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一节 筹谋
突然,孔彪从椅子上条件反射般猛地跳了起来,如受伤的公牛般剧烈喘息着,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狠狠盯视着站在身后的林翔。
进化人同样也有思维感知能力。虽然探测距离很短,却足够发现已经逼近的外来者。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孔彪本能地提起裤子,抹了一把汇聚在下巴上的汗水,冷冷地问。
“今天是政治学习时间,但是这几个人没有参加。我得弄清楚他们究竟在哪儿?”
林翔侧过身子,看了看绻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孩,又看了看被捆绑在靶位上的中年囚犯,慢慢皱起眉头:“恕我直言,你似乎并不应该这么做。我看过这些人的档案,他们可不是犯有重罪的死囚,仅仅只是负有连带责任的轻度政治犯。”
孔彪脸上掠过一抹鲜艳的血色,讥讽地说:“七十三劳改农场可不是新京。还有,你忘记了一点非常重要的东西我,才是这里的监狱长。”
从投递举报信的时候开始”孔彪就认为自己与林翔之间已经撕破脸皮。无论政治监察委员会方面如何弄待这件事,监狱长与副手之间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合作。敌对也好,漠视也罢,总而言之”这里只能有一个真正的话语者。
“我无意与你为敌。我只是想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林翔丝毫没有动怒,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红星”香烟,撕开封空递过,微笑道:“抽支烟吧!”
这个看似平常的动作,使孔彪感受到难以忍受的侮辱。林翔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深处,显然隐藏着满含讥讽的嘲笑。尤其是肩膀上那副与自己完全相同的中校徽章”更令他有种几近抓狂的烈怒。无法驱除这种可怕烦躁的孔彪,眼睛里布满密集血丝。几分钟前未能插入女孩身体的羞耻正在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渐渐弥漫着绝望。
他不知道林翔有没有亲眼目睹那无比尴尬的一幕。作为男人,这根本就是无法启齿,也永远不可能摆在面前的创疤。生理隐患,加上公开明面上的势力争夺落于下风。所有这一切仿佛无形的锋利刀剑”把孔彪逼近万丈悬崖,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绝壁。他必须抗争,必须咆哮,必须从这个该死的家伙手里重新夺回失去的所有。
实际情况其实并没有这么糟糕。林翔也根本没有注意到监狱长的生殖器是否坚挺或者绵软。身为帝国皇帝,在征服索斯比亚、费迪南德,乃至黑狱帝国的过程中他已经见识过太多在性方面有着,变,态,喜好的上位者。用于对付普通民众的残忍折磨手段,更是举不胜举。事实上”林翔甚至根本没有将孔彪当作自己的对手。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一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地下靶场,仅仅只是因为这几名囚徒没有按时参加学习班。
很遗憾,孔彪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羞怒交加是人类思维陷入疯狂的前兆。在这种状态下很难控制情绪,更谈不上什么所谓的理智。他“格格格格”,地狂笑起来,仿佛林翔的解释是这个世界上最荒诞的笑话。用力推开递伸到面前的香烟,抄起摆在旁边的改装步枪,瞄准远处捆绑在靶位上的中年男子,不由分说,重重扣下扳机。
枪声、惨叫、头颅爆炸的裂音同时响起,又骤然消止。
一种巨大的满足感,瞬间贯穿孔彪全身。
他扔下手里的枪,大步走到一个站在办公桌旁边的女囚面前,用无比狂热的目光死死盯住林翔,狞笑道:“看见了吗?我才是监狱长在这里,我说了算”,注视着这个被疯狂冲昏头脑的男人,林翔默默收回握烟的手,抽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轻舔着残留在唇边的烟草味道,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
孔彪仔细看着他发现林翔的眼睛里完全象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就像已经死去的僵尸冷漠无光,甚至就连余光也被全部收拢,丝毫没有波及到自己身上。
这似乎是在挑衅。
至少,孔彪是这样认为。
竟敢无视我、”,孔彪的双眼瞪圆,不能置信地看着林翔那张冷冰冰的脸。内心深处刚刚燃烧起的火焰,瞬间已被劈头盖脸倾盆泼下的冰水浇熄。呆站片刻,他猛然暴跳着连声咆哮:,我,我要杀,杀光你们~”
话音未落,他顺手抓住旁边距离最近的女囚,高高轮起拳头朝对方头部猛砸。猝不及防的女孩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被狂暴野蛮的力量活活将头部砸碎。喷溅开的浓白血红浆液”将整块墙壁涂染成一片颜色斑驳的画。
林翔却如同什么也没有看见,仍然站在原地,默默吸着夹在指间的烟。
对他来说,孔彪根本构不成威胁。就像一只在巨象面前咆哮示威的蚂蚁,永远不会引起注意。
监狱长似乎完全沉浸在暴虐带来的快感当中。他意犹未尽地在尸体上肆虐一撕裂胳膊,从腿部扯下肌肉条,绷紧韧带,将破碎零乱的尸块捆绑起来,抛至空中。再猛然挥拳,如同棒球手一样将其狠狠砸烂短短不过几分钟,惨死的女囚已经面目全非。水泥地面上到处都是断裂的骨头”泥浆状的肉末、血水。
站在一滩鲜红的肉末渣块〖中〗央,用脚拨开从肠管内部挤压出来粪便,陷入歇斯底里状态的孔彪慢慢平静下来。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女囚被炸烂的半张面皮,仰起头,轻轻覆盖在自己脸上。透过那两个破烂不堪,原本应该是眼睛所在位置的孔洞”恶狠狠地盯住林翔,爆发出一阵谁也不知道究竟代表何种意义的怪笑。
用力吸了一口已经燃至尽头的香烟,松开手指任由烟头落下。抬起脚”将其碾熄。活动了一下略微发紧的风纪扣,林翔认真地看了看面盖人皮的监狱长,淡淡地说。
“玩够了吗?”
这句话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孔彪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含意。
“如果玩够了她们还得跟我回去参加学习班。”
林翔正了正军帽,平静地说。
孔彪的身体彻底变得僵硬。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尊无生命的雕塑。
只要不是傻瓜,多少都能明白林翔这句话的意思。
他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更不是同一级别的对手。自己血腥残酷的杀人,在他看来仅仅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一一“玩”,。
从茫然中重新恢复过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十分钟。地下靶场的大门依然紧闭”站在办公桌旁边的女囚已经不在同样如同空气般消失的,还有那个比魔鬼还要可怕的黑色身影。
孔彪顽然地瘫坐在地上,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虚浮的脸皮上不断渗出汗水。
他只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冒出森森寒意。潜埋在内心深处的一切都被林翔那双清澈的黑色眼眸看穿。在那个人面前,自己竟然丝毫不能反抗,如同掉落在网中”无力挣扎的鱼。
与林翔相比,孔彪的确有着引以为骄傲的资本。
复制人永远也不如从母体诞生的自然人。就好像乞丐永远都认为自己比富翁快乐。但是,他们却终究需要施舍才能度日。
无论观念还是理想,都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撞得粉碎。
至于林翔他也从未想过要在七十三劳改农场呆上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
这里,只走向上晋升的踏脚石。
学习班,只是一个概念模糊的统称。
林翔从未喜欢过旧时代长篇累牍的会议”更对此报以难以言表的厌恶。在他看来”以“会议”的名义,听着完全用公式化语言构成的报告十万字演讲稿实际核心部分不过五百,被口音怪诞的语言充斥耳膜,甚至就连空气中都带有挥之不去,越来越浓烈的口臭气味儿所有这一切,除了变相摧毁与会者健康同时浪费时间使大脑变得麻木不仁之外,对于现实当中产生的问题”丝毫起不到解决效果。
七十三劳改农场的政治学习过程比想象中要简单得多。当然”对于伟大领袖的崇拜与景仰必不可少。加上从《领袖语录》当中特别甄选出来的字句段落山呼“万岁”消耗的时间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更多的时候,则是在武装士兵的监控下,由犯人自己动手进行的实际工作。
他们要做的事情很多。
栽植及及草与胡杨,只是所有日常工作当中最为普遍的一种。
靠近地下暗河的地表,已经新打出六口水井。以监狱所在的位置为核心”二十个新建的大型储水池正在铺设石质层面。如果遇到干旱时节,它们足以维持整个农场正常消耗长达一年半以上。至于施工以及运转各种机械所需要的电力”林翔已经通过政治监察委员会的申请,从新京方面调运了一套中等规模的风力发电设备。
有了充足的水源,以及由士兵操作的各种工程机械,七十三劳改农场周边的耕种区,在两个月内已经超过了二十六公顷。
西北地区的沙质土壤并不肥沃,以小麦为例,即便是采用从旧时代保留至今的改良品种,亩产收获也仅为二百公斤左右。这个数字,与利用无土栽培技术在室内种植的同种作物产量,差距大约为百分之三十五。综合种种因素”农场周边的新开垦土地主要作物多为huā生、土豆等喜旱且管养粗放的品种。保守估计,这些东西一旦收获,七十三劳改农场的年总产量,至少会在现有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三十。
改造,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
从地底挖掘翻出的泥土,与地表沙砾混合,从而形成新的栽培介质。然而,日趋严重的气候,以及不断移动的沙丘,使改良过的土质在短时间内迅速沙化。按照推演计算,最多只需要四个收获季节,七十三农场周边的耕种区又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虽然这里不属于被射线威胁的中、重度辐射区”却仍然需要繁琐复杂的深挖、翻掘、混合等一系列过程。
及及草和胡杨的确能够改造沙漠,但是以监狱目前的人口数量”对周边区域的改造影响其实不大”收效甚微。
林翔仍然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计划。很多事情,做与不做根本就是两种态度。何况,环境改造与粮食生产二者之间并不存在冲突。假如以七十三劳改农场为核心,胡杨林地与及及草种植范围扩大数十倍,面积连绵数百公里,未来的几十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沙丘会不会真的消失谁也说不清楚,也完全不可预测。
对于西北,林翔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态度。
他对这里并不仇视”甚至还有一种难以言语的亲近。
他不想使用对待索斯比亚或者费迪南德的手段,对这里的民众进行血腥〖镇〗压。也从未想过采取近乎毁灭性的压榨。他是真正想要把这里经营成为适宜居住的场所。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旧时代巨大的亚洲大陆已经初步凸显轮廓,虽然再也不可能在地图上找到一个个熟悉的国家名称,也再看不到繁华城市带来的文明”但是不管怎么样”脚下这片土地却仍然实际存在着。占有、经营、巩固谁能绝对保证,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个满目创痍”沉闷灰暗,到处都弥漫着死亡辐射的世界,不会出现一位统治全球的伟大帝王?
经营”是为了自己现在能够爬得更高”为了能够使更多的人吃饱,为了今后在整体规划,与建设中”省却更多的精力。
谁也不可能看穿林翔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布局与谋划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可能得出效果。也只有寄生士这种拥有无限生命力的存在,才可能去考虑表面看似无奇”实际上却包含太多隐密含义的事情……
夜”很漫长”但终究仍会迎来曙光。
率都。
装饰华贵的王宫会议大厅里气氛沉闷,以王彪和布兰琪为首的军、政主要官员,分别落座于条形长桌两边,形成泾渭分明的两大阵营。
三十七名与会者,仅仅只占据了大厅〖中〗央部位桌面的三分之一。这种级别的会议只有高级官员才有资格参与。其中所讨论的事件,也无一例外都关系着整个帝国的运作与政策走向。
会议,在沉闷压抑的气氛中拉开帷幕。
尽管没有像历次会议那样”提前分发与议题有关的参照文本,但所有与会者都很清楚,本次会议核心其实只有一个皇帝。
林翔临走的时候曾经答应过,半年后就会回来。
现在,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七个月。
条形长桌尽头”空置的黄金王座无比刺眼。
在这段时间里,皇帝制订平的各项工作”都在稳定有序地进行着。
整个帝国的耕种区域扩大了两倍,农作物收获量年增长幅度超过百分之十七。以收缴到的贵重金属作为储备,龙腾元已经逐渐成为大陆东部屈于骷髅元、红旗元之下的第三信用货币。各个新设军团整编工作全部完成,以“圣血天使”,和“极限战士”军团为主的雇佣军,任务触角已经开始蔓延到更加遥远的中亚。尤为值得一提的”是以苍影城为核心的“火蜥蜴”,军团。他们利用旧时代废墟当中发掘出的各种机械与设备,建立了两座大功率潮汐电站,甚至还拥有了一座具有生产能力的造船厂。虽然是以废弃干船坞作为基础,其中百分之八十六以上的设备仍未恢复作用,却可以生产适于在内陆江河航行的小型船只。
兰德沃克与刘宇晨负责的生物研究部门成果显著。得益于从生命之城搬运回来的大量设备,截止上个星期,六五七一基地已经生产出近二十万名复制人。这些只作为最初级蛋白质生命存在的产物”其中有百分之九十六的母体成功受孕”再过几个月”第一批自然人将会出现。生命力只有十六个月的复制人也将被回收,成为生产新造母体的物质基础。
东部矿山全面投入运作,矿石产量每月都在递增。黑人胖子史东。萨勒顿虽然心狠手辣,但在控制奴隶以及如何压榨劳动力方面的确很有一套。如同地狱般的矿山每天都有人死亡,从周边地区捕捉而来的人口,却在源源不断提供新的血液。尽管手段残酷,却非常有效。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预订计划稳步发展”皇帝却失踪了。!~!
第三百七二节 应策
离开的时候,林翔曾经预料过种种可能出现的问题。逾期不归,也是其中之一。
谁也无法预料未来,即便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寄生士,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因此”他制订了一系列详细的计划,委托布兰琪与王彪按部就班顺序执行。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他本人连续消失十年,对帝国事务不管不问,这个庞大的势力仍会正常运转。作为决策者,皇帝,在很大程度上仅仅只是一种精神象征,并不具备太多实际意义。
关键在于他曾经说过会在半年后返回。
布兰琪从座位上缓缓站起,用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视了一遍会场。尽管她竭力控制着内心深处的焦虑,但是那双浅褐色的眼眸中间,却仍然流露出难以掩盖的急迫与困惑。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为什么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陛下却没有回归。我们需要尽快制订新的应对计划,。要知道,目前的局势虽然对帝国有利”可是这种平衡谁也不清楚将在什么时候被突然打破。在最严重的问题爆发以前,帝国核心绝对不能出错”,议会大厅中一片寂静。
与会者们并不是认为布兰琪是在危言耸听。实际上,身为帝国最高统治阶层的一员,他们每一个人对于皇帝与彼此之间的关系深若了然。严格来说,龙腾帝国其实是旧时代封建制与共和制的合并产物一一作为皇帝,林翔本人高高在上”决定帝国发展基本方向,并且对重要事务做出决策。具体实施,则由布兰琪与王彪等行政、军事大臣分别执行。这就形成与之类似的首相议定制度。从这方面来看,即便不需要皇帝”龙腾帝国仍然能够有条不紊持续发展下去。
然而”林翔存在的意义,不仅仅因为他是皇帝。他同时也是整个帝国高层每一个上位者赖以凝聚”并且为之旋转的核心。只有他的血才能造就寄生士,帝国高等生物战斗力量也完全来源于他。尤其是在骷髅骑士团与“救赎者”目的尚不明确的情况下”一个拥有强大九星力量的皇帝,更是决定帝国未来走向的关键。
毕竟”废土世界已经不再是文明辉煌的旧时代。
普通人与进化人,已经分裂为两种截然不同的族群。就好像帝**事力量由军团与防卫军两大部分构成。虽然同样都是正规军,但是前者实力远远超过后者。这种对比根本不是单凭数量就能得到改变”尤其是在重型战车与高精度电子战斗机械均无法发挥作用的情况下”强悍的生物力量”其实已经成为主宰整个世界未来的决定因素。
“虽然约定回归时间已经超过了整整一个月,但是据我猜测”皇帝本人应该不会遭遇危险。在这个世界上,比他强大的人寥寥无几。他很可能只是遇到某种必须解决,却相对要困难得多的麻烦。”
王彪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地说。
“我们必须考虑到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一”
布兰琪摇了摇头:“对于他我们已经不能仅仅只是满足于能够知道消息。短时间的信息屏蔽,足以发生太多无法预料到的事。在此之前”皇帝本人也从未有过与之类似的记录。至于强大这个世界充满太多变数,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下一秒钟究竟会发生什么,超越九星寄生士的病毒变异个体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传说。我们必须找到他,帮助他。能够坐在这间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得到皇帝帮助的直接受益者。你们很清楚一旦他遭遇不测”或者因为其它某种原因彻底消失,对于帝国,对于我们,对于那些已经习惯于目前制度的人们,将意味什么”,没有人说话,布兰琪的发言充满不可墨疑的坚决。事实上”也从未有人想要对她的话提出反对。
“红色共和军在情报以及人员身份审核方面的防御措施极其严格,渗透与同化非常困难。”,葛利菲兹皱紧眉头,不住地搓着肥厚的双手:“从索斯比亚时代开始,我就不断地朝西北方向派出情报人员,却一直只能停留在警戒线外围”根本无法进入其势力内部。他们有一整套完备的政治审核程序,荒野流民之类的说法在那些人面前没有任何作用。他们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吸附外来人员,仅仅只是在区域外围设置粗放管理形式的居民点。即便是按照规定缴纳税金和物资的有功人员”也鲜有获准成为真正公民的例子。”
“不管有多么困难,我们都必须找到他~”
身穿制式战斗服的杨华从座位上缓缓站起”环视四周,捏拢右拳轻轻擂了擂桌子:“这种情况不可能长时间持续下去。皇帝,是帝国存在的基础。红色共和军看上去的确是铁板一块,但是不要忘了,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血肉之躯的人类。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神。我只知道一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哪怕是从培养槽当中站起来,从幼体时期就开始接受记忆灌输的复制人。他们会产生**,会对那些能够看到,却无法亲身体验到的东西产生兴趣。女人、钞票、食物,乃至〖自要是想要的,全部都可以给他们。当然,我们不可能用金钱买通整整一个国家。可是,用利益打动其中一部分人的心,这一点应该不太困难。没有什么人生下来就会成为国家社会主义的疯狂信仰者,即便是那些被称之为“党员”的群体当中”仍然存在着被物质所吸引的动摇个体。诱惑他们,勾引他们,掌握他们犯罪与堕落的记录。葛利菲兹先生”拿出你的手段”把他们牢牢控制,成为能够随意驱使的棋子一”,“军团长阁下”这很困难真的很难
葛利菲兹苦笑着连连摇头。这件事情实在太过棘手”不知不觉间,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对于杨华的称呼”用上了不多见的敬语。
“但总有成功的可能”不是吗?”
魁梧强壮的王彪接过话头”慢慢活动着手腕,用深沉无比的声音说:“制造一点非常意外的小事故。让目标群体当中某一个体,“被动犯罪……”在他最惶恐无助,必须以死才能获得解脱,最绝望的时候”像天使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嘿嘿嘿嘿让他吃最美味儿的食物撑到饱”让他被堆积如山的钞票压得不能动弹。最后,弄几个胸大屁股大的漂亮小妞儿把这个可怜虫活活榨干、脱力”再加上一把上满子弹的手枪只要不是脑袋被门夹过的傻瓜”他很容易就能成为我们需要的人。”,葛利菲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兰德沃克院长制造的复制人当中,应该尽快添加几个集合旧时代影视明星基因的美女不”不仅仅是几个,而应该是整整一批,成百上千一一”,
盛夏时分,天气已经非常炎热。但在西北戈壁”夜间温度仍会降至零度。这种温差极大的气候变化,对于辐射环境中的变异植物似乎没有太大影响。它们的生存能力顽强无比”只是由于缺少高大的乔木”荒野上看起来没有太大起伏。只有遍布及及草的一片厚厚黄绿,在刺耳的狂风尖啸声中如波浪般来回摇摆。
七十三劳改农场的〖广〗场上”停放着。辆涂着灰黄色沙漠迷彩的重型越野车。旁边,围站着数十名中、高级管理人员,监狱长孔彪也在其中。而站在车门旁边”正微笑着与所有人一一握手的军官”却是身穿笔挺黑色制服的林翔。
从来时算起,在七十三劳改农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六个月。
变化非常显著暂且不论沙丘上以倍数递增的新栽植物面积,单就监狱产出的农作物品种和数量来看”已经超过往年两倍以上。当然,这些东西对于红色共和军整体战略部署起不了太大作用,却能够有效减缓局部区域在物资供应方面的困难。
与废土世界其它势力机构相比,红色共和军其实就是一个完全被独裁者控制的病态群体。
它一方面以极端政治成为统治依据”另一方面却利用固定的思维观念束缚〖自〗由。在这种相互矛盾,又随时充斥着残酷政治惩罚的情况下”“多做即为多错”,已经成为绝大多数人的共识。由此导致的结果,便是所有劳改农场都不可能利用囚犯进行劳作。监狱管理者宁愿把政治犯和重刑犯关押在房间里,在狭窄的无土栽培室里进行耕种,也决不可能将他们放至野外活动。当然,其中也不乏监狱所在地缺少水源、环境恶劣等自然因素限制。但就总体而言,各级官员宁愿握在手中的囚犯关押到死,也决不愿意让其他人因此找出自己丝毫错误。
在伟大领袖的光辉照耀下,犯错,就意味着抄家、批斗、死亡。
林翔丝毫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也正因为如此,他敢于改变七十三劳改农场这种死气沉沉的灰暗局面。这种做法倒也说不上有多么高明”夹杂着政治学习与升旗仪式的种种举动,都在再另外一种方式,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成绩,加上忠诚,以及此前在山谷战斗中的优异表现,还有得到大量物资供应”得到实惠的地区兵站多加赞赏林翔这个编号为,“GS0076331”的复制个体,也顺理成章,再次成为新京城中权贵眼中值得注意的对象。
政治监察委员会专门下发特别调令,要求林翔尽快赶赴新京述职。
送行”完全是自发行为。
林翔不可能看穿人心,他也不知道这些面带笑意,口中满是赞美之词,口气恭敬的人们,其中究竟有多少真正出自其本心?盛而捧之”衰而弃之这样的事情并不鲜见。与地球上其它生物相比”人类之间相互敌视、倾碾的例子实在举不胜举。但是不管怎么样,在送行者充满羡慕与嫉妒的眼眸深处他仍然多少能够看出一点点感慨与敬佩的流露。
在同事眼中,他的确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借助陈守仪一案,林翔对七十三劳改农场所有囚犯卷宗进行全部清理。其中”有九百多例被错判、误判的连带关系案件被重新发往委员会进行重审。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林翔爱心泛滥,或者想要与个人之力强行对抗整个红色共和军。他也非常清楚无论旧时代还是现在”“翻案”这种事情都极其困难。其中所涉及的部分,不仅仅只是单纯意义上的囚犯身份重订或者彻底改变。更多的,则是相关办理人员之间的利益纠纷与质询。
抄家没收的财物早已归属于别人,最初办理案件的人员可能已经获得晋升。改变意味着所有固定的事物都将重来。谁也不愿意吐出已经吞下去的肥肉戴在脑袋上的帽子更不可能脱下或者降级。尽管明明知道监狱里的囚犯并非全都有罪”但是谁也不可能改变什么。除非,你能拿出更的好处”满足那一颗颗贪婪的心。
林翔没有傻到与整个共和军官僚集团做对的地步。他只是利用自己的职权”对七十三劳改农场其中某些特殊个体给予优待。比如:在案件中负有连带责任非主观惩处”同时拥有工程师、高级教师、设计者等资格的技术人员,将按照实际情况进行汇报”要求政治监察委员会方面对其酌情处理。以改变关押地点”或者直接下放到工厂、车间进行改造的方式”充分发挥其技术优势”为伟大的共和军国家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
与呆在监狱里随时可能遭遇意外死,亡相比这种待遇已经优越了很多。虽然不可能彻底摘掉脑袋上那顶“反草命”的无形帽子,却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囚犯,而是在档案中被特别标注的“有资本主义倾向,可争取对象”。
林翔在七十三劳改农场担任副监狱长期间,监狱自然与“意外”死亡人员总共只有十六例。与任期前一年高达一千七百九十三名死者的庞大数字相比,几乎可以不计。
监狱是一个充满罪恶的黑暗角落。即便是品行再高尚、正直的人,时间呆久,性格与思维也会变得扭曲。
七十三劳改农场分为男、女监。相比多达数千名男性囚犯”女监关押的人员只有六百一十一名。这种不成比例的现象,当然不是因为红色共和军生育性别失调导致而是女监人员历来死亡比例均高于男监,活下来的人,自然显得更少。
所有女囚都有被,强,奸,或者,轮珩,的经历。监管人员与女囚发生性行为在七十三劳改农场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上至军官,下至士兵都会不间断要求女囚满足自己的,性,欲”或者在某个房间以群体游戏的方式举行集会。这已经成为一种不成文的约定习惯,较为年轻,也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囚,通常都是集会主角。监狱管理方所有男人都不会放过她们,甚至可能在**高涨的时候,以残忍手段将各自玩弄的对象活活杀害。
这种事情在每一个劳改农场都有发生”算不上什么秘密。政监委员会与军方高层对此完全漠视口监狱已经被边缘化,囚犯得不到人身保障,也谈不上什么所谓政治权利。总而言之都是死,被虐或者被杀,两者之间其实没有分别。
人类内心充满**,需要发泄,需要放松。过度紧张与自我禁锢,最终结果只能是发疯、发狂。
林翔不愿意对这些事情作出审判。他也不想过问那些女人的生死,或者是某个屁股被插烂男人的悲惨生活。他只是从囚犯当中挑选出自己需要的部分,改变他们的处境,同时尽可能以集体狩猎,改善伙食,加强政治学习等方式环节看管人员的情绪压力。至于那些在自己执政期间的强奸与暴力事件,他不想管,也没有婆婆妈妈的叙叨与劝戒。
那样做的结果只能适得其反,甚至将自己置于全体监管人员的对立面。
尽管如此,七十三劳改农场里的犯人,尤其是那些从多年前就已经存在的老囚,却能够清楚体会到林翔与其它监管人员的不同。他们开始想尽方法接近林翔,向他求助,向他示好。甚至,在一些没有旁人关注的私下场合,都有男人和女人向他表达,赤,裸,裸,的“爱意”,。!~!
第三百七三节 述职
如果用……爱这个字把男人与女人联系在一起,其中的钮带关键,不外乎就是生殖器官与屁股。
林翔对于这两方面前没有什么兴趣。他也不想因为这些细节干扰自己的计划,。最终结果”就是直接无视,任由分开双腿躺在地上的女人继续保持姿势,或者将撅起臀部弯腰朝自己媚笑的男人一脚踢开。临了,还要颇为遗憾地摇摇头。
自己不喜欢,却并不禁止其他人继续已有的习惯。这种泾渭分明的态度”很快被旁人看作是公正严明的表现。联系此前政治监察委员会主任与其之间不知内容的密谈”林翔身上也随之被镀上一层神秘的光。
他不可能救下所有的人。七十三劳改农场里的囚犯也并非每一个人都被冤枉。就连上帝在大灾难中也只拯救那些有善行的义人,林翔又为什么一定要为所有人负责?
让那些有用的技术人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
至于其他的囚犯……死亡”未尝不是另外一种解脱。
与刚刚来到的时候相比,孔彪的心态已经产生相当微妙的变化一对于林翔”他不再具有极具提防的敌意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介于冷漠与平淡之间的态度。两个人算不上是竞争者,也没有同事之间〖真〗实或者虚伪的亲密、热烈,但并不缺少在表面上的足够尊重。毕竟,七十三劳改农场经营情况良好,上级考察的功劳薄上,自己也会留下浓重的笔墨。
近一年的时间,只杀了八个人。这在孔彪看来”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换在以前,这根本就不可想象。
倒不是说他天性残暴嗜杀”而是监狱长实在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游戏方式。红色共和军禁止任何涉及感情方面的影视作品”获准播映的节目全部都是以英雄人物或者光辉思想为主题的战争、建设题材。当然,其中偶尔也会出现妖艳美女特务勾引正义主角的情节,其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我方人员怒骂喝斥”最后还要将对方乱枪打死重重踩上一只脚,高声呼喊光明宣言之类的重复场景。共和军宣传机构在这方面的思维已经彻底固定,但是据林翔观察……监狱管理人员在观看这类影片的时候,似乎对于漂亮女特务如何脱下衣服,用身体诱惑英雄的整个过程更感兴趣。
孔彪现在已经很少玩弄那种在地下靶场的血腥游戏。他甚至非常配合林翔的工作呆在七十三劳改农场终究不是长久之法。只要能够离开,他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毕竟,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喜好残杀的怪物。
告别仪式非常简单没有出现什么令人感动的场面,却维持着足够而正常的气氛林翔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也没有损害他人利益。七十三劳改农场的整体局面已经铺开,剩下的,就是按照目前既定方针将曾经做过的一切继续保持。谁能保证,副监狱长的帽子,某一天就不会突然戴在自己的头上呢?远去的车。
荒野上不断呼啸的风。
渐渐的,地平线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多余的东西……
李逸风的办公室仍然像往常一样安静,光滑洁净的地板上看不到丝毫尘垢,令人忍不住下脚同时站在上面也有一种很不自在的局促。房间内部的光线来源也非常巧妙,从窗口透进的天光,不偏不倚恰好能够照及中间摆放有椅子的位置”却并不妨碍视觉。至于身为房间主人的政治监察委员会主任本人,则完全隐没在办公桌背后的阴影当中。
即便距离很近,也很难看清楚他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
林翔坐姿笔挺保井着应有的礼仪。房间里弥漫着令人奇怪的沉默。无论是召见方还是被召见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开。”又好像实际上谁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不得不承认,你的明是一个很特别的家伙”
几分钟后,政监主任首先打破了僵局:“但是谁也不能否认”你在六十三劳改农场的确干得很出色。如果把你继续放在那个位置”两年、三年甚至更久,下次去的时候我一定会在及及草原和胡杨树林里迷路。”
用这种半开玩笑式的话题作为开场白,效果显然不错。房间里沉闷压抑的气氛随之一扫而空。林翔坚硬紧闭的唇线也开始略有弯曲”身体却仍旧保持近乎僵硬的笔直。
“但是……我必须把你调回来”
李逸风话风一转,继而正色道:,“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如果出色的成绩一定要以破坏定例作为代价,就必须重新估量这种行为是否得不偿失。”
林翔平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政监主任,从六十三劳改农场被调回新京,他多少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出格举动,已经引起红色共和军内部某些墨守成规旧势力的仇视。但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让自己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跻身于上层。他并不在意所谓的打击报复,也很清楚那些或暗或明嫉妒者表现出来的敌意。奇怪的是,按照以往与李逸风接触的过程来看,政监主任应该并不反对接受有益的新生事物。然而,此刻他的表现……似乎与自己预料中截然相反。
“并不是所有囚犯都应该被处死。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只负有连带责任。尤其是那些拥有高等学历与技术的专业人员,他们都是共和国急需的人材。放任这些人在荒凉的沙漠上慢慢衰老、死亡,这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惩罚,而是一种完全可以避免的损失”
林翔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充满斩钉截铁般的肯定。
他并不担心触怒李逸风。政监主任表面上看似冷漠”但其骨子里却有着共和军官僚所不具备的另外一些特质。在维护国家利益表象的对立与问诘,只会被看作是绝对忠诚前提下的冲动。
李逸风冷冷紧盯着林翔,片刻后,忽然轻轻叹息着摇子摇头,说:“你不明白……六十三劳改农场只是数百座监狱其中之一。”
“并不是所有犯人都是反草命、”,林翔根本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毫不客气打断对方的话。
“即便你什么也没有做,但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认为你有罪”那么……你就是反〖革〗命。”
李逸风说话的口气同样坚决不可置疑,其中更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林翔脸色慢慢变得苍白,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支点”燃,狠狠地吸了几口。这种在上司面前显然属于违逆的举动,却没有引来政监主任的斥责或者愤怒。李逸风静静地看着他,如冰般的目光中隐隐带有一丝怜悯。缭绕刺鼻的烟雾在房间里渐渐飘散开来,成为横拦在两个人中间的障碍”彼此视线中的身形影像,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一个国家的强大,需要从最基本的方面进行积累。我们需要资源,需要食物,需要更多可供利用的东西。我不清楚你对西部兵站的实际情况究竟知道多少”那些士兵的供应比想象中要糟糕得多。日常食品种类单一,平均数量只能达到八百克。肉类与油脂严重不足,营养指标只能达到规定指数百分之六十八。同样都是忠诚于伟大领袖的战士,他们为之付出的一切,远远大于得到。”
林翔并不是在漫无目的嘶吼叫嚣,从劳改农场押运物资抵达西部兵站的时候,他曾经在站长办公室里看到过一张资源配送表。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西部军区士兵日均消耗的食品总量。由于曾经在东部哨所任职的经历”林翔对于此类数据早已熟记于心。然而,这张表格上的数字,与记忆当中的部分并不相符。尤其是单兵食品种类与数量方面,缺额已经超过百分之三十二以上。
文件,当时就摆在站长办公室的桌面上。也许走出于对政监委员的信任”也可能是因为工作忙碌的缘故”兵站奂责人丝毫没有想要遮掩或者收起文件的意思,而是任由林翔随意翻阅……事后,林翔才从侧面了解到、口在共和军军官当中,这份文件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
从地图上看,红色共和军所辖的势力范围”以旧时代新疆、甘肃等省份为中心,自西向东连接成为一条狭长形状的不规则区域。其中,东部边境靠近旧京城废墟”某些部分甚至与骷髅骑士团接壤。至于西面,则以一条弯曲扭绕的虚线表示。那里似乎没有太过实际的控制区域”却有着一个个用红色三角作为代表的醒目据点。这种兵力配置方面的差异,也许就是共和军上层对于所辖地域之内的轻重差别。尤其是在物资分配数量方面,如果将分布在东部边境的军队获取配给数量以,“一百”作为标准的话,那么西部各军的日常配给量,仅仅只有六十左右。
与东部守军相比,西部军区分配到的物资品种极其单一。他们缺少油脂和糖,肉类或者罐头数量很少。以林翔看到的那张整编三十一师物资配给表为例,兵员超过一万八千人的甲种作战师,日均肉类罐头补充数量仅为三百箱(每箱二十四听)。除了玉米、面粉、高粱等充作主食的部分勉强还够消耗”其余诸如荼叶、油脂、糖类、饮料(主要是牛奶和酒)等等极其稀少”甚至在表后数量一栏根本就是空白。
由于身份限制,林翔对于红色共和军内部情况所知甚少。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东部边境哨所任职的时候,每月配给的生活资源,无论品种还是数量都极其丰富。不要说是米、面、肉类等主食,甚至就连巧克力、高能糖块、口香糖之类的东西也不缺乏。显然,共和军内部的矛盾,显然要比表面上暴露出的部分更加复杂。如果单以物资分配来看,已经形成东、西两大利益集团。可是双方并没有完全撕破脸皮,矛盾也没有完全公开化。东部集团应该仍然控制着共和军主要权力系统,也正因为如此,西部集团才必须依靠来自东部的援助方可维持下去。当然”物资品种与数量也大为缩减,仅仅只能达到勉强维持的基准。
林翔很清楚想要将自己这个外来者完全融入共和军内部,就必须成为众多被洗脑者的一员。因此,他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仔细考虑”把自己定位成对伟大领袖绝对忠诚,对共和军与国家社会党毫无保留的狂信者。复制人大脑当中存在的灌输记忆”丝毫没有关于最高权力层斗争与势力敌对的部分。他就是一台被忠诚主程序控制的机器”所有举动都必须符合维护党和伟大领袖的利益。也正因为这样,林翔才敢于在六十三劳改农场大刀阔斧做出一系列违例的动作。
他考虑过可能由此产生的每一个细节变化,也没有在监狱内部作出任何残害囚犯,或者对政治犯报以同情之类的举动。无论狩猎还是开垦,没有丝毫收益被他收入囊中,而是全部如数上缴区域兵站。既没有类似其它监狱与囚犯之间的性丑闻,也没有贪污物质的腐化迹象”无论此类动作究竟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出发点与维护核心仍然还是伟大领袖与国家社会党……无论在地球历史上的任何时代,不管愚忠者是否能够作出成绩,最终仍然会得到上位者的赏识。林翔正是巧妙利用了这一点思维观念上的缺陷,配合在山谷战斗当中的卓越战绩,将自己一步步变成被狂信外表伪装的红色战士。
李逸风一直保持沉默,平静地听着从林翔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许久,当愤怒的声音从房间里彻底消失,一切重新恢复沉寂之后”他才推开椅子站起,慢慢走到被帘布斜斜遮挡起来的窗户面前。背起双手”望着被淡淡阳光笼罩的远处,轻声叹息:,“你……实在太年轻了。”
“你不懂得政治、”
“你不明白,在这叮,世界上,很多事情永远不可能用单纯的正义或者邪恶进行解释。”
“最关键的一点一你永远也不可能看穿人的内心。”,政监主任说的很慢”声音很清楚,语调当中隐隐能够分辨出一丝愠怒”还有一点点游走与惘怅与无奈之间的低沉。
林翔没有说话。由于复制人身份与经历、思维等方面的,“正常”限制,在这种时候,他最适合扮演的角色,就是认真专注的聆听者。
“你在六十三劳改农场干得很不错一”
阳光,从侧面照出李逸风略显刚硬的轮廓线条,他收起声音里忧郁与感慨的部分”重新恢复黑暗冰冷的本来状态,慢慢走回办公桌前。从置物架上取出一份文件:“拿着”这是你的调令。”
林翔身体一紧”随即像条件反射一样双脚并拢站直身体。毫无情绪变化的脸上,只有眼眸深处隐隐释放出一丝愤怒。
“我说过,你在六十三劳改农场的确做得非常出色。但是你要明白,有很多事情不可能单纯只用成绩或者功劳进行衡量。有能者必遭嫉妒”这是衡古不变的道理。第一个看到螃蟹的人,其实并不意味着能够第一个品尝到螃蟹的鲜美滋味儿。”,李逸风完全能够感受到林翔内心深处的不甘与怒意,他转身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林翔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语道:,“换个环境,对你有好处。”,……
明升暗降这种事情,应该是人类社会的独有产物。
同样”明降暗升也是对于职位与权力的最佳解释。
调令的内容很简单、“军官编号gss四馏,”解除政治监察委员会中校林翔第六十三劳欢农场副监狱长一职,转任陆军整编三十四师二团政治委员。”
从副监狱长变成团职政治委员,权限已经从警辖司法系统转劳军方。虽然同样都是政监委员会下属,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权力,自然要更大一些。
愤怒与不甘仅仅只是流于表面,林翔对于诸如此类的身份转换其实并不看中。如果想要得到的仅仅只是毫无意义的虚名,那还不如继续呆在腾龙帝国”老老实实做自己至高无上的皇帝。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肯定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转职换调也变得理所当然。忠诚,加上成绩”明降暗升自然也能理解。
陆军整编三十四师二团政治委员”这个职位看上去与副监狱长区别不大。但在林翔眼中”却有着另外一层特殊含意。
三十四师隶属于西部军区”归第三集团军制辖。
在红色共和军的将官列表上,第三集团军的司令官,名字叫做齐越。!~!
第三百七四节 渗透
要过年了,应付上面检杳“去下属单位检杳,总结、考核评定各种事情乱得我头大,忽然有些羡慕传说中的哪吒,这家伙能够变出三个脑袋六条胳膊,可以同时应付很多很多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是不是一个身体累了,也可以换上另外一个身体继续嘿咻?
流民,是荒野上最常见的人
辐射,已经把人类划小分成为很多种各不相同的变异群体谁也不知道能够〖自〗由往来于中、重度辐射区的暴民数量究竟有多少,但是无论任何势力,都不会认同他们属于人类尤其是在秩序与〖道〗德体系彻底崩溃的前提下,通常意义上的犯罪或者邪恶已经不再成为衡量善恶的标准
活着
只是为了吃饱
不管你用井么样的手段
与林翔几个月离开的时候一样,OP0930C17号定居点的外观仍然没有任何变化破旧的房屋与街道保持着和以往相同的格局,小巷与角落肮脏阴暗,散发着令人欲呕的恶臭,大多数居民面黄肌瘦城外田地里种植的大麦也稀稀拉拉,地面干硬开裂,只有在底凹部分才能看到一点点湿润,勉强维持着枯黄麦苗茎杆上所剩不多的绿色
维列尔慵懒地坐在餐桌前,左手拿着一只表面已经磨出光滑圆角的旧水壶,慢慢地小口抿着盛装在里面的酒右手则握着一把匕首,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着面前盘子中的烤肉,再用匕首尖挑了送进嘴里
肉很老,调料也只有简单的盐每一块肉都需要嚼上很久,却仍不一定会烂它们就像一块块硬化橡胶,与腐朽的牙齿正做着顽强不殊的搏斗
坐在破旧肮脏的条凳上,曲着一条腿,宽大的后背靠着木头屋柱阳光从微敝的房门缝隙中斜照在维列尔脸上,在削瘦的颧骨下面显出一片阴影尽管拥有白人血统,他的皮肤却早已变得黝黑,上衣包裹下的身躯很宽阔却没有多少肌肉凸显出来的力量感从外表上看,他就是一个普通无奇的老人满头白发,瘦弱无力,人世间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动心,只能在阳光下默默消耗着最后的生命力
两个月前,一批从远处长途跋涉而来的荒野流民来到0930C17号定居点经过卫生检疫与基本身份验证,他们被纳入红色共和军外围势力的依附群体按照惯例在接受小镇政监委员的管理下,这些人可以在附近开垦田地,修造房屋,成为按时间交纳收获物的正式居民
维列尔也是流民当中的一员,靠着几瓶从废墟里翻捡出来的陈酒作为基础他开设了0930C17号定居点的唯一一家酒不过,摆在货架上的“,酒”仅仅只是从垃圾堆里翻找出来擦抹干净的空酒瓶子至于装在酒客们杯子里所喝的液体,则是利用某种植物根茎掺水兑成的饮料这东西喝起来口感类似于度数弱化的啤酒,虽然它的成份和水没什么区别,却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像酒的味道
盘子里的肉还剩下两块,维列尔一直皱着眉头自己的牙齿实在很难对付如果不是看在它们是肉的份上还不如直接扔出去喂狗
西部荒野很难弄到肉
这里的巨鼠,比其它地方的同类加灵敏,也极其难以捕捉常年干旱,使得地面植被大多枯萎,自然也没有成群结队的双头牛或者角马干燥的沙石砾块连腐狼也不会产生任何兴趣,不可能吸引其它动物舟注意这个地方荒凉得令人绝望如果不是红色共和军会按时提供一定数量的生活资源作为补充,并且拥有电力能够抽用地下水,OP0930C17号定居点早已变成一片死地
前天晚上,一名酒客给维列尔带来一条的胳膊,换了两公升那种用植物根茎兑出来的酒精饮料那是一只右手很鲜,刚刚砍下不久,伤口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不过这东西的主人年纪似乎很老,录去皮肤肌肉大多已经萎缩,以维列尔的经验判断,这个手臂已经被砍下来的家伙,年龄至少过六十
他对这桩交易没有表示任何异议一~人肉和牛肉区别不大,旧时代那些被无数医生学者反复论证过,认为食人会引起各种可怕病变或者后遗症状的警告,在废土世界根本没有任何效果OK就算啃嚼同类身上的肉会变成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怪物,就算咂吸人类骨髓死后会堕入地狱,就算用别人的肉熬成可口浓汤是一种罪恶可是那又怎么样?我饿了,需要吃东西现实,就是这么简单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他佛,的罪恶,上帝那个该死的老杂种早已放弃一切,我们又凭什么要谨守所谓的〖道〗德?
何况,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他妈圣洁高贵宁愿饿死也不吃的神
慢慢嚼着肉维列尔耳边不断听见……吱吱嘎嘎……的轻微声响
这可不是因为费力咀嚼导致的摩擦、、屋子很老,也很旧,木粱与砖石结构结合处早已变得松散,任何力量动作都会导致挤压,从而发出不堪负重的声音
维列尔眯着眼睛,举起酒壶灌了一口,听得认真而专注
声音来自头顶,那里是酒馆的小阁楼,也是0930C17号定居点里此类房屋的卧室所在
挤压产生的“吱嘎”声越来越大,从急促到缓慢,如同充满节奏的交替过程其间,还隐隐搀杂着如同重体力劳动者疲惫时发出的喘息,也有一丝非常轻微的,如同蚊呐蚁啮般的呻吟静下心,仔细分辨着这一点点模糊的混乱音调,不难听出其中拥有愉悦无比的冲动,以及神经过度紧张被释放之后带来的松弛、空虚
酒,顺着喉咙慢慢流入胃袋,一种如同火焰般强烈的烧灼感从舌间一直贯穿整个身体,燃烧出滚烫狂烈的能量,将维列尔那张刻满无数深密皱玟的苍老脸庞,映成一片夹杂于黑红之间的奇异颜色
酒里卖的酒当然都是伪劣产品真正的好酒,只会留在最有用的时候才能发挥效果当然,如果有人能够拿出足够多的价钱,维列尔也并不介意卖出去一些就算0930C17号定居点的居民都是连裤子都穿不起的穷鬼,这种好东西他也只会留给自己享用就好像现在一样
传来声音的小阁楼,终于慢慢恢复平静木粱与床铺之间有节奏的挤压,已经被硬底靴子踩在地板上的沉闷撞击所代替紧接着是一阵布质衣料摩擦的“悉悉索索”声响,短暂的沉默之后,酒柜后面斜斜连通二楼的木梯尽头,“吱呀”着露出一块平米见方的入口随着木头盖板从内部被拉起,一个魁梧健壮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楼梯顶端
这是一今年纪大约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肩膀很宽,从无袖衬衫两边伸出的胳膊表面,满是一团团被膨胀肌肉鼓出的凸起一条沙漠迷彩制式军裤紧紧系在腰间,凸显出排列整齐的扎实腹肌扎紧的裤脚被别进高统靴子,整个人看上去充满无可抗拒的力量感军制衬衫的胸口部位,还绣着两枚代表中尉军衔的银色五角星
维列尔仍然不紧不慢地嚼着就他侧过身体,佝偻着背半眯缝着双眼,视线有意无意跟随着男子下楼的脚步表情似乎在微笑,被浑浊与皱玟层层包围的眼睛里,隐隐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与兴奋
“想喝一杯吗?”
望着已经走到面前的军官,维列尔蜷起瘦弱苍老的身体朝旁边挪了挪,在条形木凳上让出一块足够宽敝的面积
要很烈的纯酒兑淡一些再掺点儿野蜂蜜”
犹豫片刻中尉还是选择在餐桌前坐下他明显带有几分尴尬的目光迅扫了扫摆在桌面上的小酒壶,扭着脖子正了正衣领最上端的风纪扣,又缓缓将其松开
知道维列尔酒馆里有淡酒这种东西的人并不多,也很少有人知道他还藏有半瓮已经陈化的野蜂蜜
兑过蜂蜜的酒,呈现出一种类似奶油却比其略微显得淡化的颜色望着酒杯〖中〗央还在缓缓旋转的几点沫,中年军官没有像好酒醉客那样一饮而尽,而是用微微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杯子身体上端朝前倾斜,陷入沉思
该怎么办?”
他喃喃着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鼻虚空中的神灵寻求〖答〗案
维列尔半侧过身,瞟了一眼佩在军官衣袖上,代表政监委员身份的黑底红星臂章,没有说话
沉默,似乎使中尉隐隐有些不满他转过身,皱起眉头,用惯常审讯犯人的目光盯着身形佝偻的维列尔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不知什么时候,如刀似剑般锐利的冰冷目光当中,竟然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丝本能的畏惧和忧虑
酒馆老板非常敏锐地捕捉到政监军官眼睛里的微妙变化他丝毫没有暴露子自己刚刚发现的秘密,仍然费力地咀嚼着嘴里那块比橡皮还要坚韧的人肉,含糊不清地叹道:“玛斯古丽是个好女孩负她”
这个明显不同于亚裔人种的女性化名字,对中尉显然有着难以解释的特殊魔力他慢慢收回审视的目光,转过头,视线焦点重聚集到面前那杯已经停止旋转的淡酒上握住杯子的双手,却慢慢变得越来紧,越来越用力
从维列尔老头刚刚来到镇外,请求加入0930C17号定居点的时候开始,中尉就一直负责这批流民的身份与病理检验工作
他是一个对伟大领袖无比忠诚的军人,也是在红色光辉照耀下成长起来的后继者每天,中尉都要对着悬挂在墙壁上的领袖画像鞠躬致敬,胸前的衣袋里,也随时装有边页已经被翻阅起卷的《语录》在他看来,那仿佛是可以在危急关头拯救性命的特效药不过,这种东西是否真正能够发挥效果,还是仅仅只能以强迫手段威逼灵魂去做一些违逆人性的事情连军官自己也说不清楚
对于流民的身份验证”一直是红色共和军最为重视的事情为了防止间谍渗透,外围附庸居民很少能够获得成为共和军治下正式公民的资格与那些在伟大领袖光辉下被强行禁锢,想要离开西北寻找真正〖自〗由的民众不同,附庸流民却是拼命想要挤进统治圈内部对于〖自〗由和生存”流民与公民的认识态度截然相反前者已经厌倦了在荒野上的颠簸流离,对于饥饿的认识,他们比任何人都要刻骨铭心一块面包换一个女人的事情并不鲜见,用人血代替净水解渴的残忍之举也算不上什么异闻每天都能够得到食物配给这种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事情珍贵的食物不需要身体或者性命做为交换,仅仅只需要行动以及语言上的效忠,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绝对划算
按照历史上某些哲学家的划分标准,人类,其实就是**与灵魂的结合产物
放弃信仰和个人思维,无疑就是以灵魂换取物质的卑劣行为以**争取,甚至不顾一切挣脱思维枷锁,就是灵魂得到净化冲向〖自〗由的光明之举
诸如此类的话”在旧时代诸多籍当中均被强烈讴歌可是,很少有人能够想到,甚至就连籍或者格言作者自己也从未尝试过,在恶劣环境中寻找食物究竟有多么困难?他们根本没有亲身体会过如刀绞般刺痛胃囊的可怕饥饿,也不可能做出饿至从粪便当中寻找未消化完全食物颗粒果腹的疯狂之举那种大脑当中没有任何思想,可以放弃一切只为了得到吃食的绝望,是荒野流民无比畏惧的魔鬼也正是因为这种完全介于本质上的区分”流民与民众对于饥饿和〖自〗由,完全抱以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谁也无法理解对方,对彼此所处的环境感到羡慕、嫉妒流民宁肯被杀也不愿意继续在饥饿当中徘徊,民众宁死也要脱离伟大领袖的光辉照耀他们是意识与思维概念各不相同的两种人,也许只有真正身处彼此不同的绝境,感受到**以及精神上比死亡还要可怕的触动,才会真正改变大脑深处近乎于死板的顽固念头
中尉非常清楚维列尔老头想要成为共和军正式公民的热切,这也是所有荒野附流民的共同愿望然而,共和军内部对于外来流民的管理极其严格,一个刚刚获得附庸身份的人,想要成为每天能够得到食物配给的公民这种事情”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玛斯古丽是个好女孩”
酒馆老板没有去看中尉的眼睛,自顾坐在板条凳上喃喃着
军官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难以言语的苦涩
按照外来人员的相关管理条例,所有要求成为外围附庸的流民,都必须接受病理与身份检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流民群中有一个浑身上下包裹在破烂脏布里的女孩~~十五岁”已经过废土世界的人均成年标准凹凸有致的身体表明发育早已成熟,饱满的胸部,修长平滑的双腿,都是她身上最为值得骄傲的部分尽管因为缺水,身体表面附看着一层污垢,被破布掩盖之下的皮肤,却仍然保持着少女应有的细腻光滑
当女孩按照要求,在中尉面前脱掉全部衣物,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含羞带怯等待检查的时候,中尉只觉得大脑深处有一种久被压抑的东西猛然迸友出来仿佛一头被理智锁链捆绑的野兽,冲着站在面前的猎物狂吠,用尖利的甲爪狠狠撕磨地面,却无法前进一步
这个叫作玛斯古丽的女孩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主动卸去各种伪装,恐怕谁也不会发现那张躲藏在污垢与淤泥下面,与旧时代宣传画册上某位明星极其近似,柔美可爱的脸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中尉开始以各种名正言顺的借口来到小酒馆因为玛斯古丽的父亲,正是维列尔利用权力强占自己看中的女人,这在任何时代都是上位者的专利中尉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做到这一点,不过这种野蛮霸道的行径,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施展的机会
那个叫做玛斯古丽的女孩,有一双如水般清澈的漂亮眼睛对于军官,她有着普通流民惯常的畏惧,却并不冷硬排斥,甚至还有一种明显集够让对方察觉到的好感~
第三百七四节 渗透
要过年了,应付上面检杳“去下属单位检杳,总结、考核评定各种事情乱得我头大,忽然有些羡慕传说中的哪吒,这家伙能够变出三个脑袋六条胳膊,可以同时应付很多很多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是不是一个身体累了,也可以换上另外一个身体继续嘿咻?
流民,是荒野上最常见的人
辐射,已经把人类划小分成为很多种各不相同的变异群体谁也不知道能够〖自〗由往来于中、重度辐射区的暴民数量究竟有多少,但是无论任何势力,都不会认同他们属于人类尤其是在秩序与〖道〗德体系彻底崩溃的前提下,通常意义上的犯罪或者邪恶已经不再成为衡量善恶的标准
活着
只是为了吃饱
不管你用井么样的手段
与林翔几个月离开的时候一样,OP0930C17号定居点的外观仍然没有任何变化破旧的房屋与街道保持着和以往相同的格局,小巷与角落肮脏阴暗,散发着令人欲呕的恶臭,大多数居民面黄肌瘦城外田地里种植的大麦也稀稀拉拉,地面干硬开裂,只有在底凹部分才能看到一点点湿润,勉强维持着枯黄麦苗茎杆上所剩不多的绿色
维列尔慵懒地坐在餐桌前,左手拿着一只表面已经磨出光滑圆角的旧水壶,慢慢地小口抿着盛装在里面的酒右手则握着一把匕首,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着面前盘子中的烤肉,再用匕首尖挑了送进嘴里
肉很老,调料也只有简单的盐每一块肉都需要嚼上很久,却仍不一定会烂它们就像一块块硬化橡胶,与腐朽的牙齿正做着顽强不殊的搏斗
坐在破旧肮脏的条凳上,曲着一条腿,宽大的后背靠着木头屋柱阳光从微敝的房门缝隙中斜照在维列尔脸上,在削瘦的颧骨下面显出一片阴影尽管拥有白人血统,他的皮肤却早已变得黝黑,上衣包裹下的身躯很宽阔却没有多少肌肉凸显出来的力量感从外表上看,他就是一个普通无奇的老人满头白发,瘦弱无力,人世间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动心,只能在阳光下默默消耗着最后的生命力
两个月前,一批从远处长途跋涉而来的荒野流民来到0930C17号定居点经过卫生检疫与基本身份验证,他们被纳入红色共和军外围势力的依附群体按照惯例在接受小镇政监委员的管理下,这些人可以在附近开垦田地,修造房屋,成为按时间交纳收获物的正式居民
维列尔也是流民当中的一员,靠着几瓶从废墟里翻捡出来的陈酒作为基础他开设了0930C17号定居点的唯一一家酒不过,摆在货架上的“,酒”仅仅只是从垃圾堆里翻找出来擦抹干净的空酒瓶子至于装在酒客们杯子里所喝的液体,则是利用某种植物根茎掺水兑成的饮料这东西喝起来口感类似于度数弱化的啤酒,虽然它的成份和水没什么区别,却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像酒的味道
盘子里的肉还剩下两块,维列尔一直皱着眉头自己的牙齿实在很难对付如果不是看在它们是肉的份上还不如直接扔出去喂狗
西部荒野很难弄到肉
这里的巨鼠,比其它地方的同类加灵敏,也极其难以捕捉常年干旱,使得地面植被大多枯萎,自然也没有成群结队的双头牛或者角马干燥的沙石砾块连腐狼也不会产生任何兴趣,不可能吸引其它动物舟注意这个地方荒凉得令人绝望如果不是红色共和军会按时提供一定数量的生活资源作为补充,并且拥有电力能够抽用地下水,OP0930C17号定居点早已变成一片死地
前天晚上,一名酒客给维列尔带来一条的胳膊,换了两公升那种用植物根茎兑出来的酒精饮料那是一只右手很鲜,刚刚砍下不久,伤口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不过这东西的主人年纪似乎很老,录去皮肤肌肉大多已经萎缩,以维列尔的经验判断,这个手臂已经被砍下来的家伙,年龄至少过六十
他对这桩交易没有表示任何异议一~人肉和牛肉区别不大,旧时代那些被无数医生学者反复论证过,认为食人会引起各种可怕病变或者后遗症状的警告,在废土世界根本没有任何效果OK就算啃嚼同类身上的肉会变成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怪物,就算咂吸人类骨髓死后会堕入地狱,就算用别人的肉熬成可口浓汤是一种罪恶可是那又怎么样?我饿了,需要吃东西现实,就是这么简单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他佛,的罪恶,上帝那个该死的老杂种早已放弃一切,我们又凭什么要谨守所谓的〖道〗德?
何况,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他妈圣洁高贵宁愿饿死也不吃的神
慢慢嚼着肉维列尔耳边不断听见……吱吱嘎嘎……的轻微声响
这可不是因为费力咀嚼导致的摩擦、、屋子很老,也很旧,木粱与砖石结构结合处早已变得松散,任何力量动作都会导致挤压,从而发出不堪负重的声音
维列尔眯着眼睛,举起酒壶灌了一口,听得认真而专注
声音来自头顶,那里是酒馆的小阁楼,也是0930C17号定居点里此类房屋的卧室所在
挤压产生的“吱嘎”声越来越大,从急促到缓慢,如同充满节奏的交替过程其间,还隐隐搀杂着如同重体力劳动者疲惫时发出的喘息,也有一丝非常轻微的,如同蚊呐蚁啮般的呻吟静下心,仔细分辨着这一点点模糊的混乱音调,不难听出其中拥有愉悦无比的冲动,以及神经过度紧张被释放之后带来的松弛、空虚
酒,顺着喉咙慢慢流入胃袋,一种如同火焰般强烈的烧灼感从舌间一直贯穿整个身体,燃烧出滚烫狂烈的能量,将维列尔那张刻满无数深密皱玟的苍老脸庞,映成一片夹杂于黑红之间的奇异颜色
酒里卖的酒当然都是伪劣产品真正的好酒,只会留在最有用的时候才能发挥效果当然,如果有人能够拿出足够多的价钱,维列尔也并不介意卖出去一些就算0930C17号定居点的居民都是连裤子都穿不起的穷鬼,这种好东西他也只会留给自己享用就好像现在一样
传来声音的小阁楼,终于慢慢恢复平静木粱与床铺之间有节奏的挤压,已经被硬底靴子踩在地板上的沉闷撞击所代替紧接着是一阵布质衣料摩擦的“悉悉索索”声响,短暂的沉默之后,酒柜后面斜斜连通二楼的木梯尽头,“吱呀”着露出一块平米见方的入口随着木头盖板从内部被拉起,一个魁梧健壮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楼梯顶端
这是一今年纪大约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肩膀很宽,从无袖衬衫两边伸出的胳膊表面,满是一团团被膨胀肌肉鼓出的凸起一条沙漠迷彩制式军裤紧紧系在腰间,凸显出排列整齐的扎实腹肌扎紧的裤脚被别进高统靴子,整个人看上去充满无可抗拒的力量感军制衬衫的胸口部位,还绣着两枚代表中尉军衔的银色五角星
维列尔仍然不紧不慢地嚼着就他侧过身体,佝偻着背半眯缝着双眼,视线有意无意跟随着男子下楼的脚步表情似乎在微笑,被浑浊与皱玟层层包围的眼睛里,隐隐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与兴奋
“想喝一杯吗?”
望着已经走到面前的军官,维列尔蜷起瘦弱苍老的身体朝旁边挪了挪,在条形木凳上让出一块足够宽敝的面积
要很烈的纯酒兑淡一些再掺点儿野蜂蜜”
犹豫片刻中尉还是选择在餐桌前坐下他明显带有几分尴尬的目光迅扫了扫摆在桌面上的小酒壶,扭着脖子正了正衣领最上端的风纪扣,又缓缓将其松开
知道维列尔酒馆里有淡酒这种东西的人并不多,也很少有人知道他还藏有半瓮已经陈化的野蜂蜜
兑过蜂蜜的酒,呈现出一种类似奶油却比其略微显得淡化的颜色望着酒杯〖中〗央还在缓缓旋转的几点沫,中年军官没有像好酒醉客那样一饮而尽,而是用微微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杯子身体上端朝前倾斜,陷入沉思
该怎么办?”
他喃喃着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鼻虚空中的神灵寻求〖答〗案
维列尔半侧过身,瞟了一眼佩在军官衣袖上,代表政监委员身份的黑底红星臂章,没有说话
沉默,似乎使中尉隐隐有些不满他转过身,皱起眉头,用惯常审讯犯人的目光盯着身形佝偻的维列尔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不知什么时候,如刀似剑般锐利的冰冷目光当中,竟然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丝本能的畏惧和忧虑
酒馆老板非常敏锐地捕捉到政监军官眼睛里的微妙变化他丝毫没有暴露子自己刚刚发现的秘密,仍然费力地咀嚼着嘴里那块比橡皮还要坚韧的人肉,含糊不清地叹道:“玛斯古丽是个好女孩负她”
这个明显不同于亚裔人种的女性化名字,对中尉显然有着难以解释的特殊魔力他慢慢收回审视的目光,转过头,视线焦点重聚集到面前那杯已经停止旋转的淡酒上握住杯子的双手,却慢慢变得越来紧,越来越用力
从维列尔老头刚刚来到镇外,请求加入0930C17号定居点的时候开始,中尉就一直负责这批流民的身份与病理检验工作
他是一个对伟大领袖无比忠诚的军人,也是在红色光辉照耀下成长起来的后继者每天,中尉都要对着悬挂在墙壁上的领袖画像鞠躬致敬,胸前的衣袋里,也随时装有边页已经被翻阅起卷的《语录》在他看来,那仿佛是可以在危急关头拯救性命的特效药不过,这种东西是否真正能够发挥效果,还是仅仅只能以强迫手段威逼灵魂去做一些违逆人性的事情连军官自己也说不清楚
对于流民的身份验证”一直是红色共和军最为重视的事情为了防止间谍渗透,外围附庸居民很少能够获得成为共和军治下正式公民的资格与那些在伟大领袖光辉下被强行禁锢,想要离开西北寻找真正〖自〗由的民众不同,附庸流民却是拼命想要挤进统治圈内部对于〖自〗由和生存”流民与公民的认识态度截然相反前者已经厌倦了在荒野上的颠簸流离,对于饥饿的认识,他们比任何人都要刻骨铭心一块面包换一个女人的事情并不鲜见,用人血代替净水解渴的残忍之举也算不上什么异闻每天都能够得到食物配给这种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事情珍贵的食物不需要身体或者性命做为交换,仅仅只需要行动以及语言上的效忠,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绝对划算
按照历史上某些哲学家的划分标准,人类,其实就是**与灵魂的结合产物
放弃信仰和个人思维,无疑就是以灵魂换取物质的卑劣行为以**争取,甚至不顾一切挣脱思维枷锁,就是灵魂得到净化冲向〖自〗由的光明之举
诸如此类的话”在旧时代诸多籍当中均被强烈讴歌可是,很少有人能够想到,甚至就连籍或者格言作者自己也从未尝试过,在恶劣环境中寻找食物究竟有多么困难?他们根本没有亲身体会过如刀绞般刺痛胃囊的可怕饥饿,也不可能做出饿至从粪便当中寻找未消化完全食物颗粒果腹的疯狂之举那种大脑当中没有任何思想,可以放弃一切只为了得到吃食的绝望,是荒野流民无比畏惧的魔鬼也正是因为这种完全介于本质上的区分”流民与民众对于饥饿和〖自〗由,完全抱以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谁也无法理解对方,对彼此所处的环境感到羡慕、嫉妒流民宁肯被杀也不愿意继续在饥饿当中徘徊,民众宁死也要脱离伟大领袖的光辉照耀他们是意识与思维概念各不相同的两种人,也许只有真正身处彼此不同的绝境,感受到**以及精神上比死亡还要可怕的触动,才会真正改变大脑深处近乎于死板的顽固念头
中尉非常清楚维列尔老头想要成为共和军正式公民的热切,这也是所有荒野附流民的共同愿望然而,共和军内部对于外来流民的管理极其严格,一个刚刚获得附庸身份的人,想要成为每天能够得到食物配给的公民这种事情”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玛斯古丽是个好女孩”
酒馆老板没有去看中尉的眼睛,自顾坐在板条凳上喃喃着
军官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难以言语的苦涩
按照外来人员的相关管理条例,所有要求成为外围附庸的流民,都必须接受病理与身份检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流民群中有一个浑身上下包裹在破烂脏布里的女孩~~十五岁”已经过废土世界的人均成年标准凹凸有致的身体表明发育早已成熟,饱满的胸部,修长平滑的双腿,都是她身上最为值得骄傲的部分尽管因为缺水,身体表面附看着一层污垢,被破布掩盖之下的皮肤,却仍然保持着少女应有的细腻光滑
当女孩按照要求,在中尉面前脱掉全部衣物,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含羞带怯等待检查的时候,中尉只觉得大脑深处有一种久被压抑的东西猛然迸友出来仿佛一头被理智锁链捆绑的野兽,冲着站在面前的猎物狂吠,用尖利的甲爪狠狠撕磨地面,却无法前进一步
这个叫作玛斯古丽的女孩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主动卸去各种伪装,恐怕谁也不会发现那张躲藏在污垢与淤泥下面,与旧时代宣传画册上某位明星极其近似,柔美可爱的脸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中尉开始以各种名正言顺的借口来到小酒馆因为玛斯古丽的父亲,正是维列尔利用权力强占自己看中的女人,这在任何时代都是上位者的专利中尉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做到这一点,不过这种野蛮霸道的行径,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施展的机会
那个叫做玛斯古丽的女孩,有一双如水般清澈的漂亮眼睛对于军官,她有着普通流民惯常的畏惧,却并不冷硬排斥,甚至还有一种明显集够让对方察觉到的好感~
第三百七五节 接触
强迫的对象,都是那些敢于违抗命令,拒绝自己要求的人。每次见到中尉,玛斯古丽都有一种隐隐的惊喜,以及本能的畏缩和胆怯。
某天,借助安全检查的借。”中尉在酒馆厨房与玛斯古丽单纯呆了几分钟。从不太确定的握手,到动作更加狂野的搂抱”最终演变成为两张颤抖嘴唇紧紧贴合,舌头与唾液的混杂纠缠……所有这些”都使中尉〖体〗内肾上腺素成倍分泌。他已经彻底忘记自己政监委员的身份与职责,也将必须对流民严格控制、监视的念头抛之脑后。被**冲昏的大脑空间,充斥着对于爱情与**的强烈索取狂热。抱着怀里那具越来越软的身体,望着那张明显带有惊慌与爱慕表情的面孔,略微有些挣扎”却根本就是半推半就的女人,使男人猛然萌发出前所未有的征服感。
滚烫而颤抖的手,开始伸进衣服,幕饱满的胸口位置缓慢而执着地摸索着。
“不……我们不能……不能这样、”
也许走出于女性天生的本能,或者是被外间嘈杂的人声惊醒,充满桃色幻想的迷醉瞬间消失。当两个人重新退回各自应该所在的位置,头脑重新变得冷静,中尉也开始被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怕。
红色共和军对于此类行为的惩罚极其严苛。在伟大领袖的《语录》当中,也反复提到必须坚决抵制资本主义美色诱惑之类的草命语句。中尉清楚地记得一在自己熟悉的诸多内部刊物上,女特务都是身穿暴,露,秽,衣”脚踩尖细高跟鞋,嘴唇抹得腥红双眼描画成浓密黑的色美女蛇形象。每当这些肮脏丑陋女人出现的时候,总有一只带有正义力量,从天而降的铁拳”将其砸得粉身碎骨。铁拳正上方则是一道道满含浩然正气,怒目贲张,被光明红色背景层层渲染的雪亮目光。
中尉开始有意远离维列尔的小酒馆,开始用大量繁重的工作麻醉自己,想要从那种令人血脉贲张的**陷阱当中挣脱出来。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奇怪,无论怎么做他都不可能把那个漂亮身影从脑海当中驱逐。只要闭上双眼”或者看到某个女性的时候,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来的,总是玛斯古丽那张美得令人发抖的脸。接下来的事情……套用旧时代影视剧本里的一个常用场景一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久被感情折磨的男女终于在阴暗的角落里悄悄相会。拥抱、脱衣、做,爱……所有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顺理成章发生。如果一定要从其中找出某些不够和谐的部分,那就是在女人呻吟与床铺挤压的混合声中,维列尔老头独自坐在酒吧柜台后面,神情阴鸷的邪恶冷笑。
林翔已经失踪了整整八个月。在布兰琪和王彪等帝国首脑的严令下,葛利菲兹开始不顾一切朝西北方向派出大量间谍。与以往历次渗透不同”此次行动得到帝国科学院和其它部门全力支持。按照葛利菲兹的要求六五七一基地以刘宇晨为主持,在旧时代诸多影视明星为蓝本的基础上,选择符合要求的基因,培育出一批复合人类视觉美感的复制个体。其中”多以女性为主。
这些复制人拥有被灌输的意识,接受过系统的相关训练他们与其他情报人员一同进入西北区域,成为红色共和军集团的外围附庸。在进入各个居民点以前,所有复制人都经过表面伪装,使他们表面上看起来疲惫而肮脏,符合荒野流民的正常特征。一旦通过身份检验用净水清洗”或者像玛斯古丽这种完全在“偶然”情况下,不经意显露出惊人美貌的时候葛利菲兹精心酝酿的计划第一步,其实已经开始进行。
帝国情报部门瞄准的首批对象是外围定居点的政监委员。
红色共和军是废土世界所有势力当中较为特殊的群体。在绝大部分人收益等同,并且接受过长时间洗脑教育的情况下,他们对于物质方面的要求其实并不强烈。钞票、黄金、香烟以及酒水等奢侈物品,对他们的吸引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这种情况”其实类似于吸烟成瘾者与非烟民对于香烟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在不知道某种物质究竟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样好处的前提下,对于一个还处于蒙昧状态的原始人来说”上百万腾龙元与一块半生不熟的烤肉”显然后者更加具有吸引力。
葛利菲兹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非常明白应该如何利用手上的现有资源一意志坚强的红色共和军人耳以抵挡物质享受的糖衣炮弹,却很少有人能够在真正感情释放的一刹那,继续保持钢铁般的强硬。
红色共和军对于男女方面的事情控制非常严格。由于绝大部分士兵均为复制人,婚姻也完全由政监委员会下属人员进行安排。当然,这样的做法,很大程度走出于基因匹配与生物优化方面的考虑。可是制订这一条例的首创者,显然忘记了一点最为重要的关键一从广义的概念来看”复制人其实也应该归属于人类。他们同样拥有感情,同样会产生正常的生理**。刻意压制只会使内心深处的反拒意识越发强烈”尤其是在举目皆为雄性生物的环境”即便是荒野上凶残狂猛的雌性巨鼠,看上去都会因为内陷的母性生殖器官,让人多少感觉到一丝男人无法拥有的柔魅。
第一次与玛斯古丽上床,那种奇妙疯狂的滋味儿,立刻使中尉产生出欲罢不能的迷醉感。尤其令他惊喜交加的,则是洁白床铺上那滩殷红的血迹。在废土世界”处女这种东西就和奶油蛋糕一样难得。尽管男人们对于女性相貌比下身那层膜更加关注”但在潜意识当中谁都希望自己是那条阴暗湿滑通道的首为发掘者。
玛斯古丽已经成为中尉心目中的珍宝~她从不提出任何物质要求”也没有说过什么关于诱惑以及违背草命条例的话。她总是在中尉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他足够的温柔和温暖”用最大胆的动作满足男人在,欲,望,方面的一切要求。如果一定要从她身上找出某种过于特别的东西……大概就是在每次见面的时候”她总会深情脉脉地望着抱住自己的男人,连连呻吟“爱我”之类的甜糯词句,以及在对方穿上裤子准备离开的时候,从背后紧紧搂住宽阔健壮的胸膛,用略带哭腔的语气低喃:“求你,再多赔我一会儿……”
中尉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玛斯古丽爱上了这个在他看来已经成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尽管她的身份来路不明,成为共和军外围附庸仅仅只有一个多月,但这一切都被他选择性的无视。爱情,的确拥有令人丧失理智的魔力。尤其是在混乱无序的废土”在思维压制几乎令人窒息的领袖光辉照耀下这种偷偷摸摸的地下爱情,中尉只觉得,自己刻板机械的大脑深处,终于出现了一丝能够被称之为“人性”的光点。
维列尔老头从不干涉玛斯古丽与中尉之间的事情。他总会寻找一个不被注意的角落,默默等候小阁楼上的疯狂发泄过程结束一他是一个接受过系统训练的优秀情报人员,非常明白应该在什么样的时候,说井么样的话。红色共和军在人员洗脑方面的功绩无人能及。拍照、掌握证据强行要求对方提供成为共谋之类的举动只会使此前一切付之东流。爱情的确能够使人疯狂,可是在本质问题的大是大非面前”共和军官们仍然会站在自己阵营一边。
腐化堕落需要时间,威胁利诱也远远不及自身信念动摇来得有效。维列尔很有耐心,他只需要使自己的举动完全符合荒野流民身份,仅仅只是为了摆脱饥饿却丝毫没有想要渗透或者刺探机密之类的念头。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消除中尉心中的疑虑。
“我老了,只想安安稳稳过完最后的日子。我并不奢望太多的东西,每天都能吃饱……足够了。”
中尉毕竟是政监委员,他也不止一次正面或者侧面问及维列尔老头的要求。〖答〗案无一例外。
至于玛斯古丽……维列尔老头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好好对她,我会在天上祝福你们。”
感动,是摧毁理智防线最有效的武器。
无论维列尔还是玛斯古丽都从未在中尉面前主动提起过想要成为正式公民之类的要求。他们的所作所为与荒野流民完全一样”卑微而怯懦。仿佛女儿成为别人玩物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用身体取悦男人是自己应尽的义务。越是这样……中尉内心深处的愧疚感就越发强烈。如果玛斯古丽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如果她曾经被其他男人占有,中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到难以放弃。她长得很美,无论在任何时候,她都能让自己感受到无法言语的温柔。体贴入微,从不提出任何要求,最重要的……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我必须为她做点儿什么、这个念头,像一颗钻进中尉脑海深处的邪恶种子,不断汲取愧疚、迷惑、混乱等等思维充作营养”慢慢发芽、生长,直至将庞大密集的根系,彻底占据整个大脑,成为统治其中的唯一主宰。
“我要带着玛斯古丽离开这儿,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中尉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对维列尔老头说这番话时候的情景一一酒馆老板一直微笑着对自己点头。也许在他看来,女儿能够得到幸福,就是自己的最好归宿。
当然,中尉并不是那种忘本逆源的人。离开之前,他必须安排好维列尔——酒馆老板已经老了,最后的安置身份,就是成为能够得到日均食物配给的平民。
伪造检查记录,更改成为附庸的具体时间……当维列尔这个名字”在附庸居民表格上的定居时间从几个月变成三十年”缴纳物资数量以吨为单位计算的时候”被中尉以政监委员身份强行修改的内部电脑档案资料里,也显示出该附庸流民可以成为平民的“批准”字样。
单纯用男人为了感情而疯狂之类的语句,并不能够成为中尉违背信念的托辞。但是,他这样做,完完全全出于自己的本心一爱这个女人”就要爱她的一切。
威胁利诱,永远不可能达到感情用事引发的一系列效果。无论间谍还是反渗透,只要执行者是人类,就永远都存在可能被突破的缺口。他们毕竟不是冰冷无感情的机器”是人,就有弱点。在这个肮脏混乱,随时随地充满死亡的世界上,感情,是人类最后的寄托”最后的依靠……
铁锋,是一个人口规模超过八万的城市。
这里距离新京已经超过数千公里,接近旧时代西伯利亚边缘地带。大面积的沙化区域开始被低矮的丛生灌木代替,其间也密集生长着从寒带树木变异而来的森林。灰暗的天空,荒凉得令人绝望的大地丝毫没有改变”只有远处城市建筑中透出星星点点的灯光,宣告这里仍然还是被人类占据的世界。
整编三十四师”属于红色共和军战斗序列当中的甲种作战部队。定员编制一万六千,可是据林翔了解,该师战斗要员实际已经达到三万以上。如果连同军人家属当中由青壮年妇女组成的后备力量,这一数字完全可以在十二小时内突破五万,足足超过标准定员两倍。
西部军区,其实就是第三集团军在纸面上的统称。这支扼守红色共和军西部的庞大部队分编为三个军”六个师,林翔担任政治委员的三十四师二团,正是以铁锋城为中心的全军事化团体。
这里”是一个完全由军人构成的世界。
进入铁锋的第一天,林翔已经深切感受到那种对于新京来人的抗拒与蔑视。这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游离于伟大领袖的光辉之外”虽然同样拥有共和军的群体名义,却完全表露出与东部地区截然不同的两种政治态度。
越野车在铁锋城外围哨卡警戒线外停下的同时,一挺架在混凝土塔楼顶部的高射机枪”也死死对准从驾驶座上跳下的林翔。在他发散开的探测意识当中,还有两门七十五毫米反坦克炮和六挺联装机炮同时指向自己。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均隐藏在永久性工事内部”不是伪装巧妙的炮塔,就是半埋在地下的隐蔽火力点。
繁琐的身份验证,整整耗费了将近半天时间。当越野车在一只摩托巡逻小队的引导下进入城市的时候,从路旁行人投射到车身牌照上注有“京a”字样的目光,除了疑惑和古怪”就是毫不掩饰的冰冷、仇恨。
按照正常程度,政治委员应该首先向所在单位最高军事主官报道。不过”林翔并没有在团部找到这位在资料文本上叫做池凌的团长。一个佩有少尉军衔的文书负责接待,对比身份证明,仔细验看过相关文件之后”他只将林翔带到一处独立单人房前,交付钥匙,便带着脸上毫不掩饰的冰冷和淡漠,举手敬礼,然后转身离开。
这座城市显然并不欢迎林翔。确切地说,应该是对政治委员这个看似漂亮的光环带有敌意……铁锋城的早晨,比东部城市更加清冷。尽管时间已是盛夏,扑面而来的气流仍旧带着一丝淡淡的寒意。
军营〖中〗央的〖广〗场,已经站满近千名士兵。他们身上穿着简单的汗衫军裤”排列成喜齐的队伍,在军官的斥骂与号令声中,紧张有序准备开始晨练。
林翔高大健壮的身影,出现在军官宿舍大楼的出口。
无数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仇视、好奇、冷漠、惊讶……如同锐利无比的刀剑,却丝毫不能阻挡他以稳定不变的步伐,从无数人当中穿行而出,挺直身体,站在晨训队伍的最前端。
没有人说话,一双双眼睛里放射出无尽的疑惑。
按照军例:少校以上军官可以不出早操。环视整个〖广〗场,也只有林翔一个人,灰绿色军制汗衫胸前还佩有双银星的中校标志。操训官是一名体格彪悍的中尉。他面色阴沉地走到林翔面前,冷冷盯着全无顾忌,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的林翔,过了近三分钟,才狠狠冲地面啐了。唾沫,以震耳欲聋的音调爆发出如雷般的咆哮。
“起步——跑、”!~!
第三百七六节 违制
慕容天宇吐了一口鲜血,xiōng口气闷即消。众士兵连忙将慕容天宇扶入营帐。单风与吴青风得知慕容天宇回来,连忙赶来,知道杀了常言笑及李曼文,都喜出望外,一面让逍遥山道家弟前来帮慕容天宇治伤,一面调兵,以防突袭。
慕容天宇便沉浸于真气微粒的控制之上,只觉得每一点真气微粒,似乎都有生命,能随着自己之意随意转动,精确定一丝一点。偶尔尝试将浓缩的真气爆发,被浓缩的真气团似有异动,已不再像以往一样一打算爆发,众微粒便各自散开。
绝尘马这一战并没表现,似乎十分不满,拼命顶着慕容天宇,似乎要狂奔一泄心中之气。慕容天宇没办法,便骑马先行,单风与吴青风再坐阵一天,确定无碍后,便施展“御剑飞行”之术,朝逍遥山大军前去。
慕容天宇不禁一惊,真开眼望着绝尘马,绝尘马也不吃草,而是眼定定地望着慕容天宇。慕容天宇不禁抱着绝尘马的马颈,笑道:“马儿呀,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你的来历,我肯定还以为你是强大无比的妖兽。为什么我抚着你,身上的真气便似有灵性似乎,更易于操控呀。”
眼看掌门被杀,众士兵都一呆。那5名武帝强者更是发疯地狂奔而来,慕容天宇此时双臂酸痛渐消,但自知身体经过刚才与三分归元气硬碰,受伤非轻,再加止之前还受了两招,又在这万余士兵中大闹一场,身体已到极限。反正目的达到,师父被伤及自己被偷袭之仇也报了,他哈哈一笑,施展“擒龙功”将残刀收到手中,施展“疾步”朝营地飞奔而去。
慕容天宇的伤并不碍事,20名道家弟子不断发功,不久已恢复了七成。此时弟子来报,说常山派大军来袭,单风笑道:“果然被我算中,他们这是垂死挣扎,吴长老,我们去迎敌吧!天宇,你在此好好休息,如非必要,就不要出战了。”慕容天宇点头答应。
单风这一招运筹还额,指挥若定,让所有人都佩服,连一向高傲的吴青风,对单风都敬重有佳。
5大强者紧跟其后,待走出数里,已没多少士兵,慕容天宇施展“疾速”,数个起落,已抛离5大强者近百丈。
一时间,遍地尸体,惨不忍睹。但这就是战争,战争的胜利,是踏在死尸上获得的。
慕容天宇笑了笑,道:“可惜现在心妹妹及君妹妹不在身边,不则能抱着她俩,轻抚着马儿,欣赏着月sè,感受着黑夜中的自然清静,那才是人生一大快事,哈哈!”慕容天宇又闭上眼,一手轻抚着绝尘马,感受着真气浓缩后的蠕动,不久已进入物我两念的境界,一直到天快亮,慕容天宇才略略睡了一会。太阳初升,慕容天宇又骑上绝尘马,飞奔而去。
这一役,逍遥山死了近4000人,铁血门只活下了300余人。天君门的弟子损伤最少,只死了700余人。活下来的万余人,有近3000人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在这样的战争中,能活着,就已是最幸运的。何况,以不到1万人的性命,却杀敌超过4万,这一战,绝对可名流青史。
单风与吴青风出去不久,久面便传来呐喊声及惨叫声。慕容天宇不放心,便走到营外,见远方一片火光。这次单风让众逍遥山道家弟子以木行长出树木,再施火行,以火攻。山边不断涌下烧得洪洪的大树杆。常山派的弟子人虽然,但土气低落,此刻更乱作一团,能冲出火攻的弟子便与逍遥山的弟子在撕杀。
晚上,慕容天宇便在荒野休息。看着绝尘马在身边吃着地上的绿草,听着周围时而发出的虫声或野兽的吼叫,心中大是清明。不禁边抚着绝尘马的皮毛,一边暗自运起《清心咒》,心中一片空明。感受着绝尘马那微热的体温,身上的真气不断滚动浓缩,比起以往,又有了进境。
常山派剩下3万多人,实质进攻的只有2万余人,在遭遇火攻后,已不断有人向四周逃跑。原来的5名武帝强者,只剩3人,杨强及另一常山派的强者已不见踪影。慕容天宇自然明白,常山派虽然投入神族,但他们可是地地道道的人类,是为了权力与财富才与万神山为伍,现在强者已死得差不多,连掌门都被杀,与权力、财富相比,命才最重要,所以逃跑的,大多是原常山派的人。
大军在营地修整了二天,并探听清楚前方现也没有敌军。单风让余下的万余人紧守要道,并让逍遥山的5名道家弟子留下,一有情况,立刻向逍遥山大军报告。
绝尘马仍是不动不动,眨了下眼,又低头吃草。
余下的已不足为患,被天君门、铁血门及逍遥山的弟子不断砍杀。那3名武帝强者虽强,面对千军万马,也变得极之渺小。大战多时,已只剩下不到1万人,那3名强者见势不妙,踏空朝远方逃去。余下近万人又被追杀数十里,只剩下千余人及时逃跑。
一天发四章,近万字,事实上并没有压力,因为小说的成绩离奇的差。情况这么好,为什么没人看呢?不管怎样,小说仍然继续发,不会烂尾。另外,早已另起马甲开新坑,以后就用那个马甲发书,希望仍继续看《斩龙记》的朋友,继续支持新坑。新坑书叫《末日穿梭》,已16万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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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数百里的山地,道路变得平整宽阔,血腥味也越来越浓,远方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近。慕容天宇知道此处离逍遥山大军还有200余里,恐怕这里又是一个战场。慕容天宇骑着绝尘马快马飞奔,反正如果不能飞行,要绕路得多跑百多里,慕容天宇心想还不如去帮一下忙!
逍遥山大军离他们战斗之地只有不到一千里,以绝尘马的速度,不用一天便到达。但这里山路崎岖,绝尘马再灵活,但速度也太减,狂奔了一天,才行了300余里。
眼看5大强者已追不上,慕容天宇仍不敢逗留,拼命狂奔,终于回到营地。@。
第三百七七节 库管
林翔完全可以把削刚当成自己的第一个开刀对象。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一战斗部队军官跑到秘书室聊天这种事情,在旧时代早已司空见惯。虽说不合规矩,却也算不上什么大错。之所以没有揪住不放,这其中固然有那句“池凌团长是我叔父”的缘故,更多的,则是林翔出于对全局观念的考虑。没有获得绝大部分人认同的情况下,任何惩罚性的处置,都只会将自己放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即便所作所为并没有错,也会被看作是来自政治监察委员会特派员的报复。也正因为如此,林翔才不冷不热留下那句“下不为例”。秘书室的动作很快,六分钟后,几只装满厚厚文件袋的军制硬木箱子已经被拖进林翔的办公室、一即便是在军营内部,也仍然存在着轻微程度的辐射。虽然红sè共和军能够生产电脑之类的办公器具,存储数据却总会因为外部射线导致紊乱与莫名消失。最稳定的资料储存方法,也不得不重新回到手录笔记的原始程度。
这些资料在步兵二团高层应该算不上什么秘密。按照相关数据,整编三十四师为六团制,步兵二团在册兵员数量为六千一百九十七人,但在人员名单末尾,还带有一张多达四干余人的附页。这就意味着全团士兵总数实际上已经突破万限。以旧时代军制计算,已经相当于一个师。
装备率百分之一百二十三点六。新旧武器折损率百分之十一点二八(更换中)。
这两项数据的最后,均带有(自产)字样。显然,西部军区拥有一整套独立的军工生产流水线,虽然不清楚具体制造品种都有些什么,但至少能够确保单兵轻型武器的供应。
后勤供应物资的种类很多,除了罗列在最前面的枪械与弹药,其余被服、特种口粮、医药与日常食品方面没有任何一项指数能够达到正常值。它们大多徘徊在百分之六十至七十左右,尤其是在人均消耗食品补充一项,以往过去的六个月份当中,最高指数仅仅只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七点,一四。换句话说西部军区的补给情况比想象中要糟糕得多。士兵们根本就不可能获得与东部军区完全相同的供应待遇。
缓缓合拢已经翻至末页的文件夹,林翔慢慢走到窗户前面,静静地看着远处可能永远也不会有所改变的yīn沉天空。他清楚地记得今天在食堂吃过的那顿早餐表面没有多少油huā的淡菜汤,两个份量十足,也足够吃饱的玉米面窝头,其中却搀杂着部分土豆与甘薯叶子。很自然的,秘书室里女准尉桌上的自制烘饼也随之出现在脑海当中。那东西没有像隐月城同类点心一样添加牛奶和鸡蛋,唯一的调味品,仅仅只是少量的糖。细细回味,那应该不属于平时所用的甜菜或者甘蔗压榨品,而是甘薯煮化之后带有淡淡甜味的冷却凝固体。用玉米面和这种东西混合烘烤,只能说是女孩子为了满足零食喜好的某种替代,也是她们唯一用来解谗的粗糙美味儿~说穿了,那其实就是玉米麦麸窝头作为基础的饼干形状。
西部荒野的自然环境,比东部区域更加恶劣。尤其是在临近西伯利亚的部分,年均日照程度严重不足,大多数农作物只能一年一熟。玉米等在其它地方属于高产的耐旱类作物在这里的生长情况并不令人乐观。
走廊上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来人在敝开的办公室门前站安,紧接着,身后响起略带畏惧的清脆女声:“报告”
“进来。”林翔眼瞳中满是漠然,他没有回头,仍然保持着朝窗外仰望的固定姿势。尽管如此他仍然可以从音调变化听出,来者正是秘书室里那名军衔最高的女少尉。
几分钟后,当林翔离开窗户,重新在办公桌后坐好的时候,少尉也沉默着站在办公桌前。她神情复杂地望着自己年轻冷漠的上司用力咬了咬牙,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目光飘到林翔身上的冲动,眼睫低垂犹豫片刻,将捏在手中的一把钥匙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请请您原谅,我们我们不是故意想要违反条例。”女少尉的话音里明显带着哭腔,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仍然能够感受到其身上释放出来的恐慌和畏惧:“阁下,请,请不要把这件事情定性为逆谋或者sī下集会。我们我们几个人都是国家社会党员,我们对草命和伟大领袖无比忠诚。我们,我们只是没有按照要求自检自查,这才滋生了肮脏的资本主义苗头。我们愿意改正自己的错误,只求您能够给予一个机会。求,求求您,不要把我们定性为反草命。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我们可以答应您的任何要求是我们宿舍的钥*。今天晚或者任何时候都,都可以。”,说着,她抬起右手,带着不太情愿,却又迫不得已的挣扎,抖抖索索慢慢解开军服最上端的风纪扣。敝开,lù出大半被xiōng衣紧紧裹住的丰满,rǔ,房。望朝林翔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凄婉的哀求。
林翔沉默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
过了五分钟,他终于缓缓张开紧闭的嘴chún,淡淡地说:“少尉,你的衣服扭扣松了。”女少尉身体一僵,脸上的恐惧却没有因此缓解多少。她用力咬着快要出血的下chún,低着头,把解开的衣纽又重新扣好。细瘦的手指却没有摆回原处,只是在衣领最上端犹豫不决地徘徊着。
“你叫什么名字?”,林翔继续问道,目光从对方那张尤自带有泪痕的脸上滑过。
“许,许娜。”,少尉的声音和身体都在发颤。
“擦擦脸,带我去后勤仓库看看。”
林翔拿起摆在桌面上的军帽,戴起”扶正,从办公桌背后走出,捡起钥匙,慢慢递回女孩面前”用丝毫不带任何变化的语调淡淡地说:,“这是你的东西。收好,别再掉了。”
三零一,是步兵二团秘书室的门牌号。
对于其中办公的四今年轻女孩来说,刚刚过去的这段时间,简直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梦。
上班时间嘻闹,吃零食,这种事情放在旧时代根本就不值一提。然而,现在却不是那个文明辉煌的世界。在伟大领袖红sè光辉的照耀下,任何污点都有可能被无限放大,任何不属于常规举动的变化,都有可能被怀疑为通敌卖国的间谍活动。尽管西部军区的政治空气远远没有东部区域那么令人窒息,但这里仍然属于红sè共和军势力范围。反党、反国家社会主义、反对伟大领袖”进而扩展成为永远与人民为敌的反草命一旦被冠加上这顶无形的帽子,哀求、挣扎、划清界限等等所有举动均为无效。剩下的,就是在无穷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中倍受折磨,直至死亡。
许娜至今记得上一任秘书长的悲惨遭遇~那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就因为一时不慎,将印有伟大领袖头像的报纸摆在文件夹下面,就被一个曾被拒绝求爱的军官诬陷为“处心积虑想要诅咒伟大领袖,给伟大领袖永远压上沉重负担”,的罪名。由此,其全家均受牵连全部押往新京受审。据说,最后的结局,是以“反草命”,罪当场枪决。如果现任团政委是普通意义上的军官,那么这件事情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影响。毕竟,自己也属于第三集团军的一员”就算是内部处理,也要比受审收押好得多。然而现在情况截然不同新任政委的身份是政监委员,绝大部分迫害事件均与委员会有关。一旦因为这点小事被定性为反草命份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用身体换取安全,是许娜能够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法。虽然屈辱”虽然必须畿出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但总比活活被折磨至死要强。
林翔拒绝了的引yòu,或者应该说是在苦苦哀求面前没有任何表示。这丝毫没有让许娜感到轻松,尽管对方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敌意,也不像其它政监委员或者党代表那么冰冷残忍,可是那张从幼年时代便在教科书与各类宣传手册当中反复出现的面孔,却忍不住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相比红sè共和军控制的其他地方,西部军区的政治空气显得要更为稀薄,也没有那种紧张得令人随时可能窒息的禁锢气氛。但是不管怎么样,第三集团军仍然属于共和军战斗序列,军区高层能够控制政监委员不对中、高级草官实施政治迫害,却不可能将这种保护扩散到包括下级军官甚至普通士兵在内的范围。当然,如果许娜是某个大人物或者师、团长的亲属,政治监察委员会可能会迫于西部军区的超然地位,在这种不疼不痒的小事上放她一马。但许娜根本没有诸如此类的关系屈辱的活着,还是悲惨痛苦的死去,只能完全由自己决定。
功率强劲的引擎牵动越野车轰鸣奔腾,在弯曲坑凹的渣石路面上疾驰。强风,从敝开的侧窗呼啸着涌进驾驶室,在林翔的墨镜表面覆上一层淡淡的尘土。
步兵二团的后勤仓库距离营房不远,十余分钟后,越野车驶近了位于南面方向一片看上去普通无奇的低矮建筑群。守候在警戒哨卡的卫兵检验过的许娜递来的证件后,即刻便挥手放行。
政监委员在红sè共和军中地位超然,林翔和许娜在接待室里只等了不到五分钟,包括仓库主管在内的六若正、副级官员已经齐聚。虽然面带微笑,一双双眼眸背后却隐隐流lù出本能的畏惧与恐慌。如果仅仅只是普通名义上的政监委员,军官们的表现系少要比现在好得多。
然而,林翔与黑sè政监制服相互搭配,这在自幼年时代便接受洗脑教育的红sè共和军成员眼中,却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可怕意义一利用林翔基因生产的复制体,其实就是伟大领袖的意志执行者。
“不用担心,我来的目的,只是想要看看各种后勤物资的储备情况。”,林翔温和地笑了笑,尽量使自己的说话语速和口气听起来显得平缓。可是,这样做丝毫没有缓解仓库管理官员内心的恐惧与戒备。他们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紧张,面sè苍白”tuǐ脚与手臂的动作也越来越僵硬。
库房占地面积超过十余万平米,连同经过伪装的地下部分,满装仓储容量足以维持八千人三个月的正常消耗。不过,当铁锁紧扣的全钢闹门沿着滑轨朝两边徐徐分开,悬挂在天huā板上灯柱释放出足够光亮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散发着霉湿气味儿的空间。
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仓库都保持空置状态,剩余的部分,也大多堆放着尚未脱去表壳的麦粒和玉米,地下害藏室的储备物多为甘薯和土豆。除了这些,还有大约两千公斤左右的脱水干菜。
望着后勤主管刚刚递过的物资储备清单,林翔默默比对着自己眼睛实际看到的一切。
玉米、小麦等物品储备量十六点二七吨。
肉类罐头弃百九十二箱。
土豆十四吨。
压缩军粮三百七十七箱。
酒类”无。
油脂,九十一公斤。
责烟,四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林翔实在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个兵员数量过万的团级后勤仓库。要知道,即便是在旧时代,一个大型批发市场的日均货物储量”至少也是这些写在纸面上物资总和的数倍乃至十数倍。
合拢手中的物资报表,沿着两座仓库中间可供车辆进出的通道,信步走进库区北面的中转站。一辆悬挂着西部军区牌照的改装型“东风”卡车,正在排队等候装运。
车厢底部,堆满厚厚一层连泥带水的土豆。最上层的防水塑料薄膜表面,摆着几袋刚刚从库〖房〗中拖出来的麦子。一名肩膀上佩有上尉标志的军官站在车厢尾部”按照表格细细点算着车内装载的各种货物。
林翔转过身,在一干后勤官员的陪同下,朝着蓬布敝开的车厢方向走去。正在点算货物的上尉先是一征,随即立正敬礼。示意性地还礼过后,林翔轻轻接过对右手中的表格”仔细看了起来。
土豆二百公斤、小麦一百公斤(四袋二十五公斤装)、肉质罐头六听、火炼油脂一点五公斤。
“你们是哪个部队?”林翔翻了翻被硬木夹板固定住的纸页背后,随意地问。
“报告!我是三十四师六团二营第四大队(连级)后勤联络官。”,上尉惊惧的目光从林翔身上黑sè制服表面飞快掠过,tǐng直身体,大声回答。
林翔微微皱起再头,不再发问。
按照正常编制,大队相当于共和国旧军制的连级标准,常设兵员数量通常在一百至一百五十人左右。总重量不过三百多公斤的补给,最多只够维持二至三天的消耗。为了这点东西动用卡车,在非满载情况下专门在营区与仓库之间来回,对于缺少资源的西部军区来说,显然有些浪费。
许娜看出了他内心的疑huò,凑上前来,轻声说道:,“这些东西是一个大队十天的补充标准。西部军区编制与东部军区不同,各师当中,一至三团为主要战斗力量,可以获得物资优先补充。四至六团属于后备标准,补给定量只有主力部队的百分之三十。剩余的部分,完全由驻地周边居民交纳补足。”
林翔没有说话,他平静地看着手里这张简单的物资补充表格,几分钟后,慢慢抬起头,将目光投向站在旁边的后勤官员。
仓库主管是一名年纪五十左右的少校,其余的副职人员,军衔均为不同等级的尉官。他们很瘦,丝毫看不出军人应有的魁梧与健壮,面颊上的肌肉已经出现萎缩迹象,颧骨与额头高高外凸,眼窝与嘴角,都陷落在被皱纹笼罩的yīn影深处。
这些人身上的制服已经非常破旧,膝盖与手肘部位大多lù出磨损的破口。衣服领部与袖口已显瓤化,表面落着薄薄的灰。
不知为什么,林翔忽然想起旧时代那些肥头大耳的官员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很难把眼前这群瘦弱而顽强的人,与“官”,这个字联系在一起。
就是这样一群人,默默看守着仓库。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因为各种挫折而绝望惶恐,也有人固执而坚定地守护着自己的信念。@。
第三百七八节 谋画
现状,比单纯停留在表格上的情况更加严重。由于不在是旧时代那种完全与电脑联网性质的信息流通,人工笔录送交的数据与实际总会有所出入。往往仓储物资已经告罄,表格记录上却仍然还有部分存货显示。一旦后勤供应链断开,后果不堪设想。得为他们做点什么
第二天,天sè尚未完全放亮”短促哨音已经伴随着军号声,在军营上空地刺耳地响起。随着营房的房门轰然打开”身穿汗衫短kù的士兵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操场上,在操社官连吼带骂的咆哮声中”迅速排列成整齐有序的队形。
林翔像昨天一样背着重达五百公斤的钢制背包,跑在队伍最前面。在他身后,是二十多名穿着相同操i制服的军人。他们排列成两行纵队,紧紧跟随着林翔的脚步。距离这支队伍五十多米远的地方,近千名士兵在各自队官的带领下朝前奔跑。速度既不算快也不算慢”不多不少恰好跟住最前面队伍的跑动节奏,没有拉下太多,也丝毫没有想要超越的企图。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沉闷的气氛在紧张和恐惧中慢慢凝固,似乎想要令人窒息。除了军靴撞击地面发出的沉重声响,甚至连人们大口喘息的声音也无法听见。仿佛”这根本就是一支完全由无生命尸体组成,除了按照命令行动”根本没有丝毫属于自己独立思维的傀儡部队。跟随在林翔身后的二十余名军人,汗衫xiōng前都带有区别于其他官兵的黑底红星标志他们都是隶属于第二步兵团各单位的政监委员。林翔的到来,没有惊动系统内的任何人二如果不是昨天晨i的异常状况”以及后勤仓库对于视察过程的详细报告”团政治部恐怕还要过上一段时间才会发现林翔这个刚刚上任的新主官。
十五分钟以后,参加晨毛的政治委员们已经返回军营。〖广〗场上一片寂静”没有人走动,也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保持立正姿势,尽量控制住剧烈起伏的xiōng口,默默望着林翔解下身上沉重的钢制背包”慢慢消失在通往单人宿舍的走廊尽头。
红sè共和军的政治制度非常特殊,任何一点事情,都有可能被无限扩大,甚至与伟大领袖或者反党**之类的字句联系在一起。谁都不愿意因为某个不注意的细节被别人拿住把柄。尽管按照军内条例,政治委员可以不参加日常操毛,可是身为团级规模最高政治主官的林翔已经亲历身为,作为同属于委员会的其他下属,自然不可能抱着与己无关的态度继续观望。
八点半,身穿整齐黑sè制服的林翔,已经出现在团会议室宽大木桌的首座前。
“汇报一下你们各自近期的工作情况。必须翔实、细致一一林翔不喜欢废话,直截了当点明会议主题。
参加会议的人,全部都是分别配属到各营、大队级别的政监委员。他们彼此对视着”从目光与神态当中迅速交流着信息。林翔既不着急,也没有催促。他是只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宁静的眼眸深处,隐藏着谁也无法看穿的幽暗。
两分钟以后,坐在会议桌左侧,一名身材高瘦少校首先站了起来。他恭敬地欠了欠身”双手举起摆在旁边lì一只纸质文件盒”朝林翔所在的方舟平平递过,以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阁下,这是我们近半年来搜集到全部情报。相信,其中应该有您所需要的东西。”
林翔接过纸盒,解开边扣上缠绕的回线,拿起一张张整齐堆叠的文件,仔细看了起来。鉴于第三集团军的特殊地位,所有外放担任西部军区职务的政监委员”离开新京以前,都接受过系统化严格社练。他们对于敏感事物的捕捉程度远远高于常人”拥有较强的资料收集与藏匿手段。林翔手上的报告虽然只有十来页纸,其中所涉及的部分却包括第二步兵团后勤、训练、兵员构成、思想政治等等方面。如果换在新京或者红sè共和军控制的其它地域,这份文件足以将第二步兵团所有军事主官,全部送上内务部的政治法庭。
林翔已经反反覆覆地看了近半个多小时。从脸上沉默如水的表情判断,他似乎对于这份报告并不满意,却没有像其它上位者那样声sè俱厉指出其中错误或者不足。恰恰相反,他现在的态度,更像是一个事事与己无关的旁观者。
身穿黑sè制服的与会者们仍旧保持着笔直坐姿,眼角余光飞快交换,在暗地里进行彼此互为认知的交流。对于林翔,他们既熟悉,又很陌生——那张英雄化的脸庞”每一个红sè共和军人从幼年时代便早已映入脑海。但无论这个叫做林翔的家伙身份编号究竟是多少,他终究仍是独立的生物个体,拥有〖自〗由思维,猜不透他的想法,看不穿他的心。
在一种不为人所知的默契中,坐在会议桌侧的少校朝前倾了倾身子,神情恭敬地注视着林翔,以特有沙哑音调小心翼翼地说:,“阁下,由于条件限制,这些文件我们只有一份副本。而且第三集团军与其它部队不同。政治监察委员会在这里没有绝对控制权,即便是政治系统的内部会议,时间也不可能持续太久。否则很容易引起其他相关人员的注意。”
“再等一会儿”让我把文件看完。”,林翔淡淡地吩咐着,视线始终未从手中的文件上移开。这种冷漠的态度”使众多与会者隐隐有些焦急。距离最近的少校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发出声音。
几分钟后,就在少校再次跃跃yù试想要开口的时候”林翔也缓缓放下文件,身体向后一靠,双手交叉合拢在xiōng前,细长的手指在左右指骨关节上轻轻点动。
文件”由在场的所有政监委员收集整理。其中的内容大同小异,不外乎是某个中队没有按时在领袖画像前进行请示问候,或者某个军官无意中对国家社会党现行政策愤怒抨击。再者,还有集体颂歌的时候某人没有实际发音,仅仅只是虚对口形:某位军人家属没有按照规范sī自耕种自留地;某个士兵用印有领袖图像的报纸上厕所综观所有文件,其中记载上百项被标注为“严重”或者“极其恶劣”等评语的事件,无一例外都是诸如此类的问题。
沉默片刻”林翔坐直身子”从上衣口袋里mō出打火机,从摆在桌面上的纸盒里拈起文件边角,用力扳动打火机的帽眼,将“嘶嘶”,喷吐的鲜红火苗”凑近纸页,迅速升腾起一片由下自上滚滚燃烧的炽烈旺火。
你究竟想干什么?”,坐在一旁的少校反应最快”他满面惊愕地从椅子上“嗖”,地站起。混身颤抖,举起不断晃动右手死死指着林翔”本来存在于眼睛里的恭敬和谦卑”彻底变幻成无法遏制的愤怒与狂暴”连声咆哮:“住手!快住手一一”
林翔的双瞳中全是漠然,目光只是落在眼前纸盒中那团正在不断缩小变暗的火焰上,根本没有朝左右两旁看上一眼。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团熔成黑烬的飞灰,只有这个,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与核心。
“少校,坐回你的位子上去“”
他平静地抬起左臂朝椅子虚点着”一直没有变化的目光,迅速改变注视的焦点,从神情各异的众多政治委员身上飞快掠过,最后落在旁边已经探出身体的少校脸上,与那双充满狂怒的眼睛分毫不让地对视着。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一分一秒缓缓流逝。半分钟后”少校脸上的怒意渐渐淡化,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缓。终于”他撑住桌面的双臂一松,整个人顽然地朝后一靠”重重落在椅子〖中〗央,冷淡且充满敌意地狠狠咬了咬牙。
桌面上的纸盒里,所有文件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堆无法分辨出本来形状的纸灰。微微有气流抚过,余烬表面立刻出现一丝丝还带有温热的鲜红光焰,如轻絮般在风中来回飘动。
“这些异西有什么用?”
林翔黑sè的眼睛里,目光柔和而坚定。他站起身,双手分开撑住桌子,以充满压迫力的姿势朝前俯瞰着:“除了某人的口误,就是某人没有按时早请示晚汇报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也能算是资料?也能当作证据?我不知道你们在离开新京前究竟接受了什么样的特殊社练?我也不清楚下达任务的上级主官究竟给予你们什么样的命令?没错,如果换个环境,这些东西的确能够发挥应有的作用。它们可以把那些对伟大领袖不敬的叛逆送进监狱”也可以成为证明那些反草命份子罪行的证据。可是……你们忘记了一点最重要的关键~这里不是新京”也不是任何一个被政治监察委员会控制的居民点。西部军区拥有独立的军政管辖权,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比任何对手都要可怕的敌人。在远程通讯系统无法发挥作用的情况下,这些厚厚的文件怎么样才能送出去?即便新京方面真的能够收到报告,你们觉得委员会可能对涉及人员实施抓捕或者进行控制吗?”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甚个连呼吸的声音也极其轻微。
能够成为政监委员,不仅仅只是要求在政治方面拥有敏锐嗅觉”还需要精明过人的头脑,以及对身处*境的强大判断及适应能力——林翔所说的这些其实算不上什么机密。西部军区的特殊地位早已公开化,政监委员们对于这些资料究竟能够发挥多大作用,实际上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只是按照旧有惯例”暗中收集所有不符合规矩的情况。在他们看来,自己的身份”其实相当于旧时代混乱时期的地下工作者。滑稽的是,对却是身穿相同制服的自己人。
“我们都是国家社会党员。
为了领袖,为了信仰,我们可以放弃一切,也愿意随时献出生命坐在左侧的少校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张开口。他已经听懂林翔话里的潜台词,内心深处的敌意正在逐渐消退。只是先前对方粗暴无礼的举动,实在令他耿耿于怀。
“我知道你们不怕死。”,林翔猛然转过头,冷冷盯着那双对自己分毫不让的眼睛:“因为某种错误毫无作用的被杀,还是肩负重大使命死得轰轰烈烈,对于领袖和党,起到的作用截然不同。如果委员会方面当真只是想要掌握这些微不足道的小证据”根本就不需要派遣你们来到第三集团军任职。这些东西任何人都可以编造,相同案例可以发生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能出现在西部军区。你们究竟懂不懂我说的话?究竟明不明白自己的责任?真不知道你们究竟怎么想的,居然还保留着这些根本不能起到任何效果的所谓证据后再说一遍这里是齐越掌权的西部军区,不是新京。”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沉默片刻”少校再次张开口。话语当中已经少却了太多愤懑,带着冷静下来的语气。
“首先,销毁目前已经收集到的全部资料,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抓到我们的把柄”
林翔环视了一圈四周,沉声道:“政治监察委员会是独立于军队之外的系统,一旦察觉到危险”西部军区立刻就会将我们当作反叛者格杀。因此”在对方把我们当作敌人对付以前”收起你们身上傲慢冰冷的态度”尽量与所在单位人员融合。让他们彻底忘记你政监委员的身份,不要在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上死揪不放。让他们认同你们,接受你们,淡忘关于这身黑sè制服的所有恐怖记忆,真正成为西部军区的一员。”
“当然,仅仅只是态度上的改变还不够~”,停顿片刻,林翔继续道:“我们还需要尽最大努力帮助他们,解决一些迫在眉睫的问题。嗯要得到承认并且彻底消除敌视状态,就必须站在对方立场上考虑问题。一旦戒备心理消除”对你们的监视与控制也会逐渐变得淡化,接触到核心问题的机会也就越多。到了那个时候”很多我们现在看不见”听不到的东西,都会顺理成章出现在面前。而那些,才是新京方面真正想要得到,对领袖和党有用的秘密。”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所有人都在思考,都在仔细品咂着林翔刚刚所说的这些话。那其实算不上什么高深莫测的警言,只是一种人与人相处之间,最普通,也是最平常的交往态度。可是,这种情况在政监委员身上却极少能够看到这种情况一他们对于身边所有事务都抱有本能排斥,已经习惯于用怀疑眼光看待每一个人。如果在旧时代”这种病态心理足以将他们送进疯人院,可是现在,却是伟大领袖统治国家的最大倚仗。
“脱掉你们的黑制服,改变观念,把自己当作普通人,而不是高高在上,随时随地都要别人仰望惧怕的政监委员。别忘了一我们是拥有〖自〗由思维的人,不是被固定程序控制的机器”,林翔平静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声音平淡,柔和。
“阁下,您刚才说过,尽最大可集帮助他们指的是什么?”
几分钟后,一名黑衣中尉从椅子上站起”恭敬而疑huò地问。
“他们需要什么,我们就帮助他们解决那些困扰已久的问题。”
林翔上下打量了中尉一番”淡淡地说:“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西部军区最为迫切需要的就是粮食。”
第二步兵团拥有一个编制为三十七人的通讯小队。按照旧时代军制,这点人员与团级规模战斗单位显然不成比例。不过,在大多数电子设备均无法使用的辐射环境下”通讯小队也必须与团属运输车队配合使用”才能发挥应有的效果。
望着摆在办公桌上的几张文件,身穿制式短裙,已过中年的女通讯队长”皮肤松弛的额头表面”已经被密集皱纹簇拥起层层沟壑。@。
第三百七九节 异常
总共有六份文件,除了开头结尾合乎规矩的格式化段落,其中核心内容归纳起来其实只有一句话一要求新京方面对西部军区增加粮食配额。
第三集团军缺乏足够的食物,这在红sè共和军内部已然是众人皆知的秘密。每周一次的例行情报反馈过程中,分属于集团下属的各师,都会向新京方面递交一份物资申请清单。所有单据由西部兵站统一归类整理”由专人送往相关部门。
在旁人看来,这样的工作非但枯燥无趣”而且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一新京上层对于第三集团军的态度早已公开,如果不是需要他们在西面形成防御,挡住来自欧洲以及中亚方向的威胁,军部甚至连百分之三十的配给定额也不会下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由东部军区运来的食物永远只有那么多,负责调运货物的管理者,每一次发配的物资总量,甚至连一百克误差也没有出现过。尽管如此,西部军区各师仍然锲而不舍地重复着自己的要求。也许在他们看来,说不定某一天执掌政权的大人物们会良心发现,或者一个不小心批下成吨计算的大量粮食。虽说不足以让饥肠辘辘的士兵们吃饱,至少聊胜于无。
与各师发出的常例申请表不同,摆在女通讯队长面前的这六份文件,均出自于分派到三十四师第二步兵团的政监委其中罗列的物资涉及米面、油脂、肉质罐头、压缩军粮等多个品种,数量也从数吨至数十吨不一而定。通讯队长反复比对过步兵二团最近几个月的物资平均消耗数字,两者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误差,文件上记载的部分”正是该团月均配给所需的差额。
望着手上这几张内容、数字完全相同的文件,女通讯队长不禁蹙起眉头,陷入沉思。
整个西部军区”没有人对政监委员抱以好威这些人的专长就是罗织罪名构陷栽害,他们对于任何有损伟大领袖形象的言谈举止,均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敏感。任何一点点无意中的措辞”都有可能被死死,
抓住”进而无限扩大演变成为,“反草命”之类永远无法翻身的重罪。
步兵二团与外界联络的渠道,完全依靠这支小小的通讯部队。单就年龄而言,通讯队长已经超过四十,除了在师部任职的丈夫,她还有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界于自己所在职位必须承担的各种责任,以及家庭和现实状况等种种因素”她丝毫不敢在工作当中出现任何差错。可是这一次她实在弄不明白这些文件的〖真〗实意义所在。
毕竟,从现实角度来看,政治监察委员会相当于西部军区的死敌,政监委员没有理由”也根本不可能出于公心为步兵二团争取新的物资配给。既然如此那些身穿黑sè制服”yīn险刻板家伙们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女通讯队长míhu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光。她重重按下办公桌上的电铃,几秒钟后,守候在门外的卫兵应声走进房间,她将堆放在面前的文件纸页在办公桌上摞了摞,递过”口气冷肃地说:“把这些东西转送到师部参谋处,请专业人员负责检审,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再给予相关答复。”
检验过程远比女通讯队长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师部参谋人员对于这些奇怪的文件内容”同样感到疑huò不解。反复检查没有得到任何结果,该事件被当做突发状况迅速转至军部。六小时后,所有文件连通各级部门的验证报告”已经全部摆放在集团军情报处特别事务管理科的办公桌上。
文字组合方式,标点与行距区间的微小差异,打印油墨其中是否含有某种化学成份,隐写或者显影药剂多重测试后”甚至就连纸页本身也被当做可疑物品封存。二牛四小时过去了,接到紧急命令对文件进行详细分析的特别调查小组,没有从中搜获任何隐藏信息。六份饱受蹂躏的文件仍然向开始那样平平摆在桌面上”似乎是在默默嘲笑着眼前这些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想要自己身上找出所谓秘密的人。
集团军总部的情报分析室里”几名身上穿着制式套装的几乎军官正围着办公桌旁边,语气jī烈地讨论着。桌子正中的主位座椅上,是一名身材高大,面部轮廓线条简单的上校。他眉头紧皱,鹰一样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摆在面前这些倍受争议的文件。
“把内容记载下来,用另外一种规格打印,按照那些家伙的要求悉数发往新京”,
大约十分钟后”沉默不语的上校忽然开\句话在军官当中立刻引起轩然**ō,反对、疑huò、惊愕充满着各种问题的声音,从一张张音调不同的嘴里纷纷张扬出来,使整个办公室彻底变成充斥着混乱“嗡嗡”声的嘈杂蜂房。
“不!绝对不能这样做——”
“这些文件非常特别,它们当中肯定还有我们尚未发现的秘密。
再给分析人员一点儿时间,他们一定能够找出隐藏的情报。”
“再重新比对一遍文字组合与标点间隔。二字体不行,那就试试三字体或者四字体。英文标码与对角式排列也必须重新验证。总而言之,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那些黑衣魔鬼的真正目的”
耳朵被无数叫嚣蹂躏的上校,脸上已经笼罩上了一层青sè,他猛然站起身”抡起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怒声咆哮:“够了,都***给我闭嘴一”
望着房间里被震撼的一干军官,上校用力扯开紧扣咽喉的风纪”使劲儿扭了扭脖子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别忘了,政治监察委员会方面的文件积压时限”最迟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既然从文字方面无法找出其中隐藏的破绽,那就誊抄一份副本先发过去。”,
“耳是……”站在旁边的一名少尉显然还想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
“没什么可是”,
上校冷硬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掠而过:“萎三集团军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就算政治监察委员会那帮,杂,种,真有什么小动作”只要事态发展局限在西部军区,就仍然还在我们的控制之内。何况,他们是以正当名义向新京方面索取物资,我们没有理由阻止。”
与去年同一时段相比,今年的夏天似乎更加炎热,阳光也越发刺眼。飘浮的空中的辐射云似乎比以往要稀薄得多它们不再形成厚厚的屏障”阻挡从太空射来的强烈紫外线,而是任由这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自〗由降落在地面上,赋予某些物种新生”也给那些已经习惯在yīn暗环境中存活的生物带来死亡。
时间是世界上最为有效的稀释剂。
核大战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密布地球表面的辐射,也经历着从强烈到逐渐弱化的过程。地面的沟渠角落里,仍然汪凝着枯稠恶臭,表面漂浮着油漆般荧绿的腐液,也有已经澄清”虽有微浊却勉强能喝的积水。从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无数塑料薄膜像形状怪异的衰草一样在风中摇摆起伏,与之伴生的,同样也有根部深扎泥土中间的变异植物。
蚂蚁和蟑螂在灰白骸骨中间爬来爬去,肆无忌惮地趴在头骨眼窝或者颅顶,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强大的人类虽然曾是统治地球的主宰,却无法拥有与这些小东西同样强悍的环境适应能力。
它们仍然活着。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怎么样。
奥特城,位于龙腾帝国的最北面。
距离这种东西”往往会随着人类思维与脚步的移动速度产生变化。时间与空间的限定,在充满想象与强烈占有yù望面前根本就是不成比例的可笑禁锢。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有人会相信,小小的隐月镇会演变发展成为人口规模数十万的城市。只拥有区区一个定居点的龙腾领竟然会并吞盘据在身边的索斯比亚和费迪南德,进而一跃成为疆域庞大的帝国。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能够作为参照的示例地图上的帝国边境,也在朝着远处那些从未勘测过的区域缓缓延伸。
伯劳克城”位于奥特城东北面两百多公里。这里属于家族联盟的势力范围,是一个被称作“弗拉克维尔”“家族的领地。
海因里希坐在巨大的包铜木椅上,浑身,赤,luǒ。白sè皮肤表面满是凹凸不平的块状肌肉,勾勒出健美强壮的身躯。柔顺的金sè长发从脑后散披开来,弯弯曲曲扭绕在肩膀与椅背,仿佛没有任何轨迹可寻的瀑布,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刺目、耀眼。
这里是伯劳克城的核心,也是每逢重大节日,弗拉克维尔家族成员才能聚集的议事厅。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一间巨大无比的浴室。
打磨光滑的条形青石砌成浴池,底部铺满细软的白沙,递次下行的台阶使整个池子看起来如同倒置的异形巨盆。就在水池〖中〗央,赫然摆放着四脚被牢牢固定的铜皮木椅。
两名上身,赤,luǒ”kùtuǐ侧面绣有“太空野狼”军团标志图案的强壮男子”押着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大步走进房间。几把扯掉女孩身上所剩不多的衣服,两个壮汉各自抓起她的胳膊和大tuǐ,在尖厉的惨叫声中,如同玩物班将其整个人凌空抛起”重重扔进浴池,不偏不倚掉落在面无表情的海因里希脚下。
厚厚的沙层,抵消了巨大的撞击力量。女孩绻曲在地面上,柔nèn的双手紧紧捂住受伤的膝盖和肩膀,痛苦万状地shēn吟着。未等来自伤口表面的痛楚消退片刻,却猛然感觉从头顶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烈撕扯,只能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厉尖叫,双手下意识死死抱住头部,双tuǐ不由自主跟随那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活生生从地面被拔起。
海因里希用力揪住女孩的长发,在手腕上来回转绕了一圈,把她狠狠拖近面前,盯住那张满含惊恐与哀求的美丽面孔冷冷看了几秒钟。
忽然从座椅旁边的置物架上拿起一把小型电锯,重重摁下电扭,将飞转的锋利倨片用力插向女孩脖颈。
惨叫嘎然而止,骨头碎裂的声响,肌肉被割短的磨擦……几秒钟的时间”女孩头颅与身体彻底分开”泉涌般的滚热血水从尚在微微抽搐的咽喉断口狂喷出来。海因里希将已经关掉电源却仍在旋转电锯一扔,抱住绵软洁白的无头身躯”将血泉喷口对准自己头部,闭上双眼,默默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浓烈血腥与炽热。
死去的女孩是弗拉克维尔家族的最后一名直系成员。
她的名字似乎是叫做亚希伯恩还是亚lì伯恩,但这已经不再重要。随着伯劳克城被攻陷,弗拉克维尔家族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她的父母、兄妹、亲属大多战死”降者也在这间浴室里以同样残忍的方式被杀。相比之下,那些地位卑贱,衣食无法得到保证的平民,至少还能以奴隶身份被运往各大矿山,芶延残喘多活上那么几年。
联盟中的绝大部分家族,均参与了对艾拉布劳克家族的反乱。虽然整个事件都是以骷髅骑士团和阿芙拉作为主导,但勃兰登堡城已遭清洗,艾拉布劳克家族成员几乎死绝除了不顾一切的撕杀,海因里希脑海里再也没有多余的念头。
杀”集够让人忘记悲伤。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海因里希早已淡忘。胆怯、不忍下手、
畏惧这些只应该属于弱者的名词再也不可能在他的身上出现。人杀得太多”大脑也会从最初的恐惧后怕,进而变得麻木不仁。即便是投降者当中的女人和孩子,也被越来越强烈的血腥yù望刺jī得成为新的虐杀目标。海因里希不再满足于单纯在战场上制造狂暴与死亡”他开始寻求通过更加残忍的方式获得快感啃食活人用各种方法烹调人类内脏,挑选死者身上最nèn滑可口的部位充当食物……
他仍然保持着贵族应有的优雅,却再也找不到人类应有的宽容与善良。
像人却根本就是拥有野兽内心的疯狂结合体。
严格来说,用人血洗澡其实并非海因里希独创。旧时代书籍中也曾记载过某些与之类同的案例。可是在这个根本没有〖道〗德存在的废土世界”死亡与野蛮已经完全被力量控制,虐杀与血腥,使海因里希得到纯血改造的身体,进而拥有相当于六星寄生士的特质。普通人在他面前,只是无力反抗的待宰羔羊。
女孩的血彻底流尽,尸体表面呈现出病态的青白,温热渐渐变得冰冷。海因里希舒服地抹了一把xiōng前残留的血浆,拽起无头尸体的胳膊,朝着旁边重重一甩。站在旁边的两各强壮shì卫连忙接住从浴池中扔出的死尸,倒提起略显僵硬的脚踝,慢慢拖出浴室,在光滑的白瓷地面上留下一条长而模糊的血痕。
他们都是海因里希从艾拉布劳克家族附庸当中挑选出来的近卫。
抱着与家主同样的血仇与虐杀心理,这支原本在林翔看来只属于三流武装的部队,战斗力却因为野蛮杀戮飞速提升。虐杀与狂暴刺jī着进化与生存的极限,对于力量的渴望”使他们对死者身体产生了浓厚兴趣。没有确切证据表明”食用对手身体血肉能够获得力量这种说法”
究竟来源于什么时候?但是,有相当一部分“太空野狼”军团成员对此坚信不移。他们甚至主动提出缩减来自奥特城方面的物资补给,而专门以战场死者或者凶猛的变异兽类为食。肉眼无法看见的细胞,就这样在外来病毒与辐射的双重影响下产生变化。
扭了扭肩膀,海因里希随手从座椅旁边抓起女孩头颅,高高拎至眼前,盯着那张口chún张开,眼硷上翻的苍白面孔看了几分钟。伸手从旁边木架上拿起剃刀,在死者颅顶轻轻刮开一片头发,又换起一把精致的螺旋钢凿,从颅缝位置用力钻开一个拇指大小的孔。完成这一切之后,才从摆在架子上的银制餐盘里,拿起一根光滑的金属管插进孔洞,捏住管尾来回搅了搅,带着无比满足的神情,张嘴叼住吸管。\\2用力撮吸着。
两枚锋利的牙尖,从紧抿的嘴chún中间隐隐lù出。
那是牙chuáng上部的犬齿。只不过,海因里希的牙齿比其他人类要更尖,更长。这种可怕的变化”是从最近几个月开始显弈出来。@。
第三百八十节 标准
撕裂或者研磨,将食物从大块形态分割成为小份的过程中,使牙齿区分出相互不同的区间xìng功能。/www.uu234.com/文字音速首发!肉类与植物截然不同的xìng质与纤维含量,使动物从外界在摄取能量维持自身的消耗当中,也分化成为截然不同的两大群体。单以牙齿类型来看,植食动物的臼齿更加发达,数量更多,适于研磨粗糙树皮以及植物根茎。肉食动物则专注于锐利犬齿方面的进化,使之更长、更尖、更加适合撕裂与刺穿。
废土世界的人类,同样也因为居住区域和生活适xìng等因素,分化成为各自不同的种群。其中,已经适应射线伤害,能够〖自〗由出入于中、重度辐射区的暴民,身体构造与牙齿越来越趋于野兽化。
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智慧开始退化,生理机能完全以适应环境作为进化标准。牙齿和指甲变得尖锐锋利,易于捕捉其它兽类作为食物。尤其是生撕活嚼新鲜肉类的过程,对于牙齿与咬肌的锻炼,远远超出正常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海因里希的愤怒来源于仇恨”血腥与残忍则是暴虐杀戮之下产生的自然演化。从军团设置之初”“太空野狼”的首批士兵来源,均为艾拉布劳克家族的下属附庸群体。他们的亲属大多死于联盟内乱”或者被阿芙拉派出的骷髅士兵杀害。这种无法化解的血仇,使“太空野狼”的战斗意志比其它军团更加强烈,临阵对敌的狂暴化状态更加频繁。由于设置该军团的时间与区域相对特殊”同时也归属于杨华麾下“圣血天使”,军团节制。因此,对于“太空野狼”,部队的改造药剂供应数量一直有所限制,具体配额也只有其它军团的百分之六十左右。
尽管如此,海因里希却凭着这些有限的供应,从忠诚于艾拉布劳克家族的残存人员当中选择精壮,让士兵们在你死我活的残酷杀戮中自我进化。通过食用战死者尸体这种与暴民无异的可怕方法,彻底磨灭他们身上最后一丝能够被称之为“人xìng”的东西,从而得到大约三千名左右xìng情残暴的食尸战士。药物、环境、死者的血肉
这些人的战斗力虽然尚且不及,“圣血天使”和“极限战士”,军团当中的精锐,但是那种在渴求战斗与血肉的疯狂与嗜杀”却足以使任何心智坚强的战士,都会在那种森然的冰冷与暴虐面前,不由自主的恐惧、发抖。
新鲜的大脑,温热当中,夹杂着枯稠的特殊口感与血腥。与旧时代追求特殊食材到美食家不同”海因里希对于人脑的味道评价,丝毫不掺有盐、糖之类添加剂的辅助效果。仇恨在méng蔽理智的同时”很可能也摧毁了中枢神经在味觉方面的功能~~在他看来,甜美与绵软的关键,其实仅仅只在于食物本身是否足够新鲜、幼nèn,以及雄xìng与雌xìng〖体〗内各自不同荷尔méng类型与分泌数量所导致。当然,与那些身体粗壮”相貌丑陋,更被男人玷污,〖体〗内充满肮脏液体与味道的fù女相比,漂亮少女显然要干净得多,吃起来也更加可口。
吸管底部传来“嘶嘶”,的声响,银制管身戳在颅腔内部,发出空洞的碰撞闷音。这表明其中nèn滑柔软的内容物已经彻底消失……咂了咂嘴”海因里希意犹未尽地抓起女孩的头发”将满面灰白颜sè的脑袋高高拎起”凑近眼前仔细看了看这个弗拉克维尔家族最后的继承人。过了近两分钟”才抱住那张已经变得僵硬的脸,身体前倾”
在对方冰冷的嘴chún上轻轻wěn下。
窗外”传来声嘶力竭的哀嚎与惨叫。
那是伯劳克城中其他的幸存贵族~~按照海因里希制订的规矩,他们将被手下士兵们均分”成为“太空野狼”军团成员最新鲜的犒赏。
家族联盟已经不复存在。超过八十万平民从各个攻陷城市中被驱赶、集中,全部迁往南面的奥特城进行分配”来自帝都和隐月城方面的行政官员迅速填充管理空白。按照这榫情况继续下去”帝国将在短时间内并吞整个联盟领地。作为屏障与战略缓冲的区域一旦不在,北方,将直接面对来自“上帝之剑”的威胁。
作为林翔设置在帝国北方的最高军事长官”杨华对于“太空野狼”,军团过于迅猛的推进速度,曾经一再下达社斥命令。海因里希对此视而不见,他一再重申自己必须对家族敌人作出报复,基于无法改变的现实,杨华和帝国高层只能加快行政推进的脚步,对整个北方领土提前展开预订计划,。由此获得的人口、黄金、资源”固然为帝国带来新的发展空间”却也使得一直想要极力避免的对手”毫无阻拦的出现在面前。
常而为之的事情,最终都将演变成固定的习惯。
杀人与吃人,也不例外。
海因里希从来计数过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命究竟有多少。他喜欢那种沐*在敌人鲜血之中的滚烫与炽热,喜欢用牙齿和指甲撕裂xiōng膛,挖出心脏活啃鲜嚼。这种可怕的嗜血与残暴,像瘟疫一样迅速扩散、传染到整个军团每一个人身上,甚至成为界定新兵与老兵的最直接标准。“太空野狼”,
并不排斥新人”但是对于那些在战场上呕吐、畏惧、胆怯或者因为恐惧转身逃跑的新兵,军官和老兵会毫不留情当场砍下他们的脑袋,将尸体与敌人相互混杂,成为战斗结束后统一分配的军团后勤供应物。在这种极度血腥且毫无人xìng可言的疯狂威胁下,人类,将在最短的时间里,彻底变成野兽。
“友军”的概念,在“太空野狼”军团内部相当模糊。习惯于近身肉搏的他们,看不起那些使用枪械作战的其他军团士兵。即便是战斗力强大的“圣血天使”与“极限战士”在他们眼中也只是略微比帝国防卫军好上那么一点点的角sè。即便是海因里希自己,也对杨华抱以冷淡。如果不是畏惧对方强悍的高等级寄生士力量”他甚至很想当面与其比较一番。
臣服与畏惧的心,渐渐被鲜血淹没。
连海因里希自己也说不清楚”对于林翔这个身上充满无数光环的皇帝,究竟是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没错,那个男人给予了自己一切一~强悍的身体和力量,手握重兵的权力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交换?我为他卖命,帮助他打下一个又一个城市,杀死一个又一个对手。最终的结果,他能够成为至高无上的皇帝,而我永远只是必须臣服于其脚下的军团长。
说穿了,就是一个廉价的打手。
这种心理变化非常微妙,从尊敬、怀疑到开始产生反抗xìng质的对立心态”其中经历着旁人难以察觉的过程。但是不管怎么样”海因里希在名义上仍然属于帝国,他必须服从于林翔的命令。不过,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清楚。
毫无疑问”只要林翔一直保持着比海因里希强大的状态,“太空野狼”军团就仍会保证忠诚。至于反叛投靠其它势力”海因里希则从未产生过诸如此类的念头“无论骷髅骑士团还是红sè共和军,谁的开价也不会比龙腾帝国更高。叛逆与抗拒的心理”仅仅只是因为力量膨胀导致的结果。
他只服从于强者。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那么林翔也会一直都是自己必须为之听命的皇帝。如果,他的力量开始衰竭或者停滞不前”乃至被自己超越那么,那顶闪闪发光的皇冠,未来的某一天,将戴在我的头顶。
第三十四师步兵二团的日常操i,比其它部队更加严格。
这是一种非常古怪,也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变化。
每天清晨”总共二十四名不同级别的政监委员,仿佛冰冷的黑sè钢柱整齐排列在操场上,根据各自不同的进化实力,背负重量不等的钢制背包开始晨i。
对于步兵二团所有官兵,这都是一种难以忍受”却不得不面对的威胁。
西部军区的物资补充数量不足,由此导致的最直接后果,就是中、
下级官兵日均分配食物只能得到百分之七十至八十。虽然尚且达不到造成营养的地步”却使得军队长时间都处于半饥饿状态。出于对体力方面的考虑,第三集团军各部的日常训练量,也只为正常情况下的三分之二或者更少。
五公里越野,是部队晨训的传统项目。步兵二团的训练,已经将负重部分全部删减。即便是在空置状态下,体力不足的士兵们想要在标准时限内(十五分钟)跑完全程也极其困难。毕竟,即便是对于那些仍然保持负重的进化或者强化改造人来说,饥饿同样也是无法忍受的可怕折磨。
每天,二十四名政监委员都会按时在操场上集合。
他们始终跑在队伍最前面”沉重的钢制背包把肩膀两边勒出道道红印。
这些身穿黑sè制服,表情冰冷的人,是来自身边最直接的威胁。
对于他们,步兵二团的官兵只有本能的恨怒与畏惧。尤其是在晨刮时间,像标杆一样冲在队伍前端的这支队伍,已经成为全团官兵集体仇视的对象。
一名体格瘦弱的上等兵靠在路边的岩石上,双手杵住膝盖,面sè苍白,声音粗重的大口喘息着。他拼命控制住剧烈颤抖的tuǐ脚,用颇不甘心又充满妒恨的目光,死死盯住渐渐远去的那几道黑sè身影,用力冲着脚下的地面啐\\1。浓痰,恶狠狠地低吼道:“该死的黑皮种猪”
老子要是能够得到和你们一样的配给标准,肯定会比这帮家伙精力更足一一”,
政监委员是红sè共和军当中最为特殊的群体。他们的物资配额来源于政治监察委员会直接发给,具体数量大约为普通士乓的百分之一百二十左右。
即便是在自然环境恶劣的偏远地区,政监委员的日常配量给也必须保证不少于百分之百。按照第三集团军目前的补给情况来看,如果普通官兵正餐(午晚)食物标准为两个一百五十克的杂合面窝头,政监委员则应该为同样数量的二百克白面馊头。
士兵的妒恨心理完全可以理解,也很正常。
“与其有时间缩在这里发牢sāo,不如加快速度冲上去。早一点跑完,就早一分钟休息、”
上等兵愕然地转过身”只见身材魁梧的操i官像黑塔一样站在背后,冷冷地看着自己。粗壮有力的手掌中”还不断掂动着一根表面带有颗粒状凸起的粗大铁棍。
“你这个该死的软蛋,只会呆在这里怨天尤人。别,他,妈,的给自己找些不着边际的废话和借口,那些黑皮杂种虽然可恶,但他们这段时间的食物配给标准和你们没什么区别,不多一克,也没有什么油水。”
士兵一楞”随即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操训官挥舞着铁棍照准屁股上重重一击,随即提高音量咆哮道:“快滚!八分钟内,如果你不能按时返回营地,老子就把你扔进食堂的锅里做成盹肉一
二十四个人,保持着严正笔tǐng的坐姿,环绕在两张巨大圆形餐桌周围。
除了分别属于各人的餐具”桌子上摆放的食物”只有一盆半稀不稠的米粥”和一只装满灰黄sè窝头的藤筐。
粥的数量并不多,仅够每人盛上半缸。窝头显然是按照定量每人一个”这东西的面粉成份最多不超过百分二十。其余的部分,大多为玉、
米或者甘薯,有时候也可能是高粮或者乔麦、黑麦之类的补充品。搀杂揉合的结果,使窝头表面呈现出非常奇怪的暗黄或者黑红。
除此而外”餐桌〖中〗央还有一小碟用油炸过的盐这也是政监委员唯一区别于普通士兵的待遇。
不时有人从餐桌旁边走过”有意或者无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扫射过来。其中的成份有好奇、期盼、渴求或者惊讶等等,但不论那一双双眼睛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本意,总会在目光与餐桌接触的那一瞬间慢慢淡散开来。
高强度的晨i,仅仅以一个杂合面窝头进行补充显然不够。即便以林翔强如九星寄生士的体质,仍然觉得胃里忍不住蠖动着无法满足的饥饿。灌下两茶缸开水之后,他强迫自己自己走进团政委办公室里坐下,在堆积如山的文件当中”开始一天的工作。
按照要求”步兵二团所有政监委员均自动降低补给标准”领取和普通士兵一样数量的生活物资并且参加日常训练。对于林翔的决定,
政监委员们没有表示出任何异议,却也没有表示赞同。但是不管怎么样”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从餐桌旁边走过的士兵眼睛里”敌意与嫉妒的目光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冷漠和疑huò。
想要真正融入他们,就必须放弃一些本应享有的特权。
林翔忽然发现,自己的生活当中忽然增添了一种新的成份一一他开始不断期待着每天就餐号吹响的一刹那。虽然抵达餐厅的时间早晚,并不代表着能够得到食物数量更多一些”可是对于一直徘徊在半饥半饱状态的胃袋而言,却相当于能够暂时得到满足的幸福。
要求增加食物配给的申请”已经发出去近两个星期。新京方面一直没有给予答复,虽然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此抱有太大希望,可林翔仍然不厌其烦发出一封又一封询电。
以普通人身份进入红sè共和军,进而累积功井升至高层,与齐越和方雨洁等人取得联系,这就是林翔的目的。
即便是在旧时代,团级规模官员申请求见集团军司令这种事情”也需要一系列繁琐复杂的程序。林翔不希望这种突然的举动引来太多关注,而自己这张被复制过不知多少次的标准英雄面孔,也早已被牢牢打上伟大领袖一党的特殊标记。种种因素使然”原本很简单的事情,也变得复杂而困难,甚至牵涉到各方面的微妙变化。
林翔必须尽快做出一件在旁人看来重要无比的大事。无论事由还是前后因果,都必须合乎逻辑与情理。最重要的这件事情必须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向新京方面要求得到足额食物补给。
当然,林翔也没有狂妄到想要以一己之力,解决整个第三集团军困境的地步。他只能以步兵二团政委身份提出要求。至于最终的结果,则完全取决于新京方面的答复。@。
第三百八一节 误窥
需要政委处理的各种事务并不多。超快稳定更新小说,www.uu234.com!整刮士兵与管理武器之类的事情,林翔根本无法插手、
从开始到现在,步兵二团团长池凌自始至终都没有与自己会面。这本身就代表对方的态度。虽然不至于完全以强硬拒绝对抗新京方面的委派,却能够以所有事务不加以理会的表示,将林翔这个名义上的政委逐渐边缘化。
对此,林翔并不感觉到愤怒。他对步兵二团实际控制权没有任何兴趣。在整个计戎1当中”池凌这个从未谋面的团长根本没有实际xìng的位置。如果新京方面能够对物资申请给予满足”目的也就达到,出于必不可少的交际,身为集团军司令的齐越肯定会主动召见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合上文件夹,从旁边壁橱的木格表面扫过,映入眼帘的一排整齐书名,密密麻麻均为《论国家社会党的先进xìng》、《我党在历史环境下不可替代的作用》、《斗sī批修,英雄模范人物选集。除了这些,就是各种不同版本的《领袖语录》。
旋开摆在置物架上的收音机扭键,立刻传来播音员字正腔圆,满含正义口wěn不容置驳的声音。内容,似乎是正在朗诵伟大领袖《选集》
中的某一段落。不过,由于辐射的关系,音bō被干扰得非常厉害,时断时续”其中充斥着令人很不愉快的“沙沙”声。听起来,感觉好像被某种东西突然堵住嘴巴,又猛然放开,类似,强,jiān,过程中伴随阵痛与**的哑音与嘶喊。
推开椅子站起”林翔百无聊赖地走出办公室,默默地望着被军营围墙隔绝开的远处荒野。出于打发时间的无聊解闷方式,他微微闭上双眼,将大脑中的思维意识慢慢发散开来,以无形的意识能量为触角,慢慢探究着那些自己肉眼无法观察到的隐蔽角落。
每一个人都在做着不同的事。无论军官还是士兵,进化异集者还是普通人,都没有发觉这股慢慢游走在身边周围的隐形能量。
忽然”一种非常特殊的bō动,从一丝发散开的能量触角顶端传播过来。那似乎是两个人正在进行剧烈体力〖运〗动产生的生物磁场交合”
其间隐隐伴随着明显被压抑住的喘息与shēn吟。
林翔皱起眉头”收回大部分意识能量,将探测矛头径直指朝这一方向。沿着思维触角扩散开的角度,他清楚地看到异常磁场反应的来源,正是走廊尽头的秘书办公室。紧闭的木门背后,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正在进行着某种非自然的亲密接触。
轻轻走近秘书室门口,摒住呼吸默默站立了几秒钟,林翔的嘴角,慢慢流lù出一丝意义不明的冷笑。他伸手握住锁扣下方的圆形把手”
猛然发力,拧动着朝内狠狠推了推”从里面反锁的门板随即发出沉闷撞音。作为推门不开的正常反应,林翔立刻抬起右手,用曲起的指关节在光滑门板上重重扣敲起来。
房间里,立刻传来惊慌失措的低呼,随即是一阵桌椅碰撞地面的凌乱声响”以及“悉悉索索”的动静。林翔仍然不为所动继续敲着门,
两分钟后,紧闭的房门朝着里面慢慢敞开一条细缝,渐渐扩张,lù出许娜那张略带慌乱,阵红阵白的脸。
秘书室里空dàngdàng的”除了她,还有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站在壁橱侧面,脸上带着神情尴尬的强笑。
这个人”林翔认识——上次来秘书室查阅资料的时候,他也和现在一样站在相同位置。
“别刚上尉”这里是秘书室,不是三营第六中队的营房——”
林翔看了看显然是刚刚摆回原位的办公桌椅,抬起头,用如刀般锋利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来回扫视,冷冷地说。
来找许娜少尉有些事情,需要商量”
慢慢活动着脖颈,孙刚脸上仍然残留着尚未褪去的残红。他故作平常地笑了笑,下意识地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洋,将目光投向站在旁边的女孩,似是威胁,又仿佛带有某种指向意味地说:“是不是这样?许娜少尉?”
“是,是的。”
许娜的回答机械刻板,她浑身上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脸上的潮红完全被死样苍白代替,说话的时候牙齿也在“得得”撞击,似乎正在绝望与求生的缝隙间拼命挣扎。
“什么事?”
林翔转过身,死死盯住正准备侧身离开的孙刚。
需要一份第六中队的训练弹药补充数量表,这东西只有秘书室才有。最近士兵的射击市练量已经增加,可是弹药缺额一直没有补足。我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别刚的脑子转得很快,如果不是林翔能够通过对方瞳*与皮肤、体温等不自觉的变化,察觉到其中异常,谁也无法看出他在说谎。
林翔沉默地看着他,足足过了五分钟,才冷冷地说:“以后,如果有特殊事务需要与秘书室联系,必须首先对我进行通报,获得允许之后,才能进来。”
话音未落,剁刚脸sè微微一变,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显然已经超越了对林翔政委以及政监委员身份的畏惧。他的目光中不自觉地释放出一丝敌意,渐渐的,这种异样的变化,很快被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后怕取代。最终,他再也无法与林翔那双yīn狠冰冷的眼睛对抗,只能用力咽了咽发干的喉咙,讪讪地强笑着,侧过身体”几乎是贴着墙面,从狭窄的通道中迅速离开房间。
房间里再次恢复沉默。林翔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看了看身体摇晃得几乎快要摔倒的许娜”安静地指着对面的另外一张木椅,说:“坐下吧!”
身体与椅子接触的一刹那”女孩只觉得混身发软,似乎所有的力量瞬间都从〖体〗内彻底流失”只能无力地瘫靠在椅背上,用哀求与绝望的目光望着对面这今年纪与自己相仿,地位和权力却远远高不可攀的男人。
“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翔不喜欢拐弯抹角。发散开的探测意识已经“看清楚”房门未被推开的时候,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幕——
那时候许娜的军装上衣敞开着”剁刚解开葬子坐在办公桌上,坚硬tǐng直的生殖器正在女孩柔软的口chún中来回**。与男人脸上带有舒服意味的享受表情不同,许娜双眼紧闭”充满屈辱与不得不接受的无奈。
“你应该明白,进化人拥有一些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特殊能力。”
林翔从口袋里mō出香烟,抽出一枝点燃”宁定如水的目光,静静地看着面sè惶恐的女孩”认真地说。
许娜低着头,死死盯着脚下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的水泥地面,紧抿的嘴chún狠狠地咬住夹在中间的几缕发丝。她始终没有说话,只有几滴滚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掉在冰冷的地板上,化作几滩水渍,迅速变得冰凉。
“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那个家伙。”
这句话,仿佛滚烫炽热的火种,在寒冷坚硬的冰山内部,终于溶开一丝微弱的缝隙。许娜慢慢抬起头,缀有泪水的眼珠,在充满复杂意味的目光中微微晃动。过了几分钟”她终于坐直身体,伸手插进衣服口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牛皮纸袋子。
林翔撕开纸袋表面的封口,凑近眼前,只见里面装着一些零散松碎的暗赫sè硬块”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甜香。
这东西林翔并不陌生。早在刚刚与王彪结识的时候,隐月镇上的居民,就曾经利用荒野上一些富含糖份的植物根茎”经过压榨、取汁、
过滤、凝固后”得到一种类似于旧时代红糖类型的粗制糖块。虽然经过反复滤取”这种粗糖仍旧含有大量杂质,谈不上什么口感,甜度也仅只有红糖的百分之五十左右。
但是不管怎么样,它仍然属于糖类物质。即便是在龙腾帝国,也是“1F”类低等级市民当中难得一见的奢侈品。
“从上个星期开始,1卜佳身体就一直浮肿。我们不属于正规战斗人员,食物定量只有正常比例的百分之五十六。没有这些糖……她撑不了多久。”
许娜的解释很简单。至于她所说的小佳,则是秘书室另外一名叫作杨佳的准尉。
**与物质之间的交易,从远古时代就一直充斥于整个人类社会。为了从男xìng手中得到足够的生活资源,女xìng甘愿以身体作为代价作为交换。已经无法考证“妓仗”这个行业究竟从何时开始,但无论在任何历史时期,任何社会环境下,男人与女人之间这种完全以xìng交易的互换方式却一直存在。
尽管红sè共和军早已取缔此类行业,并且对非婚姻状态下的xìng,组合冠以“1流氓”、,“资本主义腐朽”、“糖衣炮弹”等罪名,涉案人员也必须遭到严厉惩处,但此类事件仍然无法禁止。在观察视角无法看到”也无法知道的yīn暗角落里,无论逼迫或者自愿,它似乎永远都将一直继续下去。
用身体交换物资,这在西部军区同样很普遍。尤其是像许娜这种具有一定身份的文职女军官,就更加容易受到,xìng,yù,旺盛男人的追捧。
相比之下”她们比普通平民当中姿sè平庸者换取到的物资数量更多一些,但实际情况却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好。
“别刚并不是我的第一个交易对象。事实上,步兵二团很多军官都跟我发生过关系。如果你想知道,我不介意说得更加清楚。”
显然,许娜对于自己可能接下来遭遇的一切,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政监委晏在刑讯逼供方面的严酷手段,在红sè共和军内部早已不是什么新闻。
从林翔走进办公室的一刹那,她就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幸免。尽管上一次的事情被免干责罚”但那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一个无法用身体做代价拉拢的政监委员,根本不会给予第二次错误发生。与其被押往新京接受残忍无比的拷问,不如主动交代事实”以求对方给予宽容,让自己死得痛快一点。
总共有四十七名军官涉案。其中,既营级规模战斗部队主官,也有后勤司务长之类的小角sè。至于交易物资的数量”从数量不等的面粉、大米、馊头、窝头,到粗糖或者特种压缩军粮、罐头之类的东西不一而定。
“我们不是正规战斗人员”配给物资经常被无故取消。有时候”
长达一个多星期时间,仅仅只能得到五百克杂粮。为了能够经常保持这种交易,团部后勤司务长甚至强行克扣我们几个女孩子的固定份额。
想要不被活活饿死”我们只能每天晚上都爬上他的chuáng”tiǎn他的生殖器,喝他的精液。有时候,那个男人尿急,又不愿意下chuáng,干脆直接用我们的嘴当作马桶哈哈哈哈!你能够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吗?”林翔慢慢皱起眉头”黑sè的眼睛微微眯着,透出的,却是一丝丝极为锋利冰冷的光。
“继续说下去”“我承认自己是个没有廉耻的女人。但是,与生存相比,那种东西根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许娜神情呆滞地看着林翔”有些苦涩地笑了笑,略带自嘲地说:,“我们无法离开这里”也不可能像流民一样在荒野上到处流浪。这是一个无形的监狱,虽然拥有〖自〗由人的身份,却不得不以另外一种方式被关押服刑。只要有一口吃的,绝对不会让那些男人碰我。可现实却是根本无法选择——
主管后勤的司务长用食物逼我们就范,主管部队的军官威胁把我们扔给所有士兵,轮,jiān。如果离开他们。唯一的结果,就是死亡。”
“没有没有政监委员胁迫过你们?”
听到这里”林翔忽然开口问道。
许娜神情凄然地摇了摇头:“那些家伙油盐不进,他们似乎对于一切都抱有敌意,我怎么可能主动与他们接近?更不要说是把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我宁愿选择自杀,也无法接受被戴上尖顶高帽”被挂上红叉木牌游街示众的羞辱
我不是你们想集意味中的破鞋”我只是一个被逼无奈,不想被活活饿死,只能用身体换取生存代价的女人、、”
房间的门半敞着”走廊里非常安静”在林翔发散开的意识范围当中”没有任何人接近。谈话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抖了抖夹在指头中间的烟头,林翔mō出一右手帕,递到许娜面前。
“我愿意接受任何制裁,只求你不要把这件事情牵涉到小佳她们几个人身上。让我死得痛快点儿,好吗?”
擦了擦泛红的眼角”许娜整了整凌乱的衣领,惴惴不安又略有期待地抬起头,看着他。
最后吸了一口已经燃至尾端的香烟,林翔松开手指,抬脚碾熄掉落在地的烟头。他轻轻解开衣服外侧口袋上的扭扣,从中取出一块锡纸包装的方形硬物,摆在旁边的办公桌上。
那是一块由新京食品总厂生产,只对中、高级政监军官特别供应的巧克力糖,也是林翔从新京带来的少数配给品之一。
“告诉秘书室的其他人,以后用餐时间跟我一起去食堂。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肆意克扣。”
许娜所说的这一切,完全出于意料之外。
其中应该没有作伪的成份”无论从任何方面分析,林翔也找不出对自己不利的因素。恰恰相反,这件完全因为偶然发现的事情,却对他正在实施的计划能够产生特殊效果。
下午两点,林翔再次召集步兵二团所有政监军官,在主会议室集会。
“彻查第一至第五营作战主官盛励、马希康、刘正成、张文越、
**”以及团后勤处司务长张奎山、三营第六中队副队长别刚。”
林翔的命令简短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虽然政监委员们对于这份名单多少有些不解,却没有表示出任何意外专门指定调查某一个人,这种事情在共和军内部并不鲜见。从某种程度来说,被上级主官定名彻查的同时,其实也就意味着这些人已经被定罪。
过分打击政监委员的草命积极xìng,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给予任务,让他们调查,往往可以收到不错的成效。
“记住!我需要实际能够掌握的贪污腐化证据,也需要诸如对伟大领袖不敬之类的细微末节。”@。
第三百八二节 团长
林翔与许娜并非旧识,来到西部军区以前,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步兵二团有这么一个女人存在。彼此之间谈不上什么熟悉,更因为政监委员与普通军官的区别,没有朋友或者相互喜欢之类的关系。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包括许娜在内秘书室的这几个女孩,无疑属于废土世界的弱者群体。
她们必须依靠男人才能生存,如果脱离红sè共和军这个特殊势力,其结果,甚至比沦为奴隶更加悲惨。用身体交换食物,本来就是女性维持生活的一种手段。她们与其他男人之间的关系,顶多只能算得上是相互利用,谈不上卑鄙或者肮脏,更与〖道〗德之类充满光明的字眼沾不上边。
林翔在步兵二团的处境非常尴尬,虽然是新京军部任命的政委,却没有实际调动军队的权力。和所有具有权位的人一样,他也需要通过某个事件展示自己拥有的威严。西部军区在名义上仍然接受新京总部节制,尽管政治监察委员会在第三集团军内部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但他的身份,却是不折不扣的政监委员。出于资源与所属群体方面的考虑,西部军区一直没有和新京方面撕破脸皮,相互之间依然维持着面和神离。在这种情况下,政监委员的地位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却仍旧维持着形式意义上的“存在”。他们无法涉及集团军内部的核心事务,但是,却可以对某些并不太过重要的人或者事件提出异议。
如果用简单的字句将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理清,其实就是一句话一政监委员可以用任何借口干预军务,甚至能够逮捕营、团级别官员拘押调查。可是,这些手段绝对不可能涉及第三集团军的师级以上军官。
林翔从未想过要帮许娜出头”他从来也不是那种仅凭几句话,或者几滴眼泪,就怒火上冲,咆哮着要杀人砍人”愿意为女人无sī奉献力量的傻瓜加白痴。
没错,他的确“亲眼”弄到许娜躲在秘书办公室里给孙刚,口,交,但这并不能够成为单独听信某一方面供词的证据。
也许,这个女人天生喜欢这种,性,交流方式?
也许,她早就已经知道进化人拥有一些非常独特的变异能力,故意选择在恰当的时间、地点,让所有一切都清楚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
或者她是一个喜欢在,做,爱,过程中被别人偷窥”籍此获得强烈快感的重口味人物?
诸如此类的可能还有很多,林林总总细数,甚至可以彼此不重复的罗列出几十至上百项。在林翔根本不了解许娜的前提设置下,每一种推断都有可能是真的。这并不是天性多疑或者将简单事情复杂化,而是自己目前身处环境以及“复活”之后的种种经历”早就已经把林翔头脑当中那点从旧时代保留下来的善恶观清扫一空。剩下来的,仅仅只是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在这个肮脏混乱的世界上活下去。
在步兵二团,林翔没有任何一个信得过的直接下属。即便是那些分派到各营、连队的政监委员,也只是因为军衔和委员会方面的缘故,在名义上对自己表示服从。团长池凌甚叠没有给他委派过任何一个勤务兵或者警卫之类的贴身人员,除了包括许娜在内秘书室里的这四个女孩”林翔是不折不扣的光杆司令。
他必须在步兵二团这潭死气沉沉到黑水当中,折腾起足够引起上层人物注意的风浪。
秘书室属于团政委直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娜等几个女孩就是林翔的直接下属。帮自己人出头,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合情合理。
整个事件前后所有细节都被林翔计算在内他甚至已经考虑到问题扩大化以后”新京方面可能对此作出的反应与问诘。即便真的有人想要籍此攀咬自己,也可以将所有事情全部反推到许娜身上。从头到尾,自己都是一个被女人挑唆,在狂怒和义愤驱使下的冲动男人。
就算是发生最糟糕的情况,新京需要抛出自己与第三集团军获取谅解”问题缘由也可以全部推到许娜身上。降责罪罚,自己所需要承担的部分,其实很少。
按照旧时代的观点”林翔这种做法,无疑属于〖道〗德败坏的卑劣行径。但他也有自己的理由与观点1
一许娜只是一个陌生人”自己实在没有理由白白提供帮助。何况,整件事情很可能不会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那些玩弄女人的军官将要到严惩,新京方面很乐意看到步兵二团的中级官员受到打击。至于自己明察秋毫,疾恶如仇等等来自上层人物的赞美绝对少不了,接下来,很可能就是加官晋衔,进而执掌更加庞大、重要的核心位置。
当然,由此导致的后果,便是第三集团军将自己视为重点禁锢的大敌,而这种效果,正是林翔迫切需要的。
无论是正是反,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引起第三集团军高层的注意。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见到以自己目前身份根本无法获得接近的齐越。
至于正义或者邪恶,许娜所说的那些问题〖真〗实或者虚假,其实都不重要。卑鄙和欺诈,从人类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开始在地球每一个角落肆意蔓延。在充满文明光辉的旧时代尚且无法将它们驱除,何况。
现在只是混乱无序,单纯只为了生存而生存的废土。
政监委员的调查效率极高,六个小时后,林翔开具名单上的所有军官,都被传唤到宪兵队接受单独讯问。
出于平衡权力方面的考虑,第三集团军没有设置内务部办事处之类的执法机构,而是从经过严格政治审核的优秀士兵当中挑选佼佼者编成宪兵。这支部队人数不多,由集团军司令部直管。但在名义上,也同时接受分派在各单位的政监委员管辖。这种特殊设置能够有效分化职权使政监委员不至于独断权纲,对于一些重要或者门g冤官员,集团军司令部也能及时解救。同时,彻底堵上新京方面责难的口实对于这些身穿黑衣的监查人员既不反对,也不全盘接受。
也正因为如此,西部军区的政治审讯,要比其它地区公正得多。
套用第三集团军上层官员的一句原话:“我们愿意接受来自政治监察委员会的监督,但是也绝对不会任由别人栽赃陷害。无论是谁想要以任何名义查察案件,都必须拿出足够的证据一~”
毫不夸张地说,被委派到西部军区的政监委员其生存环境远比在红sè共和军治下其它地区更加严酷。他们不可能得到任何来自基层方面的帮助,远在新京的委员会与内务部也指望不上,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一双双充满警惕与敌意的眼睛。但就是在如此艰险的环境下,他们仍然坚持内心深处对于伟大领袖的绝对忠诚与草命信念锲而不舍苦苦坚守自己应尽的职责。
按照相关规定,各部队宪兵必须接受政监委员的命令。但是对于临时拘押的军官及涉案人员,在没有确切证据表明其有罪的情况下,拘禁时间不得超过二十四小时。
一至第五营作战主官盛励、马希康、刘正成、张文越、**,团后勤处司务长张奎山,三营第六中队副队长别刚这些,是林翔开具名单上的主要人员。作为屏蔽视听以及撤匕对方判断的常用手段政监委员还要求宪兵逮捕了另外十一名营、连队级别军官。
讯问,没有使用任何暴力手段,所有一切均在冰冷严肃的气氛中进行。两小时后,第一批五名尉官级别受讯人员已经结束谈话,被宪兵释放。
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信号。已经处于紧急集合状态的团参谋部,也慢慢放下紧张恐惧的心理以常态看待这次临时性的突发讯问一从解除拘禁的五名尉官口中得知,讯问内容大多为日常操训和后勤供应方面的问题。没有声sè俱厉的喝斥,也没有重言威逼的yòu供”所有一切都合乎情理与程序,更没有擅自扣压“反草命”等必须属于死罪的重大事件。
夏季的清晨天空中漂浮的云层比平时要淡薄得多。其中的辐射成份已经随着降水大幅减少,无法被遮挡的紫外线开始直接射向地面。
无论喜欢还是厌恶,动物和植物都必须接受这种无法改变的现实。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已经习惯于辐射的大量生物无法适应导致死亡,可是那些顽强存活下来的部分也因为拥有强大的生命力而保证后代种群的繁衍。这也是一种进化,适者生存不仅仅只是人类世界的固有产物,它同样也适用于整个地球。
步兵二团的指挥中心位于铁锋城南面。那是一幢外表丝毫无奇,普通,甚至外观略微有些破旧的两层小楼。除了林立在附近的几座钢混结构警戒塔,周边区域水泥盖板与各种掩护之下,还隐藏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大量重型武器。递次设置的绵密火力点,足以使任何身份不明的外来者被当场射杀,甚至就连配备坦克的小规模装甲部队,也会在强大的防御力量面前被撕得粉碎。
二楼朝南的一个小房间里,一个肩膀上佩有上校军衔,年纪大约四十多岁,体格魁梧强壮,短发朝后倒梳成直立状态,上chún与面颊上密密麻麻布满粗硬胡茬的男人坐在宽敝舒适的沙发里,面sèyīn沉地看着手上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文件。
在步兵二团,池凌是不折不扣的实际掌权者。虽然仅仅只是身具七级进化能力井异能者,但他手下却拥有一支数量超过八百,完全由五级进化士兵构成的精锐部队。也正因为如此,在三十四师内部,池凌也拥有相当程度的话语权。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量究竟来源于哪里,也明白师指挥部及其它团队真正畏惧自己的原因。对于这支至关重要的精锐,池凌一直坚持自己直管,而不是交给任何心腹。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
从昨天半夜两点四十分被贴身shì卫唤醒之后,池凌就一直呆在这个房间,紧张而焦急地等待着从宪兵队方面传来的消息。
政治监察委员会”是红sè共和军当中最为神秘,也最令人恐惧的存在。即便是池凌这种手握大权,控制着步兵二团数万士兵、家属、平民的人物,也忍不住会对那些身穿黑sè制服,浑身冰冷的政监委员隐隐发颤。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完全出于本能的畏惧。早在多年前仅仅只是尉官级别军职的时候,池凌就亲眼目睹自己的上司”一位军衔高达上将的军长,被政监委员以“通敌卖国,对伟大领袖不敬”等罪名送上绞架。当身上那件威严的将军制服被录下之后,手握重兵的将军其实只是一个软弱无力的老人。当麻绳结成的环套在脖颈上用力索紧,双眼因为窒息显得圆凸外鼓”死亡最终降临的一刹那,池凌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怕死。所以,从当上团长的那一刻起,就拼尽全力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
他很清楚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脱离自己营造的势力圈,更不可能将自己的脑袋交到别人手上。无论有罪或者无罪”这都是自投罗网的愚行。
对于由新京方面委派的政监委员,池凌一直抱以敬而远之,同时加以监视的双重态度。他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也不愿意与之敌对。也正是基于这种想法,林翔抵达步兵二团担任政委一职,池凌既不发表意见”也没有刻意与其接近口“在没有搞清楚陌生人意图状态的情况下,任何举动都有可能引发一系列无法预料的后果。进化异能固然可以探测到肉眼无法看到的隐藏活动,却永远不可能看穿人的内心。
不清楚林翔是敌或友,池凌只能对其不加理会。
手上这份文件的内容,是刚刚离开宪兵队五名尉官的证供。其中涉及的各种问题多而复杂”两个多钟头过去了,仔细研读的池凌连一半都还没有看完。
“这也许只是一次表面形式的讯问。整整一年了,那些家伙从未有过类似的行动。也许他们需要利用这种方法”从中找出某种需要的东西,籍此向新京方面有所交代。”站在沙发旁边的副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身材高大,站姿笔直,略微皱起的额头不再具有年轻人的青涩与冲动,更显出年岁沉淀之下累积的智慧。
他多少有些认可哥官的这番话,但并不完全赞同。作为一个曾经因为连带责任接受过政监委员讯问的军官,池凌非常清楚那些黑衣酷吏的手段。他们极其擅长从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当中抽丝录茧,让受讯者按照意图说出足以罗织罪名的种种字句。关键话题和回答都将被录音,受讯者根本无法反驳。
副官说的没错,政治监察委一年没有任何行动,现在突然拘禁如此之多的军官,所图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应付来自新京的压力。但越是如此,就越有可能意味着新一轮的大清洗。
在这种情况下,池凌什么也不能做,也不敢做。
如果自身职位更高一些,达到师长、副师长的级别,他或许对于这种事情不会那么惧怕。集团军上层对于新京方面的态度早已公开化,重要军职人员的保护程度,绝对不容许政监委晏上下其手。然而,团职军官则不同,在事关重大利益的前提下,自己很有可能被当作筹码放弃。到了那个时候,就真正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池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开始有些后悔,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冷遇林翔那个男人至少是步兵二团名义上的政委,如果晓以利害,在给予一定程度的好处。
虽然没有绝对把握将其收买过来,至少,在应对突发事件的时候,多少能够对自己有所帮助。
政监委员虽然心狠手辣,但他们终究属于人类。只要有利益存在,就有人情世故。
想到这里,心烦意乱的池凌将手中报告朝办公桌上一扔,沉思片刻,说:“从下级军官当中挑选出一批预备人员,如果事关大局,就把这些人和事先收集的证据全部交给那些家伙。如果监察委员会方面仅仅只是需要功绩,用这些家伙交差,应该够了。”@。
第三百八三节 试话
身为大员,池凌在面对可能遭遇危险的时候,同样有着一整套应对手段。超快稳定更新小说,www.uu234.com!
从无关紧要的下级人员当中挑选替死鬼”这在任何时代都是最为管用的方法。谈不上谁比谁更卑鄙,“丢卒保车”的招式,上位者比任何人玩的都要纯熟。
守候在旁边的副官躬身称是,但他想了想,仍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讯问还没有结束,我们与那些政监委员之间素无来往,mō不清楚他们的底牌,也不知道他们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在东部军区,以面遮点是最常见的审讯手段。这次被拘押的人员当中,既有普通士兵,也有营、连级别的正规战斗部队军官。现在释放的那五名尉官根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对方的真正用意,很可能就隐藏在剩下来的那些人当中。利用互不相连的供词串行对接,移huā接木他们,很擅长这样做。”
池凌脸sè一滞,被光线遮挡住的面孔略微朝着暗影部分偏转,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更加yīn沉。
“的确有这种可能。”
沉默了两分钟,他缓缓点了点头。
“我们是否要提前启动第二套应对预案?或者,将整件事情上报师部,由更高层主官做出决断?”
副官不无担忧地看着他,说话的口气有些沉重:“被宪兵队拘押的人员当中,有五名营级军官,以及您的侄子”三营第六中队副队长剁刚。”
“我已经在名单上看到了。”
池凌用力咬了咬牙,紧绷肌肉使整其面部轮廓看上去尤为坚硬。
突然,他用力按住扶手”从沙发上站起,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慢慢站在窗前,以明显压抑住愤怒和恐惧的口wěn说:“准备一下”我想。
现在,应该去见见那位新近上任的政委。”
在普通人眼里”进化异能者的地位相当于神。但是不管怎么样,林翔毕竟不是真正的神。他很精明,却不可能对每一件事情都算无遗策。尽管对于红sè共和军这种军、政相辅的古怪制度多少有所了解”
也从诸多叛逃者口中知晓政监委员会那种令人恐惧的政治力量,但他仍旧对目前所处的环境”以及被自己套用的身份权限估计不足。即便是在潜意识当中,他偶尔还是会以废土世界的某些生存条例作为行动参照。直至步兵二团团长在副官陪同下,推开房门走进团政委办公室的时候”林翔才忽然发现、
自己手里掌握的牌,显然要比想象中好得多。
没有邀请xìng质的问候”也没有场面上必不可少的寒暄,甚至就连简单的礼节xìng语言也直接省却,走进房间的池凌对侯在旁边的副官挥了挥手,关上房门,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敞开的窗户,使房间里并不缺乏光线。如果不是林翔曾经在团部军史图册里看到过现任团长的照片”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把这个没有经过允许就自主坐下的家伙直接扔出去。
短暂的沉默过后,肩佩上校微章的来者”首先从办公桌上方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池凌。”
林翔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只伸到面前的手。
它很黑,很大,虎口与指肚部分叠摞着厚厚的老茧”拇指鱼际部位的皮肤较厚,细小的干裂纹线密密麻麻,向外凸起的指关节显得非常粗大。可以想象整只手掌捏握成拳的时候,一定会爆发出强大的攻击力量。
厚实、沉重、有力,充满与上位者身份相符的威严。可是不知为什么,林翔丝毫没有想要伸手与之握住的意思。他只是默默地坐在办公桌背后”如沉潭般无法看穿的黑sè眼眸当中,释放出谁也不知道究竟隐藏着何种意义的深邃目光。
池凌微微皱起眉头”他已经看清楚对面这个自己一直回避的政监委员面孔一与其说是早已被宣传机构格式化的英雄脸蛋,不如说是刚刚走出培养槽没多久的年轻人。
这种完全出于理智的判断,立刻压倒了潜意识里的氲怒。不自觉的,池凌慢慢缩回右手,重新恢复身为操控数万人团长的威严气势。
人类的年龄,是能够与地位相提并论的资历。老人有足够的理由蔑视后来者”至于这个叫做林翔的政监委实际算来,从离开生产流水线到现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真正时间,恐怕还不足三年。
心理与认识上的对比,冲淡了许多固定存在于头脑深处,因为相互身份比较产生的畏惧感。尽管有些犹豫”池凌却不再像刚刚走进房间时那般谨慎小心如果对手与自己气势、年龄相仿,肯定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至于现在……
自己似半多虑了。
他很年轻,即便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自己也有绝对把握控制局势。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新京”而是内务部势力无法影响到的西部军区,是自己一手操控的步兵二团。
大脑的奥秘的确令人惊叹。短短不过几秒钟,池凌脑海里已经转过太多互不相干的念头。他从其中飞快寻找对自己有利的方面”摒弃那些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当然”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此前就已经反复思考过的结果。但是在这种临机随动的场合”能够控制住本能的畏惧心理”对他而言,已经很不容易。
在红sè共和军治下的民众官兵眼中,身穿黑衣的政监委员,其实就是人类化的死神。
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把柄,会在什么时候被别人掌握。某一天”当你被〖警〗察逮捕,当场宣读各种重罪的时候,肯定会对其中所涉的一切感到震惊。你永远不会想到,某件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竟然会与侮辱伟大领袖或者yīn谋颠覆国家之类的重大事件联系起来。起因。
简单得令人发笑。当吃饭、睡觉、走路、坐下这些最正常不过的举动,都可能演变成为居心叵测yīn谋叛乱证据的时候,你只会觉得愤怒”继而感到恐怖最终变成无法摆脱的绝望。
看过的,听过的,实际发生在自己身边诸如此类的事件实在太多,池凌自己也不清楚有多少次看到有人被戴上尖顶高帽游街示众,被押在高台上被迫地头认罪,被挂上白sè木牌打上红叉以“反草命”罪枪毙,被全家抄没以各种不同类型的方式当中侮辱、践踏、殴……所有这一切都没有经过法院宣判也没有相关机构对犯罪或者清白进行调查。反草命就是反〖革〗命”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充满红sè光辉的世界”容纳不得半点来自资本主义的肮脏污垢。一旦某个人被套上“1反草命”或者“反社会主义”这顶高帽,永远只能站在人民的对立面。口水、拳头、脚印、棍棒不认罪?那就打到你求饶。
没有经历过那种可怕场面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身为旁观者的胆战心惊”也永远不可能了解那种想要远远避开这一切,独善其身,或者对身边每一个人都报以警惕,连吃饭睡觉都必须留出一只耳朵,睁开一只眼睛的辛酸与疲惫。与随时可能降临到头上的死亡相比”身体疲劳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一旦被某人攀诬以此做为向组织表明忠心,进而晋身的资本,你就只能永远被踩在脚下,连家人和自己的xìng命都无法保证,甚至就连自杀”也是一种不得不付出惨重代价也无法得到的奢望。
池凌很怕林翔。
确切地说应该是惧怕他那身黑sè的政监制服。
西部军区,是独立于共和军内部的一个特殊存在。如果不是因为掌握着数量庞大的军队,第三集团军所有官员”都将被打上“反草命”烙印,无须审判直接处死。力量保证了继续生存的权利。但即便如此,包括池凌在内的中、下级军官,仍然对政监委员抱以本能的畏惧。
这种心态深植于大脑已经形成类似鼠兔对于鹫鹰等天敌的惧怕和畏缩。就好像儿子对于父亲,永远都有着无法用语言说清的敬畏感。哪怕后者逐渐衰老再也没有强壮身体和力量,他终究都是沉重压在前者心头无法挪移开的山脉、巨石。
池凌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罪。可是在政监委员眼中,只要是身为第三集团军的一员,即便无罪,也是有罪。
独立的环境,使西部军区在定罪方面的解释,要比红sè共和军其它实际控制区要更加清晰一些。对于伟大领袖模棱两可的不敬,或者不经意间随口言语的玩笑话,均不算做是某人有罪的证据。第三集团军更加看重官员自身是否**,或者贪污、擅权、拥兵自重、不听从调遣等等方面的迹象。军区上层同样需要一定数量的罪犯上交给新京方面,作为清理自身内部的有效手段”政监委员虽然没有在其它地区那么大的权力”却同样可以对所在部队官兵进行监督。
从这一点来看,池凌无疑是有罪的那一类型那支由数百名高级进化人组成的精锐部队”其实相当于步兵二团当中只听命于自己的sī兵。为了使他们随时保持强大的战斗力,池凌将原本属于本团的物资补充,集中供应给进化人部队。对于那些普通士兵和家属、平民,则在最大程度上进行克扣。
池凌无法探究林翔对这些事情究竟知道多少?这也正是他不敢与其面对的重要原因之一。接触越多,意味着破绽暴lù的机会也就越多。
可是现在,局势变化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政监委员开始要求宪兵队拘押数十名官池凌猜不透这些家伙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没有理由阻止”或者要求终止这种调查。
令他感到尤为恐惧的是,自己的侄子和几名亲信赫然也在津捕者当中。在彼此双方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也不知道实际目的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主动走进林翔的办公室。
这可不是准军事意义上的投降,而是一种放低姿态,主动求和示好的信号。
林翔审慎的目光已经收回”他凝视着池凌那张表情变化微妙的脸”
过了五秒钟,忽然收起如同被固定住的冰冷”lù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你好!团长阁下。”
话语里充满毫不掩饰的嘲讽。
与内心忐忑的池凌一样,林翔同样搞不清楚对方的来意和目的。但是联系此前一段时间的冷落”以及选择这个时候来访”不难猜测出对方意图应该与正在进行的讯问有关。也正因为如此,林翔才开始对自己政监委员的身份重新做出评价。
“早就应该过来拜访,只是最近忙于部队远距离越野训练项目”以及武器弹药补充方面的问题耽误了太多时间。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呵呵!请不要见怪,西部军区和新京比起来”很多事情都需要身体力行。希望”你能够理解。顺便说一句欢迎加入步兵二团!”
池凌从椅子上站起,豪爽地大声笑着,身体前倾伸出双手,不由分说拉过林翔的手掌”使劲儿握了握。
无论伪装还是故意做作的表象,这样的举动的确能够在一安程度上消除敌意。何况,他与林翔之间”本来就没有直接利益上的冲突。
池凌不想与林翔为敌。
林翔眼中飞快掠过一丝锐利的目光,礼节xìng地笑了笑,慢慢缩回手,重新恢复坐在椅子上的半仰靠姿态。
步兵二团的实际控制者选择在这个时候表现出畏惧和退让”这让林翔多少有些好奇。不过,他原本也不打算大开杀戒,掀起腥风血雨,
仅仅只是借助职权达到面见齐越的目的。但是”池凌的突然来访”以及眼前这种故做亲热的现象,却使得他对眼前这个魁梧强壮的男人产生了浓厚兴趣。
当然,林翔看中的”并不是池凌的屁股或者生殖器。而是被他掌握的数万官兵,以及控制区内的平民。
政监委员没有实际控制军队的权力。区区几万人,在任何废土势力当中,都显得太过微弱。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毕竟是一股力量。如果使用得当,很可能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
“池凌上校”您来的正是时候……”
既然不打算敌对,说话的口气自然用上了敬语。林翔从办公桌背后转出,走到旁边的木几前,从摆放茶具的瓷盘里拿出一个阔口玻璃杯,拎起装有净水的瓶子倒出半杯,轻轻递到办公桌的另外一端,用富有磁xìng的声音微笑着说:“抱歉!我这里没有茶,也没有咖啡,只有清水能够用作招待。”
池凌不以为意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皱眉摇了摇头:“后勤部的这帮家伙实在太过分了,竟然连政委的配给品也没有按时发放。我这就命令下去”让那帮家伙把应该补足的部分立刻送过来。”
“如果仅仅只是我一个人被遗漏,那么还可以说是工作疏忽。如果是数十、成百、上千人的配给缺失,问题可就不是麻痹大意这么简单。”
林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十指交叉摆放在桌面上。他依旧盯着池凌的眼睛,说话口气平淡轻盈”丝毫听不出威胁之类的意味。
池凌脸上的肌肉微微有所抽搐,随即立刻恢复正常。他仰脖将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干,活动着下颌,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个问题的确非常严重,一定要仔细查察。”
“团后勤处司务长张奎山”他在这件事情上有重大嫌疑。”
林翔微笑着抛着诸多正在接受审讯人员中的一个各字,目光,一直注视着池凌脸上的情绪变化。
“哦!仅仅只是怀疑?”池凌非常敏锐地抓住对方话里的破绽。
林翔似乎对此毫无察觉。他点了点头”平静地说:“不错”我们并没有掌握实际xìng的确凿证据。因此,整个事件并没有上升到足以定罪或者审判的程度,而仅仅只是维持目前的问讯。”
最后两个字,林翔口齿咬得特别重。
池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tiǎn了tiǎn发干的嘴chún,从口袋里mō出香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眼睛却不由自主跟随着林翔那张面带微笑的脸。
“对于一个犯人来说,死亡,其实并不是生命当中最可怕的东西。”
林翔这句话似乎与正在谈及的事情无关二他的表情与说话口wěn都非常平静:,“最可怕,也是最值得畏惧的,范围是那些无法预料,也不知道究竟会在什么时候降落到身上,彻底改变现状的意外。”@。
第三百八四节 崩溃
池凌夹住香烟的手指一抖”半硬化状态的面部肌肉微微抽了抽”勉强笑道:“那指的究竟是什么?”
“当你觉得能够活下的时候,却宣告必须在明天被处死。”
“当你认为自己无罪可以当庭释放,却被扔进暗无天日的监狱终身囚禁。”
“当你辛辛苦苦挣得万贯家资,却在突然之间被全部充公抄没。
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孩,也必须被罚做奴隶,成为任人玩弄的工具就连已知道自己必死的犯人,也同样会在死亡降临的一刹那,承受干脆直接的枪决,或者惨痛不堪万刀凌迟之间的可怕区别。呵呵!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非常软弱。当信心与信念在无比恐惧的威胁面前彻底崩溃,想要知晓他们隐藏在内心世界的秘密……
其实,非常简单。”
池凌依旧在盯着林翔的眼睛”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紧张思考应该如何应对。只是他两边腮帮上略微下垂的肉”不自觉地抖动了几下。
“我调阅过司务长张奎山的资料,此人的政治与家庭背景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也不会把对待已经定罪犯人的那一套逼供方法用在他的身上。不过只要是人,就总会犯错。即便是传说中的圣人,也有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和敌意者。从步兵二团当中,应该不难找出几个与张奎山有过节的士兵或者平民。至于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控告可怜的后勤司务长,这就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
“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样的话,拿出什么样的证据,这些事情你永远也无法预料也根本就不可能想象。当然,举报材料当中”肯定也有造假的成份。其中某些看似不可能成为事实的东西,很可能就是最致名的威胁。政监委员所需要做的就是根据这些材料逐一查察。看看它们到底是真是假。只是这种判断将完全取决于我们。真的,很可能被当作假的。而那些看似经不起推敲的假的,往往可能被当作真的。”
林翔的话语当中丝毫没有提及池凌,或者与他有所关联某个人的名字。但是这些看似平常的话”却在步兵二团团长心里,yu发出如同狂暴火山即将喷发出的蕴能前兆。他的脸sè瞬间变得苍白”看起来是想起了某些非常恐惧而可怕的东西却只能强行隐忍,只是xn口起伏的程度越来越强烈,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
他已经听懂了林翔话里的潜台词~~这仅仅只是一次简单意义上的问讯。
然而,政治监察委员会却能够根据需要”随时将已经到手的供词加以补充改变成为他们自己需要的反控材料。很多时候”整倒某个人其实并不需要所谓证据,只要有合适的控告对象就已经足够。你永远不可能对身边每一个人都报以防备。即便是至亲父母,兄弟姐妹”也会因为死亡或者现实逼迫,不得不站在对立面,声sè俱厉手指你的脸痛苦万状,大声斥责……你,就是反萃命!”
冷汗,从池凌额头密密麻麻渗透出来。他忍不住有种想要伸手去腰间枪的冲动。看着眼睛越来越红”脸sè越来越难看的上校,林翔一直保持平静。
仿佛对方的所作所为,对自己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需要再来杯水吗?我这里没有茶,也没有咖啡。”
林翔细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问话的声音悦耳动听。
池凌双眼中瞳孔猛然紧缩”原本如捕食豹般绷紧的身躯慢慢放松下来他下意识地狠吸了一口所剩不多的烟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对面这牟令自己畏惧的年轻人,长长吐出一口浓密的烟雾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走出于什么目的,默默点了点头。
杯里重新装满水。林翔从旁边置物架上拿起一份文件翻开”目光从纸页上罗列的一个个名字上扫过,声音清朗地诵念。
“第一至第五营作战主官”盛励、马希康、刘正成、张尖越、狠平。包括你的侄三营第六中队副队长别刚上尉在内,都是此次问讯的重点。”
池凌脸上的肉跳了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烟头在椅扶手上用力碾熄”yn沉地问:“说吧!你想得到些什么?”
凭心而论,池凌实在很想拔出手枪,狠狠打爆这个英俊年轻人的脑袋。
但他不敢,也不可能这样做口一林翔并未将他逼上绝路,只要干一丝生机,任何人都不会做出自寻死亡的举动。
何况,政委背后,就是恐怖森冷的政治监察委员会,一旦发生流血事件或者进行武装对抗,内务部直属党卫队就能名正言顺的介入,事情的演变结果将一发不可收拾。到了那个时候,步兵二团将真正成为被控名义上的……叛军……。就算集团军司令部方面有心维护,也绝不可能因为自己一个区区的团长,因而与新京方面彻底断绝关系。
粮食和补给的问题一天没有解决,西部军区就永远都是新京控制下的部队。步兵二团虽然拥兵上万”控制区域下的家属平民多达数万,却远远没有重要到足以使集团军方面与新京对立的地步。
对方的话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不想死,就必须交纳出足够的利益用作交换。
“我要三个营的实际控制权——
、”
林翔说话直截了当:“你只需要交出现有部队,所有级别军官在两小时内离开军营。武器装备方面也可以全部带走。”
“这不可能”
池凌断然拒绝:“步兵二团总共只有五个营的战斗编制,把百分之六十的力量都交归政治监察委员会,不用你们动手,师长和军长也会以反叛罪名把我枪毙。”
“如果监察委员会想惩治某个人,谁也无法阻拦。”
林翔丝毫没有动怒,他微笑着,以悠扬悦耳的声音说:“同样,如果某一个人值得委员会给予保护,谁也无法伤害到他。”“你在威胁我?”池凌侧过身体,右手不自觉地了别在腰间皮套里的枪。
“我只是说出事实。”
林翔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实话,我非常佩服西部军区的所有军官和战士。你们能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坚持下来”没有补给,食物供应经常短缺,医药数量也经常不足。换在东部军区,这些情况根本就不可想象。既然身为步兵二团的政委,我自然也要尽量解决问题。在名义上”这三个营将继续接受你的指挥”所有变化都不会上报集团军司令部。政治监察委员会方面的备案”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作为向委员会方面效忠的奖励,步兵二团能够得到百分之百的物资供应。至于你本人好处,自然少不了。”
池凌眼睛里的血sè越来越浓,他从衣袋里再次出香烟,抽出一枝夹在指间”没有点燃”就烦躁的将烟卷用力揉成一团,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要策反我?”林翔微笑着轻摇了摇头:,“我们都是红sè共和军的成员,我们都对伟大领袖无比忠诚。这只是对党和国家效忠的一种表现。东部军区和第三集团军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即便是齐越上将本人,也必须服从于国家,服从于党。”
池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手肘杵着膝盖,十指用力插进凌乱的头发,使劲儿来回乱揪。足足过了近五分钟,将身体顽然地朝后一靠,混身上下纤有力气似乎被彻底耗尽,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却又虚弱而畏惧地说:“三个营,实在太多了这不可能。
最多只能给你一个。”
林翔脸上仍在保持微笑,表情却显得有些冰冷:“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这不是个好习惯。”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池凌急忙辩解:“西部军区的定员编制有些特别,所有营、中队级战斗单位在建立之初”均由集团军司令部直接配给三至五名中队级别战斗主官。如果没有核心集团下发的命令”即便是军级指挥部也无法撤裁这些人。就算我按照你的要求,将三个营的所有军官全部调换”他们仍然可以控制住相当数量的士兵。而且这种大规模的改编,肯定无法瞒过师级情报部门。一旦当做异常情况上报集团军司令部,附近所有部队都会立刻进入警戒状态。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都会被当做弃消灭。”
林翔没有继续深究——一这番话说的很诚恳”其中应该没有作伪的成份,尽管成为政监委员的时间不长,可是对于一些委员会内部的机密文件,林翔多少有所浏览过。对于军队的控制,西部军区的确有一整套详细应对方案。一旦发现高级主官有异动迹象,直接掌握营、中队级别的军官,将拒绝服从转移驻地、解除武装、重新改编等命令。不仅如此,所有信息都会在第一时间上报集团军司令部,由总参谋部控制的核心卫队进一步展开包围、对峙”在短时间内重新掌握反乱部队的控制权。
新京与西部军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策反与挑动之类的yn谋”几乎在西部军区的每一个作战单位都能闻嗅到隐隐气息。在保持名义上接受领导的前提下,政监委员的影已经深入到每一个中队。第三集团军不可能拒绝,只能在现有制度之外,另外安排一条能够确保控制部队的暗线。也正因为如此,尽管政治监察委员会从不放过任何机会”对任何值得“争取”的对象进行策反,收效却不是很大,在加上必须有足够军事力量防御来自欧洲方面的威胁久而久之,红sè共和军东、西两派的政治格局。也由此变得越发微妙。
林翔并没有为难池凌——一个营,的确是这个身为步兵团长上校军官所能付出的“筹码”极限。调换人员数量太多,很容易引起集团军司令部的注意。但即便是他目前答应的部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所有军官调派。毕竟,偶尔几个人的位置改变,与数十、乃至上百人的大规模变换,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没关系!你可以从局部开始着手。一个中队”一个小队,或者一个边境哨所,一个观察点都可以。只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我想……
委员会方面对此完全可以理解。”
林翔微微地笑了:“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
这种笑容在池凌看来,显然有着另外一种潜在含意。
威胁、轻蔑、还是暂时隐藏在平和淡漠的表象之下,随时可能爆发的残忍与冷酷?
政治监察委员会”是永远笼罩在红sè共和军所有成员心头的一座沉重巨山。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垮塌”将自己活活压死、埋葬。
池凌忽然发现”自己曾经以为稳固的一切,在林翔那双咄咄逼人的瞳孔注视下,竟然是如此脆弱、不堪。
没错!步兵二团的确拥兵上万,远远超过旧时代一个师的编制,绝大部分军官都能服从自己的命令,从某种意义上说,步兵二团其实相当于自己的s军。可是这又怎么样?贫瘠的土地没有任何收获物,没有来自新京方面的物资补给,步兵二团连一个星期都支撑不下去。更何况集团军司令部也因为相同的缘故,不得不向新京低头。一旦有所异动,被扔出去当做谈判筹码的永远只会是自己。
池凌仿佛已经看到、
自己被内务部卫兵押上政治法庭宣判枪决”妻、同事、一大批同属军官被冠以“反草命”罪论处,至于儿、女儿、父母其结局,不是远逃荒野被活活饿死,或者成为流民、暴民的食物,就是被关进监狱,成为垦屯人员累死在干枯苍茫的废土。
“当然”暴后的选择权,依然掌握在你的手中”
林翔的目光平静、柔和,最后这句话也丝毫听不出强硬或者威胁的成份”平淡的完全就像普通模式下的正常交谈。可是,池凌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冒出森森寒意”似乎已变成完全透明,在那双黑sè清澈的目光注视下,整个人已经变得完全赤lu。最可怕的是……
他,他”他似乎能够看穿自己的心”看穿自己的大脑,毫不在意自己正在j烈碰撞的思维概念,而是冷漠地等待着自己做出最后抉择。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池凌脸上的肌肉不断扭曲,眼睛几乎要凸了出来。他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林翔,过了几分钟”猛然从椅上跃然站起,双脚在地板上重重一顿,以标准的立正姿势站直身体,充满各种痛苦与无奈表情的头颅低垂着,彻底放弃内心深处那点仍在苦苦挣扎的傲慢与尊严,声音沙哑地说:“下我
将,服从您的任何命令。”
“不是服从于我,而是服从于伟大的党”伟大的领袖!”
对于池凌的态度,林翔显然非常满意。他微笑着更正对方话里的错误:“1我们,都是领袖指挥下的草命战士。希望你好好记住这一点,至关重要”
池凌机械地点了点头。此刻,除了顺从,他脑里再也没有第二种多余的想法。傀儡虽然必须由别人操纵,却能够保证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全。
“就按照你刚所说的,先撤换一个营的军官。当然,动作尽量轻微一些,不能被外人察觉有所变化。完成这一切之后,我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上报委员会。呵呵!上校,我非常期待你肩膀上的阶级徽章,被晋升成为准将的那一天。”
池凌猛然抬起头,如同死灰般的眼眸深处,隐隐放射出一丝异样的光。
最后的这句话”对他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甚至有些暗喜一一一扇窗户被彻底封死的同时,也从另外一个方向,敞开了一扇大门。
这也许应该算是权力层面上的某种交换二暂且不论池凌究竟从中能够得到多大的好处,至少,林翔已经顺利拿到自己最为迫切需要的东西。
他需要一支作战部队的掌控权。
正如同前面对池凌所说的那样,从局部开始着手。一个中队,一个小队”或者一个边境哨所,一个观察点都行。
前提是,这支部队必须完全听命于自己。只有这样,能获得与外界联系的正常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