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扩张主义
就在包括唐河帝国在内的所有东大6诸国和地区的政要们怀着一种担忧的心态关注着这不断上扬的物价时,作为帝国西方主人的李无锋却心情几位愉快的躺在汉府城内的郡守府内的花园里享受着一天最美妙的时光。
用过午饭的无锋仰躺在青石板铺就的小亭的安乐椅上悠哉游哉的看着今日送来的几分报纸,这已经成了他午休时候的最佳辅助休息活动,《帝国新闻》、《每日快讯》、《西北星报》这三份报纸已经成为了无锋了解帝国和自己领地内情况的一个重要渠道。虽然每天送到他面前的各种情报信息堆积如山,即便是经过秦霜影和苏婕的筛选后送给他过目的已然是让他目不暇接,但他不喜欢这些从作用和真实性更为重要更为可靠的东西,刻板的风和枯燥的笔让无锋对情报部门专门负责撰写整理这类情报汇编的家伙很是不满,但他也同样清楚这不是士子人吟诗作赋,都有着固定的格式,让他也无可奈何。
所以在闲暇之余,他更喜欢看看风活泼言辞犀利针对性更强的各类报纸杂志,这些媒体专门聘请的写手记者们不但嗅觉灵敏,而且笔精炼思想深刻,其很有些眼光独到见识不凡的家伙,每每在午休时间,无锋就喜欢选些报刊杂志作为自己休憩时的调剂,一边看报,疲倦时可以小寐一阵,这种忙里偷闲的生活乃是无锋现在最珍视的私人时间了,也最讨厌有人来打扰。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特别重要的事情或者特别重要的人士来访,无锋的近卫们都不会来打扰他。
丢下《帝国新闻》和《每日快讯》,无锋随手拿起了《西北星报》。这两日的新闻似乎并没有什么新意,绝大多数目光依然聚焦在粮食问题上。帝都的几大报刊都将今年小春旱灾减产和西北前期进行的粮食储备和粮食价格上涨联系了起来,不少媒体已经开始隐隐约约的指出西北其实并不是在进行粮食储备,而是在进行粮食投机,只不过西北恰巧押对这一宝,而西北的恶行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帝国普通民众的切身利益,作为帝国藩属应该承担其应付的责任,对平抑粮价承担相应的义务。
粮价的疯长以及粮价上扬带来的巨大拉动效应,食用油、食盐、药材、酒这几类紧俏物资自从自己在布了将这几类物资与粮食一道作为战略物资控制外流后,帝国内地的价格更是一个劲儿的上翻,食用油和食盐的价格已经突破了近十年来的最高价位,而各类药材也已经攀升到了近五年的顶峰。尤其是在西北军政节度使府以自己的名义布了提高过境战略物资流通关税的命令后,包括利伯亚诸国的物价也像翻腾的沸水一般开了锅,无锋更是严令崔秀配合当地税务稽查部门加强对西域诸国、腾格里地区边境地带的检查,在银川、太玄和南捷洛克,菲尔丁也加强了各对外口岸和边境的检查,严厉打击走私活动。想到自己的这些行径必然会进一步招致帝国内部各方力量的口诛笔伐,无锋就觉得头皮麻,但为了自己的大计,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
《西北星报》头版是一片来自外地记者回的报道,《从唐语的流行看唐族在大6地位的提高》,皱了皱眉,无锋似乎嗅到了这篇报道背后不寻常的气息。无锋的目光落在了这篇报道的作者名字上,唐突,又是这个家伙,帝国大学新闻系的高材生,毕业后四处漂泊,据说还去过西大6和大东洋上倭人的地盘,一个狂热的民族扩张主义者,但却是一个极负煽动力的家伙,这是无锋给他下的定语。据说这个家伙曾经是花玉眉在帝国大学里的仰慕者,说不准就是冲着玉眉来西北赖着不走,才被《西北星报》总编看上成为《西北星报》的头牌记者。
不用说,光看标题,无锋就知道这个家伙又实在鼓吹西进论。曾几何时,腰包逐渐鼓胀起来的西北商人们也逐渐开始不甘于局限在西北这个狭窄的地域内了,他们的目光已经从西北六府转移到了更远的西域、腾格里、北吕宋,而当这几个地区6续纳入西北管理之后,带来的经济利益将西北商人们刺激得欲火烧,他们渴求获得更多的利益,他们希望自己把更多精力关注于西方那些市场尚未得到充分开的地区,比如说印德安王国和梅利公国。印德安王国富饶特产和梅利公国利润丰厚的香料都让他们垂涎三尺,他们希望自己无锋能把影响力更深更远的扩展到这些地区,运用影响力为他们赢得更多的商机,北吕宋已然如此,西域和腾格里正在如此,他们希望下一个目标将会是印德安王国。他们在政府和军方都有一些支持者,虽然并未结成什么利益团体,但也许浓厚的扩张情绪,使得军方不少要员们下意识的和他们在舆论上结成了同盟,而他们的代言者便是这个唐突,甚至这个唐突比他们走得更远。
这是无锋在让安全部门经过调查后得出的结论,他们不是外来势力派来破坏自己东进大计的棋子,而是他们的利益更多与西方有关,帝国内部较为完善达的工商业体系让他们许多商品并不具备高人一等的竞争力,而在大6,许多商品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得垄断地位,这促使他们不断游说政府和军方,当然最大的目标自然是自己。
章从唐语在印德安逐渐取代拉尼亚语成为商界第二交易语言以及印德安地区兴起唐语热这一现象阐述开来,从北吕宋唐语取代天方语成为第一官方语言到西域诸国唐语成为和天方语一样具有同等地位的官方语言,从腾格里草原上层社会以会讲唐语为荣到马斯顿荒原上会唐语者逐渐增多这些现象展开论述,认为西北目前不应该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帝国内地,而是应该把握时机将重心移到西面,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与大6政治经济和化艺术的融合上,运用唐族强大的经济实力和灿烂的化艺术去影响大6那些尚处于较为落后的地区,使得他们能够尽快的沐浴明曙光,避免被来自西大6的异教化所影响。章还指出,西大6的宗教东侵应该引起足够重视,在大6这个宗教意识并不强烈的地区,如果不强占先机,将来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洋洋洒洒数千言,有理有据,即便是并不主张西进的无锋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家伙这篇报道提出的一些观点相当新颖,而且也的确又足够的说服力,与以往他的一些态度鲜明的章大不相同。尤其是在指出西大6圣灵教势力的扩张上,用许多较为详实的举例来说明,例如圣灵教在印德安地区修建了多少座教堂,在梅利公国兴建了多少所教会学校等,指出这其不仅仅是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宗教和意识形态方面的推广,其还有着很深刻的政治背景,说得直接一些,甚至就是替西大6政治和工商势力东侵打前站。这个观点让无锋耳目一新的同时也感到一丝震动,在自己一味全力东征的同时,也需要确保自己在现有大6地区的主导地位,尤其是在宗教和化艺术等许多意识形态方面更应该引起重视,而自己这两年里似乎有些疏忽了。
这个家伙虽然观点偏激了一点,但对自己却是颇有启,顾此失彼的例子不能生在自己身上,这个家伙说得对抢占意识形态的制高点是一种高明之举,尤其是打着宗教的幌子,如果一旦让来自西大6的意识形态占据了先机,自己要想重新夺回这个制高点,也许真不知要多花多少精力。未雨绸缪,自己也许真的该做一些准备了。
《西域掀起新一轮圈地运动,葡萄园成为各农场主选》,感叹之余,无锋目光重新落在了《西北星报》的另一篇报道上,附标题是《从西域葡萄酒产业突飞猛进看归德酿酒业面临的挑战》,章用翔实的论据和慎密的笔介绍了近一年多来,来自江南和西北的商业资金涌入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都相当适合种植优质葡萄的西域诸国,他们大量投资购地兴建葡萄园,并在几个葡萄园较为集的集镇上开始新建酿酒作坊和酒庄,准备利用当地良好的光照和灌溉条件大力展葡萄种植业,以促进西域酿酒行业的崛起,同时章业对比了近几年来的归德酿酒业的复兴,主张归德酿酒行业应该适时审时度势,利用自己成熟先进的技术,展高档酿酒行业,而将普通酿酒基地转移到西域,促使归德酿酒产业进一步升级,以达到确保自己龙头地位的目的。
第二十节 法务署长
看到这里,无锋又想起萧唐和自己说的话,西北六府的经济已经进入稳步增长期,要想希望它们一直保持初期的高增长不太现实,而西北六府之外的北吕宋、西域诸国和腾格里却由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和风土人情才开始进入高展期,但由于这几地长期处于封闭和落后环境,人口素质相对较低,在地方官员的素质上也是参差不齐,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这几地的经济展,不少在以上几地投资的商人们已经反应出来种种不法现象,尤其是在西域和腾格里更是明显。
而当初定下的方向便是以本民族人士为主参与管理,现在看来,这个政策似乎稍稍有些失误,尤其是在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了这几个地区之后,这些矛盾和缺陷就显得更为突出,民族官员的素质问题成为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短时间的培训根本不足以改变一个思想已经成形的成*人,而米丰也向无锋反应了近期监察部门惩处的地方官员民族官员占了相当一部分证明了这一点,其甚至还包括几名高岳族官员。这也引起了无锋的警惕,也许真如米丰所说再这样下去,不但会影响到整个大局,而处置太多的民族官员,也难免会给那些少数民族内部的不满势力以挑拨的借口,但不处理的话,法律面前一律平等不分种族这句话似乎又成了儿戏。
官员的品性素质问题似乎是困扰每个朝代统治者的第一难题,**二字自从有历史可载开始,似乎就一直伴随着每个王朝的兴盛和衰落以至于覆灭,只不过在兴盛时期出现的频率要稍稍少一些,而在覆灭时期就显得太频繁了。无锋也曾经对此做过一番深思,他现自己也并没有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良策,除了建立健全的监督机制,加大查处惩戒力度外,似乎就只有加强官员的道德操守熏陶了,当然必要的足够的薪俸也是防止他们徇私枉法以权谋私的物资基础,但无锋并不认为这能够从根本是解决这一问题。正如哲人所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yu望,有yu望就会有罪恶,没有人能够完全杜绝这一点,就连自己有时候一样不能摆脱一些邪恶的yu望,如何能够要求所有人都做到这一点呢?只能说尽可能的将这些控制到最低程度罢了。
正出神间,却见一名近卫放进脚步小跑了过来,有些不悦的看着对方,知道近卫报出在府内纠缠不走者的人名后,无锋才笑着摇摇头,同意放对方进来。
“嗬,大人,你可是越来越有王者之气了,远远看见您躺在这儿,凉亭四周五色云气缭绕,早知道大人你在这儿汲取天地灵气,运筹帷幄,我等闲人就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扰你才是。”一边说,走进凉亭的矮胖子却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无锋身旁,拿起放在石桌上果盘里的鳄梨,连皮也懒得剥便大嚼起来。
大概也只有此人敢于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即便是像苏秦王缭这等闻名帝国的狂士,但在加入了自己麾下后都收敛了许多,而此人却是几年如一日,从来不曾在自己面前拘谨半点,除了在自己抓住他的把柄时略略有所收敛,几乎每一次自己和他谈话总会被他气得连鼻子都快歪了,不过有一点无锋很欣慰,正是这样的谈话让无锋感受到了许久难以感受的轻松和自由以及也许再也无法找寻回来的那种熟悉滋味。
“莫伦啊莫伦,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儿么?身为西北府的一府之尊,如此吊儿郎当,客气的人说你是放荡不羁,在外人眼里只怕就是癫狂了。”无锋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笑骂道:“听听你说的些什么话,随便哪一句都可以定你一个忤逆之罪,诛你三族有余。”
“嘿嘿,诛我三族?大人,只怕先得把咱们西北军那些个将领们斩尽杀绝才行,他们随便哪一个说的话也胜过我的言语,大人大概比我还清楚吧。”矮胖男子无所谓的耸耸肩放肆道。
莫伦随便一句话顶得无锋窒了一窒,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无锋自然知道自己手下那帮子将领们说起话来百无禁忌,尤其是在帝国日趋没落后,更是刺激了这帮子雄心勃勃的干将们,在无锋不曾接受帝国央秦王的封号时,军便有不少人颇有意见,认为自己主帅的功劳早就应该封王,而现在关西全郡已经拿下,帝国履行约定,而主帅却不肯接受,这让一干将领们深感失望,后来还是无锋专门召集一些将领分析当前时局以及接受王位的利弊后才勉强安抚了军诸将们的心,这等时候要向封住这些家伙的大嘴,怕是难比登天。
打了哈哈,无锋不想就这个问题深究,毕竟这种时候也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这次专门招莫伦来便是另有重要事情相商,这也是无锋经过苦心思考后的打算。
“莫伦,你可知道我找你来汉的目的?”无锋端起石台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道。
“呵呵,大人,若是有好事,大人肯定直接就会下书给我了,若是坏事呢,大人只怕也会安排其他人来通知我,现在既然大人亲自召见我,大概也就是一些麻烦但又不好说好坏的事情吧。对了,听说大人有意在西北和关西进行政改,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系?”矮胖男子的嗅觉和推测不可谓不准,三言两语已经推断出无锋招他来的大概用意,让无锋大感佩服。
“不错,今天我找你来就是向听听你的意见,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无锋重重的点点头示意莫伦静下心来听自己慢慢道来。
莫伦脸色显得很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无锋的一番说辞。西北和关西的政改方案他已经有所耳闻,这也在意料之,不可能再向北吕宋和西北一样并设两个机构让一个从属另一个了,关西不比北吕宋,它的地理位置幅员面积以及其经济总量和社会形势的复杂性远远出北吕宋不知凡几,如果形成多头格局,只会极大的降低办事效率,所以调整也势在必行。但莫伦没有想到上司会把这样一个位置交给自己,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坐上这个位置也许会给无锋自己自己甚至整个西疆都护府都带来许多麻烦么?
“大人,法务署署长这个位置对我来说的确很有诱惑力,我学的就是法律专业,当然希望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为大人效劳,可是大人想过没有我担任法务署署长也许并不是一个最佳选择呢,说不定大人以后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终生。大人为什么不再慎重考虑一下呢?米丰不是干得有声有色,为什么不选择他呢?”半晌后,莫伦才眯缝着一双肿泡泡的眼睛,慢吞吞的道。
无锋绕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肥胖男子,说实话,在选择法务署署长这个职务人选的时候,他的确有些犹豫,莫伦也许是一个法律专家,但他骨子里对强力部门所拥有的特殊权力一直有些耿耿于怀,认为应当对这些强力部门权力有所限制,尤其是自己的内务安全部门所拥有权力更是让莫伦大为不满,认为这完全成为了特务制度,并告诫自己这是前朝之所以覆灭的重要原因之一,要求自己改善。他也许有些理想化,不能客观的认识目前的局势,在现阶段没有一支强有力的特务部门是无法有效的开展工作的。
也许莫伦提出的理念代表了一个历史展方向,但要想推行这些决不是现在,在无锋看来也许一百年两百年后莫伦的观点才会逐渐被人接受,但这毕竟代表着一个展方向,自己如果选择他作为法务署长,就不得不在现实状况和法务署长的观点作出一定调和,这是一件麻烦事,但无锋愿意一试,他相信莫伦是一个能够灵活变通的人,能够在现实局势和展潮流两者之间作出正确选择。
另外莫伦的为人也是无锋能够放心的,虽然这个家伙平素放荡不羁,但却在内务安全部门无孔不入百般挑剔的目光下显得十分干净,顶多也就是一些在青楼楚馆过分流连这等小节上有些不注意,那莫伦自己的话来说,只要西北政府没有明规定政府官员不能进入这些场所,他就要光明正大的去这些地方。好色而不贪色,爱财而取之有道,这是无锋给莫伦得出的结论,这也是无锋最终选择莫伦的一个重要原因。
“呵呵,我能够作出这个选择,难道还不能接受一些不同意见?至于米丰,军法总监这个职务已经让他够烦心的了,随着腾格里草原上部队数量大量增加,我想他会更加繁忙,何况军政分开这是我们西北一早就定下的规矩,他兼任监察署长也不过是临时的,我希望能够有一个像米丰那样尽职尽责的专职监督司长来接替他的工作。”无锋笑着回答,“希望你选出来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第二十一节 腐败
“大概你也听说了近段时间监察部门的行动力度比较大吧?唉,看来咱们西北也不是清净之地,原本我还认为咱们西北短时间内不会出现这样或那样问题,没想到,这才几年,嘿嘿,各种花样玩意儿都冒了出来,防不胜防啊。”无锋仰躺回椅,顿了一顿有些感伤的道:“那些新归顺地区的官员们出这些问题,我不奇怪,毕竟他们没有意识到我们西北与帝国的不同,可是连西北六府除了你庆阳府尚未被监察部门查获有官员外,每一个府或多或少都出现了这一类现象,而且还有跟随我从城卫军起家的老人,没想到腐化堕落得如此之快,才到地方几年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这简直让我感到无法接受。难道帝国的今天就是我们西北的明天,这种结果我不能接受。”
看见上司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莫伦沉默不语,他在默默思索上司话语的含义。既然让自己坐上法务署署长这一和政务署长、军务署长并列的高位,而且这么急迫的将自己从庆阳招来,上司肯定是感觉到自己领地内存在的问题已经不容忽视甚至可是说危险的地步了,莫伦其实一样在关注着这方面事态的展。
监察署在这一段时间里展开了一系列的代号“清白”的清洗行动,一口气逮捕了多达八十多名的各级官员,上至府一级署长,下至镇一级普通办事官员,全西北府县官员无不谈监察署而色变,这些落马的官员绝大部分来自于新纳入西北管辖的比如卢龙、天水、陇东和西康几府的官员,民族地区的官员也暴露得较为突出,但是也有少部分来自出庆阳府外的西北五府和北吕宋两府。暴露出来的问题也是触目惊心,从徇私枉法到以权谋私,从买官卖官到贪污受贿,其最为突出的便是官*商*勾*结饱私囊,这在新归顺区域内最为严重。
上司说这番话大概也是想听一听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以及应该采取何种措施来应对,这也许就算的上自己上任之前的一个施政演讲吧。莫伦苦笑着想道,只是这个**问题历朝历代从没有人能够根治过,莫伦虽然自负才高八斗,但一样对这个问题没有多少把握,准确的说,应该是莫伦自己对这个现象也持认同态度,即**永远和贪欲与权力伴生,不死不灭,永远不可能断绝,唯一的办法大概就是如何将它的程度消弭到最低罢了。
“大人,其实你不必过分忧心。这**从来就不曾根绝过,也不可能根绝。为什么?**的根源在于人之贪欲,其土壤却是权力的存在,而有人之处便有贪欲,这是人性之恶,而有人的对方就必然存在一定的政权结构进行管理,这就存在着权力的分配和运用,这就是**产生的土壤,要想消除这两点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人这一种族不存在。从人类历史展来看,这种现象还将会长期存在。”沉思良久后的莫伦终于开口说话,但这一番话却让无锋大为沮丧。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对此就无能为力喽?”无锋当然不相信自己挑选的法务署长人选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当然不是,现在我只是和大人探讨**这一现象产生的根源和原因罢了。对于**,无论是东大6还是西大6,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都有着不同的手段和措施来应对。在东大6,尤其是我们唐族,主张以修身养性,提高个人品德操行素质来克制人的贪欲,从根源上来杜绝和减少**产生,另一方面也主张通过严刑峻法来打击这种现象,通过严刑来达到震慑作用,是后人不再犯;而西大6诸国则主张建立一套良好的规范来约束政府官员的权力,使其相互制衡,同时提高政府官员的职业素养,从这两方面来减少**产生的可能性。”莫伦侃侃而谈。
“那这两者各有什么优势和弊端呢?”无锋明显来了兴趣。
“前者是从根源抓起,应该说治本,但从我们唐族建立的历朝历代情况来看,很明显这种效果并不佳,因为人之本性趋恶易,趋善难,而社会复杂多变,当你身处高位时,要想拒绝利益的诱惑,一般人很难做到,要从本源上达到目的不但需要花费巨大毅力和时间,而且很容易功亏一篑,至于严刑峻法那更是治标的一种特殊手段,短期或者个别地区一时间能够起到一定效果,但在人之贪欲驱使下,这种效果显得很有限。西大6的方向看上去似乎下过要好一些,但他们一样存在弊端,所有制度和规范都存在缺陷和漏洞,在人之贪欲驱使下,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出针对这些防范和约束性制度的手法,这会极大制约这些制度作用的挥,而且制度越严密越规范越完善难免也会影响到政府办事效率,这一点也不能不考虑进去,至于加强职业道德教育,这和东大6的修身养性有异曲同工的作用,应该说有一定效用,但却很有限。”莫伦慢慢分析着东西大量在惩治**上策略上的异同。
“嗯,有些道理,看来这**问题也的确是一个官场顽症,要想治愈怕是不容易,但莫伦,你认为针对我们目前西北包括关西在内的现状应该采取那些措施来进行整治,以达到最低限度的限制这些现象的生呢?”无锋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早在这次监察署起“清白”行动之前,他也就或多或少听到一些反映,他也预料到自己领地内这种事情的生也是迟早的事,但是他没有料到这次监察署的行动来的如此迅猛,取得的成果是如此巨大,当然也就变相的说明自己领地内的官员们存在的问题是多么严重,这是无锋始料未及的。
这又是一个庞杂的话题,好在莫伦在阐述**的根源问题时变已经在酝酿对策了,所以倒也有条不紊:“如果说大人想要莫伦找出一个根治的办法,可能大人要失望了。不过莫伦也有一些想法希望将这种现象控制在较低和能够接受的限度内,可以供大人斟酌参考。先,建立良好的官员选拔制度和培训制度,加强进入政府机关的官员尤其是重要职位上官员的考察了解,从第一关抓起,另外任后也需要定期进行品行操守的考核和学习,加强职业道德培养,是他们对自己的职业有一种崇高责任感,从根源上最大限度的防止他们蜕化堕落。”
“第二,提高政府官员薪俸,建立一套稳定的薪俸制度,让官员们即使在没有任何外来非法收入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在整个社会群体保持一种较高的生活水准。因为从目前情况来看政府官员应该说大多属于整个社会阶层拥有较多学识和能力的精英,他们或多或少手都掌握着一定权力,如果不能让他们感到物有所值,而相比之下那些有求于他们的人却个个腰缠万贯,难免会产生不平衡感,这种不平衡感如果不能用正常的心态去看待,就很容易转化为**的心理预备。”
“第三,完善制约制度,强化监察功能,加大力度查处额和打击**行为,从预防和惩戒两方面来遏制**犯罪。建立一套适我们西北情况的权力制约制度,减少**生的可能性,当然这有些难度,尤其是在我们西北还处于创业阶段,过分强调这一点会削弱我们统治管理效率。强化监督功能,就是要赋予监察部门更大的权力,从机构、人员编制和经费上给予充分保障,同时提倡全民监督政府官员行为,鼓励检举政府官员**行为,法务部门将给予检举者重奖和保密,另外还应该从法律角度加大力度对**行为的惩治。”
“另外,我也想向大人建一个议,当然这个想法不一定切合现在实际,我只是想提出来,希望大人觉得在合适时候逐步推行这个制度,者也许有助于遏制**现象的生和蔓延。”莫伦在说到最后者一点的时候显得有些犹豫,与谈及前面几点时候的鲜明态度有些不大一样,这让无锋一下子来了兴趣。
“哦,不妨说来听听。”无锋饶有兴致的鼓励道。
“那就是建立官员任前任后财产申报备案制度,申报备案制度可以逐步推开,从最开始只向监察部门申报,到最后向全体民众通报,这是一个过程,可以由大人来掌握进度。这样可以有效的防止官员在任期内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同时也为监察部门提供一个良好的监督环境,如果哪一个官员有意瞒报和漏报收入,而被监察部门查出,勿庸置疑这位官员就存在**问题。”莫伦最后这一段话可谓石破天惊,连无锋也怔在当地。
第二十二节 火起
建立财产申报制度?这意味着什么?尤其是莫伦说完后瞧向自己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其含义更是不言而喻,那不是要先从自己开始?虽然无锋并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财产,毕竟自己个人所有财产究竟如何计算,恐怕连监督部门也无法确定,这公私之间如何界定,恐怕连莫伦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像自己下属这些官员们的想法可就不一定了,财不露白这句话是唐族古训,即便再是通过合法渠道获得的财产,还是没有人愿意将它公之于众,别说现在仍然还处于战乱时期,即使是大治年代,依然无人肯这样做。
无锋下意识的摇摇头,否决了自己内定了的法务署长的想法,正如自己所说,也许那代表了一个潮流展方向,但并不意味着现在就适用,那需要时间的流逝和和社会的展来适应,也许几十年或者百年甚至几百年后这会是一个好的举措,但现在看来却显得有些脱离实际了。
看见上司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提议,莫伦并不惊讶,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前,更不用说看重实际的上司了,不过已经够了,至少自己成功的向上司推销了这样一个理念,也许在将来的历史长河,这粒种子就会芽生根,结出累累硕果。
“啪”一声脆响,吃痛的健马猛的埋奋蹄,箭一般钻了出去,直插碧海无垠的草原深处。崔秀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纵马狂奔过了,虽然东大6是旱情如火,但处于大6的腾格里草原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东大6旱情的影响,来自南面的暖湿气流甚至比往年还来的更早一些,带来的几场雨水让经历了干冷冬季荼毒的草原顿时恢复了生机,黄羊野兔的身影在翠绿的草丛咋隐咋现,偶尔还有披着长长鬃毛的野马群远远的从天边奔过,碧空如洗,如此锦绣江山,崔秀甚至惬意得想引吭高歌。
身后几骑紧紧跟在一马当先的主将身后,其一骑更是只落下半个马头,呼呼风声从耳际掠过,扑面而来的只有碧绿的草原,看见主将丝毫没有停步的迹象,鲍林不由得暗自叫苦,自己一路起早贪黑赶了三天路才找到主将,却恰恰遇上主将骑兴大,没等自己来得及汇报,便拖上自己外出遛马,这一遛就奔出二十里地,可把自己累得够呛。
看见身后众人似乎都有些跟不上趟,崔秀这才意犹未尽的慢慢放缓度,“鲍林,你这个兔崽子是不是被旁遮女人的肚皮把你给吸干了啊?堂堂一个骑兵联队长出身的老骑兵了,这才丢下部队多久,你就变成这样了?听说你在斋浦渡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怎么没见你给你老上司送上几个美女贿赂一下我呢?我可以给付钱嘛。”
一边笑骂道,崔秀一边带住了马缰让紧随身后的鲍林和自己并肩而行,而身后的几名卫兵也知道主帅他们肯定有事情要谈,知趣的落下了一截,远远的尾随着。
“呵呵,军团长,你若是真的喜欢这一口,那鲍林立即给你带上几个,那旁遮人就怕你不要,只要你开口,只怕连他们自己的女人都愿意双手奉上。”鲍林咧嘴一笑,“就怕大人不敢要啊。”
“嘿嘿,本人没有那方面的爱好,即便是有,本人也不用这种渠道来解决。上一次海德拉巴人不是送来不少歌姬么,除了让内务安全部门挑选出来几个留在斋浦渡行宫里,其他都分给了众人,见者有份啊。”崔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嗯,这我知道,斋浦渡行宫里那几个女子个个都是内媚外秀,委实惹火得很,海德拉巴人打得好主意,只是要过刁肃那只独眼,怕是难比登天。”鲍林也笑道,“旁遮人估计是不敢打这方面的歪主意,不过惹来监察署的人来,反为不美了。”
“呵呵,那倒是,没听说米丰这段时间带着人把西北抄得鸡犬不宁,人人谈米色变,咱们得军法总监兼监察署长可是动了真格,一下子扫落了不少人呢。”崔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怎么。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了?旁遮人那边情况怎么样?”
“回大人,旁遮人那边倒没有什么,桑德斯和昆单与白衣派的温和势力还算合作得顺利,清洗后留下的权力真空也逐步由亲我们的家族慢慢填补了,一切都在按照正常轨迹运行。”鲍林苦笑了一下,接着道:“只是旁遮人这边没什么问题,可是海德拉巴人和提克人那边却出了问题。”
“噢?”马背上的崔秀全身一震,鹰隼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鲍林脸上。作为西北派驻旁遮人领地的军事代表,鲍林不仅仅肩负着指导和协调旁遮人政策走向的责任,而且还有一项重要职责就是监控整个印德安王国各部的局势,防止印德安王国国内出现不利于西北的形势,原本以为在征服旁遮人后会迎来一段平静期,但现在看来似乎又出现了出预料的状况。
“怎么回事?说一说情况。”
“提克人和海德拉巴人恐怕现在已经开战了。”鲍林脸色转为沉重,一字一句的道。
“提克人和海德拉巴人开战?怎么提克人又戳到海德拉巴人的痛处了?”崔秀脸色沉声问道。
“不,大人,这一次是海德拉巴人先挑衅惹起的事端。”鲍林忍不住长叹一声。
“海德拉巴人先挑衅?!”崔秀以为自己听错了,自从旁遮人被收服以后,失去了旁遮人这条走狗提克人就不得不赤膊上阵了,不过再西北的警告和海德拉巴人的刻意委曲求全下倒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秉承李无锋的意愿,现在的印德安须得尽量保持平衡,不能在西北全力东图的时候生大的问题,影响到东进大计,截至目前为止,似乎都还算正常。
鲍林苦笑着将事情来龙去脉做了一个简单介绍。
每年四月初是罗门教的圣女开光节,提克人都会派出选出的圣女携带大量金银珠宝前往位于雅库安人境内几十里地的摩崖朝圣祝节。摩崖是罗门教的圣地,但却在并不信奉罗门教的雅库安人境内,但雅库安人对割地罗门教信徒朝圣一直采取不闻不问的政策,各地朝圣者均可自由进如这一地区从事宗教活动。但这一次提克人的圣女在位于海德拉巴人、提克人和雅库安人交界的三不管地带遭到了一帮一直对提克人耿耿于怀的海德拉巴人贵族子弟带领的私兵的洗劫,圣女连同所有金珠财宝被抢走,提克人视为奇耻大辱,要求海德拉巴人必须作出合理的解释并赔偿一切损失。
海德拉巴人在第一时间就抓获了这帮惹事的贵族子弟,并表示愿意赔偿一切损失,但提克人提出了由于圣女受到了亵du,必须将所有参与此事的当事人绞死并赔偿所有受损失的金银财宝,而提克人列出丢失财宝的清单也是大大出了海德拉巴人找到的珠宝,至于绞死所有当事人更是海德拉巴人无法接受的条件。双方僵持不下,提克人立即下达了最后通谍,要求五天之内海德拉巴人必须不折不扣的接受自己一方提出的条件,否则就会兵戎相见。
接到海德拉巴人通报的鲍林一方面立即向提克人一方出了不得将事态升级的警告,另一方面也现提克人在进行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军事调动,至少二十万人的大军迅完成了集结,血案然是早有准备,而且还有数量不详的军队正在奉命紧急集结,鲍林由此推定,提克人即将地海德拉巴人起全面进攻。所以他在一方面要求旁遮人军队进入紧急戒备状态的同时,也马上日夜兼程赶往正在波月集进行常规演练的腾格里战区临时指挥部来向崔秀汇报。
听完汇报的崔秀脸色略略有些阴沉,他抚弄着颌下的短须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才启口问道:“你确信提克人将会对海德拉巴人起全面攻击?依据是什么?”
“大人,我个人看法提克人派圣女前往摩崖朝圣祝节就是一个圈套,愚蠢的海德拉巴人偏偏就去钻了这样一个圈套。以往圣女去摩崖朝圣提克人都是重兵护送,为什么这一次却是只有不足百人的卫队,竟然让一帮海德拉巴贵族子弟带着几百私兵就打垮了,这间分明有鬼!而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海印德安内政部门在第一时间就抓获了那些贵族子弟,提克人可以说没有遭受任何损失,但提克人提出的朝圣用财宝数量几乎是寻常朝圣用财宝数量的五倍,而且还提出要绞死所有当事人,这分明就是要海德拉巴人无法接受这个条件;更为重要的是,提克人在短短几天之内就集结了二十万以上的大军并且星夜北上,这么短时间内即便是我们西北也无法做到,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提克人的野心?!”鲍林锁着眉头字斟句酌的分析道。
第二十三节 原委
鲍林的分析入情入理,崔秀也不得承认这一次恐怕是提克人蓄谋已久的一场阴谋,而倒霉的海德拉巴人却恰恰成为了这个阴谋的牺牲品,只是提克人的目标是什么?是打败海德拉巴人确定自己在印德安王国央政权的主导地位,还是彻底征服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的盟友?那印德安王国内另一支重要力量雅库安人又将作出何种反应呢?
“鲍林,雅库安人有什么反应?”崔秀不相信雅库安人会眼睁睁看到海德拉巴人倍提克人歼灭而无动于衷,虽然海德拉巴人和雅库安人之间的关系也不睦,但唇亡齿寒,海德拉巴人真的在印德安政治版图上消失只怕带给雅库安人的一样是钢刀逼颈,雅库安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大人,提克人选择的时机实在太好了,所以我怀疑这是提克人的精心设计的圈套。大人也听说过来自西大6的圣灵教吧?现在圣灵教在大6的传教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已经将势力延伸到了印德安境内,尤其是在西面的雅库安人境内,大量的传教士涌入,四处修建教堂,招揽信徒,而现在雅库安人境内的尼叶教徒和圣灵教信徒连续生了大规模的冲突,并引了骚乱,现在雅库安人根本没有精力过问外事,一门心思都在想如何扑灭自己领地内燃起的火苗了。提克人大概也是瞅准了这一点,才会悍然向海德拉巴人出战争威胁,属下判断,即便是海德拉巴人接受了提克人的无理条件,提克人一样会想方设法破坏,找岔子挑起战争。而据我观察,海德拉巴人根本没有做好战争准备,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一旦提克人大举进攻,我担战局会出现一边倒的局面。”
“噢,圣灵教居然在雅库安人领地内搅起这么大风波?”崔秀一下子警惕起来,节度使大人在离开草原的时候就曾经专门叮嘱过自己,一定要密切关注宗教势力在本地区的展状况,尤其是外来宗教力量,这话语指的就是圣灵教。崔秀也隐隐约约知道圣灵教在庆阳出的问题,这已经引起了李大人的高度重视,专门嘱咐自己这一点,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峻性,自己也断断不能掉以轻心,“那圣灵教在印德安其他地区的展势头如何?”
鲍林显然没有想到崔秀不问提克人和海德拉巴人情况却问起圣灵教的问题,怔了一怔才道:“已经有教士进入这几个地区,但圣灵教现在把展重心放在了雅库安人领地内,这几个地区暂时还没有多少传教士。”
“唔,回去告诉昆单和桑德斯,要他们严格限制圣灵教传教士的行动。我不想让圣灵教在印德安泛滥成灾。”崔秀简短的指示。
已经若有所悟,鲍林点点头不再多说。
“那旁遮人的意思呢?难道他们就没有任何表示?”崔秀点点头,他相信鲍林已经把利害得失向旁遮人界杀了,他想知道旁遮人的想法。
“大人,旁遮人上层态度很矛盾,一方面他们不希望提克人真的把海德拉巴人打垮,那意味着他们将面临独霸印德安的提克人这个庞然巨物,在无任何回旋余地,但他们又不敢作出任何其他表示,一来旁遮人新军刚刚训练成,尚未经历过实战检验,而且数量上也远远不足以与提克人抗衡,他们担心惹火烧身,另外长期以来追随提克人敌视海德拉巴人的心态也还没完全扭转过来,所以他们不愿意参与这次战争,但他们希望——”
鲍林话尚未说完,崔秀已经冷冷接上:“希望我们出兵?”
“是的,当然这是他们单方面的想法,可是如果我们不出兵的话,借旁遮人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出兵,一旦提克人取得绝对优势,海德拉巴人恐怕难以支撑太久,这也不符合我们西北的利益啊。”鲍林吞吞吐吐的道。
盯了一眼鲍林,崔秀就像没有听出对方言外之意似的,只是平淡的问道:“你认为海德拉巴人绝对无法抵御提克人的进攻么?”
“是的,大人,属下去年末曾经应邀检阅过印德安王国所谓最精锐的王国近卫军,其战斗力也只是和我们帮助旁遮人训练的新军相仿,即便是比起我们西北军新成军的几个师团来,战斗力仍然不如,而且最主要的是海德拉巴人在军事上没有作任何准备,而提克人分明是蓄谋已久,以有备对不备,加上数量和战斗力的差异,属下认为这场战争如果没有外来势力的介入,不出三个月就会结束,其结局就是海德拉巴人和它的那些盟友比如索利安人和米什人都将成为提克人的附庸。”鲍林对这一点十分确信。
默默的点点头,崔秀轻轻一催马慢步前行,眼光却望向西面,似是在考虑什么,鲍林悄悄策马紧随其后,他知道此时主帅正在作最后拍板前的思索,究竟该如何应对目前的局势?是真的派兵介入还是隔岸观火?如果要派兵,现在手的力量显然又有些单薄,而且李大人会同意在这种关键时候卷入印德安的战事么?这还真的给崔秀出了一个难题。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提克人放肆?海德拉巴人的崩溃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危险,提克人如果真的吞下了海德拉巴人并控制了印德安央政权,这将会给李大人今设想的西进大计带来极大的阻碍,不,这样的结果绝对不能接受。崔秀在心默默道。
“鲍林,你向提克人提出过正式交涉吗?”崔秀忽然扭过头来问道。
“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向提克人提出过我们的意见,希望他们能够和平解决此事,我们不会坐视任何企图改变目前森格平原上平衡的举动,但提克人态度很强硬,他们表示海德拉巴人必须蛮族他们的要求才有可能避免战争,否则一切免谈。他们大概也清楚我们现在正在东面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没有多大力量来干涉他们,所以才会如此强硬。”鲍林有些无奈的耸耸肩,“他们大概认为我是在虚言恫吓他们吧。”
“虚言恫吓?”崔秀冷冷一笑,眼闪过一抹嗜血的赤芒,“任何敢于无视我们西北的人,我们都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出兵印德安?!”鲍林又惊又喜。
“当然。你说得对,印德安不能出现一方独大的局面,这不符合我们西北的利益,相信李大人一样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既然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就让风刮得更猛烈一些吧,看看究竟是谁能在暴风活得更自在,只有经历过风暴才能知晓了,提克人既然这么有自信,我们怎么能不陪他们好好玩一把呢?”嘴角露出冷酷的弧线,崔秀清瘦的脸上现出狰狞的杀机。
“可是大人,李大人会同意我们的行动么?”事到临头,鲍林反而有些犹豫了,“而且我们在这边的军力是不是有些单薄呢?”
“我会向李大人禀报的,根据我了解的情况,东面暂时还会有两到三个月的平静期,只要我们能够捕捉到战机,在两到三个月内解决击垮提克人,就不会影响到东线的战局。”崔秀自信的道,“姜汉和舍内这两个兔崽子也闲得手痒了,整天吵嚷着要练练手,正好就拿提克人试试刀吧。”
就在崔秀和鲍林商量着如何应对风云突变的印德安局势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森格平原上却是剑拔弩张,战云笼罩。
黝黑的脸膛上由于兴奋而显得有些红,雪白的长袍滚边绣金,同色的头巾裹在头上,当一颗巨大的黑钻镶嵌其上,象征着富贵和尊荣。法拉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注视着眼前身着漂亮雪白军服的将军,眼含赞许和鼓励。
这是出征前的最后一次谈话,按理说既然授权给了对方就不该再多问,但法拉什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心总有一些不踏实。作为提克人的领,等得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统一整个印德安,夺回属于提克人应得的央控制权,让外强干的海德拉巴人匍匐在自己脚下,这一直是自己毕生追求的梦想,现在终于要踏出第一步了,也许不久的将来,自己就会站在亚格拉红宫的大殿,享受海德拉巴人的朝拜了,法拉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
不过生性谨慎的法拉什并未丧失警惕,战争存在一切可能,没有人能够在一切未结束之前作出断言,更何况对手的力量并不弱。他只希望能够尽可能的避免可能出现的风险,去取得胜利。他相信站在自己眼前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能够为自己带来自己所想要的一切,荣誉和梦想。
第二十四节 风雨飘摇
身着华丽军服的拉姆将军沉静的站在法拉什大酋长面前,他能够理解眼前自己主君的激动心情,唐河人有诗,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这大概就是现在自己和主君心最真实的写照了吧。
已经没落的海德拉巴人却还想把持这央政权不放,这实在是太不明智了,没有足够力量有怎么能够握有国之重器呢?历史早已证明,连这一点都看不穿的人,只会给自己民族带来灾难。嘴角微微上翘,拉姆有些傲然的想道,可怜而又可悲的海德拉巴人大概就是这其的一员吧。
“拉姆将军,你确信唐河人不会介入到这一场战事来?”
上座主君的平静的话语将拉姆将军从幻想拉回到了现实,拉姆将军定了定神,神色严肃的回答道:“汗王放心,唐河人在森格平原上并没有驻军,他们只有在斋浦渡派驻有军事代表,帮助旁遮人训练军队,我们已经和旁遮人有过接触,他们的军队虽然进入了战备状态,但他们并没有战争的意图,也没有做好战争准备,我相信旁遮人不会有任何不利于我们的举动,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没有唐河人作后盾,他们什么也不是。至于唐河人,李无锋的大军都被调往了东方,情报显示,唐河人正在闹内乱,李无锋此时正忙于和唐河人内部各方势力争斗,他们在大6的力量十分薄弱,连自保也相当困难,根本抽不出多余力量来干涉我们。何况我们已经调集了四十万大军,即便是唐河人有心要来趟这一趟混水,我们也会叫他们有来无回,让唐河人见识一下我们提克人的无敌军威!”
法拉什满意的点点头,拉姆将军的解释的确合乎情理,虽然法拉什对唐河人一直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尤其是在眼看着旁遮人在唐河人铁蹄下轰然倒下之后更是如此,但他也不相信唐河人就凭他们在大6上那点军队就能于自己四十万大军相抗衡,而且自己还随时可以调动过十万人的预备队。
“可是我听说唐河人派驻旁遮人的军事代表曾经表示他们不能接受印德安王国目前势力架构的改变,这意味着什么呢?是不是他们会干涉我们的行动呢?”虽然已经相信这一次行动能够取得圆满成功,但最后法拉什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也许是天生对唐河人的惧怕让他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
“汗王大可不必将这种大言不惭的家伙打上眼,干涉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如果唐河人是在刚刚击败了旁遮人之后说这番话,也许会引起我们的重视,但现咱他们在北吕宋不过两三个师团,还要防范吕宋人的威胁,在整个西域和腾格里不过四个师团,不到十万人,而且西域反对他们的势力一直在暗活动,使得他们无暇分身,他们那里抽得出多余兵力来?不过是虚言恫吓罢了。只要我们能够完成对海德拉巴人的战争,取得整个王国央的控制权,即便是将来李无锋腾出手来想要干涉,我们也已经占尽先机,立于不败之地,以倾国之力,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么?”拉姆话语充满了强烈自信,都说李无锋的军队所向披靡,但他不相信自己的军队会比对方差多少,有机会一定要与对方比一比高低。
法拉什终于放下了心,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从瞅准雅库安人内乱时机到设计让海德拉巴人钻套挑起冲突,这一切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这么多年来军队厉兵秣马为等待额就是这一刻,海德拉巴人毫无准备,雅库安人自顾不暇,唐河人有心无力,旁遮人有心无胆,这一切都是天赐良机,法拉什终于站起身来,将手玉符郑重其事的交给自己的席大将军:“拉姆将军,一切就拜托你了,希望在你归来之时,就是我们提克人全面复兴之日!”
“决不辜负汗王的期待,请汗王静候佳音!”心胸澎湃的拉姆昂然接过玉符,扬长而去。
大6公历698年4月8日,就在整个东大6的目光都还在为粮食市场疯涨不下的粮食价格忧心忡忡时,大6印德安王国内战全面爆。
大6公历698年4月9日,兵分两路的提克大军全面进入海德拉巴人领地,掀起了第一波攻势。4月o日,提克西线大军越过三不管地界――普拉高原,直插海德拉巴人腹地,海德拉巴人猝不及防,被打了措手不及,三万边防部队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便被亲自上阵的主帅拉姆将军率领大军全歼。击溃海德拉巴边防军的提克大军一路高歌猛进,随即与兼程赶来的印德安王国近卫第一军对峙。
4月5日,两军在赛钦行省部平原地区展开激战,最后海德拉巴人动用了秘密武器锁甲骑兵在关键时刻从正面强行突破提克大军防线,提克大军防线崩溃,被迫全军后撤。但经验丰富的主帅并未被不利局面所吓倒,是夜,提克主帅拉姆率领三万轻步兵利用敌军远来疲倦,加之大胜之后骄敌情绪滋长之机,趁夜偷营,大获成功,慌乱之的王国近卫第一军全军崩溃,而早已埋伏停当的提克大军更是趁势全线出击,一举歼灭包括王国第一近卫军在内的十二万大军,其俘虏数量高达六万多人。
4月日,稳步推进提克西线大军采取正面吸引侧面突破的战术再次击破了得到盟友索利安部和米什部军队增援的王国第二近卫军,由于配合无序,三方军队争相逃命,十五万大军一夜之间烟消云散,提克大军趁势掩杀,王国第二近卫军七万人只剩下三万人逃回北方,而索利安部和米什部更是变成一片溃兵,至此整个印德安部成为一片旷野,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提克大军前进的步伐。
4月日,提克西线大军兵不血刃的占领部大省赛钦行省的府――班哈蒂,4月5日,赛钦行省全境沦陷。
相比于进展稳健的西线大军,东线大军显得顺风顺水许多。4月4日,东线大军在深入海德拉巴人领地两百里地后才遇上第一次抵抗,经过两天血战,东线大军在副将卡德米德的率领下攻破了克什哈尔行省通往东北最重要也是最富裕的行省孟加行省的要塞――遮米要塞。4月6日,东线大军另一支分部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占领了克什哈尔行省府布隆迪。
面对东线大军咄咄逼人的攻势,负责东部防御的海德拉巴人将所有军队集起来在通往孟加行省的一线布防,准备在这里与提克人展开决战。但出乎海德拉巴人意料之外,在卡德米德率领下,提克东线大军转道向西突入毫无防范的丹吉行省,4月o日,丹吉行省沦陷,同日,丹吉行省府吉达陷落。4月7日,提克东线大军抵达安曼行省府尼科巴城下,尼科巴城领主兼安曼行省席行政官率全城官员投降,而尼科巴城的警备部队甚至成了欢迎提克大军入城的仪仗队。5月日,另一支东线军队沿着运河北上,攻占了有印德安米囤之称的波洛行省,对处于东面的孟加行省和加莱行省形成了弧形包围圈。
与此同时,西线大军夜在进行了短时间休整后继续北伐,逼近印德安王国的心脏央行省的门户――瓦德行省,而这个时候倾尽全力的海德拉巴人集结了所有能够动员的军队二十万人抵达了瓦德行省著名要塞――马诺要塞,准备在这里与提克人进行殊死决战。
短短一个月不到,印德安王国海德拉巴人控制区南部领土尽丧,东部领土仅剩下孟加行省和加莱行省在苟延残喘。海德拉巴人境内人心浮动,大量难民从南部涌向部和北部,整个海德拉巴人领地一片混乱。由于大量军队被抽往前线,尚未沦陷的地区防务空虚,加之不少提克间谍趁机作乱,奴隶、城市贫民和无地农民很快就揭竿而起,点燃了遍及印德安北方的奴隶农民大起义。他们攻打坞堡集镇,抢夺武器粮食,瓜分地主富商的浮财,起义部队很快就汇合成了几大股,在印德安北方各省纵横驰骋,所向披靡。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雅库安人终于也按捺不住了,大6公历698年4月5日,雅库安人不宣而战,十万大军入侵海德拉巴人西部大省――米洛行省,4月o日,在占领了米洛行省大部后,雅库安大军也马不停蹄的北进,5月8日占领海德拉巴西北部的帕梅行省,完成了既定计划。
至此,整个海德拉巴人控制下的印德安王国已成分崩离析之势,王国央摇摇欲坠,处在一片风雨飘摇之。
第二十五节 命悬一线
喧嚣的吵嚷声在大殿内回荡,如果不是看见一个个张牙舞爪情绪激动的家伙一个个都是衣冠楚楚肥头大耳,真要让人以为进入了菜市场。这里是亚格拉红宫内最大的议政殿,几乎每一次决定王国前途的重大决定都是在这里作出的,这里也是整个印德安王国的象征。
莫沃尔三世疲倦的仰靠在身后的金交椅上,如同胡萝卜一样粗壮的手指下意识的在大椅扶手前端顶头处的宝石上摩娑着,不知道这张椅子自己究竟还能坐多久?莫沃尔并不迷恋这张在众人眼辉煌不可一世的交椅,在他眼这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从小时候他就对这张椅子充满了恐惧心理,可是父王却把这张交椅放在了自己身下,让自己承担起这份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重任。莫沃尔也清楚自己其实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相比起那些繁琐的政务和军务,他更倾心于对珠宝的鉴赏,成为一名最伟大的珠宝鉴定师一直是他内心深处的梦想,可是他也知道要实现这个梦想,也许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到,除非自己放弃身下的这张交椅,放弃近两千万海德拉巴臣民和那些依附于海德拉巴一族的盟友。
黑宝石在牛油蜡烛下闪动着惑人的色泽,这张用紫檀木做骨架的大椅外部完全用纯金包裹而成,金光闪烁,溢光流彩,两处扶手顶端和椅子上方两角,用黑红蓝绿四颗龙眼大的宝石镶嵌而成,将这张华丽堂皇的交易更是衬托得举世无双。椅背高高耸起,顶端硕大的金牛头雕像顶部一颗核桃大小的夜明珠在灯光下闪动着熠熠异彩。这是印德安王国国王的御座,独一无二的纯金椅,印德安王国六千多万子民的最高象征。
先不论这张大椅的政治意义,即便是纯粹以这张椅子的经济价值来说也是骇人听闻,据与印德安王室关系密切的一名著名珠宝商人估算,光是那四颗色泽不一的巨大宝石每颗价值都在四十万金币以上,整个交椅价值应该在二百万金币以上,而据那名珠宝商人透露,这其实并不是印德安王室最珍贵的宝物,印德安王室拥有的各种异宝多不胜数,而最为珍贵的当然要数用于历代国王加冕和参加重大活动是戴的王冠了,纯金打造的王冠上镶嵌了多达一百六十颗大小不一的钻石,其王冠顶部尖顶上镶嵌的那颗从举世闻名的“库里南”原钻分割出来的“大6之星”,这颗号称全大6第一大钻石重达五百三十克拉,其足以让人为之疯狂的淡蓝色泽更是原钻的极品。仅这一颗原钻就价值在三百万帝国金币,这等旷古未有的奇宝也成为了印德安王室的珍藏品。
莫沃尔有些茫然的注视着仍然在争吵不休的贵族和大臣们,南方的沦陷和北方奴隶贫民起义让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度恐慌之,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应对这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的局面,尤其是在北方,几股势力越来越强大的起义军已经开始威胁到城市的安全,不少集镇更是被夷为平地,地主贵族们纷纷躲进城市,而商人们更是狼奔豕突,放弃了自己的财产和生意,甚至逃往邻国。议政殿成了相互指责和谩骂的最佳场所,在这里可以自由自在的泄对时局的不满,虽然这对改变目前的混乱局面毫无帮助,但至少可以让这些损失惨重甚至已经变成一无所有的贵族们获得暂时的心里平衡。
看着眼前这些平素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贵族们这会儿却一个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大殿内,除了痛哭流涕相互倾诉所遭受劫掠外就是大骂那些该死的贱民们和提克人,此时的贵族们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当日的强硬,他们只想求得一个妥协,或者说一个体面的投降,在他们看来,即便是提克人成为新主人也胜过那些贱民奴隶骑上自己的脖子,昔日的奴才如果爬上自己头上拉屎拉尿,这种感觉足以让人疯。但似乎连这个最低要求提克人都不愿意给予,提克人甚至拒绝了任何和谈的条件,除了毫无保留的投降,这让几乎所有贵族和大臣们都无法接受。
面临南方步步进逼的提克大军和北方愈演愈烈的奴隶贫民起义,眼下似乎只有央行省看上去还算平静一些,但莫沃尔却清楚如果照目前这种状况展下去,要不了几天央行省一样会变成暴乱者的天堂,因为几乎所有能够动用的军队都已经集结到了瓦德行省,去抵御即将到来的提克侵略军。要不了多久央行省那些蠢蠢欲动的贱民们就会现这个秘密,到那时候,情况将会变成什么样,莫沃尔不敢再往下深想。
“楚格元帅,现在情况究竟怎样?你说提克人大军已经进入了瓦德行省,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前线还没有线报传回来?提克人他们还在等什么?另外,北方局势糜烂,暴民们四处肆虐,我们再不作出反应,恐怕提克人还没有打来,我们都成为那些贱民们的阶下囚了,你有什么计划来解决?”竭力压抑着心的怒意,莫沃尔三世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位高瘦的白老者,曾几何时,这位曾经久经战阵的宿将声誉和威望已经被这次印德安王**队的拙劣表现破坏无遗,殿内几乎所有贵族们都用仇视的目光刺向他,这让已经是战战兢兢的王国元帅全身抖。
“回陛下,提克人北进大军虽然进入瓦德行省,但马诺要塞坚不可摧,又有包括王国第三近卫军在内的二十万大军驻守,微臣推断也许提克人在等待他们东面接应的大军到来,所以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至于北方局势,呃,现在王国已经没有多余兵力来剿灭,而唐河人那边至今没有回音,所以——”楚格元帅一脸无奈的苦涩,承平已久的王**队已经完全沦为了不入流的地方部队,根本无法承担起守御国土的重责,而这能怪自己么?军费每年递减,训练越来越少,军马成为了官员们马车前的座驾,拖欠的士兵薪水已经过半年,没有闹出兵变已经是求神拜佛了,只是现在又遇上这么一着,怨得谁来?
殿内一阵鼓噪,一干贵族们愤怒的嚎叫着。
“该死得楚格,你这完全是在推卸责任,难道我们就等在这里让提克人来攻击我们么?”
“陛下,让行刑队来,把楚格这头蠢猪拖出去绞死,他要为这一切负责!”
“楚格,看看你手下军队的表现,王国每年拨出的巨额军费难道喂了狗了?哪怕是喂了狗,它见到生人也得咬两口啊!”
一阵莫名的烦躁和愤怒从莫沃尔三世心涌起,而且一不可收拾,熊熊燃烧的怒火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如此狂野,连莫沃尔三世自己也感觉有些惊讶,但此时他现自己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够了,你们这群蠢驴!都给我闭上嘴,难道想你们这样在这里吵闹一通就能够解决问题么?如果有谁再在这里给我胡言乱语,我他妈就让他立即给我上绞刑架!”
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素来懒散而温和的国王陛下突然变得如此暴躁易怒,甚至连粗话也脱口而出,看见因为盛怒之下连脸都有些变色的莫沃尔三世,似乎所有人才想起眼前的国王陛下才是王国的真正主人,就像一阵地底传来的阴风突然掠过大殿,几乎所有人一下子噤若寒蝉,缩这脖子低垂下头,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国王陛下,盛怒之下的国王陛下很难说会不会作出什么丧失理智的行为,真要把哪格不知趣的家伙送上绞刑架,那才是冤枉。大殿内变得安静异常,唯有刻意压抑的呼吸声还隐约可闻。
这一刻莫沃尔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这一通泄将他心压抑已久的郁闷终于倾泄了出来,这种感觉委实让人心情舒畅,只是残酷的现实却让莫沃尔三世不得不在经历了短暂的痛快后又把心思回到目前的形势上来。
“夏尔玛,派去唐河人那边的信使还没有回来么?是拉旺去的吧,为什么这么久了都还没有消息?雅库安人和罗卑人那边呢?”平静了一下心绪,莫沃尔厌恶的目光扫过一干低垂下头的贵族们,将希望投向自己的国务大臣。他对雅库安人和罗卑人都不报多大希望,这两家现在都有着各自的难言之隐,派出信使不过是一种过场,能够赢得舆论上的支持已经是极限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唐河人了,只可惜李无锋这个家伙去了东方,不知道主帅不在的唐河人能否给予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二十六节 绝望
“回陛下,雅库安人和罗卑人那边都已经回信了,雅库安人没有作正面答复,他们现在似乎没有精神来过问我们这边的事情,圣灵教在他们境内搅得一团糟,我想他们现在更关心他们自己的事情;至于罗卑人,去年受创甚深,至今元气未复,他们已经明确拒绝了我们的请求,不过他们建议我们去向李无锋请援。”身为王国的重臣,夏尔玛作为一个索利安部的贵族却能够坐上国务大臣的位置,其在莫沃尔三世心目的地位可想而知。
“那唐河人呢?李无锋不在难道他们就没有一个能够做得了的主的人么?”莫沃尔三世的口气变得有些急切,连同周围的一干贵族和大臣们的眼神也都变得有些热切,眼下唐河人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唐河人也拒绝出兵的话,那海德拉巴人和印德安王国的命运可想而知。
“陛下,现在唐河人负责大6事务的是李无锋左臂右膀之一崔秀,这个家伙曾经在西域诸国和腾格里草原上以及北吕宋都搅起了血雨腥风,西域人闻风丧胆,号称西域屠夫,估计现在拉旺应该是向他求援去了,李无锋不在的话,这个家伙应该能够做得了主,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愿不愿意出兵罢了。”抢在夏尔玛之前答话的是莫沃尔的远亲王国内政情报大臣克列弗。
“噢?西域屠夫?那说明此人是一个心狠手毒的家伙了,如果这个家伙能够把他对付西域人的手段用在提克人和那些贱民身上,我们是决不介意的。”站在莫沃尔下的一名肥胖贵族咬牙切齿的道。他是王国财政大臣奥兰多,也是海德拉巴人的数一数二的大贵族,在南方的丹吉行省、克什哈尔行省以及东部的加莱行省都有着许多庄园和大量土地,可现在,丹吉行省和克什哈尔行省已经沦为提克人的囊物,加莱行省却是暴民横行,烽火四处,一片混乱,他的几乎所有财产都化为乌有,这怎么能不让他怒火烧,对提克人和那些起义军更是恨之入骨。
而附和着奥兰多的贵族们更是甚众,他们大部分都是南方各行省的大贵族家族代表。现在南方已然沦陷,提克人大肆搜捕各地贵族富商,抄家掠产,瓜分土地,从南方传来的消息表明提克人这一回是下了决心要征服海德拉巴人了。派往去和提克人谈判的信使被明确无误的拒绝了,无论是西线的拉姆将军还是东线的卡德米德将军都拒绝谈判,他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无条件的投降,而半句不提以前提出的谈判条件。这让海德拉巴贵族们愤怒欲狂却又无可奈何。在占领区内,提克人除了将大部分贵族们的财产抄掠充公外,更是将贵族们集关押,提克人还拉拢了一些平素不太得势的小贵族们组建起地方傀儡政府,逐步接管地方日常管理事务,逐渐演变成为提克占领军的附庸,这更是让几乎所有贵族们都切齿痛恨更隐含着无比恐惧。
如果提克人下决心要把现有得势的海德拉巴贵族统治颠覆,那在座的所有人也许都会变成和那些奴隶和贫民一样成为下等贱民,永世不得翻身,要知道现在的这些贱民和奴隶有许多在前朝也一样是功勋贵族,只是随着朝代变迁和民族的衰亡而沦落至此。看到现在那些贱民的处境,这些当权贵族们想到也许自己和家人以及自己的后人们亦有可能沦落成那副场景,都不禁不寒而栗。
莫沃尔心更是焦急,拉旺已经去了西边一周多时间了,论理早就应该有消息回来了,可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任何消息,莫非唐河人真的打定注意不再支持自己了?是不是自己以前的态度让唐河人有些不满所以有意坐视提克人打垮自己部族?莫沃尔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夏尔玛,你认为唐河人出兵的机率会有多大?我是说唐河人出兵帮助我们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莫沃尔把希望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国务大臣。
“陛下这一点倒不必太过忧心,臣坚信唐河人会出兵的。既然我们已经授权给了拉旺大人,以拉旺大人的能力,臣相信能够说服唐河人出兵。唐河人素来好利,其以李无锋尤甚,而那崔秀一样是秉承他主子的风格,只要许以厚利,他们不是一直对我们没有开放关税和金融市场而耿耿于怀么?不是一直埋怨我们对唐河商人有歧视政策么?这些条件我们都可以应承下来,只要他们能够出兵。何况提克人真的征服了我们海德拉巴人也并不符合唐河人的利益,所以臣相信唐河人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打击提克人的机会。”
夏尔玛话语充满了信心,虽然夏尔玛以前一直对唐河人染指森格平原心存疑虑,但现在局势大变,提克人和刀锋和暴民的怒火以及席卷全境,直接威胁到了王国的存亡,这种场面夏已经根本没有精力来考虑唐河人入主森格平原会回带来何种后果,而唐河人在征服了旁遮人领地后居然没有一兵一卒正规军队留下来驻扎这个现象也让所有海德拉巴人对唐河人心担忧少了许多,唐河人不是重利么?那我们就给他利,总比现在连一切都将丧失好上百倍,莫沃尔和夏尔玛二人的想法代表了所有海德拉巴人心的想法。
“陛下,现在那些贱民在北方几个行省闹得很厉害,恐怕我们得请唐河人多派一些军队进入森格平原才行啊,如果让那些贱民得了势,那我们真得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一点务必要请拉旺大人说明啊,我们现在已经根本没有多余力量来应对了。”内政情报大臣克列弗有些焦急的道,他家族所在的霍兰行省已经成为了起义军最为活跃的地区,除了府信德城还在王国央控制之内外,其余地区都已经被起义军占领,而占领了波洛行省的提克军队也体下了脚步,似乎在有意让霍兰行省乱得更厉害一些,好收渔人之利,这让克列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而这一次抢掠提克人圣女的贵族子弟就有他的内侄,当初也是他极力主张对提克人保持强硬立场才导致了战事的爆,如今落到这般地步,这让克列弗焦急之间也有一丝心虚,所以他也极力主张邀请唐河大军入境,以解目前倒悬之危。
“楚格元帅,除开前线的防御所用外,眼下国内还能抽出多少兵力?”莫沃尔一样清楚那些奴隶贫民起义的威胁性有多大,印德安王国历史上已经有无数例证证明了这些家伙带来的危险足以颠覆一个王朝,他不敢掉以轻心。
“回陛下,现在我们手已经没有多余兵力了,要不就只有抽调驻防孟加行省的军队了,其他地方连警备部队都已经全部抽调上前线了。”缩了一下脖子,王国6军元帅显得有些畏缩,方才那一干贵族们的怒骂让他心惊胆战,深怕国王陛下迁怒欲自己。
咬了咬牙,莫沃尔恶狠狠的道:“让驻防孟加防线的军队抽出三万人西撤,对霍兰行省的叛乱进行镇压,如果让那帮家伙得了势,只怕没等到提克人到来,咱们就撑不住了。”
虽然对国王陛下的意见有些异议,但此时此刻的楚格已经完全丧失了威信,他也知道即使现在自己说出来,恐怕也没有人相信,他很怀疑提克人有意放纵霍兰行省的混乱局势就是想要调动孟加行省防线的驻军,一旦抽调孟加防线军队,只怕一旁窥伺的提克人就会像恶狼一般的猛扑上来,再加上孟加行省和加莱行省已经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只怕东部两行省就危险了,但他不敢说出自己的担心,只能违心的点头应允。
“夏尔玛,你再派人去西边催一催,我听说李无锋一直把重心放在东面他们自己国家内,在大6的驻军数量不太大,不过我想唐河人既然能把罗卑人打得落花流水,只要他们愿意,也一样可以把提克人解决掉,我担心的是拉旺走得时候还没有看清楚现在的形势,态度过分强硬,激怒了唐河人,或者唐河人嫌条件不够而不肯出兵,那就耽误了大事,你再派人去叮嘱一下,必要时候我授权给他可以先斩后奏。”莫沃尔有些红的眼睛散着凶残的光芒,在接过侍卫匆匆送上的情报后,他心更是绝望,霍兰行省府信德正在被数支乱军围攻,危在旦夕,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一旦霍兰行省失守,孟加行省和加莱行省很快就会变成另一个霍兰,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唐河人援兵了,崔秀啊,崔秀,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二十七节 前奏
库车城外的军营和较场刁斗森严,连绵不断的营帐显示着这里已经不是往日的空营,连续几支军队6续入住军营,将本来十分宽松的军营塞得严严实实,行色匆匆的步骑兵似乎连神色也严肃了许多,从番号和士兵的人种来看也知道这几支军队并不属于一个集群,军营周围的警戒一下子严格了起来,方圆三里地内已经严禁普通人通行,预示着将有重大的事情会生。虽然来自各方,不过这其有一点倒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几乎每一个士兵脸上都闪耀着兴奋外带跃跃欲试的光芒,即便是奉命执勤站岗的士兵脸上也总挂着一抹渴望的神色。
一群骑兵簇拥着几骑荡起漫天的黄尘从远处沿着大道卷了过来,虽然远远望去就可以看清楚对方的服装应该是西北军,而且只有区区几十骑,但营门口的岗哨和哨塔上的了望哨都立即进入了警戒状态,哨塔上的强弩也悄悄的调整了瞄准位置,保持者高度戒备状态。漫卷而来的骑兵齐刷刷的在营门口顿了一顿,一阵模糊的口令后,门口哨塔上的警戒哨和守门卫兵同时恭敬行礼,一群人随即整齐的列队而入。
“黑子,好像是军团长赶来了,是吧?”看见一群人消失在军营内的身影,正在哨塔上站岗的了望手有些兴奋的向站在门口执勤的游动哨问道。
“嗯,真是军团长呢,看来这一次咱们总算赶上了一场好戏,憋了这么久,手都快生得痒了,整天舞刀抡剑尽是些演习训练,虽然说是实战演习,但总觉得没有和敌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样玩命来得爽利,再不打两仗,咱们第二师团都快要变成守备队了。”游动哨明显是一个老兵油子,嗜血的光芒浮现在他有些黑瘦的脸上,吧嗒吧嗒咂了咂嘴,有些不甘的道:“上一次突袭印德安没轮上咱们,却让咱们来对付西域这帮兔崽子,可这些家伙也忒不争气,没两下子就偃旗息鼓了,连瘾都没过足,这不是吊人胃口么?”
“我说黑子,你***都快变成杀人狂了吧?瞧瞧你手下那几十号兵,整天呲牙咧嘴,我看都染上了嗜血病了吧,上一次再楼兰军法部的人让你们吃的苦头还不够?别整天想着冲杀,也得把敌人看清楚,再杀错了平民,恐怕你这个小队长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大概是和这个叫黑子的军官十分熟络,站在哨塔上一边游目四顾的了望手一边啧啧道。
“哼,不打仗养着咱们这帮兵干什么?咱一不会种地二不会打铁,就会舞枪弄棒,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命,老不打仗,总觉得心里不是个味儿。”游动哨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但愿这次能赶上一个够味道的仗。”
“黑子,你说咱们这次神神秘秘的从楼兰赶到这儿,总不会又让咱们搞一次什么实战演练吧?我可是对什么实战演练腻味透了,千里迢迢又来搞一次什么演练,那可真是太倒人胃口了。”站在哨塔顶端的了望手伸手摘下悬挂再腰间的长弓,猛吸一口气吐气开声试了试臂力,哀叹一声道:“再不让手上的弓尝尝人血味儿,咱的弓术也快要荒废了。”
“嘿嘿,这一次我看没那么简单。”一脸漠然的游动哨第一次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哦?黑子,你有什么内幕消息?说来听听。”哨塔上的了望哨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将弓收回,急不可耐的问道。
“你没看看这次来的是些什么人么?第一师团比咱们先到两天,大概是同咱们一起出的,西域联合军那帮小子也赶来了,看样子来了三个万人队,算是把主力全都拉了出来,我瞅了瞅,都是些老兵,听说他们得到李大人批准又组建了两个万人队,如果是演练,怎么会不把新兵蛋子们拉来训练,却把老队伍带来?嘿嘿,这其的味道难道你闻不出来?现在连军团长大人也赶了过来,这绝不会是什么演习演练,分明是要打大仗了啊。”有些炫耀似的瞥了站在高处听得眉飞色舞的战友一眼,游动哨耸了耸鼻子,“也许要不了多久,咱又可以闻到人血的鲜腥味儿了,真是怀念啊。”
“黑子,你是说咱们真的要打仗了?”了望哨兴奋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怪说不得我昨天去大队长那儿去交令时,看见联队长正陪着师团长检查各大队后勤物资,如果不是要打大仗,师团长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一个大队一个大队的检查的。可是,这库车荒郊野地的,有谁值得咱们大动干戈?连西域联合军那帮家伙都用上了,总不成又是罗卑人不老实了吧?”
在攻击目标究竟是哪一方上,一脸精悍的游动哨也显得有些拿不准。毕竟像他们这些低级军官,只需要在上阵时严格听从上级的命令奋力杀敌就足够了,要让他们猜测究竟谁是敌谁是友,委实太难为了他们。罗卑人从敌变友,又由友变敌,在变成现在这种敌友难测的地位,连帝国的政治分析家们也难以推断现在了罗卑人和西北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更不用说一般人了。
干咳了一声,游动哨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不可能吧,现在罗卑人还有胆子来招惹咱们?咱们没欺上门去都已经够意思了。难道是印德安人?要教训他们也值得咱们这么大动干戈?”
站在哨塔上的了望哨同样一脸疑惑,打破头也想不通究竟是哪一家值得自己一方这般兴师动众。
刚刚踏进军营的崔秀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洗漱完,一个全身披甲的魁伟壮汉已经大踏步走到了房间门口。
“呼延虬见过崔大人!”宏亮的声音略带一丝异国口音,一脸棕黄色的络腮虎须,虬髯戟张,精芒闪动双眸,厚实的皮甲外罩,全身几处要害均用铁叶裹护,一柄华丽古朴的弯月形腰刀斜挂在腰间,厚实的牛皮靴蹬地带起一丝灰尘。
“呼延兄,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如此见外?来来来,进来坐。”见壮汉进来,崔秀丢下手毛巾,示意卫兵将毛巾和热水端走,笑着迎上前去,握住对方大手热切的招呼对方入室。
“呵呵,崔兄,先公后私,礼不可废,若是让军法部的人看见又要说闲话了。”虬髯大汉也笑着眨眨眼回答道。
“军法部?如果连你我兄弟叙叙私谊也要受军法部的人约束,那米丰的手是不是也伸得太长了一些?”崔秀眼神一凝,似笑非笑的反问道:“怎么,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呼延兄也害怕军法部的人?”
“可是崔兄,你今天来库车可不是来叙私谊的,我看我们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呼延虬眼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咧嘴无声的笑了一笑。“好像崔兄对军法部的人有些看法似的,军法部可是独立处理事务,连李大人也是不能随便干涉的。崔兄,你我皆是在外统兵之人,你又是一直跟随李大人麾下的,咱们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噢?”崔秀心一凛,对方似乎话有话,自己不过是随意一句玩笑话,竟然引来对方这样一番含义丰富的话语,这不由得让崔秀有些警惕,“呼延兄,你我之间似乎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如果呼延兄觉得秀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尽管明言。”
“呵呵,崔兄言重了。本来崔兄身为大6战区总指挥官,呼延虬和西域联合军亦是大6战区一员,有些话本来不该呼延虬来说,但崔兄与呼延虬既是兄弟相称,有些话倒也不吐不快。”呼延虬深棕色的眸子跳跃着睿智的精芒。
“崔兄身为大6战区总指挥官,本来大6一切军务崔兄皆可作主,只是这印德安事务恐怕并非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此次提克人既然敢于无视我们在森格平原上的存在悍然大举进攻海德拉巴人,其必定做了大量准备,恐怕他们也估算到了我们这边兵力的不足。眼下提克人四周皆无强敌,其可以调动的兵力至少在四十万以上,蚁多咬死象,何况提克人军队的战斗力恐怕也不是我们预计那么的不堪一击,根据现在我们了解的情况,他们已经很轻松的将海德拉巴人几处防线击溃,这至少证明了提克军队不是弱者。”
“而崔兄亦知道虽然大人现在的重心一直摆在东面,但印德安又是大人一直看之地,如果我们冒然介入印德安战事,一旦战事不顺或者陷入僵局,必定会危及到我们在森格平原上的声誉和影响力,这恐怕是值得我们慎重行事的。”呼延虬没有顾及对方的表情,自顾自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第二十八节 拔刀
呼延虬的一番话让崔秀陷入了沉思,脸上捉摸不定的表情更是让人无法猜测他究竟在考虑什么,倒是呼延虬说完这番话后显得坦然了许多,不慌不忙的端起送上的红茶大大的呷了一口,悠闲自得的等待着对方作出决定。
“呼延兄,听你的意思你好像不太赞同咱们这一次西进印德安?”崔秀微微皱了皱眉,淡然的问道。
“不,崔兄怕是误会了,呼延虬绝对不是反对进军印德安,正如崔兄在给小弟的信所指出的一样,印德安一直是李大人在西方经营的重点,一旦东方战事结束,李大人的兵锋很快就会指向西方,这也不过是几年之内的事情,如果顺利的话,我估计东方战事三年内就会有一个结果。现在印德安局势的展走向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我们有必要将它约束在我们能够掌控和接受的范围之内。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的盟友覆灭不符合我们西北的利益,这肯定也是李大人不能接受的,所以我们肯定要介入。”呼延虬摇摇头,断然否定了对方的怀疑。
“但是,我们需要看到提克人的军力以及在印德安境内生的种种变化。提克人四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北伐,一路攻城掠地,未遇挫折,气势正盛,印德安人军队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善于打顺风仗,如果他们得了势,便气势如虹,勇不可挡,如果一遭挫败,战斗力和斗志便会飞下降,但现在他们正处于势头上,我们不能小视对方。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相信大人也看到了,那就是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盟友控制地区内已经连续生了奴隶和贫民起义,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据说起义军多达几十支之多,而且已经有几股力量纠结起来,屡次打败了前往镇压的王**队,这部分力量会不会与提克人有所勾结,这恐怕也值得引起我们重视。”
“所以我的想法是崔兄能不能先将印德安情况和我们大6战区实际兵力像李大人通报,求得李大人的支持,我个人认为光凭我们手的力量也许能够挫败提克人的北伐计划,但很有可能让陷入印德安战场泥潭,让我们的兵力去与提克人对峙,而且海德拉巴人的统治根基已经动摇,要想维持他们的统治,我们势必在印德安驻扎相当军队,亦我们大6战区目前的兵力布署,只怕难以做到这一点。”
“如果我们能够向李大人和在庆阳的参谋联席会议秘书处先行报告,一来可以避免有擅权之嫌,而来亦可请李大人和参谋联席会议给予我们一定军力援助,这样一来,我们有了充足的兵力,便可游刃有余的对付提克人,不干则已,要干咱们就和提克人来一次大的。”呼延虬洋洋洒洒一番话至此才算收了尾,倒也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
崔秀有些感慨,不愧是李大人选的西域联合军指挥官,不但是对局势预测和敌我之间分析十分准确,而且最难得的是那份替自己打算的心意,委婉的表达出来,自己虽然是大6战区总指挥,但李大人却并未授权自己可以擅自对出战区之外的地方用兵,而且是这等规模的用兵,虽然李大人可能不会有什么想法,可其他人会不会认为自己有专权的嫌疑呢?尤其是军法总监那里!
想到这儿,崔秀更是为呼延虬的好意所感动,虽然自己已经先行做了安排,但对方的好心依然让他十分欣慰。同时也对此人能力的全面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一个异族人,能以一个小小西域联合军指挥官却占据参谋联席会议一个位置,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梁崇信也对他赞赏不已,听说连李大人亦单独接见过他几次,可见其在李大人心目地位,而此人也必然是李大人在西域的绝对心腹。
此时的崔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站起身来朗声大笑道:“呼延兄果真与我心意相通啊,说得好,不玩就不玩,要玩咱们就陪提克人玩一次够味道的,既然提克人都这么有兴趣,咱们西北军什么时候怕过人来?怎么能不陪他们痛痛快快的来上一场,也不枉咱们在大6的名声啊。”
“崔兄的意思是——?”呼延虬又惊又喜。
“嘿嘿,不瞒呼延兄,兄弟从波月集出的时候就已经让雪鸽飞传李大人了,将这边的形势详细报给了李大人,请李大人派援军增援我们。考虑到这样紧急的行动,我估计参谋联席会议一时也难以作出决断,所以我只给参谋联席会议去了一份报告,只要李大人作出决定,便大事定矣。我已经情报部门随时监控,一有东边急报就马上报上来,估计这两天李大人的回信就会到了。”崔秀微笑着接上话,“我相信李大人会同意我们的想法。”
压抑不住兴奋的呼延虬站起身来搓了搓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看来崔兄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倒是我多虑了。”
一脸诚挚的拉着对方的手,崔秀摇摇头道:“呼延兄心意崔某深感欣慰,再这样说那就是不把崔某当成兄弟了。走,去作战参谋室,我想姜汉和舍内这两个家伙只怕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当崔秀与呼延虬二人把臂走入作战参谋室是,参谋室里一片忙碌,各种比例的地图已经挂满了四周墙壁,而作战室央一副巨大的沙盘也已经摆放好,大概是由于时间原因,沙盘上造型显得有些粗糙,各种微缩了的建筑物和山川河流倒是一个不漏的摆放于上,一名靓丽的参谋正在有条不紊的准备各类件,另外两名则在按照地图插放各类标注这不同部队番号的小旗,将各方情况慢慢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阵寒暄之后,呼延虬和姜汉舍内三人紧跟在崔秀身后来到房间顶头的印德安王国全景示意图前,大比例地图将整个一面墙占据,深浅不一的颜色表明地势高低不同,而几道虚线将印德安王国全境分割开来,表明王国各部所属。
女秘书漂亮的脸庞从侧面看去幻化出弧形曲线,高耸的鼻柱,纤纤玉指捏着一支指挥棒在地图上指点着,略带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悦耳:“这是印德安王国全境示意图,整个北面原来是属于印德安王国最大部族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的盟友索利安人和米什人,而西面则是雅库安人,请看这一片就是属于雅库安人领地,这里是三不管地界普拉高原,素来有‘火y种子地’之称,这一次事情引也是在这里。南面这一大片是提克人领地,而东面这一小片是旁遮人领地。这几处分别是高蒂部、耶洛部、兰胤部,他们势力较小与旁遮人相仿,分别亲附于雅库安人和提克人,还有一些小部落都处于边境地区,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诸位大人请看,两个箭头代表着提克两路北伐大军,东西两路大军各有过二十万人,东路从普拉高原出,西路从森格平原部的托来多渡口渡河而进。有情报显示,提克人在南面边境还布署有十万人左右预备队,根据我们获得的最新战报,提克人西线大军已经攻占了赛钦行省府班哈蒂以及整个赛钦行省,现在正在稳步向被推进,而提克东线大军度更快,他们在前几天就占领了克什哈尔行省重要要塞――遮米要塞,那里是通往东北最重要行省孟加行省的咽喉之处,而后他们又占领了克什哈尔行省包括府布隆迪在内的全境,根据最新消息,他们在三天前有对丹吉行省起了攻击,海德拉巴人已经没有抵挡之力,估计沦陷也就在这两三日之内。”
风度翩翩的女秘书不带任何感情的介绍着印德安战况,清脆悦耳的嗓音在房间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地图上。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海德拉巴人在西线连续遭遇失利,他们的精锐部队王国第一近卫军已经在普拉高原以北被击溃,共计损失过十二万人,随后又在赛钦行省南部再次遭遇惨败,王国第二近卫军和索利安部米什部共计有十五万人被击溃,只有约三万人得以逃脱,而此两役,提克西线大军损失不足五万人。提克东线大军未遇太多抵抗,只是在攻占遮米要塞时消灭了海德拉巴地方部队三万余人,海德拉巴人在东部布署的大军主要集在孟加行省防线,防止提克人攻击孟加行省,数量大约有十万人左右。目前战场情况就是这样。”
介绍完毕的女秘书立即站在了四人后面,只留下呆呆神的四人注视着面前的地图。
第二十九节 隐现
当其余人都消失在作战室里后,房间里只剩下崔秀和呼延虬、姜汉以及舍内四人,气氛显得有些僵滞。
谁都能够看得出来这场战争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悬念,如果没有外来力量介入的话。提克人的东线大军已经深深的插入了海德拉巴人东部要冲,将海德拉巴人领地割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而西线大军更是连续击溃海德拉巴人主力军队,按照情报显示的那样,海德拉巴人两个主力近卫军已经被击溃消灭,所有军队总共损失了二十五万人左右,照这样的形势,海德拉巴人已经没有多少有生力量来抵御提克人的攻击了,而在东面更是仅剩下十万战斗力低下的地方部队,要面对提克人未受损失的二十万大军,那更是绝无可能,只怕提克人几日之内便可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整个东部地区。
这样恶劣的局势委实让几人都有些吃惊,原本以为虽然提克人有备而来,但以海德拉巴人掌控央政权百年,而且掌握着央政府军,就算无法与蒸蒸日上的提克人相比,至少也能够坚持个两三个月,没想到仅仅是半个多月时间就被提克人打得一败涂地,丢城失地一泻千里。看看地图上提克人的攻击箭头,已经化成几个小箭头,很明显现在海德拉巴人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而提克人可以大摇大摆的分兵多路扩大战果了,如果放任这种势头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印德安王国国王真的就要易人了。
严峻的形势让原本相当乐观的崔秀也禁不住微微皱起眉头,他也没有料到海德拉巴人军队战斗力如此之差,看来鲍林的判断没有错,海德拉巴人已经完全衰落了,要让他们担负起印德安王国的主导权,没有西北一方的支撑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现在提克人攻势正盛,如果不出自己判断,只怕就是前线情报还未传来这几日里提克人又已经掀起了另一波攻势,海德拉巴人还能撑多久?原本考虑如果在情势紧急的情况下打算先行出兵的崔秀在接受了呼延虬的劝诫后已经有些警惕,他有些犹豫该不该踏出这一步,可是李大人的命令至今尚未到来,如果在接到李大人命令之前自己就下达出兵命令会不会受到军法部的人的“另眼相看”呢?
摇了摇头,崔秀微微苦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说得容易,真要做到这一点可还是要些魄力的。
其他三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主帅心的踌躇,都把心思放在了沙盘和地图之上。一脸精悍之色的舍内更是看着唐和天方对照注释的印德安全境物产示意图啧啧赞叹不已,这是情报部门专程送来供参考的印德安物产分布图,从通过地图上颜色深浅各异,甚至可以比较出各个行省地区的贫富程度,相当详实,也让第一次看到这等对比图的一干军方将领们异常新鲜的同时对情报部门的勤勉十分满意。
“军团长,瞧瞧这印德安人,一马平川,沃野千里,河道纵横,还开通了运河连接森格平原上的几大水系,灌溉达,交通便捷,粮食、棉花、黄麻、黄金、玉石、铜矿、铁矿,我的天,这么富甲一方的地方怎么就让这帮家伙给占去了呢?老天真是不公平,咱们西北怎么就没有这样好的条件呢?”舍内一边贪婪的瞅着地图上标识着各种出产的各处,一边抚掌叹息不已。
“大人,印德安人使者已经来了好几天了,都被属下以大人在外视察军务推托了,属下看那几个使者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那个叫拉旺的使者更是每天一大早就来我这里报道,问大人何时视察归来,属下看他嘴角已经起了几个大泡,眼圈乌,看来委实急得够呛啊,是不是该见一见他了?”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一骑兵师团师团长姜汉搭上了话。
“是啊,是该见见了,那个拉旺本来就是大人在帝都时候的老熟人了,在咱们进入了旁遮人领地后关系才淡了下来,这会儿大概又是让他来当说客了。只是大人的回信还没有来,我也不好擅自表态啊。”崔秀无奈的摇摇头,“对了,怎么会有几个使者?难道还有几拨?”
“是的,拉旺代表是海德拉巴人和印德安王国的央政权,另外两拨却是分别是孟加行省府翡翠堡领主和加莱行省府北贡城领主的私人代表,他们比拉旺先生来得晚两天,可是却更急切,属下听说除了提克人的威胁外,他们两地内的暴民起事闹得挺厉害,大有控制不住局势的模样,所以他们更是赖在属下营帐里不走,连睡觉也躺在属下的营帐里,实在是不好对付。”姜汉一脸无可奈何,对付那两个牛皮糖使者,他已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整日纠缠着自己要求自己哪怕是先派一个联队入境威吓一下那些暴民也好,私下更是许下了不少诺言,可是这等大事岂是自己能够作主的。
“翡翠堡?这个名字可是有些新鲜,难道整座城市都是用翡翠堆砌成?这也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吧。难道他们不知道翡翠这种东西在大6其他地方很值钱么,竟然用翡翠来筑城?我早就听说印德安有些富人用金砖来铺地板,没想到还有更夸张的,真是匪夷所思啊,我如果不能去这种地方走一遭,那真是毕生遗憾啊!大人,看在这一点份上,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啊,您就下令满足一下我这个小小要求,也算替可怜的海德拉巴人主持一下公道吧。”口水几乎要从嘴角喷涌而出,双目熠熠放光的舍内如同黑夜见到绵羊的恶狼,那副恶形模样只怕让印德安使者看见都会忍不住打一个寒噤。
崔秀和姜汉忍不住面面相觑,对舍内非同寻常的想象力由衷佩服,还是对印德安情形较为熟悉的呼延虬笑着打破了舍内的幻想,“舍内兄,这个孟加行省虽然富庶,但也没有富裕到用翡翠来筑城的地步,之所以得名翡翠堡,是因为孟加行省部有几座翡翠矿苗,翡翠产量不仅巨大,而且其品质亦位居全大6榜,翡翠堡不仅是全大6最大的翡翠集散地和加工地,亦是全大6相当闻名的玉石交易地,所产的各色翡翠饰、雕饰品以及各种玉石闻名全大6,大6每年玉石交易拍卖会定期在这里举行,几乎大6所有有名珠宝商号都在翡翠堡设有分号。”
“原来是这样,我也想这印德安人再愚蠢也不至于笨到这种程度。嘿嘿,可是我看那两个使者似乎都是灰头土脸,看不出有什么出奇之处,这帮家伙也真是,既然来请援,也不知道带些礼物来,虽然我们不会接受,但至少在心理上也会舒服得多啊。”舍内大言不惭的道。
“呵呵,你以为人家是来走亲访友么?人就是来为领地求救的!但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叫花子!孟加行省是整个印德安王国仅次于央行省的重要行省,若是单论富裕程度甚至过了央行省,它也是索利安部落的主要聚居地,而加莱行省的加莱湖畔是大6著名的食盐产区,其领地亦是优质棉花产区,北贡城是印德安著名的棉纺织心,其富庶程度在整个印德安王国亦排在前列。”呼延虬乐呵呵的介绍道,作为印德安人的邻居,他对印德安王国的了解程度出了在座的其他人,即便是他也不能不羡慕印德安人委实生在了一个得天独厚的聚宝盆。
崔秀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印德安的富庶他早就从旁遮人领地感受到了,但是正如呼延虬所说,提克人现在气势正盛,而且拥有五十万大军随时可以投入战场,而海德拉巴人已经根本没有抵御能力,内部还有起义军的牵制,自己真的有绝对把握迅解决这一仗么?如果拖成了拉锯战和持久战,自己一方无论是从后勤上还是兵力补充上都很有可能出现大的问题,可是现在自己手加上西域联合军才七万多人,三万多骑兵,四万人的步兵,不过舍内师团是自己有意重点打造的机动师团,两千辆运输车可以随时将整个师团快投放道任何地方,而且还增配了一个大队的重装骑兵加强部队正面突破能力,可谓自己手的王牌部队了,也是腾格里军团耐以和梁崇信所在的西北军团竞争的主力,但是数量上的差距实在太大,这样如果提克人能够察觉到这一点,有针对性的作出调整采取守势,只怕这一仗就会出现许多变数,这也不符合自己定下的方案。
第三十节 红眼
将封好的信函交给匆匆离去的情报官,无锋忍不住吁了一口气,虽然将自己的意见已经写在了信件,但毕竟自己远离印德安数千里,战场上的变化不是自己能够预料到的,就像印德安战局的风云突变一样又岂是自己所能想象到的?海德拉巴人,提克人,雅库安人,这帮家伙还真是不让自己省心啊,自己离开大6这才多久,竟然就会出现这样的惊天巨变,这不能不说情报部门迟钝和自己的失察。看来这提克人是蓄谋已久的了,否则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如果真是像秀在来信介绍的那样,雅库安人内乱正炽,那提克人肯定是想借自己在东边抽不开身的时候一战定江山了。
也许提克人早就有这种打算了,说不定就是自己突如其来的征服旁遮人一战打乱了提克人的布署,否则提克人应该在去年就动了统一印德安之战了吧。将旁遮人这条提克人的狗拴上了链子,这大概成了提克人心口永远的痛了吧。无锋嘴角微微翘起,下意识的冷冷一笑,既然有自己插了一脚,那提克人的梦想便永远只能停留于梦想,一个统一在印德安诸部任何一部下的印德安永远不符合西北的利益,所以就注定只能是一个形势上的统一。
拿起手的情报资料,无锋忍不住又再阅读了一遍,海德拉巴人沦落如此,居然在提克人的两重打击下就彻底崩溃了,这统治了印德安王国的第一大部族难道就虚弱到了如此地步?无锋再次叹气摇头,这实在不能怪提克人生出吞并海德拉巴人的念头,即使自己是提克人的领袖也一样会毫不犹豫的起战争,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却又抱住央政权不放,就好比一个小孩子怀抱金银财宝穿行在强盗群,这不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么?想到这儿,无锋不由得哑然失笑,那自己算不算得上一个强盗呢?也许在周围各方势力眼自己应该是最凶恶最贪婪的强盗之一吧。
看见自己的情郎独自一人呆呆看着手的情报傻笑,身旁丽人忍不住启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有些感触罢了。”无锋脸上露出若有所失的神情,强盗这个词语用在自己身上似乎并不太恰当,至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人所处的环境以及看待事物的角度不一样,看法也就迥然各异,不能强求一致。
“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您笑,不能说说么?”现自己情郎的神色有些古怪,丽人越好奇,摇着爱郎的手臂问道。
犹豫了一下,无锋把自己感触说了一番,听完无锋的话语,丽人陷入了沉思,显然是被无锋的想法有所触动。
看见女郎脸上复杂的神色,无锋有些后悔说了这番话,也许自己在不经意间触及到了对方的隐痛,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了,对方依然如此敏感。越京国的覆灭是迟早的事情,即便是没有马其汗人,也会有其他崛起的新兴势力吞并它,一个老朽而又掌握着巨大财富的政权始终是别人眼的美食,换了自己是毕希利和雷觉天也是一样。
自己现在何尝不是一样,在别人眼自己是一呼百应,一诺千金,无人敢于拂逆自己的意愿,但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并非想象的那么强大,没有背后支持自己的那些阶层和群体,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是,即便是拥有的强大军队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犬而已。正是自己代表了那些阶层群体的利益,他们才会忠贞不二的在背后全心全意的从人力物力财力上支持自己,而自己亦将个人的命运与他们牢牢的绑在了一起,他们只有依靠自己这个军事强人才能够将利益追求最大化,而自己也需要依靠他们才能获得充足的经费作保障,这其实是一个相辅相成的统一体。
弱肉强食,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这个世道本来就是这样,既然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拼搏一番,自然应该有这种觉悟,无锋早就把这一点看得很透彻了,只是自己身畔的女人似乎还难以接受这样的道理。
默默抚m着光滑如缎的秀,无锋爱怜的拍了拍对方有些黯淡的脸庞,无声的摇摇头,却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对方。
再次走进作战室的三人几乎都在第一时间现了主帅脸上少有的兴奋之色,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舍内先忍耐不住:“军团长,可是李大人来信了?”
“舍内,你这狗鼻子可真够灵的啊。”崔秀难得开玩笑道:“没错,李大人的命令已经到了,嘿嘿,这回李大人可是难得大方一回,一口气给咱们来了十万骑兵,这一次咱们可以好好玩一回大的了。”
“十万骑兵?!”三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哪儿来十万骑兵?”
“嘿嘿,没想到吧,我也一样没有想到,关西的十几万莫特和图布骑兵因为草料不足问题,有十万轻骑兵已经在十多天前就返回了火花集和庆阳进行休整,这可真让咱们捡了一个大便宜,鉴于印德安的重要性,李大人已经命令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即刻西进,我估计北线七万人现在已经快到乌孙边境了,至于南线三万人大概也快到火山口了吧,三天内他们都会到达指定地点。”崔秀一反平常的冷静,兴致勃勃的道。
“好!崔大人,这下子咱们真的如愿以偿了,现在是该考虑怎么打好这一仗了。”呼延虬也禁不住眼放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森格平原上狼奔豕突的提克败军。
“是啊,军团长,你有什么计划么?这森格平原上全是一马平川,正好适合骑兵作战,嘿嘿,提克人永远也不会想到咱们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打他个措手不及,不是正好?”姜汉也激动的搓着手,连话语都有些含混不清了。
“不急,还有三天,情报部门会把最新的消息传回来,姜汉,把你们的斥候全部撒出去,再熟悉一遍道路,别给我要拜堂的时候脚转筋了。”崔秀定了定神,挥了挥手,“现在才是该见那几位使者谈条件的时候了,火到猪头烂,也是时候了,相信海德拉巴人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献礼。”
“军团长,有了这十万骑兵,咱们是不是该好生考虑一下如何全歼提克人了呢?”舍内豪气冲天,胃口之大甚至过了自己上司。
脸上渴望的神色一闪即逝,崔秀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自从收到上司的回信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动物qing一般的亢奋状态,无数种设想在脑早已构思好,就是没有想到李大人竟然会一口气拨给自己十万骑兵,那自己真的需要更改一下计划了,掌握着十七万大军而且是出其不意,如果不能完胜最大限度的为西北榨取利益,别说李大人那边无法交待,只怕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全歼提克人不是不可能,但咱们得想一想真的彻底将提克人打垮对咱们有多大利益?海德拉巴人已经没落,如果再把提克人得军事力量彻底摧毁,那得益的会是谁?雅库安人呢还是从西边来的圣灵教?”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崔秀慢条斯理的分析道:“这需要因时而定,因势而定,我觉得一种虚弱的平衡似乎更符合我们的利益。”
“虚弱的平衡?”咀嚼了一下这句话,三人都若有所思。
“呵呵,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我的想法是既然咱们有了充足的力量,那就不一定局限于在北面一个战场上展开了。提克人兵力虽然够多,但李大人对整个印德安人总结过一段话,我觉得十分经典,他们可以是最勤劳的农夫,可以是最能干的工匠,可以是最出色的诗人和艺术家,可以是最尽职尽责的官员,但绝对不会是合格的士兵,这是他们民族独具的柔弱品性决定了的。提克人虽然拥有五十万大军,但在我眼不过是土鸡瓦犬,只需择其虚弱,便可一鼓击破,根本无需担心。”崔秀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怒狮,兴奋的在室内来回踱步,“海德拉巴人既然作好了邀请我们的准备,那肯定为我们准备了足够的礼物,现在是该我们攫取这些礼物的时候了。”
“呵呵,大人,听说印德安什么都没有,只有肥沃的土地和无尽的黄金珠宝,剩下就是动人的美女了,既然人家都已经磕头作揖请求咱们去zn有了,那咱们还在等什么?孩儿们早已经整装待,就等大人您一句话了,让提克人匍匐在咱们西北的铁蹄下颤抖吧,我们来了!”双眼红的舍内再也按捺不住,撕开胸前的盔甲狰狞的嘎嘎笑道。
第三十一节 烽烟滚滚(1)
落日下的森格平原显得格外美丽,灿烂的云霞在阳光的反射下泛动着瑰丽的七彩异色,已经略略有些黄的麦浪随着微风掠过起伏不定,田间地头不时有牛群走过,战乱的威胁似乎并没有对乡村造成太大的影响,至少在这地处东陲边境的克什哈尔乡间依然保持着一派平和,好一派丰收在望的景象。
该担心的是应该居住在城里或者集镇庄园里的贵族老爷们,贫苦人家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听说集镇上已经有提克人军队来过,大概是嫌这里太偏僻太小吧,居然没有人来过问,至少罗德是这样想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将烟袋里的烟丝塞进烟嘴里,美美的吸上一口,两股青烟从鼻孔里喷了出来,这种感觉真好。麦子眼见得就要成熟了,也不知道提克人来了会有什么变化,田赋会增加么?劳役会更多么?罗德解开头上的头巾,擦拭了一下颈项上的汗渍,天气真的有些热了。
隐隐的阴雷声从东边天际隐隐约约传来,罗德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向东望去,怎么回事?这四五月间怎么会打雷呢?雨季就算提前也不可能提前这么多时间吧?天边依然明亮,不像是要下雨的模样,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生过,自己大概真是老了,耳朵不用了,就这样坐在这儿耳朵都会出现异声,罗德有些失落的摇摇头,将烟袋在屁股下的石头上敲了敲,火星子溅出来,落在地上。
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怎么又是一阵嗡嗡嗡的闷响,罗德愤愤的扭过头,却一下子呆住了,远处的地平线上仿佛出现了一道波纹线,就像辽阔的水面上起了一道涟漪泛起的波纹,轻微的波动,似乎那一阵接一阵的阴雷声就是从东面天地交合处传送过来的,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罗德站起身来眯缝起眼睛努力的想看清楚那一道道重叠的波纹线究竟是什么。
隐隐的阴雷响声越来越清晰,渐渐变化成了有些杂乱的闷响声,而从天边漫卷而来的波纹也逐渐幻化成无数小点,然后越来越清除。罗德和许多从家里听到声音跑出来的邻居一样终于看清楚了,也听清楚了。那是一个个披甲戴盔的骑马士兵,胸前的金属叶片和手挥舞着的长刀在夕阳下闪耀着眩目的光芒,而那一阵接一怎的闷响根本就不是什么雷声,而是无数马蹄踩踏在黑土地上出的轰鸣。
难道是提克人?罗德和邻居们有些恐惧的相互望着,他们要干什么?难道是来抢掠自己家园的?可是自己这个村庄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一顾的地方啊,唯一的富人奥拉夫老爷也住在百里地外的城里啊,除了收获季节有时候来一趟,平常一年也难得到这里一次。
奔腾跳跃而来的骑兵面孔一张接一张的映入罗德的面孔,除了前面几人从衣着打扮看来像是自己的同胞外,而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无论如何看上去也不像是生活在森格平原上的人们,倒是与那些四处游走的唐族商人有些挂像。难道这些人是唐河人?
罗德有些惊慌的瞪着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只可惜没有人来关注这个海德拉巴农夫的心理感受,就像刮起一阵飓风,几乎整个空间都被呼啸而过的马队带来的巨响索充斥,除了无尽的马蹄马嘶声就只有间或可以听见的一两句罗德无法理解的话语声了。一大片田地就像被蝗虫卷过,只留下光秃秃被踩成齑粉的麦秸碎末,此时此刻,罗德和村庄里的邻居们这才反应过来,那里还顾得了其他,慌乱着躲入各自家,好在这不知道多少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席卷而过却并没有波及到村庄里的村民们,这让一直躲在被窝里瑟瑟抖的村民们总算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乌代尔,你跑到哪儿去了?你派出去的斥候队呢?怎么还没回来?”骂骂咧咧的走出营帐,一个松盔拖甲的军官腆着鼓胀的大肚子提着腰带扯着嗓子在那里吼道。
“万夫长,今天可不该咱们执勤,该第二万人队队执勤才对啊。”提着裤子从远处一个营帐里跑了出来,一个睡眼朦胧的军官有些不高兴的接上话道。妈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自己快活,还管不管底下人死活了?自己好不容易弄到一个女人,刚逗上兴儿却又被扫了兴头,这不是存心让自己难堪么?谁叫人家是万夫长自己是千夫长呢?
“乌代尔,我是问你昨天派出的斥候队呢?怎么都两天时间还没回来?就算是出去松活也该带个信回来,对不对?”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属下脸上,肥胖军官毫不客气的怒斥道:“瞧你这副德行,见了女人就迈不开步了,连正事都给我忘了,你还想不相当你这个千夫长了?告诉你,耽误了大事,小心你的脑袋!还不去给我找,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大人,这克什哈尔还能出什么事情?海德拉巴人和索利安人都还龟缩在孟加呢,整个克什哈尔根本就没有敢于反抗的人了,大人难道还担心什么?这克什哈尔可没听说有暴民闹事。大人,昨天弟兄们出去捞了几个女人回来,有两个可还是没开苞的新鲜货,才十五岁,要不大人你尝尝鲜?”另外一个干瘦男子也迎上来谄媚道。
有些不屑的瞅了一眼自己的副手,乌代尔心暗骂,社那马本事都没有,就知道媚上欺下,可自己的上司却就喜欢这个道道儿,一丘之貉,从心底里愤愤不平的骂道,但表面上却不得不点头哈腰附和着。
“哦?鲜货?”肥胖军官淫亵的目光飞快的转向干瘦男子出来的帐篷,“过了你的手还有鲜货?”
“嘿嘿,大人哪儿的话?再怎么说,好东西也得给您留着啊,乌代尔大人你说是不是?”谄媚男子瞥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乌代尔洋洋得意的向肥胖军官道。
脸色好了许多的肥胖军官淫邪的一笑,正欲答话,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远处寂静的夜空传来,甚是碜人得慌。
肥胖军官脸色一变,打了个哆嗦,四处打量却又没有现什么,再竖耳仔细一听,却又再也没有什么声响,疑惑的瞅了一眼正在竭力查听的两名下属,忐忑不安的问道:“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好像是人的惨叫声呢?”
谄媚男子心也是一抖,把求救的目光望向惊疑不定正朝四处打望的千夫长,“乌代尔大人,大人在问你话呢。”
“住嘴!”乌代尔恶狠狠的吼道:“快去命令全队集合,有问题,快!”
“乌代尔,怎么回事?”肥胖军官见对方态度如此强硬,心更是着急,“究竟怎么回事?”
“大人,现在还说不清,我得先让我的人集合,我建议您最好让咱们的人全部集合,以防万一,我觉得这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怎么只有一声就再也没有声音了呢?好像是什么人被暗杀时出的叫声,这种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见过。”对自己上司乌代尔不敢太放肆,耐着性子解释道。
一旁的谄媚男子正欲反驳,却听得一阵尖厉牛角哨声次第响起,三人如雷击,肥胖军官更是慌得不知所措,连连拉住自己下属衣角,如同小孩子拉住自己父母一般求救道:“乌代尔,究竟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这个时候的乌代尔已经顾不得许多,他虽然不知道敌袭究竟来自何方,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敌人绝对不是什么武装暴民或者是那些最先遭遇的不堪一击的海德拉巴地方部队,敢于选择这个时候突袭拥有三个精锐正规万人队大营,对方必然是下了想要一举全歼自己一方的决心。一边怒吼着呵斥自己的士兵赶快整队集合,一边暗自侥幸自己所在部队正好处于大营央,这个时候轰隆隆的马蹄声已经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响起,只是默默听了一下马蹄声,乌代尔便判断事情已不可为,这样大规模的骑兵队进袭外加上如此严密的隐蔽手段,除了唐河人或者罗卑人,在这个地区没有人能够做得到,西域人也不行,而乌代尔毫不犹豫的排除了罗卑人,那结果只能是唐河人。
一顶顶连绵不绝帐篷群迅燃烧起来,很快就形成一片火海,被打倒的灯油成了最好的引火材料,跃过推d的栅栏,一骑骑飞驰的骏马挟带着阵阵寒亮的刀光在军营里纵横驰骋,刚刚从睡梦惊醒的提克士兵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四周都是全副武装的敌军骑兵,斩马刀掠过空气带起凄厉的尖啸,沉闷的响声是刀刃刺进身体或者砍骨骼迸的漏*点,一切都在混乱迷茫卷起万倾波涛。
第三十二节 烽烟滚滚(2)
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晕了头的提克人完全没有想到攻击会来自唐河人,而且来得如此猛烈和凶狠而不留余地,几万配置了胶垫和马嚼的西北骑兵在特种狙击部队的配合下一直摸到提克人军营前不足三百米处才被提克人懒散的固定哨位现,惊惶失措的警哨还未来得及出警讯便被狙击箭手射杀,而真正现敌情还有赖于较为忠于职守的巡逻士兵,但这已经于事无补。
特种部队在极短时间内就撕开了鹿砦和栅栏,这些携带着各种特殊器械的士兵们在填平壕沟拔掉鹿砦的时候不但度奇快而且无声无息,高大的坚固的栅栏在一群人分工配合下只需要一袋烟工夫便解开一个大口子,而紧随其后的狙杀队迅占据了几个可是俯视全军营的制高点,随时可以对危险目标动袭击。
一拥而入的西北军很快就将失去了指挥的提克军队淹没在呼啸而来的骑兵潮,无法有效控制自己的军队使得提克军队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反击,更不用说面对无论从士气心理还是数量上都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游牧骑兵。
袭击战很快就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大屠杀,根据地型灵活集结成各种阵型的攻击骑兵很快就控制了局面,当面目狰狞的游牧骑兵呲牙咧嘴的呐喊着猛扑而来,当一波接一波的刀光挥舞着劈向毫无心理准备的提克士兵,当一重接一重的脆弱防线被反复突破,即便是心志最坚强的提克人也绝望的现在这种毫不对称的战斗自己只能扮演弱者的角色。游牧骑兵娴熟的马技和疯狂的气势完全摧毁了提克士兵从海德拉巴人身上建立起来的自信,面对游牧骑兵狂舞的马刀和密集的箭雨,他们悲哀的现原来颇以为傲的战斗力在这些游牧蛮族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骑兵强大的机动能力在平原上凸现优势,来往呼啸冲击带来的巨大的撕裂力量足以把任何一道由轻甲步兵组成防线撕成破布。纵然是借助外部营地士兵**赢得时间构筑起来的步兵防御圈依然只维持了一个时辰便告崩溃,被切割成无数块互不隶属且无法相互接应的士兵们就这样被西北骑兵如同刀锯一般反穿插包抄,最后全军涣散,席卷而来的便是一波接一波的投降风潮。
丧失斗志和士气的提克士兵表现得并不比海德拉巴人好上多少,起缴枪投降的度比起海德拉巴人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为西北骑兵带路的海德拉巴向导亲身经历战事后对自己上司汇报的原话,这在战后印德安最大的独立报刊《亚格拉报》刊载出来后让许多一直对提克人战斗力持怀疑态度的提克贵族得到了有力证据,并以此作为弹劾提克军事统帅拉姆将军的依据。
巴音卓粗糙的脸膛被闪耀的火光映得赤,胯下得健马在他有力的双腿控制下显得灵活自如,轻松的熊熊燃烧的军营穿行着,眼前这一仗已经没有悬念,三万提克人除了六千多人突围而出,其他要么就地投降,要么便被葬身火海或者马刀之下。不过等待那帮突围而出的可怜虫是两万西域联合军的包围圈,几千残兵败将不可能突破得了早已经嗷嗷待哺的西域联合军,没能和自己抢上第一功已经让这些家伙不爽之极,谁让他们是步兵呢?
挥刀随手剁翻一个企图偷袭自己的提克步兵,任凭喷溅起的鲜血染满自己的脸颊,看着对方如同死鱼般的双瞳还隐含着一丝不甘,巴音卓随意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强烈的腥味儿让他心有说不出的快活。自己能在西北军事学院进修完不久就赶上这样一场大仗实在是老天眷顾自己,作为一名莫特万骑队队长和莫特人的贵族子弟,巴音卓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不过父亲的严厉让他在一般伙伴在草地嬉戏的时候自己却不得不坐在帐篷里学习唐语,即便是在父亲凶悍的皮鞭下他也从来没有完全屈服过,不过几年的学习倒也使得他在族内成为不多的精通唐语的年轻人。
唐河化虽然对巴音卓有很大的吸引力,但他更酷爱马背上的战场生活。在和西北军的致命一战将曾经不可一世的他从称雄腾格里草原的梦想醒来,看见无数兄弟在唐河人坚若磐石的步兵方阵面前倒了下来,他第一次现自己也有恐惧的时候,而对方骑兵并不输于自己一方的娴熟马术也让他更感到寒心。唐河人能人实在太多了,不但模仿和学习能力群,而且独创的骑步混合战法也让巴音卓深刻体会到这个世界的巨大。
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死去的父亲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学习唐语,只有融入唐族人的世界,莫特人才能得到光大创造辉煌。好在这场噩梦来得快去得也快,自己部族终于成为了唐河人的一员,巴音卓第一次记住了那个唐河人的名字,李无锋,唐河人人的王者,能够把罗卑人打得屁滚尿流,能够把自己部族和素来桀骜不逊的图布人收于麾下,能够让孤傲不群的西域人畏畏尾的王者,巴音卓从心眼里佩服他。
一团团燃烧的帐篷在眼前滑过,一排排沮丧面孔的提克俘虏列队从马前经过,倒塌的哨楼和破损的军械架随处可见,巴音卓甩了甩头,这一仗就这么结束了,是不是太快了一点?虽然也知道战事进展越快越好,能够为第二阶段的行动赢得更多的战机,但巴音卓还是觉得有些失落,这实在不是一个称得上对手得敌人。有些不够味儿的咂咂嘴,巴音卓吐出一口浊气,相比于罗卑人,这帮提克人委实显得太窝囊了一些,甚至比起西域战士也有不如,也难怪李大人敢于命令十多万人进袭几十万提克人,这个时候大概自己另外一部分伙伴也该在在路途上了吧。
巴音卓环顾四周,剩下的都是已经跟上来在打扫战场的西域联合军士兵了,自己的骑兵队已经按照计划列队略作休息,为下一场战斗的作准备。提克军营的各个哨位也都由西域联合军士兵接管了控制权,寒森森的箭头和雪亮的弯刀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异常悦目。一名一身戎装的魁伟大汉正策马过来,正是这场线突击战的总指挥西域联合军指挥官呼延虬。巴音卓不敢怠慢,赶紧扳鞍下马,准备行礼,却被对方挥手制止,示意他在马上行礼即可。
“巴音卓大人,这一仗干得漂亮,不愧是咱们西北骑兵的典范,我看姜汉的第一轻骑兵师团也未必能够赶得上你的手下,这一仗如此成功要给你和你的几个伙伴记功才是,我会禀明崔大人如实报给军务参谋联席会议。”呼延虬满意的点头称赞,他不得不承认这些游牧骑兵比起自己的西域骑兵来说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单兵战斗力上都要高上一筹,如果用自己的西域骑兵采取同样的战术奇袭,结果虽然会一样,但从时间和效率上来说绝对达不到这种水准,眼前这个家伙的确还是有两下真本事。
听得呼延虬的夸赞,性格爽直的巴音卓笑得合不拢嘴,得到长官的赞扬这是作为一名军官的荣耀,尤其是来自另外一个部队系统的长官,不过作为万骑长,巴音卓倒也有些觉悟,也许自己手下在骑术上还强于第一轻骑兵师团,但若是论纪律和作风上,他自己也要承认比起第一轻骑兵师团还是要稍稍差一点,虽然自己也在这方面下了些苦功,但这些部下长期养成的习惯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全纠正的。
“嘿嘿,呼延大人过奖了,第一轻骑兵师团可是咱们崔大人的起家部队,咱可不敢说比他们强,不过咱们这批部队也算是经过崔大人硬碰硬检训过的,也经过了与罗卑人的战火磨砺,不敢说所向无敌,但对付这帮子提克人倒也不在话下。”
“呵呵,巴音卓,废话不多说了,你还是按照计划继续进行吧,这第二阶段的攻击就交给你了,记住这次作战的目的,不要恋战,不要与敌人纠缠,不要贪功,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尽可能打击敌人士气。”呼延虬点点头,时间紧急,他不敢多耽搁,唯有提醒对方,只要达到战略目的即可,他不想过多指手画脚,巴音卓是一个精明人,对自己部队的指挥能力更胜过自己这个外人。
“呼延大人放心,巴音卓明白轻重。”巴音卓一口流利的唐语让呼延虬甚至怀疑对方就是唐族人,如果不是对方身上典型游牧民族的特征,呼延虬真的会如此认为。
第三十三节 烽烟滚滚(3)
就在森格平原上线战局掀起狂风骤雨的时候,其他南北两线看上去似乎还没有进入状态,显得波澜不惊,但很快一场接一场的大戏就要上演了。
这里是提克领地和海德拉巴人领地交界线不远的提克军营,作为提克人的预备队,十万大军驻扎在这里却显得格外悠闲。从前线传来的各种消息让几乎所有提克人都对三个月内彻底征服海德拉巴人和索利安人以及米什人充满了信心,王国央政权即将归属于提克人,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的附庸即将归顺,这是一个何等振奋人心的消息,这足以让任何一个提克人感到兴奋不已。
布雷默有些沮丧,作为一个军人居然就被这样冷放在预备队当统帅,这让他感到无比伤心,看看前面奋勇争功的同僚们,一个个捞得钵满盆肥,听说卡德米德这个家伙已经往家里送了几车财货了,而另外一个老战友索尔德更是夸张,据说攫取的女人和财物足足竟然让一个百人队帮他运回来,这些该死的家伙竟然如此招摇没见之让自己嫉妒得快要疯。
颓丧的叹了一口气,布雷默仔细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得拉姆将军的喜欢以至于在这样光荣而辉煌足以记载入提克部落和印德安王国历史一场战争让自己却落得个担当预备队统帅的职务,名义上自己甚至比独当一面的卡德米德还高上一级,但事实上布雷默却知道自己甚至连只是一个偏将的索尔德还不如,至少他们有机会去建功立业,可以捞取无数好处和功勋,而自己却只能傻呆呆的坐在这儿充当一个永远不可能用得上的预备队长。美其名曰防范旁遮人的偷袭,这种情形下旁遮人是傻子么?会来招惹气势正盛的己方?
摇了摇头,其实内心深处布雷默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与卡德米德和索尔德相比的,卡德米德是汗王王妃的娘家人,而且也的确有些本事,而索尔德则是拉姆将军昔日知交好友的子侄,而自己不过是一个破落贵族子弟,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算得上家族的光荣了,还能奢求些什么呢?
情绪低落的布雷默禁不住再次长叹,意态索然的把目光投向悬挂在帐壁上的地图,地图上鲜红的几个箭头由东向西一字摆开,已经深入到了海德拉巴人腹地深处,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自己不过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席外客罢了
帐帘无声的被掀了开来,钻进大帐的基洛看见主将情绪不振,原本想说些什么,此时却有些犹豫了,他能够理解主将的心情,他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原本以为能够捞得一场半场仗大,也好检验一下一干手下这么些年来训练的成果,没想到却落得个枯守后方担当预备队的结局,而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自己这个预备队的身份只怕是永远不可能由上阵机会了。
“什么事?”看见自己副手脸上犹豫的神色,布雷默收拾起感伤情怀,定了定神问道。
“大人,有个情况,我想不知道该不该引起我们注意?”副将踌躇了一下才回答道。
“哦?说来听听。”布雷默虽然情绪不佳,但对自己副手的话还是相当重视,自己这个副手境遇与自己相仿,也是一个郁郁不得志之人,不过却并没有因为这些影响到工作,是个相当勤勉敬业的人,只是在魄力上还欠缺一些。
“大人,我们这几天派往东面旁遮人领地的两拨斥候队都回报说旁遮人领地戒严了,边境地带不许进出,而且还有大批的唐河人帮助训练的旁遮新军在进行巡逻警戒,严禁人员流动,这种情形有些奇怪。”
“噢?这种情形出现多长时间了?侍从我们大军北伐开始就出现了吗?”布雷默怔了一怔。
“不,是最近几天才这样的。当初我们北伐消息传开的时候,旁遮人虽然提高了战备级别,但并未采取戒严这一类行动。”基洛摇摇头道。
“哦?”布雷默一下子警觉起来,这是一个不好的迹象,难道说旁遮人会有所行动?是针对自己一方的吗?“和情报部门联系了吗?”
“已经联系过了,根据情报部门内线的反映,旁遮人新军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对外宣称的是他们为了紧张局势进一步升级影响到旁遮人自己领地内的稳定,所以才会有戒严。”作为副将,基洛不可谓不尽心尽职了。
“你也这么认为么?”布雷默反问道。
“不,我不这样认为,避免紧张局势进一步升级影响领地局势稳定,这纯粹是外交辞令,一般都是用来掩盖某些特殊目的所用的,只是我想不通旁遮人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有胆来捋虎须?”基洛有些困惑的望着自己主将,“奥博拉不会如此愚蠢吧?就算有唐河人为他撑腰,他也不会狂妄自大到这种地步吧?”
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布雷默死死的盯住帐壁上的地图。旁遮人当然没有这个胆量,而且他们也不具备这个能力,从他们最西面的赫尔姆斯要进入自己一方领地深处至少也有三百里地,旁遮人目前只有五万刚刚完成初步训练的步兵,听说他们正在积极游说他们的主子希望卖给他们来自腾格里草原上的战马,以便组建一支像样的骑兵,但这还仅仅是停留在游说阶段,离组建都还差得远。这三百里距离足以让自己一方用充足的时间来准备应对,所以完全可以将旁遮人排除在外。
但旁遮人古怪的举动不会无的放矢,他们肯定在掩盖什么,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他们在为自己主子作隐蔽!布雷默心得出这样一个最坏的结论。难道唐河人真的要介入森格平原战事?情报部门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唐河人军队主力都在东方,留在大6的军队连自保都困难么?难道是自己推断错误自己吓自己,旁遮人真是在防范局势不稳?
摇摇头,布雷默否决了这种荒谬的想法,不,不可能,战场上永远不会有这种侥幸。
“基洛,命令军队进入紧急戒备状态,防止敌人突袭!敌人很有可能是唐河人,我们不能大意!另外,,马上派人向拉姆将军和陛下报告,唐河人有可能要介入战争!”想到这儿,布雷默不再犹豫,站起身来下达命令。
“大人,你说唐河人可能偷袭?!”有些惊讶的反问了一句,随即醒悟过来的基洛出于谨慎补充了一句道:“大人,是不是再核实一下,如果这样冒然布紧急动员令并通报给拉姆将军,一旦情况不符,将会极大动摇军心,我们可能会受到严厉惩处的。”
犹豫了一下,布雷默当然知道这其的利害,拉姆将军将自己摆放在这里,出了问题自己自然跑不掉,可是误传谣言动摇军心一样罪无可恕,但还有时间让自己去核实么?东面的敌人素来爱兵行险道,真要有此一着,只怕不会给自己太多时间的。
“不用了,马上布紧急动员,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挥手断然打断了副手的建议,此时的布雷默大将风范尽显。
“那好,大人,我马上去布置!”见主将下了决心,基洛倒也干脆利落,不再多语。
事实证明了二人作出的决定是何等英明果断,这一个决定至少拯救了半个提克,也至少使得五万以上的提克士兵得以保全生命,也为提克一方为后期的谈判赢得了砝码,奠定了台阶。
当警讯刚刚下达到各部,从睡梦惊醒过来的各部士兵尚未完全集结完毕时,仿佛是从黑夜钻出来的幽灵一般,全身涂抹成漆黑一片的黑盔黑甲图布骑兵从四面八方呐喊着冲杀了进来。在进行整队集合的外围提克军队猝不及防,立即被凶悍无比的这一批黑甲骑兵冲散了阵型。很显然,布置在外围的游动哨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这让布雷默在战后很花了一些心思来研究对方究竟是采取何种手段和战术来避开或者说解决自己游动哨问题的。
与擅使斩马刀的莫特骑兵有些不同,图布骑兵虽然是轻装骑兵,但他们的武器却是看上去更像重装骑兵的传统武器――狼牙棒。这种得到改良后的狼牙棒在图布骑兵得到了保留,除了棒体延长外,狼牙锥也全部用精钢铸就,这在图布骑兵历史上也是第一次,如此大方豪奢,也只有在得到了旁遮人的丰裕黄金支持后萧唐才勉强同意,而以往图布骑兵更多的是一些尖厉木质棒头然后钉上一些铁钉便是不可多得利器。
漫卷而来的黑甲骑兵在一瞬间就从三面突破了外围防线,舍生忘死的拼杀和仿佛无穷无尽的敌人让提克人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感到了恐惧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