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五节 异爱
从地图上看,第三集团军的驻扎范围,囊括了旧时代国家西北边境的绝大部分。机械而严密的内部审查制度,使其它势力的渗透与窥探几率微乎其微,封闭一切的同时,也隔绝了林翔与外界联络的渠道。
步兵二团的驻扎区域,位于铁锋城东南。一条不知道究竟是从哪一个地球时代形成的巨大峡谷,把荒凉的戈壁划分为两段互不相连的部分。钢筋混凝土基础警戒塔,大大小小不同形状的明暗火力点,以及设置在岩石和垒墙顶端,屏幕显示率模糊,却也勉强可以一用的搜索雷达所有这一切,连同多达数万名官兵,共同形成一条曲折连绵的防御线。
控制整个红sè红sè军,或者将其彻底并吞。这样的想法,仅仅只是林翔闲暇时的一种盘算。当然,要想实现,并非完全不可能。但是毫无疑问,真正实施起来,极其困难“一以自己目前不过是中校级别的政监委员身份,根本就不现实。
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池凌居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与自己进行接触。政治监察委员会的力量远比想象中强大,政监委员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形象,也远远超乎预料中的可怕、狰狞。毫不夸张地说,林翔完全走出于意外获得了自己迫切需要的东西。
权力基础没有得到真正稳固以前,包揽太多的利益,只会引来猜疑甚至杀身之祸。林翔并不贪心,冉三个营的漫天要价作为借口,实际上真正能够掌握一个中队,甚至一个位于边境的小小哨卡,对他而言”
已经足够。
这意味着,铜墙铁壁般的红sè共和军堡垒,真正裂开了一道完全由自己操纵的缝隙。只要能够与远在南方的帝国取得联系,资源、士兵、情报、后勤供应所有的一切”足以支撑自己完成令人瞠目结舌的庞大计划。
审讯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yn森恐怖。洁白的墙壁,散发着特殊金属光泽的合金门窗,还有从头顶上直射下来,将整个房间照得一片明亮的炽光灯,甚至有种令人非常舒服的暖意。
许娜战战兢兢地坐在椅上,隔着宽度超过两米的金属桌面,神情复杂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另外一个男人。
那是池凌团长的侄孙刚。与平常比起来,他显得越发削瘦。曾经高大笔tn的身体朝前弯曲着,半靠半趴在冰冷的桌面上,佝偻着背,湿漉漉的黑sè乱发散落下来”半垂在额前,头顶lù出一片片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肉,如同恶症病人常见的斑秃。从周围绽开的皮肤判断,应该被人连发根强行揪掉。
身上的灰绿sè军服,已经变成褴褛的破布。透过衣袖上被撕开的巨大裂口,lu,lù,出一块块泡肿的青淤,以及酱sè与暗黄相互搀杂的可怕伤口,半袒的xn口密布着纵横交错的醒目鞭痕。鲜血和脓液渗透衣料,在军服表面透出一块块形状莫名的暗sè湿斑。
作为重点问讯对象,孙刚自然受到政监委员的“特殊照顾”。刑讯逼供这种事情其实司空见惯,即便有池凌这层关系存在,他也不可能因此能够得以幸免。
利用职权逼迫女下属与之发生不正当关系,贪污受贿”s自分配额外供应物资,反党,妄图逆谋,暴力抗拒政讯人员正常工作……
收录各种罪名的记录文件,足有近百页之多。其中任何一条,都是足以将其永远钉死,无法反身的重罪。
林翔需要立威,也需要在步兵二团竖立起禁止任何人碰触自己保护范围的强势形象。尽管此次讯问仍然以“清理内部”作为借。”但是在明眼人看来,为秘书室这几个柔弱女孩出头的成份”显然是其中的重点。
孙刚被打得很惨,根本不成人形。
许娜只觉得心跳血流急剧加快一对于眼前这个曾经,强,jn,
过自己的男人,她曾经无比痛恨。那个时候,抗拒、挣扎、哭喊……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效果,自己仍然一次又一次被录光衣服,被他用各种屈辱无比的姿势满足,兽,yù。也许是麻木,或者是认命,许娜不再反抗,甚至对于那些以自己文职军官无法得到的糖果等食物非常期待,甚至在**的时候,主动做出各种曾经难以想象的yuhu姿势。
也许正如那句旧时代的格言所说:“妓,女和天使符区别,仅仅只是一件轻薄衣服那么简单。”
沉默,使孙刚似乎有所察觉。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用颤抖的手指用力拨开n住眼皮的血污,努力睁大肿胀着的眼睛,在模糊的光线与渗入眼眶sè红sè液体当中,尽量寻找着可能看清楚对方的微弱缝隙。大约过了近三分钟,他忽然身体朝后一靠,极其古怪地“格格格”笑了起来。
没想居然,居然会是你一”
他剧烈地喘息着,起伏厉害的xn口,如同一个在瞬间抽干空气,又被迅速注满的风箱。
许娜没有答腔。她依然默默注视着对面这个根本谈不上是爱,仇恨也已经消散大半的男人。
到这里来做什么?”对于许娜的出现,显然出乎意料之外。片刻,削刚已经想通了其中的缘故。他颤抖着抬起右手,在半空中虚点了几下,剧烈地咳嗽着,似乎在哭,又好像是在笑:“难道应该是……那些人,他们叫你来,来指证我?”
许娜仍然没有说话。
在这种时候,沉默,往往意味着承认。
“我,操,你,妈,个,烂,逼。”
突然,孙刚不知道究竟从那里来的力气,猛然睁大双眼,如同疯虎般直起上身”冲着许娜嘶声咆哮:“你就是个千人日万人操的婊!老干得很爽!指证我?下辈你***还得帮我,口,交,你就是我的专用马桶!哈哈哈哈”
许娜面sè一怔,整个人如同遭受重击般死死钉在椅上。勉强保持镇定的身体再也无法被控制。她开始发抖,浑身上下每一块皮肤、
肌肉,甚至每一根纤维、神经都在不由自主乱颤。内心深处那一点点来自于女xn本能的怜悯,早已随着孙刚恶毒的吼声彻底消失。她死死咬住牙齿,发出刺耳的磨擦声,双手十指纂得无比紧密,表面凸显出一条条迅速膨胀起来的青sè脉络。
“婊!你她妈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反正老已经是个半死的人,真想再好好强jn你一次,看看你那种拼命抗拒”却又不得不忍受的可怜样”
孙刚似乎完全丧失理智,双手在合金桌面上乱砸,如果不是足踝部位被铁镣牢牢锋在椅上,他很可能会扑过去死死掐住许娜的脖。
“嘭”
沉闷的皮肉撞击声,从削刚布满青淤的右边面颊响起。随即,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掀起,连同座下的椅朝后重重仰翻,摔倒在地面上。
这可能是许娜有生以来第一次正面对抗比自己强大的男人。普通人异能者之间的力量对比不言而喻,可是在体力近乎衰竭,身体大部分机能遭到严重破坏的情况下,即便是柔弱的女人,也能够一拳打翻别刚这种半死不活的变异者。
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许娜根本没有想要和他多说一句话的想法。轻轻揉了揉因为用力过猛,已经略微肿起的右手,她止住抽泣,用手背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重重拉开紧闭的房门,从等候在外面的宪兵手里一把夺过审讯文件,在最下方指证人栏目中飞快签上自己的姓名,转过身,跌跌撞撞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响渐渐淡去,直到耳朵里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满面鲜血的孙刚摇摇晃晃地挣扎着坐了起来。望着从外面被重新关闭的房门”他无言地摇了摇头,lù出一丝不知是欢喜或者痛苦的惨笑。
触怒许娜,是故意的。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对于这个女人,究竟有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别刚至今记得自己第一次,强,jn,许娜的时集”对方眼睛里充斥的绝望和恐惧。
她很害怕,也不甘愿接受现实。可是,废土世界的任何挣扎都敌不过一块面包。当自己把听午餐肉罐头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嘶咬、
哭闹渐渐变得低沉,取而代之的,是用力咬住嘴hún,被完全压制在xn腔深处的无声抽泣。
女人与男人,从来就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平等。拥有令人羡慕到美貌,在废土世界固然可以换来足够生存的食物,却也意味着不得不忍受比其他女人更多,更加惨重的蹂躏。
孙刚很清楚,步兵二团很多男人都上过许娜。这几乎已经变成小圈里半公开的秘密。
无论以强权威逼,还是用食品作为yuhu,秘书室的女孩们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孙刚忽然对于别的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趣,他开始更加频繁的与许娜接触。怎么说呢。这是一种非常复杂,又极其微妙的感觉。潜意识当中,她似乎就是专属于自己的女人。可这并不现实“看中许娜的男人很多,自己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与他们为敌。
这也许就是爱?
然而从强/jn、逼迫,到产生朦胧的s人占有感,究竟应该定义为什么,别刚自己也不知道。
对于那些和许娜上过hun的男人,他开始有种难以遏制的愤怒与敌意。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承受多久,他也无比愤恨这个为了食物就主动脱掉衣服的女人。和许娜在一起的时候,孙刚变得越来越狂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他命令对方用各种,屈,辱,xn,的动作满足自己,从而得到快感和释放。
事后,却又无比后悔。可是,在许娜面前,他却依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轻蔑态度。
政监委员在讯问方面有着很强的yu供技巧。坐实各种罪名的别刚”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他开始主动承认与许娜有关的各种指控,并且将所有一切恶名都承揽到自己身上。尽管两个人之间的非正常关系完全以食物作为起因,但他却不再希望这个女人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也许是大彻大悟,也可能是终于明白“爱”这个字的真正解释。
别刚不惜代价想要保护许娜,使之不被当作新的讯问对象。即便是这个女人受命指证自己,他也拼命以讥讽侮辱的言词j怒对方,将自己陷于死地。为的只是让她远远离开这一切。
这也是自己唯一能够做的。
她终究是我所喜欢的人。
究翻倒在地面的合金折叠椅底部,朝外凸伸出两只大约三厘米见方,表面被磨光,算砼匚锐利的椅脚。
政治监察委员会是红sè共和军中最令人畏惧的监管机构。供认过的每一项罪名,都足以让自己和枪决。
政监委员不会轻轻饶过任何嫌疑对象。他们还需要从自己口中挖出更多的内幕不无论做过与否,只要供词没有达到要求,等待自己的,永远都是各种残酷无情的刑罚。最好的解脱就是死。
用椅脚插断喉管,需要常人难以想象的力气和勇气。尽管如此”
也要比无休止的惨痛折磨好得多。以艰难地撑住地面,摇摇晃晃地半坐起来,孙刚剧烈喘息着,在脑海深处最后幻想着种面那张熟悉却又无比难舍的面孔。虽然耳中全是呼啸的鸣叫,但他的神智却很清楚口一此生,自己再也不可能见到她。
“来世,我会好好珍惜自己所爱的女人”
惜布满血污的干裂嘴hún翕张着”苍白的脸上显lù出不正常的晕红。
就在这句只有自己能够听清楚誓言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瞬间,别刚眼睛里也流lù出虚弱而期待的笑,随即,仰起头,运起全身上下最后的力气,朝着被双手紧紧按住的椅脚狠狠撞去。
方棱形的椅脚”轻而易举刺穿脆弱的咽喉,带着腥浓鲜红的血,被粉碎的骨头,撕裂的肌肉纤维,从后颈部位“咔拉”一声猛窜出来。
别刚在拼命喘息”呼出的气却怎么也吸不回肺部。他感觉到有房门被打开,有很多人跑了进来。呼喊、怒吼、叫骂
混乱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却又似乎很远。只有脑海深处那张美丽熟悉的面孔一直存在着”直到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彻底吞没。
铁路,是旧时代最为便捷的陆地运输手段。
从新京铺设铁路直达西部防区”以废土世界的现状根本就不现实。红sè共和军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利用旧时代遗留下来的轨道,使之成为往来于势力范围内东、西两端的交通脉络。
每个星期,都有一列满载货物的机车从东面驶来,喷吐着滚滚浓烟和蒸汽,缓缓驶入铁锋城站台。在缺少足够燃油和电力的情况下,红sè共和军只能重新回到工业草命时期,使用旧式燃煤机车作为驱动。
从东面发来的补给物资永远只有那么多,守卫铁道的士兵对此已经视同惯例。很自然的,当拖拽着长长车厢的蒸汽车头出现在地平线上,远远传来汽笛轰鸣与轮轨撞击的时候,他们内心深处的震惊与警惕,也随之达到随时可能爆发的沸点。
“这不可能”
铁锋城东面,三十四师指挥部,一名肩膀上佩有少将微章的中年男,下意识地连连摇头。
身为统辖一个师,掌握足足五万作战部队的最高长官,他还是第一次在下属面前流lù出如此失态的模样。
“下,我已经反复向车站警卫部队确认过,所有补充物资均来自新京。”
站在对面的一名少校副官身体微躬,声音清楚无误:“而且,此次押运由内务部党卫队全权负责,所有物资指定由步兵二团新任政委林翔中校接受。”
少将很快镇定下来,他定了定神,问:“所有补给物资,总量一共有多少?”
副官礼貌地回答:“内务部押运部队拒绝透lù具体数字。不过,综合挂载车厢数量,以及前段时间上报至集团军总部的那份申请表格,这批物资应该足够步兵二团半年的妥常消耗。”
话音刚落,围站在指挥室里的几名高级军官口中,不约而同发出极度震撼的惊呼。甚至就连面sè沉稳的少将本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第三百八六节 暗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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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恭喜“天外飞猪”童鞋成为本第二名盟主我的神经实在太迟钝了,直到现在才发现你的存在
我该死,我有罪
作为控制军队的最有效手段,京方面从未给予第三集团军任何部队足额物资补充,甚至就连应该下发的部分,也只会以各种借口延期或者拖后运抵像这种一次xìng发给整整半年补给的情况,在一干军官的记忆当中,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指挥室里一片沉默
少将依旧坐在大厅正中的沙发上,微微抬头,仰望着射下炽白灯光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此次事件已经出了他对京方面的态度认识无法调和的矛盾,相互之间的敌对,防备与应对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京军需总部都没有理由做出这种示好之举嗯到这里,将军本就皱起的眉头显得越发深,他实在想不出其中的究竟,也无法看穿蒙蔽在事实真相表面的厚厚迷雾
“难道那份被集团军情报处认为隐藏有某种秘密舟物资申请表,仅仅只走向京方面要求补给供应的清单?”
这样的念头从他脑海深处一闪而过,随即又被迅否决
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会是真的
然而,确凿无误的事实,却活生生摆在眼前
足够步兵二团消耗半年的物资那可多达数百吨的食品
“通知车站,把所有物资全部扣押,直接运往师属后勤仓库一一考虑良久,将军习惯xìng地做出最后决定
“阁下,实际情况与我们的估计略微有些出,、”
副官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他上前几步,凑近将军耳边,低声说道:“负责押运列车的内务部人员一再声称,这批物资专属于步兵二团除了该团政委林翔中校”任何人均不得擅自接收如果林中校在二十四时内没有出现,列车将直接返回京”
“你说什么?”
将军眼中瞳孔骤然紧缩,他转过身,冷冷地盯着站在旁边的副官,仿佛想要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出某种可疑的蛛丝马迹逼视之下,副官只觉得浑身冰冷”丝毫不敢动弹,只能如同僵硬的雕塑,默默shì立着
时间,在沉闷窒息的气氛中缓缓流逝几分钟后,将军紧绷的面孔终于显出一丝缓和”他的眼眸中掠过一片yīn云,说:“通知步兵二团让那个冒充英雄的家伙过来接收物资另外,将这件事情前后详细,立刻上报集团军司令部”凭心而论,他实在很想将这批物资扣押下来
在西部军区,粮食,意味责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即便掌握着整整一个甲级作战师,将军也不敢直接与政治监察委员会对抗他无法承担触怒京上层,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可怕后果是的,政监委员固然不可能用那些捕风捉影的罪名陷害自己,集团军上层也会尽力保住手握重兵的将领可是,来自京方面的物资补充很可能因此而中断虽然份额仅仅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却是维持领地范围内所有军民的活命之源
垂涎、嫉妒、恼怒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强行抢夺这些东西只会舍本求末如果一定要从这件事情当丰找出有利于自己的方面,那只能说是步兵二团也是三十四师的一部分至少,在半年或者久的时间里,不需要再给他们发放多余的补充
中午十二点,午餐时间
在秘室四名女孩陪同下走进餐厅的林翔”立刻成为无数目光聚集的核心
冷漠、英俊、身穿恐怖黑sè制服带来的强烈压迫感,很自然的形成凌厉强势的气氛显赫的中校军衔、政委、政监委员身份,使所有观者本能产生出畏惧与回避感
令人胆战心惊的讯问已经结束”第一至第五营作战主官全部被抓,团后勤处司务长张奎山”三营第六中队副队长别刚畏罪自杀,供罪名单中指认的数十名军官均被拘禁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清洗,几乎囊括了整个步兵二团中、下级官员虽然,空出来的位置均由副职填补,可是对于整个部队的集体心态影响极大尤其是有政监委员出现的场合,说话声与现场气氛都会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仅仅只是畏惧,很容易转换成为愤怒、仇恨、敌对
林翔没有像其他政监委员那样,将所有涉案人员照例全部押往京,而是在步兵二团内部公布其罪状,进而以现有人手组成法庭,当中审讯、宣判罪旬坐实者当场枪决,罪不致死及连坐人员则押往军内监狱全过程尽量做到公开、透明化,将产生煽动、敌意苗头的可能降至最低
消耗量多达半年的补给物资,装满了空空如也的团后勤仓库士兵们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碗中上一次出现带有油花的肉汤,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全团上下,连续供应了整整三天九顿的肉块盹粉条虽然汤菜当中肉的数量很少,土豆和白菜仍然像往常一样占据主角,可是,每人每顿两个三两重的白面馊头却比什么都来得〖真〗实半饥半饱的胃囊,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半夜时分爆发出令人难受的“隆隆”响声
士兵判断事物的标准其实非常简单一
他们没有对于政治和利益种种不切实际的追求,也没有肮脏卑鄙的yīn谋吃饱、穿暖”从旧时代起就是民众安定的最直接标准他们不喜欢身穿黑sè制服的政监委员,却也谈不上有多么厌恶加上林翔那张与教科图册上完全相同的英雄面孔尊敬,与畏惧几乎同时产生
“他,是一个很特别的政委”
这就是步兵二团官兵对于林翔的评价
“文职人员无法享有与战斗人员相同的食物配备标准”这条规定已经被彻底删除作为落实自己曾经的承诺林翔与秘室四名女军官一同出现在餐厅,自然也变得顺理成章至于旁人是否会籍此当作的攻击借口,或者在男女关系上做什么在政委林翔与团长池凌完全保持相同语调的情况下,所有不,和,谐,的声音都将被彻底压制
装满饭菜的餐盒捧在手里,有种非常舒服的温热沉实感菜很简单,黄酱炒茄子,吃在嘴里能够感受到滑润的油香滋味儿就是这么一份在旧时代看来普通无奇的饭菜,却使包括许娜在内的四名女军官,忍不住背过身子偷偷抹起眼泪
此前,她们从未得到过其他人相同分量的饭菜即便是已经削减过的份额也会被负责打饭的厨师高高拎起圆勺的时候,手腕轻轻一晃,从中抖落半数以上的饭粒,或者干脆只发给半个从中间被掰开的窝头当然,想要得到那些被强行克扣的部分也并不困难只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主动敲开房门,脱光衣服躺上那张不属于自己的床
第二天一早,被扣减掉的食物,又会重回到自己碗里
所有一切都那么自然,没有人对此过问
女人天芒就是弱者,吃不饱,用身体交换食物再平常不过
这一点,红sè共和军与荒野流民之间,丝毫没有区别
林翔吃的很慢,每一颗饭粒,都要仔细咀嚼之后才会咽下他的双眼只看着摆在面前的餐盒,即便是眼角的余光也丝毫没有发散开的迹象
在车站接收物资的时候,他将一封密信交给负责押解列车的内务部军官,请对方转交委员会主任李逸风
信中详细叙述了此次讯问的全过程,甚至就连被林翔当作“自己人”保护的四名秘室女军官也包括在内每一名人员的审讯记录,自己与池凌之间谈话的内容实际上获得的军队掌控权力
没有丝毫遗漏,全部记录上报
虽然没有明确的任务指示,可是林翔却能够揣摩出京上层对于第三集团军的实际态度、如果能够暗中掌握西部军区下属部队使其在关键时刻反正,东部军区自然拥有加重要的话语权尤其是在对方尚无察觉的情况下一旦爆发军事冲突,哪怕只是控制了一个营,也能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林翔整个计划的意图,仅仅只是想要引起第三集团军高层的注意此前自己所做的一切,丝毫没有隐瞒的必要况且,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下属政监委员是否有另外渠道向京方面提交报告一旦自己上报内容与暗线密报不相符,立刻就会引起怀疑
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碰触共和军高层那根敏感无比的线,不值得,也很蠢
现在,林翔最为关心的,就是从池凌承诺撤消现有军宴,直接归属自己掌控的那个营里,究竟有多少人会真正成为自己的拥护者?
锄头从高处落下的同时,干裂的地面上,也被挖起一个大约七、八厘米深的浅坑
老维列尔仍然还是穿着那身褴褛破烂的肮脏旧衣,用沉重的锄头翻起土块,板硬的地面被不断掀挖成散碎土块,慢慢朝着远处延伸
从成为拥有红sè共和军正式身份的公具那天算起,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也许是因为玛斯古丽的关系,那名负责凶姓口号定居点资格审查的中尉倒也没有食言他的确改资料,使维列尔顺利成为一轮的被审核居民之后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悬念、、
审查、填写表格、宣誓效忠伟大领袖一系列繁琐复杂,却又不可避免的政治过程以后,老维列尔胸前多了一个拇指大,被万道金sè光芒笼罩的领袖像章,还有一本被移民官反复告知,必须通篇熟背的《领袖语录》
收买一个人,其实并不难用旧时代伟大苏联帝国情报头子贝利亚的话来说:“无法用金钱收买的就用女人无法用女人收买的,就用马克思”
在废土世界,究竟有多少人会买马姓大胡子和列姓光头主义的帐?这恐怕是谁也无法统计的问题不过,维列尔却独自筹划并且亲眼目睹一个原本立场坚定,根红苗壮的共和军军官,彻底败在一个美貌女复制人胯下的全过程
当然,想要杜绝被女sè引诱其实不难只要硬下心肠,挥舞锋利的菜刀,对准坚硬勃起的男xìng生殖器咬牙狠切流血断落以后,妖艳的女特务自然不会对身体产生任何诱惑力切根者本人甚至能够籍此破获一个隐密庞大的地下敌特组织加官晋爵,无数荣誉从天而降也顺理成章只是不知道,在那种精虫上脑不顾一切只想射的同时,从幼年时代起便开始接受的忠诚领袖教育,究竟是否会真正发挥作用?这种事情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
想到这里,老维列尔轻蔑地啐了唾沫,继续慢慢挥舞锄头,在干硬的地面上挖出一个又一个浅坑
即便是经过严格审核,获得身份承认的外来移民,仍然必须接受极其严密的监管按照规定,移民以百人成为一队分配到共和军领地范围周边,形成一个个自然村进而扩张、繁衍,在享有配给资格的同时,成为的屯恳民
奶PC口号定居点是皇帝本人进入共和军的最初通道,按照林翔最初留下的联络记号,以及其他情报人员不惜代价获得的信息葛利菲兹统管的情报部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终于分析出林翔在共和军内部的大概行进轨迹目前,所有矛头均指向远在近西伯利亚方向的第三集团军作为距离最近,也是已经成功的渗透人员,维列尔只能给得到玛斯古丽的中尉施压让他想方设法将自己分配到目标所在的屯垦区域
这里,是一个邻近旧河道的狭窄谷地打井,能够汲取一定数量的地下水农作物多为马铃薯、高粱等耐旱作物凭借半机械耕作模式一年一熟的收获量不仅可以维持屯恳居民日常消耗,还能匀出近三分之一的物资上缴当地兵站
现在的维列尔就是一个老老实实耕种土地,沐浴在伟大领袖光辉下的“反正草命者”连续两个月,他都被屯恳区评为开垦荒地面积最大的“先进劳动者”作为奖励,他已经从垦区党代表手里得到两本崭的《领袖语录》,一块白毛巾,一个绿搪瓷茶缸
“爸爸,休息一下,来喝点水”
一个清脆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维列尔放下手里的工具,转过身,接过装满清水的大碗,一饮而尽
送水过来的是一个女人她身上围着一块摞满补丁的褐sè裹布
过于肥大的衣服,遮挡住身体外露的曲线至于面孔
则与玛斯古丽完全相同
移民表格上清楚地注明了这个简单家庭的成员
一父,一女
玛斯古丽已经成为哦17号定居点中尉的地下“情人”那也是帮助维列尔进入共和军内部领地,获得平民资格的必须条件
不过,OP哦口号定居点上的很多人都知道老维列尔有那么一个女儿作为后续动作的必须条件,一今年轻美貌的动人的处女,也走进行各种yīn谋活动的必要筹码也正因为如此,一牟的“玛斯古丽”
从隐月城被千里辗转送至维列尔身边葛利菲兹甚至承诺一如果有必要,即便需要成百上千个玛斯古丽,也根本不是问题
女人,对于男人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尤其是特别漂亮的那一种
老维列尔已经发现、
负责屯垦点政治审核的党代表,一今年纪五十多岁的老家伙,总喜欢有事无事来自己的木屋里串门他总有用不完的各种借口:谈谈对领袖著作的学习心得,对于世界草命的未来趋势探讨,资本主义与国家社会主义的区别每当用正义凛然口wěn谈及这些话题的时候,满面威严的党代表,总会不自觉的将目光投注到玛斯古丽身上
维列尔已经开始盘算,应该用什么方法,在适当的时候,给尊敬的党代表一个爬上自己女儿床上的机会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简单得多
只是不知道,如果被那个老sè鬼知道,玛斯古丽虽然是个处女,却必须每天晚上用嘴唇帮自己释放坚硬的时候,脸上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
第三百八七节 哄抢
步兵二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引人瞩目。www.uu234.com更新超快!
废土世界的粮食,其珍贵程度,相当于旧时代的黄金。
一次xìng下拨数百吨物资,指定补给单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标准团。这样的事情,生在西部军区根本就不可想象。然而,它却是真正生的事实。
戈壁的清晨与别处不同,阳光从地平线尽头出现的一刹那”天地间所有一切都会被染成略带进出金sè的鲜红。这种奇异的现象通常会维持近两个小时,直到气温渐渐升高,云层,还有从夜晚残余下来的一点点寒冷被彻底驱逐之后,整个世界又将再次恢复令人难以忍受的酷热。
端着一杯微烫的茶水,站在敝开的窗前,默默凝望远处那颗鲜润温暖,正在如血sè般灿烂夺目光辉中冉冉上升圆形火球的同时,林翔洁白如玉的脸庞表面,也méng上了一层如若晶莹的淡淡微光。整个身体被分割成明暗对比强烈的两部分,亮sè,仿佛沐浴在圣辉下的天使,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的背面,连同长长拖在地板上的投影,除了沉闷板结的黑sè,再也看不见丝毫多余的东西。
池凌坐在距离窗户三米多远的沙上,默默地看着一直背对自己的林翔,嘴net上浓密的胡须微微有些颤动。过了很久,才微不可察地轻叹了口气。
他已经知道孙刚的死讯。事实上,这并不是他此刻纠结内心忧郁和畏惧的直接来源。
的打算这样做?”
对于这名比自己年轻得多,实际年龄猜测下来大概只有个位数的政委,池凌一直有着本能的敬畏感。
林翔将杯子举至net边,吹了吹袅袅腾起的白sè蒸汽”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池凌所指的,正是那批刚刚从新京运抵的补给物资。
步兵二团隶属于三十四师管辖。多达数百吨的补给品,从列车停靠在车站的时候”就已经成为所有人眼中必须拼命争夺的利益。如果不是负责押车的内务部卫队强行阻止,这批物资早就被搬进师属仓库,由师部方面全权分配。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一林翔把所有物资全部运回步兵二团后勤仓库,这种举动,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些东西是我和各级政监委员拼尽全力争取回来的。没有任何理由应该分给别人。我可以理解那些人脑子里的想法。眼红、想要,其实不难让他们自己给上面打报告。”
“可是”池凌仍然想要极力争辩。
“没什么好可是的、一”林翔毫不客气打断了他的话:“我很清楚”整个第三集团军都在挨饿。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名团级政委,不是集团军参谋长。换句话说,我只为步兵二团所有官兵负责。
池凌慢慢低下头,死死盯着膝盖中间那块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地板”
嘴net紧闭,狠狠咬了咬牙齿。过了两分钟,才深深地吸了口气,沉闷地说:“这样做成为整个三十四师的敌人。”
林翔平静地笑了。
“如果三十四师师长是个聪明人,那么他一定不会对这件事情横加干涉。你应该明白新京方面对于西部军区的态度。利用不等额补给的方式,拉拢、分化瓦解一部分军官和士兵,让他们产生对东部军区的红属感,这其实正是委员会之所以会下拨物资的真正原因。师级指挥部里的那些人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之所以没有点破,完全是因为顾忌来自内务部的干涉。”
“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一一”
池凌有些急:“从昨天开始,我就接到来自另外五个团长的电话。他们希望能够得到一部分补给。我根本无法拒绝这些要求,他们也根本不理会新京或者师部方面的意图。甚至直接提出必须对全部物资平均分配。”
听到这里,林翔猛然转过身,冷冷地盯着坐在沙上的池凌,口气森冷地问:“所以你就答应了?”
我。
对方yīn沉的目光,使池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他张口结舌地想要搜刮合适的语言作出回复,却只能出毫无意义的单音节字词。
“步兵二团有近万名士兵,加上辖制区域内的军属和平民,全部人口数量过三万。这批物资可以保证全团半年的消耗”一旦均分,我们又要重新恢复到过去那种半饥半饱的后勤供应状态。如果公开这些事情,你觉得士兵们,愿意接受吗?”池凌没有回答。他烦躁地捻了捻布满皮肤粗糙的下颌,下意识地伸手去衣服口袋里mo出香烟,却不知为什么,又把已经拿在手中的烟盒重新塞了回去。
突然,办公室室虚掩的房门从外面被猛力推开,惊慌失措的许娜随即出现在门口,一手攀扶着门框,语气急促地说:“长官,后勤。
后勤仓库刚刚打来电话,有人有人要哄抢物资,请求团部立刻给予支援、
一”
数十辆军用卡车在公路上排成长队,最前端的位置,被几辆装甲运兵车占据。用横木作为拦截的障碍被彻底碾碎,分裂成无数黑黄sè的木片,散落一地。两辆重型坦克从左右两边将围墙撞开,将五米多宽的大门推倒,扩张成为阔及二十多米的巨大豁口。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潮水般涌进仓库,形成一个个不太规则的圆,将负责守卫仓库的后勤军官死死围在中间。
一名身材高壮的上校拎着手枪,神情yīn鸷地看着被围在圈中的人群,平平伸出左手,冷冷地说:“交出主控钥匙。”为了应对紧急情况红sè共和军所有后勤库房均装有自爆系统。
小型炸弹被引爆的同时,会促预置的放射物,对库房内的所有储存物资造成污染,再也无法使用。
后勤主管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少校他用力拉起手里突击步枪的枪机,神情冷漠地摇了摇头:“这里是步兵二团的仓库,没有池凌团长和林翔政委共同签署的物资放表格,谁也不可能领到任何东西。”
站在对面的上校足足高出后勤主管半个头,他半敝着外套,1ù出魁,
梧强壮的身躯。对方的回答虽然合乎规矩,却充满毫不掩饰的讥讽语气。他愤怒地举起手枪将后勤主管的脑袋牢牢套入瞄准镜孔,一边用拇指板开撞针,一边吼叫着:“最后给你五分钟考虑时间,交出主控钥匙。我不会让你难做。五十吨,我们只要五十吨米面和罐头足够了。”
“这不可能”
后勤主管死死握住手里的枪,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没有团部签的表格,我什么也不可能给你。”
“够了,跟这种家伙有什么好说的?没有钥匙我们一样要拿到东西。让坦克开过来,把那堵该死的墙给我撞开”
一名站在芳边装甲车上的中尉连声怒吼,同时扳起架在车顶的十二点七毫米高射机枪,对准圈中相互簇拥形成防御的几名仓库管理人员。
“别那么冲动”
上校猛然转过身,冲着后面已经动引擎,正准备从车队中间横穿而过的坦克大声咆哮:“撞击墙壁就会引爆自毁系统,一旦触,我们什么也得不到。”
说着,他侧身瞥了一眼丝毫不肯退让的后勤主管狠狠咬了咬牙,拼命压制住想要一枪把对方脑袋打爆的yù望,尽量以恳切缓慢的口气说:“1这批物资应该由全师各单位共同分配。从两个月前开始,我们步兵四团日均食物配给量只有不到三百公克,剩下的储备最多只够维持三个星期。为了保持体力所有战斗训练项目已经全部中断……我们的要求并不过分,五十吨物资,甚至还不到这批补给品总量的十分之一。”望着面有菜sè的上校后勤主管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枪口略微朝下放低了几毫米。片刻又重新抬升至原来的位置,似乎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最终还是默默摇了摇头。
他当然认识这些冲进后勤基地的军人。除了刚才说话的步兵四团团长,其余的人,分别隶属于三十四师一团、三团、五团和六团。停放在基地里的卡车挂牌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而所有人的要求,无一例外都要让自己交出电控钥匙,瓜分刚刚运抵仓库的这批物资。
虽然是带有恳求的谈话语气,行动却是,赤,1uo1uo,的明抢。
想到这里,后勤主管脑海当中刚刚萌生出的一丝同情,也被铁一般的管理条例彻底粉碎。
“不要逼我开枪想这么做一”
上校敏锐地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说话口气眸间转冷:“我的军衔比你高,违逆上官,可以不经军事法庭审判,直接枪决一一说着,他狠狠冲地面啐了。浓痰,浑身上下肌肉开始蠖动,握枪的手捏得更紧,厉声喝道:“最后再说一遍,交出电控钥匙一”
突然,从基地入口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尖叫与怒骂。上校下意识地转过身,只见一辆涂着灰黄sè沙漠mí彩的重型越野车飞驰到被撞开的大门前,猛然刹住,四只厚重的轮胎在地面刹出醒目黑痕,沉重而长大的车身顿时在惯xìng作用下轻盈地飘移起来,从惊呼着纷纷闪开的人群当中横掠而过,稳稳停在与自己身后装甲车齐平的位置。
“咣”
驾驶室的车门从里面被猛然打开,一脸怒容的林翔从车里跳下,根本不理会从旁边围拢过来,面带怒sè的持枪士兵,大步走进人群,与后勤主管等人站在一起,转过身,冷冷注视着与自己高度相当的上校。
“都给我滚”平缓了一下呼吸林翔淡淡地从口中吐出这句冷硬的话。
上校脸上的肌肉微微有些抽搐,他忽然觉得握枪的右臂似乎有些沉重,笔直瞄准后勤主管的枪口,也开始有些朝下倾斜。
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说这句话他早就毫不犹豫直接扣动扳机。
然而,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却长着一张所有红sè共和军成员都非常熟悉的“英雄”面孔。像这样的人,西部军区至少还有几十个。可是,他身上却还穿着一套令人畏惧的黑sè制服,明白无误表明了政监委员的身份。
就在上校甭酿着应该如何开口的时候,站在身边的一名卫兵却满面忿sè地用力扣下手中突击步枪的扳机,连声怒吼道:“混蛋,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
“哒哒哒哒”
枪声响起的瞬间,卫兵只觉得自己双手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控制,不由自主朝上举起完全丧失对武器的掌握。随即,全部视线被一只可怕的拳头彻底遮挡。鼻粱上传来清脆“咔嚓”断裂声的同时,身体也随之离开地面,被无法抗拒的狂暴击打下朝后倒仰,在空中翻转三百六十度后,重重摔到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不听号令违逆并且企图射杀上官,可以不经军事法庭审判,直接枪决”林翔面无表情地握住从卫兵手里夺来的突击步枪,分别握住枪口与托柄,猛然力,在众目睽睽下将整具枪身从中硬生生扭曲,揉和,直至变成一堆近乎球体的废料,才随手一抛,冷冷重复着上校几分钟前刚刚说过的话。
威吓并没有收到预料中的效果。
“哗啦”一声,冲进基地的士兵纷纷朝前站的更近,他们不约而同举起手里的武器甚至就连位置靠口的那几辆坦克和装甲车,也扬起口径惊人的炮口死死瞄准站在场地〖中〗央的林翔。
林翔脸上丝毫没有惧意。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几分钟后,道路远处扬起一片浓密遮天的尘土,地面随之传来令人脚底麻的剧烈震动。灰尘飞起的间隙当中,隐约能够看到一辆辆满载士兵的装甲卡车。飞驰而来的车队在基地大门前轰然停下,从车厢里跳下的士兵迅占领有利位置,结成一个个战斗小组,将上校及其手下全部围拢,形成一个更加庞大的包围圈。
没有威逼,也没有号令,所有一切都在沉默中对峙。
上校的面sè渐葬变得难看起来,他慢慢放下手里的枪,环视四周,目光又重新回聚到站在对面的林翔身上。
“我们我们只是想分到一些补给。”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这几个字。
“这里是步兵二团的后勤仓库,不是师属物资放场所。”
林翔根本没有想要搭理对方的意思。这种丝毫不留余地的强势,
立刻在上校及身旁一干军官当中jī起了强烈反弹。所有人都在愤怒地盯着他,林翔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尽管数量上明显处于劣势,气势却明显要比对方更强。
“围攻军事禁区,以反草命罪论处~~”“出言威胁现役军官,以谋逆罪论处、”“聚众哄抢军用物资,以叛国罪论处~”林翔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森严。如同震耳yù聋的轰鸣,彻底粉碎了军官们潜意识深处因为愤怒产生的对抗心理。
上校脸上的强硬线条渐渐变的松缓,沉默了几分钟,他终于从嘴角挤出一丝非常勉强的笑,说:“事情并不是如同你所说的那样。之前已经说过,我们我们只是需要补给。”
“这些东西与你们无关,它们属于步兵二团。”
林翔丝毫没有想要让步的意思。
“为什么?”上校瞪圆的眼中,已是一片血红。
“没有为什么。”
林翔直截了当地回到:“所有物资都来自新京方面的配。表格、
单据、送文件所有一切都证明这批物资归二团所有。”
“这不公平”不等上校开口,站在装甲车上的中尉猛然跳下,大步冲上前来,神情jī动地连声咆哮:“所有人都在挨饿,凭什么你们就能吃饱?”
林翔冷冷瞟了他一眼:“如果觉得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向新京总后勤部提出申诉。”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一”
中尉明显已经丧失理智,他用力扯开风纪,从旁边一名士兵手中抢过武器瞄准林翔,咬牙切齿地嘶声怒吼:“别以为仗着自己有一身黑皮就能肆意横行。老子已经受够了这种半死不活的活法。五十吨米面和罐头,今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一~”a。
第三百八八节 死怨
现场的气氛,骤然冷凝到足以禁锢一切的冰点。超快稳定更新小说,www.uu234.com!
林翔强硬凶悍的眼眸深处,慢慢闪过一丝不为旁人注意的淡淡悲哀。
中尉说得没错这种随时处于半饥半饱,无法预料下一顿饭是否还能吃到的日,的确让人无时无刻都处于难以遏制的恐慌之中。
并不是整个废土世界都在挨饿。假如红sè共和军与骷髅骑士团放开全部粮食储备,对所有存活者进行统一化管理,合理分配淡水、能量、燃油等资源,尽管旧时代辉煌的文明早已陨落,可人类至少能够在满足温饱的情况下继续繁衍。
然而,他们永远不可能这样做。
只要这个世界上仍然存在对利益的争夺,只要权力纠纷依然统治着思维,混乱与战争就永远不会消失。
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年,人类的劣根与社会垢病却仍旧存在。
林翔忽然有那么几秒钟感到í惘一~不知不觉间,自己同样也站在无视生命,争权夺利的颠峰。没错,所有强权者都一再声称正义站在自己这边,无一例外抨击指责对手的yn谋、黑暗、罪恶。暂且不论这一切是否〖真〗实或者虚假,争斗的结果,总是在权力金字塔底铺满一层层厚厚枯骨。
我能够因此放弃内心深处的梦想,让双手沾满鲜血,用无数人头成就亿万民众瞩目的不世功名吗?
每每想到这里,林翔总会不寒而栗。
可是,自己实在没有理由放弃。
这,就是选择。
林翔静静地看着神情j愤的中尉,淡淡地说:“把枪放下。你们不该参与这件事情。”
中尉“咔啦”一声推开保险”xn腹的起伏幅度越来越大,呼吸的声音也越来越粗重,如同被j怒的公牛死盯住林翔,丝毫没有想要退缩的意思。
远处公路尽头扬起的灰尘越发浓密”轮胎磨擦地面与刺耳的刹车声相互交合,重型战车钢铁履带发出的金属碰撞,嘈杂的呼喊与脚步奔跑所有一切都表明,步兵二团已经抽调大批部队将整今后期基地彻底包围。
“所有人都放下枪,我可以不做任何追究。”
林翔扫视了一圈围站在四周参与哄抢的官兵,认真地说:“够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马上离开一”
“你做梦”中尉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咆哮,扣住枪柄的手指本能地想下用力扳下。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旁边的上校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将其整个人朝后狠拽,踉跄着倒退几步,扶着装甲车侧裙板勉强站稳。
上校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如同罩了一层寒霜,但任何人都能够感受到冰冷面孔下面正潜伏着愤怒,随时有可能爆发。
“如果五十吨物资太多,那么,我们可以削减一部分数量。四十吨,二十吨”或者五吨可以吗?”
上校一改先前完全以武力作为威胁的强硬态度,说话语气变得和缓。其中,甚至有种近乎哀求的成份。
林翔沉默地看着他。
上校个头很高,却很瘦。
不仅是他一个人,所有围站在附近的士兵,身形都显得颇为瘦弱。
长时间营养不良”使这些人的皮肤泛黄发青,几乎没有皮下脂肪,骨节粗大,眼窝陷得很深。也许是觉得能够从后勤基地得到一部分秤给品的缘故,他们眼睛里都释放出希冀与渴求的目光。可是”当一双双瞳孔焦点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林翔身上的时候,却立刻变换成仇恨、绝望、
愤怒和畏惧。
如果,林翔只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军官。
如果”这里不是红sè共和军的鼻力范围,而是龙腾帝国辖下的某个定居点。
如果”这些人是自己治下的平民那么,这起突发事件,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
然而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可能有“如果”
这个不确定的前提存在。没有这批物资,就无法引起第三集团军高层注意,更不可能把齐越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强硬也好,蛮横也罢,冷血、残忍、毫无人论别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自己,计划绝对不能改变。
就算所有人活活饿死,我也必须达到自己的目的林翔眼中幽碧如水,没有一丝b动。
“你们实在太蠢了。”轻声叹息着,他拉开腰间的皮套,取出口径粗大的“特六改”手枪,举起,抬平,瞄准上校的眉心。手指轻轻扣住扳机的弯曲部位,微微绷紧,又缓缓放开。
林翔很想命令后勤主管打开仓库公开分配所有物资。然而理智告诉他,这样做的结果,将导致自只此前所做的一切辛苦彻底白费。虽然不清楚新京方面究竟走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按照申请表要求发放出这批数量巨大的补给品?但他却隐隐能够猜到,委员会主李逸风很可能也走出于想要借机分化瓦解第三集团军下属部队的原因,会如此动作。可是这样一来,却把自己用力推上各种矛盾焦点堆积而成的风口浪尖。
yn谋、算计、来自背后的攻击所有这些肮脏卑鄙的手段,对于林翔根本无法起到丝毫效果~
他手中掌握着人口超过千万的庞大帝国,更拥有战斗力远远超过普通军队,完全由高级异能者组成的精锐。即便是在所有隐藏信息暴lù,最糟糕的情况下,他也能够凭借强悍的个人战斗力量拼死脱身。
毕竟,之所以隐匿行踪独自潜入红sè红sè共和军内部,为的……
仅仅只是那些隔绝了上百年时间,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
手枪再次举高”冰冷的黑sè瞄准镜孔,把上校坚毅沉稳的面孔慢慢纳入十字星中间。林翔握枪的手却在不由自主晃动。随着摇摆幅度越来越大,枪口也如同筛糠一般颠动颤抖。
假如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白皮肤欧裔或者非裔黑人”那么林翔根本不会有太多考虑,早就已经扣动扳机。
杀人”必须舁清楚对象。
对于非亚裔人种,林翔丝毫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就如同在黑狱帝都所做的那样,以残酷手段灭杀成千上万名帝**属,将所有尸体高高钉挂在木杆顶端,沿着道路两边一直竖立凶暴、残忍、冷血”可是这一切在林翔看来却是必不可少的整肃动作一在没有〖道〗德框架能够做为依靠的废土世界,震慑谋逆和敌意的最有效方法,就是杀戮。
上校是一个亚裔。
不仅是他,站在对面的所有官兵,都有与自己完全相同的黄皮肤”黑眼睛。林翔不知道红sè共和军对于外来移民都会采取什么样的管理方法?但是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利用旧时代人类基因作为基础制造,或者是自然诞下的直系后代。他们是自己人,是那个从毁灭世界核大战中侥幸存活者的后裔。
林翔下不了手他可以毫无顾忌灭杀任何反抗对象,却唯独不能对自己的同族开枪。
慢慢抬起头,重新把视线焦点汇聚到上校身上。林翔平静的脸上飞快掠过一丝苍白,他的全部思维深陷于痛苦与理智之间的纠缠,剧烈收缩的神经牵动肌肉,使眼角、嘴hún、眉头这些最敏感的部位,都在不约而同微微抽搐。
“不要不,要,逼,我”
林翔黑sè的目光扫过上校全身”他活动了一下发酸僵硬的手臂,用机械刻板却又急促无奈的声音低吼。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隙当中一点一点狠狠咬出。
从一名政监委员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极其罕见。所有在场的人均为之一凛。他们甚至有种下意识的错觉“一说话的这名黑衣军官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一头被逼到绝境”重伤濒死,却又不甘坐以待毙,随时可能反扑噬人的恐怖饿兽。
上校本能地倒退了几步,直到背心与停在身后装甲车接触到的一刹那,重新恢复正常。他非常惊讶林翔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鼻”印象当中,从来只有政监委员威胁别人,像这种无比绝望的模样不要说是见过,甚至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思维一阵恍惚,震惊之余,上校忽然萌生出一种极其古怪的念头一一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眼睛捕捉到的实际景象,还是潜意识里产生的幻想他似乎“看到”林翔那双闪烁着晶莹光亮的眼眸深处,竟然有着无法用言语说明,只能隐隐捕捉到的悲伤与凄然。
“瓶”
上校下意识地想要发问,站在旁边的中尉却上前两步,依旧用枪指着林翔,爆发出闷雷般的咆哮:“够了,这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打开仓库!现在就打开仓库!我们需要食物,需要食物”
“砰”
弹头,从拗黑sè枪口深处旋转着飞出,在稀薄的空气中带起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滚烫火焰,随即消散,形成一道笔直的光痕,呼啸着钻进上校眉心,穿入额头,留下一个迅速被肌肉、脂肪和神经组织堆积挤压填充的圆形孔洞。无法得到释放的强大能量在颅腔内部轰然爆开,将娶硬的头盖骨高高掀起,绵软的血肉脑浆如同被沸水彻底煮烂,在力量的催动下四散喷溅开来,拽动着上校强壮高大的身朝后重重靠去,整个人背朝装甲车壁面死死贴住,在冷硬平整的钢铁护甲板上形成一朵鲜艳血腥的红白之hu。
上校双手虚抬在空中,似乎想要往上索自己已经完全爆炸的头颅。失去控制的身体只能贴靠在装甲车上。过了几秒钟,慢慢朝下歪斜着,滑倒在巨大厚重的车轮旁边。两条肌肉发达的大tu微微颤动,却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突如其来的变化,几乎惊呆了每一个人。
他们呆呆地望着在残存神经牵引下不断抽搐的上校尸体”似乎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林翔仍然保持着丝毫没有移动过的站姿,握在手中的枪同样仍在瞄准几秒钟前上校所在的位置。粗大的枪口冉冉飘散开一缕轻烟,散发出士兵们最为熟悉,也永远不想面对的硝烟与死亡气息。
“你”你这个混蛋一”突然,神情呆滞的中尉如同到剧烈刺j的精神病人那样猛然跳起,一边抓起手中的突击步枪瞄准,一边朝着林翔声嘶力竭地愤怒咆哮:,“你,你竟然杀了他?竟然敢开枪……我要你的命”
“你疯了?快住手、”
几个站在旁边的军士急忙冲上前来,用力扣住他的肩膀,将其整个人死死按住”狠狠夺过他手中的枪。与此同时,外围的支援部队也不断朝内压缩,冲进基地的各团哄抢官兵脸sè也随之变得惊恐,发出阵阵嘈杂混乱的叫骂与议论声。
被按在地上的中尉拼死挣扎,五、六分钟以后”他已经彻底耗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像一条脱水窒息的鱼,横躺在肮脏的尘土中间缓慢蠖动。察觉到对方不再反抗,强压住他的军士们也纷纷松开手,默默围站在失去头颅的上校四周。虽然他们都低着头,颤抖的背部与不断摇晃的手臂肌肉,却散发出无言的愤怒。
几乎所有人都在用无比愤恨的目光死死盯住林翔”然而,他们却没有丝毫动作。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知道、、
政监委员拥有未经审判便擅自处决的生杀大权,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之对抗。
敢于违背政监委员的命令,就是反对伟大领袖,反对国家社会党,是必须以死论处的反草命。
林翔神情木然地站在原地,黑玉般的眼瞳当中,看不到丝毫情感的b动。僵冷的目光就像失去汇聚焦点的待亡者,其中找不到任何悔恨、傲慢、自得或者与之近似,能够代表此刻内心世界表lù的信息。整个人宛如一尊无生命的冰冷雕塑,坚硬、冷漠”无比诡异,却又令人畏惧。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那双溧亮得令人发抖的眼眸深处”突然涌溢出两滴温热咸涩的泪水,却又在一瞬间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收回。除了林翔本人”谁也无法捕捉,更不可能察觉。只有他自己明白,就在刚,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正被一种永远不可能用语言表明的东西狠狠扎刺、撞击。
三十四师指挥部,位于铁锋城西北面的丘陵地带。这里的建筑并不多,防卫力量也比步兵二团更加森严。除了层层设防的明暗火力点和数量繁杂的钢筋混凝土结构警戒塔,在一些无法用肉眼观察到的地下通道内部,还甚至有两门威力惊人的电磁炮。
师长黄宾,是一个被打上“标准”烙印的军人高大、强壮、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如同钢丝一样紧绷。由于接受过强化药剂改造,虽然年龄已经超过五十,实际看上去却只四十出头的样。
他的变异能力不算太强,只拥有相当与四级强化标准的体质。不过,能够拥有少将军衔,坐上师长这个位,是凭借的实力,不仅仅只是拳头大,能打。头脑、智慧、指挥能力同样也很重要。
师指挥部办公室很难保持安静。来自各种下属单位的报告、请示,往来于友邻部队的文件需要批阅、签字,不同阶级的军官晋见、委派任务甚至就连夜晚休息时间,也会有卫兵扰乱睡眠,带来各种必须尽快处理的问题和消息。
站在办公室宽大的落地窗前,沉默地看着远处荒凉平原上正在劳作的平民,谁也不知道此刻黄宾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不断皱紧的眉头与显然正被用力咬合绷紧的面部肌肉,却出卖了他脑海当中不断膨胀,随时可能爆发的狂暴、愤怒。
暂且不论哄抢步兵二团的官兵是否有错,敢于在众目睽睽之平射杀一名上校,这简直就是对自己,赤lulu,的蔑视。
不错,政监委员的确拥有不经上报的临机处决权。
可那是在新京,是在红sè共和军控制下的其它区域。
这里是什么地方?
西部军区。
第三集团军。
拥有数十万精锐部队,敢于向新京叫板,就连伟夹领袖都不得不退让几分的强大势力集团。
在自己眼皮底下杀掉一个团长实在胆大妄为,不可饶恕。@
第三百八九节 反应
从窗外扑面刮来的风,强劲而猛烈,带着西部荒漠地区特有的燥热,敏感的皮肤不时被裹挟于其中的沙粒撞击,有种如同被粗钝锐器刺扎的生疼。关上窗户,隔着表面已经磨hu的玻璃,最后看了一眼在热风深处躬腰劳作的平民,黄宾慢慢转过身,把目光投注到站在办公室里,等候自己命令的一众军官身上。
有资格进入这个房间的人,都是他的心腹。其中,除了一名担任师部参谋长的准将,其余的,全部均为校、尉级官员。
“卫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一名身材高瘦,双眼中流lù出yn沉冷酷目光的上校走上前来,略微欠了欠身,说话口气当中,明显带有几分难以掩饰的热切。
与步兵二团团长池凌一样,三十四师师长黄宾也拥有一支完全以中、高级别异能者组成的精锐部队。相比之下,后者卫队的人员数量更多,装备更加精良,战斗力自然也更强。这种将强悍异能者从普通人当中分离出来单独成军的现象,并非红sè共和局或者第三集团军独有,而是已经成为废土世界所有机构势力的共同现象。毕竟,从力量与体质在辐射环境当中出现分化的时候开始,人类就已经裂变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强弱族群。
黄宾没有说话,他慢慢走到壁橱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眼眸深处不断微闪的目光,表明他此刻正在犹豫、思考着什么。
站在斜对面的师参谋长朝前踱了几步,从墙角拉过一张椅坐下,沉稳却不失狠厉地说:“我知道,你还在顾忌那家伙的政监委员身份。
但你应该明白被杀的人不是普通士兵或者无足轻重的下级军官,而是一个主力团的团长。三十四师总共就那么多人,有资格站在这个房间里成为核心决策层的人也寥寥无几。不管冲突起因究竟是什么”我们的人死了即便是政治监察委员会也必须给出一个足够合理的说法。
杀人偿命,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基本的道理。”“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黄宾轻轻地摇了摇头,面sèyn沉地说:“哄抢后勤仓库属于逆谋重罪,不管用任何理由作为前提都说不过去。你们是在太心急了,没有得到我的许可就擅自行动,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
已经不是表面上随便说说就能解决那么简单。”
“那么到底该怎么做?难道我们的人就这样白死了?”
一名身材矮壮的中校紧攥双拳,愤愤不平地连声怒吼。
神情烦躁的黄宾从沙发上站起,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圈,忽然停在壁橱前面抬头凝望着窗外一片灰黄的茫茫荒野,眉头逐渐锁紧,一字一句地说:“向新京与集团军总部分别发文,汇报此次冲突的原因和全过程。更高级别的权力纠葛不是我们能够参与的层次,但是不管怎么样,必须首先掌握住足够的话语权。调动三个主力团和师部直属卫队,包围步兵二团。”
说到这里黄宾转过身,声音突然变得深沉和森冷:“记住,我下达的命令是包围,而不是让你们进攻或者射杀。我不希望再发生任何擅自更改或者违逆命令的事件。不管有什么理由,如果有谁仍旧不服从号令,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一~”……
后勤仓库内部的对峙仍在持续。
与半小时前相比来自其它各团的哄抢人员数量已经大为减少。
倒不是说他们愿意主动放下武器,或者被强迫着集身离开,而是被数量远远超过己方,在隶属于步兵二团的士兵们枪口指对威胁下,不得不按照对方的命令高举双手,抱头,拘押在一间占地面积庞大的空置仓库里。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投降包围圈核心,仍然有十余名军官相互簇拥背靠,枪口朝外,神情紧张而满含悲愤地注视着慢慢围拢过来,数量越来越多的对手。
上校的尸体已经不再动弹,脖颈断口位置喷涌的鲜血正在逐渐凝固,伤口边缘的皮肤表面已经略显干燥、催化,从内部翻出,颜sè微黄的皮下脂肪也开始发白。所有这一切都表明这具躯体已经彻底丧失了生命迹象,再过几个钟头,大面积死亡的细胞将变冷、固化,肌肉和表皮不再柔软,而是如同表面涂抹着厚厚粘土的砖胚一样僵硬。
几乎所有哄抢者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愤怒。然而,这种曾经炽火冲天,刺j着大脑瞬间陷入疯狂状态,准备着以生命做为井价,朝着仓库守卫者狠命射击拼死反抗的狂热意志,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渐渐推移,慢慢变得冷却、弱化。
没有人开枪,最为狂暴j动的中尉被同伴控制住以后,仓库内外躁动不已的空气,也随之变得近乎窒息般的凝固。军阶顺序往下,两名少校很自然的成为被哄抢官兵当中的决策者。可是,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命令手下准备以死反抗的士兵们保持克制。
为首的上校已经死了。
显然,对面那个与教科书上英雄长着相同面孔的家伙,远比传闻中更加冷血、残忍。他根本不会顾忌什么后果,也从不考虑什么活人生存权利之类的问题,单纯只以谋逆、反草命之类的字词作为判断标准。
被杀的上校,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种人比废墟深处的变异兽要可怕得多。
他的行事标准简单而执拗,丝毫没有通融软化的可能。加上现场局势已经变化,所有优势都站在闻讯赶来的步兵二团一边,反抗、争斗、
厮杀所有一切均变得毫无意义,更谈不上什么报仇之类的狠话。
两名少校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一~林翔会毫不犹豫命令架在四周制高点上的重型武器开火,当场射杀被围在圈中的每一个人。政监委员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拥有生杀大权,与其在冲动与狂热刺j下白白送死,不如冷静下来”暂时投降,耐心等待。
师部和自己所在的团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了那个时候,所有问题都耳以扔给级别更高的上层官员去考虑。自己现在唯一可以做的,
就是尽可能保持理智。
后勤主管的办公室”已经变成了林翔的个人休息室。
屋很宽敝,家具很简单,只有两把合金折叠椅,外加一张显然是用边角料拼凑制成的木桌。墙壁的横栏上整齐摆着十余支突击步枪,二十来个半新不旧的军制板条箱在屋角高高码起,透过表面上敝开的箱口,可以看见里面装着密密麻麻的弹。除了这些,屋周边的墙壁根角,还能不时看到散碎的米渣、糠麸,干瘪麦粒之类的东西。也正因为有它们的存在,房间里的空气一直处于非常古怪的混合状态一一略微有些植物种的霉变,机油的浓重”以及强烈刺鼻的火药气味。
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间已经腾空,却也曾经充当过各种物资摆放场所的仓库。
夹在指间的烟头,飘散出混乱缭绕的袅袅白烟,冲淡了刺j着鼻腔粘膜发痒的浊气,安装在墙壁高处的换气扇缓缓旋转着,坐在椅上的林翔却并没有感到丝毫舒畅与清新”只有不断转动的桨叶轮流扫过圆形窗口,在地面上投射出的大片金黄sè阳光表面,留下一道道晃动的浓密yn影。
斜靠着椅背,默默注视着地面企图永远遮挡太阳的黑影。
死亡上校那张充满惊愕与茫然的脸,已经能够变成头颅爆裂之前,永远残留在林翔内心深处足以成为永恒记忆的图画。
他不想杀人”却必须杀人。
长长一声轻叹,林翔紧闭的嘴角,慢慢浮出的一丝神秘而惨然的微笑。
他终于明白,即便是在红sè共和军,自己也不可能远远躲避开废土世界的生存法则。老老实实做一个好人”注定只是充满漂亮梦幻sè彩的美好泡沫,死亡与争斗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无所不在的恶魔。即便仅仅只是想要在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情况下,顺理成章见到齐越这种小小
的企图”同样需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想到这里,林翔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忽然想起旧时代京城居于权力核心的中南海。普通人永远不可能走进那里”就如同自己现在一样,如果真正想要接近或者引起内中大人物的注意,总有无数阻碍与禁制,甚至可能会以“冲击国家机关”之类的罪名,被当场格杀。
人上人,永远不可能等同于普通人。
虽然,同样都是父母养育。
虽然,同样都是精与卵的组合。
虽然,同样都会生老病死,在新陈代谢与时间面前衰老、死亡。
民,永远是民。
官,永远是官。
想要真正引起高官注意,就必须做出一些惊世骇俗,非比寻常的大事。
为步兵二团申请到从未有过的足额物资补充,大张旗鼓在军官当中进行审讯,再加上刚刚死在自己枪下的上校够了,差不多已经够了。如果齐越不是被人操纵的行尸走肉,如果他真的有资格被政治监察委员会当做重点监控对象,那么他肯定会对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有所察觉。接下来所做的事,就是应该默默坐在这里等待几个钟头,或者几天的区别。
核微粒产生的辐射,能够对b谱范围内的所有物质形成干扰。这种即便是在真空当中也可以进行的非接触式传导,具有肉眼无法观察到的杀伤力及破坏xn。从b谱范围通过的声讯信号同样不可避免,为了做到在短时间内流通信息,唯一的对抗方法,就是在辐射程度偏干弱化的区域大量建立信号中继站。
以“接收”
“转发”再“接收”~
“转发”的形式周而复始。
这样做,保密xn显然大为降低,信息传递时间也成倍增加。但是不管怎么样,总比原始时代单纯依靠人、畜脚力进行流通迅速得多。
无论科技先进或者落后人类,终究必须首先服从于环境。
三十四师作战部队大规模出动的同时,两封内容完全相同的电报,也分别朝着东、西方向在电b与虚空之中飞快穿行,从电码形式被译成行距工整的文字,摆放在各自需要递送的最高决策者面前。
数以万计的武装士兵,簇拥着一辆辆涂有灰黄sè沙漠í彩的装甲车和坦克,从四面八方将后勤补给基地死死围住。从围攻者变成被围者者,很多人根本无法适应这种身份上的变化。他们茫然地观望四周,脸上流lù出惊恐慌乱的神sè紧握在手中的武器不知道应该指朝哪一个方向,只能在充满无比失落与畏惧的思维支配下,如同木偶一般机械地服从熟识军官的命令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驻守后勤基地内部的防卫圈越来越小,配合无法用血肉之躯阻挡的重型战车,多达数万人的武装部队只用了不到半个钟头就已经突破步兵二团脆弱的防线。没有发生预料中可能遭遇井j烈战斗,士兵与军官当中很多人都彼此熟悉。当军衔更高的中校、上校逐一出现,甚至师长、参谋长这种将军级别的人物出现在视距之内的时候,顽抗、íhu、不知所措一切混乱与阻力,均如同沸水融雪般顷刻之间消失。
二十余名隶属于步兵二团的政监委员,连同五十多名对委员会宣誓效忠的官兵,利用简单的工具和材料在后勤主管办公室外围构筑起一条不甚坚固的防线。谁也没有预料到局势竟然会在短时间内被彻底扭转,双方都坚决认定自己是真正站在正义立场上的那个人。谁也没有开火,只是默默守侯在目光与射程都能够触及的范围内,默默冷视。
四辆重型战车分别出现在几个路口尽头,不断逼近的它们,将一个个缠绕着铁丝网的木制三角拒架推倒用沉重厚实的金属履带彻底碾碎。近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尾随其后,刺耳的引擎轰鸣,以及从地面传来的震动,像重锤一样狠狠击打着每一个防卫者的心脏,撕裂着他们内心深处那一点点脆弱的承受底线。
仓库办公室外围所有通道两侧已经架起了各种武器无数黑沉沉的枪口都瞄准房门与窗户。所有一切布置好以后,三十四师师长黄宾,在副官与七、八个军官的护卫下从人群深处缓缓走出,神情冷漠地在通道〖中〗央站了几分钟朝着虚掩的办公室大门慢慢走来。
来者近在咫尺,无需瞄准,一棱弹足以使所有人横死当场。然而,负责环形工事防御,也是和林翔一样,属于步兵二团的一名政监少校,却死死握紧上满弹的“特六改”手枪,瞄准越走越近的黄宾,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紧紧咬住牙关,却没有扣动扳机。
他的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
事情演变到这一步,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虽然收缴了哄抢人员的武装与车辆,却因为上校被杀一事,j怒了三十四师其余各团。单纯以委员会名义进行威胁或者怀柔,根本无法解决困局。负隅顽抗死守立场,也没有任何可以指望的援兵。至于在这种时候公然开枪射杀一名少将级别的师长是在自己脑门上写下一个清晰无比的“死”字。
想到这里,政监少校双眼眼角猛然跳了跳,脸上肌肉更是一阵不由自主地颤抖政监委员有权力对任何人进行政治审查,然而,将级军官的生杀大权,却必须得到委员会方面的首肯。何况,这里是西部军区。
时间,不可能因为j烈的思想斗争而暂停。跟随在黄宾旁边的几名贴身sh卫一拥而上,将包括政监少校在内的多名守卫者迅速解除武装,连斥带骂吧所有被俘者围在后墙屋角。冷冷地瞟了一眼失hún落魄的黑衣少校,师长黄宾轻“哼一声,也不说话,朝着十余米外的办公室大步走去。
就在他的脚尖刚刚从少校身边迈过的时候,依托仓库墙壁修建的一个环形沙垒〖中〗央忽然站起四条全副武装的人影。紧接着,伴随着清脆,
刺耳拉动枪栓的撞击,也传来一个低沉且略带几分畏惧、紧张的声音。
“站住!谁再敢向前一步,我,我要开枪了”
那是一个女人。
不,不仅是她,最后一座沙垒的守卫者,全部都是女xn。@
第三百九十节 挟持
在步兵二团的军官hu名册上,许娜、杨佳、刘颖、陈梦红四人均为文职”隶属于团政治部秘书室,也是除了通讯班、宣传处、卫生队之外,唯一的女xn工作单位。
身材瘦弱的刘颖操纵着重机枪。遍体漆黑”外观沉重且火力凶猛的十二点七毫米枪口,与她j弱瘦小的身影形成了鲜明对比。旁边负责供弹的杨佳,在四个女孩当中个头最矮,由于长时间营养不良,尽管年龄已经超过二十,看上去大约只相当于旧时代十五、六岁少女的模样。位置略微靠后的陈梦红则扛着一门单兵无后座力炮,透过炮尾钢架上的横隔,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枚枚摆放整齐,威力惊人的小口径榴弹。
许娜平端着一支%够突击步枪,对准从对面走来的黄宾及一众军官。厚厚的防弹衣彻底掩盖了凹凸有致的身形,即便是丰满膨胀的xn部,也被两块半凸形状的陶瓷装甲片严密遮挡。如果不是顺着肩膀两边顺序滑落的黑sè长发,恐怕很难看出这个脸上满是凶狠暴戾的沙垒守卫者,竟然是个女人。
“最后再说一遍,所有人全部后退,不准过来”
充满威吓意味的怒吼,因为音调过于高亢而显得嘶哑,听起来就如同落入猎人陷阱好母兽在咆哮”却丝毫没有损及随时可能疯狂噬人的凶残气势”而且清晰无误地透lù出凛冽杀机。
“你们这些死不掉的贱货一”
一名上尉朝上撸了撸衣袖,狞笑着向前跨了一大步,示威xn地抬高手臂,鼓起一团团高隆膨胀的肌肉”散发出令人畏惧的二级进化气息。他攥紧拳头用力擂了擂自己铜黑sè的扎实xn口,恶狠狠地连声咆哮:“臭婊来啊!开枪啊!朝这儿打”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没有”
“嗒嗒嗒嗒”
没有任何预兆,猛然响起沉闷的枪声。一蓬蓬弹从枪口飞掠出来”重机枪口喷射出长长的火焰,不断飞跳的弹壳与火光间隙当中,刘颖苍白无比的脸上,竟然显lù出一丝因为狂热与亢奋产生的异样晕红。她死死咬住牙齿,头发从皮筋扎带中散开”胡乱披在肩膀两边。
屈辱、愤怒、因为报复产生的快感、恐惧和刺j纠缠下催生的狂暴……
所有这些复杂而非正常的成份,簇拥流lù在她的面孔和眼眸深处”使整个人看上去越发趋于妄想型精神病症状边缘,却还隐隐保留有一点点所剩不多的理智。
弹,在上尉脚下划1出一条整齐的横线。没入泥土的弹头”只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可怕孔洞。空气中散发着呛鼻的硝烟味道,负责供弹的杨佳迅速换上一条新的弹链”刘颖左边嘴角朝下一拧,lù出状若饿狼般的狰狞,枪座一摆,滚烫的枪口重新对准僵在原地的一干军官,同时伸出鲜红的舌,挑衅般地tn着嘴hún。
师长黄宾脸上饱经风霜的皱纹陷的更加拗深,他的眼角轻微颤动着”眯起双眼扫飞快视着站在沙垒中的四个女人。
作为身经百战,从无数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名将军,对于“危险”这两个字,他比一般人有着更加敏锐的察觉能力。
她们都不怕死。而且,早已抱定必死决心。黄宾不知道有没有人和自己一样注意到四个女孩腰部以下的部位,已经用绑带牢牢捆住多达十余枚防步兵手雷。如果手中的枪炮无法对步步逼近的围攻者造成威胁”扯动拉环同归于尽,以一己之身带走数十、上百名对手。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即便是最狠厉无畏的军人”也很头疼悍不畏死的对手。何况,站在沙垒背后的”还是四个属于文职编制的女军官。
麻烦归麻烦,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办法解决困局。
她们虽然不怕死,却终究只是没有变异能力的普通人。高等级进化人以超频速度攻击”火炮顶点轰炸,狙击手远程点射”火焰喷射器小范围区域覆盖对付的方法很多。可是不知为什么,黄宾忽然有些犹豫,更有一种只能憋闷在心底无法说出的愤怒。
人类的潜意识当中,都存在着对于生存的本能渴求。战败军人请求投降并不奇怪,实力对比悬殊之下的乞怜求活也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在多达数万名士兵的重重包围中,驻守后勤仓库的所有步兵二团官兵已被全部缴械捕虏”到了临近最后一扇门前,却出现了四个悍不畏死的顽抗者。而且全部都是女人。
深深的羞耻与狂怒,仿佛地底喷发出来蹲火山岩浆一样,瞬间充斥黄宾全身。
男人和女人,区别仅仅只在于生殖器身〖体〗内外的位置不同,面对生死关头的选择与反差,竟然如此强烈、巨大。
黄宾忽然有些嫉妒呆在办公室里一直没有lù面的林翔一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方法,使这四个女人死心塌地的追随?
身为一师之长,黄宾当然明白”自己麾下同样也有能够在危机时刻扑上来,用身体给自己挡弹的士兵和军官。可是,如果将献身者的xn别换成女人自己,恐怕一辈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用力吸了口气,他攥紧双拳,又缓缓松开,用充满威严而沉闷的声音说:“1放下武器吧!我保证给予你们最优厚的待遇,甚至可以不再追究责任。”
没有人回答,四个女孩手中的枪械被握得更紧。
黄宾脸sè一沉”凶厉狠辣的目光,飞快扫过许娜肩膀上的少尉徽章,再次提高音调,其中已经带有难以遏制的暴怒成份:“少尉,我命令你放下武器。现在”
立刻、
马上”
许娜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站在对面的进攻者”没有说话,侧过头,将右眼凑近突击步枪上的瞄准镜孔。
看到这种情形”黄宾的面sè变得很难看。他慢慢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再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声音颇为平淡与无奈的命令:“动手吧!杀了她们。”
话音未落”沙垒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金属零件缺少油料润滑,刺耳无比的“1吱嘎”摩擦声、
一直虚掩,只有手指那般粗细缝隙的房门”从里面被拉开,身穿黑sè制服的林翔,慢慢走了出来。
“真走出乎意料了最后,宁愿以死守护防线的,居然是几个女人”
自言自语”似乎是在叹息,又好像是在讥讽。
没有人对此作出回应、口这本来就算不上是什么问题,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应该说点什么,可以对林翔犀利讽刺的语言进行还击。
林翔之所以呆在后勤基地一直没有离开”不是为了等死。步兵三十四师的确属于红sè共和军中的精锐部队,围绕在师长黄宾周围的军官,其中也不乏寄生士级别的异能高手。
然而”其中等级最强者,也不过刚刚达到四星标准。如果林翔要离开,根本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可是,正如他自己刚所说的那样,事情发展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一一最后留在身边宁愿以死保卫自己的防御者,竟然会是四个女人。
对于秘书室的这几个女孩,林翔从未产生过,xn,方面的yù望。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从“前世”到现在,真正发生过,肉,
体,关系的女人,仅仅只有艾琳娜和应嘉的复制体。倒不是说他在这方面无法坚硬tn拔,只是对于那些因为地位和利益驱使”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林翔一直有种无法言语的厌恶与恶憎。他知道自己不是圣人,也不应该因为此类原因对其他人进行责备。可是”先天主观思维上的固定概念,实在很难因为环境变化产生改变尽管现实环境是废土”骨里,他仍然是个仍然保留旧时代文明思维观念的“古人”。
审讯,压制了步兵二团当中包括孙刚在内的一挑中、下级军官。
表面看来似乎是为了帮助秘书室这几个饱受欺凌的女孩出头,实际上却是利用她们作为缘由,以连带、加罪等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林翔并不觉得自己所作所为高再或者肮脏,充其量不过是相互利用。借助别人拿到自己想要的,同时也给予她们改变目前处境的一千道一万,这不过就是一场交易。只不过四个女孩并不知道其中内情。
从送出物资申请表开始,整个步兵二团所有人,其实都是自己yn谋整体的一部分。可是从实际方面来看,每一个士兵、军官,乃至军属,都是得到大量好处的受益者一在接下来的几牟月里,他们不必再为食物的问题担忧。新京方面发来的物资足够吃到下一次耕种季节来临。无论品质和种类”都比添加了糠麸与红薯叶的窝头好得多”
用防水薄膜大块包装的火炼油脂,也使寡绿sè的野菜汤里多了一些看上去非常yu人的浓亮油珠。
跟随自己一同前来的两个营,已经全部被俘。他们一枪未发”主动交出了手中的武器。
管理后勤仓库的官员与隶属于自己管辖的政监委员,他们的表现要略微好上那么一点点。可是,在占据绝对优势的对手面前,同样选择了投降。与前者相比,虽然时间上延后了近半个多钟头,实际意义却没有丝毫改变。俘虏”终究不是战死者。
到了最后,敢于握紧武器站在自己身前的只有这几个女人。
忠诚,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得到最深刻、透彻的检验。
朝前走了几步,站在沙垒最前端,林翔转过身,看看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充满疑hu与紧张的女人们,带着一丝明显有着感动成份的微笑,认真而诚挚地点了点头。
“谢谢”
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动听,富有磁xn。
“你们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放下武器。你们”都是我的人。”
既是安慰,也是对那些林立在身后的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女孩们脸sè微微有些发红。显然”对于最后一句“你们,都是我的人””话中意思她们和林翔,根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理解。
许娜神情复杂地看着林翔,手里仍然死死紧握突击步枪,几缕发丝被风吹得从hún间横掠而过。
她始终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这种场合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在很多时候,废土与旧时代,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有钱”有权,女人一样还是男人的附庸。唯一不同的一一huhu绿绿的钞票,已经被一块块面包取代。摆在女人面前让她主动脱下衣服的筹码,不是看钞票面额几千上万”而是看那块面包够不够大,能不能让人吃饱。
许娜并不排斥林翔。只需要一句话,她可以在任何时候满足这个男人的任何要求。毕竟他给了自己太多的好处。诚然”这一切在旧时代人类眼中毫不为奇。可是,在荒凉得近乎绝望的现实当中”能够有尊严的活着,就是最大的恩惠。
“婆了”
站在师长黄宾旁边的副官显然已经被林翔等人的态度所j怒,即便是多年的城府,也令他无法控制住自己无比暴怒的情绪。他从腰间拔出手枪”瞄准背朝自己的林翔后脑,用力板开保险,咬牙切齿地吼道:“所有人给我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背靠墙”排成横队一一”
林翔慢慢转过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威胁政监委员的人身安全”属于反草命重罪。”
“混蛋!这种卑劣肮脏的把戏对我没用、”
副官先是狂吼一声,脸上扭曲的表情随之缓缓变得平静下来。他深深地看了林翔一眼”yn柔地笑道:“未经审判就擅自处死上校级别正团职战斗人员,一样也是重罪。而且”罪名不仅仅是反草命那么简单。你是谋逆”是卖国一~”
林翔还是安静地站着,脸上挂着无人能够猜透其中意义的微笑。
副官口中声sè俱厉的威胁,似乎对他没有产生丝毫作用。
被数十名卫队簇拥在中间的黄宾,冷言旁观着这一幕。事情发展与他想象中的场景多少有些出入,却也还在能够掌握、控制的范围。
摇了摇头,目光来回扫视了几遍站在面前的林翔等人,用不带任何感情因素的冷淡口ěn说:“把他们带回师部严加讯问。留下一个营清点仓库里储备的物资数量。从现在开始,步兵二团所有涉案人员,都必须接受师情报处的调查。”
没有人对这番的话作出反应,无论林翔抑或是四个女孩,却对此充耳不闻一她们仍然紧紧握住各自的武器,林翔虽然在微笑,目光却无比冰冷。渐渐的”黄宾内心深处忽然产生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他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微微扭动起来。这并非皮肤搔痒或者肌肉器官某一部位的病变所导致,而是现场这种沉闷、压抑的气氛,使他忍不住想要以尽可能小的幅度活动身体,使之不变得僵硬、凝固。
“我们,哪尼也不去。”
林翔的回答中带着笑音,可是在黄宾听来,却yn森冰冷,还带有浓重的湿气。
“既然拒绝服从命令,那就如你所愿。”
他用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看站在面前的五个人,沉寂了一会儿”
举起右手,很随意地朝空中挥了挥。见状,围聚在四周的士兵纷纷端平枪。”架在战车顶部的重机枪也重新摆正”将数量完全不成正比的对手纳入瞄准。
当实际身份提升到一定程度,掌握足够强大权力的时候,看待事物的目光”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黄宾同样惧怕来自政治监察委员会的报复”但他毕竟是一名正规师级作战单位的少将指挥官。军人处理纠纷的方法本来就很简单一一杀人”虽然会给自己多少带来麻烦。死人”却永远不会给自己造成任何麻烦。
然而,就在即将转过身的一刹那,黄宾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一一一把寒光四射的格斗刀,已经牢牢横架在了他的脖上。冰冷的刀刃深深抵进柔软的皮肉,甚至可以触及被按压在刀锋下方缓缓流动的血管。
谁也没有看清楚林翔的动作,他的行动速度,早已超过肉眼能够捕捉的正常范围。可是作为必不可少的反应,无数乌黑冰冷的枪口,也随着大脑意识从混乱到清醒的转变过程,无一例外全部对准他所在位置。@。(à⑨最快更新)
第三百九一节 血镇
一个不小老婆又怀圌孕了。去医院做个人流居然要三千大元亏了……比较下来,还是用避圌孕套更加省钱。三千块,够买多少杜蕾丝啊!教训啊
“你,你的异能究竟是什么级别?七级进化?还是八级?。”
黄宾的身体一阵僵硬,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尽管脑子里瞬间产生出无数迫切需要找到答垩案的问号,他却本能首先从嘴里说出这句话。
“这并不垂要……
林翔微微一笑,lù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让所有人放下枪。就像你先前所说的那样一…现在。立刻。马上一——。”
站在周围的军官丝毫没有想要退让的意思。他们死死盯着林翔,目光显lù出毫不掩饰的仇恨和震惊。暂且不论对手实力如何。单是这种可怕的速度,就已经超过他们对于“异能”这两个字的认识范围。尤其令他们无法理解的是林翔身上,竟然没有散发出一丝进化人应有的异能气息。
距离最近的副官抬高枪。”瞄准他的头部,用近乎疯狂的声音咆哮:“立刻把将军放开,否则我
“嘭——”
一等,无声无息却又疾若闪电般重重砸他的右边脸颊,仿佛一枚脱膛而出的重磅炮弹,带着无比迅猛的巨力,将整张面孔轰得彻底扭曲。副官只觉得从自己头颅内部传来骨头碎裂的脆响。随即,整个领骨关节彻底断开,下颌从侧面被分裂成无数小块。巨大的痛觉牵引下。嘴chún不由自主分张开来,十数颗脱落的牙齿夹杂着粘圌稠唾液与鲜血。猛然喷洒在空。这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撞击产生出惯性,拖拽着身体连连踉跄了几步,直至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地面上。
“否则我就杀了你——毗——……
林翔停顿了几秒,慢慢收回挥出的左拳,用冷漠无感情的语调,慢慢补全副官刚才未能说完的话。当然,话语当的主动者与被动者身份。已经被彻底调换。
望着在血泊挣扎扭曲,双手死死捂住下领伤口痛苦哀嚎的副官。黄宾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皱起眉。朝着刀刃压迫方向偏了偏脖子,让出勉强能够呼吸的空间,厉声吼道:“挟持上官,妄伤同僚,未经过允许擅自调派部队每一项罪名都等同于谋逆与叛圌国,即便是政治监察委员会也保不住你…”
林翔笑了笑,没有理会。握在手的刀。依然牢牢抵住对方咽喉。
这种轻松且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表情。使黄宾立刻怔住,脸sè慢慢的变得难看起来。他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撞。说话音调也由高降低:底想怎么样?……
“你无法解决这件事情。最明智的办法,就是置之不嗯。”
僵持了近十秒钟,林翔口再次轻语出低沉缓慢的悦耳之音:“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命令部队撤退……”
他那双如同黑玉般清澈而yòu圌huò的眼睛微眯着,透出的一丝极为锋利冰寒的冷光。
黄宾的脸sè一片铁青。
他忽然发现——这个英俊得令人嫉妒,甚至带有几分奶油味道的年轻小子,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他也绝对不是教科书上所说那种愣头愣脑,只需要几句鼓动性语言就会热血沸腾,抱着炸圌药包主动献身的英雄。更像是存活了千百年之久,人生阅历丰富,人情世故所有一切均能掌控的过来人。虽然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究竟何圌在。但肯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何况,从整个事件的发展形势来看。似乎都在按照一定轨迹缓慢有序地进行着。新京,不可能单纯因为一张申请表就下拨大量物资。西部军区所有部队每个月都在提出申请。却偏偏只有他一个人获得允许。这本身就值得玩味。
哄抢物资,可以归类于下属军官的擅自妄为,却也能够与自己这个师长牵涉于其。如果委员会真的想要对付自己,那么之前的一切动作也就有了合理解释。然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今年轻人的目标,似乎并不针对自己。
那么,他搞出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好像并不急于解决问题,更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一小时,一天,一个星期顺序推移,这起突发事件也会层层上报。新京与集团军总部,都会对此作出反应。
也许,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这根本就是共和军高层的一次暗交手,自己根本不能参与,也无权过问。巨大的权力纠葛,将把每一个擅自涉身其的人,彻底绞杀、粉碎。
想到这里,黄宾猛然惊醒,浑身上下渗出一层湿漉漉的冷汗。
他弄始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那么简单。或者按照林翔刚刚所说的去做,才是最正确的方法。深深地吸了口气,带着几分不甘愿的犹豫和退缩,黄宾慢慢偏过头,对守候在旁边一干虎视眈眈的军官说道:“命令所有人解除戒备状态,释放俘虏。”
闻言,一名少校不禁又惊又怒:“将军,这”
“立即执行——一……
黄宾瞪圆双眼厉声大喝,只有足够大的声音。才能让他坚定内心不太肯定的荐测。同时加重语气吼道:“违者。军法从事一一——,。
围站在四周的士兵,渐渐散开。
林翔慢慢收回架在黄宾脖子上的格斗刀,插回鞘,平静而认真地说:“很高兴你能这么做。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尽管面无表情,从黄宾眼睛里,却明显能够看出蕴含圌着被强压住的怒火。他迅速退回牟官与卫兵结成的厚重防护背后,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林翔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他转过身,轻轻槎了槎手上沾染的灰尘,用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接下来要做的
就是耐心等待……
不管白昼或者夜晚,红盔镇上仿佛永远都充斥着血腥与潮圌湿的气息。
与大战爆发前的旧时代相比,这里的一切已经全部改变。当然。变化并不仅仅只是针对地形与环境而言。虽然地处亚州,区域位置也在龙腾帝国北面,红盔镇上的建筑却仍旧保存着西欧风格。尤其是小镇央那幢哥特式尖顶塔楼,以及镶嵌在其窗户表面sè调沉闷的彩sè玻璃,高高矗立在尖塔顶端的白sè十字架,都散发出一股令人很不舒服且无比畏惧的宗教气息。
这里的空气,随时都弥漫着淡淡血腥和杀戮的味道。塔楼,确切地说。那其实是一间教堂。安装在楼顶的巨型机械钟。仍然使用十二个漂亮的花体古罗马数字作为标识。每当整点种声响起。整个世界似乎都深陷于冥冥之。被门g上一层灰暗yīn沉的薄雾。谁也无法看穿,也不可能将之驱赶。只能默默困守在属于自己的位置,等候命运裁决,无力改变。
宽敞的布道台背后,高高竖立着一座青铜铸成的圣像。身穿白袍被奉为真神的可怜男子,像旧时代那样被牢牢钉挂在十字架顶端。他的双眼之再也看不到对末世苍生的怜悯。而是充满无法掩饰的愤怒与惮恨。双圌chún紧闭。饱满外凸的咬肌却显示他正在狠狠磨牙。虽然形状没有显lù丝毫。却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凶残与狰狞。
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站在台前,穿着一身手工剪裁精美的白sè长袍。衣领与袖口缝有漂亮的金sè花纹。方正刻板的脸上,浓密的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一缕淡淡阳光从圣像背后的窗口斜射下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其,混身上下都散发出柔和温润的光线,仿佛自天堂降下。带有无形翅膀的神。
教堂大厅里挤满了数百名信徒。他们身后摆放着整齐的黑sè长椅,却没有人敢于落座,而是双手握拳交叠在xiōng前,随着摆在大厅深处的管风琴节奏。虔诚无比地低声吟唱。站在队伍最前端的十余名男女,脸上满是热切与期盼的神情。几分钟后。吟唱结束,大厅里瞬间陷入幽深死寂。两名身强力壮的男性,shì者从侧面房间里走出。各自端着一个装满了清水的瓦肆,走近人群,伸手蘸水,弹指,将冰冷的水滴洒在无比jī动的信徒脸上。
“愿圣水洗去你们身上的罪孽。阿门——一一一”
站在布道台背后的神父神情肃然,虔诚无比地祷告。与此同时,另外两名上身尸赤,luǒ的男shì从木台后走出,他们头上戴着只lù出眼洞与鼻孔部位的罩帽,xiōng前与头顶用鲜红涂料勾画出醒目的十字架,散发出相当于四级改造人的强化气息。一个身穿麻布罪裙的女囚被他们牢牢抓圌住胳膊,连拖带拽带到台前,用力按住后颈。同时抬高手臂,将整个人由上至下拧成一个巨大无比的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一仇,她很年青,按照废土世界的实际发育速度,大概只有十五岁左右。卷曲的淡金sè长发从耳畔滑落下来,皮肤很白。也很光滑。看上去应该刚刚接受过清洗。一双漂亮的碧蓝sè眼睛里,燃烧着无比恐惧与愤怒的火焰。她就像一头被捆绑住的发狂母豹,一边粗重地喘息着,一边用力摇晃,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口传出混杂有shēn圌吟与低吼的哀求与咆哮。
“放开我,你们这帮肮脏的骗子——a——a”
“求求你们命心一一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有怜悯。有痛惜。也有不太确定的犹豫,更多的,则是贪婪、饥饿、刺圌jī与尸赤,luǒ麻尸的yù圌望。
“格拉到娃。康丝坦丁。伊万诺维奇。你被控犯有渎神罪,有证据表明企图以黑巫术与撒旦进行交流。按照两区宗教裁判所的终审判圌决,将对你施以分食刑律,彻底净化存在于世间的罪恶。”慢慢走了过来脸E流lù出带有怜悯成份的慈祥,微笑着颤了一点圣水,轻轻贴在女子额头。
“不!你们这帮混圌蛋我什么也没有做我没有,没有亵渎神灵——一一一,。女子拼命挣扎,身体像蛇一样左右扭曲、摇晃,企图从男shì铁钳般的双手禁锢挣脱。但她终究只是一个没有进化的普通人。过度扭动的结果,只是使得宽敞的罪裙彻底松开脱落,lù出浑圌圆的肩膀,鼓涨丰圌满的rǔ圌房,以及曲线四凸的腰身。到了最后tǐng翘的tún圌部和修长的双圌tuǐ,整个下圌身都显lù无遗,彻底暴lù在空气和人们的视线。
“渎神,必须付出圌血的代价…——毗”
神父灼热的目光在女子身上来回游走。他转过身,背朝台下的信徒。无法被光线照到的脸上,慈祥瞬间转变成为冷酷:“把罪人捆上十字架,开始裁决一一一…”
男shì沉着地点了点头,一人走到女子身后,反手扣住她的身体下部用强劲有力的拇指狠狠扣进,yīn尸道。四指一拧。将其整个人高高举起。突如其来的重压与剧痛使得女人双眼一瞪。嘴chún大张,正准备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却冷不防被另外!名男shì伸手掐住咽喉,扣住脖颈朝后猛按,使整具身体重重贴紧布道台旁边早已竖起的木头十字架。粗糙的绳索分别绕紧喉咙、手腕、足踝
此刻教堂深处的管风琴重新开始奏响,舒缓庄严的音乐弥漫了每一个角落。神父背朝信徒走到女子面前,伸手狠狠抓了一把她的xiōng口用丝毫不带任何情绪变化的音调说:“你,必须洗清身上的罪孽。”
“我我没有渎神。求你求求你一一一——。,女人一直在苦苦哀求。
“你已经被撒旦míhuò。到了这个时候。仍然不肯认罪。”
神父摇了摇头转身面朝台下的信徒。满面庄严地宣布:“信奉魔鬼的人,口只有谎言。按律,须拔舌————……
站在旁边男shì点了点头,从台前拿起一只直径超过十公分的沉重铁球,另外一名男shì则握紧女人下颌,伸出手指,从拼命挣扎先要合拢的嘴chún间,用力拔圌出不断蠕动、回缩的舌头。含糊不清的惨叫与尖叫声,舌面被一枚粗大的铁钉狠狠扎穿,用力别进铁球表面凸起的圆环当,牢牢固定。巨大的重量,将整条舌头从口chún拖出近至下巴的位置。女人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肩颈部位拱凸出一狠狠粗大的血管,剧烈疼痛刺圌jī着所有头发似乎已经竖立起来。她的眼睛像鱼类一样鼓圆外凸,其充满鲜红可见的密集血丝。混杂着唾液、鲜血、胃液的各种呕吐物,顺着舌头缓缓下坠,裹满铁球表面,散发出令人恐惧的血腥与恶臭。
信徒们大多低着头,尽管他们都曾经看过比这更加令人发指的场景,却没有人敢于离开教堂。更没有人敢于当面表lù出愤怒或者反对。“上帝之剑。”宣称得到了神的眷顾。任何疑问都是亵渎神灵。被捆在十字架上这个叫做格拉列娃的女人,获罪原因不过是在酒后调笑,说了一句“神父可能是上帝的sī生子”。尽管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神灵存在,然而在血腥恐怖的现实面前,谁又敢站出来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呢?
何况,有人被定罪,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
渐渐的,女人已经不在挣扎。她似乎耗尽了浑身气力,也可能是剧烈痛苦使神经系统出现断裂,或者当场昏mí过去。在神父的接意下。男shì从布道台上拿起锋利的匕圌首,熟练地割开女人身上的皮肤,割断肌肉,卸掉骨头。取出肠管与各种脏器解剖过程使女人从昏mí再次清醒,也许是震惊于自己身体的变化,或者是对眼前这一切感到绝望,她猛然扯紧身体,从咽喉深处猛然爆发出一阵如同哭泣般的哀号,便头一歪,再也不会动弹。
所有罪人的肉,都会分配给红盔上的信徒。爆炒、炖煮、绸烧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烹饪,只要吃下去,对神灵犯下的罪孽就会永远被净化、消除。
望着脸盆里被血垢染成鲜红的水,瓦伦特。斯派克那张庄重方正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狰狞的冷笑。
作为红盔镇上唯一的神父,瓦伦持实际上已经成为这里的实际控制者。当然,这是在最高教庭没有委派其他人顶替自己的前提下。格心小娃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与其说她的罪孽是亵渎神灵。不如说是这个尸该,死厂婊,子竟然拒绝免费脱圌光衣服爬上自己的chuáng,而是一定要自己拿出二十骷髅元作为嫖资。妈圌了圌个圌逼的,老圌子杀个人都不需要理由,一个贱圌货,居然敢找我要钱?@。
第三百九二节 离计
人类的思维无比奇妙,瓦伦特。斯派克自己也无法察觉潜意识当对于连贯意识产生的引导效果。脸盆里鲜红的血水,继而联想到格拉列娃已经被分割成为无数小块的烂肉、碎骨,这些看似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经过大脑组合拼接,又重新变幻成一具洁白丰满,柔软滑腻的交nèn身躯,以及一张曾经熟悉无比,现在却彻底支离破碎的美貌头颅。
了最后,在遐想被发挥到极至的思维空间里,顺序出现了铺着洁白被单的大chuáng,还有几张摆放在chuáng头柜上半新不旧的钞票。被各种不同类型场景yòu导、促发的情绪,也在嗜血的快感、被拒绝后的愤怒、浑噩冲动的yù望,还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产生的失落和遗憾当徘徊。
短暂的思维mí乱过后,瓦伦特脑子里开始出现一叠叠厚厚的钞票。
huāhuā绿绿的纸面上,印刷着漂亮的数字与图案,排列在钞纸四角的黑sè骷髅表面,密密麻麻刻划着如同人类指纹般细密、规则的线条。这种雕刻版印技术为骷髅骑士团独有,以废土世界目前拥有的科技水准,除了红sè共和军,任何势力都无法仿造。
不知道究竟走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或者是因为两大势力彼此暗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红旗元和骷髅元这两种货币,一直没有出现过被对手大量伪造的迹象。虽然同样都是硬通币钞,后者的流通范围显然要比前者更加广泛。事实上,如果不是红sè共和军一直实行封闭性的半禁锢策略,恐怕整个亚洲区域的货币流通量,将被红旗元一举取代。
作为“上帝之剑”委派到红盔镇的神父,瓦伦特对于“钱”的概念,很多时候仍然停留在白银与黄金等贵重金属的阶段。他曾经非常厌恶纸钞认为这是魔鬼用于míhuò俗人,骗取真金白银的伪装和道具。
集而,当真正体会到钞票的便捷与强大购买力之后,脑子里的固定思维也随之产生变化他开始比任何人都要喜欢这些散发着油墨气息的小纸片同时,不遗余力地压榨教区信徒,要求他们贡献更多的好处,缴纳更多的税金。
“上帝之剑”的敛财手段,完全来自于教庭在世纪曾经使用过的两种方法。
第一,舟教区民众高价出售“赎罪券”。
第二,要求信徒按照人头缴纳“什一税”。
尽管拥有教庭在神灵方面的强大号召力“上帝之剑”仍然需要资金对领地内部进行维持,需要数以万计的金钱向其它势力购买粮食、资源、武器弹药。虽然与红sè共和军和骷髅骑士团敌对,可是,通过其它势力代表出资购买,再重新返还到自己手这种事情从人类远古时期就一直存在着。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敌人同样可以利用,盟友也一样能够从背后捅上几刀。尔虞我诈并不仅仅只是狼、狐的专利,义正词严的正义形象代言人,脱掉kù子,屁股上一样生长有烂疮,流淌出黄脓恶臭肮脏无比的腐水。
“嘭”
用力拔掉玻璃酒瓶上的软木塞子仰脖灌了一大口辛辣冲头的白兰地,瓦伦特摇摇晃晃地走到木chuáng旁边,带着几分被酒精麻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的意识,用力掀起摆在chuáng头一只近两米宽长大木箱的盖子。随着光线进入箱内的一刹那,盛放在其的所有物品全部显lù无遗。
三个月收缴的“什一税”蚊额高达一万零八百七骷髅元。
单以红盔镇上数百余人口,根本不可能得到如此丰厚的贡纳。事实上,箱子里的钱,还包括武装人员在附近地区猎杀、捕捉流民和暴民把死人当作肉食出售,活人则卖做奴隶,从获取的利润。
瓦伦特是一个拥有三级进化体质的异能者。按照“上帝之剑”最初制订的相关条例只有变异力量达到寄生士级别的神职人员才有资格晋升成为神父。实力不足者,只能按照其实际情况身份衔级由高至低分为传教士和修士。随着信徒数量不断增加,控制区域越来越广,教区和辖下人口数量也在短时间内jī增。无奈之下,教庭只能调整定例,将一部分实力不足拥有神职身份,信仰坚定,并且得到教区首脑推荐的进化人,提拔身份成为神父。让他们实际掌控一方,成为身兼政、教、军大权的核心人物。
按照惯例,征收的“什一税”和各种物资,必须每三个月向教区总部运送一次。然而,从上个周末到现在,出发时间已经超过了四天,这只箱子却仍然放在瓦伦特的卧室里,丝毫没有想要被挪动的意思。
从成为神父直到现在,瓦伦特已经在红盔镇上呆了整整子年。他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熟悉。地形、降水、气*。出产算资源、人口。作为接受过教庭系统化教育的神职人员,他在勘探和统计方面拥有极其丰富的经验。红盔镇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他都很清楚。甚至就连周围每一块可耕地的实际产量也熟记于心。瓦伦特不像其他教区首领那般以暴虐手段进行统治,而是采取相对柔和的态度,给予镇上居民足够吃饱的食物。久而久之,红盔镇已经成为周边地区的商品集散地,“什一税”和商税征收数量足足高出其它教区百分之十以上。也正因为如此,对于这个手段灵活的新晋神父,教庭方面也毫不吝惜给予大量赏赐。
人,总是会变的。
赞誉都是毫无作用的空话,所谓赏赐,不过是几枚做工精美,表面镀金的金属十字架。从最初的荣誉满足感当冷却下来以后,瓦伦特开始思考更多的问题。《圣经》与《末世福音书》里都没有寻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传说当流淌着奶和mì的迦南之地,似乎只是遥不可及的虚幻。这个肮脏的世界到处都是流血与辐射”除了散发着腐烂恶臭的死尸与罪恶,再也找不到任何能够代表上帝意志的圣洁存在。
至于能够拯救生灵的天使除了用木头和金属刻画、镶嵌在教堂大厅里那些栩栩如生的略像,瓦伦特从未看到过他们的〖真〗实形体。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永远不可能变成手、眼能够触mō、观望的现实。
瓦伦特今年已经三十岁,他必须考虑自己未来的后路。
废土世界永远不存在什么“退休”之类的说法。这个只存在于旧时代书籍当的美好名词,在现实出现的概率,就如同上帝显灵那般无限接近于零。只所以没有将其归于彻头彻尾的“零”因为瓦伦特毕竟还是一个神父,在他内心世界潜意识当,依然存在着耶sū重生拯救人世的幻想。
教庭,已经不再是旧时代神圣无比的代表。“上帝之剑”的口号是“灭杀罪人”拯救万灵”。说穿了,就是用一部分人的身体,去满足另外一部分人的yù望。他们已经沦落为一个等同于恐怖机构般的势力。传教与布道,就是用枪和刀子抵住流民xiōng口,威胁利yòu对方承认上帝的存在”进而心甘情愿成为被打上“信徒”烙印的奴隶。
这他,妈,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黑帮,“sū哥”是所有神职人员的老大。
从善良到邪恶,是一个旁人难以想象的过程。其的变化,倒也没有历经太多艰难纠葛。第一次尝试着吃饭不给钱,第一次宿嫖,第一次赌博直至发展到第一次走进别人家”把看的女人按翻在chuáng,脱光衣服奋力**瓦伦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完全经过了罪恶洗礼。与其说是被魔鬼yòuhuò,不如说是被现实逼迫。做一个清心寡yù的好人有狗屁用处,口腹之yù和强烈勃起生殖器的满足感,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即便是上帝,也需要一个漂亮的圣母”也正因为如此才可能诞生圣子。神灵都不可免俗,我又为什么一定要禁锢yù望,活活把自己憋闷成为永远无法直立起来的性无能?
“带着这些钱应该能够过上很长一段时间衣食无忧的日子。”
轻轻合拢箱盖,把恋恋不舍的目光从箱体表面收回。瓦伦特又灌下一大口白兰地,用手背抹了抹嘴”放下酒瓶,大步走到壁橱旁边,拉开柜门”从取出一支崭新的AK100突击步枪,以及五个三十发满装弹匣、四枚威力巨大的防步兵手雷。
所有美好的世界”都需要付出勤劳与汗水。瓦伦特早已不再相信《末世福音书》所提及的“圣光降临日”。他也不再相信红衣主教关于上帝和神的种种谎言。这种变化出现在一个曾经虔诚无比的神职人员身上,听起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然而瓦伦特却明白一如果不作出点什么动作改变自己目前的处境,那就永远只能呆在红盔镇上等死。
已经连续超过半年的时间,没有从南面方向来过一支商队。那里,是家族联盟的领地,衣服、鞋秣、各种家庭用具,甚至就连人均消耗量近百分之二十的盐,都需要通过商队交易获得补充。从某种意义上看,红盔镇其实就是家族联盟的附庸,如果没有足够的商品输入,这里所有的一切,很快又将重新退化成为刀耕火种的半原始时代。
从其它教区紧急调来的货物,暂时消除了红盔镇上的恐慌。瓦伦特很清楚一这种表面上的稳定维持不了太久。“上帝之剑”是一个完全依靠信仰维系的宗教组织,教庭高层很少注重统治区域内部的径营。除了食物勉强自给自足,几乎所有物资都需要从外界进行输入。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统治区域周边诸如家族联盟之类的、小型机构势力,教庭一直采取默认态度。
同时。大量出售未经处理的矿石类资源,从对右手换取自己所需要的各种成品。用旧时代的眼光来看,这种货物交换地位根本就不平等,
家族联盟也能够凭借技术优势,擅自抬高贸易价码。不过,由于“上帝之剑”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作为威慑其它、小势力倒也不敢擅自提价。为了保持对于骷髅骑士团与红sè共和军方向上的对峙优势”“上帝之剑”也没有余力对家族联盟进行并吞。很自然的,相互之间形成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
成为神父之前,瓦伦特同样也是一个在荒野流民。
他对周围环境的观察能力非常敏锐通过一个多月的情报收集,他已经完全清楚家族联盟与龙腾帝国之间爆发的战争。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瓦伦特对于自己的未来,重新做出了额外打算一囤积物资变卖金钱,收集方便携带的贵重金属和硬通货币。为了掩人耳目,他甚至没有从新十字军武装部门获取武器,而是从军火贩子手进行购买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掩饰自己即将逃离红盔镇的真正目的。
来自南方的威胁已经越来越近。隶属于龙腾帝国的“太空野狼”
军团,两天前已经攻陷了红盔镇西南面的另外两个定居点。据说,他们的军团长是一个叫坐海因里希的年轻人。所有被俘平民均被押往南方成为奴隶,至于所在村镇的教庭神职人员,无一例外均被处死、分食。
想到这里瓦伦特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lù出一丝沉重而忧郁的苦笑。
他很喜欢格拉列娃。事实上,如果不是碍于自己的神父身份,他甚至很想与这个俄罗斯血统的白种女人结婚。
红盔镇上所有男人都喜欢格拉列娃,只要有钱,她可以跟任何人áng。对于贞洁,瓦伦特并不看。他也非常清楚想要在废土世界找到一个美貌性感的处女,其难度甚至比上帝显灵还要艰巨得多。可他就是无法忍安格拉列娃与别的男人áng。每当看到有人走进她的小木屋,窗帘与房门迅速关合的时候,瓦伦特总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无数蚂蚁啃啮,只能翻开厚厚的《圣经》,从晦涩难懂又拗口无比的字句当寻找一点点能够慰籍伤害,压制yù望和愤怒的理智。
昨天,他给了格拉列娃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这个女人不收钱就与自己发生关系,就可以表明,她对自己应该存有好感甚至爱意。那么我,会带她一起离开。
事情发展完全出乎意料,却也合乎一个妓女的逻辑。当脑海深处最后一丝梦幻像泡沫一样碎裂恼羞成怒的瓦伦特也将格拉列娃定为渎神者一他无法忍受自己喜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怀交喘shēn吟,即便是死她也必定要成为自己灵hún上值得回忆的寄托。
教堂顶端座钟上的时针,已经越过午夜十二点的位置。
穿好衣服,拎起装满食物和水的背包,仔细检查着捆在腰间皮袋里的黄金和钞票,拉紧插满弹匣和手雷的武装带有条不紊做完这一切,瓦伦特轻轻拉开房门,从缝隙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环境,确定没有任何人注意之后,才如同幽灵般敏捷地闪身而出。
逃亡,同样需要筹划与计谋。
杀掉格拉列娃,并不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潜在yù望一肉类比面包更加容易感到饱足,对于红盔镇上的居民来说,新鲜滚烫的肉汤同样也是难得的奢侈品。吃饱,神经会彻底放松,消化系统需要时间进行运转,身体也产生疲倦感。在这种时候,容易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外界动静产生的干扰,自然被降至最低。
瓦伦特已经不想再做什么神父,驻扎在红盔镇上的新十字军,根本不是“太空野狼”军团的对手。他已经足足等了好几个月,也没能盼到从核心教区派来的援兵。显然,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小型定居点,教庭高层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更不会给予任何帮助。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黑暗的荒野,仿佛一头看不清楚实际面目,却可以感受到狰狞凶残的怪兽。
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教堂顶端依稀可辨的尖顶,瓦伦特不自觉地笑了笑,笑得非常苦涩。
他曾经认为这里是自己的希望所在,有自己苒事业,也有值得用一生相守的女人。
残酷的现尖,把一切砸得粉碎。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他他,狗屁的爱情。除了钱,就是面包。否则,你就是被别人分食的目标。
再见了,红盔镇。
再见了,格拉列娃。
只有英野。才是真正的希望之地。@。
第三百九三节 会面
世界,每天都在改变。
几乎无人能够察觉到这种幅度极小的变化。没有震耳yù聋的吼叫,也没有天崩地裂般的震撼,仿佛一阵微风抚面而过,有如同蚂蚁藏在草丛深处缓缓爬行微乎其微,无法触mō。太阳照常从地平线上升起,暮sè同样会在黄昏时刻降临,死亡和生命,同样也在刻板、机械的过程周而复始。
西京,是一座在旧时代小镇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城市。这里地处寒带,位于西伯利亚边缘,距离北部海滨只有七十四公里,城市周边密集从生着高大的茂密针叶林。所处位置,已经远远超出旧时代的共和国地图”居于俄罗斯境内。
战争,毁灭了一切,也破坏了曾经被人们看作是永远无法退让的国境线。民族与国家概念早已淡化,无法抗拒的死亡威胁之下”只有生存,才是最为重要的头等大事。
林翔很清楚永远不要用旧时代的观点看待废土,也永远不能用以往的固定逻辑衡量现在。可是在听到“西京”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总会不由自主与脑海当位于陕西的旧都联系在一起。
这里没有巍峨的古城墙,只有一座座用石头和水泥堆砌而成,冰冷高大的警戒塔。
这里也没有热闹喧嚷的集市,只有设墨在城市各个居民区的几处大、型贸易市场。
城市整体规划1趋于要塞化发展,林立在街道两边的低矮民居附近,随处可见有军人守卫的永备工事。街头不时有装甲车和全副武装的士兵经过”平民身上穿用的衣服”其sè系,基本上都是与军装类同的墨绿。
西京的规模比铁锋城大得多,甚至能够与新京相比。虽然没有共和军首都那般繁华,但是来来往往的民众脸上却带有一种显而易见的轻松与释放。
后勤基地的哄抢事件,已经分别上报告政治监察委员会和第三集团军司令部。由于地域所在位置,以及步兵三十四师对于新京方面信息往来的故意拖延,首先能够对此作出反应的当然还是后者。作为重要涉案人员的林翔”也在第一时间被带至西京”接受集团军司令总部的调查。
林翔有种非常〖真〗实的感觉一自己距离齐越已经非常接近。
事件发展正在按照预先谋戎1的那样进行着。
没有任何依据,也没有实际可供参考的情报。林翔完全依靠周围人群的情绪变化,以及眼睛捕捉”耳朵听到的只言片语作出判断。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那种来自于大脑核心部位的思维意识,或者应该说是对于还未出现事物的感知能力。尽管非常模糊,也没有抓捏得到的证据,那种完全来源于潜意识当的方向感,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索克上尉曾经说过一~克劳德校的异能叫作“预知”。
林翔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继承了克劳德的异能。模糊的判断”是否真正就是未来可能出现的实际?圣人与先知之间的区别,在于全能与预测。可是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他总觉得在mí茫无助的时候”冥冥之似乎有一种无法说清楚的力量,引导自己朝无法预料的方向缓缓前行。
也许,这就是人类在亿万年进化过程必须面对,也必须接受的现实。
集团军司令部接待处,是一幢四面围拢的“。”字形建筑。三层楼房外侧均被厚实、高大的墙壁环绕着,楼顶架没有威力巨大的双联装机炮”出入人员都必须接受仔细繁琐的身份审核。在这里,丝毫感受不到旧时代那种被“接待”者的特殊待遇更像是一座经过粉饰、伪装的监狱。
林翔居住的房间,位于建筑群东面狗二零四室。从来到这里算起,已经过去了整整天。
可能是因为政监委员的身份吧!他没有受到管制人员言语上的喝斥,谈话口气也颇为平缓。食物种类虽然单调,却也能够吃饱甚至可以享受到洗澡这种无比奢侈的待遇。唯一令人觉得不太适应的,大概就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只能呆在十余平米面积的房间里除了睡觉,就是静坐。
天sè已经放亮窗外的世界,正从黑暗渐渐变得光明。双手交叉合抱在xiōng前,望着仍然被辐射云笼罩在昏暗的天空,林翔平静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思索,又好像是在忧郁和深沉默默酝酿着什么。
一直没有人对自己进行讯问,这应该是个好消息。
尽管枪杀了一名团长,西部军区却不可能因此直接枪毙自己。任何报复行动,都必须首先考虑是否会引起新京方面的强烈反应。当然,出于平衡,相互之间交换几个罪魁祸首公开处决,这种事情即便是在旧时代也司空见惯。但是在处决以前,至少应该从将死者口得到某些可供利用的情报。
半个钟头以前,一名少尉在两名荷枪实弹武装士兵的护卫下,给自己送来了早餐,还有一条没有任何感情sè彩的冰冷口信。
“请准备一下”两小时后”司令部会派车来接你。”
没有在步兵二团时常听到的敬语,也没有通知当必须的更多内容,只有自己应该去的目的地。所有一切都如同思维意识判断的那样模糊、不可捉mō。但是不管怎么样,除了接受”自己别无选择。
车,是一辆旧时代军方通用的“勇士五型”越野吉普。车厢加装了厚厚的防弹钢板”四周车窗焊接着手臂粗细的全钢隔栏,整个厢体如同一个巨大的坚固牢笼。除此而外,还有一前一后两辆各载十二名战斗人员的装甲车随行。
显然”少尉在撤谎“这根本不是正常意义的接送,而是对待重刑囚犯的,“押解”。
淡淡地笑了笑,带着一如既往的沉默,林翔弯腰走进车厢,平静地看着几名士兵用力扣紧车门上的铁栓,如临大敌般守候在钢笼外围。
那些冰冷乌黑的枪。”时刻对准自己身上的要害部位,丝毫未敢偏移。
林翔很想告诉他们,这样的做派对自己毫无作用只需要两根手指,这些钢闩就会被狂暴无比的力量捏断”坚固的牢笼在自己面前就象纸糊的一样,瞬间就会迸裂塌陷。至于那些瞄准自己的枪……
如果一定要进行一场生存或者死亡之间的比赛,星寄生士的闪避速度,足足超过子弹飞行数倍。
车队在街道上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司机开得非常沉稳,轮胎碾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只能带起轻微的震dàng。林翔靠在车厢挡板上”目光随着身体不断摇晃。渐渐的,如同监狱般的接待处已经从视线当慢慢消失,当越野车重重刹停”钢笼铁栓重新被拉开的同时,一幢灰黑sè的低矮建筑”也随之出现在眼前。
走上台阶,被一双又一双陌生的眼睛注视着,穿过层层叠叠的防御岗哨,反复验证了四次身份终于,进入一个空旷而巨大的房间。
这里的占地面积至少超过上百平米,八米以上的层高,使整个房间看上去显得无比巨大。也正因为如此”屋子摆放的家具数量虽然不少,却仍然给人以过分简单的感觉。面朝房门的北面,横放着一张钢、木结构混合的办公桌,一个身材高大的年男子正坐在椅子上批阅件。身后的墙壁,则悬挂着一面象征红sè共和军的黄sè独五星红旗。
负责押送的士兵,举起手,满面虔敬地行了礼。办公桌背后的男子没有抬头,却似乎感受到他们的动作,略微点了点头,用深沉、厚重,富有男性魅力的独特嗓音说:“让他坐下”等我先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
离开,关上房门,直到走廊上沉闷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翔仍然有种不太确定的恍惚。
椅子上的男人,身穿一套军制战斗服。他的肩膀很宽”紧紧裹住身体的高弹布料下面,高凸起一块块坚硬扎实的肌肉。头发修剪得很短,如同钢针一般直立,只是颜sè有些发白”简单粗犷的面部轮廓线条,使整个人看上去充满力量。也许是为了想要做为对这种猜想的印证,一股强达星寄生士的生物磁场气息,从他〖体〗内不可遏制地散发出来,以肉眼无法看穿,却实际存在的形式,如潜龙一样默默盘绕在其周围。
也只走到了现在,林翔才终于明白,那些卫兵为什么会将自己单独留下的真正原因一个没有任何气息外lù的普通人,尽管身份资料上表明拥有一定程度的进化力量,终究不可能对强大的星寄生士构成威胁。
年男子的肩膀两边,佩戴着醒目无比的上将徽章。这也是林翔在新京之外,所见过军衔最高的红sè共和军成员。
林翔眼瞳全是漠然,他甚至没有发觉自己身体正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他的大脑在飞快旋转”反复从那些久被封闭的记忆当,搜寻着与现实相互符合的一切有用信息。
渐渐的,发型、面部轮廓、身体外观各种微小细节都与眼睛捕捉到的场景ō得到的〖真〗实存在。
那是齐越。
一股汹涌狂热的血”如喷泉一样冲上头顶。强烈的意识bō动”使林翔感到一阵眩晕。他伸手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拼命控制住内心深处想要猛扑过去的yù望。尽管如此,剧烈的神经牵引之下,身体肌肉仍然在微微起伏,仿佛随时可能膨胀、跳动。
即便是他自己,也无法掩饰这种发自内心的情绪变化。与上次在新京城看到方雨洁不同,那个时候,对于可能出现的已知对象,已经拥有足够的意识准备。而现在齐越的出现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实在太过突然。
来自办公桌对面的变化,被年男子敏锐察觉。他慢慢抬起头,略带疑huò地看了看林翔。两双瞳孔相互交汇的一刹那,
林翔再次确定——
自己寻找了整整一个多世纪的朋友,就在眼前。
这应该不会是利用齐越基因制造出来的培养人。出于造价和生物蛋白的不稳定性,红sè共和军批量生产的复制个体,不可能拥有正常人类的寿命他们的存活时间大约为三至五年不等。当然,也有骷髅骑士团以高等材料大规模制造的特殊例子,或者刘宇晨以母体胚胎方式制造应嘉”又被自己进行血液改造后产生的个别案例。单就实际环境及政治方面的因素考虑出现一个强大的星寄生士级别的复制体齐越,无论对于新京还是第三集团军,都不是统治者愿意看到的结果。
当然”这仅仅只是推测,并不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存在偶然与必然,即便百分之零点一的误差机率,都有可能演变为现实。
“别那么紧张放松点儿。那边桌子上有茶叶和开水,需要的话,自己动手就是。”
齐越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他平静地看了林翔一眼,指了指摆在房间右侧的茶几再次低下头,将全部注意力集到那份尚未批阅完的件上。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对于自己的出现,齐越显然并不感到震惊。
这样的变化完全合乎情理。无论在新京或者西部军区,林翔就不止一次看到过与自己相貌完全一样的复制体。他们均为普通军官。暂且不论红sè共和军大量复制自己的做法,是否对于战斗和提升士气真正有用”从齐越所在的角度换位思考,对于早已熟知其身份为复制人的量产生命体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
震撼、喜悦、惊愕、平淡情绪变化的过程,就如同从风口浪尖上顺落直下的滑板,随着起伏不平的bō浪被慢慢推到岸边,一切恢复平稳的时候,再也不会产生丝毫动静。
想清楚了这一点,林翔从口袋里mō出香烟抽出一枝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仰靠在椅背上,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将军。
时间,在沉默当缓缓流逝。
没有提问也没有预料当应有的话语”这使得齐越多少有些惊讶。他再次抬起头,看了一眼正被白sè烟雾笼罩其的林翔从旁边拿过笔套,合拢件双手合十平摆在桌面上,眉头微皱,凝视着这个态度明显有些异于常人的政监委员。
“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锐利到目光,瞬间从林翔身上扫过。
“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共和军的士兵,不是荒野上半饥半饱的流民。”
林翔双tuǐ交叠,轻轻弹了弹烟灰,眼眸在背离光线的黑暗深处”散发着诡异幽远的光芒。
齐越微微一怔。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坐在眼前的这个人,隐约有那么几分熟悉。倒不是那种说话时的傲慢口气,而是吸烟与身体相互配合的动作,仿佛……脑海深处某个早就应该被遗忘的环节”被悄悄碰触”正在缓慢舒展开来。
实在太像了,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
片刻,齐越不禁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念头感到有些好笑一那个人早在一百年前就死了,活着的,都是利用基因生产的复制个体。动作上偶尔有些类似,这不奇怪。
自嘲地摇了摇头,齐越的目光逐渐变冷:“既然如此,那为什友要拒绝前往后勤基地领取物资的那些军官?”
“我是步兵二团的政委。那些人,不属于步兵二团。”
林翔的理由很充分。他的chún角向上弯曲,浮现出一个隐约难辩的微笑。讥讽当,带有几分毫不掩饰的傲慢,唯独没有对权力和强势的服从。
那个人,那个时候,即便是面对部长,也是一样的脸,一样的表情
用力揉了揉眼角,齐越很奇怪,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产生出异样恍惚的古怪思维。他不是没有见过利用基因生产的复制人,那些家伙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不折不扣的陌生人。可是现在。为什么自己会对他感到非常熟悉?
“这不是理由。”
齐越几乎是不可察觉了摇了摇头,口气变得森严:“步兵二团隶属于三十四师,抗拒上官,拘禁友军,无论任何一条都是重罪。何况,你还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枪杀了一名上校军官。”“我不是三十四师政委。我的管理职权仅限于步兵二团。按照相关条例:任年人擅自冲击后勤仓库,均可不经上报,以反叛谋逆罪当场处决一”林翔回答的速度很快,显然,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很久.
第三百九四节 回答
“是吗?”
齐越冷笑道:,“那么我也一样可以现在就下令将你处决。罪名是谋杀现役军官,煽动士兵聚众闹事,武装对峙上官
哪怕死上一百次,也毫不足惜。”
看着他,林翔淡淡地说:“你,不会杀我不,确切地说,你不敢杀我、”
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瞬间转化为隐约的潮红,迅速布满齐越整张脸庞。他提聚起蕴藏在身体里的力量,森然道:“为什么?”“杀了我,你无法向新京方面交代一~”林翔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吸了一口香烟:“这件事情说不上谁绝对正确。不错,我的确是枪决了一名团长,但前提是他首先带领士兵冲击后勤仓库,强行哄抢物资。政治监察委员会完全可以用这个作为借口,对步兵二团乃至三十四师进行军、政清肃,或者再次下调对于第三集团军的物资分配限额。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你不希望看到,也是无法承受的结果。何况,一旦对我判以极刑,也无法对步兵二团官兵作出交代所有人都知道那些补给品是我和其他政监委员反复申请的结果。在饿着肚子忠诚于西部军区,或者能够得到足够供应吃饱的情况下,你觉得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林翔说话的声音不大,齐越的脸sè却变得越来越严肃。
他忽然发现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正如此前参谋人员商议推演后得出的结论,这个同样叫做林翔的政监中校不是不能处理,却无法简单的用“杀”这个字作为决断。一旦新京方面以此作为突破,对西部军区实施更加强烈的制裁,久以形成惯例的平衡最终将被打破。冲突或者碰撞谁也无法预料未来将会是什么样子。
然而,这起事件也很奇怪。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这名在事发之后赶往后勤仓库的政监中校。
他完全可以命令步兵二团对哄抢人员进行反制”开枪杀伤更多的人,甚至拒绝服从三十四师师长黄宾的命令。但他并没有那样做,而是交出仓库控制权,愿意接受集团军司令部的调查。在那种极其混乱的局面下”想要做到这一点非常困难。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新京方面预先安排好的yīn谋,那么他应该当场射杀数量更多的军官。可是现在……
齐越眯缝责双眼,静静地看着对面椅子上的林翔。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忽然,林翔手指一松,夹在指间的烟头掉落在地板上。他又从衣袋里mō出烟盒,却没有拿出打火机,而是偏过身子,冲着齐越微微笑了笑,郎声说道:“能借个火吗?”这个动作,实在太熟悉了。
“压缩饼干的味道真不错。可是。
那个时候我不敢全部吃完,尽管,很饿。”
这句话在外人听来”没有任何意义。根本就是一句毫无理由突然冒出来的自言自语。齐越眼中的瞳孔却骤然紧缩,眼角与嘴chún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每个人的内心世界当中,都有着一些永远不可能被外人知晓,只用自己才能明白它们存在位置的秘密。
幼年,1盾懂无知的三岁男孩,自傲而炫耀地在女孩面前脱下kù子,tǐng起自己像幼苗一样翘立的生殖器。同时用手指轻刮自己脸庞”
嘲笑对方:“你木有小机鸡。”
发育中的少年,已经明白男女有别。他开始想要探究更多、更加深奥、关于性别之间的差异与共同点。卫生巾、短裙、微母但明显拱起的r会被他的目光牢牢锁定,mí茫而贪婪地注视着这些自己永远不可能拥有,女孩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主动脱光暴lù在眼前的生理特征。
年龄越大,不可告人的东西就越多。
在母亲不知道的情况下,从她的钱包或者口袋里mō出两张一元面额的钞票。
未经过父亲允许”偷偷从他的香烟盒里抽出几枝烟卷,带着成功的喜悦与前所未有的刺jī,躲在角落里用打火机点燃,在呛鼻难闻的烟雾中连声咳嗽,却偏偏以为这是男人长大应该具备的象征。
青年、中年、老年时光推移”存留在脑海深处的封闭记忆越来越多、对不喜欢对象的愤怒与诅咒,对心仪已久女孩的桃sè眷恋,对身处环境与待遇的不满”对儿女妻子的厌烦。
甚至,即便到了随时可能终结生命”距离死亡时日不多的七十、八十、九十岁,仍然可能在幻想当中,认为自己就是魁伟锋壮,在危难关头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也会对着张贴在墙壁上附有肌肉膨胀魁梧阿诺,性感美貌比基尼女郎的海报,在yù望mí梦中不自觉地上下撸动早已萎缩的皱皮小弟弟,或者用胡萝卜矿泉水瓶之类的道具,拼命插捅久已干涸的tuǐ间泉眼。
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它们永远不可能公开,只能封闭在记忆深处,随着时间慢慢腐烂,最后,被带进坟墓,消逝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齐越也不例外。
对于未知事物,人类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与恐怖。
旧时代毁灭世界的活尸,乃至因为搞射和病毒进化产生的异能,都曾经对人类社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思维冲击。当陌生的一切最终变得熟悉之后,人类也彻底接受了谁也无法改变的现实。然而,内心深处的秘密被挖掘、深翻,从另外一个人口中轻描淡写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对于固定意识的冲击和震撼,简直无法言语。
齐越的脸sè骤然变得苍白,他的嘴chún紧紧闭合,右手已抬起,五指似乎是想要握纂成拳,却僵在了半空,怎么也无法合拢半伸张状态的手指一一股发自内心的彻骨寒意透穿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刚刚认识林翔时候的详细场景。那算不上是必须上报的内容,也与军事机密之类的字眼无关。就好像两个朋友sī下小聚,彼此之间交谈的话语可能会在不经意间流传,却没有任何人会对当时喝什么酒吃什么菜,说话碰杯之间的每一个动作留心在意。
但是不管怎么样,潜意识当中的非自觉性记忆仍然会把这些微妙的部分加以保留,尽管有些朦胧,却总会有种介于模糊和清晰之间,被淡化,又被努力回想起来的冲动。
竟是谁?”
齐越下意识地侧过身子想要伸手mō出别在腰间的枪。
还是第一次有人直言说出这些连自己都几乎快要遗忘的东西。非常惊讶,非常意外,也非常恐怖。他并不觉得这次谈话仍然还在自己能够接受的程度,它显然已经超出可以接受的范围。感觉。仿佛整个人被全身录光,赤倮luǒ,毫无遮挡被别人用挑剔眼光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对于暴lù,男性虽然没有女性那般惊慌失措,但毕竟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羞辱。
齐越本能地把林翔归于“敌人”这两个字的笼罩之下。记忆当中的秘密,自己不可能公布外传。可是,它们居然从另外一个人口中说出。这是否意味着一来人可能拥有一种极其神秘,也未经过证实的特殊变异技能?
谗心术
废土世界的人类,在身体获得突发性进化的同时也产生了各种只在旧时代传说当中神灵才会具备的特殊能力。他们能够随意控制火焰、冰霜、暴风、岩石,也可以操纵空气、病毒、细胞,甚至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控制其它动物的思维和动作。没有确切证据表明究竟有多少变异者拥有特殊能力,也从未有人对这些能力进行细致的分类、归项收集整理。但有两点可以肯定、第一,不是每一个进化人都拥有异能。第二,谁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到底出现了多少种令普通人感到恐惧的特殊能力?
读心术的存在,只是一种没有根据的猜测已经出现了那么多看似荒诞的古怪异能,很多东西已经无法单纯用“科学”两个字来解释。那么,为什么不能索性大胆一些,对不可知的东西进行预测呢?
就像旧时代的宗教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神灵存在,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对着那个虚幻缥缈的对象虔诚祈祷。上帝也许只是一个欺世盗名的幌子,也许。他就站在距离不过几米的背后安静而沉默地看着你。
是我。”
对于齐越此刻的表现,林翔并不觉得奇怪。他仍然端坐在椅子上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和镇定,微笑着说:“我可没有能够看穿人类心灵的强大力量。我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仅此而已。”
停顿片刻,他再次微微张开口chún,用清晰无比的声音说:“我。
就是林翔。”
非常简单的同答,丝毫无奇的〖答〗案。
齐越意外地沉默了。
他满是威严的面孔渐渐变得松缓,肌肉和皮肤却又在瞬间紧绷,整个人散发出沉寂、冰冷而孤独的气息,仿佛一尊已经动作敛聚,完全被坚冰死死封冻的雕像。然而,寒冷坚硬的外表下面,却是随时可能如同火山般狂猛爆发,如飓风推动下汹涌狂涛的咆哮大海。
“我当然知道你是林翔。”
齐越说话的口气非常平淡,其中有着一种居寄临下的可怕严肃:“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从红sè共和军建立的那天开始,他至少见过上千个“林翔”。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还是自己亲自主导研发、制造的产品。他们的外表和已经死去的战友完全相同,为了寄托哀思,齐越甚至对复制个体的记忆部分,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自我灌输,使他们保留了林翔曾经的某些习惯性动作。就如同科幻小说当中,拒不接受爱人死亡现实的生物学家,利用基因技术制造出新的替代个体一样,在地下避难所等待辐射尘散开的最初几十年”“林翔”其实并没有死,他仍然还活着。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变成今天这种完全被伟大领袖控制的模样”而是一个空有躯壳,没有独立思维,却被人尊敬的英雄象征。
灌输记忆,并不代表着要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部交出。即便是齐越,也保留有一部分永远不会公开的东西。可是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这个男人,却正在逐一演示出自己心底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应该好好活下来。如果我早一点认识到自己的价值”成都保卫战的时候,谢治平将军可能就不会死。这……也许是我此生最大的错误,也是永远不可能弥补回来的遗憾。”
林翔似乎并不在乎齐越的态度。他mō出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夹住烟头的手指细长而平稳”没有一丝想要动弹的异象。一缕轻风从窗外吹进,抚面而过,四散飘开的烟雾深处,闪烁出他那双在幽暗当中深邃灼亮的眼瞳。
“我是七十五步兵师唯一的幸存者。可是谁又知道,亲手挥刀砍下自己连长脑袋的那个时候,我是何等的痛苦与茫然?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还有没有未来?也不清楚是不是还能活着走出那座城市?我喝过yīn沟里发臭的脏水,也生嚼过老鼠脑袋。尊严与〖道〗德”在死亡压迫下变得一钱不值。我原本以为能够在人类社会当中找到真正的依靠和公平,却发现自己仍然属于被凌辱欺压群体当中的一员。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想要吞吃我的血肉,却比我死得更早世间一切,就是这么滑稽而令人畏惧。你永远不可能真正掌握一切,却又实际控制着某些捉mō不定的现实。”连林翔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一刻如此平静。思维在剧烈bō动着,说话口wěn却异常平稳。他再也有刚刚走进办公室时候那种想要拥抱齐越的冲动,也不再想要在短时间内一口气说出憋闷足足一个世纪话语的yù望。或许……经历过冷场、怀疑、必不可少的谨慎与试探之后,当初如火焰般炽烈的热情,已经被现实中寒冷彻底浇灭。
理智,终究是人类大脑深处永远占据统治地位的存在。
沉默了几分钟”齐越从办公桌后面走出,站在桌前,tún部半坐在坚实的桌面上”用闪烁不定且带有敌意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双眉慢慢挤到一起”冷冷地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从两个人高低悬殊的军衔来看,这句话相当于命令。
可是在林翔耳中,却无异于强行打开自己尘封记忆的钥匙。封闭了整整一个世纪的印痕被掀开,除了悲伤与痛苦,死亡与惨叫,血与火的纠缠其中,也有让人感到愉快和温馨的部分。它们深深埋藏在黑暗当中,如镌刻在刚硬岩石上的烙印,永远不可磨灭。
“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到野战医院,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恋爱。”
淡淡地吸了一口烟,林翔微笑着补充:“当然,我指的是在旧时代。”
作为过渡思维的必要回答,林翔非常满意地看到齐越那张勉强保持着沉着冷静的脸上,再次流lù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你曾经说过,必须告诉那个女孩一~
我喜欢她。可是,不知道明天究竟是生或死的时候,与其在另外一个人的心里播下感情的种子,让她同样承受着痛苦和悲伤。还不如把这一切彻底封闭,成为自己永远的秘密。我不可能在无法预料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时候,把应嘉强行带进我的世界。如果你一定要继续探究我当时说过的每一个字,那么〖答〗案是至少,现在不能。”宁静,被彻底打破。
齐越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某种重物狠狠撞击着,一种强烈无比的能量,猛然灌注进自己身〖体〗内部,刺jī着心脏强劲地条约起来,发出近乎呐喊一般“嘭嘭”乱响的沉重轰鸣。
怀疑,如同黎明前的黑暗,被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的光线一集一点驱除。无法抗拒,又艰难无比地慢慢让出本该被自己牢牢盘据的每一寸空间。
证据,已经足够。
可是,他仍然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真〗实可信。
齐越的主观思维仍在挣扎,他宁愿相信这是新京方面的yīn谋,却无法控制潜意识当中那点不断扩夹的光明火焰良久,他终于慢慢张开口chún,用近乎失声的音调,颤抖着问:“……为什么,要救我?”
林翔夹住烟头的手指一松,脸上仍然带着如同阳光般和煦的微笑,认真回答:“因为你曾经救过我。”@。
第三百九五节 故事
密密麻麻的士兵从远外跑来,迅速占据街道的所有出入口,上百辆重型坦克与装甲车相互配合”结成一个个战斗小队,在震耳yù聋的引擎轰鸣声中开进隐蔽点,炮口与机枪塔座全开,密切注视着周围任何微小的动静。左臂上端佩有白sè“警卫”标志的宪兵在街道上来回巡逻,平民与军属都默默呆在家中,1缰恐不安地等待着解除临时戒严。
整个西京城上空都弥漫着恐慌与肃杀,沉闷的气氛压制着人们几乎喘不过气,仿佛随时可能窒息。
第三集团军司令部外围的各个要害碍。”已经被特种警卫团全面接管。这些军衔最低级别也是准尉的军人,属于齐越控制下的绝对亲信。方圆数公里范围的驻守部队均被替换,甚至就连通往司令部大楼的入口哨卡,也被十余辆威力惊人的战车彻底堵塞。为首一名作为领队的上校军官站在路口,对于所有想要进入其中的相关人员,均做出没有丝毫变化,也毫无商量余地的冰冷回答。
“戒严期间,禁止通行——”
大楼内部,全部走廊与房间彻底清空。近百个由低阶寄生士与高级进化军人组成的武装小队,在楼道之间来回巡逻。除了一条被重兵守护”由核心人员直接控制的电梯,通往地下的各种通道也完全关闭。
六辆电子侦控车在大楼附近缓缓移动,不断发射着肉眼看不见的干扰电bō,把辐射云笼罩下的yīn暗天幕彻底封闭,形成一道厚厚的,难以逾越的障碍。
位于地下五千多米的特别防护室,表面覆盖着厚达数百米的钢混结构复合堆积层。能够抵挡各种特种钻地炸弹攻击的同时,也阻断了声音传播的所有渠道。即便拥有旧时代高科技制造而成遥感卫星,也无法知晓隐藏于其中的人们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不亚于二楼办公室的巨大房间。各种不同类型的仪器与摆设”把空间分隔成为互相连通的一个个半独立场所。房间里的器具带有浓郁的军事风格”整齐有序的摆放显出主人一丝不芶的性格。尤其是悬挂在墙壁表面,数量多达上百,分别属于不同时代的冷、热兵器”更直接表明拥有者对于这方面的狂热喜好。
坐在沙发上,隔着一张放有各种饮料与香烟的红木茶几,齐越仍然有种不太〖真〗实,仿佛置身于幻想mí梦当中的错觉。
最后的那句话”是只有他和林翔才真正知晓的秘密。
即便是勇冠三军的悍将,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怯懦。就如同杀人如麻的勇者,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惧怕蟑螂”齐越同样也不会告诉别人自己被病毒感染的时候,是何等绝望与恐惧。
能够说出那句话的人,只有真正的林翔。
“难以置信然还活着。”
林翔显然也同样悔入对往昔记忆的追索之中。他抿了一口杯子里微热的红茶,叹道:“的确很难相信。然而这的确是真的。”
“我们”一直以为你死了。”
齐越喃喃着,眼眶里泛动着晶莹滚涌的液体。他一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们溢出眶外,只是这样做的结果,却使得视线当中那个阔别已久的影子,变得越发模糊。
“我的的确确已经死了。是病毒的意志让我再次活了下来。”
林翔的声音变得平缓而低沉:“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它们居然拥有对抗核爆炸的强大力量。利用辐射”在进化中造成基因突变……
也许,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拥有类人形态的复合生命体,而并非真正的人类。”
“告诉我,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们?”
齐越显然并没有注意到他话语当中那些难以捉mō的字句,而是更加关注自己提出的问题。
“说起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林翔放下手里的茶杯”感叹中带着对于已经成为历史的沧桑”微笑着看了看对面。
“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
齐越用力搓了搓手,重重呼出一口憋闷已久的气,带着被冲动与jīdàng控制的狂热思维,语调颤抖地说:“说吧!我想听!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说出来”
林翔的故事很长。
其中内容,包括从沉睡中清醒,第一次思考”第一个动作,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认识到废土世界与旧时代的区别。
至今为止,他仍然对那个时候曾经占据自己思维空间的各种复杂意识记忆犹新。
恐惧、慌乱,对于未知世界的茫然,陷入痛苦困境的纠结,足以把人活活逼疯的饥饿那个时候,无论死亡还是生存,都是一种被黑暗笼罩的无边畏惧。
从隐月镇到帝都,从默默无闻的荒野流浪者,到高高在上的帝国主宰。炯乎异常的身份转换,谁也不曾想过,也根本无法预料的变化,翻云覆手之间对于无数生命的掌控,一块面包和亿万资源在天平上的比较衡量,简陋棚屋与豪华辉煌的皇宫大殿……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神秘,令人感慨,令人羡嫉”令人仰天怒骂命运不公,却又不得不地头俯身老老实实面对现实。
悬挂在墙壁上大钟,粗短的指针已经重复划过二十六个刻度。
沙发旁边的餐车上,摞放着一个个带着油污的空盘碗盏,间隙当中还有尚未吃净的残留饭粒、剩菜、散碎的骨头。十几只喝空的酒瓶横七竖八扔在地毯表面,阔口玻璃缸里,灰白sè的香烟灰烬层层堆积,如同形状怪异的小丘。
“想不到”原来你就是龙腾帝国的皇帝”
齐越面sè复杂”深深地叹了口气,用力扯开战斗服衣领上的扭扣,叹息着连连摇头。
他眼眸深处的目光显然带有一些没有完全说出口的东西。有惊喜和震撼”也有隐隐的忧虑与疑huò。其中,有一部分林翔可以轻易读懂,有的则无法通过单纯观望能够明白。
时间足以改变宇宙当中号称永恒不变的存在。
整整一百年,人类的思维与信念”也会在缓慢的时光流逝中衰弱,变化。谁也不能肯定,一百年前的你,与一个世纪后的他,能够毫无差别完全重叠。
但是不管怎么样有些东西会一直存在下去。即便偶有割乇,区别也仅仅只是百分之一百,与百分之九十九之间的差距。
齐越仍然还是齐越,从昆明城中最初时见到的校官,到如今拥兵自重的将军心态与思维方式肯定有所改变。以现实而论,做出某种决定的同时”他也必须首先考虑手下这百万军民的未来命运。
很正常。
不奇怪。
顺理成章。
林翔从来想过要从齐越身上录夺什么,得到什么,获取什么。
之所以独自潜入红sè共和军,与其说是为了利益,不如说是为了解除内心深处的无形枷锁看看那些还活着的朋友,仅此而已。
他知道对于自己”无论齐越还是方雨洁,一定有着深深的遗憾,无比痛惜的追悔。
那个时候,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们肯定不会让自己站在地下避难所门前”独自望着天空中落下的核弹,默默守护身后的钢闸落下。
也正因为如此,林翔才毫无保留向齐越表明自己的皇帝身份一一他不想让对方感觉仍然对自己有所欠疚,不愿意让齐越产生必须对自己有所补偿之类的念头。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帝与将军之间划上等号。没有隔阂,才能保证真正的友谊。
“该说说你的故事了。”
拿起一瓶陈酿白酒,把两个喝空的阔口玻璃杯倒满。林翔猛吸一口夹在指间的香烟长长喷出浓厚熏人的烟雾,带着微笑用悦耳的声音说:“或者,应该是你们的故事。”
端起酒杯,齐越只觉得思绪已经穿越时间,又重新回到那个充满亢奋与jī动的死亡年代……
一名校级军官,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枪射杀一名手握重权的共和国正部级官员。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异于惊涛骇浪般的疯狂冲击。
毫无疑问,陈光宗必须死口这是当时在地下基地里每一个站在电子监控屏幕前人们的共识。如果不从这名高高在上的部长手中夺过电子控制器,放落钢闸,基地里多达上千的军民,都将为其陪葬。
林翔是一个值得称道的英雄。他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所有人生存下去的机会。
当时,所有人都赞同这一羔然而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核爆发之后的地球,是一团深陷于灰暗与冰冷当中的混沌。
谁也无法预料核冬天究竟要持续多久,人活着,必须给自己寻找到足够的价值与目标。很自然的,地下基地里的幸存者数量虽然只有数千,却仍然保持着足够稳定的社会结构。
他们当中,除了军人,有平民,也有不同等级的官员。
人类”很容易按照旧有的思维观念群居二即便是在世界彻底毁灭,苦苦等待地表辐射散尽的过程中,区别与分化,也渐渐出现。
官员与平民,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社会阶层。
地下基地不需要进行任何劳作,除了阅读、游戏、观看存储在电脑中的娱乐节目打发时间,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睡晃即便是在这种没有钞票作为价值等量的封闭环境当中,人们仍然想方设法营造出新的等级秩序。
分发食物的先后顺序,各人能够得到的食物种类与数量”观看影视节目的时间,阅读书籍的首先选择权,甚至就连chuáng铺位置这种看上去丝毫不值得注意的事情,都会引起争斗。习惯成为特权阶层的官员们,根本无法忍受普通平民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局面,民众幸存者也对这些仍然据有身份概念的官员冷言嘲讽,作为维持基地稳定必不可少的动作,相当一部分军人被分派成为新的管理者。有些人对此表现出极度抗拒”甚至一再声称:,“旧制度必须被打破,否则,林翔射杀陈部长保全我们的举动就毫无意义。”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包括齐越自己也没有料到”林翔竟然会成为反抗者对付管理的最佳借口。他们声称必须“打破一切”重建秩序”军队内部也对此出现两种论调,甚至质疑林翔这种以下犯上的动作究竟应不应该倡导?
或者,应该彻底录夺他“英雄”的称号?
甚至,将他打入深渊,以叛逆者论处同罪?
那段时间”地下基地的秩序极其混乱。毕竟”包括陆舆林将军在内,齐越和方雨洁等中、高级军官,在如何战斗、研究等方面的确无人能及,但他们却不是合格的民众管理者,也没有形成足够的威信。在对外通讯全面断绝的情况下,如何保证种群存活,成为基地两派必须首先考虑的问题。
陆舆林上将一直拒绝使用林翔遗留下来的血液进行改造。用他的话来说:“无限生命,本身就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概念。你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会死,也就永远无法摆脱世界上存在的痛苦与折磨。当某天你必须死,却又不想死的时候,已经形成惯性的思维,足以在瞬间将正常人活活逼疯。
巨大的反差”谁也无法接受。与其活下来承受这种无限存在的痛苦,不如服从生物的正常规律是要死的。”
将军病逝后,地下基地的混乱开始愈演愈烈。
作为军事继任者,齐越主张对为首者进行严惩。不杀,不以为敬效尤。
方雨洁对此持反对意见。她的主要身份,仍然是一名生物研究学者。按照她当时的说法:“生物种群存活”必须保证拥有一定数量的个体。在外界通讯彻底断绝的情况下,只能以基地内部现有的幸存者数量作为基础。通过收集精、卵冷藏封冻的方式进行胚胎积累,让他们自然诞下后代。目前”基地存留的食物和饮水数量有限,谁也不知道核冬天究竟还会持续多久?我们不可能进行大规模生物复制”只能在维持目前数量的基础上,以现有生活资源作为参考,适当进行个体增补。与种群延续相比较”暂时的利益纠纷与社会阶级矛盾均可淡化处理。即便要对其中首恶进行死亡惩罚,也必须等到地面辐射全部散尽”
确定能够返回地面的时候。要知道,当人类真正面对种族灭绝的关键时刻,即便是杀人如麻的大盗与毁灭国家的权jiān,仍然必须保证他们存活。对于未来,他们,就是种子。”
在正义与大义的争论面前”齐越只能屈服,无条件选择后者。
他知道,方雨洁的理论其实没有错。无论从感情还是现实方面,她都要比自己更加痛恨那些把林翔随意抬升或者打压的人。如果不是必须为无法预料的未来考虑,她恐怕比自己更加冲动,直接拎起格斗刀,把那些争权夺利的家伙活活撕成碎片。
林翔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慢慢晃动着杯子里的残酒。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也有些欣慰,更有着无法用语言说出的感慨与惘怅。
死人被活人利用的例子,在人类历史上比比皆是。
无论英雄还是罪犯,他们都在后人心目中保留了足够牢固的位置。
也正因为他们的存在,世界被分为正义与邪恶两派。只是……像自己这种同时被冠加以两种名目的人物”能够与之相比的”实在不多。
辉煌或者卑微,其实都是吹出来的。
死人早已化为乌有,他做过什么,你永远无法知道。
无焦点的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林翔此刻表现出的的异常,当然瞒不过坐在对面齐越到眼睛。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脚,过了好几分钟”林翔才将自己从深深的思考中拔了出来,挤出了一个微笑:“说说伟大领袖吧!他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金天正,是地下避难所幸存者当中的一个传奇。
他在旧时代的身份,是一名街道办事处主任的副科级公务员。与其他一同逃进避难所”拥有局长、市长等等头衔的上官相比,他就像是一只被无数巨象漠视的蚂蚁,不可能引起重视,也不值得注意,只能卑微、默默地活着。
他是林翔英雄论调的坚定支持者。他的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微笑,有着一种天生的亲合力。无论谁有困难,只要说出来,首先相应并且提供帮助的人”肯定是他。
主动与卫兵一起分发食物”清理基地卫生间的污垢,不厌其烦察看基地内部各个库房的情况,按时对居民区温、湿度进行数据采集……
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去做。@。
第三百九六节 曾经
节内容没有特殊专指,勿对号入座。)
如果有机会翻阅地下基地从核战爆发时间开始记录的绝密档案,你一定会惊奇地发现————红色共和军最高领导人,伟大领袖金天正同志,曾经充当做其它家庭夫妻吵架协调员、图馆管理人、托儿所园长兼保育员、灭杀蚊蚁蟑螂老鼠害虫保洁冠军之类的多种职业。
在当时的地下基地,金天正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角色尽在.lzh.他总会在别人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应该在位置。一旦情况有所变化,他立刻会在最短时间里消失踪影。既不惹人厌烦,也值得众人称道。虽然没有漫画里在危急关头拯救地球奥特曼那样令人崇拜,却也拥有良好的人缘,得到足够的尊敬。大人孩子都喜欢,男同志工作上的良师益友,女同胞日常生活中的求诉者与倾听者。老人的唠叨,儿童的喧嚷他一概应接,批评或者赞扬他均回报以微笑,脏活重活抢着干,面对危险撸撸袖子一个人冲锋上前像这样的人,旧时代共和国新闻媒体总会由一个漂亮播音员用深情款款的声音长篇累楼不厌其烦宣扬几个钟头的先进事迹后,再给予一个无比光荣的称号一一一一共龘产党员。
事实上,金天正也的确是一名党员。他很快在幸存者当中建立了自己的威信。
地下基地是一个封闭的小圈子。如果是一个女人,金天正很可能已经成为无数男人眼中只值得注意的婚配对象。直到百年以后红色共和军建立,齐越(废土吧吧主茕月,废吧首发,娃娃摘了丧尸皮卡小菊花)每每回想起那段记忆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感慨一一一一如果金天正不是男人,恐怕,事情的发展.也不会出现令人无法想象的剧变。
这一时期,地下避难所发生了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也许是因为关闭基地大门时林翔与部长陈光宗之间的战斗,使幸存者们对于曾经遭遇过的现实感到愤怒与不满。腐龘败、权钱交易、以“公”字借口盘录本该属于下层人物的利益也正因为如此,进入地下基地将近半年多的时间,没有人对所谓“党的领导”给予服从,甚至对夹杂于难民群中的长、记之类的官员冷言相待,哧之以鼻。出于社会结构稳定性的考虑,幸存者当中的党员以居住区为基础成龘立了党支部,却没有发展出一名新成员。对此,齐越和方雨洁没有表示出任何态度。民众却对这些支部成员表现出相当程度的抗拒。有人甚至声称:“与其再让你们成为特权阶层骑在我们头上腐龘败靡烂,不如现在就彻底放弃。毕竟,宇宙中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一一一一世界灭亡的最后一刻,活下来的人,必须是共龘产党员。”
这个时候,金天正在难民群当中已经拥有相当数量的拥护者。作为缓和矛盾的必须手段,他极有创建性地提出“国家社会党”的概念。
他不再声称自己是共龘产党员.而是以围绕在身边的支持者为基础,另外建立了一个新的政党。最初,这个小团体连同他在内只有四个人,金天正本人也从不主动宣扬新党信仰或者号召、口号之类不具备实际意义的东西。他从来不作慷慨激昂的演讲,也从未对任何人颐气指使。他仍然像平常那样老实勤恳,以忠厚长者的面貌出现,为他人排忧解难,给予帮助和方便……几年过去了,国家社会党员群体扩大到了三百六十八人,已经成为地下避难所当中至关重要的稳定性群体。再也没有人提及“共龘产党员”这几个字,而摆放在图馆架上由大胡子马克思撰写的各种著作,已经成为国家社会党不知不觉用作参照,非正式的新纲领。
金天正这个名字,开始越来越多出现在齐越和方雨洁耳朵里。作为稳定群体必不可少的依靠助力之一,经过仔细商讨,他们决定————给予金天正十毫克经过淡化的林翔血液。其改造效果虽然不足以使他进化成为强大的寄生士,却能够让他拥有足够长久的自然寿命。
无论世界上任何信仰,都必须紧密依托现实社会当中的自然环境与人文因素。齐越和方雨洁曾经都是党员,他们也都在镰刀与斧头的交叉标志下郑重宣誓。然而,当灭族之灾真正临近.除了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让种群存活,事业、目标、拯救普天大众等等单纯只停留在纸面上的口号.都必须让位于现实。
陆舆林将军临终的时候,任命齐越和方雨洁为整个地下基地的最高军、政长官。如果在旧时代,他们会毫不犹豫命令把金天正作为反叛份子当场枪毙。可是.正如同方雨洁所说过的那样————人类种群想要继续繁衍下去,就必须拥有足够数量的个体。无论从基地现有食物、饮水,还是成年人拥有的思维意识、体力、智力等方面因素来看,金天正都要比一个刚刚从培养槽中产生的复制幼儿有用的多。至于国家社会党还是共龘产党,那都是民众自由选择的结果。在建国初期,共龘产党的确拥有(废土吧首发,吧主茕月,菠萝最爱大黄瓜)凝聚全国民众的强大力量,即便不需要宣传,平民也会自然而然选择它成为统治阶层。然而,数十年的发展,太多**与靡烂的党员官员,相当一部分民众已经失去了对特权阶层的信心。尤其是在随时可能面对不可知未来的辐射环境下,他们没有理由,也不可能继续接受种种冠冕堂皇却不切实际的空话。就连军事长官齐越也无法控制人心,人不畏死,却不想死……虽然表面上看来是转移支持对象,可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其实已经初步显现废土世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
酒,沿着喉咙缓缓下滑,刺激着食道瞬间产生出不由自主的抽搐。很快.酒精带来的麻木感.已经被火焰般炽热的烧燎彻底取代。胃囊突然被刺激性液体灌注下产生的轻微呕吐**,被神经迅速传递而来的快感取代。舒畅与微熏,使肌肉彻底放松,皮肤也随之显露出仿若潮水般慢慢渗透开来的淡薄红晕。
林翔长长吐了一口夹杂着酒精的浊气,平静地说:“这家伙……真的很幸运。”
他指的是金天正。
这句话,把齐越从几十年前的漫长思维中解脱出来。他猛然仰面灌下杯子里的残酒紧闭嘴唇,在口腔中慢慢回味着辛辣与甘甜。过了近五分钟,才徐徐咽下,重新把嘴张开,眼眸深处释放出狰狞凶狠的暗红,声音沙哑地说:“我居然没有在那个时候杀了他……真是遗憾啊……”
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后悔。曾经,金天正只是齐越脚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如今,却成长为比他更加强大,拥有绝对优势的对抗者。
地下避难所的钢铁闸门足足关闭了二十七年。
并不是所有幸存者都能活到走出地下的那一天。
他们当中,有四百多人病亡或者自杀。为了补足延续种群所需的个体数量,也为了满足封闭空间对思维想象产生的可怕压制,方雨洁在比对基地存粮的基础上,利用高端材料制造了上千名新的培养人。直至机械探测器发回外部环境监测报告.确认辐射含量已经降低到对人
体只能造成轻微伤害,厚重钢闸在“吱吱嘎嘎”刺耳摩擦声中缓缓上升,肉眼终于能够重新看到太阳的时候,基地内部的幸存者总人数,已经达到了三千二百八十四名。
这是一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也是一块荒凉得令人绝望的废土。
很多人的记忆深处,都保留着地下基地与自己曾经住家之间的距离。这里应该位于首都近郊,放眼望去,能够看见坍塌断裂只剩下一个伞残破桥墩的高速(废吧茕月首发,詹最最爬上怀念那一抹娇羞的床)公路。拍油公路表面龟裂成一块块互不相连的深沟,仿佛密密麻麻层层分布的蜘蛛网。倾斜四陷的公路上.头尾衔接着成百上千辆汽车。它们已经彻底报废,车体内外堆积着厚以没指的灰尘。天空中虽然有阳光落下,却被辐射云拼命挤压着,很快已经不见踪影。整个世界又重新恢复压抑沉闷的灰。
有四百多人,在走出地下基地十分种以后彻底陷入疯狂,丧失理智。
他们跪倒在尘土之间失声痛哭,声嘶力竭仰天咆哮,口中或喃喃,或是在怒骂吼叫着旁人难以分辨内容的话语。还有人在看清楚现实世界之后,无法承受极度失落的可怕打击.当场举枪自杀。也有人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在荒野上像发狂一样拼命奔跑。更多的人则如同没有正常思维的僵尸,浑浑噩噩呆站在原地长达十数小时之后,慢慢蹒跚、徘徊,旁人的劝解和喊叫根本充耳不闻,面容呆滞地缓缓走向远处,直至不知所踪。
齐越对此束手无策。
这根本不同于旧时代那场毁灭世界的战争。那时候虽然混乱,却仍然有着一个可供撤退的方向,有一个能够当作隐蔽生存居所的地点。现在……什么也没有。首都还是首都,没有鸟类,没有动物,甚至就连地面上生长出来的荒草也数量极少。散落在地面与车辆残骸中的人类遗骨,仿佛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这些侥幸活下来的同类————这里,是一颗充满死亡的星球。
“既然看不见未来,就制造一个我们能够掌握的现在。”
也许是性格当中过于冷静的成份占据了绝大部分,方雨洁的应对思维显然要比齐越顽强得多。她命令直属卫队从基地深处开出早已准备好的重型车队,除了留下二十名士兵继续看守基地,所有人在电子地图的引导下,随车前往遥远的西部地区。
二十一世纪,世界各国拥有的核武器绝大部分已经发射。敌对势力的城市与人口密集区域,成为首先被攻击的主要目标。不过,即便是攻击程度最为强烈的核爆炸,也无法笼罩地球每一个角落,其覆盖率最多只能达到陆地面积百分之三十,甚至更少。摧毁环境以及毁灭生物的真正力量,实际上来自于大爆炸之后密布天空的辐射云,以及接下来长达数十年之久的核冬天。
共和国西部,自古以来就是一块人口稀少的荒凉土地,自然不可能成为对方攻击核心。何况,从成都保卫战中撤出的大量(f土吧吧主茕月首发,管杀脱了菠萝的外套)民众,以及后续几批来自各个城市的逃亡者,均被安排前往新疆避难。早在战前,就有过对于西部数省区新的开发计划。虽然电波信号被辐射强烈干扰,但是可以断定————在那里,应该还有一部分活下来的幸存者。
前往西部,是一条遥远而陌生的路。
第一次看到荒野流民.对于庞大的幸存者移民团来说,无疑是一种令人极度兴奋的喜悦。他们终于发现,在这个世界上仍然有同类存活。尽管他们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营养不良,衣衫褴褛,眼睛里释放出不信任与哀求的成份.无论男人、女人、孩子,都用不怀好意与贪
婪的目光,惊恐而戒备地偷偷打量着这些自己的同类。
经验和教刊,都需要鲜血写。
入夜,负责警戒的卫兵首先发现异动。枪击,呐喊,尖叫,咆哮……混乱过后,被邀加现(原文如此,猜应为“入”)移民团的数十流民,不是被杀就是四散逃亡。另外,在一辆装甲运输车的角落,发现了另外四名女性平民的尸体。她们被锐器切割得七零八落,四肢、腰臀、肩背上的肌肉被活活割掉,只剩下被剃刮得非常干净的骨头。心脏、肝肾等脏器表面,有明显被啃嚼过的痕迹,加上残留在身体最下端以及弃尸角落里发现的大量精龘液……种种迹象均表明,她们在死前遭受过暴力/性/侵犯。而那些来自荒野的流浪者,显然是把她们当作食物。
不,不仅仅是她们。应该是整个移民团中所有活着的人。
齐越和方雨洁曾经接受过林翔的纯血改造,他们也是幸存者当中最早获得进化能力的寄生士。林就对外界事物的敏锐感与探测能力而言,他们拥有普通人无法相比的优势。但无论战前还是战后,他们都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同类相残的可怕场景。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两
个人的心态,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齐越变得越来越狂躁,越来越凶狠。他身上随时都携带着数百发子弹,射杀出得在视野当中,任何值得怀疑的动物。其中,自然也包括人类。
这种毫无意义,单纯只是被恐惧和虐意控制的狂暴,很快影响了直属卫队中的数十名士兵。他们开始像齐婉一样被虐杀光环所笼罩,最终,当车队经过一个有数百人口小型村落的时候,没有任何理由.不论老幼,村子里所有居民全部被杀。望着那一具具躺在血泊中抽搐的尸体,齐越甚至有种想要撬开死人头盖骨,生吞狂嚼热腾腾白腻脑浆的冲动。
环境,的确能够对人类思维造成影响。在你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潜移默化,邪恶能善良、凶残、温驯……所有一切均来源于自然,无法抗拒命运的人将这一切全部归于神的惩罚,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其实也是造成现实转换的因素之一。
虐杀,对于狂热中的大脑有着强烈刺激与麻醉效果。方雨洁对此感到担忧,她不止一次与齐越就此事交谈过,却没有收到任何效果。由于(废土吧茕月,娃娃收后宫)核爆发面积不等,各地区辐射含量差异不同,前往西部的行进路线只能选择从轻度辐射区域穿越。再加上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公路大多已经损坏,甚至必须从崎岖的野外穿行……
种种原因都限制着车队移动速度。为了保证移民团的安全,齐越第一次在没有与方雨洁商议过的情况下擅做主张,从林翔留下的冷藏血液中抽出二十毫升,以每毫升作为单位剂量,对手下同样数量的卫兵进行体质改造。
争执,也由此爆发。
狂怒中的方雨洁第一次展现出强大的寄生士力量,作为对抗,齐越丝毫不肯退让。当然,争吵的地点,选择在一处避离移民车队数公里远的山凹。战斗结果,两个人打成平手。出于对移民团安全的考虑,方雨洁同意让出百分之五十的林翔纯血由齐越保管————除了食物和饮水.这也是废土世界当时已知最为珍贵的宝物。
疯狂与凶暴没有持续太久,暴民、流民、辐射鬼、凶兽……见识过越来越多变异生物之后,齐越开始从狂热中慢慢冷静下来。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七节 梦寐
移民团内部,形成两个相互对立,却又必须彼此依靠存在的团体。
以齐越为首的护卫队官兵代表军方,他们同样也服从方雨洁的命令,但在指令产生冲突的时候,仍然会站在齐越一边。这部分人员数量不多,只有四百六十多名,却无一例外均为接受过纯血或者淡化液改造的异能者。连同齐越在内,寄生士数量高达二十六人。
从进入地下基地的时候开始,方雨洁一直致力于病毒和生物研究。谁也不知道她的研究进行到何种程度?也无法探究她对于物种进化和变异能力的理解。身为女性,加之要求保证民众利益的强硬立场,她很自然地成为移民团的决策首脑。不过,出于对废土世界的陌生,以及齐越集团的失控,作为必不可少的应对手段,她同样从直属卫队当中挑选出二十名士兵改造成为寄生士。正是在这种无比奇特,却又说不上敌意或者友好的古怪状态下,移民团内部终于获得了极其微妙的平衡。最终,得以顺利抵达目的地尽在.lzh
掀开尘封已久的记忆,其中丝毫没有令人感到愉快的部分。除了虐杀,就是.赤佛.裸.的争权夺利。当然,无论齐越或者方雨洁,两个人都有表明自己立场绝对正确的依据。他们并不排斥对方,也从未想过以暴力手段将对手毁灭。仅仅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喋喋不休的争论,拼命增强自己辖制下的力量。种族延续,已经成为借口。平等、自由等等这些令人向往的美妙字词,大概只有在文明彻底毁灭.世界重新退化成为类人猿统治的原始时代,才有可能真正实现。
林翔默默凝视着齐越,整整数分钟后,才无比感慨地摇了摇头,说:“我原本以为能够从你这里听到一个令人热血沸腾的末世奋斗故事,却没有想到,即便是和方雨洁之间.仍然存在着无法调和的纠纷。也许这就是人类社会的本质吧!”
齐越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儿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伸手从茶几上拿过酒瓶,将自己面前已经喝空的杯子重新倒满。
“西部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忽然,林舟问了一个颇为古怪的问题。
齐越明显听懂了他话语当中隐藏的部分。扭动着拇指,轻轻晃了晃酒杯,沉默片刻,他慢慢抬起眼皮,用极其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以乌龘鲁木齐为中心的主要城市圈.均遭到核弹攻击。至于你从成都撤出的那几十万平民没有任何人能够撑过长达数十年的核冬天。我们赶到目的地之后.按照战前遗留下来的电子地图,在坐标位置找到了六座地下基地.以及数量庞大的仓库和储备品。它们封存完好,依靠九十八数字密码,从战前遗留下来的所有物资,全部归于我们所有……”
齐越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刚刚走进战前移具安置点的那一刻。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从楼房表面脱落的混凝土碎块,以及弯曲生锈的钢筋,构成视觉画面中占据主要成份的背景。干燥的空气中始终散发着腐臭,一望无际的戈壁,破败拐塌的房屋,废弃在路边墙角的车辆残骸,巨大三角电塔上摇晃垂挂的布幔。
随着视线朝远处延伸,残留在记忆深处的烙卑,是几乎永恒不便的灰暗天空,还有那一团团在狂风推挤下滚动群涌.相互吞噬又迅速飘荡的黑色辐射云。
除了自己,以及站在身边的随从,再也没有多余的人。
荒凉,的确有一种凄凉与另类的美。然而,短暂的好奇心.瞬间已经被莫名涌上心头的恐惧彻底取代。不同于那种面对强大敌人的本能畏惧,而是对于未来茫然与绝望产生的退缩和放弃。
那一刻,齐越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陆舆林将军宁愿接受病老致死的命运,也不愿意注射能够使他得到永恒生命的改造液————和无法反抗,充满恐惧荆棘的荒野比较,死亡,的确是一种享受,一种奢侈。
“整个移民区里没有一个人存活。几乎没有什么动物,植被数量也很少。不过,那几十万移民并没有白死。他们给我们留下了一大笔相当丰厚的遗产,也正因为如此,才逐渐发展出后来的,也就是现在你所知道的红色共和军。”
林翔皱了皱眉,思索片刻,不太确定地问:“遗产?”
“就是那些已经死亡,腐烂以后,残留在移民区房屋之间.多达数十万具的人类骸骨。”
齐越认真地说,特别强调了“骸骨”这个词,随即补充道:“早在旧时代,最高**就已经在民众当中收集基因作为储备。东北、华中、西北等地,包括我们居住的地下基地内部,也保存着数量庞大的基因储备库。但是,那些生物仓库大多位置不明,许多绝密档案已经在战火中被损毁。当时,移民团车队携带的大部分物资已经消耗殆尽,食物和弹龘药都需要补充。返回京郊基地取回库存基因,或者在基地内部批量生产复制人,两种选择都不太现实。然而,环境因素却迫使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必须制造出足够数量的庞大群体。否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毕竟对于废土世界,我们一无所知,就像是一群被放逐到原始星球上的陌生人。”
林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所以,你们以那些移民的骸骨作为基础,就地批量生产复制人?”
“那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流水线作业。必须经过严格的基因筛选和材料配比。”
齐越喝下一大口酒,咂了咂嘴唇,说:“从骸骨当中提取基因在培育车间生成胚胎,以人造蛋白质作为基础,经过一系列催发药物注射和渗透,最终获得拥有独立意识的合成生命体这种事情我根本无法插手,从头到尾都是方雨洁和她手下那班研究人员全程操作。根据她的研究,临时产出的复制人新陈代谢周期非常短暂,细胞组织结构也极不稳定。只有通过彼此交合诞生的第二代人类才能真正继承父母双代基因,重新塑造出更加稳定的内部系统。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初代复制人其实相当于必须全部损耗的储备资源。即便有生物促长剂进行催化,真正形成群居社会,至少需要七至十年的时间。而且,基因配比具有不可重复性,更要避免近亲或者隔代婚配的情况出现从清理基地工作全部完成,到第一批复制人成体走下生产线,我们只花了不到六个月。
前后总共获得了三万余名复制人,以他们为主.新的食品工厂、农场、能源提炼厂、机械车间开始逐渐建成。然而损失也非常巨大……有十四名研究人员被活活累死。”
关于复制人体质与后代之间的细胞结构问题,林翔已经从刘宇晨和兰德沃克口中知晓了全部。尽管如此,他还是伸手拿起酒瓶,将齐越和自己的杯子倒满,高高举起,用深沉而感慨的声音说:“干一杯,为了那些已经死去和仍旧活着的人————”
“他们并没有白死。至少种群依然在繁衍,尽管辐射尚未散尽毕竟是我们的星球,我们的世界。”
“哐啷一一一一”
清脆的玻璃碰撞,圈禁在杯中的酒液一阵晃动,谁也没有把杯子凑近唇边,而是不约而同将其倾斜,在脚下布满无数烟灰与油污的地毯上慢慢划出两条笔直的湿痕。
房间里再次恢复沉默。没有人想要喝酒,也没有人继续抽烟,仿佛所有一切都随着对过去的追忆彻底凝固。
“再说说金天正吧!除了你和方博士,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家伙都应该是贯穿整个故事不折不扣的主角————”
停顿片刻,杯翔继续着自己的问题。
齐越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他。林翔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和镇定,还有对迫切想要弄明白秘密的好奇。
这已经是林翔第二次提及伟大领袖的名字。每每想起这个人,齐越总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在京郊地下基地,再家社会党,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力量的小团体。
严格来说,它甚至根本就不能被称为一个政党。充其量,不过是幸存者因为彼此利益组合之下产生的小集团。如果一定要从旧时代社会当中寻找出与之对应的形态.它更像是古惑仔电影里的“洪兴”黑帮。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金天正其实并不明白注射龘入自己体内的药剂,究竟是什么东西。作为必不可少的托词,他只是从方雨洁口中得到“丙种蛋白酸”之类的解释。当然,随后身体产生的变化,与先前的解释显然并不相符。感受到初阶进化力量的同时,疑惑、焦虑、不安、猜测、恐慌他开始坐立不安,拼命想要寻找把自己当作小白鼠进行试验的“解药”,却终究无果。毕竟,在这一时期,齐越和方雨洁仍然是幸存者群体中的绝对领导者。
从地下走出的那一瞬间,金天正同样感到迷茫和恐惧。此前在基内部的种种举动,其中固然有相当程度的做作表现成份,但那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拥有更好的生存环境。然而,荒凉的现实,却彻底粉碎他脑海深处的最后一丝期盼。和其他人一样,他同样也在无人回应的荒野上痛苦嚎叫,双膝跪地拼命用双拳击打地面……最终,只有寒冷干燥的风,让趋于疯狂边缘的滚烫大脑,渐渐地重新恢复理智。
车队在荒罪上遭遇流民,金天正亲眼目睹了那些在施暴后,被活活割裂成骨头的女人。他感到不寒而栗————这个世界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怕,吃人与杀人这在旧时代和谐社会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就这么/赤/裸/裸/毫无遮掩出现在眼前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思维意识几手陷入停滞,从小到大接受的种种教育,在残酷现实面前丝毫没有任何作用,慷慨激昂喊上一万句“党万岁”,不可能比自己一双拳头更有效果。甚至,无比虔诚俯身跪地祈求马克思也不会像《圣经》传说当中那样,先知坐在即将干枯的河边,伸手即能得到上帝派遣乌鸦送来的羊肉和面饼。
金天正不再像以前那么热情,他开始在车窗前久久呆坐,望着远处荒野沉默不语。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思考些什么,或者,仅仅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沉默一一一一来自身边的死亡和剧变,的确可以将人类思维瞬间击垮,将智者变成疯子。
三个偶然的突发事件,改变了这一切。
废土世界,最常见的就是变异生物。
夜晚宿营在车队附近采集可食植物的金天正,遭遇了一头体形庞大,凶猛饥饿的巨鼠。依靠注射淡化药剂产生的力量,他用双手活活拧断了巨鼠的脖子.正当他拖着死鼠准备返回营地的时候,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影猛然从后方将他扑倒,紧接着,他只觉得肩膀一麻某种
锐利的金属针状物扎进皮肉。片刻,整个人已经失去意识,昏沉沉栽倒在地面上。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及另外一个人————钱子明。
他曾经是旧时代对抗活尸的主要生化兵器研究者之一。作为一名学者,钱子明在生物病毒方面的独特见解,的确远远超乎常人。尤其是在新物种培养方面,更有着近乎疯狂的思维概念。如果生物战争依然持续,事情发展不是以核战爆发作为终结,那么他极有可能成为共和国新一代的生物权威。
核爆,杀死了绝大部分活尸也椎毁了整个世界。这根本不是钱子明想要的结果.绝对不是。
从冒死接近军备实验室的一系列举动看来,他是一个带有相当投机心理的人。事实上长期被压制的工作、生活,已经对钱子明的大脑思维造成大量负面影响。他的心理开始扭曲。战争死亡人数与他毫不相干城市被占领与否也不是问题重点。他只想要不顾一切出人头地,
他有这个资本,有这个能力唯独欠缺的,仅仅只是一个机会。
中校军衔,共和国专家的头衔,享受正部级待遇,国务院特殊津贴持有者应该承认,钱子明在生物学方面的确拥有极其丰富的研究能力。然而,从走进地下基地的那一刻开始,他此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钱子明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衣锦还乡的种种场景一一一一他要让那些看不起自己,把自己当作工具牢牢踩在脚下,肆意剥夺自己利益的厂长、记们看看,老子就是比你们这帮肥头大耳的混蛋强。他需要从一双双惊讶与震撼的眼睛里得到承认,需要看见前妻脸上后悔莫及的痛苦,需要看到那些势利邻居呆若木鸡,瞪目结舌为了这个目标,他不顾一切疯狂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全身心投入对病毒的研究课题。如果可能,他甚至想要得到技术少将的高位。人生,其实就是权力和财富的最佳体现啊!
将军这个词,在地下基地一钱不值。
失去奋斗目标的钱子明也曾经一度感到茫然与痛苦,从地下走出的那一天,他同样也对未来感到绝望。不过.他很快寻找到自己新的目标,新的价值所在。
他非常羡慕齐越和方雨洁身上的异能变化。出于对废土世界无所不在的危险预测,钱子明立刻察觉到普通人与进化个体之间的巨大差异。他开始寻找一切机会接近方雨洁,甚至不乏求爱等等手段。目的,只有一个————被列为绝对机密,林翔留下来的血。
当时,齐越和方雨洁之间还没有产生对立。尽管如此,钱子明想要得到纯血进行“研究”的要求,遭到方雨洁的严词拒绝。她直言不讳自己与钱子明之间不可能存在爱情,至于异能者体质研究.可以在现有各种样本的基础上进行,却不可能配给哪怕一毫升纯血。
钱子明没有开口痛骂,也没有暴跳如雷的咆哮。他默默龘离开,转而把目标对准移民团队中那些已经接受过体质改造的士兵,希望从他们身上得到足够的血,籍此完成对自己有利的研究。然而,在方雨洁和齐越的严格禁令下,此项计划,彻底落空。
(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八节 发迹
钱子明只能把目标锁定在金天正身上。
这并非无的放矢——根据他的秘密研究,病毒在接受血液改造发生变异的同时,会产生出一种与吞噬极其类似的,“扩张”特性。如果能提取出这种具有繁殖效果的细胞,在体外进行培养,就很可能获得一种新的异化病毒。一旦和人体基因配比成功,其效果,相当于具有相同效果的体质改造药剂。
假如刘宇晨或者兰德沃克看到这份实验报告,一定不难发现一一这其实就是医生联合协会最初对于强化药剂的研究方向。药剂本身的制造过程其实并不复杂,同样是以源细胞作为培养基础,最困难的部分,则是配比目标与病毒相互融合的概率。换句话说,就是基因相适性。
钱子明无法从正规渠道获得进化人类的血液样本。当时,刚刚走出地下基地的幸存者当中,没有出现自然变异的个例。他只能通过暴力手段,拿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普通人无法对抗异能者。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钱子明都不是那些变异士兵的对手,更不要说是已径成为寄生士的齐越和方雨洁。很自然的,他选择了实力最为弱小,也是平民当中唯一具有变异体质的金天正。
正面强袭,不可能有丝毫胜算。利用身为研究小组成员的便宜条件,钱子明制造出一种在短时间兼有压制与强力麻醉效果的对抗药物。
由于没有样本作为参照,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推算,把药剂当中压制异能的缓释病毒尽量活性化,并且通过提升注射量的方法,使这种完全处于实验状态的东西发挥作用。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尾随,潜伏。等待金天正毫无防备的一瞬间,将所有药剂全部注入他的〖体〗内。
缓释病毒的确发挥了预料中的效果,它们迅速破坏了变异细胞,以麻醉神经的方式使肌肉无法收缩、膨胀,也自然不可能出现各种反应回避动作。猝不及防之下,金天正只觉得自己全身力量瞬间被抽取干净”所有思维一片空白,前后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再也没有任何意识。
成功了。
遗憾的是,钱子明并没有得到自己希望的一切。
荒野流民对移民团的杀戮,使守卫车队的哨兵对于周围任何微小动静,均抱以怀疑和极度敏感。金天正采集植物的位置,恰好位于一名暗哨的监控面。钱子明猛扑上前的动作”毫无疑问就是对己方成员不利的袭击。就在他狠狠推动注射器活塞,将所有药剂全部打入金天正〖体〗内的同时,哨兵也用力扣下手中步枪的扳机。直线飞行的子弹准确钻进钱子明头颅右侧,他几乎是带着掌握一切的疯狂喜悦,还有无法接受的惊愕”垂死挣扎的不甘与怨怒,瞬间死亡。
这是一起突发事件。移民团内部借此进行了严格整肃。作为伤者,金天正躺在特护车厢接受调理。长时间的沉睡和思考,加上自己在现实中的遭遇,使他彻底抛弃脑海当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至于他在那个时候真正想到什么,酝酿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很精明,也非常狡猾”
齐越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也是从这个人的前后状态变化当中,猜测出一部分他当时的心理变化。
移民团进入西部地区并且获得基地控制权后,所有成员开始对各种基础设施进行修复和建设。由于人手不足,除了分布在基地外围的哨兵,其余的军人也和平民一样,对荒废已久的地面设施进行清理。那个时候,大家很团结,协作气氛也很融洽。由于在民众当中拥有很高的声望,金天正也借机大肆宣扬国家社会党的种种纲领性措施。他的方法说穿了其实并不高明”大多是套用旧时代建国初期用于东北地区的囤垦奖惩制度。可是对于当时处于惶恐mí乱的民众而言,这种极具亲和力的团结协作,的确能够消除对于未知世界带来的恐惧心理。久而久之等到第二批复制人以平民身份进行投放的时候”
他已经成为民众当中具有决策权的领袖人物。”
林翔安静而沉默地靠在沙发上,房间里的气氛慢慢变的压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安装在侧面墙壁上的排气扇在机械地转动着,发出沉闷轻微的,“嗡嗡”声。
,“你一定是在想、为什么我们当时不早一点动手?如果直接那这个家伙杀掉,现在也不会是这种难以收场的样子?”
齐越干涩地笑了,他艰难地抬高手臂在空中晃了晃,说:,“你不明白那个时候,我们接二连三遭遇了太多变故。离开地下,出现在眼的是一个彻底荒废的世界:和我们一样都是人类的流民,竟然以自己的同族血肉为食:终于,来到了期盼已久的西部基地,映入眼帘的却是废墟、残骸、多达数十万具死者遗骨。成群结队的腐狼、游dàng在荒野上的辐射鬼、凶残狰狞的巨鼠如果对这一切已经习惯,那么事情变化肯定不会按照原来的轨迹上演。但是你要知道,我们从未想象过世界会变成这种样子,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任何人都无法接受从云端坠落到地狱的现实,不仅仅是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即便是我自己,在那一刻也几乎发疯。我不能,不愿意,也根本不想接受,不承认这是真的。可是它们都是实际能够触mō到的存在,谁也不可能改变……
“活着,就意味着责任、一”
稍稍停顿片刻,齐越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松驰下来,双眼直直地望着林翔,用似乎是在解释,又好像是在争辩的口气认真地说:“我们需要一个看得到光明的未来,有很多事情不可能单纯依靠一、两个人去完成。人类,是一种群居动物我们需要重新构成社会,创造新的文明。嗯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拥有一个具有凝聚与号召力量的领袖。”
,“你说的对”
林翔轻轻点了点头,在内心深处反复品味着齐越刚刚所说的话语。
片刻又慢慢摇了摇头:,“可是,这牟人不一定就是金天正。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方雨洁,或者是其他某一个能够被控制,对你们也绝对服从的个体。”
“人类往往会因无知而显得愚蠢。”
tiǎn了tiǎn嘴chún,齐越叹了口气:,“我和方雨洁都是军人,在旧时代我们的所有动作,都必须首先服从于“政治”这两个字。我们不是政客,在权力争夺方面也没有什么天份。当时,稳定民众是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之所以用血液淡化药剂对金天正进行改造,也正是看中他在这方面拥有的能力。按照计划1我们的确是将他作为政治领袖加以培养,同时扩大在平民当中的宣传力度。以当时的环境和人员比例来看,计划本身并没有错。一旦出现变化,忠于我和方雨洁的卫队,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其灭杀金天正只有二级进化力量,根本不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
“世界的每一鼻变化,起因均来源于不被注意的小人物。历史上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林翔不无讥讽地笑了笑,面部表情明显有些惋惜。
,“国家社会党的扩张速度,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加迅猛。”
齐越并没有想要否认指责的意思,他灌下一大口白酒,一边活动着下颌,一边沉重地说:“仅仅只过了两个月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平民已经被发展成为新的党员。在他们的影响下,一部分原本忠于我们的卫队,也渐渐接受来自身边的观念yòu导,思维、语言、行动方式均向他们靠拢。这种侵蚀完全在合理、合法的环境下进行,忙于量产复制人工作的我和方雨洁毫无察觉。直到首批合成生命走下生产流水线开始第一孕期交合,整个基地全面新建后续设置的时候,才忽然发现一一很多原本只需要我们两个人批准就能进行的事情却需要在申请表格批示页面再加上金天正的名字。”
,“他的目标,远比你们想象中要庞大的多。或者应该说这是野心膨胀的开始。”
林翔直截了当地插入话题。
“他的谋划和百酿,远远超乎想象。”
或许是说出了隐藏在内心深处封闭已久的秘密,齐越的脸sè显得越来越平静:“在移民团内部获得承认之后,国家社会党员的发展重点,开始转向那些刚刚走下生产流水线的复制人。十万、二十万、三十万数字在往复叠加,因为领袖的号召,基地的建设进度有时候甚至超过百分之百。你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疯狂场景每一个人脸上都闪耀着狂热,他们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忘我的工作,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效率和资源使用率成倍增加。由于食物均为统一配给,自然谈不上什么报酬。所有人都在以实际行动影响身边的同伴,看不见旧时代肮脏卑鄙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官僚阶层曾经的**与沉闷。恍惚之中,我只觉得自己根本不是身处废土,而是一片全新的,充满创造力与鲜活生命气息的热土。假如没有党争,没有接下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红sè共和军,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翔平静而安宁地凝视着他,轻声喃喃:,“把复制人作为新的党员发展对象在废土世界,这的确是一招很妙的棋。”
“即便是身为生物研究权威的方雨洁,也没有预料到父母本体对于幼生期自然人的巨大影响力。”
齐越面sè一肃,神sè复杂地在往昔记忆深处追索:,“合成生命的思维意识极其简单,尤其是单纯作为妥孕载体的第一批复制人,为了节省资源,减少不必要的浪费,只对他们进行了最低程度的记忆灌输。他们的居住区与平民相互邻接,耳渲目染,加上参与基地建设的各种劳作,“国家社会党”和金天正的名字”自然成为他们记忆当中尤为深刻的存在。几个月后,首批自然受孕的幼体诞下,哺rǔ期间父母对于后代的思维意识影响,其中也搀杂有新党的各种因素。言谈举止之间”他们已经成为新的最适宜接受群体。这种变化直接影响到成年以后的意识形态。毕竟,对于那些从幼年时代就曾经听过、看过的东西,人类潜意识当中,总会产生本能的亲近与熟悉。”
“随着第二批、第三批复制人的出现,基地外围的地上部分,已经发展成为一座人口数量超过十万的大型城市。需要管理的事务越来越多,土地耕种、水源净化、能源制造各种繁杂事务牵扯了我和方雨洁的几乎全部精力。不知不觉”国家社会党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绝对控制群体。金天正及其手下的渗透目标,也慢慢进入核心实验室内部。即便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仍然浑噩不知。直到第二座、第三座移民城市相继建立,以复制生命体受孕诞下的自然人开始成年,建立起新的军队之后,那个家伙终于开始向我们摊牌。”
“他的胃口,一定很大。”
林翔安然坐着,微眯着溧亮的眼睛,似乎是在幻想那究竟是一雷什么样的场景。
“他要求得到所有基地以及城市的核心控制权。”
齐越慢慢点了点头,脸sè变得愈来愈yīn沉:“按照他当时的说法,我们必须交出资源仓库的电子钥匙、密码,修改〖中〗央研究室的控制权限”将他提升为第一电脑承认者。”
“就这么多?”林翔眉头一皱。
“他所需要的东西,也只有这些。”
齐越神情黯然地苦笑道:“金天正已经获得几乎所有人的支持,无论军队还是平民,他都拥有压倒性的拥护力度。占据主导地位的政治形态已经形成,在过去的几年时间当中,国家社会党完全被民众所接受。由于宣传机构的大肆宣扬”那种对于领袖无比狂热的追捧,已经把金天正提升为类似于神的地位。如果一定要从旧时代当中找出与其相近的历史时期大概,只有十年动乱,才能与之媲美。”
“一个被神话的领袖人物”
林翔长长地叹息着,微笑从他的嘴角瞬间消逝:“不过”即便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你们应该仍然具有反击力量一别忘了,你和方雨洁都是寄生士”而金天正。
只是一个等级低下的进化人。”
齐越似乎已经预籼到从他口中说出的语句。他侧过身,从衣袋中mō出烟盒”握在手中来回颠动,丝毫没有想要取出香烟点燃的意思。过了几分钟,他直起身子,看了看正注视自己的林翔,左右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颈骨,轻叹道:“你,不会明白。”
“他用三座城市所有的居民作为挟制威胁我们。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了几枚核弹头,通过分布在各个发射点的中程导弹作为载体,加上作为后手的夹量毒气和炸药如果我们拒绝或者直接使用武力将其杀死,这些武器将在短时间内被引爆。不仅仅是所有活着的人类,包括基地内部和外层城市当中huā费大量物资与时间建造的设备,都将毁于一旦。我们毫无选择。”
林翔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事情,已经说的足够清楚。
红sè共和军不是荒野流民那种毫无组织的松散群体,而是一个拥有紧密构造与秩序的社会。从某种意义来说,已经相当于旧时代的国家。作为缔造者与创建者,齐越和方雨洁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它被毁灭。金天正的威胁看似卑鄙,却实实在在击中了他们的软肋。个人武力已经无法改变既成事实,即便杀掉领袖一个人,也不可能解救那些被门g在鼓里被当作筹码摆上赌桌的平民。唯一选择,只有妥协。
“按照协议,金天正如愿以偿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其中,甚至包括三十毫升你遗留下来的纯血。不过,那并不是所有的存量。方雨洁把剩下的一百多毫升冷冻血液全部交到我的手里,同时要求我带领卫队连夜离开新京〖中〗央电脑显示,一直向西,邻近旧俄罗斯边境地区,还有一座位置隐密的地下基地。坐标、路线、开启密码等相关文件完成拷贝之后,我带着磁盘和人员立刻转移。储存在电脑里的资料,则被她当场销毁。”@。
第三百九九节 怪圈
“我们集荒野上走了将近半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目标。接下来的事情,就和移民团刚刚来到西部时所做的一切完全相同。建立城市,批量生产复制人,进而形成新的自然人群体了现在,西京城的人口数量已经超过五十万,整个西部军区拥有近百万的战斗力量。至于人如果不是食物产量不足,必须依靠新京方面的补充,最多只需要两年时间,就能扩张过亿。”
林翔浑身上下彻底放松,仰靠着沙发,似乎是在想要从整齐铺排的天huā板上,寻找出某种有迹可寻的旧痕。他淡淡地说:,“方雨洁……
为什么不和你一起走?”
“不知道”
齐越认真地摇了摇头:,“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感到非常困huò。从西京城初建时期,我就派出大量情报人员对新京进行渗透,甚至成功的与她取得联系。但她一直拒绝离开,没有说明实际原因,只是一再声称一一她还有未完的工作需要继续。同时明言,金天正对她无可奈何。那个男人需要的只是权力,这样的斗争,仅仅只停留在表面阶段。”
,“表面阶段?”
林翔坐直身子,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重复了一遍最后这几个字,问:“这是她的原话?还是情报人员的归纳性报告?”
“当然是原话。”
齐越缓缓地说:“我和你一样对此感到míhuò不解。
可是,后来几批联络人员再也没有带回任何信息。她似乎不想与我接触,也不愿意多说或者解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西京为基础,不断向周边地区进行扩张。十六年以后,东部边境已经与来自新京方向的移民小队开始接触,金天正也终于得知我的下落。此时,国家社会党控制下的所有地区”已经正式更名为红sè共和军,骷髅骑士团从沿海方向登陆,进而与他们形成军事对峙。为了稳固后方,迫不得已”
金天正与我再次达成协议:给予西部军区第三集团军的正式番号,作为技术合作与获取部分粮食资源的代价,我辖下各军也必须接受委员会派遣的政监委员作为政治领导。这种既相互排斥,又不得不接受的军、
政组合,从五十多年前一直持续到现在。金天正那个家伙做梦都想并吞、控制西京,却终究无法达到目的。看在那些来自新京的补给品份上,对于像你这种兼有情报人员身份的政监委员,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放、戒,同时加以拉拢。”
最后这几句话,明显带有调侃性质。
林翔淡淡地笑了笑,说:“那么现在呢?你的实力已经足够”就算金天正手里仍然拥有一定数量的核武器,你也不应该惧怕他以杀光所有人作为威胁。不想跟他打上一仗?”齐越摇了摇头:,“那已经不再是问题的关键。西京和新京,都隶属于红sè共和军。我们之间虽然有矛盾,却并非不可调和。国家社会党现在已经不在民众当中具有绝对统治力度,金天正的堕落与腐化程度,远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最多不超过二十年,那些被隐藏与掩盖”压制下的问题,会像火山爆发一样释放出巨大能量。就算我不动手,也有人会杀了他。”
林翔凝重地注视他片刻,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齐越“嘿嘿嘿”地笑了笑,抬起右手用力搓了搓面颊两边粗硬的胡茬”郑重地说:“我很好奇,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混进政治监察委员会?不过,这不是问题重点。如果我的预料正确在新京,你应该见过一个人。”
,“谁?”林翔反问。
,“荣光”
齐越重重吐了口气,脸上流lù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显然”他早已猜到林翔回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平静中,带责一丝淡淡的诡异。
林翔伸手拿起摆在桌面上已经喝空的酒杯,慢慢举高,过头顶,倒翻过来”凝视着从杯底沿着透明壁面缓缓下滑的那一滴辛辣液体。望着它在杯壁上划1出一道弯弯曲曲状若蚯蚓的湿痕,在畅快与迟缓之间降低高终于,在杯口最下方汇聚,形成一点逐渐增加体积与重量的水滴。似有不舍,却不得不挣扎着,在地心引力控制下脱离杯体,笔直坠落,重重摔砸在茶几桌面上,留下一滩外观略成圆状的湿团,以及无数更加细小,甚至就连肉眼也难以分辨的微点。
“荣光是什么人?”
放下手中的杯子,林翔认真地问。
“他是金天正的亲信。”
齐越如同重锤一般具有分量:,“你有进化力量,应该可以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异能气息。按照骷髅骑士团和医生联合协会的分类标准,他已经进化到了寄生将的阶段。相对于寄生士,那根本就是无法用数量加以弥补的绝对强悍。即便是召集西部军区所有寄生士,我也没有正面击败他的把握。这种生物进化导致的力量变化已经彻底超越了旧时代人类所能认识的极限。”
“你确定,他一定会杀了金天正?”
林翔没有接着齐越的话题继续说下去,他慢慢拨弄着倒空的阔口玻璃杯,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
“这只是我的猜测。”
齐越直言不讳:“你应该知道,病毒对于宿主的体质改变,并不单纯停留在力量或者速度方面。感知力度,同样也会随着视、听神经末梢数量增加,进而变的越发敏锐。荣光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隐藏很深的东力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他所需要的,金天正并不见得能够完全给予。这种变化可能是因为实力对比过于悬殊而导致,他也许只是因为某种利益而对领袖做出服从。但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荣光都是金天正身边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说到这里,齐越加重语气:“何况,方雨洁也说过一如果金天正死于非命,杀他的人肯定就是荣光。”
空气,在温度差异形成的气压胁迫下,形成声势浩大的呼啸狂风,从万米高空席卷直下把yīn沉浓密辐射云层撕裂,绞碎成为一片片如同柳絮般轻盈,却又在瞬间融合,大小不一的团块。
整个大陆已是一片死寂一对于那些刚刚适应当地辐射程度的生物而言,风,其实就是最大的威胁。
核冬天早已过去,然而飘浮于大气层中的辐射尘依然存在。强烈的气流卷动将它们推攮、携带、飘散到更加遥远的地方。微尘,仍然具有致人死命的放射性。一夜之间,适宜居住的轻度辐射区,可能会变成人畜死绝的鬼域。而那些原本辐射程度严重的地方,也可能因素被改变为能够随便出入的净土。
比起林翔离开的时候帝都的面积,已经向外扩充了近百分之六十。高达巍峨的城墙被拆除,厚重坚硬的石块,成为新建民居最直接的建筑材料。以王宫作为基点,贯穿城市主轴的宽阔“十”字型道路,一面朝着远方延伸,一面如同人体主动脉般分离出无数细小规则的支条。就在这些将一个个街区联系起来的道路两边,肮脏破败的棚屋被彻底推倒,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幢幢表面涂刷有白灰与沥青防水层的楼房。
在旧时代,不知是谁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科学家,其实就是上帝与魔鬼的交配的产物。”
确切地说应该在这句话的最后,再加上一个无比确凿的定义一一“疯子”。
苏特。兰德沃克是复制人改造计划的主要执行者之一。按照与林翔商定的内容,从六五七一基地车间产出的首批复制人,成品数量为二十万。他们将获得“D”级市民的高级资格,以夫妻身份组建家庭成为龙腾帝国的新成员。
刘宇晨从医生联合协会带来的研究资料表明复制人的体质与寿限,完全取决于制造个体的蛋白质材料品质优劣与否。以高端材料为基础生产的合成生命体,只需要在固定时间注射活性细胞溶液至少能够存活妾十至六十年。然而,这种方法成本极高即便是骷髅骑士团从战前就开始储存的蛋白质材料库,也在前后数批复制人大规模投放之后,全部消耗殆尽。综合废土世界的自然环境,帝国资源产能,
对整个社会群体的综合影响等因素之后,最终选定作为基础产物的复制人,实际生命力被限制为十至十二年阶段。
辐射和食物,是制约人类生存的最大威胁。以加快发育速度作为对抗环境手段的新生代人类,从母体诞下的时候开始,只需要十年就可以完全成长。如果单纯从节省材料方面来看,完全能够以最为劣质的一年期复制人取代。然而,幼儿培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龙腾帝国目前虽然以双头牛为基础,开始大规模饲养畜群。可是形成完整的肉类、奶制品供应链,还需要相当漫长时间。即便是在帝国内部,有权利享受优等物资供应的高等级市民,仍然需要接受计划份额配给。
母rǔ喂养,父体教育,乃至以家庭作为单位的种种基础培训,决定了成年复制人在幼体诞生之后,必须继续存活至少十年以上的时间。这样做,虽然会消耗相当数量的食物。可是,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看,却是最佳实施方案。
人口发展,是一个稳定而漫长的整体规划。
林翔的初衷,是以百年为单位,由下自上形成一个有序、牢固的社会群体。毕竟,辐射已经把人类分化为普通人和异能者两种阶层。
也许用不了一百年,普通人将会彻底沦为进化人的奴隶。实际上,这种趋势在废土世界大大小小的各个势力、定居点,甚至荒野之中已经初显倪端。因此,六五七一基地产出的所有复制人都必须接受强化改造,通过自然交合,诞下的幼体体质也将更加优秀,异能等级也会更高。随着成年,与普通人通婚,进一步扩大血脉种群周而复始,普通人将从地球上彻底绝迹。以繁衍的方式形成自然淘汰,本来就是地球生物的一种进化方式。
这个提案,是兰德沃克综合医生联合协会研究资料,以及暴民、流民、变异兽等采集样本综合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然而”刘宇晨的计划却比他更加疯狂。首批复制人完成生产后,他便立刻下令一一将帝国各个城市的所有备用物资全部集结、调运至六五七一基地,全车间生产流水线满负荷运转,第二批复制人的数量,将达到八百万定额。
兰德沃克与布兰琪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刘宇晨一定是疯了。
针对他们的质疑,曾经的医协理事不慌不忙做出鞘释。
“我查阅过目前帝国整个辖区的综合产能报告。以目前的人口数量和实际控制区域,加上土壤、水源、运输等方面的各种因素”排除气候与辐射带来的不利影响,我们的粮食年产量,至少还可以多养活一千万人。新增八百万复制人,根本不会成为负担。十年,我们最多只需要坚持十年”就能获得至少四百万具有变异能力的进化人。即便在这个过程中因为疾病有所天折,总数量,也会稳定在三百万以上。”
“可是,你考虑过自然灾害和战争带来的问题吗?”
布兰琪反问:“我们和骷髅骑士团处于敌对状态,北方“上帝之剑”随时可能向南发动大规模进攻。一旦战况不利,北方军队开始撤退,至少有百分之二十至三十的粮食产区将被荒废。再加上无法预料的干旱”以及沿海地区可能遭受的飓风、海啸我很怀疑你对帝国综合产能的乐观估计。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备,我们先前做出的一切努力,都将白白浪费。”
“事实上,我们一直在向南方地区进行扩张。”
刘宇晨没有正面回答质疑,他走到办公桌前,指着桌面上已经铺开的巨幅地图,说:“你们看,南部地区拥有极其丰富的自然水系,一直向南〖运〗动的“极限战士”军团,已经并吞了三个家族势力,控制区域正在进一步扩大。这里地处热带”加上没有成为核大战的重点攻击目标,辐射强度轻微,农作物可以一年三熟。从二十七号生命之城运回来的各种设备,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启用。室内农场虽然被受限于面积,收获量却足以维持数十万人的消耗。扩张,经营,这是一个相互联系,却彼此之间并不产生矛盾的链条。不要说是区区八百万,如果不是因为蛋白质材料不足,第二批复制人数量完全可以突破一千万。
要知道,二十万与八百万,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数字。在很多时候,数量完全可以压倒质量优势。只要撑过这个十年周期,我们获得的收益庞大得难以想象。”
“可是,你考虑过那些城市里的现有居民吗?”
布兰琪双眉紧皱,从另外一个角度提出问题:“这些复制人平均寿险为十年,他们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分散到边境村落,更不可能充当开拓团成员对未勘测地带进行屯垦。他们唯一的居住地只能是城市。新增二十万人口,我们勉强能够承受。多达八百万的数量冲击……他们将会带来一系列问题。这些人不可能在十年内白吃白喝什么也不做,他们必须拥有足够供养自己家庭的工作位置。如此一来。
那些已经拥有正式身份的市民怎么办?”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第二解决方案。”
刘宇晨微微笑着,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在地图〖中〗央的帝都标志上,划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圆。
“帝都,是一座被我们新近占领不久的城市。这里的民众结构非常简单,除了军属,就是奴隶。军属,除了体格强壮苒男性和具备生育价值的女性,已经被我们全部杀光。除了从隐月城迁移过来的四万名高等级市民,目前帝都居民的其余组成部分,想必
我们大家都很清楚。”
“你究竟想说什么?”布兰琪显然不太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
刘宇晨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帝都,是最适合培养复制人,也最便于我们监控的城市。必须给即将走下流水线的复制人腾出足够的生活空间。至于现在的这些居民几个月前他们的身份就已经是奴隶,帝国矿山和边境地带的屯垦村落,都需要他们加以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