是再怎么说,毕竟人鬼殊途,就算我前世可能跟她的关系很暧昧,但现在却是活在两个世界,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什么时候走?”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小莲一愣,很奇怪的看着我,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会走呢?我准备在你这里常住了。”
我一听,上吊的心都有了,这还不走了,这要是家里常年住着一个女鬼,十天半月的就整死一条大狗来个血浴,我的妈呀,这日子可咋过呀!
事到如今我也没辙了,她不想走我也不能硬赶她走,要是把她惹急了,我和我老娘谁也别想活了。
我对她说:“你早点休息吧,不知道你们鬼用不用睡觉,不过我是要困死了,回去睡觉了。”说着我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其实我哪睡的着觉,只不过再跟她呆一会,我估计我离神经病行列也就不远了。
睁着眼睛一直熬到了天亮,仿佛有一年那么漫长。早上老妈起的很早,她一出门我就听到她的一声尖叫,我赶紧跑出门一看,老妈正站在“大黑”的尸体前,怔怔的看着惨不忍睹的“大黑”。
“四狗子,你快来看,这是咋回事!”老妈见我出来,招呼我道。
我走到“大黑”跟前,心里很是酸楚,大黑陪伴我二年多了,却死的这么惨。
“妈,好像是啥野兽把咱家大黑咬死了。”我没敢跟老妈说实话,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
对于“大黑”的死,老妈也很是心疼,山村里条件艰苦,“大黑”可是花了家里三百多块钱买回来的呢。
老妈让我把“大黑”埋了,说这狗给咱家看家护院两三年了,咱不能把它再卖了肉。我含泪在院子里一棵李子树下挖了个坑,把“大黑”埋了。
这时小莲也起来了,她居然跟啥事都没发生一样,跟老妈有说有笑的,进厨房帮老妈做起了饭菜。我就纳闷,她一个女鬼咋白天黑夜都敢活动呢,不是说鬼怪白天都不敢出现的么,难道她已经修炼成气候了?
“姑娘,吃完饭就让四狗子把你送出山,找你家人去。”老妈安慰着小莲。
没想到小莲却是摇了摇头,说:“阿姨,我现在脚伤没好,恐怕走不了路,如果您不嫌麻烦的话,我想在您家养一段伤再走。”
我一听这话,赶紧给老妈使眼色,意思是千万别答应她。可善良朴实的老妈却是没理会我,笑着说:“行,住多久都中,就怕俺们家生活条件不好,你住不习惯。”
“呵呵,不会的阿姨,太谢谢您了。”小莲俊俏的小脸笑得神采飞扬,而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阴气逼人。
第四章 漂亮媳妇?
这顿饭都吃了些啥我也记不得了,跟一个女鬼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要不是她长得很漂亮,我估计得吃一口吐两口。
老妈则是跟小莲很谈得来,她觉得这个城里姑娘又稳当又大方,不时的给她夹菜,问长问短,生怕冷落了她。
小莲此时就跟个刚进门的小媳妇对待婆婆一样,一点也不拘束,但每一个举止动作和每一句话都那么得体,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我偷眼看了看她,小莲长得真是太水灵了,我心想如果她是个人该多好啊,我非把她娶过门当老婆不可。
吃完了饭,老妈让我去地里干活去,现在是农忙季节,得抓紧把粮食收回家。
我一听心里直着急,绝不能把老妈留在家里,谁知道这个徒手轻松干掉“大黑”的猛鬼啥时候反了性,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想到这我对老妈说:“要不您跟我一起去地里干活吧,我一个人啥时候能割完啊?”
老妈听了后说道:“那家里的猪和小鸡谁喂,刚下三天的一窝猪崽没人看着能行么?”
我急得差点把老妈拉到一边告诉她小莲是个女鬼,可狼还是让我克制住了冲动,要是这件事让老妈知道的话,她会更加危险。正在我束手无措的时候,小莲突然说话了,“阿姨,要不我跟四狗哥去地里割玉米吧。”
我不禁看了小莲一眼,见她正狡猾的冲我笑了笑,我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看来我心里想什么她都看出来了,她知道我不放心把她扔在家里陪老妈,所以提出要跟我去地里干活。看来遇到鬼不是最可怕的,遇到鬼精鬼精的这种才最难缠。
老妈听她说完笑了,“你脚受伤还没好,再说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呢?”
小莲说:“没事的阿姨,我要是干不动,就陪四狗哥聊聊天,他干起活来也有劲儿。”
我听了心里这个骂,心说你就扯犊子吧,有你在旁边呆着我腿都发软,还干活有劲儿呢!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现在赶又赶不走她,把她带在身边,至少老妈是安全的。吃完饭休息了一会,我便拿起镰刀领着小莲往玉米地走去。
刚走出院门,到了村头的土路上,就发现路边树底下坐着唠嗑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整天神神叼叼的孙婆子,每天都会在这里给这些闲出屁的家伙们讲一些奇闻异事,蛇妖莽仙的故事。见我带着小莲走过来,这些人刷的一下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我俩身上。
“四狗子,上地干活去啊?”上了岁数的王大娘很热情的跟我打了招呼。
我冲她一笑,点点头算是回应了。现在我有点尴尬,要知道在这个小山村里,村东头放个屁都能传到村西头去,更别说我昨天带回来个漂亮姑娘还在家里住了一宿了,这件事在河龙村来说,绝对是个爆炸性大新闻了。
我偷眼看了看身边的小莲,见她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丝毫没有晕场,反而一把搂住我的胳膊,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四狗哥,我脚疼,你扶着我走。”
我心想你就给我添乱吧,本来都是焦点人物了,你还整这一出,就凭你两根手指头就把“大黑”干掉了,还能走不了路?
没办法,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啊,我只好任由她冰凉的胳膊挎着我往前走。
路旁坐着的大爷大娘们见此情景都把眼睛瞪了个溜圆,不时的啧啧称奇。若是放在城里或者发达一点的地方,年轻人处个对象没啥好大惊小怪的,可是在我们这个偏远闭塞的河龙村,小莲跟我有这样亲密的举动,无疑会招来非议。
我承认我腼腆了,脸有点红红的,拉着小莲匆忙向前走去,恨不得立马离开这些人的视线。
小莲见我这样,忍不住掩嘴轻笑。佳人一笑百媚生,早晨的阳光映在她娇俏的脸上,使她更多了一分妩媚。我不禁看得呆了,情不自禁说了一句,“小莲,你真漂亮!”可是说完我就后悔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因为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她露给我看的没有皮的身体,是那样的恐怖。
小莲听到我说出这句话也很是意外,望了我好半天,小声对我说:“四狗哥,慢点走,我脚疼。”
我是真无语了,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脚疼还是装出来的,只好扶着她慢慢往前走。可正走过孙婆子面前时,这神神叼叼颇有精神病前兆的老婆子忽然浑身打了个哆嗦,怪叫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孙婆子这一手可把我吓了个不轻,我心中暗骂这老婆子咋跟要诈尸似的呢!本来我这颗小心脏就受了强烈的刺激,你还在我面前一惊一乍的,整这个吓人。
奇怪的是小莲看到孙婆子后,挽在我手臂上的胳膊突然变得更凉了,我隐约能听到她的牙咬得咯咯响,一股寒气从她的身上冒出,直沁入我的身体里,我冷得不禁打了个哆嗦。
小莲和孙婆子对视了几秒钟后,孙婆子收起了以往的疯癫模样,抿了抿嘴低着头就往家里走。听她讲鬼故事正听的起劲的小孩子们,都大声嚷着要孙婆婆回来接着给他们讲,但孙婆子头也不回,不一会就消失在小胡同里。
我望着孙婆子消失的背影,感觉很奇怪,要说在河龙村,胆子最大的恐怕就是孙婆子了,怎么她见到小莲就马上闪人了,难道她看出小莲是鬼了?
正在我胡乱猜测的时候,人堆里忽然冒出个小子来,满脸笑嘻嘻的到了我和小莲近前,伸手就在小莲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笑着说:“老妹儿,跟严四狗子有亲戚呀?”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村里最有钱的“公子哥”,刘根贵。别人年轻力壮的都去地里干活去了,他却不用,他家里地多,每年到这个时候他爹都雇一帮人给他家干活。我早就看刘根贵这小子不顺眼了,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没少了欺负人。现在这小子又对小莲动手动脚这么轻浮,虽然小莲是个女鬼,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股无名怒火涌上了心头!
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就要跟满脸笑淫淫的刘根贵理论一番。我心里盘算着,他要是不给小莲道歉,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可此时小莲却是一阵冷笑,看了占到便宜后心满意足的刘根贵一眼,转过头对我说:“四狗哥,咱们别理他,有时候占了便宜的人会吃大亏的,呵呵!”
望着小莲冷笑的神情,我浑身泛起一股凉意,而此时小莲的两个眼珠忽然变得血红血红的,把我吓得差点就叫了出来!可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钟,也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小莲一拉我胳膊说:“四狗哥,咱们快去地里干活去吧。”
我被她拽着往前走去,忽然心里生出一个不祥的预感,刘根贵这小子,恐怕要倒大霉了。
一旁年长的孔大爷语重心长的对刘根贵说:“根贵啊,孙婆子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离这姑娘越远越好,你咋还跟人家姑娘动手动脚的呢?”
刘根贵听了满不在乎的一撇嘴,嘟嚷道:“我就是看不惯严四狗子这个穷鬼,他妈的,这年头好白菜都他妈让猪给拱了,我呸!”
孔大爷听了一皱眉,说:“唉,你这孩子,人家找到漂亮媳妇是人家的能耐,你眼红个啥呀?还有,我觉得孙婆子看啥事儿贼准,你还是听她的劝离这姑娘远点的好。”
刘根贵把三角眼一翻,瞪了孔大爷一眼,说:“二大爷,我要不看你是我爸的表哥,我非捶你一顿不可!”
孔大爷听了胡子气得直抖,说:“好好,我不管你,你这孩子是越来越长能耐了!”
他们的对话都模糊的被我听在耳朵里,我气得直咬牙,心说,刘根贵啊刘根贵,有机会我非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小莲好像看透了我心中所想,拉住我的手像是安慰我的样子,我和她拉着手向玉米地走去。此时她的手依旧那么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但我突然发现,我对她好像没那么怕了。
第五章 黑虫
到了地里,我挣脱开小莲的手,对她说:“你先在地头等我,我得干活了。”说着我活动活动被冰得有些发麻的手,开始准备割玉米。
小莲没吭声,静静的在一边看着我干活。人要是持续高度紧张到一定程度,反倒会平静下来,此时我倒是有点习惯了,反正甩也甩不掉她,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东北的秋天还有“秋老虎”这一说,早晚天气凉,可临近中午的时候又热得要命,到了上午10点钟左右,我已经累得满头是汗了。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陪着我的小莲突然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手帕,帮我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四狗哥,咱们回去吧,看把你累的。”小莲说。
我看了看她,见她竟然有点心疼我的样子,我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无奈,终于有个妞儿心疼我了,可惜却是个女鬼。
“累也得干啊,不干咋整。”我叹了口气说道。
“呵呵,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晚上我找点帮手,一晚上就把活干完了。”小莲神秘的笑了笑,不等我说什么,拉起我就往家里走。
她还能找到帮手?我不明白小莲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她很有把握的样子,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心想等晚上看看啥情况吧。
路过村口的时候,刘根贵那臭小子还在村口闲逛呢,见我跟小莲又回来了,他没好气的鼻子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心说你小子就狂吧,我先不搭理你,等有机会看我咋收拾你。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刘根贵一眼,这小子正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小莲的私密部位不住的乱看,恨不得一口把小莲吃掉的样子,小莲就好像没看到他一样,跟我很亲热的拉着手往家里走,把刘根贵气得脸都绿了。
到了家老妈免不了埋怨了我两句,说我大晴天的不在地里干活,跑回家干什么。我无言以对,老妈说累了那就歇一天吧,明天再去。
这一天中小莲没少帮老妈干家务活,老妈也没想到她一个城里姑娘会这么能吃苦,不嫌脏不嫌累的,要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人家,老妈还真想找人搓和搓和我俩。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后,小莲悄悄跟我说她要出去办点事情,让我在家里等她,说完就自己出去了。
我估摸着她可能是去帮我割玉米去了,白天她说会找点帮手干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可能,鬼还能干农活?我就在家里等她,可是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也不见她回来,昨天晚上一晚没睡,现在神经刚刚松驰下来的我困意袭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香,一直睡到早上七点多。起来后发现小莲正跟老妈聊着天,老妈早就把饭菜做好端了上来,就等着我过来吃饭呢。我看了看小莲,她好像气色不错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昨晚几点回来的,出去都做了些什么。
我们正吃着饭,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大乱,哭天抢地的声音不时的传来。我和老妈都不由得往窗外望去,见门前的小道上聚集了不少人,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小小的河龙村有一点风吹草动,全村的人都能知道,一大早上的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全村的人都出来围观了。我和老妈也都放下了碗筷,走出门去看到底是咋了。
只见村里的“首富”,刘根贵的老爹刘喜财正蹲在地上不住的抽着烟,一副蔫头搭脑的样子,早没了往日趾高气扬的派头,在他旁边放着一块大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个年轻小伙,我一看,正是刘根贵。
刘根贵的老娘正跪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嘴里不住的叨咕着:“我的个天啊,活不下去了呀,俺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呀,咋让我家根贵遭这个罪呀”
我往躺在木板上的刘根贵身上望去,心顿时“咯噔”了一下,虽然邂逅小莲以后我的胆子大了不少,但此时看到刘根贵的惨相,还是差点把刚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只见刘根贵此时双眼紧闭如同一个死人,脸刷白刷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眼圈乌黑,好像个活死人一般。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里不时的有线条状的小黑虫子爬进爬出的,仔细一看有七八条之多,这种黑虫子每条都有大约一寸来长,黑黑的带着白色条纹。有几条甚至刚从刘根贵的左眼眼角冒出个头来,又马上缩回去,紧接着又从他的右眼冒个头一闪而逝,让人看了不禁骇然失色。
我一咧嘴,这也太他妈恶心了,刘根贵这货眼睛里咋还生虫子了呢?我又往他身上扫了一圈,吓得我一闭眼,他的右手手掌已经没了一点皮肉,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那七八条带着白色条纹的黑虫不时的在他眼睛里游走,进进出出的,可刘根贵躺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跟个活死人差不多。围观的村民们都不住的唉声叹气,虽然刘根贵这厮在村里的人缘不咋地,可看到他现在惨不忍睹的样子,还是让大伙心情挺沉重。
疯癫的孙婆子也在人群中看着,“啧啧”的不住吧嗒着嘴,两个小黄眼珠转来转去,似有所想,又一言不发。
看着刘根贵的老爹老妈痛不欲生的样子,又看到刘根贵生不如死的躺在那里,我也不免心有戚戚之感,忽然想起刘根贵轻佻的用手拍了小莲屁股一下后,小莲说的那句话,我的心猛的收紧了,“有时候占了便宜的人会吃大亏的”,小莲说的这句话真的应验了,难道刘根贵落到这步田地,真的是她做的?
想想小莲昨晚说出去办点事,我更加有理由相信,是小莲把刘根贵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小莲她这么猛?我心里不由得又对她生出几分敬畏。
“快给孩子找个道法高强的道士吧,唉,再耽搁下去,根贵命都保不住了。”孔大爷叹了口气,对刘喜财说道。
刘喜财老泪纵横,一向自认为很爷们的他哭都哭的悄无声息,“二哥,你看根贵这孩子现在这样,我活了几十年还真没听说过有得这种病的。我看十有八九是癔病,还是极凶险的那种,一般的道士恐怕无济于事啊!”
孔大爷伸手拍了拍蹲在地上的表弟刘喜财,说:“那咱就请道行高的道士,得抓紧啊,你看这些黑虫子在根贵眼睛里来回乱钻,时间长了这一对招子可就废了。”
刘喜财心如刀割,儿子就是他的心头肉,老来得子的他三十几岁才生下刘根贵,一直视作心肝宝贝,看着儿子半死不活的样子,刘喜财迫切的问道:“二哥,你常在外面跑,见的世面也多,你帮俺想想,谁法术高强能救俺儿子?”
“要说在咱这一带法术高强的,非大孤山镇的周福轩道长莫属了,可是你也知道的,要是找他”孔大爷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看了看刘喜财。
一听“周福轩”这个名字,刘喜财眉头一皱,琢磨了一会后摆摆手,说:“还是算了吧,请他出马要价高,这咱不怕,咱也能花得起这钱。可是我可没黄花大闺女孝敬他,我听说他给人破邪解灾除了要钱,还必须弄个水灵大姑娘陪他睡一晚,不然的话就算他让你当时太平了,也会给你留下点后患。”
孔大爷听了也是一咬牙,恨恨的说道:“这倒是,要不说周道长这个人,咋说呢,道行肯定深,但就是这点挺缺德的。”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孙婆子挤了过来,端详着刘根贵好半天,说:“要不,把我哥请来试试吧。”
第六章 孙半仙出马
听了孙婆子一句话,大伙眼前一亮,是啊,咋把近在眼前的高人给忘脑后了呢!孙婆子有个亲哥哥,人称“孙半仙”,是这一带颇有名气的“大仙”。要是哪家的孩子吓着了,冲着啥狐妖鬼怪的,去医院不一定治的好,但找孙半仙给摸摸头念念咒,肯定手到病除。
据说孙半仙早年还有一段传奇经历,年轻的时候嗜酒如命,每天都喝得醉熏熏的,然后就十里八村的四处乱走。有一年冬天特别冷,他醉倒在荒郊野外,在冰天雪地里睡了一夜,居然没冻死他!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样,整天念叼着他那一晚跟狐仙约会了,狐仙让他做出马弟子,他现在要出马了。
人们都以为他疯了或是冻傻了,但之后孙半仙果然像得了神通一般,而且是在东北唯一一个没经过“铺坛设法”就得了“轻功”的人,“走轻功”分“走白功”和“走黑功”之说,“走白功”是不大开杀戒的那种,主要是帮人驱邪避凶,手段委婉。但“走黑功”则不同,不管见到什么厉鬼猛鬼,只要他接手管这档子事了,就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孙半仙走的就是黑功。
孙婆子的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刘喜财两眼放光,觉得他的儿子有救了。平时他很看不起这个神神叼叼的老婆子,但现在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对孙婆子说:“孙大姐,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了,你哥要来一定能救俺家根贵!”
“能不能救得了,等我哥来了再说吧,咱咋也不能让根贵这孩子就这样送了命不是?”孙婆子说道。
刘喜财赶紧招呼亲戚朋友套上马车亲自去请孙半仙,孙半仙住的地方离河龙村十几里地,不算太远,但是山路难走,还没有个像样的交通工具,估计这一个来回最快也得一个小时。
村里看热闹的人都在这等着看孙半仙咋救人,我没心思再看下去,也不知道小莲此时在家里干啥,一想起“大黑”的惨死,我就担心家里最值钱的那头刚下崽的母猪,要是小莲啥时候心血来潮再对那头猪下了手,可就糟了。
我一个人回了家,见小莲正站在屋里透过窗户看着我,我进屋后小莲问我说:“是不是昨天对我动手动脚的那小子犯了病?”
“你咋知道的?”我惊讶的问道,心说小莲还真厉害,不用看就知道是咋回事儿。
“我还知道他现在两只眼睛里全是黑虫子,抓又抓不到,弄也弄不死,而且他的右手只剩骨头了”
小莲说着,脸上露出了冷笑。我一看她此时的笑容,跟昨天在村口面对刘根贵时一般不二,我的心直打哆嗦,颤抖着声音问她道:“小莲,不会真的是你干的吧?”
小莲笑得更渗人了,她说:“我昨天晚上叫了几个要好的姐妹帮你把玉米都割了,你不用再受累了。然后我顺便去了老刘家,在刘根贵的眼睛里洒了几条黑虫,这种黑虫是我养出来的,要多少有多少,呵呵。”
“你还有几个要好的姐妹?”我被小莲雷得不轻,小莲的好姐妹,当然也不可能是人。
小莲点点头,“她们跟我一样,都是苦命的孤魂野鬼。”
“那,那刘根贵的右手是咋回事?我看他的手上皮和肉都没了”我擦了把冷汗问小莲道。
“他手上的皮肉是我给他撸下来的,哼,谁让他色胆包天的,竟敢碰碰我的屁股”小莲说到这,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倒是没红,但很难得的让我看到了一抹娇羞之态。
女鬼也有害羞的时候啊,看来我对小莲还真得刮目相看了,要不是她手段太过残忍,还真有几分可爱。
小莲又一次看穿了我心中所想,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鬼,她对我说:“四狗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凶狠毒辣,觉得我很可怕?”
我点点头,没敢再多说一句。
小莲叹了口气,说:“一百多年前,你和我,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可是,为什么好人总没有好报?那个歹毒的女人冤枉我,把你我都害死后,还把我浑身的皮剥去做成人皮鼓,让我到现在都不能转世投胎。吃了数不尽的苦后,我发誓,绝不再让任何人欺负我!”
这是我第二次听小莲讲前世的事了,看来我和她上辈子真被人害得不轻。当我再问她一百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莲却又闭口不谈了,她说以后我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我现在心中最大的疑问就是,小莲是个女鬼,那为什么大白天的就敢出来呢?不是说够有夜间才敢出来吗?
当我把疑惑告诉小莲后,小莲说:“我死的时候,人皮被姓周的恶道人制成了人皮鼓,对我的魂魄施下了诅咒,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开始的时候,我只敢在晚上出来,到了民国初年,我遇到了一个同样不能转世投胎的猛鬼,他教了我一个用动物的血来血浴的方法,每半个月一次,这样我便有了现在这个没有体温的肉身,可以在白天露面。”
“那天晚上你杀了大黑用它的血往身上淋,就是在血浴吧?”我终于明白小莲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了。
小莲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看得出她现在挺后悔杀了我家的“大黑”。
我们正说着话,老妈回来了,一进门就悲天悯人的边叹气边可怜刘根贵,说刘家父子虽然仗着有钱蛮横了些,但这次确实太惨了,都不忍得再看了。
我劝老妈别替人家瞎操心了,那刘根贵最不是个东西,去年把村东头的二丫肚子搞大了,二丫的父母见生米煮成了熟饭,想把二丫嫁给他,他居然死活不要人家了,还说二丫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把二丫气得离家出走到现在都没个音信。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活该这个下场。
老妈摇摇头,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唉,还是看看孙半仙来了能不能救他吧,看他的造化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外面又是哭又是闹的,我被弄得心烦意乱。刘喜财他们家什么事都爱出风头,现在他儿子都这熊样了,不老实儿的放在家里,还抬到外面来,闹腾得全村都鸡飞狗跳的。
这时去接孙半仙的马车回来了,我也想一睹孙半仙的风采,于是想拉着小莲出去看看热闹。小莲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出去,说不喜欢看到孙半仙这样的人。
我只好自己出去看,老妈留在家里陪小莲唠嗑,在她眼中,小莲无疑是个好姑娘,要是能给她当儿媳妇就更好了。
此时全村的人都差不多聚集到这里了,都大眼瞪小眼看着走下马车的孙半仙。我一看这老头,也没长着三头六臂呀,咋都把他传得那么邪乎呢?
孙半仙倒是挺有职业素养,一走下马车就急步走到刘根贵身前,问了一句,“就是这孩子么?”
刘喜财赶紧迎上来,递给孙半仙一支烟说:“孙先生,你可得帮帮忙好好给看看呀,这孩子到底中了什么邪了,怎么一晚上时间就变这样了呢!”
孙半仙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看,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好半天没说话。他不说话,别人也不敢问,都静静的看着孙半仙咋治这邪乎病。
只见孙半仙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把刘根贵的眼皮扒开,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刘根贵的一只眼睛里正蠕动着几条黑色虫子,这些黑虫子在晶莹的眼球里更显妖艳,通体黝黑的虫子身上布满了白色条纹,这些条纹都泛着银色的光芒。仔细一看,这些黑色的虫子像一条条短小的蚯蚓一般,正在刘根贵的眼球里游来游去,不时的张开小嘴啃一下他的瞳孔,现在刘根贵的瞳孔已经剩下不到一半了。围观的很多村民见到这一幕恶心画面,都张开嘴把早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孙先生,这些是什么虫子啊,把我儿子的眼珠子都快吃没了,你可得快想想办法啊!”刘喜财担心儿子安危,带着哭腔说道。
孙半仙也算见过不少大场面,但今天面对这些诡异的黑虫子,他却流下了冷汗,扒着眼皮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对刘喜财说:“老刘,你儿子够呛啊!”
第七章 割肉保命
“啥?孙先生,你可别吓俺们两口子啊!俺可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俺还活个啥劲儿哟!”刘喜财的老婆一听儿子要够呛,哭着跪在地上哀求着孙半仙。
“孙先生,我多给你钱,千万要救活我的儿子!”刘喜财说着,掏出一千块钱,揣在了孙半仙的衣服兜里。
孙半仙大老远的赶到这来,也无非就是图点钱财,见刘喜财出手挺大方,明知道这黑虫子挺蹊跷凶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把肥大的袖口挽了挽,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把刘根贵的眼皮分开,右手放在他的眼角处伺机而动。
刘喜财的老婆很不合适宜的哭着说道:“孙先生啊,你看我儿子的手,骨头全露出来了,你看你能不能给整点药,给治治啊?”
孙半仙正凝神在那准备捉虫子,一听这话气得一吹山羊胡子,没好气的说:“你真拿我当神仙了啊,那肉是长不出来了,现在能把这些虫子弄出来就算万幸了,至少能保住他一条命。这些黑虫子吃人肉的,要是再晚点,顺着眼睛钻脑子里去,脑子都得被吃空了!”
在场的人一听脸都变了色,方才都亲眼目睹了黑虫子吃刘根贵眼珠子,对孙半仙说的话深信不疑。
再也没人敢惊扰孙半仙抓虫子了,人们都秉住呼吸张大了眼睛看着,生怕喘气声太大把虫子吓到了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孙半仙突然大喝一声,“嗨”!随着他一声喊喝,右手两根手指捏住一条刚探出头来的黑虫,“嗖”的一下把它从刘根贵的眼睛里拽了出来!
孙半仙很是得意的拿起黑虫左看右看起来,自言自语道:“大风大浪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种怪事”
话刚说了一半,孙半仙突然一声怪叫,他手中的黑色虫子竟诡异的脱去了外面的皮,如金蝉脱壳般从黑色外皮中飞出,飞出来的虫子通体银白,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了孙半仙的脸上,转眼间便钻到了肉里!
孙半仙猝不及防,由于距离太近,虫子飞出的速度又奇快,他想躲也来不及。知道不好,赶紧用手捂在了脸上,五指化爪揪住了被虫子钻进的那块皮肉。
可是无济于事,奇痒难当的孙半仙痛苦的哀嚎起来,没过半分钟,他竟然痛苦的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围观的村民无不骇然失色,这突如其来的巨变让他们全都呆若木鸡。要知道孙半仙在这一带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连他都着了这虫子的道儿,真是不可思议。
孙半仙满地翻滚,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钻心入肉的痛楚,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一狠心大叫一声,把用手揪着的那块脸上的肉一刀割掉,惨叫一声后松开了手。
我在旁边看得很清楚,不禁“啊”的一声惊叫出声,孙半仙的脸上缺了一块肉,缺肉的地方是一个往外直冒血的大窟窿,此时他脸上流出的血顺着脖子往下直淌!
孙半仙不愧是老江湖了,即使遭受如此惨痛的折磨,依旧能保持冷静。伸手把衣服的一角撕掉,紧紧的捂在了流血的伤口上。再看被他自己割掉的那块肉,那条银白色小虫子正在肉里面贪婪的啃食着,随着它一口口吞食,身体也正一点点长大,不一会就把那块肉吃了个精光,这条银白色小虫已经长到了手指般粗细,它在地上晃着臃肿的身体打了个滚,突然又爬到了孙半仙的脚面上
“啊”
孙半仙很清楚这白虫子的厉害,虽然他现在穿着鞋子,但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脚就是安全的,情急之下他猛的狂甩他的脚,想尽快的把脚面上要命的东西甩下去。
吃掉孙半仙脸上一大块肉的小白虫子,现在已经长的个头很大了。虽然整个身体圆圆滚滚的,但却一点不显笨拙,它的腹部长着一对对钳形小齿,数十个小齿整齐的排成一排,紧紧的吸附在孙半仙的脚面上。孙半仙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把白虫甩掉,眼见肥胖的白虫正用小嘴啃着他的布鞋,孙半仙此时再也顾不上高人风范了,“妈呀”的一声大叫,用另一只脚一蹬布鞋的脚后跟,终于把鞋子脱了下来。
紧接着孙半仙很果断的一脚踩中白虫,“噗”的一下把它踩了个稀烂,抬起脚一看,白虫体内的浆液流了一地,这滩令人作呕的浆液里夹杂着一些红褐色的血丝,让人不禁联想到了孙半仙脸上那块被吃掉的肉。
孙半仙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好险好险,要不是我死命揪住脸上这块肉割掉,恐怕我现在整张脸都没有了”
“孙先生,连你都对付不了这几只该死的虫子了吗?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儿子啊!”刘喜财被刚才的惨烈一幕吓得脸都绿了,但他现在一心只想救他的儿子,抓着孙半仙的手苦苦哀求着。
孙半仙一抖手,山羊胡子翘起来一起一伏的,“老刘啊,不是我不尽力,你儿子确实是被脏东西害的,可是据我看,害你儿子的脏东西至少修行了上百年啊,我实在实在是斗不过它,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把揣进兜里的一千块钱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刘喜财,转身就向村口走去。
刘喜财两口子哭天抹泪的,看着躺在木板上跟死尸差不多的刘根贵,因为惧怕他眼睛里爬进爬出的黑虫子,又不敢靠近。
孙半仙脚步飞快的往村口走着,像是在逃命一般,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孙婆子小跑追上了他,说:“哥,我知道这些虫子是谁弄出来的”说着,孙婆子用手一指我家的房子,“这是严四狗子家,他家最近来了一个”
孙婆子还想往下说,被孙半仙一把捂住了嘴,孙半仙压低声音说道:“不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毛病就出在这户人家里。听我说妹子,从今以后你都不许再提起这件事,离那个脏东西远点,千万别招惹它,听到没有?”
孙婆子还从来没见过她哥这么紧张过,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小黄眼珠转了转,张着嘴点了点头。
孙半仙不再多说,匆忙的离开了河龙村。
这个大伙眼中的世外高人一走,刘喜财彻底没了主心骨,觉得儿子算是没救了,现在他万念俱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就差给刘根贵准备后事了。
我看着刘根贵躺在那里,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虽然这小子坏了点,可是小莲这样做是不是也有点过了?转念又一想,人和人的思维方式和处事方法都不一样,更何况小莲她只是个满腹怨恨的女鬼呢!可能是一百多年前她受的伤害太大了,以至她现在报复心这么强烈。唉,小莲虽然挺可怜,但我还是得想办法把她弄走,她再在我家呆着,肯定还会发生无法预料的惨剧。
这时孔大爷五岁半的小孙子忽然用手一指,大叫着说:“快看,根贵叔眼睛里的黑虫子长这么大了!”
我往刘根贵眼睛上望去,可不是么,那几条在他眼睛里爬进爬出的黑虫子,比刚才变粗了一倍,而刘根贵此时依旧紧闭着眼睛,两只眼皮已经明显塌下去了一块,不用猜也知道咋回事,眼珠子快被黑虫吃没了。
“事情到了这步,也别管那么多了,喜财啊,快去大孤山镇请周福轩道长吧,他要大闺女陪他睡觉,你就多花点钱给他找一个!再这么挺下去,根贵必死无疑啊!”孔大爷急得直跺脚说道。
刘喜财两眼发直,木讷的点头答应着,“好,好。”
可是正当刘喜财准备出发去大孤山镇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很清楚的听到刘根贵的身上发出了几声“噗噗”的轻响,仔细一看,差点把胆小的人吓尿了裤子,刘根贵的耳朵和嘴里,正往外冒着红黄混杂的脑浆子,过了一会后,鼻子和眼睛里也往外冒着脑浆,转瞬间就流了一地,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带着恶臭的血腥味。
孙婆子仗着胆子走近一看,回过头对大伙惋惜的说了一句,“完了,这孩子七窍都被虫子吃破了,脑子都流没了”
第八章 邋遢老道
我一看刘根贵的脑袋周围,可不是么,流了一地的脑浆,恐怕他的脑袋里现在都是空空的了。我不忍再看下去,胃里面翻江搅海的直想吐,便悄悄的回了家。
小莲在我家呆的这两天,跟老妈已经相处得很融洽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们俩聊的正欢,我现在越来越佩服老妈了,跟一个女鬼居然有这么多的共同话题。
当天夜里,刘家在自家的院子里搭起了灵棚,还特意在镇上请来了一伙吹唢呐的,这伙艺人的技艺高超,吹的曲调悲悲切切,让人听了心生凄凉。
刘喜财还请了一伙和尚到他家来念经超度亡魂,这在河龙村也算是件新鲜事儿了,绝大多数人都从来没见过和尚是个啥模样,都争相跑到刘家看热闹,一是来给送点烧纸,二是想看看和尚是咋念经的。
天没黑的时候老妈就买好了一捆烧纸,叫我晚上给送过去。我见刘家已经开始操办起了丧事,便拿起那捆烧纸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准备给送过去。当我站在走廊里时,发现小莲住的那间屋的房门开着一个小缝,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我心想她在里面干什么呢,怎么这么消停呢?
虽然这两天我已经接爱了小莲是女鬼这个事实,对她也不再像刚开始时那么畏惧了,但现在毕竟是晚上,黑洞洞的房间里住着一个女鬼,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的心还是怦怦乱跳。房间里越是悄无声息,我就越好奇,想看看她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我仗着胆子轻轻的推开了房门,轻声唤道:“小莲,小莲,你在里面吗?”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悄悄的往里面走了两步,伸手打开了屋里的灯。
屋里空空荡荡的,炕上的被子叠得很整齐,屋子里也收拾的很干净,我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小莲确实不在。她能去哪呢?难道又到院子里洗澡去了?
我刚要走出房间,忽然看见炕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字,字体娟秀,“四狗哥,今晚有和尚念经,我听了受不了,去我的姐妹那里了,不用担心我——小莲。”
我拿着这张字条怔怔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我把小莲的房门关好,夹着那捆烧纸去了刘喜财家。村子里每家都派出了个代表,有的送烧纸有的扔下点钱,有些年长的还安慰着刘喜财,让他节哀顺便。
这时刘家的院门外走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他一进来就吸引了院子里大多数人的目光。只见他蓬松的头发凌乱不堪,看起来至少三个月没曾洗过了,一身灰色道袍破了好几个大洞,也不知道这身行头穿了多少年了。一看就知道,是个四处云游求点施舍的老道。
邋遢的老道一进院子就打听谁是这家主人,当有人领着他见到刘喜财后,老道单掌施了一礼笑呵呵说道:“这位施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此不幸也是命中注定,还望你节哀。贫道云游至此,可否赏给一顿清汤便饭?”
刘喜财一向吝啬,此时正在伤痛之中,又见这老道这般落魄模样,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不耐烦的嚷着:“便你妈的饭啊便饭,我给你大便要不要?”
老道一听愣了一下,却是一点没恼怒,脏兮兮的脸上依旧微笑着,往旁边一站不再说话。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道士,出于好奇便多看了他几眼,他给我的印象很深刻,虽然脏乱邋遢,却有着股仙风道骨的韵味,气度非凡。他这时也正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这院子里上百号人,他好像唯独对我很感兴趣一样。
我有点疑惑不解,心想这个老道,跟我素不相识的老盯着我看啥呢?我扔下烧纸,刘家现在这种悲恸的气氛,让我浑身上下都感觉不舒服,再加上刘根贵的死跟小莲有直接关系,小莲现在还住在我家里,一想到这,我就莫名的有点心虚,只想快点离开刘家。
可是当我刚走到装着刘根贵尸体的棺材旁,猛然间从暗处窜出一团黑色的东西,它先跳上了棺材盖,接着后足一蹬,嗖的一下从我面前飞过,留下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喵”
我当时吓得心一翻个,差点叫出声来。仔细看了一眼从我面前掠过的东西,原来是只大黑猫。
我不懂得这里的凶险所在,可是院子里不少年长的村民却都清楚,猫能通灵,特别是这种黑猫,要是让它惊扰到刚死去的人,有很大的几率会诈尸的!
我的心突突乱跳,刚才确实被这只大黑猫给吓到了。这时孔大爷赶紧叫停了唢呐队,把刘喜财拉到棺材前,说:“喜财,刚才那只大黑猫在棺材盖上跳过去,是很不吉利的,弄不好就让根贵的灵魂不得安生,这要是诈了尸可就糟了!”
孔大爷挺有阅历,在河龙村颇有威望的,刘喜财对他的话一直很是信赖,急忙问道:“这么严重啊,那,那咋整?”
“得找个好阴阳先生给破破,以防不测。”孔大爷说。
我一听这话,心想刘家是真不能再呆了,刘根贵半死不活的时候把人吓得不轻,现在死了还有诈尸的可能,这真是没完没散了,吓死人不偿命怎么的?
正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棺材里却传来了“沙沙”的声音,院子里现在没有了唢呐声和和尚诵经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清清楚楚。
棺材旁边站着的人都开始紧张起来,难道真像孔大爷所说,刘根贵这货不甘寂寞要诈尸?
这“沙沙”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有人用指甲在棺材里面抠棺材板,又像拿着砂纸在棺材内壁打磨。现在这副棺材,无疑就只有刘根贵躺在里面,莫非真是他在里面作祟不成?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刘喜财伸出双手扶住还没打上棺材钉的盖子,颤声向棺材里面招呼着,“根贵儿啊,你心里也别委屈了,该投生投生,该干啥干啥去吧,死都死了,就别再给爹添乱了啊!”
叫了半天,棺材里面没什么反应,只是那“沙沙”的声音更加清晰了,我听在耳里,脑子里幻想着刘根贵正用指甲挠着棺材板,挠得手指头血肉模糊的样子,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这时我忽然发现,这里唯独一个人没有紧张好奇的表情,就是那个脏乱邋遢的老道,他正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神情淡定飘逸。
人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都是与生俱来的,在场的人都迫切的想知道棺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又都不敢接近,生怕里面的刘根贵真的忽然跳起来掐人脖子。这时刘喜财扮演了一把英雄,毕竟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他儿子,他的恐惧感也比别人少些。他缓缓的推开了棺材盖,灵棚里早就拉上电线接好了灯,借着昏暗的灯光往棺材里一看,刘喜财先是瞪大了眼睛,紧接着表情痛苦难当,大叫了一声,“我的儿呀!”便一屁股坐倒在地。
好半天,大伙才随着胆大些的孔大爷到棺材前观看里面的情况,我也仗着胆子在外围往棺材里瞟了一眼,这一瞟不要紧,我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真是太惨了!
但见棺材里的刘根贵的尸体上已经没有了一块皮肉,只剩下了一副让人看了寒毛发炸的白骨,在他的骨架旁边,一个大头怪婴般的东西正捧着他的手臂,津津有味的啃食着手臂上剩余不多的皮肉。这怪物吃得满脸是血,还时不时的伸出它绿乎乎带着粘液的舌头舔舔嘴巴,把棺材内壁也弄得全是血渍。
见此情景,就连一向稳重的孔大爷都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了,围着棺材的十来个人一起“妈呀”一声,四散奔逃。也不知道我咋这么倒霉,本来没站在最前排,却被逃离的人群挤到了前面,偏巧脚下踩到了一块香蕉皮,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孙子扔在这的,我脚底打滑身子重心不稳,一下子被挤进了棺材里!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差点吓昏过去,整个身子趴在了刘根贵白森森的骨架上,还压断了他两根肋骨。这时那个吃刘根贵尸体的大头怪物离我近在咫尺,我能很清楚的看清它的面貌。
第九章 尸鹞子
这是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怪物,长的跟人很酷似,一头黑色的毛发,可以说是长发披肩,两条手臂又细又长,可以撑着它的半截身子跳跃行走。此时它跟我面对面对视着,由于棺材里空间太过狭小,我的脸几乎就挨到它的脸上了,我很清楚的看到,它的脸长得跟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太差不多少,满脸褶皱,却又惨白惨白的,沾上了尸体半凝结状态的血液后,更显狰狞可怖!
这一次我很反常的没有大声喊叫,不是我胆子大,而是吓得叫不出来了。我的汗滴滴嗒嗒的往下流着,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该千刀的把我挤进了棺材里,这不是要我命呢么?
半截身子的怪物打量我一会,突然伸出绿乎乎的大舌头就在我脸上舔了一下!我本能的往后一躲,头重重的磕在了棺材板上,一阵头晕目眩后,见这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向我脸上就咬,它嘴里的腥臭味熏得我差点当场窒息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按在了这怪物的头上,一把揪住了它头上的长毛,这只大手的主人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腰带,猛的一下把我拎出了棺材。
我吓得魂飞天外,站稳身子后看了一眼救我的人,正是刚才一直默默站在角落里的邋遢老道!
老道的手里拎着怪物的头发,自言自语的说:“此等秽物也出来害人了,看你舌头这么绿,应该吃了不下三个人了。今天贫道便超度了你!”老道话音刚落,从脏乱不堪的破道袍里抽出一张符咒,贴在了怪物的脑门上。
这怪物哇哇乱叫,一双小眼睛冒着凶光恶毒的盯着老道,两条细长的手臂便要抓向老道的脸。老道用手一指它脑门上的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全是咒语,这怪物当时就直挺了身子,渐渐的身子变得焦黑一片,彻底死去。
老道把怪物扔到一边,把脏了的手在他的道袍上抹了几把,算是洗手了。这时惊魂未定的众人围住了老道,刘喜财也恭恭敬敬的来到老道面前,他现在才知道,这个脏兮兮的老道是个世外奇人!
“这位道长,这是个啥鬼怪啊,咋这么吓人呢?”孔大爷问老道。
“这是成了气候的尸鹞子,下身有残疾的人死后最容易变成这种恶鬼,也算是较为嗜血的鬼怪了,专以吃人尸体来供它修行,一旦吃够一定数量的尸体,就会变成厉鬼,到那时就不好收服它了。”老道淡然说道。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不住的点头,老道却是一拉我的胳膊,说:“小兄弟,我救了你一命,请我到你家吃顿便饭如何?”
还没等我说话,刘喜财赶紧对老道献起了殷勤,“道长,刚才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在我家吃吧,我给您准备最好的饭菜。”
谁都看得清楚,刘喜财今天家中怪事不断,好不容易碰到这样一个高人,当然不愿放过,拼命的想讨好这个老道。可老道却没买他的帐,摇了摇头。我赶紧说:“道长,你救了我一命,我理应报答,那就跟我去我家吧。”
老道听了满意的一笑,“孺子可教也。”
我带着这个老道往家里走去。到了家,跟老妈说了在刘家发生的惊险一幕,老妈一听也吓了个够呛,热情的招呼老道坐下,去厨房准备饭菜去了。
老道见屋子里就我跟他两个人,神情开始严肃起来,问我道:“你跟我说实话,家里最近有什么怪事情发生么?”
我一愣,没想到这老道突然问这么一句。我现在家里何止发生怪事,我都活见鬼了我!
我结巴了半天,还是没跟这老道说实话。现在我不知道这老道的深浅,我如果跟他说小莲的事,弄不好这老道出于职业需要,就要把小莲也超度了也说不定。小莲她那么猛,我估计这老道还真不是她对手,到那个时候小莲再记恨上我,我可就惨了。
想到这里,我说:“没,没啥怪事,一切都正常。”
老道忽然冷笑起来,一拉我的手把我拽了起来,拉着我就往小莲住的屋子走。进了屋子,老道用手一指,说:“这屋里有鬼气,而且是很凶的那种!”
我偷眼看了看老道,见他站在那里稳如泰山,虽然外表脏乱邋遢,却是一身的仙风道骨,话说的也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我心想这老道可真有两下子,小莲今晚没在家住,他却能看到这屋子里有很凶的鬼气,看来想瞒也瞒不过去了。
我只好点点头说:“道长,这屋里确实住过一个女鬼,不过”
我刚想替小莲解释解释,告诉这老道小莲其实是个苦命鬼,有着很惨的身世的,却没想到老道一摆手拦住了我的话,“我看你还想替她遮掩,知不知道你现在处境很不妙,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呢?”
我听了心里直发毛,知道这老道绝非等闲,他说的话自有一定的道理,家里住着一个女鬼,这事想想确实挺悬的,一个不留神便死无葬僧地。虽然小莲说她一百多年前被人害得挺惨,听她话里的意思,我的前世跟她还有过那么一段暧昧,但她毕竟是个女鬼啊,无凭无据的我当然不能轻信她的鬼话了。
当然了,我也不想伤害小莲的,如果这老道能帮我把这件事和平解决了,最好是劝小莲别再缠着我,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问老道,“道长,依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做?”
老道神情严峻,说:“这个女鬼非同一般,是个修炼多年的猛鬼,道行不浅。贫道也是云游至此,见河龙村的上空鬼气阴森缭绕,知道这里出了凄厉猛鬼,这才进村察看。依我之见,你现在应该配合贫道,共同把这个女鬼除掉方为上策。”
我一听这话,连连摇头,“道长,有没有别的方法了,要不然你跟她谈谈,让她离开我家别再纠缠我也就是了。”
老道哈哈大笑,说:“你这娃想的倒是轻松,此猛鬼既然来找你,定是有缘由的,你以为凭着道爷我几句话,就说得走她么?”
老道说完,把手伸进他的破道袍里,掏出几张写好的符咒,上面诡异的符号我一点也看不懂。只见老道把一张符咒贴在了这间屋子的门框上,带着我走到院子里,又在大门的两侧各贴了一张符咒。
“她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老道问我说。
“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她说有和尚念经,她听了受不了。”
“我还有事,明晚再来你家。你切记,千万别把符咒弄掉了。”老道说完,推开门就往外走去。
老妈做好了饭菜正端了进来,见老道要走,说:“道长,吃完饭再走啊!”
老道头也不回,萧索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回到自己的屋里,躺在炕上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碰上这个手段高强的老道,到底是福是祸。老道贴的那三张符咒,肯定是对小莲不利的,等她回来看到我勾结外人害她,还不跟我翻脸?想出去把那三张符咒都撕下来,但一想老道临走时叮嘱我的话,还是忍住了。我心中默念着,小莲啊小莲,你可千万别怪我,我只想你离我远点别缠着我而已啊。虽然按你的话说,我前世好像跟你相爱过,可现在你是鬼我是人,咱俩不可能在一起的啊!
我越想这些,心里越七上八下的,也没心思吃晚饭,躺在炕上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十章 画符捉鬼
一觉醒来已经上午八点多钟了,一连几天精神都高度紧张,昨驼于睡了个好觉。我现在最关心的事就是小莲回来了没有,走到她住的屋子一看,还好,她没回来。
这时刘喜财家已经开始给刘根贵发丧出殡了,照理说尸体至少要放个三天再发丧,但是接连出了不少乱子,刘喜财已经身心疲惫,只想着让他儿子早点入土为安,一大早就雇了辆“小解放”货车,拉着刘根贵的尸体去县城的火葬场火化了。
孙婆子也不出来给大伙讲鬼怪故事了,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她一双小黄眼珠总是盯着我家的方向看,直觉告诉我,孙婆子应该知道小莲是怎么回事。
整个河龙村现在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村民们都在议论纷纷,说刘根贵死的蹊跷,还从没见过这种死法的。也有人说肯定是刘家祖上没干好事,刘喜财这人也挺为富不仁的,这是老天爷开眼了,刘根贵落得这个下场是报应。
只有我最清楚刘根贵是怎么死的,看着那老道给家里贴的三张符咒,我多希望小莲别再回来找我了,我就是个山野村夫,可经不起她这么折腾。
这一天我都在煎熬中度过,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我更加心乱如麻。因为小莲很有可能今晚回来,那个老道临走的时候也跟我约定,今晚过来收服厉鬼。
天一黑的时候我就把大门锁好了,我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但这样做多少可以自我安慰一下。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心想是不是小莲听到点风声不回来了?那可就太好了,不然的话她回来看到这些符咒,还不把我当“大黑”那样放了血啊!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的心却是备受煎熬。山村里没有什么娱乐可言,睡觉都早,现在老妈已经睡着了。我一个人躲在黑暗的屋子里,不时的向窗外望着,也不知道今晚是吉是凶。
窗外月光惨淡,秋风瑟瑟,不时的刮起一些柴草叶子,偶尔听到几声野猫叫,听得人心里渗得慌。就在我提心吊胆的缩在屋子里的时候,忽听大门被敲响的声音,“咚咚咚咚”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莫非是小莲回来了?又一想不能,小莲进院子根本不用走大门,飞都飞进来了,那一定是那个老道来了。想到这我轻轻推开房门,来到院子里准备开大门。
“谁呀?”我冲大门外问道。
“是我,昨天来的道人。”
我一听果然是他,心里平静了不少,把大门打开,见这个老道还是跟昨晚一个装扮,一身破旧道袍被秋风吹得迎风飘舞。
“道长,快请进来说话。”我拉着他进了院子,小声对他说道:“我老妈人胆子小,一会咱们轻点,千万别惊醒了她。如果她醒了问起,你千万别说我家里有女鬼啊!”
老道微微一笑,“咱们进屋说。”
我把他让进屋里,给他倒了杯热水。老道也不客套,端起来喝了一口,问我说:“家里可有陈年的糯米?”
我摇了摇头,“没有。道长,你要这东西干啥,回去熬粥喝么?”
老道脸一沉,说:“你还真把我当要饭的了。一会那女鬼回来,糯米能派上用场,不过既然没有也就罢了,黑狗有么,一会她回来,取点黑狗血对付她。”
我一咧嘴,“道长,黑狗以前有,前两天被这女鬼弄死了,拿狗血洗澡了”
“什么!”老道一听脸色顿时一变,在炕上坐不下去了,起身在屋子里背着手来回走着,神情很是严峻。
我心想这老道什么毛病,听到小莲杀了黑狗咋这么大反应呢。等了好半天,老道才开口说道:“事情不妙啊,你家来的这个女鬼,连黑狗血都不怕,看来她已经修炼到一定气候了,是个猛鬼啊!”
我一听倒没觉得有啥惊讶的,小莲确实很猛,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且不说杀大黑时手段毒辣,刘根贵眼睛里的黑虫子都是小莲养出来的。
老道没再说什么,取出专用的纸笔,专心伏在炕上画了几张符咒,画好之后放在怀里,静静的呆在屋里观察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不见小莲回来。我心想可能小莲修行多年,知道回来有危险,今晚不会回来了。可是看见老道胸有成竹的一切准备就绪,好像他很肯定小莲今晚会回来的样子。我心中默默祈祷,盼着小莲就此别再回来找我了,这样的话,她好,我也好。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多数的时候都会违背人的意愿。晚上十一点钟左右,一个身形高挑、面容秀气的“女孩”走进了大门,还是穿着件粉红色衣衫和蓝色牛仔裤,轻盈得像脚不沾地一样,我一看心猛的收紧了,进来的正是小莲。
老道一见小莲走进来,一双黑黑的眼珠顿时精光四射,紧紧的盯着她。小莲一进大门,好像觉察出有什么不对,正当她想回头看一眼时,老道昨晚贴在门两侧的符咒忽然喷出两道闪电般的亮光,径直向小莲身上击去。
小莲身形电转,拼力想躲开这两道亮光,可是为时已晚,被结结实实的击中,她痛苦的惨叫了一声,这叫声跟她平时悦耳的声音截然不同,凄厉的声音听着很是刺耳。
她痛苦的蹲在了地上,抻出手捂住被亮光击中的后背,惨白的小脸很是哀怨。那两道符咒继续发出亮光,到最后竟是形成了一道光圈,把小莲整个身体罩在里面,令她动弹不得。
老道一见时机已到,闪身从窗户跃出,跳到院外,动作利落的没话说,只是他穿的那件破道袍太过宽大松散,竟把我家窗台上的一盆花兜到了外面,“叭”的一声摔了个稀烂。我心里这个骂,心说你这老道,装什么武林高手啊,从门走能累死你啊?
我赶紧从屋里走到院子里,现在我对这老道也挺不放心的,跳个窗户都拖泥带水的,能是小莲的对手么。要是他今晚摆不平小莲,那小莲一怒之下,就得把我俩摆平了。
此时老道已经到了小莲近前,见小莲被符咒所困动弹不得,老道长叹了口气,说:“你这女鬼,不好好投胎做人,偏要在此害人。你罪孽深重,贫道容你不得,现在就击散你的魂魄,免得你再贻害人间。”老道说着,伸出两指掐了个剑决,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突然把眼睁开,大喝一声便用两指向小莲的天灵盖点去。
我不忍再看,把头转过去,心里很不是滋味。看这老道画的符咒这么有效果,想必道法高强,这一下小莲肯定魂飞魄散了。不知为何,此时我竟然有点心疼起小莲来,想想跟她邂逅的这几天,她并未害过我,杀大黑血浴,也是情非得已,至于弄死刘根贵,虽说手段残忍了些,但刘根贵非礼小莲在前,也算自作自受了。
正当我以为小莲必定魂飞魄散的时候,忽听一声巨响,“呯”的一声吓了我一跳,我睁开眼一看,小莲此时已经挣脱开光圈的束缚,跟老道打斗了起来,刚才的一声巨响就是她俩对掌发出的声音。
一人一鬼,在院中打的好不热闹。我真怕这种激烈的打斗会吵醒了四邻,那我家在河龙村可就出名了。现在最担心的是老妈,她要是被惊醒了,看到这一幕还不吓个好歹的啊?
好在老道法力高强,小莲虽拼尽全力,最终还是被他制服。当老道把刚才新写好的一张符咒贴在小莲的额头上时,小莲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里滑出两行泪水,看的我心里酸酸的。
老道见到这一幕也是惊讶无比,自语道:“贫道一生收服厉鬼无数,却没见过这等怪事,真是不可思议”说完,他没直接把小莲的魂魄打散,而是把她从地上抓起,带进了屋里。
第十一章 惨绝人寰的往事
我赶紧跟着老道进了屋,看着小莲被他提在手里,身子软绵绵的一动不动,我心里不禁开始愧疚起来,小莲说过,她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我的前世跟她相恋过,我跟她在一百多年前,都被人害得惨不可言。她来找我再续旧情,而我却协助这个道士对付她,我算什么男人啊?
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小莲,虽然她只是个女鬼。但女鬼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不如鬼的恶人还少么?至少小莲重情重义,不忘前世旧情来找我。想到这里我心如刀绞,真后悔当时没有把这老道赶出家门。
老道进了屋后,把小莲往炕上一摔,他搬了把凳子坐下,打量着炕上一动不能动的小莲。
我现在真想冲过去把小莲额头上的符咒撕下来,再把老道赶走,然后告诉小莲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可是正当我鼓足勇气想走上前去的时候,小莲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这位道长,在你让我魂飞魄散之前,能先听听我心中的怨恨么?”小莲侧身躺在炕上,声音微弱,看得出她额头上的符咒把她制得不轻。
老道点点头,“贫道还是第一次见到鬼流眼泪,我料你必有天大的冤屈,不然的话,贫道早把你的魂魄打散,让你在世上彻底的消失了。”
小莲强打起精神,她说:“等我把心里的话都说完,再跟四狗哥说几句话,就任由道长你处置吧。”
老道听了,好像也来了好奇心,说:“那你快说吧,说完我送你上路。”
我听了小莲的话心里暖暖的,她都到这绝境了心中还对我念念不忘的,我的眼睛里有了沙子吹进的感觉。听老道说要送她上路,我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杂毛老道,我送你大爷上路啊,今晚你要敢动小莲一根汗毛,我就跟你拼了!
小莲用一双忧郁的清澈眸子望了望我,终于开口讲述了那一百二十七年前惨绝人寰的往事。
一百多年前,正是清朝末期,河北保定有一个叫秦家寨的山村,小莲和我的前世,都生活在这个村子里。
我的前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郎中,凭着给人瞧病的手艺,倒也过得丰衣足食。小莲的家境倒是挺贫寒的,爹娘都是老实巴脚的本分人。我只比小莲大一岁,又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彼此早有爱幕之意,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在那个封建年月,即使男女之间两情相悦,也要顾忌着身后的流言蜚语。我和小莲一直都保持着距离,不敢走的太近,怕招来闲话。
秦家寨的族长叫秦怀仁,由于秦家在当地是个大家族,他又有一定的领导能力,据说年轻的时候还考中过秀才,所以被公推为这里的族长。秦怀仁有一个女儿,叫秦香娆,长得如花似玉妩媚动人,却有着一副蛇蝎心肠。她这个人妒忌心特别强,但凡见到长得比她漂亮的姑娘,她都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秦香娆不仅心肠歹毒,还仗着她爹是族长,在村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她也是一个放荡淫浪的女人,本来她已经嫁到了村里一个张姓人家,但还是跟她的表哥狗扯羊皮,经常做些苟且之事。她的表哥也住在秦家寨,两个人明铺夜盖俨然一对夫妻,秦香娆的丈夫忌惮秦怀仁是族长,虽然明知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却不敢发作,只能暗气暗憋。
那时候小莲正值青春年华,长得更是如出水芙蓉般,秦香娆的表哥是个花中的魔鬼,早就对小莲垂涎三尺。一天傍晚,小莲刚给病重的娘进山采药回来,在村口遇到了秦香娆的表哥,这畜牲一见小莲便兴奋得不行,见四处无人,抱住小莲就开始动手动脚的。小莲拼死反抗,大声呼救,最后被两个刚回村的村民发现,把他俩带到了族长秦怀仁家。
秦怀仁一见是自己的亲外甥,问清了缘由后,这老家伙动了私心,劝小莲把这件事不了了之就算了。那两个村民也都姓秦,自然向着秦怀仁说话,也都一起劝小莲别把事情闹大。小莲考虑到这种事说出去挺丢人,也就答应了。
可是事情远没这么简单,秦香娆这天正好在娘家住,家里闹吵吵的,她也披好衣服来到这里,想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她一见小莲就气不打一处来,小莲的美貌她早就恨得不行,一听说她的姘头表哥调戏小莲被人抓住,对小莲更是痛恨了,诡计多端的秦香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她表哥说:“表哥,是不是小莲她勾引你?”说着紧着对她表哥挤眉弄眼使着眼色。
她的表哥一愣,很快明白了表妹的意思,附和着说:“是啊,我走到村口时遇到小莲,这丫头非说喜欢我,要嫁给我。”
秦香娆接着说,“那她跟你以前有没有过男女之事?”
她的禽兽不如的表哥撒起谎来脸都不红,“在村里的柴草垛,她跟我做过几回风流快活的事儿,不过那都是她勾引我的,不是我主动的。”
小莲听了又急又恼,脸一直红到了脖子,连声解释着,“不是,不是这样的”
秦香娆冲上来就连扇了小莲几个耳光,嘴里大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婊子,秦家寨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见我表哥长的英俊,你这狐媚子就勾搭,看今天怎么处置你!”
说完,秦香娆到他爹秦怀仁面前,说:“爹,这种下贱的女人,按咱们秦家寨的规矩是要浸猪笼的!”
秦怀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谁是谁非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这老家伙脸上带着坏笑,对屋里的人说:“你们都出去吧,今晚的事不要跟外人提起。”
族长的话很有份量,秦香娆和她的表哥、还有那两个秦姓村民都退了出去。秦怀仁来到小莲面前一阵淫笑,说:“小莲啊,你做下这种不光彩的事,是要浸猪笼的。长得这么俊俏,还真挺可惜的,嘿嘿嘿”秦怀仁说着,用手托着小莲的下巴,笑淫淫的盯着小莲的脸。
小莲一把推开秦怀仁的手,大声说:“不是这样的,是香娆姐的表哥调戏我,她们一起冤枉我!”
秦怀仁脸一沉,说:“死丫头,实话告诉你吧,要想活命的话,就做我第四房小妾,我保你没事。不然的话,哼哼,叫你浸猪笼,身败名裂!”
说着,秦怀仁狠狠的盯着小莲,等她给答复。
小莲宁死不从,不管秦怀仁怎么软硬兼施,小莲就是不答应。最后秦怀仁恼羞成怒,命人把小莲先关起来,等明天召集村民宣告小莲的“罪状”,再把小莲浸猪笼。
第二天一早,秦怀仁就把村民都召集起来,当众把编好的谎话跟大伙说了一遍。那两个秦姓村民也在秦怀仁的授意下,当了他的证人。可怜的是小莲,她的嘴被堵的严严的,想辩解也是不可能。她的爹娘急得哭天抢地,可又能怎么样呢?在那个年月,这偏远的秦家寨简直就是世外王国,族长有着生杀大权,想弄死谁就能弄死谁。
我当时就在人群里,说什么也不相信小莲会跟秦香娆的表哥“通.奸”,这时小莲已经被装进了“猪笼”里,准备把她浸到河里活活淹死。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姑娘就这么死去,冲到小莲面前,就要救她出来。
可是秦怀仁的族人却一拥而上,对我一顿拳打脚踢,我气愤难当,破口大骂秦怀仁不是东西。这下可惹来了杀僧祸,秦怀仁恼羞不已,命人拿木棍打断了我的手脚,把我扔下了山崖。
我跟小莲是真心相爱的,她见我惨糟毒手,万念俱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冤枉个通.奸的罪名,更让她觉得生不如死。最后,在秦怀仁的指挥下,装在猪笼里的小莲被投入河中,活活淹死。
在一旁观看的蛇蝎美人秦香娆,却是笑得花枝招展,连连拍手称快。
第十二章 泪洒今生
小莲死后,秦香娆每晚都会做噩梦,总是梦到小莲化为厉鬼向她索命,把她折腾得惶惶不可终日。
秦怀仁得知这一情况后,请了个法术高强的道士,此人姓周,为人奸诈凶恶,为了钱财可以置良知于不顾。他拿了秦怀仁的重金酬谢后,按照秦怀仁的要求,对小莲实施了更加残酷的迫害。
姓周的恶道自创了一门邪术,就是把死去的人整张皮剥下来,制成一面人皮鼓,这样这个人的魂魄便会被困在人皮鼓中,永世不得超生。秦怀仁把小莲的尸体强行扣下,不让她爹娘取走,叫姓周的恶道施法。
恶道把小莲的人皮剥下后,制成了人皮鼓,又用法术施法七天,把小莲的魂魄拘在了人皮鼓里,带着人皮鼓走了。据说这人皮鼓制成后,这恶道可以拿来当法器,只要人皮鼓一敲,他就能聚拢许多孤魂野鬼为他所用,做尽坏事。
从此以后秦香娆再也没做噩梦,秦家寨依旧跟平常一样,只是我和小莲的家人,都痛断了肠。
数十年后,姓周的恶道病死。小莲的怨气太重,在人皮鼓中积聚了数十年,她的魂魄终于逃出了人皮鼓。她本想夺回她的人皮,因为没有皮,她就没办法转世投胎,无奈周恶道的后人继承了他的道法,法力高强,又对这面能号召野鬼为之所用的人皮鼓格外看重,所以小莲几次想夺取过来都没有成功,还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
转眼一百二十七年过去了,这期间小莲一直做着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此时她已经修炼得有些道行了,不但有了她生前的肉身,就连相貌都和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还可以白天黑夜都以人的面貌出现。虽然她的肉身跟一百多年前一样漂亮,但却是一具冰冷的肉身,没有一丝温度。
小莲始终没忘旧情,这些年一直苦苦寻访我,当她历尽艰辛探知我已经转世投胎,投生在东北的这个小山村里时,小莲满心欢喜,不远千里跑来见我,因为在她的心里,除了对害她的那些恶人的切齿痛恨,还有对我的念念不忘
小莲侧躺在炕上回忆着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的泪水流到了我家的炕上,弄湿了放在一旁她临走时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听着小莲泣血般的诉说,我仰起头,泪水如开了闸的洪水般肆意流淌,这一夜,我流干了一生的泪。
一向驱鬼伏魔心如铁石的老道,静静的在一旁听着,默然不语。小莲把话说完了,屋子里静静的,仿佛这屋子里全是鬼,没有人。
沉默了不知多久,小莲气息微弱,看得出她已经被额头上的符咒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强忍着诉说了所有的不幸,她仿佛轻松多了,深情的凝望着我,说:“四狗哥,我去了,你要好好照看自己,如果有缘,你我还能有来世的话,小莲愿做你的新娘!”
听到这,我的心有如翻江捣海一般,再也难捺心中悲凉和男儿的柔情,我已彻底控制不住我自己,冲到小莲的近前一把抱住她的冰冷身子,大声说道:“可是你没有你的人皮,你不能转世投胎了,我们还能来世再见么!小莲,我不要你走,我要你做我的猛鬼新娘!”
小莲目光温柔的望着我,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动人的明媚双眼,“四狗哥,有你这句话,够了,小莲是幸福的,我今晚真的很开心”
我猛的转过身子,双手紧紧抓住老道的脖领子,死命的摇晃着他,“道长,道长!你快点救她,我不要她魂飞魄散,我要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老道早就被小莲和我前世的遭遇打动,见我这么冲动,他赶紧说:“四狗,别激动,我救她就是,你放心,还有救”
我一听放开了他,“道长,求你了,快点”
老道也不怠慢,伸手把小莲额头的符咒撕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叼咕了好半天,最后把那张符咒用火烧了。对我说:“放心吧四狗,她没事了。”
我扑到小莲面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冰凉冰凉的,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我却顾不得这些,只是紧紧的抱住她。
“小莲,你我生死一处。”
小莲用力的点点头,“四狗哥,我早就盼着有这一天了”
老道这时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从又脏又破的道袍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破书递给了我,“四狗子,这是我不传之秘,今晚送给你。贫道今晚算是破了规矩了,有鬼不除,不知道祖师爷会不会怪罪。今日赠你这本书,你若是有缘习成,就算我为本门收下一位传教弟子,也算将功补过了。贫道继续云游,望你好自为之,有缘我们自会再见。”老道说完,长袖飘飘,头也不回走出门去。
我放开小莲,准备出去送送这老道,可我刚走到院子里,老道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看来高人就是高人啊,连走路都来无踪去无影的。”我心中感叹着。
回了屋,我把被褥铺好,把虚弱的小莲扶到被窝里,她现在很疲惫,虽然有好多话想跟她说,还是忍住了,我把灯关好让她早点休息,返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想不到我跟小莲还有这么一段凄惨的过去。我回想着小莲的一颦一笑,心想小莲现在最大的愿望恐怕就是能找回她的人皮转世投胎了,也有可能舍不得我不愿投胎。但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她把那面人皮鼓夺回来,那可是小莲的皮呀!
还有前世害得她和我这么悲惨的那些恶人,我要是知道他们今生投胎在哪里,一定报此大仇不可!
胡思乱想着,我拿起老道给我的那本破旧的书,书皮上没有名字,翻开书一看,跟天书没什么两样。都是些诡异的符号,跟老道画的那些符咒上的差不多。看了半天看不懂,我把书合上,心想这一定是老道的一身绝学所在了,日后若是看得懂,一定好好研习一番。
我把这本破书放在我的衣柜里,回到炕上准备睡觉。平静的生活被小莲的出现一下子打破,连日来虽然有点身心俱疲,却还是觉得很充实。每个人的人生恐怕都渴望一抹精彩来调剂,尽管这精彩带着些许悲情.色彩。
一直到后半夜我才睡着,这一晚我做了很多千奇百怪的梦,梦境中小莲忽而跟我在田间地头嬉笑玩耍,忽而又离我而去,让我怅然若失,在梦幻的沉浮中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我想我跟小莲的今世相逢,就应了佛学中的因果吧。
第二天醒来后,老妈跟每天一样做好了饭菜招呼小莲和我吃饭。昨晚发生的一切,老妈一点都不知情,小莲来我家里好几天了,我看得出老妈现在有些不解,这姑娘咋还不走呢?
刘根贵的死在河龙村震动不小,事情过去了两三天了,笼罩在村民们心头的阴霾也渐渐散去,小小的河龙村也恢复了以往的安宁祥和。这一天老爸也从城里回来了,家里正在秋收,虽然城里的事情没有处理完,他还是急着赶了回来。
老爸回来也是吃惊不小,小莲来我家近一个星期了,除我以外,所有人都会认为小莲这个漂亮姑娘来历不明,不知底细。不过还好老爸是个通情达喇人,见小莲端庄大方很是懂事,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奇怪这个姑娘看起来是城里人,长得又这么好,咋会相中我这个土包子。
家里有头老黄牛,每年秋收的时候,都用牛车往家里拉玉米。地里的庄稼都割完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把玉米掰下来装车拉回来。想想这事我还得感谢小莲,要不是她那晚找了她的“好姐妹”们帮忙,我还不知道要割几天。
老爸赶着牛车准备出门,我坐上了牛车,小莲也执意要跟着去帮忙,见拗不过她,我便答应了她。我心里明白,小莲是想陪在我身边,哪怕是跟我一起去地里干活。出了门走到村口,还是一大群闲人在那东拉西扯的聊着天,孙婆子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是改不了了,在那给大伙讲一些奇闻异事。
当马车路过孙婆子身边时,孙婆子先是跟老爸寒暄了几句,忽然一对小黄眼珠盯在了小莲的身上,我能明显看出这双眼睛里的怨恨,心中不免疑惑,孙婆子咋对小莲这么恨之入骨呢,看这情形,分明就是仇人相见啊!
马车出了村子到了没人的地方,小莲在车上悄声跟我说道:“四狗哥,刚才那个老婆子盯上我了,恐怕在我身上又要出乱子”
第十三章 定亲
听了小莲这话,我不由得替她担心起来。在我的印象中,河龙村这个小山村里,绝大多数人还都是很善良纯朴的,可是自打得知了小莲和我的前世在一百多年前的遭遇,我第一次开始对人心的险恶有了畏惧,人整人,是能整死人的。
小莲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看孙婆子那怨毒的眼神,还真有可能会对小莲不利。我不禁开始为小莲担心起来,孙婆子整天神神秘秘的,像个神婆一样,她要是盯上了小莲,还真是个大麻烦。
“孙婆子为啥要盯着你啊?”我在牛车上小声的问小莲。
“可能她知道那些黑虫子是我弄出来的吧,要知道她哥孙半仙脸上掉了一大块肉,她能不恨我?”小莲小声说着,怕被我老爸听到,就没再说什么。
我一想也是,孙婆子自从第一眼看到小莲,就举止怪异的很,每当看到小莲时,她的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整个河龙村除了我以外,她也知道小莲的秘密。
农村收玉米这个活儿,是非常枯燥辛苦的,没下过庄稼地的人很难想象。小莲这时俨然成了我家的一名成员,更难得的是,她干起活来一点都不比我慢。老爸看在眼里也暗自称奇,他万没想到一个城里闺女竟然能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
一直在地里忙到傍晚,这才收工回去。吃过晚饭后老爸跟老妈闲聊,谈到小莲的时候老爸说:“看来这闺女好像对咱家狗子有点那意思,咱狗子也奔二十的人了,也该给他娶个媳妇了。老婆子,你看小莲这孩子咋样?”
老妈说:“这闺女好是好,只是人家是城里的,能相中咱这农户人家么?她对咱狗子好,可能是小孩子一时冲动,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再说,就算她同意,她爹妈也不能同意这门亲事,我看这事没戏。”
老爸听了点点头,觉得老妈这话在理,“你不说村西头的王大姐找你说好几回了么,说要把咱村的田妞给咱家狗子介绍,我看田妞这孩子挺本分能干,狗子要是能娶这么个媳妇,可也就行了。”
“这不是等你回来拿主意呢么,王大姐都跟我说好几回了,既然你同意,那明天就让王大姐安排四狗和田妞相看相看,没准儿还真能成。”
没过两天,地里的活都忙完了,村西头的王大娘还真就把田妞领到我家相亲来了,田妞的父母也跟着一起来的。我之前一点都不知情,我跟田妞是从小一起玩大到的,男女之间太过熟悉了,很难产生爱意的。我一见今天这阵势,又是媒婆又是双方父母的,整的还挺正式隆重,真是骑虎难下。心里不住的埋怨着老爸老妈,你们倒是跟我商量一下呀!
面子上还是得过的去,我虽然心里不愿意,也不好发作。看得出田妞还是对我有那么一点意思的,一直在炕沿边上坐着低头摆弄着衣角,脸上还有点小兴奋。只是偶尔瞧到小莲时,田妞的表情会很不自然,对小莲很是抵触。
小莲这么冰雪聪明,当然清楚田妞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她默默的回了自己屋里,把门关上再没了动静。我心里这个着急,心说没事给我添什么乱啊,我对田妞一点感觉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儿。
这些天小莲住在我家里,这件事在整个河龙村传得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要不是老妈跟王大娘说我跟小莲什么关系都没有,王大娘今天也不会带着田妞过来相亲。谈唠了一阵后,王大娘偷偷把我叫到外面,问我说:“狗子,田妞这姑娘人好,干活也是一把好手,你看这事咋样,别不好意思,跟大娘说,相中没?”
我连连摇头,“大娘,我把田妞一直当妹妹看,我不同意。”
王大娘见苦劝了我半天,也没啥效果,无奈转身进了屋。
这场相亲失败了,可是却没有彻底结束,老爸老妈没少了劝我,王大娘更是三天两头的跟我说这事,弄得我不胜其烦。最后实在没办法,我跟小莲说,我要跟她定亲!
可能在常人看来,我这个决定无疑是疯狂的。但对于我来说,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辈子非小莲不娶,哪怕她是个女鬼。
小莲见我竟做出了这么荒唐的决定,一开始很是开心,随后黯然说道:“四狗哥,你对我的情意小莲心领了,只是我是鬼你是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紧紧抓住小莲的手,说:“小莲,我不在乎这些,就当我们把前世未尽的爱情进行下去吧!”
小莲经不住我的劝说,终于答应了下来。可是难题来了,相亲的话,小莲的父母不到场,总是不成体统的。当我把这个顾虑告诉小莲后,小莲呵呵一笑,说:“这个好办,四狗哥,你给我找纸笔来。”
我找来了纸笔交给小莲,只见她用笔在纸上画了一对中年男女,穿着打扮很是讲究,一看就是有钱人。随后又在纸上画了一辆奥迪A6L,还别说,小莲真挺与时俱进的,看来她这些年没少在城里转,奥迪车都画得出来。画好后,小莲把这张纸收好,对我说:“准备好了,你跟你爸妈说,明天我的家人就能到河龙村。”
我苦笑着说:“小莲,你搞什么名堂啊,你哪有什么家人,这画在纸上就是家人啦?”
小莲一笑,说:“四狗哥你别多问了,总之相信我就是了。”
我一听好吧,就去找老爸老妈,跟他们说我要跟小莲定亲的事。他们听了很是意外,一听小莲已经给她家里打了电话,她的父母明天会来,又觉得这事也挺靠谱的,能大老远的赶到河龙村来,说明人家很有诚意的。
第二天上午,老妈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就等着小莲的“父母”到家里来。我心中忐忑,心想十有八九没戏,小莲在这世上哪有什么亲人,这不扯淡呢么。
可是正当我灰心丧气的时候,村口却开进了一辆崭新的黑色奥迪A6L,在我们这个闭塞的小山村,还真没开进来过这种上档次的好车。在外面的村民看到这一幕,都很好奇的在路旁指指点点,猜测着这车是去谁家的。
车子径直开到了我家院子,从车上下来一对中年男女,看样子都四十多岁的样子。男的西装革履很有派头,女的更是衣着时尚雍容华贵,两个人下了车,手里还拎着不少礼物,向屋里走来。
我一看吃惊非小,想起昨天小莲画在纸上的东西,不仅这奥迪车跟画中的一致,就连这对男女都跟画中的一模一样!
我心中默念,小莲啊小莲,你可真行,今天算是让你四狗哥开了眼界了。
老爸老妈赶紧接了出去,把这对男女接进屋里。小莲也和这对男女打了招呼,这女的还一个劲的叫小莲“乖女儿”,真是毫无破绽。
中年男人跟老爸侃侃而谈,聊得非常融洽。老爸老妈见人家小莲的家里人很同意这门亲事,当然也就没意见,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这对男女在我家吃过中午饭后就告辞离开了,临走时那女人说既然小莲不想回家,就让她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也好让她跟四狗好好处处。
老爸老妈自然非常高兴,我跟小莲定亲的事很快传遍了河龙村,村里人都说这四狗子的狗命还真好,能跟那么漂亮的城里姑娘定了亲,还有人说四狗子的老丈人一看就有钱,那辆轿车恐怕要值不少钱的。
一时之间,我成了河龙村的风云人物,有人羡慕有人眼红,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小莲是个女鬼,还是个道行不浅的猛鬼,画在纸上的东西都能用来施障眼法。如果他们知道这些的话,肯定把他们雷得外焦里嫩。
我沉浸在幸福之中,本以为能和小莲就这样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生活下去,可惜天地不仁,难遂人愿,接下来发生的事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的。
第十四章 恶道周福轩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还真被小莲猜中了,孙婆子之所以这么恨小莲,就是因为她哥孙半仙被小莲养的黑虫子重创。
孙婆子这人古怪归古怪,却跟她哥哥孙半仙有着非同一般的兄妹感情。孙婆子幼年时父母双亡,她跟他哥孙半仙相依为命,吃了不少苦。后来孙半仙得道做了出马仙儿,还能“走黑功”驱鬼救人,渐渐的日子好了起来。孙婆子也嫁到了河龙村,只可惜三十几岁就成了寡妇,没儿没女的她一直到现在都一个人生活着。
她整日神神叼叼的,这跟孙半仙的影响有很大关系。孙半仙自打救刘根贵那天自己割了脸上一大块肉后,就仓皇的回家养伤了。凭孙半仙的眼力,早就看出了刘根贵的死是我家的那个“东西”所为,还劝诫孙婆子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
但孙婆子脾气犟得很,她认准了一条道就能走到黑。现在她看到小莲就恨得牙痒痒,一心想着给她哥哥报仇血恨。
孙婆子知道凭她的能耐根本斗不过小莲,听孙半仙的口气,好像对小莲也是十分忌惮,这些天思来想去,孙婆子终于计上心来,这一天她到了刘喜财家。
刘家正处在悲恸之中,刘喜财两口子就刘根贵这么一个儿子,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活蹦乱跳的大儿子说死就死了,还死得那么惨。刘喜财觉得万念俱灰,终日感叹自己不知做了什么孽要得这样的报应。见孙婆子来了,刘喜财两口子正好有个可以诉苦的人,喋喋不休的跟孙婆子诉说不幸。
“老刘,你不觉得你儿子死的蹊跷么?”孙婆子转动着一双小黄眼珠,问刘喜财。
刘喜财一愣,随即点点头,说:“孙大姐,咋不蹊跷呢,哪有眼睛里无缘无故生那么多黑虫子的啊?还有,根贵手上的皮肉都没了,好端端的那手上咋就一点肉都没了呢?我都寻思了,这里面肯定有啥说道,邪乎啊!”
“是啊孙大姐,你没问问你哥,俺儿子到底是啥东西给害的啊?”刘喜财老婆在一旁接过话来。
孙婆子一咬下嘴唇,说:“咱都乡里乡亲的住这么多年了,我知道点啥就得告诉你们。其实害根贵的东西,就在咱村子里!”
“啥?孙大姐,你把话说明白点,到底啥东西害了俺儿子?”刘喜财急切的问道。
“害你儿子的是个厉鬼,就在严四狗子家里住着。你没听说严四狗子定亲了么,毛病就出在他那个未婚妻身上!”孙婆子瞪着小黄眼珠说道,说完这些话后,孙婆子长出了一口怨气。
“孙,孙大姐,没啥证据咱可不能瞎说话呀!”刘喜财不敢相信这一切,结巴着说道。
“老刘,你挺聪明个人,咋就不好好想想,一个那么水灵的大姑娘,家里还那么有钱,会看上严四狗子那样的?再说这个叫小莲的来历不明,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浑身冒凉气。那天在村口,根贵用手拍了小莲屁股一下,说了句不中听的话,第二天根贵就出了事儿,你说不是她干的又会是谁?再说了,我哥也说毛病就出在严四狗子家,我哥是什么人,他说的话会有错?”孙婆子说起话来吐沫横飞,把刘喜财两口子说的一愣一愣的,不得不相信她的话。
见刘喜财沉默不语,孙婆子接着说:“老刘,这个仇咱非报不可,但是那个叫小莲的妖孽实在不好对付,连我哥都说不是她的对手。为今之计,想报仇的话就得花钱请大孤山镇的周福轩道长来,他准有办法对付这孽障!”
刘喜财听了不住的点头,说:“对,就找周福轩道长!多亏你了孙大姐,要没有你告诉俺这些,俺儿子可就白死了。”
孙婆子把刘喜财胸中的邪火烧起来后,就回家去了。刘喜财现在怒火中烧,他现在就打算着豁出全部家当去,也要把小莲置之死地。孙婆子走后没多大一会,刘喜财就带了不少钱,去大孤山镇请周福轩去了。
大孤山镇是吉林省的一个边陲小镇,相对于临近大城市的镇子来说,属于比较闭塞的,我们河龙村就归大孤山镇管。
大孤山镇里最繁华的一条街上,一橦气派的三层小楼显得格外抢眼,墙皮上贴着洁白的瓷砖,楼顶上飞檐斗拱,正中的位置用上好的紫檀木雕刻着龙凤呈祥,一看便知这户人家家境颇为殷实。
在这橦气派小楼的三楼,周福轩刚净了手,此时他手执三根香,很虔诚的跪在太上老君的铜象前,嘴里不停的叼咕些模糊不清的东西。上了香后,周福轩站起身,准备到他家的地下室去干一件不可告人的勾当。
这时,他的儿子周人尧走了进来,一见他老爹又在烧香念咒的,周人尧心里顿时明白了八九。“爸,不是我这个当儿子的管的太宽,您老都五十来岁的人了,也得注意点身子骨儿了,这种好事也让我沾沾光啊!”长着一张刀条子脸的周人尧抱怨着说。
周福轩听了脸一沉,说:“你小子,一年没到头你处了五六个对象,哪天晚上你屋子里的小姑娘不浪叫得跟杀猪一样?你只顾着自己风流快活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老爹我?你妈死的早,你爹我又不愿意出去找鸡,咋的,地下室的那小丫头你还要跟我抢?”
周福轩越说越来气,本就黑黑的大脸瞬间变成了青紫色。
周人尧见他爹真火了,吓得一吐舌头,心中暗骂,这个老不正经的!
周福轩几句话把儿子镇住了,现在他有点精虫上脑,急不可待的向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里灯光昏暗,潮湿的空气里透着股发霉的气味,地面上更是脏乱不堪。地下室三十多平米的空间里,正中居然摆着一张双人床,不知内情的人闯进来一定会认为这家人有毛病,有三层楼不住,住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
这张双人床却是与众不同的很,床的四角处各有一条小手指粗细的铁链,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被脱得赤条条的,脸朝上躺在床上,她的手脚被这四条铁链紧紧的锁住,令她动弹不得。见周福轩进来,这少女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畏惧,绝望的哭泣说道:“求求你了大叔,放我走吧!”
周福轩得意的淫笑着,背着手围着双人床走了一圈,一双小三角眼贪婪的瞄向少女雪白的身子,说:“放你是不可能的了,得让道爷我爽够了,再把你炼成厉鬼替我办事,哈哈哈”
少女吓得魂不附体,拼命的叫着:“救命啊”
“叫破喉咙也没人能听到的!”
周福轩说着,再也控制不住兽.欲,三两下就脱光了身上的衣物,露出了一身肥膘。这少女看到了周福轩胸前黑黑的护心毛,恶心的赶紧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无助的抽泣着。
地下室里昏黄的光线下,一个禽兽趴在少女白嫩的身子上尽情发泄着野兽的欲望,沉重的喘息声和少女绝望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地下室都弥漫着罪恶和糜烂的气息。
当周福轩满足的从地下室里走出来时,早就等候在门外不敢进来的周人尧迎了上来,“爸,咱家又来生意了。”
“嗯。”
周福轩整理了一下衣服,随着周人尧一起去了一楼的客厅。
客厅里,刘喜财正焦急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见周福轩走进来,赶紧站起身,说:“您就是周道长吧?”
“是我,找我有事?”周福轩稳稳当当的坐下,立马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神鬼难测的高深模样。
刘喜财把他儿子刘根贵的遭遇跟周福轩讲了一遍,讲的是声泪俱下。最后刘喜财伸手掏出准备好的五千块钱递了过去,说:“周道长,您无论如何也得帮俺这个忙啊,俺儿子死的太惨了!害俺儿子的鬼东西,现在就在俺们村的严四狗子家里!”
周福轩打量一下面前的五千块钱,邪笑着说道:“你来之前,没人告诉你找我办事有啥规矩么?”
第十五章 人皮鼓
刘喜财一愣,心说啥规矩呀?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那日刘根贵半死不活的时候,孔大爷提起过周福轩这个人,说找这个道士出手,除了给钱外,还必须找个大闺女陪他睡一晚才行。此时见周福轩两眼色眯眯的,刘喜财心里明白了,他说的规矩一定是这个。
“周道长,您说的规矩是不是得给您找个黄花闺女啊?”刘喜财小心翼翼的问道。
周福轩轻轻咳嗽了一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刘喜财生怕周福轩不答应出手,说:“周道长,这大闺女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一时半会的俺上哪给您找去啊?要不这样,俺再给您加五千,一万块钱帮俺收了那鬼东西,中不?”
周福轩想了想,伸出两个手指头,“既然这样,我也不难为你,你出两万,这事我帮你解决。”
刘喜财寻思了一会,狠了狠心,说:“两万就两万,只要周道长把那鬼东西给除了,钱一分不差!”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周福轩把刘喜财送走后,跟周人尧笑道:“这人要是不活络,一辈子他也看不到后脑勺子。地下室那小丫头,咱从人贩子手里买过来才花四千块钱,这刘喜财愣说弄不到大闺女,哈哈哈”
周人尧的小刀条脸紧绷着,说:“爸,你可别大意啊,依我看河龙村的那个鬼可不简单,能养出那么歹毒的黑虫子来,恐怕道行不浅啊!”
周福轩听了哈哈大笑,把周人尧领到一间密室里,指着一面古旧的红漆鼓说:“你看,咱家有这个传家宝你怕什么?”
周人尧好奇的走到这面鼓前,他也不清楚这面鼓到底有什么用,只知道他爹把这面鼓当成了命根子,从不让他一个人进这间密室。周人尧随手在鼓上敲了敲,说:“不就是一面破鼓么,能有啥用”
还没等他说完,周福轩一把拉住他的手,厉声说道:“混帐东西,谁让你乱碰的!”
话音刚落,密室的角落里传来“嗷”的一声怪叫,一个身穿红衣披头散发的女鬼飘到了两人中间,头朝下脚朝上在空中悬浮着,长发及地,不停的转动着脑袋盯着周人尧的脸看,呲着阴森的大白牙冲周人尧不住的挤弄着眼睛!
周人尧被吓得魂飞天外,大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再看他的裆下湿漉漉一片,竟是被吓尿了。
周福轩赶紧手掐剑决,嘴里不住的叼念着咒语,那红衣女鬼晃荡了几下脑袋,忽然消失不见。
周福轩扶起了儿子,说:“现在知道这鼓的厉害所在了吧,这是咱先人留下的,这鼓可是一张美女人皮做的,只要一敲就能招来厉鬼相助咱们,不过不是你这种敲法。”
周人尧惊魂未定的点着头,“哦,哦。”
“地下室那小丫头,是个纯阴命,八字纯阴,待我炼个七七四十九天,就能为我所用。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我先把河龙村这档子事解决了再说。”周福轩说。
周人尧走出密室关好了门,听到里面传来周福轩用手敲人皮鼓的声音,三快两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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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莲没事的时候基本不出家门,就在家里呆着,帮老妈做做家务活。地里的活都忙完了,我现在也挺空闲的,在家里呆不住,没事也出去溜溜弯,到村口听听孙婆子给大伙讲鬼怪异事。
孙婆子看到我时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然,每次见我来了,就停下来不讲,借口有事转身回家。我心说这老婆子,谁稀罕你那破鬼故事啊,回家听小莲讲讲她的好姐妹的事,不比你讲的有真实感?切!
见他们看我都跟看外星生物一样,我彻底没了闲逛的兴致,一个人慢慢的往家里溜达着。现在跟小莲已经定了亲了,尽管我知道她是个鬼,但我一点都没觉得后悔,鬼就鬼吧,只要在一起有感情有感觉,管那么多干啥。就是不知道小莲跟我能不能生出孩子来,这是个大问题,即便我不在意这个,老爸老妈那一关也过不了,毕竟这是在农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还是深深烙在人们的骨子里。
我承认我现在对小莲很有感觉,因为一想起她,我的心里就甜滋滋的。只是每当想起孙婆子见到小莲时那怨毒的模样,还有她那对小黄眼珠子,我这心里就不踏实,总觉得要出点啥事儿,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不禁为小莲担心起来。
人鬼相恋,注定前路坎坷。更何况在小莲的内心里,那一百多年前的创伤很难抚平,她注定是要报仇的。我虽然不知道前世害我们的那些恶人今生都投胎在哪里,但我可以感觉到,小莲她一定把这些情况都掌握了,也正一步步准备实施复仇的计划。
还有小莲的人皮,被姓周的恶道制成了人皮鼓,我想小莲做梦都想夺回来。要不是她学会了血浴的方法,现在她还是那个没有皮的样子,一想起那晚她展示给我看的血肉模糊的身体,我浑杀起鸡皮疙瘩,别说喜欢她了,吓都把我吓死。
唉,帮小莲把人皮找回来,小莲很可能转世投胎离我而去,不找回来的话小莲又太可怜了。人生总是充满着无奈的矛盾,让人左右为难,不知该何去何从。我的脑子越想越乱,干脆不再想这些烦心事,走进了家门。
临近傍晚的时候,小莲跟我说要出去一下,叫我晚上别等她了,今晚她不回来。我也没多问什么,这些天我也揣摩出来了,小莲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能知道,她不想让你知道,你咋问她都不会说。
我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农村的夜生活比不了城里,是很枯燥无聊的。除了看看电视,再也没什么娱乐项目了,我又不喜欢看那些无脑流肥皂剧,百无聊赖之下,钻进被窝就准备睡觉。
晚上九点多钟了,外面秋风阵阵,不时的刮起庭院里的落叶,哗哗作响。又过了一会,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呜呜的声音像一个小孩三更半夜在外面哭泣,哭得哀肠寸断一般,让人心里直闹腾。
白天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我现在根本睡不着觉,现在已经是午夜了,风终于没那么大了,下起了稀稀沥沥的秋雨,我心想,也不知小莲现在身在何处,会不会挨浇。想到这我从炕上爬起,坐在窗边隔着窗户往外面望去,希望能看到小莲回来,我好出去接接她。
外面阴雨连绵漆黑一片,哪有小莲的影子?我正要转身回到被窝里继续睡觉,忽然,一张惨白的大脸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呯的一声差点把玻璃震碎,要不是隔着层玻璃,我肯定悲剧了,这张大白脸准会贴在我的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令我猝不及防,大脑短暂的空白过后,我“妈呀”的一声大叫,仰面摔倒在炕上。当我起身向窗外望去,这才看清,这张大白脸的主人,是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女人。
我揉了揉眼睛,见这张大白脸足有洗脸盆般大小,五官却都小得出奇,显得这张面孔极为不成比例。我的心突突乱跳着,本想不去看它,可它却偏偏盯着我看起来没完,好像一时半会的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人对潜在的危险都会有着极强的好奇心,不去看它会觉得心里更害怕。我忍不住又把目光移向窗外的骇人东西,这一看,差点把我吓晕过去。
这大白脸的主人已经把窗户从外面打开了,晃动着肥胖的身体一下子跃到了我家炕上。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肥胖女人,她穿着一身白色衣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抢眼,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流行的款式,反正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难看的衣服。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女人居然小腹高高隆起,竟是个孕妇。
我心里叫苦不迭,一个孕妇大半夜的跳窗进来找我,难道我有啥对不起她的地方?不能啊,我严四狗子再饥渴,也不能对这样的货色下手搞大她肚子吧?我也不欠她钱啊,大半夜的找我干啥,真是怪事!
我一纵身光着脚就从炕上跳到地下,“这位大姐,你你有何贵干啊?”我仗着胆子问她。
这女人也不说话,两只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就像看着待宰的猪羊,那一张大白脸像刮了大白一样,别提多渗人了。我见她不言语,心想还是走为上计,大不了这屋子给你了,我带着老爸老妈出去睡还不行么!
正当我拉开门准备溜出去的时候,这胖女人忽然用尖厉的声音说道:“站住,今晚你走不了!”
这凄厉刺耳的声音绝不是人能发出来的,我几近崩溃,两只脚竟也不争气的走不动路了,胖女人说完,张开大嘴伸出了她的长舌头,这舌头足有一尺长,上面长着绿乎乎的青苔,空气中顿时传来一股恶臭。她用大舌头快速的在脸上旋转了一圈,把她的脸舔的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