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六节忧郁
第一百六六节忧郁
所罗门坐在靠近窗户的椅子上,默默地望着远处朦胧的雨雾,斗大的雨点撞击在玻璃表面,带起一阵令人烦闷的噪音。
“你觉得他会成功吗?”淡淡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在所罗门脸上,显出几分懒散和心不在焉。
克里斯蒂娜站在书橱旁边,蹙起弯眉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从未听说过“秃鹫佣兵团”这个名字,情报方面也没有相关记录,也许……这是一支新组建的私人武装。”
“私人武装?”
所罗门冷冷地笑着,慢慢地说:“拥有装甲卡车,平均实力为二级进化,甚至还有强大无比的寄生士,除了索斯比亚和费迪南德,谁能拥有这样的实力?”
“你的意思是,阿雷桑德罗和卢顿家族准备向流金城动手了?”克里斯蒂娜脸色微微一变。
“伯格森和安东尼奥都不是傻瓜,他们之所以没有对我们采取行动,是为了保持这一地区的平衡。索斯比亚和费迪南德的实力相差不大,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胡乱攻击对谁都没有好处,加上地理位置和财力、人力方面的因素,他们任何一家都不会轻易动进攻。”
所罗门双眸中放射出冷厉而疑惑的目光:“秃鹫佣兵团……他们的实力太强大了,一支拥有寄生士的非家族性武装……除了那个臭名昭著的“魔爪”公司和两大家族,我还真不知道有谁能够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
“很值得庆幸,这些人对我们似乎没有太大的敌意。虽说在费用和要求方面有些过分,但他们的目的仍然只是为了钱。”克里斯蒂娜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又想起林翔那张充满无比诱惑的漂亮脸蛋,下身也隐隐有种液体往外渗透的冲动。
“如果他真的能够清除北区的反叛份子,钱不是问题。”
所罗门并未察觉她的异常,自顾道:“只要流金城仍然存在,我们就拥有稳定的利润来源。北区的问题已经消耗了我们太多的精力,如果不是前几批雇佣兵太过无能,我也不会背上“欺骗”的名声,索斯比亚和费迪南德对我们虎视眈眈,费家那个死不掉的老鬼也随时想把爪子伸过来,流金城警卫部队需要防备的对手实在太多了,我们根本无法独力消灭北区的盘据者,与其把钱白白扔给那些没有什么实力,也谈不上可靠的雇佣兵,不如直接让他们去送死,我们也能省下一笔数量不菲的开销。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选择。”
“你真想与这个突然出现的佣兵团合作?”克里斯蒂娜听出了他话里意思:“可是你对他们的底细一无所知。”
“这不重要————如果这个漂亮小子能够收拾掉王燚那个混蛋,我会满足他的任何要求。”
所罗门抱起双臂,神色冷竣地望着守卫在广场上的士兵:“那种用尸体制成的不死生物实在太可怕了,我们根本没有能力主动进攻,单单依靠那道薄弱的封锁线也维持不了太久,与其把北区的利益放在一个疯子手里,不如让给更加强大外来者。至少……这个叫林翔的年轻人,脑子还算正常。”
“可是,你为什么不选择索斯比亚或者费迪南德?若论实力,两大家族肯定比雇佣兵要强大得多。”克里斯蒂娜不解地问。
“那样做和与虎谋皮没什么区别————”
所罗门的双手越抱越紧,继续以冰冷的声音说:“伯格森和安东尼奥绝对不会坐视对方独自吞下流金城,另外一方会不计代价拼命动反扑,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流金城周边的微妙局势将被彻底打破,实力不足的一方会引来更多的协从部队,到了那个时候……混乱和战争将把这里夷为平地。两大家族……哼他们宁愿看到流金城毁灭,也绝对不会接受被对方并吞的结果。”
“所以,你需要寻找新的合作对象?”克里斯蒂娜开始有些明白。
“这是一个混乱的世界,唯一拥有决定权的人就是强大的异能者。与他们相比,普通人就是一坨在茅坑里霉腐烂的屎————”
所罗门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狰狞,很快,面颊两边愤怒的潮红渐渐退去,只留下一片无力的苍白。他转过身,走近克里斯蒂娜,伸出右手轻抚着她肩膀两边垂落的灰色长,悲哀地说:“尽管拥有再多的钱,我仍旧还是一个没有丝毫力量的废物。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克里斯蒂娜沉默地看着所罗门,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去反驳。过了很久,才故作轻松地勉强笑了笑:“其实根本用不着这样,你雇佣了我,我们之间也谈不上什么见鬼的爱情,充其量只是我陪你上过几次床而已,你不需要对我负什么责任,也谈不上所谓的义务。你仍然还是流金城的城主,我也会另外寻找自己感兴趣的目标。比如……那个叫作林翔的漂亮男人,呵呵他很对我的胃口。”
“你说得对,除了钱,我一无所有。”
所罗门惨然一笑:“也许我该去找个医生打上一针,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可是我怕死,我害怕像那些注射药剂后进化失败的士兵一样,永远躺在手术台上再也不会苏醒。流金城是我唯一的依靠,我不能冒险,也不敢去尝试,我……我……我……”
语塞,最终变成了沉默。
望着面前这个神情落寞的男人,克里斯蒂娜不由得微微有些失神。
从接受所罗门雇佣的那天算起,已经整整过去了八年。
那个时候,自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流金城也只是一片人迹稀少的废墟。
所罗门的杂货店就开在克里斯蒂娜居住的小屋隔壁,依靠买卖从废墟深处翻刨出来的旧货,他在索斯比亚和费迪南德所辖的定居点之间进行贸易交换。克里斯蒂娜至今都还记得————每当自己站在冰冷暗淡的房檐底下,用羡慕的目光望着这个被自己叫作“所罗门大叔”男人的时候,他总会从口袋里摸出点面包或者粗制糖块之类的东西,满面微笑着递过来。
克里斯蒂娜的父亲是个酒鬼,每天,他都会在废墟里来回转悠,在灰尘和泥土中间翻找可堪一用的旧货,这是最为便捷,也是流金城大部分市民的生活来源。
除了购买面包和水,其余的钱都被父亲换成酒,或者在赌场里被装进别人的口袋。肚子饿,又没钱买食物的时候,克里斯蒂娜总会跑到所罗门家里找吃的。那个男人的壁橱里,通常都放着香喷喷的粗麦面包和熏肠。他似乎知道自己需要食物,但他从未主动问过,克里斯蒂娜也一直保持沉默。
那年冬天,父亲像往常一样喝醉了酒,躺在床上再也没有醒来。恰逢所罗门外出进货,克里斯蒂娜只能呆在家里,和冰冷的尸体过了整整两天。第三天上午,城南赌场的里多找上门来,声称父亲还欠他两千多元的赌债,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搜刮一空之后,里多把醉死的尸体卖给了熏肉铺,又把克里斯蒂娜带回赌场。当天晚上,醉醺醺的他脱光衣服,把克里斯蒂娜按倒在床,狠狠干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里多开始安排克里斯蒂娜接客。在两周的时间里,她总共接待了五十四个男人。每当那些性/欲/旺盛的家伙骑在自己身上拼命**的时候,克里斯蒂娜也在仔细计算着他们付出的/嫖/资。当默默算出里多的收入远远高于父亲所欠赌债之后,她在自己的床铺下面,悄悄藏起一根削尖的木刺。
第十五天晚上,回到流金城的所罗门带着几名士兵冲进赌场,把骑在克里斯蒂娜身上,刚刚完成射/精动作的一头肥猪脑袋用手枪轰开了花,又用刀子割掉里多的生殖器,用钩子钉穿他的下巴,像狗一样拖进了熏肉铺。
那一天,克里斯蒂娜刚满十二岁。
就这样,自己和所罗门顺理成章的住在了一起。
凭心而论,他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对自己很好,任何要求都会得到满足。可是,克里斯蒂娜从不认为自己是他的妻子,充其量只能算是情人或者性伴侣。
毕竟,她对所罗门丝毫没有爱的的感觉。
爱情,是一个荒谬的字眼。
废土世界不存在所谓的爱,这种旧时代文明的东西属于传说中的奢侈物,女人和男人之间只存在利用与被利用。
克里斯蒂娜觉得,只有身体才能补偿所罗门为自己做的一切,并且换来必不可少的食物。偶尔,她也会找几个英俊的年轻人共度良宵,所罗门从不干涉,也不过问……
“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这是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克里斯蒂娜听在耳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整整八年了,他还是头一次这么说。
拢拢微乱的长,略微挺起胸,克里斯蒂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对这个颓丧悲观的男人说点儿什么。
安慰?
鼓励?
或者……几句缠绵的情话?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办公室紧闭的房门突然被巨大的外来力量猛然撞开,一个浑身上下满是血迹的军官跌跌撞撞地冲进房间,惊慌失措地大声叫道:“阁下,费家的军队向我们突然动袭击,城市东面的警戒哨卡已经被全部攻陷,我们的士兵伤亡惨重,必须立刻派出增援————”……
流金城的道路非常宽敞,旧时代的车辆残骸大多被拖离开原来的位置,堆积在距离居住区相对较远的地方。延续旧有的交通系统整体设计以贸易目的为主,便于大型机动车辆和民用畜力车辆出入。不过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种有利于商业交换的必需措施,却变成外来军队进入城市的最佳选择。
涂有白色圆底费家标记的装甲车停在十字路口,一名头戴防毒面具的士兵,正在给架在车顶的大口径机枪更换弹链,数十米外车头正对的街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十余具身穿沙漠迷彩的尸体。
拎着防制的法玛斯Famas突击步枪,费屠用力摘下头上的防毒面具,露出一张带着无比得意脸。由于面颊的轮廓线条过长,虽然是在微笑,看上去却显得有些阴冷。
一名胸前带有费家标记的军官大步走上前来,行了个礼:“阁下,我们已经攻破城市外围防线,目前正朝中央区域推进。”
“人员伤亡情况如何?”费屠漫不经心地问。
“损失不大,除了两名被流弹击中的战死士兵,只有六名作战人员轻伤。”
说着,军官媚笑着轻拍一句:“麻醉气雾弹的效果比想象中更加优秀,这都是您的杰作。”
“哈哈哈哈————”
费屠肆无忌惮地大笑道:“告诉士兵们,只要攻下中央大厦,所有人都能得到三倍奖赏。谁要是能够活捉所罗门,我一次性奖励他五十万索斯比亚元————”
“城市里的平民怎么办?”
军官转而问道:“他们的数量很多,要进入城市中央区域,必须经过居民区。”
“把所有男人全部杀掉————”
费屠笑容更深了,但是在他过于干瘦的脸上,这种笑容看起来更让人觉得恐惧:“和城外一样,把尸体钉在路边的电线杆上。”
“女人怎么办?”军官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眼睛里燃烧着赤/裸/裸/的**火焰。
“那是你们的事情,用不着问我。”
望着远处从高楼大厦间升腾而起的黑色硝烟,面色狰狞的费屠,声音低沉得如同恶魔:“记住,把克里斯蒂娜留下,谁也不准碰她。我要让那个自以为高贵的/婊/子知道,敢于拒绝我,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来自城市南面的枪声越来越激烈,尽管伤亡惨重,毫无退路的雇佣兵仍然只能向流金城北区动攻击。可怕的尸人虽然并不惧怕子弹,但它们毕竟在一定距离外动作迟缓,佣兵们很快现————密集的弹幕攻击是消灭这种不死怪物的最佳办法,即便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总有几颗子弹能够准确命中心脏。
与多达两千的雇佣兵相比,尸人并不占据数量优势。它们在夜晚袭击中给佣兵们带来的恐惧,很快被愤怒和求生本能所代替。三三两两的火力群组掩护相互交替着,把一个个企图靠近的不死怪物打得粉碎。没有视力,没有嗅觉,短距离生物感知和反应猎杀本能根本无法挥作用,只能白白成为子弹狙杀的对象。
反叛份子当然会眼睁睁看着己方战力被消耗,他们开始离开自己的巢穴,隐蔽在建筑角落和残骸背后,用各种武器向进攻者进行反击。
在枪声和爆炸烟雾的引导下,散落在城市里的雇佣兵很快聚集在装甲卡车周围,形成一个庞大的攻击群。惊讶于“秃鹫佣兵团”武器装备的同时,他们也对这个陌生的佣兵组织感到本能的畏惧和羡慕————所有成员均为自然进化人类,甚至拥有强大无比的寄生士,这是力量的体现,也是安全和收益的保障。
“老子决定了,打完这一仗就加入你们。”
浑身上下充斥着肥腻脂肪的亚尔曼抱起多管机枪,咬牙切齿地大声咆哮着,瞄准街道对面的一辆汽车残骸猛扣扳机。冲击力巨大的子弹把布满铁锈的残骸硬生生地撕裂开,从背面的隐蔽位置,立刻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蹲在旁边的林翔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放平手中的巴雷特,瞄准远处一个身影模糊,正在操作重机枪的男人。枪声响起,男人胸前绽放出一朵暗色的血花,他无助地仰天倒下。
“小子,我很喜欢你这个人,但是不包括你的屁股。”
说明自己要求的同时,亚尔曼也在极力辨清话语中意义不明的内容:“和你在一起感觉很安全,我从未见过像你们这样强大的雇佣兵团。在战场上,这意味着活命的机会。我和我的人商量过了,算上还能喘气儿的,总共四十七个,以后都归你使唤————”
林翔仍然没有回答,他猫着腰,加快脚步冲到十余米外的残墙背后,朝着远处的目标继续射击。
亚尔曼一楞,连忙跟上前来,避开流弹重重扑倒在他的旁边,粗声粗气地嚷道:“喂,行不行,说句话————”
林翔朝空置的枪膛里塞进一颗子弹,微笑着转过身:“为什么要等到打完?现在,你就可以加入。”
(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被关在笼里的鸟,哪儿去不了,连下楼都变成一种奢侈。按照医生的说法,这种该死的生活至少还要持续一个多月……)
[奉献]
第一百六七节争尸
第一百六七节争尸
零乱的砖石堵塞了银行大楼两边的道路,一辆只剩下框架的公交车残骸侧翻在路面上,松散的墙壁被强行推倒,钢筋林立的简易工事里,绻缩着一个个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的武装叛乱份子。
这是一条临时构筑的街垒,废墟里到处都是可供利用的建筑材料,风化残破的楼房是最好的掩体,遗憾的是……守卫街垒的人,数量实在太少了。
楼顶的风很大,狂放的气流席卷着沙粒击打在脸上,刀割一样生疼。
王燚站在一只废弃的太阳能热水器旁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远处熊熊燃烧的火焰,微黄粗糙的皮肤表面,显出无血的苍白。
事实与想象之间的距离实在太大了。他一直认为,所罗门的警卫部队不具备进攻能力,然而还不到四十八小时,自己布置的外围防已被完全突破,甚至就连那种被寄予厚望的“玩具”,也全部损失殆尽。
王燚不傻,他很清楚自己和所罗门之间的实力差距。战争不是单纯的人员数字比拼,弹药、给养、粮食、饮水……每一样东西都不可或缺。所罗门是个精明的商人,他不懂得战争的艺术,对指挥更是一窍不通,但他却能凭借商人的本能,以及对流金城周边几大势力的熟悉和早已构织的贸易关系网络,把反叛份子们硬生生地压制在北区这片看似占有地利优势,其实没有任何生机的死地。
整整半年时间,没有一支商队进入北区进行交易,反叛份子只能依靠回收弹壳进行二次装药重复使用,以此来填补弹药方面的损耗。食物方面的补充情况也不乐观,北区居民早在战乱初期已经大量外逃,少部分被控制的平民,则被强制在城内空置的土地上进行耕种。由于土壤贫瘠并且充斥大量辐射,再加上没有足够的水对其灌溉,种植的作物根本谈不上什么收成。饥饿的武装份子们甚至等不到完全成熟,就连忙割下青嫩的苗株混合杂粮以求果腹。现在,城里那几块耕地早已荒芜板结,除了灰黄色的干硬土块,再也看不见任何与植物有所联系的东西。
贪婪会让人类的智慧变弱,王燚已经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
如果自己不是那么急于求成,不是妄想着攻下整座城市获得绝对统治权,不是为了满足部下的**任由他们肆意虐杀……现在的局面,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他曾经有很多机会可以得到收益。
战争初期,所罗门曾经派人要求谈判,依据各自势力在流金城内划分而治。环境城市周边其它势力也以暗中支援物资的方式,要求得到对应比例的控制权。可是王燚无一例外全部加以拒绝,那个时候的他极其狂妄,除了拿下流金城,独自享用这块肥美的蛋糕,脑子里再也没有多余的念头。
谁也没有料到局势急转直下。惨败,损失,再败,退却……时至今日,反叛份子的人员数量已经急剧缩减,弹药和各种储备品几乎告罄,即便按照最乐观的估计,食物也仅仅只能维持三天。
狂暴的风,裹胁着长长的军用大衣下摆在半空中上下翻卷,刺彻骨髓的冰寒毫不留情地把紧贴身体的温热驱赶开来。然而王燚并不觉得冷,他只感觉到疲倦,感觉到对无法预知前途的恐惧和茫然,甚至就连额头和鼻尖上上也开始渗出汗珠。
狂妄的人,都有狂妄的资本。
王燚也不例外,他的倚仗并非源于自己或者拥有的武装力量,而是来自于苏特。兰德沃克。
最初来到流金城的时候,他自称是个医生。这个终年穿着黑色大褂的家伙目的非常直接,他找到王燚,声称正在进行一项所谓的医学实验,要求获得足够的物资支持。作为回报的代价,他会制造出一种拥有强大作战能力的“玩具”,帮助叛乱份子夺取南区。
王燚并不相信这种场面上的话,抱着试探和好奇的心理,他把这个叫作兰德沃克的中年男子带进了尸体冷冻库。也就是在那里,他真正明白了“恐惧”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兰德沃克把一种经过培养的生物溶液滴进死者胸腔,刚刚结束化冻的柔软尸体,居然从冰冷的停尸床上歪歪扭扭地爬起,走到自己面前,举起右手,以不太标准的姿势,行了一个勉强过得去的军礼。
王燚看得目瞪口呆。
这绝对不是马戏团或者走江湖魔术师玩弄的障眼法,更不是利用金属机械对死者身体构造进行修改后造成的结果。按照兰德沃克的说法————那是细胞的力量,是地球生物本源被激的潜能,是生命形式的另外一种转嫁。
“它们不会惧怕死亡,只要不命中要害,子弹和爆炸对它们毫无作用,即便是强大的进化异能者,与它们近身战斗也只会落败。它们不需要给养,不需要食物和水进行补充,活化的细胞再生能力可以把死者的身体运动能力提升到极限。它们是最优秀的战士,不会反抗,不会置疑,只会毫无保留执行任何自杀性的命令。它们是我制造的“玩具”,也是你征服这个城市必须的精锐战力。”
兰德沃克的这番话充满赤/裸/裸/的鼓惑,当然,他所说的也并非实情。“玩具”的确拥有令人匪夷所思的强大战斗性能,可是它的缺陷也同样明显————动作迟缓,不具备反应变化能力。不会思考,只能按照最初的声音导向直线进攻。它们的感知范围非常有限,探测距离外的对手很容易就能用密集火力对其进行压制。最糟糕的是,由于身体机能已经全部坏死,细胞控制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一旦身体腐烂或者韧带、骨胳部分出现脱落、缺失,它们也将彻底丧失行动能力,变成一堆绵软臭的烂肉。
王燚根本顾不了那么许多,和所有利欲熏心的统治者一样,他对这种强大的生物兵器充满渴求与幻想。辐射世界死者与活人之间的界线本来就不是非常明显,除了供活人充当食物,谁能想到————冷硬的尸体居然能够在战场上挥作用?
兰德沃克不是天使,“玩具”也并非无偿赠送,作为交换代价,他需要王燚给予研究的各种便利。场地、电力、清洁的水,以及大量、新鲜的尸体。
按照他的说法,“玩具”的性能并不稳定,他需要时间重新研制更为强大的活化细胞,这些要求王燚全部予以满足,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流金城南、北两区的封锁线附近,经常可以看到被机枪打烂的尸体……
雇佣兵的推进度越来越快,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爆炸堵塞了每一条听觉神经,站在楼顶的王燚死死盯着百米外那些越来清晰的士兵身影,心中充满焦虑和不安。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自己一方全无消息动静。强大的进攻火力把街垒上的反叛份子死死压制,根本无法动弹。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时间已近下午…,按照与兰德沃克的约定,半小时前就应该有两百名刚刚完成的“玩具”投入战斗,然而直到现在,这些被寄予厚望的生物兵器却丝毫不见踪影。
“去,催一下兰德沃克,让他立刻动进攻————”烦躁不已的王燚冲着身边的警卫大声咆哮。
警卫应声冲下楼梯,尽管奔跑的度很快,王燚仍然觉得动作实在太慢,他不停地看表,反复计算雇佣兵和街垒之间的推进距离。就在这个时候,一破空袭来的迫击炮弹在大楼顶部轰然炸开,王燚连忙侧过身子避开火焰和硝烟熏烤,就在刚刚弯下腰,想要绕过旁边矮墙作为掩护的一刹那,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一个从大楼底层快步冲出,朝着城市北面出口迅奔跑的身影。
黑色的外套,黑色的皮靴,甚至就连头上戴的礼帽也是黑色。也许是想要最后再看一眼这座坚固的旧时代废墟,他在街道拐角站了下来,转过身,目光碰撞的瞬间,王燚清楚地看清楚那张熟悉的脸,还有对方嘴角那一抹略带嘲讽的微笑。
“兰,德,沃,克————你这个该死的咋种————”
瞪着被血丝充斥的双眼,王燚咬牙切齿地嘶声怒吼。这种时候,出现在那个位置,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想逃跑,远远离开北区。
再也不会有什么“玩具”,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楼下,传来密集的枪声和接二连三的惨叫,不用回头看,王燚也知道那是据守街垒武装份子临死前的哀鸣。雇佣兵拥有压倒性的战力优势,缺少生物兵器作为支撑,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狂暴的枪声在城市上空到处回荡,王燚眼中燃烧的熊熊火焰却逐渐变得暗淡,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走到大楼边缘,神情呆滞地望着沿着南面街道潮水般涌来的军队,绝望地拔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头颅右侧,用力扣下扳机……
林翔走进银行大厦的时候,亚尔曼正用匕从尸体上割下王燚的脑袋,隔着一条用碎石和杂物堆成的塌毁胸墙,数十名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与几个“秃鹫佣兵团”的成员们相互对峙着。
一个魁梧的佣兵大步走上前来。这是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粗犷的面颊上密生着扎手的硬须,粗大结实的胳膊上抱着一挺仿制m5g43突击步枪。他身上穿一套磨损严重的战斗服,膝盖和胸口淤积了大片黑灰色的油污。肥厚的嘴唇中间叼着一支快要吸完的香烟,偶尔有气流从人群里刮过,立刻飘散开浓烈呛鼻的劣质烟草气味。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释放出贪婪的目光,每一道视线焦点都死死落在那具从楼顶坠下,在水泥地面上几乎摔成肉酱的尸体。很幸运,头部落点恰巧位于两名战死反叛者身体中央,这才出于意外的得以保存完整。
尽管所罗门布的任务带有一定欺骗性质,但是雇佣兵们并不想和他计较那么多————北区已经被攻下,守卫南面封锁线的流金城警卫部队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剩下来的事情,就是清点战利品,绕道返回城市中央,结算自己应得的报酬。
王燚的头颅是整个任务当中最值钱的部分,足足高达五十万索斯比亚元,这是一笔令人眼红的财富。
“我是“炽火佣兵团”的*级持牌雇佣兵克罗瓦。”魁伟的男人向前走了两步,捏紧比暴熊还要硕大的右拳在空中威吓性地挥了挥,用雷鸣般的声音说:“是我们先看到这具尸体,他必须归由我来处置————”
“放你/妈/的/屁————”
重重一挥匕,用力割断尸体脖颈上最后一条完整的肌肉,亚尔曼抓起王燚颅顶的头,破口大骂:“这条进攻路线是我们用人命和子弹打出来的,有本事别跟在老子屁股后面,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从你们的方向自己冲去。”
克罗瓦脸色一变,瞪起红色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那种恐怖狰狞的神情,仿佛要把对方生吞活剥。
亚尔曼说的事实。
夜幕掩护下进攻的尸人使雇佣兵伤亡惨重,为了抵挡这种不死怪物,佣兵们消耗了数量惊人的弹药,如果寻和枪声和爆炸的方向,集结在装甲卡车周围,尾随“秃鹫佣兵团”为主力协同进攻,他们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冲进反叛份子盘据势力的核心。
愤怒让克罗瓦的脸瞬间染上一层黑色,他端起手里的突击步枪,瞄准对面数量明显不占优势的亚尔曼等人,狞笑道:“我没那么好的耐心陪你玩文字游戏,胖子,你说得没错,不过那又怎么样?现在老子这边的人比你多得多,放下枪,把那颗脑袋给我扔过来,动作轻一点儿,那可是整整五十万索斯比亚元————”
“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亚尔曼仿佛狂怒的野兽一样咆哮着,他放下手里的人头,拎起挎在肩膀上的多管机枪,粗重的气息不断从粗大的鼻孔中喷出。他现在就象一头红了眼的公牛,只有杀掉眼前的对手才能泄愤怒。
一只纤长白晰的手,从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亚尔曼本能的朝旁边退缩半步,露出林翔那张充满冰冷,却明显能够感觉到柔软和阳光的脸。
“佣兵有佣兵的规矩,现在,给我离开这儿,我可以当作这件事情没有生。”林翔淡淡地说。
克罗瓦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他自上而下的睨视着林翔,确定从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异能气息之后,肆无忌惮地干笑两声,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小子,说这话的时候,你应该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拳头。”
“没那个必要————”
林翔冰冷而快地回应:“最后再说一遍,马上离开这儿,滚————”
傲慢的威胁话语彻底激怒了雇佣兵,他们纷纷抬起手里的武器,把无数枪口指向林翔。克罗瓦却出奇的没有立刻动手。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出奇漂亮的年轻男人总给他以隐约的威胁感,就象是被猛兽盯着,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最重要的……这只是一个丝毫无奇的普通人。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林翔却轻声叹息着摇了摇头,在所有人注视下,他黑色眼眸里猛然亮起火焰般的光芒。没有任何预兆,身影一阵模糊从原地消失,重新出现后,已经闪至克罗瓦背后,人们只能骇然地看到他握紧一把锋利的匕,把金属刃口表面反射的寒冷光芒,尽数隐没在克罗瓦粗壮的脖颈里。
随着惊愕的头颅掉落在地面,澎湃的力量也从身躯中瞬间爆,断颈中**出浓密的血泉,克罗瓦晃了晃,勉力想要站起来,可是思维已经无法指挥身体,终于重重栽倒。
恐怖的度,根本没人能够看清楚林翔的动作,完全是瞬息即至。
看着被鲜血浸透的泥泞,林翔长长地呼了口气。只有力量和暴力才能解决问题,轻声缓语只会带来负面效果,这就是废土世界的本质……
清理过后的街垒中央,被挖开一道数米宽的豁后,鱼贯而入的装甲卡车在银行大楼门前形成防御,尾随而来的雇佣兵与这里被远远隔开,已经进入其中的人们也被强行解除武装,带着脸上的畏惧和愤怒,由隶属于隐月城的武装部队顺序押解出来。
兰德沃克站在数百米外的一幢六层大厦内部,透过残破的窗户,用望远镜聚精会神地望着这里生的一切,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看书的朋友,请尽量投一下推荐票和月票吧!)
[奉献]
第一百六八节库存
第一百六八节库存
通往银行大厦底层的走廊非常阴暗,只有一盏被硬卡纸圈罩起来的电灯,有气无力地散发出昏黄的光。
使起吃奶的力气,狠狠推开地下室厚重的钢门,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物资,让站在门口的亚尔曼震撼得张大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生锈的水壶、装在封闭式塑料薄膜里的棉花、从建筑内部拆下来的木材、各种不知名的机械……它们相互混杂着,在宽敞的地下室里密密叠叠的堆积着,只有垛堆之间留有一条半米来宽,勉强可供通行的小路。
以旧时代的观点来看,这些东西应该被归类于无用的垃圾行列。然而在废土世界的生存者眼中,它们都是具有回收利用价值的资源————擦去金属器物表面的泥垢锈渍,它们仍然可以继续使用很长时间。没有沾染水份的棉花经过打碎重纺,是最好的制衣原料。至于那些从住宅内部拆下来的零碎木头和块状材料,简单加工休整之后,可以拼结成崭新的家具和日常物件。
辐射改变了世界,流浪在废土的人们无法拥有旧时代辉煌的文明工业,可怕的食人生物和变异的植物,使采集伐木变得充满危险。相比之下,从废墟里搜集古代人类的遗产加以利用,已经成为新生代人类的普遍共识。
利用银行大厦底部停车场改造成的储备仓库足有六层,这仅仅只是其中之一。
越往下走,林翔平静的内心也变得越来越狂热、激动。
仓库二层的空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零件器材,从最简单的螺丝到各种制式管材一应俱全。它们均来源于流金城废墟里翻找出的各种旧时代产品,电视机、冰箱、自行车……被分解拆除成无数零件之后,已经很难判断出它们本来的面目。林翔也是从几块表面镶嵌着“海尔”、“西门子”标志的金属面板上,猜测出它们在一个世纪前的名字。
三层入口处竖立着一具全钢结构的活动式车辆支撑架,粗大的电缆与连接着旁边一台小型柴油发电机。沿着墙壁左边角落,堆积着数以百计的车辆残骸外壳,至于右面,则整齐码放着数千只从车身上拆下来的轮胎,它们大多已经软化变质,粗硬的金属线条从轮胎表面的破口昂然伸出,摸上去,有种坚硬的刺扎感。
“他们把这些垃圾拆开有什么用?”亚尔曼摸了摸近乎光秃的脑袋,不解地问。
同样茫然的林翔摇了摇头,侧身走向通往四层的坡面梯道。
转过通道拐角,一盏从仓库内部用电线拖出,悬挂在距离地面三米多高位置的炽光灯散发出刺耳的白光,墙壁两侧以及正前方楼顶,用醒目的红色涂色画出巨大的火焰图案。一个不太规则的黑色粗圆把图案牢牢圈在其中,自左至右,斜拉出一条代表禁止意义的横杠。
仓库四层的空间没有上面几层那么拥挤,地面中央砌有两个直径超过一米的机油池。数十条铁链顺着楼层顶部的横梁垂落下来,它们一头与仓库中央的简易滑轮架连接,一头则捆绑着几台模样古怪的机器,这些金属制品表面非常光滑,丝毫看不到污垢或者锈渍,从滴落在地面的油污痕迹判断,应该是在油池里经过拆解、清洗,重新拼装组合的旧货。
“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连这些东西都能进行清理……”
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林翔连声惊叹,作为拥有旧时代记忆的幸存者,他当然明白这些机械的功能和作用————那是从车辆残骸中挑选出来的发动机,从摆在旁边几具经过修理的底盘来看,叛乱份子们显然是想重新拼合出可供使用的机械载具。这种想法不一定会变成现实,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王燚拥有的食物和弹药储备数量更加丰富,能够再维持几个月……他们也许就能拥有几辆威力惊人的装甲卡车。
“考伯特————”
望着这些具有重要意义的东西,惊喜不已的林翔连忙叫过旁边的护卫队长:“把这些东西立刻装上卡车连夜运走。另外,用我们携带的无线电设备和王彪取得联系,让他立刻派出运输车队,把这里所有的物资一件不少全部带回隐月城。”
这一刻,林翔觉得自己就像是小说故事里贪婪、吝啬的威尼斯商人。
废土世界什么都缺。
作为旧时代文明的核心,城市拥有数量惊人的物资,占据一座废墟,相当于拥有一个天然矿场。
唯一的遗憾,这里距离隐月城实在太远了。如果不是考虑到来回路途必须消耗大量能源和燃料,林翔甚至想把流金城废墟里的每一根钢筋都挖出来装车运走————它们都是经过反复提炼的优质金属原料。
兴奋地转过身,朝着通往下一层仓库的坡道刚走了几步,只见神情冷肃的杨华忽然从对面走了过来,他艰难地咽了咽喉咙,用干涩的语气说:“另外那两层……你们别去了。”
“为什么?”亚尔曼意外地问。
杨华活动着脖颈,仿佛这个动作可以让他忘记曾经令人不快的记忆:“下面两层是冷库,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尸体。”
“数量有多少?”林翔平静的问,脸色像听到普通消息一样的平静和无动于衷。
“成百上千,或者还要更多,他们全部都被冰冻着,就像一个庞大的肉类仓库————”
杨华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神也变得锐利和冰寒:“据俘虏交代,这些尸体都是被捕杀的平民和战死的反叛者,这里由王燚直接监管,具体负责人是一个叫做苏特。兰德沃克的家伙。之前我们遇到那种由尸体改造而成的怪物,正是他的杰作。”
“苏特……兰德沃克?”
林翔微微皱起了眉,淡淡地说:“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按照俘虏的说法,王燚一般都管他叫医生。”杨华补充一句。
“医生?”林翔一怔,眉头皱得更紧了……
冬季,白昼已经变得非常短暂,笼罩着流金城的仍旧是昏暗的光,加上天空中始终低垂着的辐射云,虽然还不到黄昏,整个城市已经逐渐趋于黑暗之中。
尖锐的呼啸声震颤着人们的耳膜,几个小黑点以异乎寻常的速度直飞过来,顷刻间划破昏暗的天空,落在中央大厦前的广场上,爆起一串巨大的火球,烈焰裹挟着黑烟腾空而起,冲击波的震荡下,沙袋垒成的工事以爆炸中点为圆心,由内向外倾塌延伸。
接二连三的爆炸从广场四周传来,与第一波次的压制攻击不同,后续发射的炮弹没有释放火焰,破开的弹体内部飘散出白色的浓密烟雾,它们很快在广场上蔓延开来,隐蔽在沙垒背后的士兵似乎也感觉到情况不妙,连忙避开烟雾袭扰,快步朝着中央大楼入口疾奔。剧烈运动刺激着血液流速加快,吸入身体的麻*醉药剂发挥出比想象中更强的作用。没过多久,守卫者们只觉得浑身绵软,连提起武器的力气都没有,在困顿大脑的催促下,慢慢合拢沉重的眼皮。
烟雾中传来发动机嚣张的咆哮声,带有坡形撞角的装甲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如同一头刚刚脱出牢笼的野兽,带着嗜血的狂暴和凶猛从白色烟雾里直冲出来,重重碾过几个歪倒在地面上陷入沉醉的士兵身体,这才在距离大楼阶梯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一队头戴防毒面具的士兵像幽灵一样从白雾里走出,迅速占据有利位置形成防御,架在沙垒上的重机枪也被抱进大厅,指朝电梯和楼道出口。
身穿黑衣的费屠推开装甲车门,以恒定的速度不紧不慢踱进大厅,解下头上的防毒面具,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干瘦的双臂分朝两边伸展到极至,带着苍白面皮上一抹因为激动而产生的潮红,抬起头,像野兽一样疯狂嗥叫:“所罗门老子来了————”……
楼梯上的战斗没有任何悬念,中央大楼里的警卫根本无法抵挡枪射式麻醉气雾弹头的攻击,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佩有费家标志的士兵们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控制了整座大厦。
这其实算不上什么高科技武器,旧时代的警用枪械表中,就有与之类似或者相同的东西。不过,出于安全角度考虑,那一时期的麻醉气雾弹头药效有限,而不是像费家这样填充进数量惊人的高效药物。如果按照旧时代的化学武器标准,这已经不能算是单纯意义上的麻醉弹,而是一种带有强烈杀伤性质,能够把人活活醉死的毒气弹头。
“咣————”
迈着轻快,或者应该说是急不可耐的脚步,费屠在几名精锐士兵护卫下,跨过被鲜血尽头,上面还仆有尸体的地毯,走到六楼办公室门站住,粗暴地一脚踢开房门。
所罗门像平常一样坐在靠近窗户的座位上,面无血色地望着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他手里握着一支精巧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费屠眉心。可是不知为什么,这种看似英勇的举动,却让他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为了托住沉重的枪身使它不至于产生偏斜,他不得不放开搂住旁边克里斯蒂娜腰上的左手,用它死死握住枪柄,丝毫不敢放松。
“啧啧啧啧,真是太难看了————”
费屠肆无忌惮地拉开椅子坐下,以极其夸张的强力姿态,把半个身子朝前倾斜扑在桌面上。他紧盯着战战兢兢的所罗门,毫不畏惧正指自己的枪口,像一条阴冷的毒蛇死死注视对方。渐渐的,两片薄薄的嘴唇中间,露出一丝残忍的笑。
“开枪啊你***到是快开枪啊————”
他阴测测地冷笑着,由于距离太近,从嘴里蹦出的唾沫星子直接喷溅在所罗门脸上:“你不是很想杀了我吗?快动手啊只要打爆我的头,外面的士兵立刻就会冲进来。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更不会让你死得很舒服。我吩咐过他们,要用烧红的铁钩插进你的屁股,把肠子反拽出来,在你身后长长拖开,再用铁拴捅穿你的身体,挂在这幢大楼顶部的横杆上,让流金城所有居民都能看见,他们尊敬的所罗门先生的下场————”
大滴的冷汗,从所罗门头顶渗出,顺着肌肉抽搐的脸庞滑落下来。
他很清楚,手里这枝枪对费屠几乎算不上什么威胁。那个邪恶的男人拥有四级强化能力,有一定把握可以从自己的身体变化判断出开枪时机,从而躲过致命的子弹。
所罗门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后悔————早知有这么一天,自己无论如何也应该找医生打上一针。
“……你,你想怎么样?”他脸色苍白得可怕,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尽管对手年龄远比自己年轻得多,但是所罗门却明显感觉到死亡的临近。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虽然,他是个男人。
“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
费屠贪婪而yin邪的目光,在他和克里斯蒂娜之间来回打转。他拢起手,白晰细长的手指相互交叉在一起,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这座城市。还有……这个女人。”
“你的意思是……合作?”所罗门强笑着干咳两声,他有意识忽略了对方话里的后半段内容。
“合作?”
费屠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可是笑容里却充满了森冷的寒意:“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合作”这两个字?如果时间倒退回两天以前,或许还有这个可能。至于现在……嘿嘿嘿嘿”
忽然,他挥起右拳重重砸在桌面上,随着刺耳的爆裂声,整块桌板从中断开,散成几块互不相连的碎片,分朝左右两边倾斜着歪倒。
“打开保险箱,交出所有仓库位置和开启密码,我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费屠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很清楚,尤其着重于结尾的“狗”字。
那么多年了,费家的商业网络一直受制于流金城。由于家族所处位置偏僻,周边区域交通网络情况不是很理想,与其它势力的物资交换、流通速度也陷入困顿。出于刻意压制和打压的心理,所罗门要求进入流金城市场的费家商品,必须交付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高额税金。除去生产和运输上的消耗,费家的实际利润其实所剩无几。
废土世界的商业流通,仍旧以原始的以物换物为主。大型家族机构发行的货币,很多时候只是做为衡量彼此商品价值的参考、衡量依据。在收入锐减的现实面前,费家只得被迫减少武装规模,缩编人员避免不必要的损耗。
费家家族所在地南、北两面均为无法穿越的重辐射区,东面的道路还算畅通,但是距离最近的定居点也远在数百公里外,唯一剩下的贸易渠道,就是西面的流金城。
对于费家,所罗门一直抱有很大的戒备心理。除了高额税金,他还从警卫部队当中分出相当大的比例,在临近公路上设置哨卡和堡垒。为了摆脱被动局面,费家一直尝试着要求与流金城进行商业合作,甚至愿意为此支付大量酬金,然而,所罗门根本不予理会。
“你这头肮脏无耻,卑鄙下溅的猪————”
未等所罗门做出回答,费屠忽然从椅子上跳起,狠狠扣住他握住枪柄的右手反向猛掰,剧烈的痛感使所罗门发出凄厉的惨叫,这越发激起费屠内心的残忍的虐意。他伸出左手抓住所罗门的衣领,用力拖拽到自己面前,贴着对方的耳朵狂吼咆哮着:“老老实实交出所有东西,我会放过你。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让你好好吃点苦头————”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所罗门右手食指已经被硬生生地掰断。脸上一片死样灰白的他张大嘴唇,像脱水濒死的雨一样大口喘息,喉咙里发出意义莫名的低嚎。被拖离座位的身体向前倾斜,勉强保持平衡的腿脚还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你他/妈/的压制了费家那么多年,收点利息,也是应该的。”
费屠神经质般狂笑数声,高高轮起右拳重重砸在所罗门脸上,拳肉相交瞬间,传来鼻骨粉碎的声音。惨叫与哀嚎刺激着费屠久以压抑的心,他甚至觉得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拳头一次次落下,沉闷的砸肉声和骨裂声交替混合……很快,所罗门的求救和哀求越来越小,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粗重亢奋的鼻音,以及轻微的挣扎与喘息。
(忽然发现我是一个被老婆赡养的男人。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每天坐在电脑面前什么也不用做,也什么也做不了。嗯还是比较有舒适感的。继续求月票求推荐票)
[奉献]
第一百六九节虐爱
第一百六九节虐爱
克里斯蒂娜退缩在墙边,默默地望着这场血腥肆虐,没有恳求哀切,也没有出声制止。她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四散横飞的血水溅在自己洁白的丝质衬衫表面,渗开一团团触目惊心的红斑。
她似乎早已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奄奄一息的所罗门,还有地毯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和碎肉,就好像当年父亲醉死之后,被人肉贩子拖到熏肉铺里肆意宰割的画面。
他酗酒、好赌、脾气暴燥、经常打骂自己,但他毕竟把我养大,是我的父亲。
眼前这个男人也一样,他总会给自己手里塞上一块面包,与那个时候的同龄人相比,自己口袋里甚至不时还会出现几块由他赠送,价值昂贵的糖果。这样的举动充满善意,但是克里斯蒂娜却没有丝毫感激。她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错觉————无论所罗门还是父亲,他们都是距离很远的陌生人。对于他们,自己没有爱意,没有眷恋,更谈不上什么忠诚和依靠,尽管自己和所罗门经常都会睡在同一张床上,肉/体/缠/绵仅仅只能带来生理快感,冲动和**得到释放的一刹那,纠缠的身体也会随之放松、瘫软,甚至远远离开对方,丝毫也不想再有任何碰触。
克里斯蒂娜觉得,自己和所罗门之间根本扯不上爱人的关系,充其量只是相互需要。
我本来就是个心肠冷硬的女人。漏*点和爱意,早就随着里多的强/暴和那些混帐男人在幼小身体上的发泄,消失、摧残、绝望得无影无踪,永远也不可能再找回来……
银行大厦周围到处都设置了火力点,从建筑窗户和沙垒里伸出的黝黑枪口,无声地注视着射界范围内的一切动静,大楼顶部和周边建筑视野高阔的位置,也隐藏了狙击手的身影。
聚集在大楼外面的雇佣兵们正在渐渐散去,克罗瓦的前车之鉴是最好的实力证明。比他贪婪的雇佣兵大有人在,但是从目前稳定的的局势来看,这些人显然要比他聪明得多。为了一颗价值昂贵的头颅把自己的命搭上并不划算,尽管有些不舍,他们仍旧还是站在“秃鹫佣兵团”设置的防御圈外面,用嫉妒和羡慕的目光,久久打量着这些配备统一制服,装备精良,动作矫健彪悍的战士。
“走吧我们的目标应该是所罗门。别忘了,他还欠我们一大笔钱————”
不知道究竟是谁说的这句话,雇佣兵们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开。很快,大楼前原本拥挤不堪的空地上,只剩下几个不多的身影。
“杨华负责留守,仓库里的物资装满卡车后立即运走。考伯特,带上你的人跟我来,我们还得从所罗门那里拿回他承诺过的东西————”
林翔的命令一向简单明了,当他带领十余名护卫队员,沿着来路返回城市封锁线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守卫森严的防线上,竟然看不到一个流金城士兵的影子。
这时,远处中央大厦的方向,传来几道沉闷的爆炸和密集的枪声。
“看来,所罗门的麻烦比想象要大得多。”
考伯特抬起右手斜搭在额头上,眯缝着眼睛说:“这家伙的仇人应该不少,至于我们……嘿嘿嘿嘿”
“你说的没错。”
林翔平静地点了点头:“不过,出于利益的关系,我们应该稍微拉他一把。至少,在付清欠帐以前,他还不能死。”……
流金城里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冲天而起的火焰疯狂吞噬着一幢幢古老的建筑,从窗口喷出的火焰可以到数米远,不时有浑身被烧着的人从房屋里跌跌撞撞地跑出,在街道上声嘶力竭地惨叫,横躺在地面来回翻滚、扭曲,如同被无形的线牵扯着……很快,只剩下一团倒卧在冰冷之间的黑色人形碳块。
城市中到处都是尸体。他们大半多死在道路两旁,骇然的神色仍然保持在僵硬的脸上。除了手持武器的壮年男子,死者当中还有老人和孩子。女人的尸体大多全/裸,尤其是那些稍有姿色的年轻女性死状都很凄惨,她们的下面一片肿胀,被揉捏破裂的ru房上绽露出丝丝血迹,散发着腥浓恶臭的白色**几乎涂满整具尸体,远处楼房隐约传来绝望的惨呼和哀求声,绵延不绝,令人震颤。
战斗服前胸佩有费家标志的士兵在街道上来回窜行,他们从街道上横亘的尸体上跨过,手里拎着从民居里抢来的各种东西,兴高采烈地相互炫耀、夸赞着。
一个大约三十岁年纪的女人被四名士兵围在墙角,尽管恐惧和绝望使她的脸扭曲得有些变形,但是仍然可以看出成熟的美丽韵味。她赤着脚,衣服也被撕去大半,露出光滑的肩膀和白腻修长的大腿,她弯着腰,用双手紧紧捂住胸前,尽量把残破的衣服拢遮在身上,惊慌失措的眼睛里流露出惨然的目光。这种哀羞的姿势越发刺激着士兵们强烈的**,他们站成一圈,为首一个魁梧男子早已按捺不住扑上前去,一手用力扳住女人的胳膊,一手插进她的胸前肆意抓捏,旁边围观的另外几个人也飞快解下皮带,脱掉碍手碍脚的军裤,露出一根根青筋盘绕,如同藏满了虫子一样快速蠕动、昂张的充血****。
几滴冰冷的雨水从天空坠下,滴落在士兵们额前,很快就被原始的**狂热烘烤一干,以汽化状态重新返回自己的出发地。
被围在圈中的女人,忽然发出一声几乎要刺破耳膜的惨嚎。顿时,围观的士兵也随之爆发出阵阵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欢喜的喊叫。声音越来越大,也变得愈发高亢起来,其中夹杂着一声声女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还有类似哀求般的呻吟……柔弱的女声渐渐变得呜咽起来,她的嘴唇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音调也越来越模糊。士兵们的的轰笑尖叫声却越来越高,更伴随着野兽般的粗重呼吸和畅快淋漓的狂吼……
“砰————”
带着尾部淡淡的火焰。一颗子弹以迅猛无比的速度冲出枪口,旋转着钻进人群外围的一名士兵头部,爆起一团浓烈血腥的肉浆。
第二名士兵惊愕地转过头,只看到十余米外的街道上亮起一团刺眼的火焰,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道带着狂暴能量的气流,已经钻进眉心,贯穿整个头颅。
与此同时,第三名士兵本能地弯下腰,丝毫不顾赤/裸下身与粗糙地面碰触带来的刺痛,飞快抓起扔在旁边的突击步枪,正准备朝着那一方向射击,却看见一条矫健的身影突然冲到近前,保留在他脑海里最后的意识,是一把口径大得惊人的M500手枪,以及从枪口**出的炽热火光。
骑在女人身上的士兵呆呆地望着这一切,心里下意识地一颤,那是莫明的对未知的恐惧。死亡的同伴使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他甚至忘记从女人身体里抽出自己的生殖器,只能张大嘴,震惊无比地看着跨过尸体走到面前的林翔。
“你们是什么人?”林翔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我们……我们是隶属于费家,费家的私人军队。”士兵觉得自己喉咙一阵发干,说话变得异常困难。
“费家?”
林翔皱着眉,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目光落在对方胸前的白底行书图案上:“为什么要杀死这些平民?是谁下的命令?”
“是,是费家的长子……费,费屠少爷。”面色苍白的士兵拼命吞吐着喉咙,对方手里那枝口径粗大的M500,让他有种死亡临近的绝望。
林翔默默地点了点头,从另外几具尸体旁边捡起一颗掉落在地面上,长度和外形颇为特殊的子弹,专心致志地看了很久,把它凑近士兵,问:“这是什么?”
“这是费家刚刚开发成功的特种弹头,破裂的弹体具有非常强烈的麻醉气雾效果。”
也许是察觉到对方脸上的杀意正在逐渐淡化,士兵说话的速度也流畅了不少。他战战兢兢地解下挂在脖子上的防毒面具递过,用明显带有希冀和迫切的口吻说:“戴上这个,可以有效防止麻醉气体吸入体内……说,说了这么多,你……你,你可以放过我吗?”
林翔接过面具仔细端详着,没有说话。
这是一种制造工艺粗糙的机制品,外观与旧时代FMJ08式军用防毒面具类似。也许是为了节省材料,面具后部的捆绑套带竟然是两根还算牢固的麻制纤维,虽然有些难看,却并不影响实际性能。
林翔点了点头,转过身,把面具随手扔给站在旁边的考伯特,说:“命令其他人,从尸体上尽量搜集这种东西。至少要做到人手一个。”
说完,他举起手里的M500,照准士兵头部,用力扣下扳机。
冰冷的雨滴仍在落下,浑身赤/裸/的女人在微热的尸堆中呻吟颤抖。挣扎与反抗几乎把她的体力消耗一空,但她并没有死,还清楚地看见、听到发生在身边的血腥场景。也许是觉得林翔等人会像刚才的士兵一样,在自己身上肆意发泄蹂躏的缘故吧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躺在那里,用仇恨和哀求的目光,望着这些身材高大、可怕的男人。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林翔转身离开,朝着传来枪声的流金城中央大厦走去。
废土世界每天都在上演死亡和暴虐,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谁对谁错,每一个人都是可怜的挣扎者,同时也是残忍的施暴者。
林翔管不了那么多,他不想,也没有精力管那么多。
毕竟,这里不是隐月城……
六楼的办公室没有声音,安静得令人发慌,似乎时间都彻底凝固,陷入无声的死寂。
两名身穿黑衣的费家士兵持枪站在门口,长时间的沉默无声并不代表危险或者死亡————即便隔着厚厚的装甲门板,他们仍旧可以感受到从房间里散发出来,代表费屠存在意义的四级强化异能气息。
费屠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脚下奄奄一息的所罗门。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有如一尊雕塑。
按照旧时代的观点,他应该被归类于颇受女性喜欢的英俊男人之列。剪裁得体的黑色外套,使削瘦的身体看上去有种坚硬的挺立感,薄薄的嘴唇虽然释放出狡诈的意味,却也代表男性特有的精明与干练。阴沉的目光可以解释为忧郁,高高凸起的颧骨使面部轮廓变得更加协调。总而言之,如果不是在废土世界,如果时间转换能够倒流回到文明发达的旧时代,凭着这副不错的外表和世家公子的身份,他会成为很多女人心目中理想的王子形象。
“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我?”把手枪插进腰间的皮套,神情疲惫的费屠,从怀里摸出一只做工精致的银色烟盒,从中抽出一支,塞进嘴唇,点燃。
这句话询问的对象并不是所罗门,而是站在旁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个字的克里斯蒂娜。
他很喜欢这个女人。
几年前,跟随商队第一次来到流金城,也是在这个房间,费屠第一次发现————原来,那些从废墟里翻找出来的爱情小说并不完全都是虚幻,“一见钟情”这个词语的确存在,而且,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不喜欢你。”克里斯蒂娜的回答简单明了,和那些书里描述女主人公拒绝非男主角人物求爱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嘿嘿嘿嘿我早就应该明白,这个该死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爱情。都是假的,男人和女人之间只有他/妈/的利用和被利用……哈哈哈哈我,我,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直到现在才弄明白……哈哈哈哈我,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费屠笑得有几乎快要岔气,非正常的潮红随着神经质的狂笑,在面颊两边迅速出现。他的双手在颤抖,夹在指间的香烟差一点儿就掉在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炸裂了,他一直在等待现在这个机会,他一直认为:克里斯蒂娜的拒绝很大程度是因为所罗门存在的原因————那个男人比我强,比我有钱,比我有权势。
所以,女人都会选择他而无视我。
无数个日日夜夜,费屠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打倒所罗门的机会。
“为什么要拒绝我?”
沉默片刻,他重新抬起头,狠狠一脚踩上所罗门的脸,声嘶力竭地狂吼:“就因为他?就因为这个像狗一样被我踩着的家伙?”
克里斯蒂娜平静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一丝比机械还要刻板,仿佛随时可能凝固的微笑:“其实,你一直都没有弄明白。我不爱你,更不会爱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爱上任何男人。正如你刚刚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不存在爱情。”
“我不相信————”
暴怒的费屠一把抓紧她的衣服,把她用力提到面前,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直跟着他?”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之所以愿意呆在流金城,愿意留在所罗门身边,仅仅只是为了一块面包。你应该明白,离开这座城市,我什么都不是。甚至比荒野上的流民还不如,随时可能饿死。”克里斯蒂娜的声音很轻,但是足够听得清楚。
费屠脸上的怒意如同融动的岩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粗重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充斥眼眸的愤怒,也慢慢出现一丝淡淡的悲哀。
“其实……我可以保护你。”他说话的速度很慢,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我没法相信,我不敢,也不愿意去尝试。”
克里斯蒂娜轻轻扳开他拧住自己衣服的手指,缓缓地说:“从十二岁的时候起,我就开始陪男人上床。我很清楚男人是一种什么动物。在**和亢奋的支配下,他们会对女人许下任何承诺。一旦得到发泄,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提起裤子从床上离开。誓言其实就是一句废话,我知道你喜欢我,也明白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但是这种情况不会保持太久,我终究只是一个女人,我会变得衰老,会失去吸引力,与其最后流浪荒野冻死、饿死,不如在拥有身体资本的现在,尽量得到更多的好处。我不确定是否能够把握住你,但我却能把握住所罗门。至少,他对我很好,十几年来一直这样,我没有必要为了虚幻缥缈的爱情,重新寻找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
(求月票!求推荐票!)
[奉献]
第一百七十节偿命
第一百七十节偿命
满脸无助的费屠倒退着跌坐在椅子上,张开十指用力插进头发,颓然地连连摇头。
“你不该这样……你,你应该相信我————”
“我做不到。”
克里斯蒂娜从容不迫地整了整散乱的衣领,惨然一笑:“我能相信你什么呢?爱情和面包,我更看中后者。当然,你肯定会说,能够带给我和所罗门同样多的东西。但那毕竟是你头脑发热的想法。我可以陪你上/床,但是不会跟你走。费家的势力远远不如所罗门,这就是现实。”
费屠觉得喉咙里干涩之极,好像塞满了沙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很久,面色苍白的他才从椅子上艰难地站起,慢慢走到克里斯蒂娜面前,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那张精美绝伦的脸。
“所罗门已经完了,流金城也终将属于费家,你的担忧都不会成为现实。现在……愿意跟我走吗?”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费屠眼中射出炽热的光芒,慢慢地问。
“我只是你的战利品。你当然拥有随意处置我的权力。”
克里斯蒂娜漠然地点了点头:“如果愿意,你现在就可以占有我。”
“不————”
目欲眦裂的费屠猛然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克里斯蒂娜的手臂,几乎吼了起来:“我绝不允许你这么说。你不能用赤/裸/裸/的利益来玷污我的爱情。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懂吗————”
克里斯蒂娜从他的怀里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用丝毫没有抗拒,但是却充满冰冷的语调缓缓说道:“我懂。我会陪你上/床,但是我永远也不会爱你,更不会爱任何男人。”
“原来是这样……我真他/妈/的傻————”
失魂落魄的费屠喃喃着,大脑中异样的狂热因为现实逐渐变得冷却,充斥于思维空间的幻想也被理智驱逐,阴鸷的神情重新出现在脸上,代替激动和**,成为控制一切的主宰。
“你,你,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子————”
他一字一顿地低吼,因为痛苦扭曲的脸上,充满无比阴冷的怨毒:“不,我绝对不会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你,那是属于我的感情,除了我,谁也无权拥有————”
“至于你?嘿嘿嘿嘿————”
眼睛里已是一片血红的费屠恶狠狠地说:“既然你把自己定位成贱/货,那么我就帮助你完成这个心愿……你说的没错,这座城市现在由我说了算,你和所罗门都是我的战利品。如果把你全身剥光,让外面所有男人轮流干上一次……嘿嘿嘿嘿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吝啬于在提起裤子的同时,扔给你一片肮脏的面包。”
克里斯蒂娜脸色一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可不是恐吓或者愤怒的狠话,她很清楚费屠的手段,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不,你不能这么做。”克里斯蒂娜脸色一片苍白。
“为什么不能?难道你的屁股比别的女人更加高贵?还是别人只有一对乳/房而你却有四个?”
神情冷厉的费屠忽然冲到克里斯蒂娜身前,一把抓住她漂亮的长发,将她的头硬生生地拽起,一面朝着墙壁猛撞,一面贴近她的耳朵厉声咆哮:“婊/子,你侮辱了我心目中最美好的东西,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他狠狠扳起克里斯蒂娜的头,张开五指,用尽全身力气朝那张曾经朝思暮想的漂亮脸蛋猛扇,白腻的肌肤表面立刻出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红手印。随着他颠狂暴烈的动作,克里斯蒂娜娇弱的身体也被摔打得左右摇摆,最后,疯狂的费屠重重一拳狠击在她右眼角,将她整个人撞得斜飞出去,平瘫在墙上,艰难而勉强支撑起上身,头却一歪,又倒在了地上。
费屠黑色瞳孔已经变得一片血红,他猛然抬起头,望着满是血渍的墙壁怒吼着挥舞拳头,在平整的墙面上留下一个个浅凹。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喊,从喉咙里爆发出来的声音却慢慢变成哽咽……两滴酸涩的泪水,终于顺着流露出残忍目光的眼角,缓缓坠落。
浑身抽搐的克里斯蒂娜扶着墙壁慢慢坐直身体,性/感的嘴唇边角逐渐显现出一条血线,鲜血开始不断地涌出,凝聚在下巴上,慢慢滴落。
“……打够了吗?”她歪着头,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气若游丝,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
费屠默默地望着她,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他颓然地摇了摇头,双膝一曲轰然跪倒在地,枯瘦的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脸,无声地抽泣着。
凭心而论,他实在很想杀了克里斯蒂娜。
费屠从未被人拒绝过,他一直不敢面对这个心仪的女人,一直想要把她留在身边。然而,当这一天真正来到,自己拥有绝对控制能力和生杀大权的时候,才恍然发现————现实与幻想,终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情。
他很茫然,他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对。
他想**克里斯蒂娜,想虐待她,用最残忍的手段把她曝尸示众,可是……却下不了手。
“……我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他瘫坐在地上,茫然地摇着头,白净的脸上沾满了泪水和灰尘。
房间外面的警卫显然得到了相关指示,没有任何进来打扰这场混乱,三个人都呆坐着,没人说话,只有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哀泣。
“……求你,给我……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良久,从狂热中平静下来的费屠,终于嗫嚅着道出自己的要求。
或者,应该说是恳求。
克里斯蒂娜勉强张开肿胀的嘴唇,正准备说话,突然,疲惫的眼皮仿佛受到剧烈刺激般猛然睁开,她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呆呆地望着坐在对面的费屠,浑身颤抖着惊声狂呼:“不,别这样————”
顺着她的目光指引,费屠同样察觉到来自身后的异动。他本能地转过身子————只见本该奄奄一息的所罗门已经从满是血污的地面爬起,像一头受伤发狂的野兽,满面狰狞地冲着自己猛扑过来。手里,正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嗖————”
费屠猛然后仰,尽管他在刹那间移动了位置,避开了咽喉要害,锋利的刀刃仍然狠狠插进右颈,朝着斜下左侧方向重重拉出一条数十厘米长的巨大伤口。
一声狂吼,发出痛苦之极咆哮费屠挥起右拳,重重砸上所罗门的左边面颊,将其整个人打得倒飞出去。他惨叫着,拼命伸手去抓插在左肩上的匕首,由于位置偏离手指能够触及的范围,剧烈的动作无法改变已经受伤的事实,却给肉/体带来更大的痛苦。
“她,她是我的女人……我,我不会让给你……呼,呼,永远,永远也不————”缩在墙角的所罗门大口喘息着,眼眸里充满仇恨与愤怒。
“我,我要杀了你————”
混身是血的费屠歪歪扭扭从地上站起,抖索着胳膊从旁边椅子上抓起自己的枪,就在他正准备抬起枪口瞄准所罗门的时候,却听见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和枪声。很快,紧闭的房门从外面被巨力撞开,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猛然冲了进来,他手里那枝口径粗大的枪,正指着自己胸口。
费屠本能的掉转枪口,未等扣下扳机,对方枪口已经**出炽热的火焰,一道如电流般强烈的冲击,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
血,把裹住身体的黑外套浸成一片湿泞,费屠只觉得生命气息正在逐渐远离自己,他躺在地板上,大张着嘴,胸口每一次起伏,都会挤压出大量血液。渐渐的,脑子一片混乱,思维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张开双臂,用力撑起身体,艰难地爬到克里斯蒂娜身边,拼尽最后力量抓住她的脚踝,望着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注视片刻,微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房间里一片狼籍,林翔绕开沾血的地板,走到破裂的办公桌旁边,收起手里的枪。
刚才那一枪,完全出于本能————房间里的三个人,所罗门和克里斯蒂娜他都认识,费屠却相对要陌生一些。冲进房间的一刹那,对方手里的枪正好指向自己,林翔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谢谢你……救了我。”所罗门挣扎着爬到椅子上,如释重负般喘息着。
林翔没有答腔,他慢慢走到费屠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子,默默地望着那张至死仍然还带着微笑的脸。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如果自己以另外一种方式进入房间,这个年轻人……或许不会死。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北区的问题已经被你解决了?”所罗门拉开抽屉,取出一瓶急救药剂,用力拧该盖子一饮而尽。他长长地喘息着,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一丝红润。
“我来收回欠帐,你还差我不少东西。”
林翔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直言道:“除了钱,我还需要发电机组和能源。”
所罗门疲惫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另外,我们应该可以坐下来谈谈合作的事。”
林翔皱着眉,看了看呆坐在墙角的克里斯蒂娜和地板上的尸体,又转过身,看了看神情坚定的所罗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
最后一辆满载货物卡车离开流金城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偏西,茫茫荒野笼罩在阴冷的暮色中,冷风刮过昏暗枯黄的灌木丛,光秃秃的枝桠噼里啪啦阵阵乱响,干枯的叶子被风刮得失发出刺耳的瑟索声,地面上的沙石,灰黄得令人感到绝望。
“我不喜欢这座城市,一点儿也不。”
站在被物资占据一半空间的车厢里,亚尔曼叼着香烟,感慨地望和车尾方向越来越远的中央大厦,淡淡地摇着头。
“你说的没错。不过,这里能搞到钱。”林翔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
“钱?那东西的确不错,但是也得有命花才行。”亚尔曼悠悠地吸着烟,喷吐的烟雾被风迅速刮上高空,散开。
林翔靠在帆布遮盖的木箱上,身体随着颠簸的车厢来回摇晃着:“你应该去找个女人结婚。”
“也许吧”
亚尔曼最后吸了一口烟,把微红的烟头重重弹出车厢,长长地呼了口气:“到处都是死亡和杀戮,为了食物,为了水,为了女人……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嘿嘿嘿嘿或者某一天,你会在熏肉铺里买到我的一条大腿也说不定。”
林翔没有说话,慢慢的,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苦笑:“这是一个混蛋世界。”……
数公里外的荒野上,一块块半埋在土壤里的岩石矗立着,周围,是密集干枯的灌木。
一个身穿黑色大褂的削瘦身影站在岩石背后,用一具战术望远镜久久观察着远处飞驰的卡车。很快,车队已经消失在浓密飞扬的尘土里,昏暗的天色也越来越阴沉。隐匿的观察者这才慢慢放下手里的望远镜,露出苏特。兰德沃克那张洋溢着温和微笑的脸。
“秃鹫佣兵团”……“嘿嘿嘿嘿有意思,这个世界上比王燚智商高的家伙大有人在。或许,我应该重新寻找一个比流金城更适于做实验的地方……隐月城,也许不错。至少,我应该去看看。”……
在流金城东面,是一片地广人稀的半沙质荒野,沿着旧时代残留的公路一直向东,有一座规模不大的定居点。从外观来看,这里应该属于旧时代某个村镇级别废墟,不过现在已经被新生代人类占据,成为一座人口大约在五千左右的小型城市。
一道两米来高的墙壁,把整个城市环绕其中。城市并不大,破旧建筑除了满足平民住宅需求,还有部分被改建成仓库和各种不同类型的用途。城市东南面角落的平房里,装有一台小型铀电机组,产生的电力除了满足日常净水消耗,还必须供应夜晚时断时段照明和其它机械运转。距离城市北面不远的开阔地带,已经被开垦成为可供耕种的农田,黑色土块中密生着一垄垄收割后留下的枯黄玉米根茎,它们会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直到两年或者更久之后的轮耕季节再次来临。
城墙大门两侧,各有一个砖石混凝土结构的哨塔,身穿黑色制服的哨兵在上面来回巡逻,在这种荒凉的地方,除了抱有敌意的人类,还必须警惕可怕的变异生物。
这座城市并不富裕。这一点,从环绕周边的围墙建筑材料就能观察出来。它不像有实力的大家族据点那样全部使用昂贵的钢筋混凝土,而是用荒野上随处可见的岩石堆叠砌成。虽然只是一道算不上十分坚固的屏障,却足以那些流浪的人为之感到羡慕。
这里就是费家的据点————费城。
这个名字和旧时代大洋彼岸另外一个国度的某个地名雷同,不过却没有抄袭沿用之嫌————费家人都姓费,居住的城市自然也以姓氏命名。
城内建筑均为旧时代的遗物,因此,城主居所并不比其它普通人更加豪华。至少,在外观上是如此。
这是一幢颇为整洁的三层小楼,通往楼内的入口处,左右矗立着两只三米多高的石狮。从雕刻手法和表面残留的磨痕判断,同样都是古老文明的产物。如果你能看得更仔细一些,还会在狮脚正面的台阶上,找到一排勉强可辨的模糊小字————“清河乡政府,二零零六年四月二十八日”
二楼南面的小屋亮着灯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沙发上,干瘪的脸上仿佛入定般没有丝毫情绪。
房间里的摆设不多,除了沿墙摆放的几只沙发,只有两把木制靠椅和一张表面嵌有大理石的茶几。一具做工精美的黑木棺材放在屋子中央的地板上,厚重的棺盖斜靠在旁边,走近,可以看见费屠那张清瘦、英俊的脸。
尸体显然经过清洗,表面没有沾染丝毫血污,和往常一样,他仍旧穿着黑外套,脚上的皮鞋擦得一尘不染,白晰细长的手指交叉叠在身前,头发梳成偏分,身下还垫着柔软的绵布。灯光映照在惨白的脸上,仿佛仅仅只是在熟睡。
老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再也不可能醒来。明天下葬之后,他很快就会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变成自然界中无数腐烂份子中的一部分。
两行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缩的皮肤缓缓流下。
“所罗门、克里斯蒂娜,还有那个来自隐月城的雇佣兵……我要你们偿命————”
(由于伤病断更,月票惨淡啊兄弟姐妹们手里有票票的砸过来吧)
[奉献]
第一百七一节风电
第一百七一节风电
仅仅带有威吓意义的喊叫,不可能挥任何作用。
老人很清楚————以费家目前的力量,报仇,只是一句空话。
虽然家族武装一度攻进流金城,依靠刚刚研制成功的麻醉气雾弹消灭了大量警卫部队,却被以“秃鹫佣兵团”为的雇佣兵反击下伤亡惨重。随同费屠一起进攻的数百名武装人员,生还者只有区区十六人。如此之高的战损远远出费家能够接受的极限,连同用于防御城市的后备武装在内,费城现在只有不到两百名作战士兵,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均为没有进化或者强化能力的普通人。
费家已经被彻底打残,如果不是武器装备方面勉强占据部分优势,这点护卫人数甚至连荒野上的大型流民群体都不如,更谈不上什么报仇。
初冬的夜晚,天黑蒙蒙的,由于能源储备不足,电机提供的电力不可能奢侈到用于取暖,照明时间也只能维持到入夜后两小时。
一名身穿棉袍的侍女,端着燃点的烛台慢慢走进屋子,借着这点昏黄摇曳的微弱光亮,她惊讶地现————一向性格沉稳的老家主费书,竟然跪倒在棺材旁边,把费屠冰冷的尸体紧紧搂在怀中,像无助的孩子般无声抽泣着。
“期维娜,去,把沈先生请到这儿来————”费书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神凌利得就象刀锋,声音却充满苍老和悲怆。望着放下烛台应声离开房间的侍女,沉埋在头颅深处的衰老大脑,已经萌生出连他自己都觉得恐惧的可怕决定。
几分钟后,在侍女的引领下,一个身材高大,披着一袭黑色长袍的男人,出现在灵堂门口。
他的面容阴沉,眼眸里流露出蛇一样的冰冷的目光。这样的举动说不上是敌视,但也绝对不是善意,而是在无数次杀戮中形成的本能。
“我的儿子死了。”费书抱着尸体瘫坐在地上,看也不看从门口走进的来者,悲伤地说。
“我听说了。”
黑衣男子冷冷地回应道,慢步走上前,缓缓拉下头上的面罩,昏黄的烛光下,顿时露出一张削瘦冷厉,仿佛骷髅一般,几乎没有任何肌肉附着的脸。
费书颤抖着抱紧儿子的尸体,用沙哑的声音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没有足够的钱。”
黑衣男子显然看透了费书的想法,他从壁橱遮挡的阴影里走上前来,淡淡地说:“魔爪公司的收费很贵,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我可以帮你打个折扣。即便如此,你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支付杀人必需的酬金。恕我直言,就算把整个费城卖掉,你也无法凑齐五百万索斯比亚元。因此,对于你儿子的遭遇,我只能表示遗憾。”
“沈鹏先生,你似乎忘记了一点————魔爪公司的杀手并不是只有用钱才能雇佣。”
费书狠狠咬了咬牙,在愤怒的驱使下,眼神也变得有些散乱:“只要你帮我干掉那些杀死我儿子的人,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条件。”
黑衣人颇为意外地看了看这个神情悲愤的老人,忽然感觉到身体上掠过一层森森的寒意,就象是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低了十几度。不知为什么,他从费书身上感受到真实地散出危险的气息,那种只有荒野中的可怕生物才会散出来的,让人只想远远避开的气息。
这听起来似乎很荒谬————费书已经年逾六旬,仅仅只有二级强化异能。而黑衣人……却是足足拥有七星异能的寄生士。
“你考虑好了吗?一旦成为魔爪的外围部分,所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你的其他家庭成员、财产,甚至这座城市,都会受到牵连。”
犹豫了一会儿,沈鹏认真的提示道:“你最好仔细想清楚。”
“只要能够报仇,就算是把灵魂卖给魔鬼我也愿意————”
费书猛然暴吼一声,满头白根根竖囗起,像最可怕的变异野兽般露出森白的牙齿:“他们,他们杀了我唯一的儿子,我要用那些家伙的人头摆在灵堂上血祭————”
沈鹏皱紧眉头,仔细地观察着老人脸上狰狞的神情。过了很久,才慢慢点了点头,从黑袍的内袋里拿出一份备用文件递过,指着页面最下方右角的空白,用丝毫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语调说:“既然如此,那就签了它。”……
天空中纷纷扬扬洒下的初雪,为黑色大地披上一层松散且不太均匀的白色外衣。
冬小麦的播种早已结束,隐月城内市民自建的房屋大多已经完成,规划区域内的建筑逐渐形成规模,而城市北面的山脉有相当一部分也被挖空,为了获得更多的建筑石料,与采石场连接的道路,也在不知不觉中延伸出整整两倍的长度。
王彪率领的狩猎队战果辉煌。他们足足猎杀了四万三千多头大角羊和双头牛,这些种群庞大的动物虽然具有强烈的攻击性,却无法抵挡子弹和人类有计划的围捕。依靠装甲卡车上配备的重机枪,受惊的牛群在死亡威胁下只能按照预订的包围方向疯狂奔跑,这种盲目的逃窜一直持续到断裂的山崖边缘,拥挤、推攮、惯性……种种因素加在一起,狩猎队只花费了数千子弹,便在断崖下收获了数以万计的死牛。
由于所有卡车均被调往流金城装运物资,直到林翔等人返回,猎场与隐月城之间的运输工作仍在继续。在布兰琪等人的安排下,半数以上隐月市民都加入了运输队伍。他们用各种自制车辆和工具运回切割好的肉块,留下三分之一作为自己应得的报酬,其余的部分,全部上缴由城市管理委员会统一处理。
越来越冷的天气,使肉类变得不容易腐烂,城市里新建的仓库很快装满用盐腌制过的各种肉类。其中,熏肉和添加部分植物香料制成的肉肠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尽管如此,仍然还有数量庞大的双头牛肉堆放在仓库外,它们早已被自然冷冻,成为这个冬天不可或缺的肉食。
每天,都有荒野上6续出现的流民要求加入隐月城。相比入秋前的时候,他们的数量明显增加了许多。严寒的冬季是流民们除了疾病之外最大的自然杀手,没有足够的食物和御寒衣服,很难在荒野上生存下去。在这种情况下,隐月城就像一块无比巨大的磁铁,牢牢吸引着饥寒交迫的他们。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隐月城的人口已经突破了九万,这个数字还在随着气候变化逐渐膨胀。根据城市管理委员会的统计结果和相关估算资料,最迟不过十二月份,城内拥有最基础“F”级别资格的市民,可以过十万人。
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新生代人类建立的大型城市,人口规模多为三至五万,很少有过十万居民的现象。由于城市周边产粮能力和水资源利用程度不同,以及能源和电力等方面的因素,城市管理者通常会把居民维持在相对平衡的数量。以索斯比亚势力范围内的爱玛城为例,五万已经是城市容纳能力的极限。一旦过,会在短时间内造成饮水不足和食物恐慌,更会随之产生一系列可怕的混乱。
隐月城则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充沛的地下水足够维持上百万人的消耗,秋季丰收和刚刚结束的狩猎,使城内食物储备前所未有的充足。拥有耕地和新建房屋等一系列劳作,使新近加入城市的流民产生了归属感,按照目前的状态稳步展下去,隐月城完全可能一跃成为和索斯比亚与费迪南德对等的第三大势力,共同占有这一区域的统治权。
也许是因为真实感受到林翔实力的缘故吧所罗门在支付报酬方面,显得前所未有的慷慨。除了必需的酬金,他承诺按期派出商队与隐月城进行贸易交换,收益方面,林翔可以得到百分之三十的丰厚利润。当然,这份钱并不白给————“秃鹫佣兵团”必须派出一定数量的部队常驻流金,充当所罗门个人与城市的护卫力量。
庞大的城市,意味着防卫线也被变相拖长。与即将达到的十万人口相比,隐月城护卫人员数量显得较为单薄。经过与布兰琪和王彪等人商议,并且参考城市各项经济指数之后,林翔决定————以“秃鹫佣兵团”现有力量为基础,使作战人员达到三千名的总额。另外,从拥有“d”等级以上的市民当中,挑选五千名身体强壮的适龄男子编成后备役。
编组军队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放武器,他们需要薪水、武器、训练以及大量的强化药剂。以索斯比亚为例,尽管卢顿家族统治着数十万人口,但是产生的经济效益也仅仅只够维持八千左右的常备军。以隐月一城的力量想要供养同等规模的军队,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然而林翔并不这么认为。
“我们有足够的食物和水,武器方面可以得到来自骷髅骑士团的支援,弹药自产数量虽然不大,却也勉强可供维持。至于药剂,医生联合协会已经答应以最低价格提供给我们。何况,除了佣兵团的正式成员,五千后备役只是按照民兵规格进行训练。只要像雇佣兵一样接受任务加以实战,他们很快就能变成熟练的老兵。”
布兰琪并不认同林翔的说法:“即便能够解决其它方面的问题,那么薪金方面怎么办?我们没有任何产出,没有能够带来利润的特产,仅仅依靠任务收入和流金城方面的贸易,根本不可能长久维持下去。”
“布兰琪小姐,这你就错了,我们很快就会拥有自己的出产。而且,利润非常丰厚。”林翔微笑着摆了摆手。
“除了粮食,目前为止,我并没有现隐月城有任何具备商品价值的东西。”布兰琪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对此,林翔只是报以微笑,并不多做解释……
隐月城背后的山坡上,是一片树木稀疏的林地。这里距离旧时代废墟很远,属于受核爆炸影响较小的轻度辐射区,植被外观与一个世纪前的原种差距不大,尽管如此,由于多石地形的限制,整个坡面上,只生长着几百棵稀稀拉拉的雪松。
一条从内城环道上岔分出来的碎石路,沿着山体蜿蜒攀上斜坡侧面。几十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挥舞着斧锯,把这些生长年龄过自己数倍的巨大树木伐倒,挂在利用卡车改装成的特殊载具上,顺着山路拖进城内。
光秃的树桩旁边,叠摞着上百个板条木制成的长方形箱子,一些已经被拆开,露出被泡沫和各种柔软材料填充的部分。其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被塑料薄膜包裹的细长形状物体。
以山坡为中心,周围矗立着七个新建的钢筋混凝土的警戒塔。与隐月城外的防护设置不同,这些塔楼的形状与岩石极其类似,表面也涂刷有与山岩背景一致的伪装,塔底和周边部位缝隙中甚至移栽了大量灌木,从外观上看,它们与整体山形没有任何分别,浑然一体。
这里已经被划入隐月城的禁区,除了拥有特殊通行许可证的巡逻队员,任何人敢于接近,立刻会遭到枪击。
“你确定这东西真的管用?”王彪从木箱中抱起一团被塑料薄膜紧紧裹住的器具,用力撕开表面包装,露出一条用合金材料制成的长椭圆形状物体。
林翔淡淡地一笑:“从认识到现在,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那倒是————”
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旁边一名技术人员,王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偏过头,望着远处山坡上忙碌的人群,兴奋地捏了捏拳头:“我对这座城市越来越有信心了。”
“不只是一座,我们还会拥有更多的城市。”
林翔伸出手,用力勾住王彪宽厚的肩膀,笑道:“这不是没有依据的幻想,而是现实。”
“就在一年以前,我从没想过这里会变成一座城市。”
王彪的声音充满感慨:“这里只是一片荒野,隐月镇所有的一切就是玉米。当然,和那些无衣无食的流民比起来,我们至少可以保证最基本的温饱。不瞒你说,在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用玉米装满家里的地窖,再弄上几头巨鼠和大泥鳅,和尼娜一起,舒舒服服过个暖和的冬天。”
林翔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他能够理解王彪的想法。
“你改变了这一切。或者应该说,你给予了我们现在的这一切。”
王彪的语气逐渐变得热烈:“从药品到武器,再到后来的城市,有时候想想,真的就好像是一场梦,但这一切又是实际存在的现实。呵呵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念头,按照你所说的狩猎方法,我们才能弄到如此之多的双头牛,几千子弹,数万头牛,换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然而我们成功了,仓库里那些数量惊人的熏肉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一次,大概也不会例外吧”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伟大。我和你一样,都是普通人。”林翔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是个神奇的家伙。”
王彪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神情狂热地挥了挥胳膊,把目光重新转向远处的山坡,喃喃着:“我要一直守在这里,和你一起见证奇迹的生。”……
从城内接踵而至的卡车,运来包括水泥和经过打磨石块在内的各种建筑材料,在一条刚刚完成铺设的管道接口旁边,架在道路中央的吊车把一根带有三角螺旋桨的合金杆柱高高竖起。这个看似很简单的工程,吸引了正在山坡上工作的每一个人,他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从各个方向汇聚过来,用兴奋和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利用混凝土桩固定,正准备完成固定与埋设的金属杆。
这是一台风力电机,也是林翔从流金城银行大厦仓库得到的战利品之一。
王燚手下的反叛武装的确从废墟找到不少珍贵的藏物,在大楼四层仓库内部,林翔找到了整整五千套风力电设备。这些旧时代的遗物大多保存完好,塑料薄膜和泡沫防水层基本无损,按照平均每风杆三十千瓦的功率计算,它们一旦投入使用,至少能够释放出十五万千瓦左右的电力。
按照旧时代的标准,三十千瓦电力可以维持三十户居民的正常消耗。在废土世界,这个标准至少可以扩大十倍以上。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废土居民没有电视,没有冰箱,洗衣做饭也不需要电力,以隐月城目前的建设情况里看,市民对于电能的最大需求,仅仅只是照明。
(求月票求推荐票)
第一百七二节学用
第一百七二节学用
由于各种复杂机械和大量公益设施的运转,对于旧时代的大型城市而言,十五万千瓦电力仅够维持一片相对狭小的区域。废土世界则不需要考虑这些,隐月城内的区域照明系统并没有那么发达,由于资金和材料方面等问题,城内公共设施的线路铺设基本为零,也正因为如此,一台小型核电机组足够维持日常消耗。
核爆带来的辐射造成地球自然生态系统全部被毁,山脉、河流湖泊、城市均受到强烈射线污染,由此带来的物资匮乏也直接影响到新生代人类的日常生活。电力,也成为各个定居点市场上极受欢迎的商品之一,甚至供不应求。
十五万千瓦只是一个理论上的数字,由于自然界的风速极不稳定,机组自身的能量输出也只能维持相对概念上的均衡状态,实际发电量还必须考虑天气和零件损耗等方面的因素,但就隐月城目前的开发程度和机械使用情况来看,这些风力机组产生的电能,绝大部分都可以对外提供……
密布在山坡上的白色三角螺旋桨柱群,很快就成为隐月城的一大景观。虽然不能直接进入禁区,但在城内也足以看到那一片片银白色的活动桨翼。对此,市民们为之感到震撼和惊讶,更多的,则是由衷的兴奋和狂喜。
他们很清楚电能对于城市本身的意义————净化设施、农田灌溉系统、照明、取暖、日常防御……与没有电力供应的定居点相比,能够自主发电的城市,科技程度通常也会更高一些。尤其是在某些拥有高科技记忆的新生代人类看来,电力,就代表着强大的进攻与威慑力量。
站在隐月城办公大楼顶部的平台上,望着铅灰色辐射云厚厚笼罩天幕下,那片正在缓缓旋转的三角形桨翼,布兰琪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儿。
她是一个自视甚高的女人。和艾琳娜一样,布兰琪同样在索斯比亚的相关机构里接受过培训。这种训练与生存无关,纯粹只是卢顿家族为了培养管理人材的自主行为。训练课程涉及哲学、工商管理、经济学、贸易理论等等一系列内容,使用的教材大多是从废墟里翻找得到的书籍影印版本,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如何利用美色勾引男人之类的“女性必修课程”。也许,在卢顿家族的掌权者看来————如何利用身体获取更大的收益,也是女性管理者必须具备的技能之一。
荒野上的流民和暴民根本不会顾及所谓的哲学,他们对于女人通常只抱有两种态度————性/爱与食物。处*女和**相比,显然前者的利用价值更大,即便是意外捕获一个布兰琪这种类型的女人,他们也不会被高深渊博的知识折服,甚至会觉得,玩弄一个智慧的女人才,绝对是这辈子最值得夸耀的事情之一。况且,有一颗聪明漂亮的脑袋煮在汤锅里,那一整锅肉吃起来也会觉得特别鲜美。
对于男人,布兰琪有种下意识的反感。这可不是心理问题或者生理疾病带来的负面效果,而是自傲与冷漠的综合表现。
最初接受艾琳娜委托的时候,她并不看好隐月这个在荒野上凭空建立起来的小镇。除了水,这里什么也没有,人口也少得可怜,毫不客气地说,根本就不具备发展所需要的各种便利条件。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从几千人口发展到上万、数万,乃至现在的将近十万,仅仅只花了不到半年时间。隐月也没有像预料中那样成为庞大、肮脏的流民聚集地,而是在系统规划和各种强制手段的辅助下,逐渐演变成为一座繁荣的城市。尤其令人感到振奋和惊喜的是,它现在甚至拥有完备的电力供应系统。
这一切只能用奇迹来形容,而所有这些令人不可思议的变化,都和那个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想冲上去咬两口的男人有关。
想到这里,布兰琪不禁感慨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双手交叉合抱的胸前,用饶有兴趣的目光,默默打量着站在不远处的林翔。
和往常一样,只要林翔呆在城里,旁边总会伴随着应嘉娇小的身影。
按照正常人的观点,应嘉并不算小。由于培养基因和体内促长细胞的缘故,她现在的身形与十四、五岁的少女差不多,个头也快要抵及林翔的肩膀,一袭洁白的棉质便袍完美衬托出发育良好的窈窕身材,从外表看,就是一个可爱、美丽,纯洁的目光中略带几分天真的绝美*女。
外观永远无法替代内部的秘密。除了林翔和制造者刘宇晨,谁也不会想到,如果以离开培养舱的时间作为出生日期,她的实际年龄,仅仅只有一岁不到。
和林翔亲近的人,早已发现其中的问题。比如王彪,就曾经非常好奇的向他打听过有关应嘉的事情。对此,林翔只是微笑着淡淡回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无法用常理判断,人类,也是一样。”
楼顶的风很大,林翔解开大衣的钮扣,把应嘉爱怜的整个人裹在怀中。感受到从他胸口散发出带有强烈男性气息的温热,应嘉也张开细长的胳膊,紧紧环抱住他结实的腰肌,把精致的脸庞深埋在林翔胸前,贪婪地呼吸着那股令她感到刺激和亲近的味道。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从应嘉的角度,很自然地看到站在斜侧方向的布兰琪。
凭心而论,布兰琪不是那种具备脸蛋优势的漂亮女人。她的长相很平庸,不过,依靠女人天生喜欢打扮的本能,加上独到的化妆技巧和保养不错的身材,她从自己最蹙脚的方面扳回不少失分,更能利用幽雅谈吐把男人注意力的焦点,转移到自己最值得骄傲的部位。
她斜靠在楼顶边沿的栏杆上,黑色套裙上衣敞开着,不知是故意或者无心,白色衬衫的领口没有系紧,它们分朝两边松开,露出一片白腻的肌肤和乳/房上部的清晰轮廓。衬衫质地很薄,可以看见模糊的黑色xiong罩线条,飞扬的风不时从裙底刮过,偶尔会把从后部分叉的裙摆高高掀起,露出两条被淡色丝袜包裹,令人口干舌燥的光滑长腿。
应该承认,这副打扮很诱惑人,尤其对于欲/望/强烈的男性,更容易使他们产生扑上去把人推倒,骑在上面肆意驰骋的邪恶念头。
应嘉把身体埋藏在林翔怀里,从足够遮住整个面部的大衣翻领旁边,探出一只明显带有愤怒目光的眼睛。
她感觉到————布兰琪望朝林翔的目光当中,隐隐带有一丝浅淡的恋慕。
这算不上是爱,只是女性对于某个能力优秀男子的本能崇拜。而且,以布兰琪高傲的性格以及对于男人的藐视程度来看,如果目光能够划分成一百等分的内容,其中对林翔的倾慕,顶多不会超过百分之一。
应嘉的观察能力强悍得可怕,大脑堪比计算机还要灵活的她,非常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点来自于另外一个女人的关注,她本能的产生出潜在的危机感————不同于尼娜婶婶对林翔的关爱,这样的目光很可能演变发展成为**燃烧的碰撞火花。即便是在旧时代,男女之间对于“爱”的解释复杂到令人想吐的程度。**上的纠缠同样也是“爱”的表达方式,至于这种情况实际能够维持多久,恐怕谁也不知道。
“爸爸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独有。我绝不允许有第二个女人对他产生任何企图————”
骤然紧缩的心脏,加快了血管里红色液体的流动速度。应嘉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她下意识的把林翔搂得更紧。透过薄薄的棉质便袍,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就在林翔身体下部,两条肌肉发达大腿交叉的中央,一根短粗有力的棍状凸起,正牢牢顶在自己的腹部。
应嘉知道那是生殖器,她曾经在林翔洗澡的时候无数次见过,她也明白这东西的作用……具体说来,就是充血勃起之后,进入自己的阴/道,通过摩擦碰触的方式,使双方在心理和身体上产生愉悦和快感,从而达到**、受孕、生产的目的。
这是灌输在大脑里的知识,可是应嘉却发现:现实和理论,永远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情。
就好像现在,如果抛开理智、感情、个人思维等一系列相关因素,让林翔单纯依靠**在她和布兰琪两个女人之间做出选择,应嘉肯定————爸爸只会选择那个充满风骚诱惑力的女人,而绝对不会选择自己。
虽然,我比布兰琪要漂亮得多。
应嘉对于外界信息的接受能力极强,依靠敏捷的大脑运转速度,结合大量被灌输的理论思维,她能够对事物进行由表及里的系统性分析。就好像现在,连同旁边王彪等人在内,隐月城管理委员会绝大部分掌权者都站在大楼顶部,专心致志地看着山坡上刚刚启动的风力发电机组,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埋头躲在林翔怀中,看似是在避开寒冷狂风的应嘉,仅仅只依靠一丝意义晦明的目光,就已经把布兰琪列入值得警惕的人物列表。
她仔细地观察着布兰琪,闪烁着冰寒光芒的眼睛,认真注视着对方身上每一个细节。衣服的款式,头发的挽结类型,身体各部位肌肉紧张缩放程度,腿部肌肤与丝袜颜色的搭配……甚至就连举手投足间,每一个具有强烈女性色彩的微妙动作,都被她用照相机般灵敏的目光拍下,深深刻画在脑海里。
应嘉的目光非常独到,布兰琪的这些身体姿态,其实正是索斯比亚系统训练的结果。从**时代开始,布兰琪已经在执教者的强迫与威胁下,对这些带有魅惑性质的肢体语言形成习惯。她并不想做作,然而大脑与思维当中根深蒂固的东西,永远也不可能像某件物体能够随手抛弃。确切地说,这就是本能。
医生联合协会的机器,刘宇晨丰富的生物知识,永远也不可能教会应嘉这些。只有最懂得男人的女人才会这么做,应嘉不愿意看到林翔与另外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做/爱的场景。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接受的噩梦。
她必须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她只能用细致的观察力,从潜在对手身上进行学习,从而牢牢抓住爸爸的心。
从性/欲方面来看,男人的要求,的确比女人更加强烈。
渐渐的,应嘉环绕林翔的双手开始上下游移,灵活的指尖顺着背部肌肉线条轻轻点触着。她侧过身,把柔嫩的脸贴在林翔胸口,左腿慢慢搭上他的膝盖,从腿弯后面相对敏感的部位慢慢摩擦。
林翔非常敏感地察觉到应嘉的异常,他收回远眺的目光,低下头,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应嘉如细瓷般的肌肤上,沾染着一抹淡淡的晕红,她轻抬起头,长而浓密的睫毛掩映下,黑玉般的双眸中几乎要滴出水来,微张的口唇释放出令人干渴的湿润。从林翔所在的高度斜望下去,刚好可以看见唇内可爱的粉红色舌尖,听到从中发出明显带有诱惑性质的呻吟。
林翔目瞪口呆地望着绻缩在怀里的应嘉。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种想要重重深吻下去,再抱住对方肆意蹂躏的冲动。
他从未见过如此充满吸引力的应嘉。这已经不是一个十五、六岁小女孩应该具有的神态,而是来自女人最致命的诱惑与**。
林翔很奇怪应嘉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从医生联合协会把应嘉接回,在自己心里,她一直都是个可爱、天真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充满魅力?令人沉迷?
林翔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热,他忽然觉得应嘉的身体比想象中更加富有弹性,腰身更加柔软,胸部隆起的部分也比上次离开前更加圆润、丰挺,抱在怀里,有种类似触电后产生的奇异手感。
应嘉仰着头,带着脸上依旧惊心动魄的媚红,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刹那间,林翔脑海里忽然产生出一丝久以不曾出现,或者应该说早已被自己忘记的念头。
“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带着旧时代记忆重新复活,并且准备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
强烈的**和潜意识里的记忆,慢慢重合交替变成眼前的应嘉,难以自持的林翔附下颤抖的身体,在那张充满无比诱惑的嘴唇边沿轻轻一触,立刻如同被电击一般迅速回缩,带着内心深处的忐忑和紧张,昂起头,装作看着远处山坡上的风电机组景观,把怀里的应嘉搂得越发紧密。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
刺激?
紧张?
还是心有惴惴然?
从正常的理念来看,她毕竟只是个一岁不到的小女孩……
用旧时代的话来说……这就是在犯罪。
靠着林翔的胸口,应嘉粉妆玉琢的脸上,慢慢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从布兰琪身上现学现用的东西,的确非常管用。我似乎应该多留意一下打扮方面的问题。款式新颖的胸衣,香水、丝袜、高跟鞋……男人好像很喜欢这些东西。爸爸……应该也不例外。”
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唇尖那点刚刚被林翔碰过的部位,应嘉只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厉害,仿佛……触电的感觉……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
荒野上的草,早已变得一片枯黄。岩石缝里的小爬虫早已不见踪影,呼啸的狂风中经常夹杂着变异生物凄厉的嗥叫。不时有成群结队的腐狼从隐月城边缘匆匆跑过,它们一面用贪婪的目光死死注视着城内坚固的石制建筑,一面拼命寻找任何可以当作食物的东西。荒野上落单的动物通常很少,庞大的双头牛群和强悍的暴熊,又是腐狼们根本无法招惹的对象。为了不被活活饿死,它们只能用锋利的牙齿嚼碎古代人类遗留下来的骸骨充饥。这些东西早已在风吹日晒下失去应有的口感和鲜美,变得像锯沫一样糙口无味,但是不管怎么样,它们至少还能吃。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引擎轰鸣,五辆辆武装摩托车出现在旧时代公路的尽头。它们的动力系统经过全面改装,驱动能源也从普通燃油变成小型动力电池。车头最前端架有一挺五点五六毫米口径M249轻机枪,车身中部原本应为油箱的位置,则改装成表面附有装甲的弹药容器。虽说整车外形看起来有些古怪,但是威力却不容置疑。
(码完这一节,连我都感觉自己太邪恶了……求月票求推荐票)
[奉献]
第一百七三节外人
第一百七三节外人
按照林翔的要求,隐月城巡逻部队均配备了这种改装摩托。他们以五人为一班次,在耕种区域和城市周边轮流巡视。
从“黑铁熔炉”接收到第一批二百辆摩托车后,林翔如约支付了四百万骷髅元。当然,他手上并没有这么多货币,而是完全以等值的净化水和食品用于抵扣。对于这笔在价格上明显吃亏,属于强买强卖性质的交易,罗惊鹏非常明智的保持了沉默,表示出任何异议。
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弱者在废土世界永远没有话语权。如果不是掌握了“黑铁熔炉”的核心控制终端,林翔也不会白白放任他成为潜在隐患。这种交易倒也并非完全让罗惊鹏感到愤怒,他需要把仓库里的存货尽快变成食物和水,才能供养更多的人口,拥有更强的武装力量。隐月城方面给出的价格虽然还不到市场价五分之一,但是林翔在实物支付方面却丝毫没有折扣。唯一值得忧虑的,只是这类交易究竟能够持续多久?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短时间内,隐月城和“黑铁熔炉”之间的货物交换仍会维持。半年,或者一年。至于更加久远的以后,谁也无法预料……
被辐射云笼罩的昏暗的天幕下,一个瘦细的黑色身影从荒野上渐渐走来。他的速度不快,裹在身上黑色罩袍襟角被风高高吹起,在漫天风沙和冰冷气流的席卷下,在这一刻,似乎整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孤单的人。
巡逻车队迅速驶朝来人的方向,组成“V”字形状的队形,分从两侧把黑色身影包围在其中。
这里邻近隐月城外围,属于正常的警戒区域,荒野上的流民很少有独自一人的孤身行走者。单就这两点,足以使巡逻队上前盘查一番。
对于这些突然出现,武装到牙齿的陌生人,黑色身影并没有像普通流民那样流露出恐惧,而是带着好奇和冷漠的目光,来回打量着这些胸前佩带有“秃鹫佣兵团”双头鹰标志的摩托车骑手。
为首一辆摩托在他面前三米多远的地方停下,巡逻队长跨下机车,稳稳的站在地上,用警觉的目光认真注视着来者。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走上前,用尽可能平缓的语气问道:“你是什么人?”
正常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如此谨慎。
从这个浑身上下都裹在黑色布袍的男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至极的可怕气息。这使得巡逻队长感到非常不安,甚至应该说是畏惧。毫无疑问,这是进化后的变异人才会释放出异能气息,可他实在太强大了,那种充斥在身体周围的强烈磁场反应,压制得只有三极进化能力的队长几乎喘不过气。
“是寄生士,比团长王彪和杨华更加强大的寄生士————”刹那间,额头上冒出冷汗的巡逻队长,已经在脑子里做出本能判断。
林翔很少出手,对方实力相当或者偏弱的情况下,通常均由杨华或者王彪带劳。出于这种带有欺骗效果的隐藏,在众人眼中,他们很自然的成为隐月城数一数二的最强者,也是“突鹫佣兵团”理所当然的最高执掌。
至于林翔……不明就里的普通人看来,他其实只是一个丝毫无奇的行政官员。虽然没有强悍惊人的进化异能,却和杨华、王彪一起,构成共同统治隐月城的三大巨头。
黑袍男子笑了,他掀起罩袍边角,平摊开被裹在其中的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敌意,淡淡地说:“我在荒野上迷了路,这个见鬼的地方到处都是腐狼和巨鼠,我只想找个营地吃点东西,再找个小妞陪着好好睡上一觉。呵呵能够看到你们,感觉真的很不错。”
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舒缓开来。围住男子的几名巡逻队员脸上,紧绷的肌肉也略微有些放松。
“你是雇佣兵?”巡逻队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眸深处警惕的目光却丝毫没有缩减。
“我有六家公司下发的“S”级执照。”
说着,男子从黑袍下面摸出一张身份证明卡,顺手递了过去,漫不经心地问:“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找到活干吗?”
巡逻队长只是大略扫了一眼卡片,便将它递还过去。对方是一个强大的寄生士,正常情况下,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撒谎。实力,就是信誉的保证。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寄生士都会这么做,总有例外和偶然,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巡逻队长根本不可能做出任何多余的举动。
“欢迎来到隐月城。”
队长的态度终于变得温和起来:“我们很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城里有几家格调不错的酒吧,在那里,你能找到新鲜的玉米面包和烤肉。当然,还有女人。”
几分钟后,巡逻车队继续沿着固定路线行进,男子把那张印有自己像片,姓名栏落款为“沈鹏”的佣兵执照装进口袋,重新裹紧身上的罩袍,朝着远处那条由无数建筑构成的模糊线条漫步走去……
从流金城回来,除了安装风电系统,林翔一直在忙于两件事情————为即将投入使用的发电机组寻找对应的储备装置,考核那些完成任务返回的佣兵团成员实力,并且对他们的个人能力重新作出评估。
风力发电机产出的能源无法直接使用,必须首先进入储备器进行容纳、稳定之后才能进入城市能源供应系统。利用从流金城运回的各种物资,葛利菲兹派来的技术人员组装了一台功率巨大的中型储备器,足以对日常电量进行有效储备。但是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这种固定式储存器无法运输,如果要把获得的电力当作商品出售,就必需把它们以电池的方式进行二次储备。
由于石油枯竭引发的一系列问题,旧时代对于新型能源的研究,也把地球资源的使用率发掘到极限。阳光、地热、潮汐……为了满足庞大人口的消耗需求,各种不同类型的可再生能源得到无比详尽的开发与利用。其中,尤以电力为甚。
R12病毒肆虐引发的末日之战前期,林翔所属的国防军,已经开始逐步列装由电能驱动的各型作战车辆,市场上民用车辆有相当一部分也完成油电供能系统的改造,公路沿线的加油站里,也出现了小型供电器的身影。
这些代表人类智慧结晶的高新科技,并没有随着战争爆发与辐射的肆虐而消亡。骷髅骑士团在培植新生代人类的同时,也把相关技术全部灌输进无数人的大脑,而那些在避难所中得以幸存的豪门巨族,也同样拥有完整的资料。也正因为如此,定居点和废土城市的净化系统才能发挥相应的作用。
在废土世界,储有能源的电池价格极其昂贵,即便是索斯比亚和费迪南德这样的大型机构,也没有设备和能力对其进行量产。以卢顿家族为例,领地内各个定居点使用的储备器材,大多是利用废墟材料翻新拼凑而成,至于车辆使用的小型电池,则是从旧时代残骸里回收、改装后得到的组合产物。就林翔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除了骷髅骑士团和医生联合协会,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机构拥有完备的电池生产流水线。
对于这一点,他并不担心。
“秃鹫佣兵团”属于骑士团的下属机构,虽然彼此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密切,林翔至今为止也不明白克劳德在生命最后关头那些话的全部含义,但是在物资和技术援助方面,索克上尉应该会给予自己足够的帮助。
退一步说,即便“骷髅骑士团”方面拒绝自己的要求,林翔还可以通过刘宇晨的关系,从医生联合协会方面另想办法。
他目前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雇佣兵团新进人员和老兵之间的实力评估上。
扩军,在隐月城的市民看来,绝对是堪比风电机组投入使用的另外一件大事。
三千名正式佣兵,五千后备役,这是一支极其恐怖,只能用“强大”来形容的军事力量。
数量并不代表质量,但是数量绝对能够形成对其它势力的威慑。即便是荒野上只需要吃饱,武器和异能方面不占优势的暴民,一旦超过万数以上的规模,仍然令人畏惧。
林翔一直坚持以任务委托的方式,对佣兵团成员进行实战训练。必须通过死亡筛选,才能完成从新人到老兵的进化过程。按照规定,“秃鹫佣兵团”成员每完成一项任务,百分之七十的酬金必须上缴给隐月城管理委员会。剩余的部分,才能归属自己支配。
这是一种强行捆绑的制约方式。林翔不可能保证佣兵团每一个成员都对自己保持忠诚,却能够通过物质方面的利益关系,在这些人的身上系上一道隐形绳索。
能够进入佣兵团得到强化药剂的士兵,其家人均为隐月城正式成员。他们拥有耕地,拥有房屋,也拥有贸易和居住的权利,他们的市民等级比普通人要高得多。为了保住这些东西,雇佣兵必须交纳一定数额的收益进行维持。百分之七十的上缴额度看似很高,但是这笔钱并不像外人想象中那样,尽数落入管理委员会某个私人库囊,而是以公众收益金的方式另有他有。
按照规定:佣兵团成员及其家人可以在隐月城医院得到免费治疗,作为缴纳佣金者和高位市民等级持有人,他们能够享受到普通市民无法得到的某些特权。比如牛奶、黄油、鸡蛋、肉类和糖等方面的供应,在布兰琪等人倡议下建立的学校,也优先收录佣兵家庭的子女。在经营店铺和其它赢利性商业活动中,他们缴纳的税率将会下调百分之五,更能得到净水供应、特殊食物配给方面的种种好处。
在种种条令法规当中,最令士兵们心动的,莫过于“退休金”一项。
雇佣兵们很少拥有积蓄,刀头舔血的日子和随时可能丧命的战场,使他们大多都有随意挥霍的恶习。除了必要的武器保养和购买弹药、给养方面的开支,他们所有的钱都会浪费在酒吧和女人身上。
“秃鹫佣兵团”则不同,它的所有成员都拥有一份退休金。隐月城管理委员会将根据市场发展和城市需求,对这笔钱进行适当的投资或者储备。一旦士兵退役或者伤残,就能得到一份数量丰厚的个人资产。即便是在战场上阵亡,也会根据他们事先立下的遗嘱,归属于指定继承人或者其亲属。
准确地说,控制手段其实早在旧时代就已经被广为使用。然而废土世界不同,这里没有法律,不会有人为雇佣兵的生命和未来多加考虑。雇主只关心自己的委托是否得到满足,以及最后付出酬金的数量。很多人都惧怕雇佣兵,认为他们是野蛮和暴力的组合体,但是就其内心感受而言,他们却比任何人都要感到孤独。
把士兵们的利益和隐月城牢牢捆绑在一起,他们会本能的为了城市和家人而战。不需要激昂亢奋的口号,也不用娓娓动听的劝说和空幻许诺,因为利益的牵扯,士兵们会主动要求战斗,而且,比那些用政治语言洗脑后的盲从者更加狂热。
这就是法律的力量。按照旧时代的标准,林翔其实是在打造一支表面上隶属于隐月城,实际控制权却紧紧握在自己手里的私人军队……
凛冽的寒风从城市上空刮过,带起一阵令人悸动的冷意,走在街道上的人们纷纷裹紧衣服,绻缩着脖子,朝着各自所在的居所快步走去。
身材魁梧的克拉斯诺夫站在城主办公室里,硬扎的褐色短发显然刚刚剃过,露出隐藏在下面青灰色的皮肤,配合贯穿了整个面部的粗大肌肉条,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活像是一头凶残强壮的野蛮暴熊。
对面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埋头于厚厚纸页中的林翔看来显得有些狭小。他看得很认真,每一个数据都要进行仔细对比。这种细致到有些可怕的工作态度`,使克拉斯诺夫不由得产生出一丝本能的畏惧。虽然,这些经由自己亲手签署过的文件,丝毫没有造假的成份。
在隐月城,克拉斯诺夫很多时候显得像个外人。这主要是因为身份的关系。
尽管实力等级只有一星,但是不可否认,克拉斯诺夫的确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寄生士。拥有白俄血统的他,并不认为在无法战胜对手的时候主动投降是一种屈辱,恰恰相反,这应该被归类于重视自己生命的体现。也正因为如此,王彪和杨华对于他的态度都很平淡,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
自从在加尔加索尼城堡投降的时候起,克拉斯诺夫一直有种惴惴不安的危机感。
他是“魔爪”公司的人。按照惯例,公司会付出一定数量的酬金,赎回战斗中被捕获的俘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实力字寄生士当中太弱,或者是没有按照卢顿家族要求完成任务的缘故,“魔爪”公司一直没有和隐月城方面进行联络。无处可去的克拉斯诺夫只能以雇佣兵的身份暂居于此。
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林翔在“秃鹫佣兵团”里,给克拉斯诺夫安排了一个队长的位子。和所有士兵一样,这个白俄寄生士在隐月城也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屋,管理委员会编排的退休金名单上,也有克拉斯诺夫的名字。他很快适应了这种舒适悠闲的生活,“魔爪”公司的收益虽然丰厚,却不像在隐月城里更加受人尊敬。
总而言之,克拉斯诺夫这段时间的生活很愉快。他甚至萌生了想要永远成为隐月城居民的念头。尤其是两个月前,在酒吧里邂逅了一个热情火辣的漂亮女招待之后,克拉斯诺夫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两个人已经约好————各自攒钱,在城内合适的地段建盖一间足够宽敞的房屋,然后,结婚,生子……
美好的幻想,在克拉斯诺夫那颗硕大的脑袋里像肥皂泡一样不断冒出。他微眯着双眼,陶醉在自我制造的迷梦当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林翔已经看完文件,正把探询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
“克拉斯诺夫先生,你和你的队员们,在上一阶段作战任务中表现非常出色。作为奖励,你们可以得到两个星期休整时间,以及半个基数的*级物资供应。”林翔微笑着伸出右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隐月城驯养的家畜已经开始有所产出。由于数量稀少,鸡蛋和奶油之类的奢侈品,有部分被当作对作战勇猛士兵的奖励下发。这些东西对于生活物资匮乏的民众而言,的确拥有强烈的吸引力。
(又是一个周末,求推荐票,求月票。)
[奉献]
第一百七四节魔爪
第一百七四节魔爪
“谢谢————”
从迷梦中清醒的克拉斯诺夫连声道谢,略有弯曲的身板也挺得更直。
对于林翔,他有种本能的畏惧。
和其他变异人一样,克拉斯诺夫从林翔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丝进化气息。从表面上看,即便是实力最弱的初级强化人,也能轻而易举取下他的脑袋。可越是如此,克拉斯诺夫内心深处对他就越感到恐惧和畏缩。
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战斗和进化人类的直觉,克拉斯诺夫判断事务的标准非常简单————既然连王彪和杨华这种强人都对其俯首贴耳,那么林翔一定有其过人之处。秘密不可能随便对人宣扬,实力对比也并非单纯比拼谁的拳头更大。外表越是普通随和的家伙,越是要抱以十二分的关注。
这就是克拉斯诺夫的逻辑。
“在隐月城生活还习惯吗?”林翔从抽屉里摸出一盒“Marlboro”,随手抽出一支递过。这种从骷髅骑士团弄到的上等香烟,数量已经不太多了。
“我很喜欢这个城市。”接过烟,克拉斯诺夫咧嘴一笑。
林翔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即又转回摆在桌面上的文件:“战斗对于实力提升的确很有帮助。按照你的报告所述,总共有十二名士兵进化等级得到提升,人员损失情况也非常轻微。我会建议布兰琪市长,对这些士兵的家人进行新的市民等级评估。至于你本人……呵呵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就快结婚了。”
克拉斯诺夫一楞,随后勉强地笑了笑。他不明白林翔为什么会提起这个。
“按照隐月城的法律,军人外出执行战斗任务期间,家人都将受到城卫队的严格保护。”
林翔把身子朝后一靠,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微笑着说:“婚姻,也一样。”
对于克拉斯诺夫来说,这绝对是一针强心剂。
废土世界的男女没有固定搭配标准,聚聚合合完全以食物和水的消耗程度进行衡量。只要有能力,可以同时拥有许多女人,这条法则对于男性同样适用。这种单纯的物质组合可能会维持几十年,也可能仅仅只有几天的保质期。为了一口面包夫妻反目的事情很常见,严重的时候,甚至可能勾结奴隶贩子直接把对方变成捏在手里的钞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女人为了食物而被迫投入别人怀里,这是很多男人感到无奈却又必须接受的现实。
要保证军队的战斗力,就必须用各种严酷的法律,把士兵们潜在的担忧彻底清除。
“结婚的时候别忘记邀请我。有礼物的。”林翔微笑着,结束了这次谈话。
走出城主办公室,克拉斯诺夫一直沉浸在亢奋的激动状态。他很感激林翔,就目前的状态来看,虽然不可能对其本人绝对忠诚,但是就凭能够享受到的种种优厚待遇,他也会尽力保卫这座城市的安全。
有家,才有一切……
离开城市大厅,迎面刮来一股强烈的冷风。即便是身强体壮的克拉斯诺夫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使劲儿扭了扭胳膊上饱满贲张的肌肉,朝着城市东面的街道大步走去。
这种时候,再也没有什么比喝上一杯纯烈威士忌,让浑身上下都燃烧起一团熊熊火焰更加舒服。
穿过两片街区,走进狭长的巷道,左右两边都是石头砌成为围墙。这一带属于隐月城内专门留出用于商业类型建筑的公共区域,只有得到城市管理委员会的特别许可,才能按照地面划出的位置编号进行建盖。除非像克拉斯诺夫这样需要走近路前往东区的酒馆,正常情况下。很少有人出现在附近。
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靠在巷道拐角的石壁上,拿着一瓶烈酒大口痛饮,酒的度数很高,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长长的罩袍遮住了头部和身体,侧面的轮廓线条很难判断出男子的相貌。克拉斯诺夫疑惑地从他身旁走过,忍不住又转过头看了看对方。刹那间,他的眼睛陡然睁大,瞳孔骤缩,沉稳的脚步也连连向后倒退了几步。
这是一个神情阴鸷的陌生人。他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太过值得注意的地方,身上的衣服也很普通,可是从他身上却散发出浓浓的血腥,以及寄生士强大的生物气场。
“他,他究竟是多少星级的寄生士兵?四星?五星?不,不不,六星,至少是六星,或者……还会更高。”克拉斯诺夫战战兢兢地倒退着,脸上满是恐惧的神情。
男子戏谑地瞟了他一眼,仰脖喝尽瓶子里的最后一口酒,直起身子,把空瓶轻轻摆在旁边的石阶上。用蛇一样令人难受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声音低沉地问:“看够了没有?”
面色苍白克拉斯诺夫已经退到对面墙角,他紧靠着冰冷的石墙,粗声喘息着,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剧烈颤抖,被血丝充斥的双眼绝望地望着对面。在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面前,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只毫无抗拒之力的可怜老鼠。
放下酒瓶的瞬间,他清楚地看见男子手背上,纹着一个自己熟悉的刺青图案。
那是一只爪子,灰色爪面上布满层层叠叠的鳞片,棱状的爪尖弯曲、锐利,有种令人发冷的狰狞。
只有“魔爪”公司的直属杀手,身上才会纹有这种形状的刺青。克拉斯诺夫自己,也不例外。
“你,你是……”他语不成句地哆嗦着,身体靠着墙壁慢慢下滑。
“我是谁无关紧要。”
男子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拖到近前,冷冷地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克拉斯诺夫先生?”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从男子口中喷吐出来的浓烈酒气,熏得克拉斯诺夫几乎窒息。他不得不偏过头,尽量避开对方冷如冰芒的目光。
“魔爪”公司从不放过一个叛徒。虽然没有公开反叛,可是克拉斯诺夫知道————自己的行为,与叛逃无异。
“求……求求你,我,我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浑身颤抖的他连续吞咽了几次喉咙,语气干涩地哀求道。
“正常人的生活?”
黑衣男子讥讽地看着他,嘲笑道:“比尔死了,你的同伴也死了,索斯比亚委托的任务没有完成。而你却独自躲在这里过着快活的日子,还认识了一位年轻漂亮的酒吧女招待,呵呵……真是令人羡慕啊”
“不,别动桑琪亚,她和这事儿没有任何关系————”
克拉斯诺夫猛然扭过头,瞪圆的眼眶里陡现出一条条鲜红血丝,他一字一顿地咆哮道:“如果你敢动她,我会……”
“嘭————”
话音未落,黑衣男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转换成带有残忍意味的刻板和冰冷。他捏起右拳,以克拉斯诺夫无法想象的速度骤然轰上右边脸颊。恐怖的力量完全超过他能够承受的极限,克拉斯诺夫惨叫着,头部顺着力量袭来的方向,在半空中顺转出一个半圆,喷出一道夹着几颗牙齿的口水,魁梧强壮的身体应声飞出十几米远,重重地巷道另外一端的墙壁上,从砖石混合的缝隙中震下无数沙粒和泥灰,坚硬厚实的墙壁上,也出现几道触目惊心的清晰裂纹。
“你这个废物连自己都保不住,还奢谈什么别人?”
黑衣男子抓起摆在旁边的空酒瓶子,大步走上前来,从地上猛然拎起奄奄一息的克拉斯诺夫,把酒瓶凑近对方肿胀青淤的眼睛,狞笑道:“那个小妞儿长得不错,不瞒你说,这瓶酒就是从她手里递给我的。嘿嘿嘿嘿如果我把她带出这个城市,扔进某个暴民营地……那些在荒野上流浪,饿得连屎都吃的家伙,一定会轮流把她干上一遍,用成百上千个男人的**灌满那具光滑白腻的身体。然后,再把这个漂亮小妞切成大块装进锅里炖煮。滋味儿,一定很不错。”
克拉斯诺夫大口喘息着,强打起精神睁开肿胀的眼皮,痛苦而无助地颤声道:“你……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
“带我去见见这座城市的主人。”
黑衣男子的声音越发阴冷了:“至于你,我将把你带回公司,由会长大人亲自发落。”……
按照具体方向和各自不同的使用功能,隐月城的中央大厅划分为四个部分。
其中,东区和西区的面积最大,分别属于城市管理委员会和专为流民特设的各类相关机构。北区划规为“秃鹫佣兵团”作为总部使用,除了特别加厚的围墙,这里的武器管理室和弹药储存仓库周边还设有大量电网。南区的面积最小,却拥有和其它区域相互连通的楼梯和过道,按照林翔的要求,这里被设置为他私人专属的城主办公室。
和其它三区不同,北区除了在大楼入口设有一处哨卡,整幢建筑里再也没有配备任何警卫。这在很大程度上固然是因为林翔经常外出,在这里办公时间极少的缘故所导致,更重要的,则是他觉得————如果真有某个实力远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出现在面前,即便配备数量再多的警卫也无济于事。
克拉斯诺夫带着黑衣男子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林翔正在一份关于提升市民等级的文件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
察觉到出现在门口这股强大的异能气息,瞳孔骤然紧缩的林翔微皱起眉头,继续在纸页上写完自己姓名的最后笔划,合拢文件夹,轻轻塞进桌子旁边的置物架。他直起身体,朝前挪了挪座位,双手十指交叉平平摆放在桌面上,用无比清澈的目光,认真注视着已经走到桌子对面,拉开靠椅坐下的黑衣男子。
他没有喊叫,也没有做出任何激烈的举动。对方身上释放出来的异能实在太过强大,这种力量甚至远远超过骷髅中校克劳德。这种时候,轻举妄动只会引起对方更大的愤怒和杀意。
七星,这是一名强大的七星寄生士。
“克拉斯诺夫先生,这位是你的朋友吗?”林翔故做镇定的把目光投向站在旁边的白俄寄生士,脑子里却在飞快计算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没有任何异能气息外放,这是林翔身上最好的伪装,也是他目前最大的依靠。
克拉斯诺夫的嘴唇翕张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黑衣男子身后,用没有受伤的右眼使劲儿冲林翔挤了挤。迫于黑衣人强大的实力,以及对自己喜爱女人的威胁,他现在能够做的,只有这么多。
黑衣男子似乎并未察觉到身后的异常,他放下戴在头部的面罩,露出一张瘦得厉害,带着阴冷笑容的脸。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普通人。”他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惊讶,神情也明显带有轻蔑成份。
林翔打量着这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目光最终定格在对方手背锐利爪形的刺青图案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鹏。”
注意到他视线聚集的目标,男子不以为意地扬起手,微笑道:“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是“魔爪”公司的人。”
林翔浑身一颤,脸上的肌肉瞬间变得僵硬,摆在桌面上交叉的十指也下意识地回缩,慢慢捏紧成两个明显能够看出正在抖动的拳头。
他必须做出恐惧的模样,才能符合自己的身份。
沈鹏很满意自己话语带来的效果。他微微一笑,身体坐姿也变得更加放松:“看样子,你似乎已经明白我的来意?”
林翔沉默着,他的脸色苍白,显然是想起某些令人很不愉快的记忆。过了很久,才慢慢抬起头,用干涩的语气问:“……是不是为了卢顿家族的事情?你,你受雇于伯格森?”
沈鹏把身体往后一靠,抬起双腿高高架在桌面上,傲慢地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来回摇晃。
“那么……你是为了比尔的事情?”
林翔说出被杨华杀死的寄生士名字,眼睛却不由自主斜向站在旁边的克拉斯诺夫:“或者……是因为他?”
“说对了一部分,却不是最正确的答案。”
沈鹏的眼睛里凝固着讥讽:“在流金城,你杀了费屠。费家的族长费书,恳求我把你的尸体带回去。他要用你的脑袋来祭奠自己的儿子。”
林翔目光一滞,脸上的神情变得慌乱而恐惧,他死死捏紧拳头,语无伦次地连声尖叫:“不他没有搞清楚状况。我根本就不想杀他,那件事情从头至尾就是个错误。他,他,他……那个时候他要杀我,那种情况下,我,我根本不可能作出第二种选择————”
既然要演戏,就一定要逼真。惊慌失措的林翔,脑子里正在拼命寻找能够对付沈鹏的方法。
他并不认为自己和“魔爪”公司之间能够扯上什么有用的交情。比尔的死,克拉斯诺夫的投降,相当于赤/裸/裸/的对抗宣言。尽管不是很清楚“魔爪”公司的内部事务,但是根据从各个方面搜集的情报显示,只要有足够丰厚的利益和酬金,这个臭名昭著的杀手集团会接受任何类型的任务。
干掉像自己这样毫无能力的一个城主,自然不在话下。
林翔的进化实力刚刚达到五星,单纯以力量比拼肯定不是对手,这也是最愚蠢,最白痴的一种举动。不过,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有相对的概率,力量并不是杀人唯一的途径。如果一把锋利的小刀子运用得好,三岁小孩也能用它捅破绝世高手的肚皮。
“我得承认,你的解释的确有一定道理。但这无法改变已经存在的东西,不管有什么理由,费屠死在你的手上,这就是事实。”沈鹏脸上的神情开始变的不耐烦,他曲起手指,用力敲了敲桌面。
“那是个意外……不,你不能杀我,我,我不想死————”
林翔无比绝望地拼命摇头,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词句和语气上的变化。真正有杀意的人,绝对不会容忍目标长时间喋喋不休。毫无疑问,沈鹏的的确确是“魔爪”的人,他口中的雇主费家,也的确有着杀掉自己的动机,可是直到现在为止,对方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想要动手的意图。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并不想杀掉自己。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
那么,他真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是一个非常仁慈的人。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不杀你。”
正当他暗自揣测对方的时候,沈鹏脸上慢慢露出邪恶的笑意:“除此而外,我还可以作为中间人,对你和费家之间的矛盾进行调解。”
(求月票!求推荐票!)
[奉献]
第一百七五节表演
第一百七五节表演
强行压下内心的疑惑,带着略有几分惊讶的狂喜,林翔激动得连说话声都变得颤抖:“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对没有问题。”
说话间,他悄悄伸出右手,按下抽屉底部凹槽里的一个隐藏钮键。这是城主办公室与北区佣兵团总部之间的一条密线,按照约定,一旦触发,也意味着自己遇到颇为棘手的麻烦。
沈鹏颇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收起架在办公桌上的腿,坐直身体,把手伸进罩袍下面,摸出一只淡蓝色的橡胶软管,慢慢递到他的面前。
“杰特?”
望着这种熟悉无比,但是自己却从未使用过的毒品,林翔下意识地念出它那具有魔力般令人憎恨的名字。
他已经大概能够猜到沈鹏所谓的要求。
“没错,就是杰特。”
沈鹏眼眸里放射出贪婪的目光,他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要求:“这里,是一座新兴的城市。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在空旷无人的荒野上把它建成,但是就我个人而言,的确非常欣赏这种举动。这座城市里有成千上万的居民,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殊**和要求。有人喜欢滋味儿鲜美的食物,也有人喜欢酒和女人,当然,还有人对于“杰特”这种可爱的小东西情有独钟。它能给你带来前所未有的强烈快感,能够让你在吸入的一瞬间,产生拥有整个世界,乃至能够操纵上帝的美妙冲动。不夸张地说————拥有它,就拥有一切。”
林翔把身体往前挪了挪,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
“我要拥有在隐月城独家经营“杰特”的权利————”
说到这里,沈鹏收起脸上笑意,重新释放出令人胆寒的阴冷与凶残:“这是你能够保住自己脑袋唯一的方法。我答应过费家的人,一定会把你的人头摆在费屠的供桌上。不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商量。只要你能拿出更多的好处,或者答应刚才提出的要求,我自然会站在你这一边。其实,杀了你,我一样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这个城市也仍旧会成为“杰特”的倾销地。如果不是你给我的第一感觉还算不错,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
这番话充满赤/裸/裸/的威胁与恐吓。在林翔看来,其中很大成份其实是在虚张声势,一一旦隐月城失去控制或者法律体系崩溃,从各种渠道流入的外来商品将充斥整个市场。沈鹏是实力高达七星的寄生士,却无法控制隐月城规模庞大的武装力量,没有自己帮他维持和稳定,根本谈不上什么独占。
林翔微眯着眼睛,并拢在一起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对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提醒你一句,我没有太好的耐心。”沈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呵呵既然你谈到了钱,那么我们之间就有了共同的话题。”
带着商人特有老奸巨滑的笑,林翔站起身,走到壁橱旁边,取出一瓶年份久远的白酒和两只阔口玻璃杯摆在桌子中央,顺序倒上等同份量的酒,自顾端起一杯轻抿一口,淡淡地说:“恕我直言,你实在太贪心了。当然,我非常赞成你刚才的提议。不过……在得到隐月城市“杰特”独家经营权的同时,沈鹏先生你是否应该做出一点点相应的表示呢?”
“表示?”沈鹏皱起眉头,阴郁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杀意。
“我需要至少四成的利润————”
林翔一副赤/裸/裸/的奸商嘴脸,他口沫四溅的比划着,谈到“钱”字的时候,两只眼睛激动得直放光,身上的肌肉也会不由自主随之颤抖。与之前相比,这一次绝对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出于亢奋。
“这是一桩有利可图的大生意。我们都很清楚“杰特”带来的暴利。你应该明白,随着隐月城的规模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商品会进入这个庞大的市场。为了保证你的独家经营权,我必须安排军队驱逐其他经营同类产品的外来者。为了增加利润,我必须颁布相关法律让更多的人吸食“杰特”。我们还可以把这个利益圈尽量扩大,通过攻击其它城市或者定居点的方法,迫使他们接受“杰特”输入。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是区区几万人,就算几十万,上百万人都成为“杰特”的最坚定用户。呵呵你能够想象,用无数散发着油墨香味儿的钞票堆满整个房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吗?”
林翔的表演极其逼真。在旧时代,他曾经看过几场有关传销商品的录像,对于金钱的渴求,在那个时代足以让正常人变成毫无理智的疯子,这种狂热的洗脑式灌输方法,对于目前的情况同样适用。他必须让沈鹏按照自己设置的路线一步一步踏如陷阱,从最大程度上解除他对自己的戒备心理。
几万,几十万,上百万……
这几个数字,像一柄柄重锤狠狠撞击着沈鹏的心脏。“杰特”是一种强大的毒品,相比旧时代的毒品,它最初的研究目的同样也是作为医疗药品所使用。但是,它对中央神经的刺激效果远比毒品更加强烈,服用者会在超出身体承受极限的情况下,通过强行分泌体内激素的方法获得数倍乃至十数倍以上的狂暴力量。短暂的持续期过后,超载的肌肉和神经会出现疲软或者永久性萎缩,大脑思维能力也会大幅下降。为了避免出现这种可怕的后果,人们开始把黑色的高纯化“杰特”加以稀释,分成不同浓度等级以适应更多的服用者。这种东西会产生强烈的永久依赖效果,沉迷于幻觉和短暂亢奋状态的服用者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们。毒瘾爆发的时候,即便单支“杰特”售价高达上百万货币仍然也会有人购买。当然,这仅仅只是一种比喻,即便是最疯狂的毒品贩卖者,也绝对不会标出如此令人恐惧的价格。
“上百万人……”
一贯沉稳的沈鹏,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喉咙也有些发干,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抓起桌上的杯子,把盛装在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沿着喉管徐徐下滑的纯烈白酒,仿佛一条炽热无比的火焰,引燃了整个胃部,烧燎着整个身体,神经、肌肉、骨胳,甚至就连大脑,也被一团越来越强烈的高温笼罩、包裹。
废土世界的人口非常稀少,即便抛除无法居住的中、重度辐射区和海洋、湖泊,在有限的轻度辐射区域内,人类活动的范围也极其有限。即便是索斯比亚和费迪南德这种大型势力机构,统治范围内的人口数量也最多不超过二十万。从理论方面来看,如果能够把荒野上的流民全部聚集,上百万规模的城市到也的确可能出现。但是就目前为止,沈鹏所知道最繁荣的废土城市,人口数量也仅仅只有十二万。
上百万人,这是什么概念?
服用“杰特”上瘾的人,会不顾一切用所有东西去换取一支小小的针剂,毒品贩卖者需要收取的东西也不仅仅只是单一的货币。食物、干净的无辐射水、女人、衣物……只要能够具备使用价值的东西,都可以代替钞票的位置。拥有这些,就能控制更多的人,形成更加庞大的利益圈,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不再是被人唾骂的毒品贩子,而是晋身成为控制一方权力的实际控制者。
即便是再丧心病狂的人,也不可能永远担任杀手。沈鹏也会厌倦刀头舔血的日子,正如克拉斯诺夫所说的那样,总有一天,他也会“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实现这一切的前提,就是钱。
充满漂亮色彩的幻想,使沈鹏阴冷的眼眸表面出现了一点淡淡的柔和。
林翔一直在微笑,一直在不留痕迹地仔细着他表情和身体的每一丝微小变化。那杯酒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里面有一种医生联合协会研制的特殊药物,能够迅速被酒精溶解。这种无色无味的药剂并不具备毒性,唯一的作用,只是在一定时间内舒缓服用者的神经,从而达到使大脑思维变得困顿,肌肉无法紧缩的效果。
这是一种强效安神药物,按照林翔的要求,刘宇晨对药物本身进行浓缩,使效果增强了整整五倍。配合烈性白酒一起服用,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烈酒本身导致的反应,而不会产生或者察觉出身体上异常。
寄生士和普通人的神经反应系统截然不同,他们对于外界食物的感知更加敏锐。因此,林翔一直在按部就班进行自己的表演。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要求绝对到位,喝酒与谈话也顺理成章。他甚至没有主动邀请对方喝酒,只是把装有白酒的杯子放在对方面前。喝与不喝,完全依靠语言和思维上的诱导与暗示。
他必须让沈鹏的脑部思维陷入狂热的迷乱之中。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显然不错。
至于林翔自己,他所使用的杯子内壁则涂有对抗性的药物。只要喝下的酒液不多,对他根本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敢和我奢谈什么他/妈/的合作?哈哈哈哈————”
没有异能者特有的能量气息,从开始的恐惧到现在的款款自如,林翔的表现就是一个怕死而吝啬金钱的商人。沈鹏已经彻底放松自己的神经,内心的戒备也轻松和贪婪所取代,尤其是那番带有强烈煽动性质的人口数量对比,更是让他的大脑把本能的警觉彻底驱除,只剩下对于金钱的渴求与贪欲。
“在我面前奢谈什么四成利润,哈哈哈哈你难道不觉得这很滑稽吗?”
沈鹏冷笑着,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别忘了,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商业伙伴。我是费家雇佣的杀手,交出隐月城的“杰特”独家经营权或者你的脑袋,二选一。”
“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我保证你除了费家的酬金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林翔毫不畏惧地笑了起来:“让我猜猜,费家那个死不掉的老鬼用多少钱雇佣你?一百万?两百万?或者,还是某个听起来比较吓人,实际上却没有多少能够落在你口袋里的数字?我知道“魔爪”公司的雇佣费用很高,不过扣除必须上缴的部分,你自己,又能剩下多少呢?”
药性正在缓慢发作,这种时候,适当的刺激让对方变得愤怒,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是我们之间的合作却截然不同。”
未等沈鹏暴起,林翔已经适时转开话题:“商业贸易具有时间性和稳定性,在我的控制和操作下,你的收益将远远超过那点可怜的酬金。正如刚才所说的,我们可以利用“杰特”,加上隐月城自身的武力威慑,形成一个庞大的收益圈。索斯比亚和费迪南德都将屈服于这种双重攻击。到了那个时候,收取的利润将以千万为单位的数字进行计算。请注意————我所说的可不是索斯比亚元这种使用范围有限的货币,而是骷髅元、黄金、甚至在全世界都能使用的硬通货————”
沈鹏浑身上下一阵激颤,林翔的话似乎拥有令他难以抗拒的魔力。尤其是最后一句,骷髅元、黄金、全世界使用的硬通货……他觉得自己的大脑正在燃烧,所有的理智思维和判断能力,都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眼前,只晃动着一摞摞带有黑色骷髅标志的厚厚钞票,以及整齐码放在一起的梯形金色砖块……不知不觉,甚至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沉重起来。
“顶多给你一成收益————”
连沈鹏自己也没有发现,潜意识当中,自己已经没有像刚刚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那样,把林翔当作带有一定危险,随时准备杀掉的对手。而是在喋喋不休的争论和对方画出的空幻图画面前,不自觉地跟随对方的引导进入另外一种思维状态。现在的他,身上虽然仍然散发出强烈的寄生士异能气息,却丝毫感受不出冷厉的杀意,充其量,只是一种作为表明身份与实力的陪衬。
对于这一点,站在旁边的克拉斯诺夫感受最为深刻。
他原本以为林翔死定了,却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变化。望着两个人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利益唇枪舌剑来回辨争,他的心里也不由自主产生出一股对于林翔难以言语的畏惧。
显然,林翔会因为“杰特”的缘故,成为沈鹏的亲密合作伙伴。克拉斯诺夫不明白他究竟真傻还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一旦“杰特”涌入隐月城,法律和秩序立刻就会像泡沫一样崩溃。充斥于大街小巷成千上万的瘾君子,会让这个城市陷入彻底混乱。这样做固然会得到丰厚的利润,却无异于杀鸡取卵。否则,索斯比亚和费迪南德也不会宁愿放弃与“魔爪”方面的合作,也要在所有辖区内严禁“杰特”销售。
克拉斯诺夫浑身都在发抖,如果隐月城真的因为“杰特”而陷入混乱,那么自己和桑琪亚究竟该怎么办?
他简直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只能瑟缩着身体,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最终结果。
“尊敬的沈鹏先生,如果你一定要坚持这种不理智的想法,那么我们之间的谈话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
林翔摇晃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当然,作为合作者,利润方面我可以做出一些让步。但绝不是你所说的一成。”
“是吗?”
沈鹏脸上充斥着不正常的潮红,他“嘿嘿”一笑,抓过桌上的酒瓶,倒满自己的杯子,仰脖把清冽的液体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抬起略显沉重的的眼皮,死死注视着林翔:“那么,我想先听听你的分配计划。”
林翔拿起酒瓶,把对面刚刚喝空的杯子再次倒满,微笑道:“这种酒味道如何?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
“……很不错,很烈,我很喜欢。”
不知为什么,沈鹏觉得自己舌头有些发大,说话声也变得不太清晰,眼前的景物边缘浮泛着一层淡淡的模糊。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说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在思维陷入半困缓的被动状态下,他本能地端起林翔递到面前的杯子,把火辣的白酒再次喝尽。
“高级寄生士的体质果然强悍,正常情况下,搀有药剂的白酒只需要五十毫升就能把普通人活活醉死。这个家伙居然喝了这么多还能一直坐到现在。不过,看他现在的模样显然支持不了太久。”
林翔笑容可掬地望着已显醉态的沈鹏,眼眸深处却慢慢放射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
(求月票!求推荐票!)
[奉献]
第一百七六节依附
第一百七六节依附
越来越强烈的困意袭扰着大脑,清醒的意识正从身体里逐渐消失。沈鹏的身体在不受控制般左右摇晃,纷乱繁杂的思维充斥了整个大脑,它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却又被各种看似合理却又荒谬牵强的理由交揉在一起,拼合成一张破碎支离没有丝毫逻辑可循的古怪图画。随着思维意识的波动缓缓触及,立刻散碎成数以万计的裂片,就好像被浓密辐射云无时无刻不在笼罩的黑暗天幕,一点一点将其吞没,掩盖。
林翔静静地坐在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沈鹏的目光已经变得非常散乱,瞳孔在没有规律的情况下忽大忽小,这表明他的思维意识正在受到药物外力的限制。尽管寄生士强悍的体质可以抵抗大剂量药物的伤害,甚至能够通过功能强大的肝脏排除已经摄入的毒素,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最初向刘宇晨讨要这种强效镇静类药物的时候,他就一再叮嘱————这种经过特殊浓缩的药剂,带有极其强烈的镇缓作用。从药品自身的疗效来看,应该与旧时代医生正常开列的“安定”、“**”之类的药物具有相似的效果。然而那仅仅是对普通人而言,由于辐射的缘故,医生联合协会从废土世界采集到的药品原料,大多比旧时代具有更加强烈的毒性,神经安抚与肌肉软化方面的作用也更加突出。其中的概率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一加一等于二,而是成几何倍数的递增。考虑到这一时期出现的新生代人类当中有相当数量的变异种群,医生联合协会在制取药品的同时,也按照不同人群体质,顺序等分为不同浓度的成品。出于对应嘉的安全和林翔本人的好感,刘宇晨在给予药物的时候,选择了效果最为强烈顶级制剂。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种看上去无色无味,和洁净的无辐射水一样呈透明状态的液体,竟然有人会混杂着高纯度烈酒一起服用……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杀。
“扑嗵————”
沈鹏重重地趴在办公桌上,使尽浑身力气,拼命抬起沉重得随时可能合拢的眼皮,带着意识深处勉强能够维持的清明,用恐惧和愤怒的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林翔,声嘶力竭地粗声喘息道:“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即便是再愚蠢的人,这种时候也肯定会发现身体状况出现异常。以沈鹏的经验和现在身处的环境,很自然的把问题矛头指朝林翔。
“我什么也没做。”
林翔的目光柔和而不失冰冷,黑玉状的眼眸充满令人惊讶的吸引力,他伸出皮肤白嫩得足以让任何女性为之嫉妒的细长手指,轻轻端起放在面前的酒杯,动作优雅地缓缓摇晃着,用带有磁性的声音慢慢地说:“酒,就摆在桌子上。不过,我可没有让你喝。”
“你,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沈鹏脖子上粗大的青筋不停地跳动,身上的肌肉则如同藏满了虫子一样快速蠕动着,他摇晃着从椅子上站起,想要挥起拳头狠狠砸碎拦在面前的办公桌,再踩着遍地满屋的木头碎屑走到林翔跟前,把那颗漂亮得令人发指的脑袋,连同整条脊椎骨从身体里扯出。对于拥有七星寄生士力量的他来说,想要做到这一点,简直轻而易举。
“嘭————”
桌子没有碎开,拳头和木质板层接触,发出空洞而谈不上响亮的声音。用力过猛牵引着整个身体彻底失去平衡,酸软的腿脚也无法支撑起沉重的躯干。刹那间,沈鹏忽然觉得浑身上下所有力气似乎被看不见的黑洞彻底抽干。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和眼睛里的恐惧目光,他像山一样轰然摔倒在地,再也无法爬起。
就在这时,办公室紧闭的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开,神情紧张的王彪连同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装卫兵猛然冲了进来,他们迅速围绕在沈鹏四周,形成一个用枪口正指其中的圆。
沈鹏的脸色一片青白,他忽然感觉到身体表面掠过一层森森寒意,这种陌生的感觉很少出现在他身上,他用胳膊撑住地板,拼命想要站起。然而,酸软的四肢和完全被麻痹的神经,根本无法回应来自大脑的指令,只能像浑身上下被抽去筋骨的死猪,瘫软着横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力、绝望的挣扎。
“我承认,寄生士的确很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高阶变异人,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轻而易举的点破我的脑袋。但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办法,呵呵还是那句话————尊敬的沈鹏先生,你实在太贪心了。”
林翔平静地说着,声音柔和悦耳。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从办公桌背后走出,站在已经连话都无法说出的沈鹏面前,抽出佩在腰间的M500手枪,拉过站在旁边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幕克拉斯诺夫的手,把枪塞进他的手心,用平淡却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杀了他————”
话一出口,克拉斯诺夫和沈鹏同时把转过头望着他。前者的目光充满惊讶和震撼,后者则是无比怨毒和绝望。
“为,为什么?”克拉斯诺夫艰难地张了张嘴,喉咙一阵发干。
“你不杀他,药效一过,他就会杀了你。”
林翔的话语带有赤/裸/裸/的蛊惑:“魔爪公司的杀手心狠手辣,他甚至还会杀了桑琪亚,杀光每一个和你有牵连,有关系的人。”
最后这句话,彻底杜绝了克拉斯诺夫心里最后一丝潜在的幻想。一直畏惧于沈鹏强大生物力量压制的他默默点了点头,带着眼眸深处尚未完全消散的慌乱和刚刚出现,占据绝对主导的决然,拉开枪机,阴沉着脸走到沈鹏面前,弯下腰,把粗大冰冷的枪口,对准他的眉心。
“你这个肮脏的白俄咋种,即便是在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老子在下面等着,等着你和你那个该死的/婊/子下来陪我————”
也许是感觉死亡临近,沈鹏脸上的恐惧也淡化了许多。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声色俱厉地诅咒着。
强压下内心深处的愤怒,克拉斯诺夫用略微有些颤抖的左手握紧枪托,恶狠狠地低吼道:“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用桑琪亚来威胁我————”
说完,他用力扣下了扳机……
灰白色的雪花从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落,毁灭世界的核大战距今已经过去了近一个世纪,地球气流层中仍然飘浮着一定数量的辐射尘。这些肉眼难以辨别的小东西无时无刻不在释放出强烈射线,让整个世界笼罩在死一样的灰暗之中。
辽阔,意味着荒凉。
寒冷的气候,使本就空旷的荒野看起来越发显得死寂。在温暖的季节,原野上至少能够看到飞舞在灌木丛中的小虫子,以及嚼吃鲜嫩茎叶的变异生物。现在,除了落有一层薄薄雪花的冰冷岩石,以及枯死植物在地面堆起的凹伏,一切都显得那么苍凉,幽深。
站在费城南面一道倾斜的缓坡上,身穿战斗服的林翔握着一具战术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正前方这座算不上十分坚固,却也拥有一定防御能力的中型定居点。
沈鹏的死,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巨大收获。
注入身体内部的血,被寄生病毒以最快的速度吞噬、吸收,经过一系列基因调整和结构变化,林翔体内的细胞组织变得越发紧密。最直观的体现,就是骨胳更加坚硬,肌肉伸缩和韧性越来越强,瞬间爆发力和神经反应速度也足足跃升到难以想象的高度。
如果用具体数据表示,他现在已经是实力强悍的七星寄生士。就在沈鹏血液与身体完成融合之后,林翔头脑中那个实际并不存在的声音,或者应该说是思维能力与病毒产生的内部意识再次出现。这一次,“它”明白无误地告诉自己————基因锁开启程度,已经达到了三极。
林翔一直不明白所谓的基因锁究竟有什么用。他只是意外地发现,自己具备的特殊异能产生了本质上的变化。
其中,由体内细胞引发的生物火焰,外观由原来的鲜红转化为淡蓝,释放出的温度,足足高达五千以上。
冰霜冻结能力直接演化为冰层,结晶的速度明显加快,厚度和硬度成倍增长。最可怕的是,这种依靠冻结空气水份产生冰层结构非常致密,防御能力足以和旧时代最坚硬的合金钢板媲美。
大脑感知范围进一步扩大,最远接触距离可以外放至一千米外。当然,距离和感知获得的具体图像信息成正比。对于一千米外的物体,林翔只能做到模糊性的探测。想要得到更加清晰的形态和具体数据,至少要和目标保持在八百米直线距离以内。
除了这三项,从伊拉利亚身上获得的拟态,以及“上帝之剑”亚岱尔神父那里得到空气异能却没有丝毫进展。但就目前的结果而言,林翔已经非常满足。
克拉斯诺夫站在林翔身后,肩膀上斜挎着一支仿制AK突击步枪,布满两边腮帮的胡茬,使得他乍看起来显得粗糙而充满沧桑。胸口和肘部缝有皮制衬垫的战斗服敞开着,露出布满胸毛、纠结发达的胸肌。前端略有弯曲的鼻子不断耸动着,吸入冰冷新鲜的空气,再从微张的口唇中央呼出一团团温热的白雾。
在他的身后,两辆“斯特瑞克”装甲车正隐藏在坡脚,上千名胸口佩戴着“秃鹫佣兵团”双头鹰标志的士兵,分列成一个个独立的战斗小队,在算不上太过高陡,却足以遮挡对面视线的山丘掩护下,默默等候着即将从指挥官口里发出的命令。
“这座城市规模不大,把它抹掉应该不太困难。”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林翔淡淡地说。
他的声音很轻,足够清晰,克拉斯诺夫听在耳中却感觉到不寒而栗的畏惧。
林翔没有使用“征服”或者“占领”之类的字眼,而是直截了当的要求将其“抹掉”。
深深地吸了口气,克拉斯诺夫拎起突击步枪,认真地问:“俘虏怎么办?”
“我不需要活口。”
林翔脸上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未等克拉斯诺夫做出回答,他又接着说道:“另外,把费书留下来,我想见见这个固执的老人。”
默默点了点头,克拉斯诺夫最后看了一眼远处即将遭到蹂躏的城市,没有说话,转身走下山坡。
林翔背着双手站在坡顶,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
与王彪和杨华不同,克拉斯诺夫不是自己的心腹。临阵求降的经历,使他在林翔眼中永远都是一个无法值得绝对信任的人。尽管被编入“秃鹫佣兵团”担任队长职务,但他的实际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雇佣兵。他永远也不可能进入林翔的亲信圈子得到实际权力,只能游离在外成为地位高于普通士兵的作战人员。
隐月城目前的力量算不上强大,在这种时候,一个战力堪比上百名进化人的寄生士,无疑是值得花大力气招揽的对象。也正因为如此,林翔对于克拉斯诺夫的态度相对要温和一些,物质待遇方面也更加优厚。在这个到处都充满辐射的混乱世界,个人力量即便再强大,也无法对抗庞大的利益团体。
归根结底,寄生士仍旧属于人类,而不是万能的神。
让克拉斯诺夫亲手杀掉沈鹏,相当于古代人类取信对方所谓的“投名状”。“魔爪”公司不会放过叛徒,更不能容忍非任务情况下所属人员被杀。林翔正是要用这种简单、有效的方法,把克拉斯诺夫和隐月城的整体利益紧紧捆绑在一起,让他彻头彻尾变成不是自己亲信,却不得不忠于这座城市的守护者。
从扣动扳机把子弹射进沈鹏脑袋的一刹那,克拉斯诺夫才真正算是脱离“魔爪”。
他没有第二种选择。不杀沈鹏,林翔就会杀他。
何况,隐月城里还有一个他所喜爱的女人。无论最终结局是哪一种,克拉斯诺夫都只能身不由己的沿着被别人安排的道路走下去……
费城的战斗没有任何困难,火力和武力占据绝对优势的“秃鹫佣兵团”摧枯拉朽般攻入了城市。从阴云密布的天空中俯瞰,可以看到支离破碎的城市里东一堆西一簇到处燃烧着火光,低沉的炮声隆隆回响,密集的枪声与惨叫呼喊交织混合,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渐渐过去,前者变得越来越稀疏,后者也越来越消沉、暗淡。
林翔足足派出了两千名士兵,除了少部分带队的老兵,其余均为刚刚完成训练加入佣兵团的新人。发放的药剂仍然保持二级进化效果,加上配备精良的武器和参与作战的装甲车,费城的守卫者根本无法抵挡这股强大到足以撕碎一切的力量。
踩着满地的乱石碎屑,从倒塌的墙壁缺口慢慢走进城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燃烧的房屋,还有残墙断垣中横七竖八的尸体。
林翔并不嗜杀,无论流民还是平民,他一向都会将其纳入隐月城的控制,成为壮大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然而这次的情况截然不同。从流金城获得的情报显示————费城是费家苦心经营多年的核心城市,治安稳定,民众构成也与费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均为费家正式成员或者与之有血亲关联,外来者根本无法打破这种统治造成的心理壁垒。换句话说,即便杀光费家每一个人,把这里的平民全部迁回隐月,他们也不会成为安分守己的被统治者。
废土世界有其独有的规矩————弱肉强食。
隐月城想要得到发展,就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展示出强大、狠辣的一面。一味退缩只会被认为弱小,借助费家雇凶这件事,林翔也在以另外一种可怕的方式,向隐月周边其它势力表明————自己的反击,会带来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惨重后果。
他必须屠城……
宽敞的城主办公间里,一个老人搂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站在墙角。克拉斯诺夫带着几名荷枪实弹的隐月城士兵站在周围,用乌黑冰冷的枪口瞄准这两个手无寸铁,实力也弱得几乎可以不计的最后幸存者。
林翔在两名士兵的护卫下走进房间,站在距离对方差不多三米左右的位置,冷冷地打量着他们。
费书靠在墙角,身上的黑袍从侧面被撕裂开来,左边衣袖斜拖在地面,肩膀上残留着几抹不知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留下的血迹。灰白的胡须已经烧焦,眉毛和头发上也有被火燎过的迹象。他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努力瞪圆双眼,目欲眦裂地望着神情冷漠的林翔。
(求月票!求推荐票!)
[奉献]
第一百七七节孩子(求月票)
第一百七七节孩子(求月票)
没有人说话,房间里的空气压抑到极点。只有老人口鼻间呼吸发出的沉重粗喘,还有牙齿因为过于用力咬合,紧密得发出“格格”的摩擦声。
“你不该雇佣“魔爪”的人来对付我。”
深深地凝视了费书一眼,林翔用他那富有磁力的声音平静地说:“我不喜欢杀人,尤其不愿意对老弱妇孺下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不会杀人。”
“你给我闭嘴————”
费书怒吼着,干瘦的脸因为仇恨已经变得完全扭曲:“你杀了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
“那是个意外。相信我,如果当时他手里没有枪,或者没有用枪口指着我,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在那种情况下,我没有第二种选择。”林翔并不是在辨解,他只是想让这个老人在临死前知道一些事实。
“哈哈哈哈————”
费书忽然爆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狂笑:“那么现在呢?你杀光我所有家人,毁灭了整座城市,甚至就连那些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这件事情的无辜者,也全部被你和你的部下变成尸体。这就是一个自诩为善人的举动?”
面对这番指控,林翔没有继续争辩下去。他从腰间抽出M500,把冰冷的枪口对准老人头颅。
杀人与被杀,永远都是充满血腥的循环怪圈。谈不上谁代表正义,也无法说明谁比谁更有道理。归根结底,死人将永远保持沉默,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继承一切,得到一切。
望着正指自己的枪口,费书只觉得全身变得僵硬,呼吸也顿时变得急促起来。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艰难地张开口唇,带着自己最后的尊严,颇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恳求道:“费城已经毁了,你也绝对不会放过我。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不,算我求你,求你放过这个孩子。”
林翔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他偏过头,看了一眼被老人拢在怀里的男孩。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柔和光线映在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显出对于这些手持武器陌生人的畏惧和恐慌,而那双本该带着清澈童真和几分慒懂的眼睛里,却释放出毫不掩饰的仇恨与怨毒,如同一头露出森森白牙,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猎物的幼狼。
“我有一个问题————”
林翔放下持枪的手臂,看着费书那张被仇恨与希冀同时混合杂揉的脸,淡淡地问:“你究竟是用什么价钱雇佣了“魔爪”公司的杀手?据我所知,那些人的要价通常很高,以你这座人口尚不及万的城市,显然不可能拿出足够的酬金。”
费书死死地盯着林翔的眼睛,本能的把怀里的男孩推朝身后,两边腮帮上明显有些下垂,点缀着稀疏老人黑斑的松散皮肉不由自主地抖动了几下,空出的左手,下意识地抓紧拖挂在腿边的黑色布袍,在平滑的布面上,拧起一团朝着中央扭曲的波状皱纹。
“魔爪一直想把流金城变成“杰特”的倾销地。”
老人的声音带有哮喘般的粗重,其中还有几分被强迫的无奈与愤恨:“由于所罗门和大部分民众的抵制,“魔爪”没能完全打开那里的市场,`只有几家为数不多的酒馆和赌场在经营这种毒品。因此,他们需要在流金城附近得到一个稳定的货物存放仓库,同时兼具事务联络和商议,又能够形成掩护的场所。不过,“杰特”对于人体的伤害极大,售价也极其昂贵,几乎所有家族机构都在用各种方法抵制,或者将其清除出自己的领地,“魔爪”只能在暗地里对这些事情进行隐密操作。”
“所以,你就把这座城市提供给“魔爪”,以此换来他们的帮助?”林翔代替对方说出了答案。
“如果有谁杀了你的儿子,你又没有实力报仇,在那种走投无路又无比绝望的时候,即便是魔鬼要求购买你的灵魂,你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费书冷冷地望着他,直截了当地说。
林翔默默地点了点头,片刻,继续问道:“魔爪的仓库在哪儿?里面有多少存货?”
费书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望着他,似乎是在思索,又好像是在犹豫,过了很久,才皱紧眉头,伸出右腿,用力顿了顿脚下坚硬的石制地板:“……就在这下面。”
苏如同雕像一样笔直站在那里,聚集了全注意力的目光,投注在老人努力挣扎并且饱含希冀的脸上。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指着对方怀里的男孩,慢慢地问:“还有一个问题————这个孩子,他姓什么?”
这句简单的话,在费书听来有种无比恐怖的质疑。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干瘪的嘴唇翕张半天,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我的名字,叫做费耀————”
突如其来幼稚而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沉闷压抑的气氛。男孩努力从老人怀里挣脱开,用充斥着熊熊烈火的眼睛死死注视着林翔,愤恨不已地怒吼:“你杀了我的父亲,杀了我认识的每一个人。总有一天,我也会杀了你————”
“不————”
苍老的费书悲怆的大声吼叫着,把男孩拖回怀里紧紧抱住,同时伸出满是皱皮和筋络的手掌死死捂住男孩的嘴。
林翔怜悯地看着他们,瞳孔深处却闪过一阵如刀锋般森寒的光芒。他举起手枪,准星重新套上了目露凶光的男孩前额,扣动了扳机。
粗暴的枪声顷刻间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带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空洞回荡。
应声而倒的男孩颅前出现了一个圆形弹孔,整个后脑却被彻底炸裂、震飞。
望着怀里这张带有惊恐、骇然、疑惑和仇恨的幼小面孔,费书忽然觉得脸上的肌肉十分酸痛,皱缩的皮肤似乎禁锢了面部肌肉的所有活动功能,他想哭,却哭不出来。男孩额前那个巨大弹孔是如此的触目惊心,甚至让费书产生了某些古怪的错觉————似乎那些弹孔只是一种镶嵌在皮肤表面的装饰,男孩并没有死,只是睁着眼睛,以极其古怪的姿势睡着。
猛然转过头,费书的像刀锋一样凌利的眼神仿佛能够剜出林翔的心脏,而林翔的眼眸却如同一汪清澈却不见底深潭,看不出任何波澜。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缓缓流逝。
“……给我一支枪,这是我最后的要求。”良久,耗尽浑身精力的费书终于放开怀里的尸体,无力的瘫软在地面上,神情惨然地哀求着。
默默地看了几分钟,林翔从旁边卫兵身上抽出一支仿制九二F手枪,大步走到费书面前,轻轻塞进他的手里。做完这一切,便带着包括克拉斯诺夫在内的所有人,转身离开房间。
“砰————”
人群刚刚走出房门的一刹那,炸雷般的枪声突然响起,在空旷的建筑中迅速传播着,又立刻被呼啸而至的狂风吞没……
费城,只剩下一片被瓦砾和尸体充斥的废墟。
灭城的同时,也意味着巨大丰厚的收益。
尽管只是一座废土标准的中型城市,费城却储备了足够八千人吃上半年的粮食。除此而外,费家的仓库里还储备了相当数量的盐、药品、衣物以及各种不同类型的生活物资。就在城市南面的地窖里,还存放有上百吨随时能够融化饮用微辐射冰块。
“把一切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全部带走————”
按照林翔的命令,费城的电力供应系统和净水处理设备成为优先装运的货物。从城内各个角落搜集得到的物资,堆积在城市西南面的开阔地带,士兵们用各种容器把它们进行整理、归类之后,再逐一装上卡车。
至于费书所说的“杰特”,它们的确就藏在城主办公室地下的一个隐密仓库里。足足一百个用轻度合金制成的箱子,装满了像海水一样湛蓝的胶质针管。以单支售价为五百索斯比亚货币单位计算,这批数量超过十万枝的“杰特”,其价值已经超过了五千万。
“天啊五千万……”
手指轻轻抚摸着表面光滑的“杰特”,克拉斯诺夫粗豪的口唇中释放出与他强壮身躯毫不匹配的呻吟。
无论旧时代或者现在,很少有人真正能够抵挡金钱带来的诱惑。这笔钱实在太过庞大,仅仅只是想想,就足以使人为之疯狂。
“如果你想要在隐月城继续目前的生活,最好离这些东西远一点儿————”
林翔这句话既是警告,也是劝解。以克拉斯诺夫的智商,不难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它们?”深深地连吸几口气,强压下内心深处可能招至死亡的**,呼吸稍微平复的克拉斯诺夫问。
“先带回去。不管怎么样,隐月城绝不允许出现“杰特”的影子。这东西一旦泛滥成灾,整个城市都会灭亡。”林翔的语气充满不容置疑的严厉。
克拉斯诺夫点着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在沉闷无语的环境下,香烟被肺活量大得惊人的白俄寄生士迅速吸短,很快,夹在指端的部分,只剩下几厘米左右的烟头。
他把吸到尽头的烟蒂扔在地上,用军靴使劲儿碾了几下,说:“这批货物的数量实在太大,“魔爪”公司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派出更加厉害的杀手。我担心……”
“每一个问题都有属于它的处理方法。“魔爪”……也不例外。”林翔微笑着,用力合上装满“杰特”的金属箱盖子……
东十二大街六百一十四号。
在隐月城,这就是一个普通无奇的门牌号。所有市民住宅门口的石壁上,都有一个被城市管理委员会核准,由专门指派人员用凿子刻出,表面填充着黑色醒目涂料的数字标识。按照规定:各家各户的门牌编号禁止涂抹、遮挡和人为损坏,故意混淆门牌数字或者拒绝接受编码的市民,一旦查实,会立刻收回应有的市民资格,永远驱逐出隐月城。
时隐时现的阳光从辐射云层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狂乱的风吹动着昏沉厚重的乌云,迅速填充着天空表面每一个露出阳光的部分。没有完全锁紧的窗户被风吹得“吱嘎”乱响,从门缝里透出一片好像鬼叫的“呜呜”风声。
临近傍晚的时候,狂野的风逐渐平息,飘摇的雪花从灰暗天幕上缓缓落下,在地面迅速溶化成冰冷的积水。温度很低,却不足以把浸入土壤的雪水重新凝结,只能任由它们被*燥的土块肆意吸收,直到每一个微粒都彻底吸饱水份,像吃得过多无法消化的贪食者瘫软在那里,无奈地望着越来越多的雪花从天空降落、溶化,把地面变成绵软、稀烂的泥泞。
一个身上裹着厚厚毡布,体格偏瘦的年轻女人从街道尽头慢慢走来。她的双手紧紧抱在胸前,似乎是拿着什么东西,颇为艰难的在满是积水的地面上蹒跚前行。她脚上穿着一双木头削成的鞋子,冰冷的泥浆迅速浸过低矮的鞋帮没过脚面,为了不让围在下/身的破布裙被浸湿,她只能高高拎起裙角,在腿脚饱尝冰水刺激的同时,还必须忍受寒风从裙底刮进,带走身上最后一丝微弱、宝贵的热量。
一块破破烂烂的围巾裹住她的头发和脖颈,露出一张算不上漂亮,只能用普通形容,皮肤甚至略微有些粗糙的脸。
从街口过来的距离并不长,她却足足走了近半个钟头。在六百一十四号住宅的门前,她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幢外观形状和其它房屋没有太大区别的石造建筑。分为上下两层,下层面积比上层略宽一些,远远望去,好像两个大小不一的方块相互叠摞着。
“六百一十四号……没错,就是这儿。”
女人吸嘶着寒气,伸出快要冻僵的手,在粗糙的石头门牌上轻轻摸索。她很快辨别出一个刻画在数字正前方的红色“十”字图案,定了定神,走到门前,曲起手指轻轻敲了几下。
“请进————”从房门的另外一端,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推开门,立刻能够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温暖。这种无比舒适的感觉使女人打消了几分顾虑,本能地走进房间,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大褂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正眯着眼睛,带着温和的微笑看着自己。
“这天气可真够冷的。先过来烤烤火,暖和一下吧”察觉到女人局促,男子从桌子背后走了过来,伸手关上房门,把呜咽呼啸的寒风彻底关在外面,又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把女人引到正在熊熊燃烧,释放出光亮和温暖和壁炉前。
“谢,谢谢……”
女人颇为不安的欠了欠身,在壁炉旁边的一只木凳上慢慢坐下,她解下包在头上落满雪花的破围巾,用力搓了搓僵冷的双手,呵着气,又把略微有些回暖的手掌捂住冻得通红的面颊,来回搓*揉着。
“把鞋子脱下来烤烤,这种天气把脚浸在水里,很容易感冒。”男子看了看从女人木鞋里不断涌出的泥浆,善意的提醒道。
这建议实在太体贴了,冷得混身哆嗦的女人忍不住抬起头,用感激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态度温和的男子。
他个头不高,但是很强壮,黑外套领口露出柔软的白衬衫,向后倒梳的头发一丝不苟,嘴唇和腮帮上的胡须刮得非常干净,灰色眼珠里释放出充满智慧的目光。用旧时代的话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而不是整天流连于街头晃荡的醉鬼和赌徒之类的粗野男人。
“谢谢————”
这已经是女人第二次说谢谢。与第一次的公式化口吻相比,现在的她更觉得这个词的确发自内心。
“那个……你,哦不,您,您是医生吗?”察觉到自己口误的女人,连忙把对方称谓改换成敬语。同时,用惴惴不安的眼神偷偷注视着男子。
“你没走错门儿,我是医生。”男子爽朗地笑了笑,走回办公桌背后坐下。
“该怎么称呼您呢?”已经暖和过来的女人说话速度流利了许多,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更加柔和。
“叫我兰德沃克吧”男子毫无顾及地道出自己的姓名,继而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稍微犹豫了一下,女人从木凳上站起,拉开裹在身上的毡布,露出一条用各种不同颜色布料缝合拼成的围裙。她转过身,慢慢解开胸前的钮扣,带着几分羞涩和腼腆,把左臂从紧密的衣服袖口拖出,再小心翼翼的系起半敞的衣服,裹住胸口,这才慢慢转过身,走到一直保持微笑的兰德沃克面前。
(不得不承认,老婆的计划很成功,她把家里所有吃得都放在我够不着的高柜子里,我腿脚受伤没办法拿,每顿只能吃她规定的一小碗饭……两周下来,我居然瘦了五公斤多。只是,这饿饭的感觉实在难受,胃里酸辣辣的,我无比迫切的想念红烧肉,想念烤鸭,想念批萨和牛排……又是新的一个月,大家的保底月票尽量砸给老黑吧)
[奉献]
第一百七八节病人
第一百七八节病人
她的手臂浑圆光滑,小麦色的皮肤虽然略显得有些粗糙,却有着女性特有的美感和丰润。她一直用右手悟住左臂上端,直到完全转过身,才露出一块被灰色棉布裹住,边缘散发开青紫淤肿的伤口。
兰德沃克收起脸上的微笑,温和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他站起身子,从办公桌背后快步走出,把女人带到用布帘隔开房间内侧的临时工作台前,就着悬挂在墙壁上,用银色锡箔衬垫在圆锥形瓦罩的炽光灯,仔细观察起来。
这是一条长度近二十公分,应该是被刀子之类锐器割裂造成的伤口。破开的皮肤没有经过缝合,为了止血,伤口中央填塞着一团柔软的棉布。粘稠的血块把整块破布染成一片淤黑,外翻的皮肉边缘已经干硬,夹带着微白腐液的黄色脓水从肌肉表面渗透出来,像胶质一样紧紧粘住破布,即便是轻微的碰触,也会牵动神经带起剧烈无比的反应,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兰德沃克皱起眉头问。
“上,上个星期。”手指触摸伤口的举动带起剧烈的痛感,女人脸上的肌肉在微微颤抖,她小口吸嘶着空气,艰难地回答着医生的问题。
“谁把你弄成这样?”兰德沃克的好奇心还没有完全得到满足。
女人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惨然,她顺了顺从额前垂落的头发,颇为犹豫地看了兰德沃克一眼,嘴唇微微张开,最终,还是没能发出一个音节。只能落寞地摇了摇头,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兰德沃克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站起身,走到一口墙角的木桌旁边,掀开一口扁圆形状的铝锅盖子,从中取出几把经过煮沸消毒的手术刀和镊子,又拉开钉在侧面墙上的壁橱,拿出一瓶高纯度的白兰地和一只急救包,重新返回工作台前。
“接下来会很痛,忍着点————”
没等女人做出点头或者摇头之类的答复,兰德沃克已经从台面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条橡胶带,在女人左臂伤口下方熟练地扎紧。带着医生特有的职业化冷漠,他用力扯下塞在伤口中央的棉布,连带着浸透其中的脏血和脓液,还有附和干硬粘附在表面的散碎皮肉,全部扔进脚下的垃圾桶。
无法想象的痛苦让女人不由自主惨叫起来,突如其来的哀声显然使兰德沃克很不满意,他用阴沉冰冷的目光死死注视着女人,那双灰色眼眸中释放出来的冷意使女人不寒而栗。她连忙用右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用这种最简单,却又必须为之的方法,把呜咽和惨叫尽量堵塞在喉咙深处。
脸色稍有舒缓的兰德沃克继续被打断的工作。他抄起手术刀,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从伤口表面飞快割下腐烂的死肉,用镊子夹起潜缩在肌**隙里的病变部分,毫不犹豫地将其切割下来。动作粗暴而野蛮,谈不上任何花巧或者技术,纯粹就是简单意义上的割裂。从本质来看,他的工作其实和熏肉铺里的屠夫没有太大的区别。二者之间唯一的差异————屠夫对于肉类的切割砍劈狂猛粗暴,单纯只以肥瘦好坏或者口感就工作对象进行区分。而兰德沃克却是在用精巧细密的手法割除腐烂,保留下新鲜完好的部分。
女人脸上一片苍白,撕心裂肺般的痛感强烈刺激着大脑能够承受的极限。她死死咬住牙齿,仿佛蚯蚓般疯狂蠕动的血管从皮肤下面凸显出来,如同一条条青灰色的异状树根,顺着胸口与左右两边颈咽部位朝着颅顶顺序延伸。
望着女人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兰德沃克略带怜悯地瞥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白兰地朝一只医用量杯里倒入少许,递到她的面前。
女人虚弱地接过杯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连她自己也听不见的“谢谢”,颤抖着将其喝干。未等完全缓过气来,兰德沃克又在量杯里再次倒入同样份量的酒。这一次,他把一块医用棉纱浸泡进去,用闪烁的银亮光泽的金属镊子夹起,放在刚刚清理完的伤口表面,用力洗擦着那些重新渗出鲜血的肌肉。然后,又撕开急救包,取出弯钩形状的医用针线,用旁边早已准备的细钳夹紧,把已经豁开的肿胀皮肤重新缝合在一起。
敷上药,用棉纱把伤口细细裹住……做完这一切,兰德沃克带着脸上特有的严肃表情,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桌子底层的立柜,抱出一只尺把高的阔口玻璃瓶,从中倒出一些经过晒干,分割成均匀条块,类似某种植物根茎之类的东西,用一张裁成四方形状的牛皮纸包住,塞动女人手里。
“记住,每天吃一次,每次吃一颗。不能多也不能少。这东西的毒性很大,千万不要让孩子不小心误食。”说完,他便开始收拾摆在桌上的各种器械和药品。
重新包扎过的伤口依旧疼痛,不过与之前相比,却也舒缓了许多。女人艰难地穿好衣服,抬起头,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桌子旁边的兰德沃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能张口,只是从怀里摸出一个用白布裹成的小包,带着迟疑和几分不舍,慢慢放在桌面上。
那是一块拳头大小的肉干。从肉块表面排列的肌理和筋络分布来看,应该来自于双头牛之类的动物。几颗已经凝成结晶的盐粒附着在肉干的缝隙深处,灯光一照,反射出几点微亮刺眼的闪烁。
“医生……我,我只有这点东西。不知道诊费……如果不够的话,我,我……”
女人期期艾艾地望着兰德沃克,眼里满是哀求和紧张。看到对方一直没有说话,她下意识地解开衣服扣子,以最快的速度脱去围裙……几秒钟后,一具浑身赤/裸/的躯干,赫然出现在兰德沃克面前。
她很瘦,略显发黑的皮肤下面,鼓凸出一根根排列整齐的肋骨。缺少脂肪支撑的皮肤皱缩着,本应圆挺的/乳/房像抽去空气的皮球一样塌软,过于细瘦的腰腹使骨盆看起来越发显得宽大,就在两条粗大腿骨交叉的中央,一从稀疏的黑色**遮挡住身体下方的羞处。也许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女人本能地一手掩住胸部,一手张开捂住下面,苍白的脸颊两边也各自飞起一团粉润的红晕。
身体,是可以多次使用并且用于各种不同类型交换的工具。
废土世界的女人把这一规律发挥到了极致。在某些必须得到,却又没有办法拿出等值交换物品的情况下,她们通常都会用自己的身体来填补差价。
女人很清楚————区区一块肉干根本不足以支付治疗的费用。她只是一个最低等级的“F”级别市民,按照隐月城管理委员长颁布的条例,在下一个收获季节来临前,自己只能得到维持生存的基本口粮,更不可能享受城市医院的免费医治福利。但是胳膊的伤势却严重到再也无法拖延的程度,如果不是逼于无奈,她也不会在熟人的指点下,找到兰德沃克所在的这间东十二大街六百一十四号。
在废土世界,医生是一个非常吃香,在任何定居点和城市都大受欢迎的职业。
由于骷髅骑士团在培养舱中注入抗病毒基因的缘故,新生代人类对于疾病的抵抗能力,远比旧时代人类强悍得多。医生联合协会的精英式集中研究,也使得癌症之类旧时代无法治愈的绝症得以控制。然而,这个世界并不只有人类在进步,病毒同样也在恶劣的环境威胁下,重新寻找适合自己的生存之路。再加上遍布地球表面的强烈辐射,从旧时代存活至今的病毒大多已经变异。流行性感冒无法再用简单的药片进行治疗,爱滋病毒也变得具有越来越强的传播能力,“埃博拉”曾被喻为世界上最可怕的病毒,然而医生联合的研究结果表明————为了抵挡辐射,从植物和各种存活下来的动物身上,也随之出现了更加可怕的病变基因。对于这些随时可能导致死亡,却又无法用肉眼加以观察的小东西,新生代人类根本没有任何有效应对措施。他们只能把渺茫的希望寄托在那些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身上,无论从心理还是实际效果,至少能够让他们得到一点点可怜的安慰。
也正因为如此,在各个城市和定居点,医生通常能够享有某些行动和分配食物、饮水方面的特权。尤其是那些持有医生联合协会下发执照,能够出售强化药剂的医生,非但不会被所在地区的黑帮或者强势机构骚扰,甚至能够得到他们的保护和关照。想要弄明白这种复杂的关系其实并不困难————谁都没有绝对把握永远不会生病,至于医生联合协会……更是势力遍布世界,令人提起这个名字就觉得头皮发麻的庞然大物。
“如果一次不够,两次、三次,甚至更多,都由您说了算。”
女人咬了咬嘴唇,用畏惧和尊敬的目光望着兰德沃克,慢慢松开掩住胸部的手,颤声道:“我可以在床/上满足您的任何要求,也可以按照您的命令摆出任何姿势。如果您喜欢暴虐一些的玩法也没有问题。只是,在诊费方面……”
并不是所有女人的身体都能够充当交换的货物。医生大多喜欢干净,并且有着某种特殊的嗜好,只有年轻美貌的少女,才能挑起他们的兴趣。
女人只是一个刚刚加入隐月城的流民,她根本不敢得罪高高在上的医生。尽管兰德沃克外表看上去很和善,也没有什么疯狂的举动和语言,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白白给人看病————等价交换,是废土世界唯一的生存原则。
望着脸上满是期待和哀求,身体却在瑟瑟发抖的女人,兰德沃克慢慢走到她的旁边,从地上捡起脱落的衣服,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又重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从置物架上取下另外一个杯子,把瓶力所剩不多的白兰地倒出一些,伸手拿过女人摆在桌子上的肉干,用力撕下一块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咽下。
“这东西味道不错,我很喜欢。”
兰德沃克端起酒杯浅抿一口,带着嘴角公式化的微笑转过身子,对不知所措的女人说:“你的病诊治起来并不困难。用它当作诊费,足够了。”
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呆呆站在那里,过了很久,才用充满惊喜的声音颤抖着问:“您说的……是,是真的吗?”
兰德沃克点了点头,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仰脖喝干……
推开房门,一股迅猛的寒风夹杂着雪花疯狂吹袭进来,冲散了房间里不少令人舒适的暖意。
女人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围巾,正准备离开,却又忍不住后退一步,转朝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兰德沃克深深鞠了一躬,带着几滴从眼角溢出的泪水,用信徒膜拜上帝特有的虔诚口吻认真地说:“医生……您是个好人。”
说完,她倒退着走出房间,轻轻合拢门板,消失在风吼雪飘的寒冷之中。
兰德沃克依旧坐在桌前,不紧不慢地嚼吃着那块肉干。
他拥有医生联合协会下发的正式执照,因此,第一次进入隐月城的兰德沃克得到城市管理委员会的特别关照。不仅得到了“D”级市民的资格,还以极其低廉的价钱租用了六百一十四号这幢宽敞的小楼。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
“……好人……嘿嘿嘿嘿我也能算是好人?”
一杯白兰地下肚,兰德沃克已经微微有些醺意。恪守严谨生活习惯的他很少喝酒,也许是因为天气实在寒冷,或者是被女人这句话牵动思绪,他摇了摇差不多快要见底的酒瓶,把里面所剩不多的液体全部倒进杯子,一饮而尽。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生活,需要最基本的伪装。兰德沃克没有像在流金城那样,肆无忌惮继续利用尸体制造“玩具”,而是利用周围人群的需要,以刻意降低诊金或者干脆对穷困者减免费用的方法,给自己套上一层温和、善良、高大的漂亮光环。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今天这个女人是光临自己的第几位顾客。从这间小诊所开张直到现在,每天都有很多市民光顾。他们都是无权享受免费医疗福利的低等级市民,由于诊金低廉加上兰德沃克医术高超,很快在人群中得到良好的声誉和口碑。
他不缺钱,被物质和钞票所充斥的生活,并不是兰德沃克梦想世界的一切。
他有自己的目的。确切地说,应该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呼号的风,从玻璃窗外疯狂刮过,带起阵阵惨烈恐怖的哀嚎。
从椅子上慢慢站起,兰德沃克摇晃着身子慢慢走到窗前,隔着模糊的玻璃,望着远处被厚厚城墙包裹,只能大概看见简单轮廓的城市办公大楼,喃喃自语道:“这座城市的生存法则,很有些从那个毁灭时代延续下来的味道。就是不知道……那个叫做林翔的年轻人和骷髅骑士团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从费城返回的卡车满载着物资,林翔并没有随同车队一起返回,而是把护卫全队的任务交给克拉斯诺夫,自己则驾着越野车沿着另外一条旧公路,驶向东南方向的新月之城。
克劳德曾经承诺过给予“秃鹫佣兵团”足够的物质援助,尽管不喜欢那些冰冷刻板的骷髅骑士,林翔却需要从他们手里得到更多的援助。况且,他想要的不仅仅只是武器和粮食。如果可能,他更想从骑士团那里得到一整套电池生产设备。
这也是隐月城目前最为迫切需要的东西……
寒冷,永远也不会因为人类善恶或者生物种群不同而刻意加以区分。笼罩在隐月城和荒野上的严寒,同样也笼罩着新月之城。
走进索克上尉的办公室,林翔立刻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浓烈烟草气味。强烈的刺激使眼睛忍不住一阵发酸,他连忙闭上双眼,让泪腺分泌出部分液体浸润眼球,把带有大量尼古丁的外来物全部驱逐,这才重新睁开,从烟雾分布相对薄弱的墙角侧身走了进去。
上尉一个人坐在办公桌背后,新剃的短发使个头本就不高的他看上去显得更加矮壮,桌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漫出的烟灰沿着缸口散落在桌面,旁边还摆放着一杯显然是刚刚冲泡不久,散发出过于浓郁香气的黑咖啡。显然,正是得益于这两种提神物质的存在,可怜的上尉才能和堆积如山的文件进行激烈争斗。
(月初,兄弟姐妹们手里都有保底的票票,老黑贪婪的伸出手讨要。我杵着拐杖向天怒吼————“给月票的都是好同志,不给票的,诅咒你木有小**……”)
[奉献]
第一百八十节狂想
第一百八十节狂想
(提示,本章节内容口味较重,精神状态或者身体不适者可免看。慎)
毫无疑问,这是一顿异常丰盛的晚餐。所花费的钞票虽然高达三百五十六个骷髅元,但是在长时间一直以玉米面包充当主要食物的林祥看来,偶尔奢侈一次,却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问题。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酒吧里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喝酒和用餐的客人混杂在一起,一张张小圆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物和饮料,除了用香料混合制成的烤肉,还有添加了奶油熬煮出来的秋葵汤,以及各种制作精美的甜点和巧克力饼。在外面的世界几乎不可能看到这些食物,即便是拥有庞大领地的家族势力统治者,也很难有机会品尝到它们。但是在新月之城,在这间气氛与格调都算不错的小酒吧里,却仅仅只需上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就会有人用漂亮的银色餐盘装着它们,恭敬地摆在你的面前。
无论在任何时代,穷人和富人之间,永远都有着天地一般的巨大差别。
焖羊腿的味道不错,蔬菜炖肉也很香,表面淋上奶油的热饼新鲜松脆,裹在其中的鸡肝更是有种特殊的粘稠口感。就着一杯用白兰地调和成的温热淡酒,林翔吃得非常尽兴。他甚至考虑明天离开的时候应该多少带上一些回去,让应嘉和王彪等人也尝一尝。
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在老板的安排下,几个衣着暴露,除了一件白色招待短裙外几乎什么也没有穿的年轻女人,开始在餐桌之间来回穿梭。她们长得很漂亮,凹凸有致的身材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目光。一瓶瓶酒和装有热腾腾食物的餐盘被她们送上不同客人的桌子,放下东西的同时,往往也会有几只充满**的大手,在她们肥厚臀部和大腿上肆意拧捏。对于这些明显属于揩油却不用付钱的举动,漂亮招待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冲着对自己有意思的客人挤挤眼睛,或者来上一记充满无比诱惑的飞吻,在一片哄堂大笑中扭动腰身,款款走进柜台背后。
她们都是利用生物技术制造出来的培养人。唯一的用途,就是充当男人在性/欲/旺盛时候的发泄对象。酒吧女招待不会拒绝任何客人的邀请,前提是对方必须付出足够维持一整晚漏*点的钞票。这也是适用于废土世界任何定居点的规律之一。
享用完丰盛的晚餐,林翔要了一瓶口味偏淡的葡萄酒,一个人坐在靠近角落的桌子上自斟自饮。他对这座城市并不熟悉,坐在这里消磨一下时间,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酒吧老板给唱机换上另外一张唱片的时候,从门口走进了几个身穿灰色制服的军官。他们显然属于这里的常客,女招待刚刚把酒送上,就被他们抓住手腕抱在怀里随意调笑。这种粗鲁的举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尖锐的口哨和嘘声充斥了整个酒吧,弥漫在空气中的酒精与荷尔蒙气息也越发浓重。
就在这些人当中,林翔忽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令他看起来很不舒服的脸。
那是格里高利。
目光交汇的瞬间,他也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林翔。
和白天一样,格里高利身上仍旧穿着骑士团特制的少尉军官服。他眯缝着眼睛,望朝林翔的目光里带着一些不屑的冷笑,可是嘴角扭曲得明显不自然,笑得十分狰狞,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残忍和玩弄的意味。他抓起摆在面前桌子上的一瓶朗姆酒,慢慢拧开瓶盖,一面用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林翔,一面仰头猛灌几口,然后重重吐出一口气,睁着血红的一双小眼睛,呆坐半晌,直到干瘦的面颊两边充满病态的潮红,才用力撑住桌面从椅子上站起。他抓起一瓶白兰地,带着几分微醺,摇晃着身子穿过几张坐满客人的酒桌,慢慢走到林翔面前。
“我看过你的那张物资申请表,一套完整的电池生产流水线,嘿嘿嘿嘿新月之城的军用仓库里面有三套这种东西。如果需要功率更大的相关设备,也可以从拉斐尔主城要求调运。问题是……没有我的签字认可,任何人都没办法和那边联系,更不可能把仓库的物资直接调出来。”
格里高利散发着浓烈的酒意,口中喷吐的酒精气息当中,还夹带着令人恶心的呕臭。那双充斥了大量血丝,被酒精刺激得半凸出眶外的眼睛直勾陡地盯着林翔,目光里带有炫耀和鄙视的成份,也有赤/裸/裸/的,毫不遮掩的肉/欲和火焰。
“嘭————”
用力拔掉白兰地瓶口的软木塞,像喝水一样把纯烈酒液大口灌入喉中,格里高利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烫得厉害,好像整个身体都在燃烧,腹部下方更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那是太多液体涌入身体在膀胱里超过积存数量,必须尽快得到释放尿液所造成的结果。而强行憋住它们迫使膀胱受到进一步挤压,使神经和大脑同时承受临崩溃前膨胀感的同时,也使得被尿道贯穿的****越来越大,越来越长,以至于把半紧身设计的军官制服下面顶起一个显而易见的三角形帐篷。
林翔冷冷地看着满面赤红的格里高利,没有说话。
他和他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这个时候,悬挂在房梁顶部的大灯忽然熄灭,整个酒吧里的光线顿时变得昏暗下来。伴随着从柜台后面爆起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一个化着妖艳妆束,身材和脸蛋都足够吸引视线的年轻女人,敏捷地跳上吧台旁边的小舞台,随着音乐节拍来回扭动着身体。她身上的衣物少得可怜,三块只有寸许大小,被几根黑色细绳拴系在一起的薄质布料,勉强遮盖住乳/头和私/处。射灯闪烁的光线照在身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从布料下面拱起的凸点,以及阴/部中央被勒出的细沟。酒吧里所有男人都拥挤到小舞台前,用狼一般狂热的目光紧盯着她。
和酒吧里其他女人一样,这名妖艳的舞女,也是一个通过无性繁殖技术产生的培养人。按照骷髅骑士团的相关条例,任何拥有军官阶级的人都能占有她们。甚至可以通过向后勤部门申请的方式,直接获得一个自己的私人陪护者。但是在酒吧里,在这种被酒精麻醉的气氛下,所有被雄性荷尔蒙占据大脑的男人,都有种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女人弄上床的冲动和**。
“这些没脑子的白痴……”
望着狂热的人群,格里高利干瘦的脸上流露出不屑一顾的鄙夷神情。
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家伙,智商指数比普通人要高得多。强烈的自恋倾向和极端自我的意识思维,使格里高利在潜意识当中形成轻视他人的性格洁僻。他看不起那些没有进化能力的普通人类,觉得他们根本就是漫无目的存在,并且只能单纯消耗资源的低等生物。这种病态思维非但没有被自制能力所控制,反而随着生活环境和接触人群不同而变得越来越恶化。即便是对自己的同僚,格里高利也仅仅保持表面上的礼节,而关上门一个人独自呆在起居室的时候,总会以最狂暴和野蛮的姿态,把他们每一个人诅咒成厕所里最肮脏,最臭的粪便。
做/爱,是人类发泄身体/欲/望,从而获得轻松和释放的途径之一。
格里高利并不排斥做/爱,也许是因为精力过于充沛的缘故,他对这种赤/身/裸/体的肉/体纠缠有着本能的喜好。当然,高智慧型人材总要在任何方面都和普通人显得与众不同。格里高利也不例外————他不喜欢传统类型床上接触与性/器/官插合方法,而是绞尽脑汁设计了一些匪夷所思的**程序。
把人捆绑起来,用皮鞭、蜡烛油加上钉刺马靴之类的虐待游戏,格里高利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彻底腻烦。他也不再满足于女性为自己口//交,或者把自己的生殖器插进对方屁股眼里之类的舒爽行为。由于没有军衔的培养人女性属于正常“消耗”物资,自己又是一名强大的骷髅骑士,格里高利总喜欢利用身份和职权的便利,不时弄上几个培养人回到起居室,用皮带和钉子把这些可怜的人固定的墙壁上,再用小刀或者电钻在她们身上弄出几个足够深度的小孔之后,把自己昂扬的生/殖/器/官插入其中,在温热血液浸润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寻找属于自己最独特,最酣畅淋漓的快感。
长达数十年呆在地下基地躲避核辐射的漫长岁月,使大多数骷髅骑士的心理状态都出现不同程度扭曲或者病变。他们的性格窘异于常人,思维方式也变得更加极端。为了改变这种可怕的状况,骑士团上层特意制造了一些培养人以供他们摧残,希望能够通过暴虐和**的手段,让他们的心理病情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缓解,从而保持足够旺盛的精力和战力。但是即便如此,每一名骷髅骑士拥有的补给物资同样也有限度。在后勤部门提供的物资清单上,正常情况下,视各人军衔和担任职务高低不同,培养人“玩具”的数量每人每月最多只提供五至十名。在这种核定物资的控制下,和格里高利一样有着极端暴虐倾向的骷髅骑士,只能另外寻找新的**发泄途径。他们开始把目标瞄准荒野上的流民,以及那些居住在城市定居点的新生代人类。也有些喜欢刺激,口味比较特殊的家伙从流民手上弄来各种不同类型的变异生物,砍掉它们的四肢,拔掉它们的牙齿,在动物哀嚎与自己粗野狂放的亢奋吼叫声中,把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能量挥发到极致。
格里高利也经常玩这种把戏。除了培养人女性,他玩过荒野上的大角羊,干过弯齿刺猪的屁股,还/操/过灰斑母鬣狗的阴//道。有一次,他甚至弄到一头正处于怀孕期的巨鼠,如获至宝的格里高利把它钉在墙上,用电锯削去它的整个牙床,用钢钳拔去它的每一根爪子,又花费大量洗浴液把这头肮脏的生物浑身上下清洗干净,再用阴//道扩张器把它的下/身撑大到可以容纳自己生殖器自由进出的程度。依靠给母鼠打点滴输入营养液的方法,可怜的巨鼠被他整整玩弄了一个多星期才悲惨死去。
格里高利很喜欢挑战极限,他认为那是男人才应该具有的壮举。长久以来,他一直想弄上一头腐狼或者暴熊之类的变异生物,把它们捆在床上让自己过过瘾。可是考虑到这类动物的体格强悍,野性力量也远远超过自己一星寄生士实力,因此,只能把这种应该有利于人类和动物之间交流感情的想法仅限于幻想。潜意识当中,他其实很想亲自实验一下————如果把自己的精/液/射入某头母熊或者母狼体内,是否会诞下一个人头兽身的小格里高利?
在他看来,这才是高智慧人类应有的消遣方式,也是彰显人类身为地球生物链顶峰地位的最佳体现————身为具有绝对统治力量的人类,本来就应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有动物的屁股和阴//道,都应该任由老子随便进出。就好像旧时代君王那样拥有后宫佳丽三千,身为自然界王者的人类,同样可以拥有三千或者更多数量的母猪、母狗、母兽……
酒吧里的音乐声越来越大,男人的吼叫也随着舞女身体摇摆幅度此起彼伏。朝着灯光最强烈,同时也是人群最拥挤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格里高利收回不屑一顾的阴冷目光,重新投注在对面的林翔身上。
林翔穿着一套只有军官才有资格配发的高效战斗服,细密结实的薄质材料紧绷在皮肤表面,显出一块块膨胀结实的肌肉和健美体形。他的皮肤非常细腻,尽管是黄种人,却显出类似温玉一般的柔和光泽。五官不像那些粗野男人一样刚棱坚硬,反倒有种仿佛素描画上利用涂抹造成的柔软,嘴唇和鼻梁的线条弯曲适度,性感得连最漂亮的女人都自愧不如。他的手指细长,白晰得如同精致瓷器。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睛,更是在昏暗的灯光下释放出几分特殊而神秘的味道。
也许是因为酒的缘故,或者是因为酒吧里喧闹/yin/靡的环境影响,格里高利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他下意识地拎起桌上的白兰地仰头猛灌,却丝毫没有解渴后的舒缓,身体反而越来越热,小腹越来越涨,下/体越来越硬,而坐在对面的林翔,在他看来也越来越性感动人,越来越充满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之所以坐上这张桌子,格里高利本意是想彻底打击林翔的自尊心,让卑贱肮脏没有进化能力的普通人明白,这个世界究竟应该由谁说了算。然而事情就是如此奇妙,在这个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荷尔蒙味道的小酒吧,他的**却前所未有空前膨胀。而自己眼中连蚂蚁都比不上的一个普通人类,却转而变成类似旧时代封面女郎一般充满吸引力的存在。
这实在很诡异,也很奇妙。
“我说,如果你想得到那套电池生产设备,最好认认真真听好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
眨巴着迷离惺松的眼睛,格里高利打了两个异常响亮的酒嗝,半趴在桌子上,饥渴地舔了舔嘴唇。
林翔没有答腔,他早已习惯了女人或者男人投来的贪婪或**目光。病毒强化身体让自己拥有更加强大实力的同时,也在悄悄改变着基因排列顺序和细胞的各种能力。这种变化应该是以人类的审美观点作为基础,皮肤越来越白腻,身体比例越来越均衡,五官也越来越精致……总而言之,相比旧时代,他正在逐渐变得更加英俊,或者应该说是漂亮。
这种情况放在一个女人身上绝对属于意外惊喜,然而对于一个男人却算不上什么好事————混乱的废土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道德,只要能够发泄身体**,狂暴的人类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看似可能的对象。何况,男人干男人这种事情即便是在旧时代也算不上什么新闻。尤其像坐在对面这个神情猥琐的家伙,显然是对自己产生了某种非友谊的身体交流念头。
想到这里,林翔就遏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有种拔出手枪打爆那颗丑陋头颅的强烈冲动。
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他需要电池生产设备。这关系到隐月城的后续发展,也关系到与之息息相关数万市民的未来和希望。
(本章节看看就算了,诸位千万不要模仿。否则伤身,害人,害己,千万不要说老黑我没有提醒你哦手里还有月票推荐票的朋友,尽量砸出来吧)
╔♀┅♀┅♀┅♀┅♀┅╗
︴︴︴︴︴︴︴︴︴︴1︴
︴最︴︴小︴︴︴︴︴6︴
︴新︴︴︴︴说︴︴︴︴
︴︴︴最︴︴︴︴网︴.︴
︴︴︴快︴︴︴︴︴︴︴
︴︴︴︴︴︴︴︴︴︴︴
╚♂┅♂┅♂┅♂┅♂┅╝
[奉献]
第一百八一节赌场
第一百八一节赌场
“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格里高利仰脖又灌下一大口白兰地。瞬间,他感觉好像是打了整整一桶兴奋剂,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带着小腹快要涨破,膀胱强烈需要得到释放的冲动,他伸出手,在虚空中顺着并不实际摸到的林翔面部轮廓游走了一圈,用力狠咽了咽口水,说:“陪我上一次床,让老子好好捅几下你的屁股,我自然会让你得到想要的东西————”
林翔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他一直在保持沉默,然而心底深处却如同包藏了一团火焰,越来越炽烈,越来越狂暴。
“把屁股洗干净一点儿,我保证,你将渡过一个无比美妙的夜晚————”格里高利目光炯炯地盯着林翔,灼热之极的目光释放出赤/裸/裸/的欲/望。他直勾勾地盯着对面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其一口吞掉。
“你是一个肮脏的杂/种。”
过了几分钟,林翔平静地说着。他的声音柔和悦耳,充满磁性。
“你说什么?”格里高利虽然明显有些醉意,脑子却很清醒。他陡然睁大眼睛,脖子上粗大的青筋不停地跳动。尽管酒吧里的音乐和嘈杂声很大,但是对于这句充满侮辱性质的话,他却听的非常清楚。
“我说,你是一个浑身散发着腐烂气息,肮脏下溅,连生殖器上都沾满了屎尿的狗/杂/种————”
林翔脸上柔和的五官瞬间变得一片狰狞,那双散发出性感光芒的黑色眼眸仿佛魔鬼一样可怕。不知为什么,格里高利本能产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对面这个漂亮的男人似乎根本就不是毫无抵抗能力的普通人。他很强大,强大到自己难以想象,也根本无法对抗的地步。尽管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进化或者强化气息,可他的眼睛,他的气势,他的语言……所有的一切,都要比自己强大得多。
相比之下,自己引以为傲的一星寄生士力量,根本就是可笑至极的存在。
很奇怪的感觉……格里高利使劲儿甩了甩头,想要把这些混乱滑稽的念头从自己脑袋里驱逐出去。当他重新回过神来,把目光再次投注到桌子对面的时候,却惊恐无比的发现————面目狰狞的林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半空的白兰地酒瓶捏在手里,朝着自己的脑袋狠狠挥下。
瓶子炸裂的声音异常响亮,飞散的玻璃碎片和酒**体朝着四面乱溅开,无数道惊醒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甚至就连围在十几米外小舞台旁边的人群,也把探询的目光纷纷投朝这一方向。
“放心,他死不了————”
林翔长长地呼了口气,从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塞进闻讯而来的酒吧老板手里。伸出手,用力拍了拍扑翻在桌面上,双眼一片迷离的格里高利面颊,朝他脸上恶狠狠地吐了口浓痰,推开身后的椅子,大步走出酒吧。
酒吧里的气氛很混乱,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围观者只能大概看清楚林翔和格里高利身上都穿着军官制服。他们也没办法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下,准确判断两人各自的异能气息,只能按照固定思维和以往经验,把这起意外归结为普通斗殴。
酒吧老板没有多说什么,这种事情很常见,喝酒上头的年轻人需要发泄,女人和拳头是他们最常用的手段。林翔付了钱,结了帐,格里高利也没有死,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种事情都轮不到自己操心。军官之间的纠纷,自然有军衔更高的军官去解决。
柜台后面适时的放出一支节奏劲爆的曲子,随着狂野的节奏,舞台上的女人扭动得更加疯狂、卖力,台下的观众目光也纷纷从小餐桌上回转过来。他们很快忘记这个不甚明了具体原因的小插曲,把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如何把台上的女人抱下,搂在怀里肆意玩弄之类更加具体的方面……
浓烈的酒,顺着格里高利蓬乱的头发一滴滴淌落。其中,也混杂着鲜红的血。它们顺着面颊流过嘴唇,冰冷疼痛的感觉使格里高利本能地舔了舔,一股血腥火辣的刺激,立刻顺着舌间弥漫到整个口腔。
“……等着,我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你。小子,你会跪在我的脚下,一点一点……一点一点舔干净老子的生殖器————”
侧扑在桌上他喃喃着发誓,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疯狂吼叫,阻塞了声音从口中传入耳朵的全部渠道,但这并不影响格里高利的头脑思考能力,就在这种咬牙切齿的暗自酝酿中,他一直保持紧绷状态的大脑忽然松懈下来,失去神经控制的生殖器疯狂倾泻出一条滚烫洪流,薄薄的军官制服根本无法阻挡突如其来的变化,只能任由散发着腥/骚/气息的淡黄液体浸透下/身、裤腿、椅子……最终,连同从桌上流淌下来的白兰地,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肮脏难闻的混合物……
淡淡的阳光从天顶散射下来,把灰暗的世界染成一片灿烂的金黄。在临近岁末的时节,这绝对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走在街上的人们气色也好了不少,甚至能够看到一些淡淡的微笑。大自然就是用这种神秘力量操纵人类的情绪,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接受它的控制,自己却根本无法察觉。
神情悠闲的克拉斯诺夫漫步在大街上,可能是因为他那比暴熊还要粗壮的块头,以及厚实程度惊人的胸肌和大腿,周围过往的行人本能的和他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在废土世界,满脸横肉和粗暴野蛮的外表,恰恰是拳头和力量的最佳体现。
由于佩在胸前“秃鹫佣兵团”双头鹰标志的缘故,隐月城内的中、高级市民对克拉斯诺夫的态度都很尊敬,普通的低级市民眼里,也能看到敬畏的目光。加之身份特殊,以及林翔的特殊安排,他现在很少出战斗任务,而是以教官身份对刚刚加入雇佣兵团的新人进行训练。虽说杀人这种职业需要亲身实践,但是在自己动手用刀子割断对手喉咙之前,能够接受像克拉斯诺夫这么一个经验丰富强力人物的亲自调教,在战场上活命的机率,自然要大上许多。
克拉斯诺夫很满意目前的生活————他拥有一套占地面积超过上百平米的两层小楼,老婆桑琪亚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她漂亮/性/感,在床上很懂得男人的生理需要,家务方面也收拾得井井有条。和这个时代所有女人一样,桑琪亚精通食物烹饪并且不会浪费任何材料。她烤的玉米面包比外面店铺卖的更加松软,腌制的熏肉和香尝滋味儿非常独特。这个善于持俭家务的女人酿得一手好酒,对于丈夫交回来的每一分钱都能做到精打细算。如果要说婚前婚后究竟有什么具体分别,大概就是她在酒吧里做招待的时候,无意例外拒绝其他男人的邀请和勾引。当然,桑琪亚不会把这种带刺儿的话说的很直接,而是非常巧妙地避开那些伸向自己胸口和屁股想要揩油的手,同时微笑着回上一句:“抱歉,我的丈夫正在等着接我下班。”
克拉斯诺夫和桑琪亚工作的酒馆老板已经混得很熟,每天晚上,他都会提前来到这里,坐在角落里的小桌子上,望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如同蝴蝶一般在餐桌之间来回穿梭。除了喝一杯解解馋,他更多的时候则是作为一种威慑存在。每当桑琪亚遇到某个比较“执着认真”,对她死缠烂打紧抓不放的酒客,克拉斯诺夫总会像最恐怖的魔神一样出现在桑琪亚身后,把那具娇小的身躯紧紧搂在怀中,示意性的晃晃自己硕大无比的拳头,露出森白发冷的牙齿,让对方明白————并不是每一个酒吧女招待都能够随意动手动脚。
酒吧老板很喜欢克拉斯诺夫,这个大块头男人的出现,给自己经营的店铺带来了不少安全,加之身份特殊,经常有不少雇佣兵会跟随克拉斯诺夫一起过来喝酒。因此,他经常都会给这个强壮的白俄雇佣兵来上一杯免费的酒。
隐月城的物资供应谈不上丰富,却也相对充足。以克拉斯诺夫的收入水平,在这座城市里绝对算得上高薪阶层。有房子,有女人,还有旁人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友好的生活氛围,他根本不想再回什么见鬼的“魔爪”公司————不可否认,杀手的酬金的确要比雇佣兵教官高得多,但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现在拥有的这一切。
今天的训练任务已经结束,桑琪亚正呆在家里午睡以应付晚上的招待工作,这个时段属于克拉斯诺夫的自由活动时间。他喜欢的,就是到城市西面的一家赌场里转悠,偶尔玩上两把。
酒吧、赌场、ji/馆,是废土世界分布最广泛,几乎在每一个定居点能够找到的最普遍经营项目。隐月城也不例外,为了积累尽可能多的发展资金,城内的酒吧和/ji/馆都必须交纳高额税金,当然,为了保证收益,城市管理委员会也限制经营者的数量。除了持有特别许可证明的店铺,其余擅自经营此类业务的市民或者外来人员,都将受到最严厉的惩处。
因为赌场行业的特殊性,林翔只在城市西面特设了一家由管理委员会直辖的赌厅。那里靠近城门要道,周边已经发展成为繁华的自由贸易区,赌场收取的筹码交换物也不仅仅只限于钞票。粮食、衣物、药品、武器弹药……一切具有使用价值的东西,都可以交由城市管理委员会委派的相关人员进行评估,按照其价值发给筹码,让那些心存发财妄念的家伙,在种类繁多的娱乐项目中,自由寻找通往财富或者穷困的最佳途径。
比起其它城市,隐月城赌场在周围人群中有着良好的信誉口碑。这一带的治安巡逻力量是城市其它区域的五倍,所有进出人员都必须按照规定收缴随身携带的武器,产生纠纷可以通过赌场工作人员协助解决,欺诈盗抢之类的事件几乎鲜有发生,无论赌客是腰缠万贯的富豪或者口袋里仅有一文的穷鬼,赌场都会按照同样规格给予礼貌……诸如此类种种措施,换在其它定居点,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用林翔的话来说:“这就是法律和规矩带来的好处。”……
克拉斯诺夫今天的运气不错,连续几把牌都能拿到三条或者十点以上的大对,摆在面前的筹码很快码成一座厚厚的小山。虽然大多都是十元和一元的小额筹码,但他很享受那种赢钱的过程和乐趣。他很有节制,桑琪亚给他的零花钱足够维持这种爱好。当然,如果想玩上几把更大的,可以去赌场二楼的贵宾室。那里是为真正有钱的款豪特设,赌桌上的筹码币值足足高达上万,不过克拉斯诺夫从来不去那种地方。可能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生死搏杀,他现在变得非常理智,脑子也足够清醒。
翻开手里的最后一张牌,与另外四张凑成一副漂亮的顺子,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的克拉斯诺夫张开双臂,把桌面上所有筹码统统拢到自己面前。这把的输赢其实并不算大,充其量也就赢了差不多两百索斯比亚元左右,可是看到对手气急败坏的脸,以及旁边那一双双充满羡慕和嫉妒的眼睛,他的内心总有种非常充实的满足感。
“傻大个,看来你的运气不错。我来和你玩两把怎么样?”
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挤进人群,款款落座在赌桌对面的椅子上。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战斗服的女人。紧密细致的高弹布料绷在身上,勾勒出身体的每一处细节和线条,胸口和关节部分绑着厚而柔软的皮质护甲,虽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是就这身装束和衣物价值来看,已经远远超出普通流民能够承受的极限。
酒红色的头发,裸/麦色的皮肤,平直修长的双腿斜靠在赌桌旁边,一双碧色的瞳孔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克拉斯诺夫,仿佛一条绻缩在草丛深处的蛇,正死死看住自己即将下手的猎物。
端起摆在旁边的白兰地一饮而尽,克拉斯诺夫长长喷出一口浓烈的酒气。尽管围在桌子旁边的人们都用贪婪而充满欲/望的眼神望这个女人,他的下/身却丝毫没有硬起来的迹象。恰恰相反,身上的肌肉却在蠕动,脸上也逐渐浮现出带有些许狰狞的郑重。
他认识这个叫做葛瑞娜的女人。和自己一样,她也是“魔爪”公司下属的杀手雇员。
“魔爪”是一个名声显赫的杀手组织,隶属于这个机构的人员都拥有超乎寻常的实力。仅是克拉斯诺夫知道的,就有四名强大的九星级寄生士。“魔爪”的整体控制系统非常松散,接到灭杀对象任务之后,以公开竞标的方式,在内部人员当中,按照各自所报酬金价格最低者才能领取的方式进行发布。一般来说,雇主承诺给予十万元报酬的任务,公司通常会以九万的标准公布在内部平台上,杀手本人则按照自身实力和任务难度进行报价。八万、七万、甚至六万或者更低的价格都有可能。由此类任务大多涉及凶杀以及某些无法公开的秘密,报酬也比普通“S”级任务丰厚得多。因此,许多雇佣兵们纷纷趋之若骛。他们自愿形成“魔爪”外围,按照外界的猜测,实际操纵整个集团的核心,大概只有几个或者十几个强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程度的寄生士。
在“魔爪”,葛瑞娜算得上是个名人。
她只拥有三极进化实力,但是很少有人敢对这个身材火辣的年轻小妞动什么歪念头。具体原因克拉斯诺夫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和葛瑞娜只打过几个照面,并没有更深层次的了解。但是就那些在她手上吃过亏的雇佣兵酒后醉言————这个女人的真正可怕之处绝对不是通常意义的力量对比,而是在于她的速度。
克拉斯诺夫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望着坐在对面,脸上带有几分嘲讽的葛瑞娜,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脑清醒了不少。如果换在别的地方,他或许会考虑一下对方的身份以及可能带来的后果,然而这里是隐月城,是自己的主场,这个女人再可怕,也仅仅只是一个三极进化人。
想到这里,他咧嘴一笑,抓起一枚十元面额的筹码扔进赌桌中央,朝站在旁边的荷官挥了挥手,沉声道:“发牌————”
(今天我儿子满五岁了,这小子长得比我帅,嘴巴也比我甜,估计以后泡的妞也比我更多。唉失败……求月票求推荐票)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