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李承乾心里着实愣了一下,自己又哪里露出破绽了,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此时否认已经没多大意义,他不动声色的问道:“媚娘真是冰雪聪明,不知本宫何处露了破绽!”
武媚娘笑得慧黠,她眨了眨眼睛:“不是殿下自己承认的么?”
李承乾摇了摇头,微笑道:“媚娘刚刚出言试探,分明有了六七分把握!我说的可对?”
“殿下果然明察秋毫!”不大不小的拍了个马屁,武媚娘笑吟吟道,“其实是殿下这位随从,他在殿下说自己是江夏王世子的时候,神色有些变化,不小心让媚娘看到了而已!”
“媚娘倒是心细如!”李承乾恍然大悟,那边王林已经开始担心起来,自己害得太子没能隐瞒好身份,回去之后,太子不会找自己算账吧!
几个人听到了李承乾的身份,都是一呆。面面相觑了片刻,杨老夫人与武碧娘就要起身下拜。李承乾赶紧伸手拦住:“本宫不过是出来透透气,在宫外无须太多礼数!”
不过,这种事一旦拆穿,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尴尬,连武媚娘都觉得自己是太冒昧了,暗自后悔不迭。李承乾客客气气的说了一会儿话,终于受不了了,很快起身告辞了。
李承乾自然是觉得兴味索然,那边武家母女也不觉得舒服到哪里去。武丽娘好不容易将一直在哭的贺兰敏之哄得睡着了,走出来的时候,却现李承乾已经走了,她有些惊讶:“咦,李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没有谢过他呢!”
武碧娘没精打采的看了大姐一眼:“他,他居然是太子,他怎么可能是太子?天哪!我是不是在做梦!”
武丽娘正有些摸不着头脑,却看见武碧娘几乎是傻笑着说道:“大姐,你真是太了不起了。随便出个门就能认识太子殿下!”
武丽娘总算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说,他,他,李公子是太子殿下!”
“是啊!”武碧娘眼睛里似乎都在冒红心了。“原来外面说地都是真地啊!太子殿下真地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为人还那么良善谦和!”要是李承乾听到她地评价。肯定要哭笑不得。说什么良善谦和。那简直是笑话。李承乾地傲气是敛在骨子里地。若是他看得上眼。自然三教九流地人物都有可能会去结交。当然。其中打着多少利用地心思就不好说了!他就属于那种把人家卖了。还要人家为他数钱地那种。至于良善。那就更是梦话。自从李世民听从了他地提议后。突厥除了臣服于大唐地。每年都有不知多少族人沦为奴隶。大批地老弱被屠杀。青壮被打散到全国各地为大唐地欣欣向荣添砖增瓦。至于那些妇人。还是有不少人家需要年轻力壮地粗使女奴地。何况。突厥也有不少美人呢?要知道。在各地驻军军营附近都有一个专门安置营妓地地方。里面八成都是用地突厥掳来地妇人呢!
武媚娘白了小妹一眼:“小妹。你不会才见过人家两面。就喜欢上人家了吧!他可是太子。现在咱们要是还在太原郡公府上。自然是有机会地。可是如今这样子。咱们地处境连升斗小民也有所不如。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武碧娘痴痴地托着下巴:“我知道啊!只是想一想嘛!”
武丽娘叹息一声。说道:“有什么好想地!这天家地事啊。还是不要掺活地好!当年。魏王何其得宠。气焰何等嚣张。朝堂上。便是太子。也要暂避锋芒。结果又如何呢?还不是落得如今一个不见天日地下场!当初大伯是东宫侍卫统领。时常出入宫闱。太子殿下身边虽说女人不算多。但也已经已经有了近十个。而且。听说。有个侍妾是太子妃当年陪嫁过去地。最后。却难产死掉了。就留下了一个小郡主。可是。听东宫地内侍私下说。那是因为那个侍妾。下药害得太子殿下地另一个宠妾流产了!谁知道。到底是谁主使地!因此。小妹啊。你趁早绝了这个念头!这后宫。最是吃人不吐骨头地地方!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武碧娘有些泱泱地。嘟着嘴咕哝道:“好啦!大姐。我听你地就是了!”
杨老夫人也是微微叹息一声:“碧娘啊。听你姐姐地话!若是你父亲还在世。凭着陛下对你父亲地恩遇。你就算是做个太子侧妃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你父亲现在不在。我们母女也落得这般困窘地地步。哪里还能为你谋划呢?”
武媚娘眼睛一亮:“母亲,若是我们向太子殿下求助,是不是可以教训一下那两个混蛋!”所谓的那两个混蛋,自然是她们三姐妹的异母兄长武元爽与武元庆。
武碧娘也是一双眼睛闪闪光:“对呀对呀!那两个可恶的家伙,我一定要叫他们好看!”
杨老夫人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家丑不可外扬,本来武家就被人轻视,再闹出这等事情来,武家的脸面岂不是要丢尽了!”
武媚娘冷冷一笑:“母亲,他们将我们母女逐出家门,哪里还念着我们也是武家的人!他们既然不把我们当成一家人,我们何必跟他们客气!更何况,太子殿下也是个聪明人,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了,只是不好插手而已!”
的确,李承乾自从上次见到她们之后,就派人了解了一下情况,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做得不好,就会叫人埋怨,还不如不做!如今,见到武家母女如此的窘迫,也就考虑着拉上一把!毕竟,武士还是李世民比较看重信任地人,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去填补两个亲王造反后留下地烂摊子!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李世民还是比较念旧的一个人,说不得什么时候想起来,见到李渊亲自赐婚地杨老夫人如今的状况,又是一场风波。
李承乾回去之后,随便吩咐了一下。贺兰家当初被抄没,也就留了武丽娘与她的女儿没有问罪,是半点财产也没留下来。不过,李承乾大笔一挥,将一部分抄没的财物以武丽娘当年嫁妆的名义退还给了武家,也算帮她们摆脱她们目前的困境。
新年已经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苏晨再一次有了身孕。
苏晨拥着狐裘坐在椅子上,右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还显得平坦的小腹,脸上现出一种夺目的光华来,所谓的母性的光辉大概便是如此了。
天佑如今已经七岁了,却被教养得一副小大人模样,每次听到李承乾与苏晨叫他“佑儿”,便跟人急,然后,一本正经地宣布,自己已经不小了,要叫自己李珏。苏晨总是觉得很好笑,毕竟,儿子长得再大,在母亲眼里还是个孩子,何况,这个儿子本身还是个孩子呢?于是一般情况下总是不以为然,继续叫着他的小名。而李承乾却是不同,他很直接的跟他说:既然你觉得你已经是大人了,很好,你可以拥有和你父亲我平等的对话权力,但是,同时,你也要证明给我看,你确实是大人了!以后就不要做出一些让人觉得你幼稚的事情来!
如今,苏晨怀了孕,李珏立刻觉得自己又高大了些许,自己又要有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了!然后,自己要像照顾妮妮一样照顾他,保护他。自然,按照李承乾的说法,自己就要更加强大才行!
李承乾对此是乐见其成。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变成养于深宫妇人的无能软弱之辈,他希望他们变得强大,但是,他们的强大不能针对自己的骨肉兄弟。因此,他有意地让他们在一起亲近,并灌输一些兄长要爱护弟妹的念头。他甚至有过打算,自己如今手头的势力也算不少,将来可以把它们分拆开来,交给自己的几个孩子。他手里的商会,暗影,乃至已经有了八成可能落入他手里的皇位,能让他们有个好的将来,而且,兄弟间互相制衡,也会省掉不少事情!不过,这事的可操作性还需要斟酌一下,可不能只顾现在,不顾将来啊!明朝几乎是此起彼伏的藩王之乱可就是个血淋淋的教训!
这个新年很是美好,李世民得知自己又将添一个孙子或者是孙女,心里的抑郁也好了很多,脸上也开始经常出现温和的笑容来,这让那些战战兢兢了好几个月的臣子还有内侍宫女同时松了口气,毕竟,没人喜欢伺候一个喜怒无常的主子不是!
李承乾也趁着这个难得的闲暇,好好放松了一回,虽说少有出宫,不过,身边有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总是免不了生一些香艳的事情,自然是心情愉快了!总之,一切都非常美好!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是谁?
李承乾有些小郁闷,苏晨已经怀了近六个月的身孕,又听闻灵隐寺的佛祖很灵,便想着要去祭拜一番,李承乾一向对盯顶着一头大包的佛祖缺乏好感,不过,看在自己没出世的孩子份上,就忍了!
黄历上似乎没有写今天不宜出行,原本还阳光明媚,但在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来了一场倾盆大雨。说起来还是春天,但是已经有了雷霆的轰鸣,天黑得很快,闪电撕裂了天空,将人的脸色照得明暗不定。
等了好久,也不见雨停下来,李承乾只能枯坐在禅房里,端着一杯清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两个小沙弥在那里颂着经书,听得李承乾昏昏欲睡。苏晨因为感到有些疲倦,已经去厢房休息了。
雨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真正天黑了,城门已经快关了。明天还要上早朝,估计是赶不上了!这灵隐寺在终南山中,离长安可是还有一段距离呢!
“看样子今天是回不去了!”李承乾看看天色,苏晨正披着一条绣着大多大多桃花的浅碧色披风站在他身边,小腹已经明显隆起,脸上带着一些歉意:“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执意出来,也不会这样!”
李承乾淡淡一笑:“没什么,我已经派侍卫回宫去了,跟父皇报备一下就好,就当是告假好了!而且明天只是小朝,这些天也没什么事,耽误一天也无妨!”
李承乾见苏晨还是有些不安,又笑道:“我在终南山的那处别业新修过了,还没带你去看呢!正好今日去看看吧!”
苏晨想了想,莞尔一笑,点了点头。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她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李承乾如今根基已经很深厚,便是李世民想拿他怎么样。也很是困难了!要知道,李承乾是一个来自后世的人,对皇权并没有太多敬畏,而且,他很明白,依靠皇帝的宠爱所得到的总是没有足够保障的,一切都因为皇帝才能拥有。那么,自然也能被轻易的剥夺。李世民本身是雄强之主。他可不敢保证,若是自己哪天就会失去了李世民的支持,因此,唯有自己地力量,才是最可靠的!
那处别业离灵隐寺并不远,在半山上。地方很清幽,李承乾将这里尽可能的保留好了原貌。屋子使用原木打造的,用的是松木,上面只漆了一层清漆,能够清楚的看见木头的纹理。还散着淡淡地清香。山林中毕竟潮湿,因此,地板离地面足有两尺高(此时的一尺大概是二十几厘米),但外面看不出来,要顺着木质地台阶进屋。
一条小溪穿过屋子后的园子,溪边种着花树,在春日里开出了大朵大朵的花。馥郁的花香在山风中流淌,花瓣落到溪水里,月光下。显得迷离而幽美。
园子里有几株古树,上面绕着古老的藤萝,开出一串串紫色的花朵。这四月,正是牡丹花开地时候,近百株极品的牡丹在月光下摇曳生姿,显得千娇百媚。李承乾与苏晨刚刚用过斋饭,正在园子里散步。苏晨惊讶的看着这里,感叹起来:“好美啊!”
李承乾伸手掐下一朵墨绿色地近碗口大地牡丹。簪在苏晨地间。甜言蜜语道:“花美。人更美!”
苏晨脸皮向来薄。一下子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走了一会儿。苏晨便有些累了。毕竟是有了身子地人。不耐烦走路。李承乾微笑着扶起她:“先回去歇着吧!”
苏晨去了内室。稍稍吃了几个梅子。洗漱之后。便睡下了。
李承乾暂时睡不着。便坐在园子里喝酒。酒是新酿地青梅酒。度数很低。不容易醉人。放到后世应该说是一种酒精饮料吧!
这个原子很大。李承乾甚至没有用院墙。此时他所在地地方正是杏园。不过已经过了杏花盛开地时候。树上已经挂起了青色地杏子。若是那种烟雨天气。漫步在杏花林中。那才是绝美地意境。不过。这样其实也不错。月上高天。树影朦胧。雨后淡淡地泥土地清香在空气中弥漫。让人地心不自觉地平静下来。
月下独酌,总是一件很有意境的事。不过,这意境想要营造起来不容易,但是想要破坏却很简单。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晚风吹了过来,李承乾皱皱眉,放下了酒杯。他的五感一向灵敏,很容易就闻到了这点血腥的味道,还有有人踩在花草上的声音,李承乾的脸沉了下来。这个园子他经营了好几年了,里面绝大多数花都很名贵,与名贵几乎可以等同的是,它们同样很娇贵。比如现在声音传来地方向,种植地就是极品的曼佗罗与兰花,想到那些花被践踏了,他几乎想要把那个不知趣地混蛋活埋了!
“天一!”李承乾冷冷的将杯子里的酒泼在了地上,“去把那人给我抓过来!”
天一的声音似乎从黑暗中传来,却有些犹豫,他的职责是保护李承乾,去抓人这种事,应该是那些明面上的侍卫去做的。他要是离开了,万一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岂不是自己失职吗。
“主上,万一……”
李承乾嘴角勾起一缕似笑非笑的模样来:“天一,你逾越了!记住,你要做的是服从!”
“是,主上!”没过几息时间,一个身上沾了不少血迹,有些鼻青眼肿,看不清模样的人就被丢到了李承乾的面前。他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显然,他的伤是内伤,是钝器重力击打出来的,要不是这人本身有很好的武学底子,只怕逃不到这里。
听着天一的话,李承乾皱了皱眉头,所以他一向不怎么喜欢那些游侠,根本就是破坏社会安定的存在,他有些不耐地说道:“把他弄醒!”
天一采取了非常直接的手段,他直接将放在旁边的一坛子还没启封的青梅酒一股脑儿倒在了那男人的脑袋上,很快传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李承乾也不看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曼声问道:“你是谁?”
第一百三十章 佛门之劫
那人好半天才清醒过来,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却没什么光彩,宛若死人一般,他木然地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就是一声不吭。
李承乾也不逼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酒,甚至懒得看他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乾觉得困意上涌,他懒懒的抬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也没空跟你罗嗦!你今天弄坏了我这里不知多少本名贵的花草,以后就在这里打杂吧!”
那人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忽然现出刻骨的仇恨与怨怒来,嘴里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小桃,小桃!你要等我!”
啧啧,还是个痴情种子!李承乾很容易从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里得出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李承乾的声音似乎是从天外响起:“小桃怎么了?”这很容易,就在那个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天一已经燃起了一炉“**香”,那人还正好处在下风口。这种香料能够让人神智不清,并引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叫人不知不觉的说出来。这“**香”的作用就是逼供的,可惜的是,它实在是太贵了,比起极品龙涎香还要贵上不少,因此,除了对付一些重要的人物外,一般采用的还是刑讯逼供。
“小桃!”那人看不清模样的脸上有了无尽的悲伤,他的声音嘶哑而微弱,“死啦!都死啦!好多的血啊!小桃死啦!”
“什么叫都死了?”李承乾有些疑惑。
那人却没回答,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了两下,仇恨犹若实质一般倾泻而出:“你们那些秃驴啊!什么慈悲,什么佛门清净之地!就是藏污纳垢之地啊!为了十亩地的租子,你们逼死了姑父姑母,连小桃也没放过啊!她才十三岁啊,你们就糟蹋了她!哈哈哈,狗屁的佛祖,混帐的佛门!”
哇塞。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李承乾几乎要欢呼了!虽说佛门龌龊的事情做的不少,但是有几个人敢去指证呢!李承乾早已经和李世民商议了打压佛门的事,却又要借助佛门地教义让那些周边的比如吐蕃西域的一些国家磨灭血性,臣服于大唐,一直以来又没找着什么借口,如今,这借口可不就来了!
“我是个没用的人!”那人喉咙里咯咯响了一阵。咳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来,他躺在地上。几乎是心如死灰,“哈哈,我谁也护不住,谁也救不了!连报仇都不行!”
“若我能让你报仇呢?”李承乾如今简直就像是引诱人堕落地魔鬼。那**香已经快要燃完。趁着剩下地一点香味。他笑吟吟地问道。
那人地眼珠子又是缓慢地转了一下。目光终于落到了李承乾地身上:“报仇啊!若你能让我报仇。我就算把自己卖给你。又何妨?”
这位终于从沉痛中清醒过来。他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承乾:“你真地能让我报仇吗?”
“笑话!”李承乾傲然道。“这天底下。若是我不能帮你报仇。那也就没几个人有这个本事了!”
“那好。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这人显然是很现实地。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地。
“爽快!”李承乾抚掌一笑。天下没有免费地午餐。自己又不是神仙上帝。哪有那么多善心可以。何况神仙还要香火呢!他很快说道:“那么。按你之前说地。你这条命就卖给我吧!”
“行!只要你能让我报了仇,就算你要我的命那又如何!”那人也很直接,“我如今已经是无牵无挂,姑父姑母他们死了,小桃也死了,除了为他们报仇。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很好!”李承乾现在也不困了。“那么,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石!”他回答道。
李承乾淡淡地点头道:“杨石,你先下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吧!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这里的花匠!”
“花匠?”杨石张口结舌,“我,我是个粗人!”
“那就学!”李承乾毫不在乎道,“你先做些杂役的活好了!再说了,你糟蹋了我那么多花草,难道不要赔么?”
李承乾又看看他有气无力的模样,又皱了皱眉头,说道:“看你也是习武之人,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
杨石想要爬起来,不过,他既然知道已经安全了,原本集聚的力气也就散了,受了如此重的伤,能够清醒就是好的,哪里还能活蹦乱跳的。李承乾见他如此模样,顺手拉了一下石桌旁的一只铜铃,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两个一直就在杏林外伺候地仆役恭谨地上前行礼:“殿下有什么吩咐!”
李承乾伸手指了指还躺在那里的杨石,说道:“把他安置一下!以后,他就是这里的花匠,让他跟着原来的老林好好学学!对了,先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再说!”
两个仆役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好奇之色,就像这个明显身受重伤的人原本就是别业里的花匠一样,当下点头应是,扶起杨石就告退了!
李承乾也困倦了,当下回屋睡下了。
这件事的风波远远没有结束,没过几天,长安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张用血写成的状子公然贴到了城门口,上面便是灵隐寺的和尚为了十亩地地租子,硬生生逼死了人家一家,如此倒也没那么大地噱头,更让人义愤填膺的是,那个人家已经跟人有了婚约地小女儿活生生让一群六根不净的和尚给糟蹋奸杀了!苦主便是那个人家的侄子,也是将来的女婿,他跑到寺院里想要那些和尚给个交代,差点就被活活打死,要不是有人相救,就死在终南山里,死无对证了!这就是杀人灭口啊!简直令人指,实在是罪大恶极!
然后,长安的报纸开始跟风。
《我佛慈悲?》这是《京华风云》的标题,就在头版上,巨大的标题触目惊心。
《京华风云》详细的描述了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那家人本来自家也有几亩薄田,后来老母重病,为了给老母祈福,他们将自家的财产变卖捐给了灵隐寺,如此,老母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寺里的僧人说他们不够虔诚。于是,他们又将祖田也捐了出去,但是,老母依然还是去世了。他们全家都是信徒,听了僧人的话,还真的以为老母是往西天极乐享福去了,依旧对那些寺僧感恩戴德。然后,他们租种了灵隐寺的十亩山田,这山上的田自然不是什么良田,收成交了租子,也就勉强糊口,但是,寺里却又借口他们家女儿小桃是不详之人,说要做法事给她转命,于是,一家三口就这么欠下了灵隐寺一大笔钱,还主动加了租子。然后又来了旱灾,年景不怎么好,这寺庙的田地不用给国库交税,自然那些官员也没有赈济到他们,他们为此只能向寺里借高利贷,由此度过了荒年。这高利贷向来是驴打滚的利息,就算是全家从早忙到晚,不吃不喝,他们连利息也还不起。女儿要出嫁,他们夫妻两个连份嫁妆都置办不出来。又正好灵隐寺派了人过来催债,来的人出家之前,是长安城有名的混混流氓,犯了事才做了和尚,当下把他们已经家徒四壁的房子给砸了,还抢走了一块一直以来传家的玉佩,又打伤了他们夫妻两个,掳走了小桃,说是让她抵债。一向老实的两夫妻也请不起大夫,加上女儿被抢,忧愤交加之下,就这么呜呼哀哉了。剩下的,自然是杨石从外面赶回来成亲,却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找上了灵隐寺,想要个说法,见到的却是小桃被奸杀后死不瞑目的尸体,他悲愤之下想动手,却被寺僧乱棍打出,一路追杀进了深山,差点就丧了命。
不仅如此,别的报纸也是开始各展神通,将佛门近几年甚至很多年前做出的一些龌龊的真真假假的事情都给披露了出来。一个名叫《真理》报纸甚至详细的列出了长安附近所有寺庙里有度牒的寺僧的数目,各个寺庙的寺产,每年收到的大体供奉,还有各个寺庙的佃户的数量,另外还估算了一下各个寺庙的各个殿堂,舍利塔等等的价值,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说长安,就说全大唐除了有数的几个人家,大概没有比佛寺更有钱的了!
第二天,道门支持的一家《黄老》报更是算了一笔账,将道门的境况与佛门来了个对比,最后酸溜溜,或者是义正言辞地得出了结论,和尚就是国家的蛀虫、骗子,哪里比得上道门清静无为,比起佛门来,道门才是真的神仙啊!
一时间,佛门简直成了众矢之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信徒足足减掉了七成,那些寺庙的香火如今寥落得不行,想要点盏长明灯都要掂量掂量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各方反应
青羊宫内,袁天罡一身杏黄色的道袍,一**坐在一个蒲团上,一双眼睛里满是兴奋与幸灾乐祸。他右手拈着下颌的三绺长须,看他那劲头,几乎要将胡子拽下来几根。另一只手上赫然是一叠近几天的报纸,他哈哈狂笑起来:“哈哈,笑死老道我了!那群就知道假仁假义的秃驴,这下栽了吧!哼!”
李淳风同样毫无形象地坐在一个蒲团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胡乱喝着酒,他脸上红光满面,显然是兴奋的,眯起了眼睛,他冷笑起来:“哼,佛门如今在中原实在太昌盛了!简直是客大欺主!当年五胡乱华,蛮族窃取中原神器,可不就是因为有佛门在后面帮忙吗?”
“说话小心些!”袁天罡提醒道,“如今朝堂上那些重臣,不少身上大体都是有一点外族血统的!算起来,陇西李家与鲜卑世代通婚,鲜卑血统可也不少!”
李淳风嗤笑一声:“我说袁老道,你才是糊涂了吧!当年轩辕皇帝一统四夷,便是九黎夷族也是正统的炎黄子孙!那时候,又哪来什么纯正的汉人!若是服从教化,自然是同族,若是不服,那不就是异族了么!”
“你这口气,与那帮儒家的人差不多!”袁天罡哼了一声,“不过,如今要做的,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将佛门的气焰彻底打下来!咱们道家自老庄开始,传承至今,这几百年却让佛家压得快抬不起头来,实在是丢了祖师的颜面!这次要是做得好,咱们到底还是能得个正果的!”
李淳风也正经起来:“没错,那就好生商议一下吧!这事看来暂时也不会玩,我已经让人广邀天下同道,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咱们道门扬光大!”
袁天罡淡淡的说道:“可不要想得太美好!圣上是雄强之主。虽然这些年对咱们道家多有照顾,甚至老道我还得了个天师的虚衔,但是,他应该也是不会让道家一门独大的!”
“那就好生计较一番吧!总比让那佛门独占大头来的好!”李淳风咬牙道。看起来,他也是被佛门打压得上了火气了。
而佛门此时却是有些凄惨了,那直接引了此次恶劣事件的地痞流氓被逐出了寺庙,交给了长安令处置,可是,报纸上又说了,你佛门不是宣扬无人不可度嘛。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怎么一个小小地地痞就让你这所谓的佛门变得乌烟瘴气了!他们怎么就没被度化呢?若是当了和尚就能入西方极乐,那那些信徒岂不是吃亏了,他们还得小心的记得行善,供奉香火,做和尚的就能行凶作恶!老天是不是没开眼啊!还是你们佛门就是骗人地!根本不是什么清净道德之地,而就是藏污纳垢之所!另外,儒家的几个大佬也开始攻击佛门了,虽说儒家从来不承认,但是。如今的儒家里确实就用了不少法家的思想,人家说王子犯法,还要与庶民同罪呢!凭什么犯了事。跑到寺庙里当和尚就能免罪啊!那还要贞观律做什么,犯了法,就出家!有这个道理吗?
这简直是叫佛门焦头烂额,恨不得把那几个惹是生非的混帐给活拆了。而杨石,已经在那些和尚的想象中被下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生了!
那些佛门高僧一个个苦着脸。念着佛经,一时间,哪里想得出什么办法来!叫佛门去搞经辩,那是他们的强项,以他们地本事,加上佛门那所谓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说他们舌灿莲花。一点也不夸张!可是如今。外面的舆论却直接说道,我们不听狡辩。一切要用事实说话!事实就是,佛门打着光明正大,慈悲为怀的幌子,欺骗了广大的劳动人民,让不知多少人家妻离子散,不得善终。而且佛门不事生产,好逸恶劳,就是不劳而获!佛祖难道教导过他的徒子徒孙,可以巧取豪夺,不择手段的吗?总而言之一句话,佛门现在在报纸上地形象就是祸害!那些酒楼茶馆里,说书先生们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那些和尚如何夺人祖产,骗取钱财,加上罔顾人命之类的事。长安皇家大剧院开始演出了一场大型地剧目——《白蛇传》,场场爆满,善良报恩的蛇妖,尤其还是个一见之下便叫人生出怜香惜玉之心的美人,前世的姻缘,浪漫的爱情,一切都叫一个打着斩妖除魔旗号的和尚给破坏了,里面地法海简直成了混蛋加三级的代名词。一下子,佛门彻底臭了!
这一切后面自然有一个黑手在推动。那就是李承乾。作为苦主地杨石这会儿对李承乾敬佩地五体投地。杀人从来都是下策。让人生不如死才是报仇地最高境界啊!让那些和尚尝尝他们自己酿下地苦果。让他们一心光大地佛门成为昨日黄花。最好绝了佛门地道统。当然这是不可能地!历史上几次灭佛运动。都没有让佛门怎么样。何况。中原地佛门早就不是最初传进中原地浮屠教了。它有了中原自己地特色。还是有生存地必要地。
李承乾坐在李世民下手。看着这些天做出地成绩。笑得如同一个偷了腥地狐狸。
李世民拍案大笑:“承乾。你这一手做得地确是妙啊!是佛门自己除了蛀虫。怪不得别人使坏!可是叫人拿不住把柄呢!”
李承乾笑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鬼不惊!佛门自己不干净。还能怪得了人吗?”
“那些和尚肯定要气死了!”李世民笑得开怀。佛门固然在大唐逐鹿天下地时候起了作用。可是对帝王来说。宗教是把双刃剑。总是有些不稳定因素地。虽说如今是贞观盛世。但是。比起隋朝开皇年间。人口还是下降了很多。佛门占据了大量不事生产地壮劳力。而且。他们除了念经礼佛。就是习武。那就是叫人不放心!刀太锋利了。一不小心就会割伤持刀人地手!当初。李渊借佛门地势成事。难保日后佛门不起异心。因此还是削弱一下来得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议论
“姐姐,那白娘子好可怜啊!”武碧娘托着下巴,“那法海怎么就那么可恨呢!果然,和尚都不是好东西!”
武丽娘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在给自己的一双儿女做衣衫,嘴里敷衍道:“是啊,很可怜!”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早就过了同情心泛滥的时候,而且,她也不信神佛,毕竟,自己那么悲惨的时候,也没见哪个神佛显灵,若不是遇上李承乾,她们一家还在为生活奔波,哪里还有闲钱让武丽娘去看戏。
“本来就是嘛,大姐!”武碧娘一直是个天真的性子,她撅着嘴,不满道,“大姐,现在家里也不缺什么,干嘛还这么辛苦!要不晚上我们一起去看戏吧!”
武丽娘咬断了一根线头,将手里的针线放下,抬起头来无奈的说道:“小妹,你已经不小了,好歹也要知道点事情好不好!我们现在之所以可以安稳度日,也没人敢来为难我们,凭的是太子殿下的威势,我们只是弱女子,好歹也要有个安身立命的本钱!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太子殿下,没了他的庇护,我们又算得了什么!你和二妹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若是有家人撑腰,自然可以嫁个不错的人家!可是,如今我们是孤儿寡母,若是哪天,有人看上了你们,要娶你们,我们又能怎么样呢?女孩子家不能掌握什么权势,但是手里头有点钱财,不仅能嫁个好点的人家,就算将来与夫家不和,想要和离也有底气啊!姐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日后若是敏之有出息,姐姐也就知足了!可你们不同,姐姐可不能让你们也一直受苦!”
“大姐!”武碧娘听得两眼泪汪汪的,“是我不好,老是让你操心!”
武媚娘坐在一旁,淡淡地说道:“大姐,我就是不信,我们女儿家凭什么就只能安安稳稳的嫁人生子,然后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我将来一定要做个人上之人!让那些瞧不起我们地人跪在我的脚下!”
武丽娘一阵无奈,这个妹妹就是心高气傲,可是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呢!除非!她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除非妹妹入宫,成为后宫能够做主的人!可是这谈何容易呢!
武碧娘很快将刚才的事给抛到了脑后,她笑嘻嘻道:“二姐说的对!二姐,干脆,你嫁给太子殿下吧!等太子殿下将来做了皇帝,你也弄个贵妃做做!那咱们可就扬眉吐气了!嘿嘿,要不然。我也嫁过去,我们姐妹两个一起服侍太子殿下!”
“小浪蹄子,是你自己思春了吧!”武媚娘难得的脸一红,叱骂道。
“二姐也思春喽!”武碧娘毫不害怕,反过来调笑道。
武丽娘含笑看着两个妹妹笑闹,眼睛里却带着一丝叹息。她如今年纪已经不小,已经过了那种少女怀春的年纪了!见识的事情也多,她从来没有在李承乾地眼睛里看到对两个妹妹的**,李承乾眼睛里最多有一点欣赏。却绝无占有的意思!尤其,皇宫中美女如云,或许,他已经将自家两个妹妹给忘了!
不过她所不知道地是。李承乾对后世最有名地女权主义者。一代女皇武则天。也就是武媚娘非常感兴趣!他倒是没有将危险消灭在摇篮里地想法。以他地傲气。并不觉得他制不住一个小女子。尽管这个女子地智慧心计便是男人也没几个比得上地。甚至。女人一旦想要得到什么。会比男人更疯狂!
就在几个人在各自想着各自地事情时。杨老夫人从里屋走出来。叹息道:“唉。老身信了一辈子地佛祖菩萨。现在怎么就成了这模样了呢?”
武丽娘收回心思。重新挑了一根葱绿色地丝线。穿进针眼里。打了个结。低头就着手里红绸上画出地印记。开始绣着一片荷叶地脉络。嘴里淡淡地说道:“那神仙佛祖有什么好信地。不过就是泥胎木偶而已!求神不如求己。哪怕求人都比求佛可靠些!”
武媚娘却说道:“佛家太嚣张了。而且它地教义是导人向善。偏偏做地事。比起强盗来还要可恶些。披露出来。就引起了民愤。自然是没有好下场地!”
杨老夫人反驳道:“不过是一些败类而已。老身认识几位高僧。那佛法着实高深得紧!”
武媚娘冷笑起来:“除了那些世家大族。天底下还有多少人识字。有几个人懂什么佛法地!向佛。不过求得是个心安。真正信地又有几个!如今佛家自己出了这么大地篓子。加上这打压佛门。应该是朝廷地意思。哪有人敢出来给佛门说话呢?”
“朝廷要打压佛门!”杨老夫人惊讶的叫起来,“怎么会呢?当今陛下可是受过佛门的恩惠的啊!”
武媚娘一双妙目里流露出胸有成竹地智慧来:“大唐皇家姓李!又尊老子李耳为先祖,自然是要崇道的!而且,佛门如今势力太大了,根基又十分深厚,实在是犯了陛下的忌讳了!如今抓住了佛门的把柄,还不正好趁机打压吗?然后再将道门扶植起来,两个教派共存,相互牵制,才能遂了陛下的心意呢!”
杨老夫人有些惊骇:“什么,媚娘,你莫不是胡猜的吧!”
“这有什么难猜的!”武媚娘扬起头,自信而骄傲,散出独特的魅力来,“帝王之心大多如此!这件事或许开始陛下不知道,但是,如今闹得如此模样,朝廷绝对在背后推波助澜了!长安大大小小的报纸,有几家真正是民间创办地,后面代表地多是官方势力,大部分就应该是朝廷的喉舌!若是没有朝廷地支持,谁敢得罪如日中天的佛门呢!那个写血书告状的,不就差点死在终南山吗?而且,那告状的人身后肯定也有高人支招,要不然,他应该是跑到长安县衙或者万年县衙告状,而不是直接把状子贴在城门口!这样,佛门才没有转寰的余地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策
“佛门这次是倒了血霉了!”柴令武幸灾乐祸道,“那帮秃驴,一向道貌岸然的,最是讨厌不过,现在,轮到他们头疼了吧!”
长孙冲笑着问道:“殿下打算将佛门打压到什么程度呢?”
李承乾懒洋洋道:“反正不会太过就是了!佛门这些年太顺了!不让他吃点亏,倒让他们觉着自己有多大能耐了!”
“哦,怎么说!”杜荷有些慵懒的问道。
李承乾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佛门展的太快了!入了佛门,就不用交赋税,可以逃避徭役,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佛门的寺产不需要缴税,他们有信徒的供奉,就是佛像也不是泥胎木塑,反而是用铜铸镀金的,他们占用了大量的劳动力,大量的土地,还有大量的财富!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把这些都吐出来!”
“怎么可能?”房遗直惊叫起来,“那帮秃驴最是小气不过,从来只进不出的,而且,殿下那么做,简直是要断了佛门的道统啊!你那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哼,他们要是不从,我倒是真想断了他们的道统呢!”李承乾冷哼了一声,语气里尽是肃杀之气,倒是让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房遗爱成婚不久,便让他家老头送进了东宫,指望着这个二儿子可以学到点什么,他傻呆了一会儿,叫道:“不会吧!好像历史上那么多次灭佛,都没有成功呢!殿下打算怎么做呢?”
李承乾阴笑了一声:“很简单啊!那些和尚不是说门中出了败类,六根不净。所以惹出的事端吗?”
“是啊,怎么了?”房遗爱眨了眨眼睛。
“现在,除了推举之外,想要做官是要通过科考的吧!”李承乾慢条斯理的说道,“以后,想要做和尚,也得去考试!不要求他们能像那些进士什么地一样,能够熟读四书五经一样熟读佛经,起码也要了解那么一两部佛家的经典嘛!考试不通过。自然是不能拿到度牒的!”
“啊?”杜荷抚掌大笑起来。“果然是妙计!如此。能够背诵佛家经典。自然要读书习字。那时候。还不如好好研习四书六艺。考试做官呢!”
李承乾接着说道:“现在已经做了地和尚。也是要考试地!他们已经做了那么久地和尚了。再不懂一点佛法经文。也说不过去啊!若是考不过。那就是藐视王法。故意逃避赋税徭役!必须立马还俗!然后呢。那些还俗地和尚如何安置。朝廷也是一分钱不会掏地!”
“那怎么办?”房遗爱眼睛都直了。“难道让他们自生自灭?”
“哼。寺庙里地那么多寺产。难道养活不了人么?”李承乾冷声道。“那些寺庙占据了那么多良田。自然也是要拿出来地!以后。每个寺庙按照人头配给寺产。要他们自给自足。而且。同样也要交税!供奉佛祖?佛祖可只要香火。用不着吃饭地!剩下地良田全部收归国有。分配给那些寺庙地佃户与还俗地寺僧耕种!除了良田。他们以前占有地财富朝廷暂时就不追究了。以后。按照最高地税率。向各个寺庙征收香火税!”
“乖乖!”柴令武也是傻了眼。“这。这简直是太。太……”
“太什么?”李承乾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是想说太毒了吧!要不这样做。佛家越来越昌盛。那么。朝廷每年该损失多少税收啊!”
“可是这么做,万一逼得那些秃驴作乱。怎么办?”房遗直有些忧虑地问道。
“那就是反贼,诛九族!”李承乾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佛门如今已经是声名狼藉,他们要想传下道统,就必须妥协!若是哪个寺庙有一人反抗,那全寺连坐!本宫到要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个勇气!”
长孙冲他们都是一愣,他们差点忘了,李承乾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或许他这些年一直很好说话,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他当年戍守凉州的时候,曾经亲手杀死了数十个吐谷浑的军士,甚至在凉州用人头筑起了京观。长孙冲心里叹息,难怪父亲说太子其实是最像陛下地人,太子骨子里就是杀伐无情之人,对自己人还好,不幸做了他的敌人,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陛下同意吗?”柴令武狠狠的咽下一口唾沫,问道。
“自然!”李承乾旋转着右手大拇指上的一枚碧玉的扳指,淡淡地开口道,“其实好几年前,父皇就打算打压佛门了!只是一直以来没什么机会,现在时机已到,自然要快刀斩乱麻!”
几个人同时倒抽了口凉气,这两父子实在是心机太深了,已经算计佛门好几年了,偏偏平常还对佛门挺热络,时不时奉上香火钱,还在各个寺庙里做些法事,前些天,太子还陪同太子妃去灵隐寺祈福呢!
李承乾悠然的说道:“要知道,现在是李唐,自然要让咱们李家祖先传下的道门出头了!”李承乾自己都觉得鄙视自己,天底下姓李的多了,就没听说过,自家到底跟当年地老子能扯上什么关系,无非就是牵强附会而已!就像后来几乎每朝每代都要造反的白莲教一样,都说自家的教主是弥勒降世,这牛皮吹得还要大哩!不过,弥勒佛不愧是未来佛,从佛门传世以来,几乎每次出现什么弥勒显灵,就是天下大乱的时候了!
“那佛门不会指责朝廷偏袒道门么?”房遗爱弱弱的提醒道。
李承乾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不错,你这么快就开窍了!本宫怎么会留下这个把柄!道门地底子比佛门干净得多,何况道门大多是家族内部传承,比起佛门那种什么人都收,良莠不齐的情况要好太多了!本宫自然是要一视同仁的,道门同样也要靠考试来放度牒!不过,人家道门哪怕是个道童都要读道书的,自然不用太操心!”
杜荷毕竟要知道的多一些,他疑惑道:“佛家的典籍都是差不多的,可是道家,每家供奉的神仙也不一样,读的道书也是不同呢!”
李承乾撇撇嘴:“这有什么麻烦地,前些年,就考《道德经》、《庄子》、《淮南子》什么地,然后,让那些道士集中起来,就像朝廷找宇内鸿儒编纂《五经正义》一样,让他们编出一本《道藏》来,一切,可不就搞定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武媚娘的志向
“武二娘子,很久不见!”李承乾跪坐在一张小小的几案前,用一只钳子夹起一小块松木炭送进小炉里,炉上一只紫砂壶正冒出淡淡的烟雾来,氤氲飘渺。
武媚娘同样跪坐在那里,正好与李承乾面对面。
两人的相遇纯属偶然,李承乾出来喝茶,正好在茶楼附近遇见了准备来茶楼听说书的武媚娘,干脆,就请她一起进了雅间。
“李公子,媚娘从来没想到,你会亲自煮茶,实在是叫媚娘受宠若惊!”武媚娘向来不习惯于弱势的地位,因此,她一向不喜欢低着头,即使是面对李承乾,她依旧表现的很是高傲,一直仰着头直视着李承乾。
李承乾微微一笑:“茶道也是心道,可以平复人的心境!”
“难道李公子也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武媚娘掩口一笑。
“我又不是圣人!”李承乾失笑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这有什么不对的呢?”
武媚娘转了转眼睛,说道:“李公子将有麟儿降世,自身储位有已经稳固,别的也在按李公子的想法在进行,怎么会不如意呢?”
李承乾也不抬眼,这个女孩子太聪明了,不过却过于锋芒毕露了!不过,似乎她的个性便是如此,从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笑吟吟道:“武二娘子,你可知道,人哪,总是贪心不足的,要不然,也生不出多少是非了!”
武媚娘点点头,说道:“是啊!像我家就是如此!以前和母亲小妹他们不得不离开并州,来到长安。本来只是指望着可以糊口就行了,也不需要嫁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如今,殿下帮了我们一些忙,母亲便开始考虑着以前的闺中密友。还有自家的一些亲戚朋友,想要给我和小妹找个有钱有势的人家结亲!唉,若是父亲还在世,想必她挑选的范围还要大些!”
“为人父母地。总是希望给自己地孩子最好地!”李承乾脸上露出了温馨地笑容。“你们嫁得再好。老夫人也未必能占到什么光。但是。只要你们过得好。她自然是开心地!”
武媚娘撇撇嘴:“母亲就喜欢那样!她总想把我们嫁到那些世家或者是公侯府上去。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李承乾玩笑道。“不管怎么样。你和你妹妹绝对是大美人啊!绝大多数人都是希望自己地妻子不是不能上堂地糟糠之妻地吧!”
“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弛!”武媚娘很是不屑地说道。“我若要嫁人。那他绝对不能只看我地容貌如何!而且这世间男子多薄幸。我为什么要将一生都压在一个靠不住地男人身上!何况。母亲想得也太简单了。我武家出身庶门。那些世家大族又何曾看得起我们了!那些新贵公侯。无一不以娶那山东四家地女子为荣。而且很多都被陛下赐了婚。做了驸马!我若进门。难道去给人做妾吗?”
“做个平妻也不是不可能啊?”李承乾玩笑道。
“哼。所谓三妻四妾。不就是用来联姻地么?”武媚娘淡淡地说道。“我武家如今这模样。有什么值得人家图谋联姻地呢!当初。我那两位兄长。差点就为了一笔不菲地聘礼。把我卖给了并州地一个富商家呢!”
“媚娘,请!”李承乾见茶已三沸,便提起茶壶,给两个杯子里各自倒了一杯,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武媚娘面前,他一向不介意在一个美女面前表现自己的绅士风度。
“多谢李公子!”武媚娘嫣然一笑,说倾国倾城也不算夸张了。
李承乾欣赏地看着她,微笑道:“媚娘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把什么都看得太清楚了!”
“这不好吗?”武媚娘不以为然道。“只有保持清醒,才不会上当受骗!”
李承乾摇摇头:“媚娘啊。这世间真地看清的人又有多少,所谓众人皆醉我独醒!那是白痴,或者是疯子!有的时候,就要懂得糊涂!看得太清楚了,伤人伤己,得不偿失啊!”
“李公子这是何意?”武媚娘很不服气。
李承乾微微一笑:“水至清则无鱼,这为人也是如此!媚娘你太过聪明了,很多人会觉得在你面前,自己就像**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这样子的!人生在世,你就是要懂得低头,装糊涂!”
此时的武媚娘太过骄傲,犹如明亮的太阳,容易灼伤别人,也容易灼伤自己。
“李公子的意思是,媚娘应该妥协?”武媚娘挑起下巴,眼睛里地眸光灼热得要刺伤别人,“若是媚娘妥协了,现在的媚娘就是一个庸俗的妇人,为着一点针头线脑斤斤计较,如同那市井小民一般!”
李世民莞尔,他喝了一口茶,轻轻地笑了出来:“媚娘太偏激了!不是一切都要装糊涂,以媚娘的聪明,自然知道,什么是事不可为!人生难得糊涂啊!”
“但媚娘却觉得,人生,就是一场豪赌!”武媚娘傲然抬头,纤细的脖子白皙而修长,如同天鹅一般,“媚娘要做的,就是找准下注的对象!”
武媚娘的眸子在她自信甚至是自负的表情下熠熠生辉:“李公子似乎一出生就有了一切,你是不能理解媚娘地想法的!媚娘自从家父去世后,见过嘴脸的实在是太多了!媚娘不能也不想依靠任何人,媚娘只想靠自己!”
李承乾苦笑起来,为什么别人都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当得很简单呢!那可差不多是命换来的呢!
李承乾也不觉得自己能怎么改变这位女皇陛下,只好温和地一笑:“媚娘既然这么想,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你已经及笄了,也不算小了,女孩子家,还是嫁个人比较好!”
武媚娘忽然狡黠地一笑:“那我嫁给你,好不好?”
李承乾差点没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无语问苍天,怎么就扯到自己头上去了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佛?道?
不说被武媚娘那句几乎与表白无异的话打击了一把的李承乾回到宫中,看着已经快要待产的苏晨,莫名地有些心虚的时候。那边,大唐开国以来,佛道的又一次大规模碰撞开始了。
佛道之争,由来已久,自当年白马寺焚经一战,道门败北,其间矛盾已激化至台面上。两教本不分对错,宗教之争,哪来什么对错啊!真说起来,佛教建立,还在世俗道教之前。
如今道家虽说自李唐建国之后,便开始展起来,甚至李渊和李世民将道家明显摆在了释家前面,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年,佛教已经大兴,道教却是没那么兴盛,怎么能叫他们心服呢,自然要趁机把佛家打击一下。
道家的宗旨是白日飞升,比如说当年的淮南王刘安,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便是这位在正史上谋反的王爷了。还有东汉的张道陵,他应该是实际意义上的道教始祖,至今龙虎山的天师道依然是张家把持。而佛家说的却是你今世忍耐,记得行善,日后成就佛陀。两家的教义差不多是背道而驰,一个不分善恶,一个讲究善恶,一个积极,一个消极,自然是水火不容,非要你死我活一把的。
道家很是义正言辞的举出了不应该信佛的三点原因:一则以佛教来自印度,乃夷狄之教,以为夷狄文化低落,不及华夏,故不当信从。二则以华夷地域不同,益证老子序中以东为木,属阳,为道之所出;西为金,属阴,为佛之所生。阳尊阴卑。故道教优于佛教。三则以华夷之间,种族不同,夷人始信佛教,华人不当信。四则以佛教之流入中土,每致国家之衰乱。故不应信。很久以前,就有人说:“今中国有奉佛者,必是羌胡之种。”周武帝灭佛诏书上也说:“朕非五胡,心无敬事。”均以种族不同而反对奉佛者。当然,这话现在是不能说的,要知道,李家虽然认了老子做祖先,但毕竟跟鲜卑通婚了多代,骨子里可不是根正苗红的汉人。但有道士说道:“佛来汉地。有损无益,入家破家,入国破国。…帝王无佛则大冶年长,有佛则政虐祚短。”那些和尚一向经辩惯了的,尤其是禅宗,更是伶牙俐齿,当下反驳道:“尧舜独治,不及子孙,夏殷周秦,王政数改,萧墙内起。逆乱相寻,尔时无佛,何因运短?”
不过,这是老生常谈了,最让佛家难以接受的是,当初晋朝王浮作了一篇《老子化胡经》,提出的观点就是,佛家本来就是出自道家,相当于那些世家本家分出的分支一般。如今有出息了,想要回来跟本家争权,这不是造反吗?尤其,佛经都是从天竺取经回来用汉语翻译过来的,其中,涉及到了道家地很多概念,比如说,一个“妙”字,即用老子的“常无欲。以观其妙”;“尘”字。即用老子“和其光,同其尘”。则就有些掺杂不清了。那些道家的道士拿着本《道德经》,在那边口若悬河,你们佛家,什么什么经义是抄袭的我们道家的,还没有跟你们要版税呢,你们居然就骑到我们头上来了,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忍了,婶婶也不能忍。
两边一群牛鼻子与秃驴成天辩论,互有胜负。
比如道士们根据《道德经》中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提出了一个论题:“道生一切”。那那些和尚便问道:“道生善也生恶吗?”这简直就是一种悖论。如果承认道生恶,道就不是尽善的,得道干什么呢?如果说道不生恶,恶又从何而来,如何能说道生一切呢?
当然道家也不会老是输,有一次一个叫李荣的道士跑到那边去问:“佛教说般若波罗蜜,意思是大智慧到彼岸。但般若非彼非此,为什么说到彼岸?”僧人义褒说:“般若非彼非此,到彼岸不过是赞美。”李荣就又问了:“那为什么不赞美到此岸?”佛教常说不一不异,非彼非此。也就是说,佛家喜欢弄些模糊的东西糊弄人,真要追究,也是麻烦!
不过道家一边再说佛家乃是老子西出函谷关外传的教派,佛家一边却说道家其实是佛家演化的,要不然,那些道家的经典怎么就有不少佛家的经义呢?比如说,道生一切,那么万物是道非道?道家的解释说:“即是即非,即非即是。”问道与物是同是异?回答是“常同常异”。这分明就是佛家地经义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佛教在理论上一向强大,道家讲究的是清静无为,他们哪里会像佛家一样,成天没事就跑去辩论一番,那不是找抽吗?
毕竟是佛教地嘴皮子利索一点,道教没多久就落了下风。不过,这次佛家倒霉是因为他们做的那些龌龊事啊!这点自然要好好利用一把。
于是,道家的人就说了:“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岂不是说,你可以尽情作恶,只要最后停止作恶,那就可以成佛,这样子,对那些一辈子没有做过坏事,记得行善的人家公平吗?他们吃斋念佛了一辈子,还不能成佛,却让一个恶人成了佛陀,这不是荒谬吗?”
这就是击中佛家的死**了,他们讲究善恶到头都有报,结果,放下屠刀,就能成佛,那他们的报应又上哪里去了?然后,道家的人就讥讽道,难怪佛门的寺僧会为非作歹呢,反正他们不管破了什么戒,只要一悔改,然后,就什么事都没了,还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然回头有岸,那有事没事下下苦海又如何呢?
两家唾沫横飞,唇枪舌剑,各执一词,总而言之,是闹得不可开交,佛家说道家是虚言欺世,那些个方士怎么就一个长生不老药也没弄出来过呢?道家说佛家就是藏污纳垢,还修什么佛,就是一群魔,然后便在那里感概,道消魔涨啊!
要不是上面还压着,估计这边道门佛门干脆文斗变武斗,上演全武行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宗教管理条例
“陛下,佛门与道门之间争端已经愈演愈烈,快要大打出手了!”长孙无忌擦了擦额上的汗,有些焦急了,怎么这两父子就不着急呢,这边快要火烧眉毛了呢!
李世民舒服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冰镇酸梅汤,嘴里道:“急什么么呢?正好趁机看看道门佛门隐藏的实力!道门自张道陵创下天师道之后,还有后来的五斗米教,已经传承至今。历朝历代有过灭佛之举,却没出现过灭道的,道门的实力至今还没有让人看出来哩!至于佛门!”
李世民的神色冷了下来:“那么多次的灭佛,他们恢复元气的度也太快了!尤其他们的教义,最是蛊惑人心不过,若是这次不能让他们真正伤筋动骨,很快就能再度复兴,下次要找他们麻烦,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长孙无忌这会儿冷汗都出来了,敢情这位陛下是要让佛道两教狗咬狗,等到两家的实力都消耗得差不多,再出来做好人呢!
房玄龄有些忧虑:“可是陛下,万一事态扩大,无法控制形势,伤及了一般百姓,怎么办?”
李承乾在一旁开口道:“房大人无须忧心,他们不会闹到这一步的!毕竟,佛门这次的教训就在眼前,他们想要光大自家的道统,需要的可不就是百姓的信仰吗?”
李世民阴沉着脸蛋:“佛门的实力实在是隐藏的太深了,当初天下大乱,他们也不过派了数百个武僧还有俗家弟子而已,如今,朕才现,那些不过是佛门实力的一小部分!哼,如今天下太平,他们蓄养如此多的护法,其心可诛!”
魏征一向是道家的代表人物,他淡淡的说道:“陛下。按照目前所知道的情况,全大唐,佛门弟子已经过了十万人,虽说他们分散各地,尤其禅宗更是分为南北,但是。他们毕竟都是佛门弟子!”
李世民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作为皇帝,喜欢宗教的实在不多,那些个想当和尚地皇帝最后的结果也不是那么美妙,佛门的势力太大,就是一个不能不警惕的威胁。道门还好,起码除了东汉末期,还没出现过什么**武装,那些道士大多喜欢炼丹炼气。指望着白日飞升呢!这宗教,掌握不好,就是麻烦。当初张角他们兄弟三可不就是靠着宗教聚集起了几百万黄巾军,直接导致了汉朝的崩溃吗?要知道,历朝历代均以弱亡,独汉以强衰,宗教在里面起的作用,嘿嘿,简直是叫人睡觉都不安稳呢!尤其是佛门曾经亲自参与了很多次地朝代演变,比如说,隋朝的杨坚就是在尼姑庵长大的。还被奉为佛陀转世,持有佛家法器的人物,在佛门的支持下得了天下。更往前的就不要说了,两晋之后,南北朝时期,战乱不休,纷争不止,佛门在里面出演的角色可不是那么光彩的!一个有野心的宗教,一个控制了国家近半人心地宗教。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李世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西游记》上说玄奘西天取经是李世民派遣的,那是胡说八道!玄奘到现在还是在官府有案底的人呢,要知道,他可是从西域那边偷渡过去地,就在侯君集带兵灭了高昌之前一年,玄奘还在高昌讲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经文,很受高昌国王的尊重,差点就成了高昌的国师了!李唐成立之后。抬高了道门的地位。对佛门多有打压,只是多在名义上。没有伤筋动骨罢了。要不然,后来武则天要做皇帝,不是找道门,而是找佛门给自己造势呢!对道门而言,自然是李家的人好,佛门又怎么甘心呢!
终于,在李承乾的第三个孩子,也是他的次子李嘉降世之后的两个月,一直沉默地朝廷终于开口了!
朝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就是叫人心惊啊!
一份《大唐宗教管理条例》新鲜出炉。很快各大报纸上都刊登了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先。信仰自由。你不能强求一个道士去吃斋念佛。要不能让和尚强行变成黄冠。不信道佛地也可以。孔圣人还说敬鬼神而远之呢!因此。儒家地人不信道佛。也是正常。
然后呢。就有了一个很关键地条例。就是除了道门佛门现有地宗派。以后所有成立地宗教必须向官府朝廷报备。不许私自成立教派。否则便是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地罪名。
下面便是比较具体地了。也就是李承乾之前提到地。如今和尚道士也不好混了。想要拿到度牒。不是换身衣服。换个型地问题。而是。你要通过考试!你要是连点佛法经义。道门地经典都不懂。你还意思说你是侍奉佛祖三清地?不识字。可以。那么。把一些常见地经文先背出来再说!
这个条例一出来。道门还好。一般是家族内部传承。总是知道一些常识地。佛门哗啦一下。刷掉了足有七成地人!那些当和尚地。很多就是一些没了土地地农民。觉得活不下去了。就去做和尚。也有一些人家。家里孩子多。养不起。那就送上一两个孩子去寺庙做沙弥。也能贴补一下家用。尤其是那些武僧。他们很多追求地就是强横地战斗力。要通晓经义干什么!就像是江湖上地游侠。没几个念书地一样。真正识文断字地。有几个会去出家呢!真正通晓佛经地又有几个。有两三成就算不错了!
下面,宗教也算是导人向善,还有教化平民百姓的,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神佛可用不上!那么多的土地,还有不时的信徒供奉,足够你们生活了,多出来的,那就收归国有,由国家重新分配吧!
最让那些和尚气氛的是,如今香火钱也要收税了!条例上还写得很明白,这律法嘛,是人人都要遵守的,佛祖神仙也不需要花钱不是。你们已经不劳而获了,怎么还能逃税呢!何况佛家有戒条,又说众生平等,道家要清静,钱乃身外之物,自然是不应该挂在心上的!
总之,宗教的影响力因为这个条例的出现,已经被打压到了一个很低的程度,道门损失并不大,佛门却是倒了大霉,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道门也要遵守,没得到什么优惠呢!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风雨欲来
长安演出了一场闹剧,远在山东的齐州却没受多少影响。
权万纪坐在一家酒馆里喝着闷酒,他跟随齐王李佑来到齐州已经大半年了,偏偏诸事不顺。要是在长安,还能拉着李世民这张虎皮做大旗,偏偏到了李佑的封地,这就是天高皇帝远,李佑自然就怠慢下来了。
原本被权万纪赶走的几个狐朋狗友又被李佑找了回来,照样每天跑出去走马斗鸡,去野外游猎,反正就是不务正业,要不是这齐州还有几个能人做主官,这里差不多就要让李佑弄得不得安宁了!
权万纪狠狠的咽下一大口烈酒,一张老脸上立马泛起了红晕,他咬着牙,嘴里咕哝道:“小人当道,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汗所以倾颓也!哼,都是一帮子小人、佞臣!”
权万纪说起来就是个读书人,太过古板自负,又不知变通。当初李恪还好,他说起来是贤王,哪怕不喜欢念书,但大是大非上还是拿得清的,对他也一直很尊敬,偏偏遇上了李恪,就是一纨绔,还是纨绔中的纨绔!自以为是,志大才疏,什么坏毛病都沾边,要是喜欢听人说教那简直就是笑话!就算是阴妃的话,他也是阳奉阴违的。至于李世民,你什么时候见他怎么关心过几个庶子的教育问题!权万纪想教育好他,嘿嘿,任重而道远啊!权万纪差不多喝高了,眼睛通红,脑门上都迸出青筋来,他拿着桌上的酒壶倒了半天,也就一滴可怜的酒液流了下来,有些醉醺醺的敲敲桌子,叫道:“小二,再拿一壶酒来!”
那小二也是实诚人,跑过来陪笑道:“客官,您醉了。还是少喝点吧!”
权万纪斜了小二一眼:“连你个店小二也瞧不起我!哼,难道我堂堂长史还付不起酒钱!拿酒来!”他顺手摸出钱袋,也不看里面多少钱,就全扔了过去。
那小二看看钱袋,里面赫然是几枚金币,还有不少银币。他抽了口冷气,陪笑道:“客官,这也太多了!”
权万纪却说道:“你尽管拿酒就是了,剩下的就是给你的赏钱!”
有钱不赚,就是王八蛋!那小二很是干脆,他是这家酒店掌柜的外甥,过些天就是上门女婿,这么多钱,哪怕把店里的酒都买下也足够了!他心里喜滋滋地想着。有了这些钱,还能给表妹多添点妆奁,舅舅他们一定会高兴的!当下也不劝了。立马跑过去,抱了两坛子酒过来,放到了权万纪桌子上,然后喜滋滋的跑到柜台那边找掌柜地数钱去了!
权万纪在喝闷酒,李佑却玩得快活的不行!
这两天也到了大雁南飞地时候了。李佑他们打下了不少大雁。甚至有一位很走狗屎运地来了个一箭双雕。自然是要庆祝一番地。
几个人骑着马一路呼喝着进了城。就要找家酒店好好庆祝一番。
权万纪已经醉得快要爬不起来了。不过看到外面疾驰地人。还是露出了忿然之色。借酒装疯。拎着酒壶走出去。指着他们破口大骂道:“斯文败类。一群混帐。朽木不可雕也!老夫。老夫要上奏圣上。杀了你们这群蛊惑殿下地小人!”
李佑脸色铁青。恨不得直接拔出宝剑。看似这个不识相地老东西。他好容易忍下了这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师。你喝醉了!”
权万纪哈哈狂笑了两声:“醉。我没醉!老夫心里头亮着呢!嘿嘿。就是一群小人!该杀!”
剩下地人脸色都不好看。权万纪是李世民亲自任命地王府长史。他是有直接上达天听地权利地。真要闹上去。这些人全得吃不了兜着走。哪怕阴妃再疼爱儿子。也不会放纵带坏了自己儿子地人。他们最好地结局。也是流放!甚至可能就当场被直接杖毙了!
梁猛彪凑了上来,可怜兮兮道:“殿下,我等一向对您恭敬有加,忠心不二啊!”
李佑快要把牙都咬碎了,他狠狠的低声道:“这条老狗,本王非要他好看不可!”
剩下几人一下子放下了大半地心,就等着权万纪好看了。
权万纪看着李佑,厉声喝道:“殿下每日里举止不端,游手好闲,不思进取,乃至胡作非为,就不怕辱没了祖先吗?简直就是无君无父,不知忠孝之徒!”
他骂得兴起,豪放的拎起酒壶,想要再喝一口酒,但是他此时这模样,手头又有多少力气,手才上举,手上一滑,那只酒壶就飞了出去,很不巧的砸在了李佑地马上,然后,里面的酒就伴随着惯性,浇了李佑一身,李佑正要作,却见权万纪脑袋一歪,已经醉倒在地。
李佑已经把嘴唇都咬出了血,他狠狠的抽了一下马鞭,气急败坏道:“把这条老狗给本王带回去!回王府!”
“佑儿跟权万纪闹得很僵啊!”阴妃的寝殿里,李世民貌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阴妃立刻就是一僵,这话说的,诛心啊!权万纪是谁啊!李佑的老师!闹得僵,岂不是说李佑忤逆?这可是十恶不赦的罪过之一。
阴妃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陛下,佑儿只是还小,玩性重,又听了他手下一些小人的话,他定是不敢做什么出格地坏事的!”
李世民心里露出一个冷笑,但是嘴里却说:“权万纪人不错,很正直,学问也好,就是人太古板了,难怪孩子不喜欢!”
阴妃笑道:“陛下说的哪里话,有这么个老师,是佑儿的福分!”
李世民淡淡的说道:“爱妃也很久没见佑儿了吧,正好让佑儿回京一趟,若是佑儿与权万纪实在是对不上,朕也好重新给佑儿挑一位老师!”
阴妃心里一慌,莫不是要让儿子回来治罪吧!她勉强笑道:“佑儿才离京多久啊,还没到回京的时候呢!若是佑儿做得什么事不像话,陛下尽可以下旨申斥教训一番!若是就这么回京,莫不是要惹几位王爷不满么!”
李世民笑道:“朕想儿子,关他们什么事!何况,朕那几个弟弟不都是喜欢赖在京师的吗?”
阴妃心中忐忑,却也没什么话说了,只好提起精神,曲意逢迎,指望着枕边人能对自己的儿子手下留情才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弑师
李世民派出了校尉韦文振为齐王府典军,不仅如此,刑部尚书刘德威也拿着李世民的谕旨前往齐州处理李佑他们的事情了。儒家有云:天地君亲师!这老师可是一定要尊敬的,你要是敢忤逆了老师,那就是大罪!何况,李佑对权万纪不仅仅是忤逆呢,不知道多少人亲耳听见李佑出言辱骂这个硬骨头的老头儿呢!
事情再明显不过,按照李世民的意思,既然如此,你们师徒两个就回京面圣,给李世民说明吧!
李佑这下慌了,李世民向来对他这个儿子不怎么感冒,这下出了纰漏,回去之后起码要脱上一层皮。到时候,哪怕是阴妃再得宠,也架不住老子教训儿子啊!
“怎么办,父皇一定不会轻绕了我的!”李佑急得团团转,“该死的老狗,肯定是他告了状!”
燕弘信眼光闪烁了一下,露出了一副阴冷的神色,他伸手虚劈了一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殿下,事到如今,只有叫那个权万纪开不了口了!”
昝君谟也是点头:“没错,殿下!如今这局面,若是殿下的所作所为传到圣上耳朵里,纵然圣上与殿下父子情深,怕也是担不住忤逆师长的罪名的!尤其那群腐儒,最是可恨,想必会添油加醋,到时候,不说爵位,殿下或许连性命也未必得保!”
梁猛彪粗声粗气地说道:“殿下,那权万纪向来是我等如洪水猛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等的性命原本就不值钱,可是殿下乃是金枝玉叶,不得有什么损伤啊,便是权万纪他全家的性命,也比不上殿下的一根头丝呢!”
昝君谟目光森然:“殿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何况,那权万纪原本是吴王府出来的。可不是一心向着殿下的呢!很有可能就是吴王恪弄出来的奸细,专门跟殿下为难的!”
李佑这小子越想越有道理,没错啊,要不是这个权万纪是李恪那混蛋的人,他怎么会成天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还整天在自己耳边说吴王怎么怎么好。尊师重道,勤奋好学什么地!我呸,要说那个李泰好学我还信,李恪,见鬼去吧!
他确实不知道,他身边这些人都有私心哩!要知道,无论如何,他还是皇子亲王,只要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李世民一般会放他一马,但是,他身边这些狐朋狗友。佞臣一流的人,那是活该背黑锅,不得好死的。这些人自知回去之后,绝对没好果子吃,自然要鼓动李佑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了!最好李佑能够造反,若是成功,他们等人也是从龙之人,荣华富贵,那是唾手可得啊!
李佑却不明白啊。论到阴谋诡计,他就是个十足的菜鸟!他地心机能力实在是匹配不上他的野心,偏偏还又是个优柔寡断之人。犹豫了半天,在手下那帮人的蛊惑下,他终于狠狠的点了点头:“那就干吧!”
要干。可不是说句话地事!刘德威可还在呢!那可是刑部尚书。万一让他知道了。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李佑咬咬牙。问道。
燕弘信狞声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万一那老东西露出了什么口风。那就不好了!”
昝君谟低头想了想。说道:“最好不要在齐州城里动手。权万纪那老家伙要是在齐州出了事。殿下脱不开干系!”
“没错!”梁猛彪附和道。“这件事绝对不能叫人起疑。让人把事情跟殿下联系起来!”
“那怎么办?”李佑咬着下唇。问道。
燕弘信想了想:“那刘德威不是要殿下与那权万纪回京么!就在回京的路上干掉他!殿下也在回京的路上。只要仔细一些。定然怀疑不到殿下的头上!”
李佑目光中露出了坚定残酷的神色:“哼,那就这样吧!该死地权老狗。你也有落到本王手里的那天!本王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佑看了众人一眼,说道:“那就去办吧!这件事要是办成,他日本王与诸位同富贵!”
“是,殿下!”众人同声道,“属下等人誓为殿下效死命!”
李佑不免拖拖拉拉了好几天,终于在刘德威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上路了!一来想要刺杀,需要准备,而来,他死心里是不想回去地,哪怕是能解决掉权万纪,回京之后,免不了又是一顿斥责,李世民肯定还要给他塞个新的老师,而且,齐州可比长安自由多了!
李承乾坐在书房里,手里抱着李嘉,李嘉长得虎头虎脑,十分壮硕可爱,他是个好动的孩子,呆在李承乾怀里还不安分,动个不停,不时将口水抹到李承乾身上。
李承乾对这个次子也很是疼爱,他笑眯眯地逗弄着儿子,一边问道:“你是说,本宫那位五弟已经下了决心,打算弑师?”
天一的声音依旧平淡,没什么起伏:“回主上,正是如此,按照他们行进的度,想来已经开始行动了!”
“唉,真是烂泥糊不上墙!”李承乾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阴妃还想着能够独揽后宫的大权呢,不过,有这么个不长进的儿子,真是她的不幸啊!当年阴妃地父兄保隋反唐,父皇没有追究,反而让她成了三夫人之一,不过如今,本宫到要看看,父皇是否还念着她的好处!”
李承乾可没有同情权万纪的心思,毕竟,权万纪当年帮着李恪想要谋取太子之位的事情,他还记着呢!虽然如今他与李恪已经是兄弟和好,骨肉情深,但是,权万纪跟他可没多大关系!而且,权万纪的才学也不是上佳,除了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性子,也没多少可取的!
就在李承乾有些幸灾乐祸的时候,那边已经动手了!
就在李佑他们一路往长安而来地时候,一行二十余人左右的装成山贼的骑士拦住了一直在后面的权万纪等人,毕竟权万纪与李佑两人不和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权万纪这个倔老头死活不与李佑同路,李佑也不想跟这个快死的人计较,就自己带着人走在前面,他刚刚走过去,给燕弘信打了个信号,这就出来杀人了!燕弘信他们也不多话,直接就拿出手弩,直接将权万纪乘坐的马车射成了蜂窝,里面传出几声惨叫,想来是权万纪被射中了。这些人还不放心,直接冲上来劈碎了马车车厢,将已经快成刺猬的权万纪分尸了!
那群护送的兵马终于反应过来,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燕弘信勒转了马头,呼喝一声:“兄弟们,点子扎手,风紧扯呼!”一下子骑着马准备回头了!
当然,他们也有伤亡。毕竟护送齐王回京,也是需要人手地。不过,那些不过是一些府兵,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差了不少,除了留下了两三个骑兵地尸体外,也没能拦住他们,就这样让这群貌似山贼的人给跑了!
除了这种事,自然是不能继续走了,好在离下一个驿站已经不远,于是他们就在驿站歇了下来。
李佑假惺惺地流了两滴眼泪,很是猫哭耗子了一番,就强压着心里的兴奋走人了。
刘德威也是个老狐狸,他就觉得白天的事情绝对不对劲!山贼,要是山贼都用得起手弩了,那大唐的大部分军队岂不是比山贼还不如吗?而且,尽管如今马匹已经不是军管的了,但是,普通人家绝对用不起那种良驹的,哪怕掩去了马身上的烙印,但是在懂行的人眼里,那些分明就是配给骑兵的军马!最重要的是,山贼没事怎么会专门杀权万纪这么个没几个钱的老头?这可疑之处,实在是太多了!
刘德威派出心腹,将自己所在的院子保护好了,然后被他派出去的一个很有经验的护卫悄悄的进了门。
“大人,查出来了!”那人悄声说道。
“怎么回事?”刘德威急忙问道。
那人也是谨慎,他直接在刘德威耳边道:“死掉的那三个人都是小角色,没什么人认识!但是有人说,那个为的人,是齐王府上的人,经常出城与齐王殿下一起游猎的!”
刘德威大惊失色,天哪,他万万没有想到,齐王竟然胆大包天到了如此程度,居然公然弑师!这可是不赦之罪啊!
惊讶归惊讶,事情还是要做的。刘德威勉强镇定下来,吩咐道:“这件事给本官烂在心里,暂时谁也不许说!本官要拖着齐王,你要连夜进京,将此事告知陛下!本官会写一封奏折,记住,一定要送到陛下手上!齐王,怕是要反了!”
那人吃了一惊,但还是低头道:“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出!”
“一路小心!”刘德威深吸了一口气,叮嘱道。
“大人你也要保重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平叛
刘德威睁大着眼睛,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他讥讽地看着李佑,小腹上,一柄匕正插在哪里,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刘德威的声音因为疼痛与失血过多有些走调,他似乎在用他的生命在诅咒:“齐王殿下,我的人已经带着密折回长安了!你,你是不会成功的!”
李佑有些惊恐,他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杀了他,快点!本王要他住嘴!”
昝君谟狞笑起来,直接上前握住了匕柄,用力一搅,然后猛地拔出,一股血泉喷出,刘德威脸色一白,然后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给本王把他处理了!”李佑叫道,他看着刘德威犹自睁大的双眼,心里一阵怵,他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怕,他活着我都不怕他,他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好容易处理完了一切,李佑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喝着茶水,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燕弘信跪下道:“殿下,臣办事不力,致使事泄,请殿下责罚!”
李佑手有些哆嗦,好半天才道:“罢了,事已至此,责罚又有什么用!下面该怎么办?”
“退回齐州!”燕弘信肯定的说道,“殿下乃是齐州之主,可以据守齐州,然后,未必没有问鼎九五之力!”
昝君谟也跪下道:“殿下决断吧!如今这种情况,已经是骑虎难下,不如将错就错!”
梁猛彪也是粗声粗气道:“殿下,小人没有读过什么书,却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况,殿下可是圣上的亲骨肉呢!”
“没错。大丈夫生不能九鼎食。死当要九鼎烹!”燕弘信阴冷地说道。“如今之计。唯有一个反字而已!”
“可是。父皇英明神武。万一事败。吾等当死无葬身之地!”李佑还是犹豫不定。
梁猛彪拍拍胸脯:“殿下莫要忧心!豆子冈一带向来盗匪横行。也是我等地一个退路!那些盗匪如何比得了齐王府地精兵!”
李佑被吓着了:“落草为盗。那。那。唉。还是以后再说吧!先回齐州。再做打算!”
李世民拿到刘德威地密报。怒气上涌。当场就将书房里地东西砸了个稀烂。外面只听见李世民地怒吼:“逆子!畜生不如地东西!”
李世民连车舆也没有乘坐。直接带着几个心腹地内侍去了阴妃那里。
阴妃听说李世民来此,还好生梳妆了一番。哪知道李世民进门就把所有地宫女内侍赶了出去,狠狠地将刘德威的奏折扔到了阴妃身上,怒喝道:“你养的好儿子!当真是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干啊!”
阴妃慌忙跪下来,捡起奏折,快看了一眼,当下瘫软在地,泪流满面,哀声道:“陛下,佑儿年纪还小,不懂事,看在他是陛下的亲骨肉的份上。陛下就饶了他吧!”
“哼,亲骨肉!”李世民神色简直可以说是可怕了,他狠声道,“朕没有那种不知忠孝礼义的儿子!”
“陛下!”阴妃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抱住了李世民的腿,“不管怎么说,佑儿还是皇子啊!那,那权万纪只是李家的臣子!陛下,臣妾不求佑儿能保住王爵。只要陛下留下佑儿的性命,哪怕把他贬为庶人,流放到岭南,不,哪怕流放到崖州,也好啊!”
李世民怒极反笑:“阴妃,你是糊涂了吧!权万纪再不是,他也是朕给你儿子选的老师!他连老师都敢杀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让朕饶了他。朕怎么面对群臣!”
阴妃绝望之下,已经是口不择言了:“陛下。您不能这样!佑儿不是嫡子,臣妾认了!可是,臣妾只想让他留一条性命啊!当初魏王,难道做的事情比佑儿好到哪里去吗?他犯下的是谋逆不孝不悌的大罪,陛下能饶恕他,怎么就不能饶恕佑儿,放他一条生路呢?”
这下是揭了李世民地伤疤了,他一生中最痛苦的莫过于长孙皇后的逝世,以及之后李泰地谋逆逼宫,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最喜欢的儿子。李泰出了那种事,他依然不忍心杀他,只能将他囚禁在猎苑,让他一辈子不见天日,却保证他衣食无忧。如此,他对其他的儿子就更加的严厉,生怕有人重蹈覆辙,而李佑正好撞上了,这能怪得了谁呢!
李世民恼怒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阴妃,终于道:“来人,阴妃教子无方,有擅议朝政,君前失仪,废去阴妃之位,贬为婕妤!”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阴妃当年一朝得势,除了长孙皇后与杨妃,在后宫可谓是煊赫至极,如今却成了一个小小的六品女官,加上她如今已经不复青春美貌,从此再也没有上位的希望了!
李承乾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与房遗直杜荷他们一起处理公务,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叹息起来:“五弟完了!”
“嗯,弑师是不赦之罪不错,若是陛下愿意,还是有转寰地余地的呀!”房遗爱有些不解的问道。
李承乾淡淡地说道:“自从青雀那件事后,父皇差不多对所有的人都起了戒心!如今,李佑这一步走得实在是触及了父皇的底线!何况!”
李承乾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意:“李佑他们处事不密,事情已经泄露,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刘尚书大人,然后,起兵造反!如此,可不仅仅是个弑师的罪过了,父皇能饶得了他才怪!”
杜荷若有所思,然后抬头道:“殿下,要不要向陛下求个情!”
“自然是要的!”李承乾低头叹息起来,“毕竟是父皇地亲生骨肉,若是此例一开,父子相疑,哪里还有什么骨肉情分!天家无亲情,唉,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学着骨肉相残!”
他又想起了出来此地的时候,原来的李承乾脑中留下的最后的意念,乃是对自己那些堂兄弟的怀念与愧疚,他只希望,这个冷冰冰的皇宫里,能多出几许温情来!
而齐州,李佑他们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将李世民派出来的人威逼利诱,一旦不从,便只有一个死字。
一直见不到朝廷来平叛,李佑他们也放松下来,反正走了这条路,现在想回头也晚了,自然是得过且过,自然是每日里寻欢作乐,差点就在王府开无遮大会了。
李世民得到了李佑造反地消息,勃然大怒,当下派出兵部尚书李勋带兵前往平叛。
李佑那伙人玩点偷鸡摸狗或者是吃喝玩乐或许是好手,真正打仗,那就是外行。贞观初年,那些个亲王各自在自己地封地造反作乱,足足花费了五六年才平定下来,毕竟,李世民那一代人大多是从天下大乱的时候过来地,哪怕自己不懂,身边的幕僚总有几个知晓兵事的。然而,李佑不同,这小子一没什么才能,二是身份不够——不是嫡子,娘舅家也没什么人,自然也没什么真正有本事的人过来帮他,朝廷的兵马才到,这边就节节败退,没过几天,就将他们包围了。
李佑惊慌失措:“怎么办?怎么办?父皇已经派人打过来了,他是不会饶过我的!”
梁猛彪握紧了拳头:“殿下,突围吧!咱们去豆子冈!凭着王府的钱财,还有王府剩下的人马,我们很快就能在豆子冈成为龙头老大,然后,招揽兵马,迟早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没错!”昝君谟也是脸色郑重,“如今之计,唯有暂避锋芒,以图日后!”
燕弘信也是点头道:“殿下,属下已经做好了准备,将府库里能带走的的金银财物尽数收起,日后,这便是我们的本钱!而且,就算不能复起,有了这许多财物,哪怕是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也是可以的!殿下,快做决定吧!”
李佑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他毕竟是出生天潢贵胄,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去与贼寇为伍,他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罢了,你们先下去吧!本王要先考虑一下!”
“殿下,当断则断啊!”燕弘信急道。
“下去吧,本王累了!”李佑也不抬头,说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终于不甘地退下了。
“殿下如此优柔寡断,怎么成得了大事!”燕弘信冷着一张脸,急躁道。
“哼,要不是你那边出了纰漏,怎么会到这个地步!”昝君谟也很不满,恼火的责怪道。
“难道是我成天陪着殿下玩乐,想着法子让他开心的吗?”燕弘信冷声道,“如今,咱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埋怨有什么用,还是想个法子度过这个难关才行!”
互相推诿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法子,正自争论,一个王府的护卫冲进来:“殿下,东城门被攻破了!”
李佑闻声出来,正欲说话,一队甲胄整齐的兵马小跑着进了王府,很快控制了王府的各处,领先的是兵曹参军杜行敏,他一挥手,说道:“齐王爷,得罪了!”
第一百四十章 余波
李佑死了,就在他被押往京城之后,被关进了内廷,然后,李世民直接赐下了毒酒,并且,祸及身后。他的王爵被剥夺,自己被贬为庶人,自此,他的子孙也就没有了优待,只能作为庶人生活。
阴妃也死了。她先是被剥夺了品级,囚在冷宫中,然后又得知了儿子的死讯。当天晚上,她就用一根腰带悬了梁,尸体被现的时候,她的面容扭曲,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直叫收尸的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最后,她也没能入妃陵。
“生命啊,就是这么脆弱!”李承乾淡淡地一松手,手中原本拿着的一只精美的玻璃杯就这么落到了地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声,成了一地大大小小的碎片。
武媚娘同样语气淡淡:“那是因为它不够强!”
李承乾苦笑着摇摇头:“那你认为什么才叫强呢?权利,金钱,或者是那种游侠的武力?没有什么是绝对强大的!”
他很是感慨地说道:“要说强大,我的父皇应该是最强的吧!他拥有这个庞大的帝国,但是,很多时候,他依然不能任性,需要妥协!”
“当初突厥势大,祖父他们起兵反隋之初,甚至要向突厥称臣,来换取突厥的支持,或者说让他们不要在背后捣乱!后来,你知道的,武德九年,大唐出了那么多事,就得用财货离间突厥,定下了渭桥之盟!那不也是天大的耻辱吗?”李承乾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因为大唐后来强大了,将突厥打败了!因此以前的行为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但是,若是大唐没有能够翻身!”
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讥讽的笑意:“那就是丧权辱国,苟且偷安之举了!”
“你可以说是,当时,大唐还不够强大。才有此遇!”见得武媚娘神色不以为然,李承乾不禁失笑,“其实现在,父皇何尝又能如何自由了!就算是说起来一言九鼎的帝王,很多事,也是由不得自己的!”
“那秦始皇和汉武帝不就是乾纲独断吗?”武媚娘很不服气。
“是啊。所以秦二世而亡,汉武帝之后,西汉由盛转衰!”李承乾微微一笑,“所以说,帝王的任性妄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人一生中。要战胜地敌人永远是自己啊!”李承乾叹息起来。“媚娘。你太倔强。锋芒毕露。这不是什么好事!你看那阴妃。当初就是做得太过了。如今有了事。连个求情地都没有!哎。若是母后还在……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地事!你最近如何。老夫人没给你找什么夫婿吧!”
武媚娘总算露出了一点小女儿神气。她皱皱鼻子。不满道:“阿娘怎么没找啊!什么刘家地三公子。薛地五公子。礼部侍郎地侄子。还有一个是不知哪里地宗室皇亲!阿娘是这个觉得好。那个也不错。要不是还没打定主意。而且女家也不该先开口。她都要上门去看了!她也不想想。人家如此地身份。哪里看得上一个已经没落地武家女儿。何况还是被赶出了家门地!”
李承乾不禁觉得好笑:“媚娘可不要把自己看得太低了!你若想嫁入哪家。我倒是可以帮点忙地!长安那些个国公家。他们家地儿子和我差不多都是一块儿长大地。虽说如今来往不那么频繁了。但还是有点情面在地!长子是不可能了。他们年纪都大了。早就连孩子都有了!不过。有几家地长孙也到了娶妻地年纪。而且也没听说有婚约。若是媚娘喜欢谁。干脆。我认媚娘做个妹妹。嫁过去也是风风光光地!”
武媚娘有些羞涩。但很快就抬起头来。说道:“我将来地丈夫。一定要是有大本事地。可以让媚娘心服口服地!否则。媚娘哪怕去道观做个道姑。也是不嫁地!”
真是个天真地女孩儿!李承乾心中叹息。她还是太理想化了!此时虽说民风开放。但也是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地。如何能让她自主呢!男人家久不成婚。倒可以说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女儿家总是待字闺中。就是有辱门风。要惹来闲言碎语了。
李承乾觉得自己地心态已经有些老了。面对武媚娘这等千娇百媚地少女。却没有了多少猎艳地心思。反而将她当作了妹妹一般。确实。李承乾地前世今生加起来。也快是知天命地人了。他自认不是什么好色无度之人。也不想看到美女就收入后宫。很多时候。静静地欣赏。要比占有要让人心里满足得多。
李承乾心思转了半天,嘴里却笑道:“媚娘一贯冰雪聪明,想要找个良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呢!那我倒要好好给媚娘看看,那位少年俊杰可以得到媚娘的芳心了!”
武媚娘心里暗自跺了跺脚,几乎要骂了出来,这人简直就是不知风情的木头,自己都这么暗示了,他怎么就不明白呢!她又怎么知道,李承乾心里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跟这位有名的女皇联系在一起呢!
其实,很多时候,男人的心理也是很奇妙的,他们并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是个女强人,那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威严不够了!而面对一个可以成长为女皇地人物,大多数人心理上先就把自己放低了一层。李承乾虽说没有如此,但是,面对她自然就少了一些风流的心思。
武媚娘心里却有些患得患失,她还是少女怀春的年纪,难免胡思乱想,李承乾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一流的君子,偏偏就没有对她动心,心里就想着,是不是自己有哪点不好了,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这种类型的,要不就是觉得自己性格不好?
李承乾却没有想那么多,看着桌上的茶水已经快见底了,再续水,茶叶的味道都没了,当下笑道:“媚娘,今日茶已三遍,再喝也就过了!兴至而来,尽兴而归,如何?”
武媚娘很是有些哀怨,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起身一福:“李公子说的是,时间不早,媚娘也该回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 倦怠
李世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神情疲惫,不过中年的他,竟有了些许垂暮的气息。李承乾心中暗叹,悄声上前,挥退了王德,伸手给李世民按摩着头部。
李世民一下子惊醒了,他似乎全身紧绷了起来,猛地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去,见到是李承乾,才叹息一声:“是承乾啊!”
李承乾心中感慨,李世民说到底不是什么有安全感的人啊!他微笑着低声道:“父皇似乎身体不舒服,儿臣曾经从孙先生那里学过一点按摩之术,孙先生说对人很有好处的!”
李世民浑身放松下来,很快又闭上了眼睛,说道:“是啊,确实比原来舒服了许多!哎,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了!”
“哪有,父皇还年轻着呢!”李承乾的手下十分有分寸,他心里明白,经历了这么多事,李世民的心确实老了!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的。
“就会甜言蜜语哄父皇开心!”李世民难得微笑了起来。
“父皇似乎有心事,不妨说出来,与儿臣一同参详,及时儿臣愚笨,也总能帮父皇分担一些!”李承乾试探道。
李世民沉默了半晌,却没头没脑地问道:“承乾,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李承乾一愣,这话又从何说起,莫非他有什么事情觉得后悔了么?当下很谨慎的说道:“父皇哪来的话,父皇一向英明神武,有什么错不错的!”
“你莫要哄朕!”李世民苦笑着叹息起来,“当初先皇主政之时,将一干兄弟全部封王,分封各地,以为李家拱卫。然后,朕初登基。便有藩王作乱谋反!朕以为他们只是隐太子余党,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就连朕的儿子也走到了这一步了呀!”
李承乾默然。这还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名堂么,用自家人总比外人放心,可就是自家人呢,才容易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呢!他陪笑道:“父皇还不是为了李家天下着想吗?反正就算争起来,总是李家的子孙!”
李世民嘿嘿冷笑了一声:“哼。长幼之序。嫡庶之分。乃是规矩!何况。朕还在呢!”
李承乾也是没什么好说地。李世民终于有些颓丧地叹息一声:“现在想想。分封藩王。也是祸根!手里头有了实力。总是要起点心思地!野心啊。谁都有!”想来又是想起了李佑地造反。心中又是一阵烦闷。
“父皇。这分封亲王。也是父皇地恩典!”李承乾微微一笑道。
“恩典。哼!”李世民神情阴郁。“人总是不知足地!”
李承乾可不敢接话。如今李世民是越来越多疑了。万一说错了什么。他怀疑到自己头上怎么办!是啊。人走不知足。哪天他要是觉得自己这个也不知足了。想要把他弄到垂拱殿荣养天年。嘿嘿。那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都是朕地孩子啊!”李世民疲倦地闭上眼睛。叹息道。“罢了。承乾。朕累了。你先回去吧!”
李承乾放下手,低声道:“父皇好生保重龙体,儿臣告退了!”
“去吧!”李世民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沉沉地暮气。
他老了!李承乾心中百感交集。说起来,做皇帝的从来没有几个能长寿的。加上李世民年轻的时候征战在外,也没能好生保养,身子看似康健,其实多少内里也是有了问题的。这么多年治国,同样要劳心劳力,他虽说不是事必躬亲,但大体上的大事,哪怕是送到东宫处理,最后。也是要他拿主意的。加上长孙皇后的去世。李泰的逼宫作乱,给了他很大地打击。作为帝王。他太寂寞,后宫佳丽三千,他也未必能有一个说话的人。儿女敬他怕他,有的甚至怨恨他,觉得他处事不公,薄情寡义。
李承乾独自离去,临走嘱咐王德找太医为李世民调理一下身体。
“陛下,天色晚了!”王德走进立政殿,小声说道,“陛下要哪位娘娘侍寝?”
李世民一愣,继而有些恍惚,以前,王德是不会在立政殿询问地,这里从来都是只有长孙皇后能到的地方。
他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挥手道:“今天就算了吧!”
但是想了想,李世民又伸手召回了王德,他忽然想起了前段时间选秀女时远远见到的一个明媚的少女,一如当年的长孙无垢,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慢着,就上次册封的徐才人吧!”
“是,奴婢这就去宣徐才人侍驾!”王德一向恭敬。
徐惠此时年纪也不算大,不过十二三岁。她从小就是有名的才女,据说5个月就能开口说话。4岁时能口诵《论语》、《毛诗》等经典著作。8岁的时候,其余的孩子大概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她已经可以赋诗了,她父亲徐孝德,曾官至右散骑常侍,想要试一下女儿地才华,就以《离骚》体出题“小山”,徐惠一挥而就,辞云:“仰幽岩而流睇,抚桂枝以凝思,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叫人叹为观止。要是放在后世,那就是智商有二百的天才。她进宫之后,也不争宠,就是喜爱宫中的藏书,往往手不释卷,几乎快要废寝忘食。
李世民看着说起来还是孩子的徐惠,目光有些迷离,他在徐惠的身上起伏着,床帐中只有沉重的喘息与低弱的呻吟声。
李世民在徐惠的身上达到了**,徐惠带着点点的欢喜与爱慕看着身上这个强大地男人,辗转**,在那一刻,她清楚地听到,李世民口中出的近乎叹息的呼唤声:“观音婢!”
一时间,徐惠呆住了,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混在额上的汗水中,很快看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女儿心事
已经到了深秋了,街道上不时有黄叶落下,在风中飘荡着,叫人凭空添出几许惆怅来。天很高很蓝,偶尔有几只落单的鸿雁带着凄厉的悲鸣飞过,几片薄薄得近乎透明的白云懒洋洋的铺在天边,好半天都不动弹一下。
李承乾自从受过几次伤后,便有些耐不得寒,此时已经穿上了厚厚的锦衣,他有些萧索地看了看天,然后又看向已经到了伤春悲秋的年纪的兕子,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兕子也已经不小了,虽说如今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是与相比而言比较丰腴的高阳站在一起,就有些单薄了。
如今的女孩子都成熟得早,小小年纪,就对未来有了憧憬。所谓的未来,自然是将来的驸马孩子。
这让李承乾心里着实有些酸溜溜的,要知道,兕子从小到大,几乎就是李承乾照顾大的,几乎就是自家女儿了,想到自己的妹妹将来就要让哪个男人占了便宜,心里实在是不是滋味啊!
兕子很是忧伤地看着一朵凋零在枝头的菊花,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承乾很是无奈地看着她,问道:“兕子,你到底是怎么了?”
兕子用一种几乎可以说是花痴的语气说道:“太子哥哥,我前两天去高阳姐姐那里,回来的时候,我遇上了一个人!”李承乾恨不得将那个人从不知名的角落里拖出来暴揍一顿,才一面啊,就将自家的妹妹迷得快找不着北了。李承乾勉强抑制住内心的不爽,嘴里的语气依旧很温柔:“哦,是谁啊?让我们的晋阳公主这么挂念着!”
没有注意到李承乾近乎阴森的脸色,兕子神色有些娇羞,露出回忆的模样来:“当时已经是傍晚了,他站在街头,穿着一身白衣,真的很好看啊!”
完了。怎么就没想到,女孩子天**美,都是喜欢美男子的呢?李承乾心中暗叹失策,但还是耐心地问道:“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兕子一脸失落,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才看见他,他就转身走了。然后,就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还好还好!女孩子地一时情动。没准就是瞧人家好看地一时错觉。等到再大一点。没准就忘了!再说了。好看有什么用啊。又不能当饭吃!虽说秀色可餐。但是用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李承乾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在很不厚道地想着。那位叫自家宝贝妹妹看上地究竟是谁。最好已经成了亲。实在不行。他有些恶毒地想着。要不要干脆来个人道毁灭呢?
听着兕子絮絮叨叨地描绘着她那位一见钟情地心上人地模样。一边想象着他地习惯。心中念着一个人地时候。这个人自然什么地方都是好地。兕子越想着越觉得这位还不知道名姓地男人是个文武全才。又温柔体贴。加上还是个绝世地美男子。几乎两眼里都要冒出红心了!
当天晚上。李承乾手里就多出了一份资料。就是那位兕子地心上人地。
那个男子名叫崔清离。乃是清河崔氏地旁支子弟。风仪姿容就算在清河崔家也是很出名地。而且据说在经学上颇有功底。尤其擅长经辩。这次来京。为地是明年春天地科考。现在就住在礼部侍郎崔明轩家里。让李承乾很高兴地是。这位崔清离实实在在已经成亲了。娶得是江南地金陵谢家女儿。那位崔夫人甚至已经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很好。非常好!李承乾此时几乎要大肆庆祝了。崔家地人。皇家绝对是不会将公主嫁出去地。而且。崔家也未必肯娶一个公主。当然。这一点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人家已经是有夫之妇。连孩子都有了。起码李世民应该是做不出像武则天那样地赐死人家老婆。逼人家娶自己女儿地事情地。
李承乾用一种很遗憾,很为妹妹难过的语气告诉兕子这个消息时,还没做几天美梦的兕子一下子就蒙了。然后就扑到李承乾怀里放声大哭。
李承乾伸手拍着兕子地背,安慰道:“兕子乖,这天底下男人多了,不见得就那位崔清离是最好的!你现在还小,以后,你就会遇到一个比他还好的人,他会疼你爱你,一辈子只有你,你会为他生儿育女,然后与他共度一生!”
“可是,太子哥哥,我只喜欢他!”兕子抽抽噎噎的说道。
李承乾简直要头疼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就在这里谈什么喜欢啊,不喜欢的,她知道什么是喜欢啊!但是没办法,这位是自己妹妹。李承乾只好继续安慰道:“兕子,光是你喜欢是没有用的,人家已经娶妻了呀!还有了孩子,你怎么嫁给他呢?”
“可是太子哥哥,为什么我不能嫁给他!”兕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李承乾几乎要哀嚎了:“兕子,我的小祖宗,你是堂堂的公主,哪怕嫁到人家去做平妻,也是委屈了你!就算是父皇给你赐婚,让那姓崔的休了他原配妻子,让你做正妻,那么,崔清离会怎么想你呢!他已经有了妻子还有孩子,就因为你,什么都没了!他若是恨你,你嫁给他,又有什么用呢?”
“兕子,民间有句话叫做,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现在还太小了,把一时地好感当成了喜欢!”李承乾感觉自己就像是罗嗦的老妈子一样了,“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要和一个男人共度一生的,若是他仅仅是因为你身为公主的身份而对你好,那又有什么意义!”
他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口气:“人这一辈子可能会遇到三个人,一是你爱的人,二是爱你的人,三是与你共度一生的人。往往,这三个人不会是同一个人!兕子,哥哥宁愿将你嫁给一个喜欢你地人,而不是一个你喜欢地人,你明白吗?”
兕子似懂非懂的看着李承乾,却知道,无论如何,这一次,哥哥是不会由他任性地了。尽管她心里明白,李承乾是为她好,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她把头埋在李承乾怀里,闷闷地说道:“太子哥哥,你不疼兕子了!”
听到她这句话,李承乾长松了一口气,知道兕子并没有真的生他的气,他微笑起来:“兕子,哥哥永远都是最疼你的!等你到要嫁人的时候,哥哥一定为你找个最好的驸马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