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讨厌的英国蛤蟆
第二百五十八章讨厌的英国蛤蟆
不向洋鬼子支付专利费固然是好,可是,这也要看切合不切合实际。
李安生这个案子提出来,简直就是惹人耻笑。
要是自己能设计大量列装军队用的制式枪械,那咱们大清早就是军事强国了。
张士衡好不容易才确认下来,还试制了洋枪给北洋军试用,最终定了型,还订购了机器,眼看就能开始生产,这不,要给李安生搞砸了。
李安生也没有想到张士衡会这么固执,他总不见得直接告诉对方,他得到了美国黑水公司的支持,支援了枪械设计人员,并且还从胖叮当那里得到了许多枪械设计的资料吧。
有了这些,加上后世符合中国国情的新中国几种枪械,足够李安生设计一款新枪出来,在xìng能上达到半自动步枪之前的巅峰。
不是李安生不想设计半自动步枪,现成的也可以拿出来,只是这个时代中**队的素养决定了不适合大规模列装半自动步枪。
所以李安生连自己最宝贝的特种部队都没有全部装备,只是试制了一批,作为特种部队中的教导队的训练用枪,将来等到他有了自己的地盘,再考虑大规模列装。
黑水公司是属于美国之星财团的一家新成立的安保公司,不仅制造军火,而且还提供各种安保措施,比如雇佣军,保安队等各种武装,甚至还帮助南美各路豪雄训练武装力量。
这次跟杰克他们同船而来的,是一个豪华队伍,这个队伍有军工方面的许多专家,甚至还有一个水压机安装小组,李安生购买了一台3400吨水压机,再大就买不到了,这个时代美国已经开始管制。
即便是这台水压机,还是经过了塔夫脱的特批,有摩根亲自说情的结果。
这个时代只有德国与美国两个国家拥有万吨水压机,没有万吨水压机,李安生将来的军事强国梦想就要打点折扣。
所以李安生买了这台水压机,就是为了将来自己能够仿造,然后逐步的找到建造万吨水压机的办法。
万吨级水压机在原理上结构上并无奥秘,难处在于它的关键零部件体积大、jīng度高、制造困难。
后世一穷二白的中国也huā了四年的功夫就自行设计建造了万吨水压机,李安生有大量的经验能够借鉴。
装载大批机械与水压机的船就在吴淞口,只要李安生一声令下,就会运到江南制造局来。
但是制造局的思想需要先统一起来,首先要做通张士衡的思想工作。
张士衡简直要气疯了,要是真的按照李安生的做法,那么值钱的都要推倒重来,想要不停产整顿都不行了。
这靡费的金钱倒还在其次,关键是做了大量的白差工,之前的许多努力都付诸东流,重新来过又是一番折腾。
“哪里会折腾?我本来就不打算采用目前的生产方式,像一年才两三千条枪,哪里能够满足咱们新军所需?”
的确,现在每年中国外购的军火价值千万两银子,其中枪械占了老大一部分,给小日本鬼子分去不少的份额。
要是将日本鬼子的份额抢过来,加上航运业对日本的打击,直接能够打击到日本的钢铁行业。
“我也没说目前的机器全部淘汰,大部分都是能继续使用的,将来你那种枪也还要生产,卖到南洋去。现在要集中人力物力,先将枪械设计出来,然后组织流水线生产。”
张士衡还没来得及问李安生什么叫做流水线生产,就给李安生扔出来的一大叠枪械设计图纸,还有一把样枪给吸引住了。
没过多久,张士衡就将这杆枪变成了一堆的零件,并且按照图纸,开始mō索起来。
李安生向李平书使了个眼sè,得意的笑了起来,敲着二郎tuǐ,给对方丢了跟哈瓦那雪茄。
自从从摩根那里捞了一大箱的哈瓦那雪茄之后,李安生也开始学起了美国大亨们的派头,chōu起了雪茄。
“有子弹么?”
等到李安生与李平书讨论了大半个时辰关于江南船坞的事情,张士衡终于开窍了。
这枪的好坏,要实弹shè击采集数据才知道,打上二百发才知道个大概,真的要彻底mō透数据,只怕要数千发子弹。
“有,一整箱呢,三千发,你能一天之内打掉,我就服了你。”
这打枪可不是个好活,震耳yù聋不说,后座力还伤肩膀,李安生情愿打上几套拳,也不愿打枪,当然,手枪除外。
张士衡没有能够打掉一箱子弹,只打了两百发,将初步的数据汇总了出来,就有些手舞足蹈了。
德国的1888委员会步枪其实并不完美,例如枪管容易磨损、弹壳颈部在chōu壳时容易断裂、膛压过大容易炸膛等等,弹夹也容易卡壳,总之是故障多多,很不适合中国士兵使用,本来是好cào作,结果变成高难度,这怎么行。
虽然汉阳造后来经过不断的改进,克服了许多缺点,但是整体来讲,还不如直接仿造1898年式máo瑟,就是专利费贵了点,德国人不愿意。
德国jiān商之所以肯把1888委员会步枪专利转让给中国,就连汉阳、上海都在造这种枪,就是因为máo瑟98k的前身——1898年式máo瑟步枪的大规模列装。
德国库存的大批1888委员会步枪难道报废,当然要卖掉,中国就是个好地方,许多德国骗子将1888式委员会步枪指鹿为马地谎称是máo瑟步枪卖给各地新军,又把设计转让给中国。
包括捷成在内的多家洋行还恬不知耻的将1888委员会步枪称为“最新式máo瑟步枪”,结果上次在京城给李安生拆穿西洋镜。
德国自然是不肯轻易松口授权专利给中国生产的,这是德国陆军的制式武器,哪里轻易泄lù出来。
朝廷也不肯再试用李安生口中问题多多其实是淘汰货的1888委员会步枪,这才同意了李安生在江南制造局重新购买他国专利技术或者自行设计枪械。
其实袁世凯在的话,继续使用并大量制造汉阳造以及“沪六八”是没问题的,老一辈军人都很清楚,其实能用用这样的武器是算不错的了,至少还有一种统一的制式武器。
可载沣领头的朝廷心气高,什么都要用好的,除了派载洵满世界的订购军舰,就连在陆军上头都不肯稍微节省下。
李安生主掌黑龙江新军时,便是借着máo瑟步枪的名义,列装了大量的后世“八一式马步枪”改进型,这种步枪可以说是半自动步枪普及前最为先进的步枪,在数次的对俄作战中取得了重大战果。
只是李安生打算将这种枪全部作为马枪使用,配备给骑兵部队,所以目前这种枪得保有量还不足一万两千支,现在生产量也小,准备采用新式主力单兵步枪,作为半自动步枪前的过度。
这次李安生还是很重视的,这边设计成功,最终定型的话,黑龙江那边也会生产,主要做东北新军的生意。
李安生的想法还是在后世的máo瑟98k的基础上加以改进,针对东方人的体格,重新进行设计,同时口径为7.62毫米,三棱刺刀,更加符合中国国情。
“总计六款样枪,每样生产二十杆,先供新军第九镇与禁卫军试用,然后再定型如何?七天之内给我备齐,停产整顿要想不引起朝廷干涉,最好让这枪大放异彩。”
李安生也怕有人故意消极怠工,故意在背后搞事情,所以关照张士衡,一定要亲历亲为。
张士衡自然是乐意的,从这枪实际试验效果来看,的确是要优于德国的这种“áo瑟”,更优于“沪六八”。
“沪六八”为何要将口径定为6.8毫米,是因为1888委员会步枪容易炸膛,膛压过大,不得已而为之。
这枪枪管也长,是为了减少枪管磨损,只是这种改动也未免头痛医脚。
“对了,李抚台,刚才你说什么流水线生产,不知何意?”
这家伙,总算是想起来问这个,可见记xìng不差。
李安生将雪茄头剪掉,眯着眼说道:“不急,等你将样枪搞出来再说,等决定了用何种型号新枪,便来搞这个流水线生产,到时你拭目以待好了,给耽搁下时日也没什么了不起,真要流水线生产,几天就能赶上来。”
其实子弹的生产,还是贴近流水线生产的,只是有些杂luàn无章,这个时代并没有正式提出而已。
成功的说服了张士衡,李安生的心思早就飞到了静安寺路上的那家纽约饭店。
这是家美国商人开的饭店,虽然不大,但胜在优雅,安琪很是喜欢。
相比于不远处文艺复兴风格的汇中饭店,那里的富丽堂皇并不讨安琪的喜欢,她执意入住了这家美国人开的饭店。
据杰克所知,那些讨厌的英国人就住在汇中饭店。
前天被他知晓爱俪园请柬之事后,他就将纽约饭店的老板狠狠的骂了一顿,让那个吃里扒外的shì从赶紧滚蛋,还是安琪求了情,才使得那位shì从没有给扫地出mén。
不过杰克对那些英国人印象变差的同时,也开始关注他们,比如那个连续几天都人声鼎沸的爱俪园,这些英国佬在搞什么名堂。
那帮癞蛤蟆,李安生说的真对,他们真的是一群癞蛤蟆,居然对安琪有非分之想,冒昧的发上一张狗屎请柬,以为他们是谁?
第二百五十九章 贼喊抓贼
第二百五十九章贼喊抓贼
将造新枪的任务jiāo给了张士衡,并且jiāo代不能向苏松太道与上海县衙mén透lù自己的行踪,便带着李平书往纽约饭店而来。
李平书也约了虞洽卿等一干上海滩上的头面人物在纽约饭店见面,这次李安生在江南制造局的雷霆手段让他信心大增,又听到李安生果然有后手,联合虞洽卿等人搞金融联盟的念头更加炽热。
前两日便拍的电报,想必连绍兴等地的富商也有几个到场,都是李平书熟识jiāo好的,江浙一体,李安生倒也不在乎。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纽约饭店刚刚上演了一出好戏。
“你好,我要见你们老板。”
纽约饭店的接待员抬头一看,是沙逊洋行的经理埃立特,这家伙平时也会到饭店来光顾,总是笑眯眯的,不过今天却表情严肃。
接待员一愣,心里咯噔一下,换做往常,这老家伙定然要调侃几句,赚点嘴上的便宜,可是今天?
“好的,埃立特先生,这边请坐,我立即让人去找他。”
她还是懂的分寸的,埃立特那大喇喇的模样,也不像要到老板办公室去拜访,而是要她老板来见他。
英国人财大气粗,得罪不起,尤其是在英美公共租界,更是以英国人为主,沙逊洋行势力极大,背后又有汇丰银行支持,向来横行霸道惯的。
上海的犹太商人都是无法无天之辈,比如沙逊,比如哈同,谁敢得罪他们?
纽约饭店的老板盖瑞很快就赶到,满脸堆笑的与埃立特拥抱问好,他们是老相识,埃立特自然不好再摆着个臭脸。
“是这样,盖瑞,我的朋友,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我想要包下三楼所有的房间,哦,当然,除了那几位美国朋友。”
埃立特笑眯眯的,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其实知道,即将开chūn,有更多的商机,许多饭店都是生意火爆,比如名闻遐迩的汇中饭店,要不是给董事团预留房间,也要爆满。
纽约饭店自然大部分的房间都住了客人尤其是三楼,这几日接二连三有中国商人入住,让盖瑞喜上眉头,纽约饭店可并不知名。
盖瑞眉头此时却皱了起来,埃立特的来意他其实很清楚,对方是冲着三楼的那几位美国宾客来的,饭店shì从替爱俪园送请柬给安琪,并且sī自透lù客人的信息给英国人让他勃然大怒,安琪等人可是身份不一般的人,美国驻上海领事都亲自前来拜访。
低调却高贵的客人,他虽然很好奇,却不想去窥探,因为他是美国人。
可是,如今却有人想要冒犯他的客人,而且还是财大气粗的沙逊洋行。
“这个,真的很抱歉,埃立特,三楼已经住满了哦。”
盖瑞的谦逊笑容并没有打动埃立特,这位沙逊洋行的实权人物摆出了他的架子,傲然说道:“盖瑞,我想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需要三楼的房间,我知道三楼大部分都是中国人,叫他们将房间让出来,这只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可是,他们是我的客人。”盖瑞是个美国人,美国牛仔,勇往直前,豪爽仗义,他闯dàng世界,依然没有放弃自己身上浓重的牛仔风格,他无法再头戴毡帽、脚蹬马靴、腰挂匕首和短枪,也无法再过那种放dàng不羁的生活,可是,他依然怀念过去,因为过去而不想放弃自己的信条。
让他失信于他的客人,他做不到。
盖瑞的大义凛然,让埃立特无比忌惮,但是,他很快就找到了对付盖瑞的办法,“盖瑞先生,我想,你应该不至于为了几个客人,而使得自己的事业受到影响吧。”
说到不法竞争,沙逊洋行有的是办法,盖瑞可经受不住这些无耻之徒的反复yīn损。
据他所知,沙逊洋行的老板阿拉伯特与伊利亚斯都有意在上海造一座规模宏大的地标建筑,新的大饭店,同时作为沙逊洋行在远东的主要据点。
尤其是老沙逊的大儿子阿拉伯特决定全力在印度发展业务之后,自立mén户的次子伊利亚斯有意向上海转移产业,听说这次伊利亚斯的次子格兰特?沙逊有意常驻上海,不知道会不会正式落实这家地标饭店,年轻人,总是要好大喜功点的。
这是在赤luǒluǒ的威胁啊,财大气粗的沙逊,盖瑞积蓄多年才凭着他聪明的头脑卓越的能力,从一个闯dàng世界的美国牛仔到现在的略有成就,这家纽约饭店便是他的心血啊。
见盖瑞沉默着,心理斗争,埃立特轻蔑的微笑,在沙逊洋行面前,这些小小商人都是微尘,沙逊洋行凭借在印度与远东的产业,在英国本土都得到了礼遇,伊利亚斯的长子维克多?沙逊甚至还被允许继承他父亲的爵位。
“我看这样,盖瑞,我们是朋友,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我让人找那些中国客人谈谈,我想,他们古老的礼仪教会了他们,要谦让,要chéng人之美,你说对吗?”
埃立特得意忘形的大笑起来,双手chā在了马甲口袋中,猖狂之极。
谦让,chéng人之美。
盖瑞沉默着,拳头捏得发白,他自然很清楚,埃立特等人只需要向那些中国客人报上名号,那些中国客人必定不敢得罪沙逊洋行,自然会选择识相的离开。
他自然无法阻止对方离开,他也没有理由阻止,这是客人自己选择的,可是他无法保护自己的客人,在自己的地盘上看着自己的客人受辱,仿佛是他自己受辱一般,他仿佛是被强.暴了一般,恼怒非常,可理智告诉他,要忍耐。
既然他们执意要去招惹那几位神秘的美国客人,那么就让他们去招惹好了,或许沙逊洋行会吃个亏也不定,英国领事可不会对沙逊洋行的老板如此礼敬。
看到盖瑞识相的退开,埃立特满意的点了点头,颇为自傲,沙逊洋行这块牌子就是好使,无往不利。
陆续有中国客人离开,埃立特的脸上写满了得意,而盖瑞,则是无比的挫败。
盖瑞将手斜chā在kù兜里,这不是牛仔kù,腰上也没有短枪,不然的话,他定然要叫埃立特尝尝枪子,他的思绪被撕扯着,过去骑马驰骋在原野上的浮光掠影充斥着他的脑海。
“不,你们不能这样。”
伴随着一阵斥责声,以及洋行职员的叫骂声,盖瑞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并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愿意忍气吞声,有几位中国商人还是选择了对抗。
“你们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要将客房让给你们?”
荣德生要比他的兄长荣宗敬xìng情jī烈些,他俩得到李平书拍来的电报,说是有融资的良机,故而昨日便从无锡赶到上海,住进了这纽约饭店。
哪里想到,住的好好的,居然要给人赶出来,而且还是蛮不讲理的洋鬼子。
一名买办jiān笑道:“识相点将客房让出来,不然的话,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自然是身家清白的商人,难道跟你一样,是洋人的走狗不成?总不见得让巡捕房来抓人不成?我们住这客房,可是遵纪守法,老老实实的。”
荣宗敬也来了气,他向来平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没想到住的好好的,也会有人找上mén来。
本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让便算了,到处都能住,可是,李平书却是约好在这纽约饭店碰面,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们荣家不过是无锡本地的企业家,还是后起之秀,与李平书打过几次jiāo道,倒是很让对方另眼相看,这次李平书有意提携他们,如此良机哪里肯错过?
他正准备进行再一次的扩张,不惜借了外债,可还是受资本限制,要是这次能够得到融资的渠道,不用在无锡当地苦苦筹资,将来受益可不是一点半点。
荣德生力大,夺回了给对方抢去的行李,并且撕扯了一回,没让对方占到便宜。
那名买办立即变了眼sè,嚷道:“看来,你们是要一意孤行了。那好,就给我等着。”
他很少恼火,主子jiāo代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脸上无光。
埃立特听了这狗tuǐ子添油加醋的回报,冷笑了一声:“那就让巡捕来吧,不给点教训他们,沙逊洋行这个名号可不响亮啊。”
不多时,买办便从附近街上吆喝了几个红头阿三来,这几个阿三见到正是沙逊洋行的主子召唤,像打了狗血一样,吆五喝六,气势汹汹。
盖瑞阻拦不及,两个红头阿三上楼去一顿luànbāng,将荣氏兄弟打倒在地。
“住手,快住手,你们巡捕就不讲道理吗?”盖瑞见到自己的客人受辱,哪里还忍得住。
“盖瑞先生,他们涉嫌走sī鸦片,我们要带他们回去调查一下,他们现在是犯人,懂吗?”埃立特翘着二郎tuǐ,chōu起了雪茄。
真是无耻啊,沙逊洋行便是靠着鸦片贸易发家的,即便是去年全面禁烟之后,沙逊洋行依然故我,并没有减少半点的鸦片输入。
贼喊抓贼,真是世上少见,也只有犹太人这个肮脏民族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章 美国小妞霸气侧漏
第二百六十章美国小妞霸气侧漏
“你们在他们的房间里,行李之中发现了鸦片吗?”
安琪从楼上慢慢的走了下来,美国小妞看不下去了,她没有那些贵族小姐头上虚幻的光环,她想要真实的活着,依照自己的个xìng活着。
仿佛天使一般,她的光芒让埃立特在内的许多人都瞠目结舌。
这就是那个格兰特少爷念念不忘的美国小姐吗?即便沙逊家族的名头让对方奚落了一番,依然执着的想要追求的对象吗?
“没,没有。”一名能勉强听懂英语的印度阿三怯怯的回答。
红头阿三天生对洋人有着畏惧心理,但是转过脸却对华人无比的残暴。
红头阿三是公共租界的印度巡捕,他们趾高气扬,耀武扬威,处处欺侮中国人,而他们又是亡国奴,在英国人面前是奴才,所以上海人对印度巡捕极为的不满,充满着反抗情绪。
“那么,你们还要执意认为他们是鸦片贩子吗?两位来自中国的先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懂我的话,告诉他们,你们的身份。我认为你们举止优雅,友善和平,应该有良好的家教与背景,只有傻子才会将你们与鸦片贩子相提并论,我是说那些肮脏龌龊无耻卑鄙的鸦片贩子。”
安琪缓缓的说道,优雅的语音却让埃立特等人心头发冷,美国小妞霸气侧漏,威武岁。
盖瑞适时的将安琪的话告诉了荣宗敬兄弟,并且让招待员与shì从将两人扶下楼来。
荣宗敬挺直了身子,喘着粗气,艰难的理了理衣服,将帽子端端正正的戴安稳了,先拱手作揖,感谢了shì从的扶持,又向盖瑞与安琪深施一礼,挺直了腰杆,中气十足的说道:“我是无锡正经的商人,有是有头有脸的,到无锡一问便知,我荣家也是大门大户,犯不着走sī鸦片。这位小姐好眼光,自然看的出我们与那些卑鄙无耻的鸦片贩子不是一路人,只可恨这些巡捕瞎了眼,昧了良心,诬良为盗。要不是几位仗义执言,今日我们飞来横祸,哪里有公道可言。”
盖瑞不顾埃立特的威胁,将荣宗敬的话原原本本的翻译给安琪听了。
安琪微笑着问埃立特,“先生,你们今天来强迫他们让出客房,引发了纠纷,却想要找这种蹩脚的借口来污蔑他们,为了这样的小事,你们不惜给他们安上这么一个罪名,难道这租界就没有法律吗?”
埃立特撇了撇嘴,想要反唇相讥,可想到格兰特少爷对这女子的看重,只能作罢。
这该死的美国小妞,租界自然有法律,可那也是分情况的,对这些低贱的清国奴,哪里用得着讲什么法律,讲什么公道。
要是对这些贱格**律,那么沙逊洋行哪里有日进斗金的好日子啊。
那名买办不知内情,以为埃立特是不屑与女人斗嘴,立功表现的时机来了,立即上前尖着嗓子叫道:“我们的巡捕见他们形迹可疑,找他们回去问问话,也是应该的。”
凭他的水平,也说不出更多的英语词汇来,言尽于此。
安琪并没有理会他,微笑着对埃立特说道:“这位先生,我刚才的问话你听见了吗?法律,要是你们执意要调查他们,作为一名热心人,我也乐意为他们佐证。还有,请不要逃避我的话,让你的狗安静些,我听不懂它在叫些什么。”
埃立特脸sè都变了,本来以为是一朵娇艳的美国玫瑰,却没想到是带刺的,刺人的很。
如果真的闹起来,他们的确是不占理,无功而返。
今天这件事情办砸了,回去不好跟格兰特少爷交差,但惊动了这位美国小姐,似乎更加的不妙。
“佐证什么?这几位巡捕只是怀疑而已,既然他们没有嫌疑,那么此事就此作罢。”
埃立特还是服了软,打算灰溜溜的回去。
“慢着,作罢什么?这事可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李安生从外头进来,冷冷的对着埃立特说道。
刚才有特工在外头迎接,将里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汇报了,让李安生心头火起。
这荣氏兄弟也是有头有脸的,却给这些巡捕不当人,要诬蔑就诬蔑,要打就打,这沙逊洋行难道想要一手遮天吗?
他最恨的便是这些吸血的外国洋行,尤其是汇丰-怡和帝国,像沙逊洋行这样凭借纺织品倾销以及鸦片贸易大发其财的洋行,正是他要大力打击的对象。
他这次南下,发下了宏愿,就是要跟这些大敌好好的斗一斗。
“来人,将这些巡捕抓起来,派人知会英国领事与工部局,看看这些巡捕是受何人指使,竟然故意诬蔑良民,肆意用刑。还有,这几个人也一并抓起来,说不定就是指使者。”
洪老六带人一拥而上,将几名红头阿三摁倒在地上,又将埃立特等几名洋行职员都靠墙监押起来。
从统制任上出来,自然是将亲卫营一并带了出来,如今充作巡抚shì从护卫,也就是满语的戈什哈,依然由洪老六统领着。
那些红头阿三哪里敢反抗,一个个跟小jī一般被踩在地上,不停的咒骂着。
洪老六一脚踏下去,将一名红头阿三满嘴牙齿都踩碎,顿时血流如注,跟死猪一般躺倒在地。
埃立特连忙叫喊了起来,“不,你不能这样,我们是沙逊洋行的人,我是洋行大班埃立特,得罪了沙逊洋行,你们将会受到惩罚。不管你们是谁,你们逃脱不了。”
那名狗腿子买办忠心救主,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是什么身份?我们是沙逊洋行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啊,洋人得罪不起的,你们还是识相点放了我们吧。”
这买办给洪老六等人的杀伐之气吓坏了,慌不择言起来。
洪老六朗声叫道:“江苏巡抚李大人在此,闲人自去,若有愿意出面指证这些恶徒的,上前来。”
李安生哪里有半点江苏巡抚的派头,跟安琪四目相对,只觉得恍如隔世。
安琪笑盈盈的,调皮的朝他挤了挤眼睛,揶揄他这个江苏巡抚的排场。
“这位先生是饭店老板吗?事情经过你可熟知?李大人要请英国官方来会审此事,你可愿意佐证?”
盖瑞见洪老六鹰隼般的眼神扫向自己,连忙抱拳道:“愿意,自然愿意,大人好功夫。”
这美国牛仔还竖了竖大拇指,这中国腔还真是让人好笑。
荣氏兄弟见自己挨打这事居然还扯出了江苏巡抚来,看样子还要跟英国佬打擂台,倒是诚惶诚恐,连忙劝说道:“大人,事已至此,只要还我等清白便可。我们也不想多惹事端,还请大人成全。”
李安生本来想借这个事情闹上一闹,但荣氏兄弟坚决不肯出面首告,他也不想硬将两人卷进来,他们毕竟是商人,与这些斗争无关。
并不是民族资产阶级妥协与软弱,而是事实如此,他们小本经营的商人没有必要跟洋人死磕。
李安生看着瑟瑟发抖的埃立特等人,冷冷的说道:“算你们走运,胡乱污蔑并打伤了人,还能得到宽恕。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快滚,你们这帮狗东西我见了就反胃。”
在中国多年,半个中国通埃立特壮着胆子说道:“这位大人,你如此对待我们,实在是你权限之外的,我倒要奉劝你一句,今后小心,难道你不知道,这上海道台跟江苏巡抚乃至两江总督都换过多任,都是因为华洋冲突,你们有句古话叫做重蹈覆辙,你要保住这官位,可要记住我这句话。”
他这事在虚言恫吓,想要找回些颜面,若是换做其他清国官员,他早就发飙了,可新任江苏巡抚的名头不小,英国领事也在酒会上谈起此事,在没有试探出新任江苏巡抚对待英国的态度前,不得轻易惹事。
这在从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哪怕是总督王公来了,高贵的领事先生也不会说出这个话来。
今日见了这所谓的江苏巡抚,果然是杀气腾腾凶神恶煞,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正好他倒霉撞到了枪口上。
李安生冷笑一声,说道:“正好借你之口转告沙逊等一干洋行,我做了这江苏巡抚,便跟那些软蛋官员不同,今后只怕华洋冲突要多上不少,你们也要有个心理准备。我这官位坐不坐的牢,不用你们费心,你们有些作jiān犯科之辈,小心项上人头才是正经,别以为我不敢杀人立威,快滚,去向你们的主子汇报吧。”
嚣张,果然嚣张,埃立特简直不可思议,居然还有这样的清国官员,满口杀气。
动不动就谈个杀字,还叫嚣华洋冲突,天呐,这还是在清国吗?
这在以前,就连两江总督也最头疼华洋冲突,最怕就是跟洋人交涉,几乎所有的清国官员对洋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不敢轻易得罪。
这位新任江苏巡抚倒好,像是有恃无恐一般,巴不得要起些冲突。
这要么是在说大话,要么就是这上海乃至江苏的天要变了。
埃立特也不言语,灰溜溜的就走。
只听得李安生说了声“慢着”,回头一看,李安生朝着那狗腿子买办说道:“你刚才处处为洋人利益张目这倒罢了,你吃人家饭拿人家薪水,可帮着洋人诬蔑同胞,颠倒黑白,这就是大大的罪过。你大概是没有父母教养,没有国家法度镇压,今日让你吃些苦头,给你点警醒,早日回头是岸。来人,掌嘴二十,以儆效尤,今后凡是有汉jiān走狗有同等行为,轻则掌嘴,重则棍责。”
洪老六上前一把揪住那买办,劈劈啪啪左右开弓,练武之人的力气非凡,这一巴掌就将那买办打得晕死过去,反反复复二十个巴掌下来,痛晕痛醒,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软瘫在地。
埃立特瞠目结舌,连那几个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红头阿三都是张大了嘴,见过跋扈的,没见过这么跋扈的。
洪老六朝那几个红头阿三望去,吓的他们屁滚niào流,鼠窜而去。
埃立特也给吓住,不敢sè厉内荏,匆匆而走,赶紧回去向主子汇报,这江苏巡抚嚣张如此,早晚是个祸端。
李平书替荣氏兄弟检查伤势,总算没有大碍,松了口气,笑道:“李抚台好大的威风啊。”
这几日两人熟稔了,又都是姓李,五百年前是一家,也能随意的开些玩笑。
李安生本来就打算加重李平书的职权,让上海逐渐自治,而上海道台的部分权力转移到李平书手上的同时,他也打算上奏朝廷,替张士衡请一个上海道台兼江南制造局总办的官位。
“岂敢岂敢,对付这些嚣张跋扈的洋鬼子,就要比他们更加的嚣张跋扈才行。”
荣氏兄弟听这李安生好大的口气,都不敢接口,这嚣张跋扈也是要有足够的实力的。
这洋人去告你一状,只怕这官位真要不保。
“哦,安琪,这次我在路上给你带了些花来。”李安生扬了扬手中的一个包裹。
安琪连忙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捧娇艳欲滴的玫瑰,刹那间容光焕发起来。
这哪里是路上顺便采来的,分明是想尽办法培植的,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有温室大棚。
但是李安生有办法,培植些花卉还是小事一桩。
这玫瑰要到五月里头才是盛放之期,如今正是初春,陡然见到这一捧玫瑰花,顿时蓬荜生辉,香飘四溢。
就连李平书等人也是纷纷惊叹,这造物之神奇,居然有如此早开放的玫瑰花。
安琪满脸晕红,这的确是最好的礼物,本来对李安生迟迟不来见她心中不满,可此刻却是芥蒂尽去。
这也太浪漫了,这是全世界都独一无二的珍贵礼物。
原来他们早就相识啊,看来这位江苏巡抚很不一般,盖瑞在旁想道。
不过李安生可没有在场之人想的那么浪漫,也没有那么为博得美人一笑而豪奢一把的夸张之举。
要是安琪知道李安生这只不过是功利行为,只怕会立即将手中的玫瑰花扔到李安生的脸上。
第二百六十一章 玫瑰也能赚大钱
第二百六十一章玫瑰也能赚大钱
安琪手中的玫瑰是从山东平yīn的玫瑰园带过来的,李安生早就跟周学熙等人合股,在平yīn等地甚至是新疆办了玫瑰园,以及办了香精厂,出口玫瑰精油、玫瑰干花和玫瑰香料。
新疆不仅瓜果甘甜,玫瑰花的品质也极佳,特别是南疆地区有几千年历史的小枝玫瑰,在中东阿拉伯地区乃至欧美声名远播,是世界公认的出油率最高、香型最佳的玫瑰品种。
当年乾隆皇帝都从新疆采购小枝玫瑰,供香妃使用,这香妃一身香,可都是玫瑰花的功劳。
如同石油被称为乌金,新疆玫瑰所含玫瑰精油更是五倍于黄金价值,玫瑰精油后世本来就被誉为“液体黄金”,新疆小枝玫瑰可想而知价值。
不过大规模的种植玫瑰花,还是在平yīn,毕竟平yīn玫瑰芳香四溢,具有香气正,清香、甜香、浓香等特点,蜚声于世,久负盛誉。
在平yīn兴办玫瑰香精厂可是打了名牌效应,这几年每年各地商人都到平yīn收花数十万斤,可见平yīn玫瑰受欢迎程度。
可是这数十万斤玫瑰才值个几千两银子,未免也太贱了些,李安生偶尔听周学熙谈起此事,便起了心思,这是暴殄天物啊,于是就有了这厂子。
洋鬼子如今很看重养生与美容,如今养生是初步的打入了美国市场,这美容么,自然是也要靠中国来引领潮流的。
玫瑰不仅是当世最为著名的香精原料,人们多用它熏茶、制酒和配制各种甜食品。玫瑰入药,其花荫干,有行气、活血、收敛作用。
这可是能形成整个产业链的,传统产业给列强占着上风,还不如另辟蹊径,来积累些资本。
“安琪,听过香妃的故事吗?”
在盖瑞的办公室坐了下来,李安生也不提刚才之事,跟安琪讲起了香妃的故事。
“从前啊,就是我们大清乾隆年间,反正就是百多年前的事情,我们边疆的回部有个香香公主,生来体有异香,也不食人间烟火,以花瓣为生。欲容未近,芳香袭人,既不是花香也不是粉香,别有一种奇芳异馥,沁人心脾。照理这样的公主只应天上才有,如今在凡间出现了,自然有她的白马王子。这白马王子,乃是我大清一个叫做红花会的总舵主,总之,这红花会就是民族独立组织,想要推翻满族对中国的统治,而这总舵主便是这组织的首领。他便是那白马王子,武艺高强,人品出众,香香公主爱上了他,愿意以身相许,xìng命相托。可是,因她美貌,遍体异香的美名给当时的皇帝看中,想要占为己有。这民族独立组织的领袖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被皇帝抢走,因为啊,这皇帝是他的亲生哥哥,他不忍心与自己的哥哥抢女人,希望他的哥哥明白他的苦心,推翻满族的统治。可是,这位乾隆皇帝最终还是选择了当他的皇帝,想要杀害自己的弟弟,香香公主得知了yīn谋,为了给心上人报信,最终被逼自尽。”
安琪听得心都发紧,连忙问道:“那么,那位香香公主就这么的死了?”
李安生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啊,香香公主死了。可是,他的心上人想要为她殉情的时候,忽然发现她的坟墓中飞起了一只蝴蝶,她的尸体不见了,四周到处都是花香,整个天空都是花香,然后,白马王子也消失了,他们大概,到另一个世界去过童话般的生活了吧。”
安琪忍不住滴下了两行眼泪,为着香香公主的命运而难过,想到她跟心上人又在另一个世界相会,过着美好的日子,心情又好了起来。
“那个白马王子为什么要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让给那个坏蛋皇帝?”
安琪带着泪痕问着,眼睛里满是疑问?
李安生恨不得将白马王子全身都泼点脏水呢,连忙说道:“哎,他是为了我们的民族独立事业啊,我们都盼着建立一个汉人国家,而不是现在的少数民族的腐朽统治。为了这个崇高理想,他必须要争取他那个当了皇帝的哥哥。”
李平书等人刚才听着新鲜,可听到乾隆居然是红花会总舵主的亲生哥哥,赌大惊失sè,又听到李安生说什么民族独立,汉人国家,腐朽统治,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位巡抚大人也太口无遮拦了。
“那他的哥哥为什么能够当皇帝呢?”安琪忽然发现了疑问。
“这就说来话长了,当年那位皇帝刚生下来的时候,他父亲与一位王爷交好,刚好那位王爷没有子嗣,他又想争王位,他的夫人同一天生下来一个女儿,当时的老皇帝前来探望,那位王爷便将那个男婴儿说成是他的儿子,结果老皇帝当场决定,让这位王爷当皇帝,后来,那个男婴儿就在那位王爷之后成了皇帝。而那个大臣的次子,就是这位民族独立组织的领袖。”
李平书等人都只觉得匪夷所思,这都是李安生编出来的?
民间虽然有所传闻,但经过李安生的嘴说出来,却跟真的一样。
李平书虽然知道清廷早晚倒塌,可没想到李安生这样的大员也在口口声声说要民族独立,这个高喊推翻满清有何区别?
难道,朝廷已经是逼于无奈,不得不向李安生这样的人妥协?
荣氏兄弟吓的面如土sè,想不到听故事听到了这么一番大逆不道,又无比惊奇的故事来。
只觉得背上全是汗水,他们都是小商人,可担当不起造反的罪名啊。
他们未尝不知道满清统治长不了,可他们只想着世道乱便乱,只要别影响到他们经商。
安琪与盖瑞等人却是听的津津有味,李安生索xìng将一部红花会的大致情节当说书般说了一遍,一连两个时辰,居然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李平书在旁佩服的紧,这位巡抚大人真是博学,想不到百年前的事情也了解的这么清楚,可是他也看过许多野史,怎么就没有看到有这么些故事这么些人物呢?
要是这位巡抚大人不当官了,去说书的话,肯定也有一番作为,荣氏兄弟如此想道。
不过,这故事还真是精彩啊,抛开那些大逆不道的思想,还真的挺能吸引人的。
安琪的眼中全是星星,仿佛也置身剑恩仇录》的那个故事世界之中,喜怒哀愁,都来自于那个世界。
李安生跟盖瑞两人互相补充着,将翻译尽量真实些,没有让这个故事因为翻译水平而逊sè多少。
“现在还有那个民族独立组织还在吗?”
李安生点了点头,说道:“自从那位领袖失踪之后,便群龙无首,于是,为了保存实力,他们开始潜伏起来,有的到了海外发展。他们中的一部分,叫做洪门,这个组织在美国也叫致公堂,至今还在联络华侨,为着祖国的独立强大而奋斗。”
安琪听得神往,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组织,他们希望祖国能够独立,能够富强起来的愿望是多么的强大啊,他们值得尊敬,因为他们的信念坚持一百多年,直到现在还不放弃。
“那是不是美国的致公堂组织里头有许多的中国功夫很高深的英雄?他们默默无闻,就像你说的那个故事里头的许多英雄一样?”
安琪从香香公主的凄美故事中走出来,又多了些英雄情结。
李安生正希望能够多一个人帮他宣扬中华文化,宣传华人的正面形象,所以不遗余力的影响安琪。
他刚才也是有所触动,是不是将许多东西拍成电影,用来宣扬中华文化?
比如中华武术,还有中华武术的内涵,忠义仁信等精神,这些都是可以大力宣扬的东西。
李平书现在基本确信,李安生也是洪门中人,不然的话不会如此推崇洪门,也不会对有些“内幕”了解的这么清楚。
这位巡抚大人身上陡然多了许多的神秘sè彩,又多了许多的光环。
或许,将来这位巡抚大人会是乱世里的中流砥柱也不定呢。
李安生做梦都想不到,由于他的《书剑恩仇录》故事,让李平书等人凭空多他生出了许多的敬畏与猜疑,这倒是冤枉。
乡下孩子,也没多少大部头看,小时候看看金庸的武侠小说倒是一大享受,李安生可是将金庸的每本书都读过无数遍,其中的许多故事都是耳熟能详。
向安琪许诺以后继续给她讲这些故事之后,李安生又趁机的撺掇起安琪服用玫瑰露之类的玫瑰花产品。
“将特殊加工过花蕾数克,用沸水冲泡几分钟,可加糖或蜂蜜,或掺进自己喜欢的任何一种茶叶中一起冲泡,芳香怡人,有理气和血、舒肝解郁、降脂减féi、润肤养颜等作用。”
李安生看向李平书,李平书老脸一红,咳了一声说道:“特别对fù女经痛、不调有神奇的功效。”
盖瑞给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给安琪翻译了出来,引起了一阵爆笑。
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开放,换做其他外国女子,也要生气的,可安琪刚才霸气外漏,让众人很是欣赏,倒是无形间拉近了距离。
李安生早跟李平书谈起了这美容产业,让李平书为之雀跃,想不到还有如此令人拍案称奇的产业。
别的不说,光是这制作高档香水,出口到欧美去,这银子就不算少,李安生是想要先打开美国市场,关键就在于安琪这样的富家小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们要投机
第二百六十二章我们要投机
“那个,安琪,你不是很惊奇于我国的武术与中医养生吗?我们中医有古方,除了当高级香料的玫瑰jīng油以及治病用的玫瑰lù,还有玫瑰美容茶,它对雀斑有明显的消除作用,你们美国姑娘大概是最喜欢这个的了。同时呢,还有,养颜、消炎、润喉的特点。实乃居家旅行必备之良方啊。”
李安生循循善yòu,像一头大灰狼在欺骗xiǎo红帽一般。
是啊,美国姑娘的确很多都生雀斑,安琪也有,只不过略微一点。
在欧美,一般认为带一点雀斑的姑娘自然可爱,但是,那是针对于平民nv子而言,谁不想自己的皮肤毫无瑕疵啊,这雀斑生的多了,还是很讨厌的。
安琪一直沉浸在香妃的故事之中,又听到能治雀斑,还能美容,自然是欢欣雀跃。
李安生顺手将一瓶“香妃”牌香水塞到了她手中,说道:“安琪,这是我们自己生产的香水,试试怎么样?光是出口玫瑰jīng油,我怕价值不高,索xìng连香水一同开发。香妃牌,如何,到时做做广告,香妃的故事。用了这香水啊,每个美国姑娘都能变成香妃,香香公主,能够遇到他的白马王子。”
这厮也太无耻了,居然用香妃来打广告,还什么白马王子,不得不说,香妃这个故事还是很能当做广告噱头的。
事实上,能够用来当香料香jīng的huā卉草木有很多,后世关于美容、养生、日化方面的产业很庞大,这个时代其实已经有些雏形,不失为发财之道。
李安生在农业上的金手指,足够使得他在这些产业上独占鳌头,垄断世界市场,成为打得响的民族品牌,给国人创造许多致富之路。
李平书与荣氏兄弟暗暗点头,这位巡抚大人还真是做生意的料。
安琪抹了点香水在手腕上,凑在鼻子上嗅着,只觉得芬芳四溢,身心畅快,,欢喜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香水,我很喜欢。”
李安生选择的这种香水有兰huā的成分,并不像玫瑰香水一样馥郁,正好适合安琪所用,清淡些,满是幽香。
“安琪,你知道吗?每年在我们的山东省,一个叫做平yīn的地方,有数百吨的玫瑰huā出售,其中有部分被外商购得。你知道吗?十公斤玫瑰huā的收购价不过2两银子上下,成sè好一些的也不过2.5两银子不到,也就两美元多一点点。一吨才多少,两百美元都不到。可是,在美国,一吨玫瑰huā提炼出的玫瑰jīng油,足够生产六千多瓶玫瑰香水,一瓶售价在15美元还照样被抢购一空。算上其他成本,比如每吨玫瑰huā的运费加上保鲜最多1200美元,这里头照样还是有许多的赚头。要是能够帮助中国的农民办起玫瑰jīng油提炼工厂,生产香水,并且能够帮助他们在美国出售,公平的,不压榨他们。你想想,能够使得多少的农民不用再饿肚子,看年成,灾年熬饥荒,熬过一年是一年,好的年成,也给黑心的外国粮商剥削掉。”
丹皮尔家族的影响力也是很大的,李安生并不想完全的依靠美国之星财团,而且他也不敢奢望摩根财团会无sī的帮助他,而是要时刻提防。
高级时装或许不能指望,但香水工业这个摇钱树还是有把握的。
一战与二战前后都是香水工业大发展的时期,李安生现在开始进入香水工业,正是时机。
这个时代光是在美国每年销售的香水就价值六千多万美元,中国只要争取到其中的一半,就已经很幸福了,更何况香水需求还在不断的jī增当中。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行当啊,在安琪欣喜的表示有兴趣为李安生的香水帝国出力之后,李平书等人也很意动。
凡是兴办实业,需要反复衡量,考察市场,计算利弊得失,资金周转等,决定是很难下的,可是,光凭着一张嘴,就能说动别人投资合股,李平书还是第一次见到,叹为观止。
正说话间,杰克与美国领事斯蒂勒从外头进来,他还不晓得刚才发生的事呢。
“杰克,我的朋友,终于又见到你了。”
李安生与杰克深情拥抱,在美国的时候,内敛谦虚的xiǎo摩根还是给了李安生不错的印象。
这次杰克到远东来磨砺,也是李安生能不能获得老摩根进一步支持的关键,更何况,真实历史上老摩根是没几年好活的,所以李安生在期盼老摩根多活几年的同时,更希望能与杰克结下深厚的友谊。
杰克这次也很希望能在远东获得成功,不是为了功利,而是要让他的父亲开心一点。
所以他很看重李安生,这是他在远东唯一的助力,拉méng特那个卑鄙的家伙,谁知道他在远东有没有密布爪牙呢。
“李,这是我们的领事先生,斯蒂勒,这次我在上海若是有不方便出面的地方,便由他来帮我出面。嗨,斯蒂勒,李可是清国的江苏州州长,我这么说没错吧?”
斯蒂勒早就意识到李安生便是那位美国之星财团的董事,连忙满脸堆笑的与他拥抱问候。
这位美国领事自然也是认识李平书的,对李平书能成为杰克的“座上宾”感到很惊奇,却没有表lù出来,同样热情洋溢的给予李平书同样的礼节对待,甚至连荣氏兄弟都有了这个荣幸。
李平书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心中却是暗自纳罕,bō澜起伏,这位美国领事平日里虽然并不倨傲,但也并不平易近人,第一次这么隆重的对待他,要说受宠若惊,那还是不够的。
但是,李安生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李叔,这位是杰克,你也可以叫他xiǎo约翰,今后我们大家很快就有一起合作的机会。还有,他有一个需要你们为他保密的姓氏。”
他顿了顿,看向杰克,杰克朝他伸手示意说下去。
“摩根,他的父亲,便是尊敬的皮尔庞特﹒摩根先生,一个伟大的财团缔造者。”
荣氏兄弟唬得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
摩根财团,一个传奇故事,什么汇丰银行,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连坨屎都不是。
他们这些搞实业的,虽说并没有一定要到达哪一步的野心,但是摩根财团这样的名头还是听说过的。
李平书尽力克制住自己不显lù一点异样,以免被人瞧不起,同样很郑重的向杰克致意。
杰克看到对方目光诚挚,并没有因为听到摩根的名头而趋炎附势点头哈腰,心想这一定就是李安生要郑重推荐给他的华人实业家,将来的合作伙伴,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拥抱问候。
美国式的拥抱让李平书很不适应,差点红了脸。
“哦,那这两位先生也一定是中国实业界的jīng英了吧?”在李安生向他介绍了李平书的许多事迹后,他肃然起敬,又看向了荣氏兄弟。
荣氏兄弟有些紧张,他们那点家业,哪里是能拿出来夸耀的?
李安生连忙说道:“杰克,这两位是兄弟,也是有名的企业家。他们可是白手起家,们具有远见卓识和开拓创新jīng神,值得我们敬佩。他们的企业虽然并不大,却有着自己的jīng神。荣先生,我说的对不对?”
荣宗敬见李安生极力维护他们,不让他们lù怯,很是感jī,也恢复了常态,坦然自信的说道:“我们兄弟十年前以父亲办钱庄得利六千银元起家,兴办面粉厂与纺纱厂,资本也有五十余万两。如今虽然并没有将企业做大,但也有许多的心得。不瞒诸位,连续几年南方麦收不佳,美国面粉倾销,麦贵粉贱,我们的面粉厂连续两年亏损。另一方面我因卷入投机风cháo,亏本5万两,牵动钱庄资本,刚刚忍痛将父亲留下来的钱庄放弃了。不过我们的面粉厂开始走上正轨,品质优良,我们很有信心。做企业不仅仅是充实之资本,要有充实之jīng神,jīng神为立业之本。”
盖瑞刚才对荣氏兄弟很是看的顺眼,听他们如此坦诚,在摩根财团的继承人面前没有说大话往自己脸上贴金,很是感动,虽说他刚才也被摩根的名头吓到,但此刻他还是用最为贴切的语句来为杰克翻译,力图让荣氏兄弟给杰克留一个好印象。
荣宗敬又向李安生抱拳说道:“说到这个,还要多谢李大人,我们兄弟可一直对您感怀在心。”
李安生愣了愣,并不知道自己何时因何事惠及了荣氏兄弟。
“这几年南方麦子欠收,但幸好东北麦子前所未有的大丰收,民间都传言是李大人的功劳,又从报端看到李大人的施政,并且积极向关内与南方运送xiǎo麦,抗衡洋商,保护华商,使得我家的面粉厂只是xiǎo亏而已,并没有伤到元气,还真的要感谢李大人的恩德。”
这倒是句大实话,要不是有东北的xiǎo麦大量流入关内,只怕荣家亏的要更多,而且也没这么快就能扭亏为盈。
杰克很清楚自己在远东创业,离不开得力的帮手,更加离不开本土的助力,这荣氏兄弟诚实而自信,说出来的话也颇有道理,倒是让他颇为意动,想要招揽对方。
当然,美国式得招揽是肯直接的,开mén见山,“两位先生,不知道面粉行业还有没有前途,要不我入点股怎样?”
他这倒不是愣头青,而是他也清楚中国是个大市场,在这上头做文章肯定有赚头,只是保守了些。
他更加清楚中国的xiǎo麦产量越来越高,价格也一直维持在低位,对于中国的面粉行业来说是个良机,成本优势使得中国面粉不仅可以在与外国面粉的竞争中获胜,还能够出口世界市场。
摩根财团在各个环节都能够使得杰克的产业将成本降到最低,比如航运,就不用受英国与日本的压榨,之前航运便是许多华商望而却步的天堑,在杰克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老摩根大发善心,想要磨砺自己的儿子,想要让儿子接班,正好让李安生好好利用一下,尽可能的压榨杰克的巨大能量。
摩根财团拔根tuǐmáo下来,都能让大批的华商欢欣鼓舞。
这不,荣氏兄弟着实给吓了一跳,跟摩根财团合股,这也太惊人了。
“这次我的父亲给了我100万美元,想要在远东进行尝试,放心,我拥有支配权,独立权。”
杰克其实并不适合当大财团的领袖,后世的真实历史上,也正是凭借着放权与坚定老摩根留下来的路线,才使得摩根财团始终长盛不衰。
李安生在旁暗笑,说是100万美元,但只要这100万美元能尽快赚到钱,为何不能变成1000万美元甚至更多呢?
这100万美元可是能生钱的,生出大钱来,这大钱么,自然是在老摩根那里。
李安生就负责钓鱼,用这100万美元从摩根财团那里钓更多的钱来。
他已经凭借着香水工业,基本上将安琪拉了进来,丹皮尔家族是个好助力,为何不扶持一下杰克呢。
“杰克,我认为,目前要取信于你的父亲,应该走短线投机。”
李安生忽然说出了一句让满座皆惊的话来,投机,短线。
“我觉得,最好的资本运作方式,是向优秀企业提供贷款,并且拥有部分优质资产,跟两位荣先生的合作我想肯定会很成功。我建议,杰克,咱们共同兴办一个银行,独立于美国之星财团与摩根财团旗下银行之外的合资银行,专mén向上海与江苏的优秀华商企业提供融资渠道,通过利息与股份分红来盈利。当然,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先让我们的资本壮大些?”
杰克看着盖瑞满嘴机关枪一般的左右翻译,佩服的同时,问道:“不知道这资本怎么个壮**?短线投机?”
“不错,现在橡胶股票很红火,我看很可以做上一票。”
看着李安生志得意满的样子,李平书瞠目结舌,不是要办航运集团办大造船厂吗?
“不可,李大人,这橡胶股票太过火爆,如同疯涨,早晚要出事情,咱们可别陷了进去。”
李平书去年年底也买了些股票,获利颇丰,但随后就抛出了,至今都不想再碰,不是别的,这涨势也太疯了些。
“去年英国进口橡胶7000多万美元,而美国稍微少一点,也过了7000万美元,整个欧美市场去年进口的橡胶超过两亿五千万美元,3亿两白银还不止。这橡胶生长年限长,全世界种植也很有限,橡胶的生产规模在短期内无法扩大,注定了橡胶价格将持续走高。这橡胶股票一路走高,也是常理,不过目前进入正好是疯涨的时期,过几个月等顶峰时期抛出,这便是我说的短线投机。”
伦敦市场上的橡胶价格1908年每磅2先令,1909年底猛涨到每磅10先令,今年开始又一路上涨,还远没到最高峰。
伦敦的橡胶股票也随之水涨船高,一家新成立的橡胶公司发行100万英镑的股票,半xiǎo时就被抢购一空;另一家公司发行的股票,最初每股10镑,发行不久后就涨到每股180镑。
李安生通过生物拟态人李麦边控制的南洋橡胶集团,在伦敦与上海总计发行了600万英镑的股票,这家橡胶集团凭借着前几年在南洋、海南等地成功的种植橡胶,并且橡胶长势好于其他种植园,割胶周期大大缩短,得到了追捧,股票简直就是被疯抢。
从去年年底开始,国际金融资本纷纷在适合橡胶生长的南洋地区设立橡胶公司,而总部则设在上海,便于从这个远东最大的金融中心融资。
这些公司有些刚刚买地,有些已经把橡胶树苗种下去了,也有很多是皮包公司。
李安生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确定橡胶股票的又一次狂cháo将要到来,同时,离破灭也并不遥远,所以在加紧布局。
真正的上海橡胶股票大投机是在今年二月开始,虽说随着李安生的布局,有些变化,但是总体的脉络还是掌握在李安生的手中。
“明天我就会给上海的股市一个惊喜,你们等着瞧吧。”
具体的内幕他是不会向杰克与李平书等人透lù的,但是只要相信他,发财还是轻而易举。
“李,,你准备怎么cào作?”杰克有些意动,李安生是个赚钱高手,又无比的神秘,他还是选择相信。
“很简单,采取行政措施,将股价打下来,然后,趁着股价回升之际,低买高卖。”
低买高卖,似乎很符合资本运作的方式,想到李安生江苏巡抚的身份,杰克也就释然。
“这个,李大人,到时能不能通知我一声,那个,我也有一些富裕资金,可以拿出来短线投机一下,哦,不对,是投资。”
盖瑞搓了搓双手,决心找回牛仔时代的豪放,也大胆一回。
刚才李安生说香水工业,他听得津津有味,深信不疑,再加上摩根财团继承人的身份,以及刚才才知道的安琪是丹皮尔家族独nv,这可是难得的机遇。
李安生哈哈大笑起来,“可以,当然可以,我们欢迎朋友的加入。”
“朋友?”
呵呵,盖瑞有些不好意思,居然能跟这些大人物成为朋友。
“从前我刚到上海的时候,做过很多生意,都是孤军奋战。记得我跟汇丰银行融资扩建这家饭店的时候,你知道他们说什么?说我这家饭店要迟早要倒闭,要给踩在怡和与沙逊的脚下,还不如不贷。他们眼馋这家饭店好久了,要不是我想了许多办法,恐怕还坚持不到现在。”
想起过去的唏嘘,盖瑞有些低沉,但是他不想将过去的不快拿出来,他永远是个热情洋溢,胆略非凡的美国牛仔。
现在有大人物肯当他是朋友,让他加入到他们的行列,美国牛仔很开心,恨不得chōu出腰带挥舞几下,扭几下屁股。
李安生听说了盖瑞刚才对荣氏兄弟的维护,很欣赏他的血xìng与仗义,又仔细观察对方,的确是个不错的人,能够将这家饭店开到现在,而且还有些富裕资金,可见能力非凡。
杰克在寻找着他的合作伙伴,李安生也是如此,人才,他也很渴求。
“怡和洋行,沙逊洋行,哼哼,的确是很了不起,可我倒是要说句话,有我在这里,他们早晚要哭都来不及。”
李安生冷笑着,无情的讥讽,他现在可不是那个官场愣头青,任凭权贵摆布了,而是拥有了强大的实力。
黑龙江是他的老巢,吉林也被他经营有道,更有美国之星财团在美洲的布局,还有在南洋的雇佣军,更有三木青山与高尔夫等一批生物拟态人为他所用。
他不缺钱,像荣氏兄弟这样的爱国企业家他会不计报酬的扶持,马上一战了,不让一大批的实业家涌现出来,发一笔大财,将来如何能够进一步强国。
其实汇丰银行本来是要在今年的橡胶股票风cháo中亏上一笔的,可是因为一批蠢猪一般的中国钱庄的败笔,反而让汇丰银行等外国银行没有因为这次风cháo有所损失,更赚了一笔。
要是这次能够给汇丰银行重击,看怡和洋行与沙逊洋行还怎么嚣张起来。
埃立特回到了沙逊洋行,向格兰特加油添醋的回报了刚才的遭遇,格兰特立即带着他找到了公共租界工部局。
“岂有此理,简直是放肆。那位江苏巡抚也太过霸道了些,这是在羞辱,羞辱。”
格兰特手舞足蹈,怒不可遏,作为沙逊洋行的少董,他派出去的人居然给如此对待,这还从未有过。
“巡捕也挨了打,还受了伤,这是外jiāo事件,要jiāo涉,一定要jiā同前来的哈同也叫嚣着,作为犹太人,他们必须要抱成团才行。
工部局总董埃克苏很是烦恼,这位格兰特少爷别的不好,就是太过自说自话,强bī着别人将客房让出来倒罢了,还动用巡捕诬蔑人家走sī鸦片,这不是明着要将xiǎo事情nòng大吗?
而且,现在的江苏巡抚不是善类,可是在东北硬碰硬跟俄军打过仗的,这件事使得俄国成为了国际笑柄,但也使得国际社会不敢再对东北新军有所轻视,连带着北洋军的战斗力评估都被提高了些。
毕竟中**队都开始使用最新型的武器,在火炮等配置上同样不输给西方军队,比如禁卫军,拥有亚洲仅有的十二mén150毫米榴弹炮,在京城的公使团感同身受。
这次英国公使朱尔典特意写了信,让上海领事注意与新任江苏巡抚保持密切关系,特意提到了这位江苏巡抚与袁世凯的关系,以及他喜欢动用武力的xìng格。
动用武力?可笑,这在过去,简直就是嗤之以鼻的,中国什么时候有过武力?
但朱尔典的慎重口wěn,还是让埃克苏等人加以重视,工部局都是以上海的英国商人组成的,他们有自己的利益,万不得已,当然不想撕破脸皮。
将一位江苏巡抚挤走,或许并不难,但是,这位江苏巡抚凶名昭著,是不是要两败俱伤,这就不清楚了。
“报复,我要报复。”格兰特在埃克苏的劝说下,依然不肯罢休。
“这个?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出面,我想起来,汇丰银行与耶松船厂前几天想要吞并求新机器厂,买通了上海地方的黑手党,结果被人教训了一通。黑手党的人送信来,这帮人有枪,而且训练有素,像是军队出来的,跟踪这些人发现,他们在江南制造局停留了两天之后,到了纽约饭店。从他们的行程来看,想必正是这位秘而不宣的新任江苏巡抚。我看这样,不要告诉那些黑手党对方的身份,怂恿他们去报复对方,也算是替你雪耻。”
“上海的黑手党?他们靠得住吗?”
“当然,他们组织很庞大,叫做青帮,有时候我们都要跟他们合作,他们的势力之大,是你无法想象的。这次有十多人的tuǐ给打断,青帮的脸面给羞辱了一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见格兰特将信将疑,埃克苏笑着补了句:“别xiǎo看青帮的力量,上海的最起码一半人是这个帮派的成员,在他们的地盘上肆意伤人,必然会有青帮的大人物出面,放心吧,他们神通广大的很。比如法租界的那位黄探长,你昨天刚见过的,他就是其中一个大人物。”
黄金荣的事迹,格兰特还是听人说起的,有一次法国总领事的书记官凡尔蒂偕同夫人去太湖游览,没想到竟遭到了那里土匪的绑架。法租界闻讯后,就派黄金荣前往营救,本来一件棘手之事,给他轻而易举地将两人保释了出来,令整个法租界为之喝彩,的确是个能人。
“那好,一定要让青帮的大人物出面,好好的羞辱一番那个巡抚。”格兰特咬牙切齿。
不过,他们可没有想到,青帮比他们更加神通广大,青帮大人物早就知道了李安生等人的身份。
这时上海工人的百分之八十都属于秘密结社成员,而青帮所占比重最大,像江南制造局之中当然有青帮的人,有消息灵通者打探到了新任江苏巡抚秘密降临江南制造局,立即将消息送了出来。
青帮是最关心政治的,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跟当局的动作直接有关,所以对这些也很留心。
工部局想要将青帮当刀使,只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第二百六十三章 各处密谋
第二百六十三章各处密谋
天宝栈,这里是陈其美的大本营,一连两日陈其美都召集了几十名手下,商议要事。
要说青帮组织严密,的确如此,但并没有领袖,也就使得青帮仍然人蛇hún杂,庞杂凌luàn。
许多的大字辈各自有各自的势力,有的低调,有的嚣张,但总有他们的一方地盘。
要说上海滩青帮的后起之秀,hún得最为风生水起的,除了陈其美,无出其右。
这几年,是同盟会成立以来最困难的时期。1907年徐锡麟、秋瑾被杀害后,上海的革命力量受到严重挫折,几乎停止了一切活动。孙中山正面临危机,两广、云南的起义屡屡失败,同盟会内部意见分歧,上层发生严重分裂,光复会又重新自立mén户。
还是陈其美在上海重整旗鼓、打开了局面,颇有实干家的风范。
别的不说,光是他在上海网罗结jiāo青帮作为羽翼,竟然成为青帮大佬,就足够看的出他的能耐。
这次青帮大字辈在求新机器厂吃了大亏,后来有消息出来,说是在求新机器出手的是新任江苏巡抚。
这倒是让几个为洋人办事的大佬很是吃了一惊,本来商议要到求新机器厂好好的闹上一闹的。
几个大佬合计了一下,也不能就此怕了对方,找了陈其美来商量,如何出上一口气。
他们无法无天惯了的,哪里会怕官府,在上海,洋人便是最大,其次便是他们青帮。
但凡洋人与官府有搞不掂的事情,都要求青帮出面。
这次莫大荣也是红了眼睛,本来想要上mén敲诈一下,从求新机器厂nòng些银子,再搪塞一下洋人,两头得利的,可是十来个断了tuǐ的,还要损失一笔银子,这笔买卖做得。
莫大荣找到了耶松船厂,想要讨些汤yào费,这不是为他们这些洋鬼子办事才受的伤么,可哪里知道人家洋鬼子翻脸不认人,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看样子,这求新机器厂有了贵人相助,耶松船厂也知道一时吞并不得,故而想要赖账了。
“他nǎinǎi的,这洋鬼子,真是背信弃义,不是好打jiāo道的,早知道谁肯替他们如此出力,从今往后再也别来找我。”
莫大荣恨恨的痛骂着洋鬼子,只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给洋鬼子晃点不是一回两回,每次还是巴巴的去tiǎn洋鬼子的屁股,死xìng不改。
怎么办呢,只能找陈其美这等手段通天之人了。
陈其美不仅是青帮大佬,而且也是革命党的中坚骨干,这点上海滩许多人都知道,上海道衙mén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来过问,正是凭着左右逢源,这才有了陈其美的位子。
不过,莫大荣还是知道陈其美的本事的。
创办jīng武武术学校,以霍元甲为总教师,吸收大批江浙资本家如虞哈卿、王一亭、沈缦云等加入同盟会:通过他们结jiāo了李平书、朱葆三等商界闻人、社会名流,推动他们赞助革命,从而有望掌握商会、商团武装。
这才叫牛人,狠人啊。
“英士,你赶紧出个主意才是,你平日里脑子最好用的。”
陈其美笑了笑,推了退金丝眼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教书先生,哪里知道是个黑道枭雄,革命党人。
“大荣,早跟你说过,别跟在洋鬼子后头,太过殷勤。要让他们求着你,才能涨些身价。你都横竖要往他们跟前凑,哪里能看重你?洋人只能利用,不能太实诚。这回也是你活该,惹了那李阎王,至于为何人家有这绰号,北方支部的兄弟还在打听,但听说这李安生在关外名头极响,俄国人跟日本人都不敢跟他争锋,是个狠角sè啊。照我说,你先收敛些,洋鬼子再要你找你办事,你不妨推三阻四,要么出工不出力。至于这回落了青帮的面子,自然是要找回场子的。我看明日下个帖子,去见见那江苏巡抚李大人,看他是个什么路数。若是同情革命的,说不得还能引为同志,若是铁了心要为满清鹰犬的,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陈其美翘着二郎tuǐ,四平八稳,纹丝不动,语气却极为狠辣。
巡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真要惹恼了他,总督也要做掉。
他与李平书多有往来,消息上说,这李安生几日都与李平书在一块,便直接让人投书到李平书的府上。
莫大荣见陈其美接过这桩事,便出去宣扬出去,让受伤的帮众暂且安心。
这日,上海道台蔡乃煌在衙mén里头接到江苏巡抚衙mén的行文,要管制上海股票jiāo易所,出台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
这让他惊诧莫名,这新任江苏巡抚还没有到任呢,前任巡抚早就转了任,那这行文是谁拟出来的?上头还有巡抚衙mén官印呢。
更要命的是,这上海股票jiāo易所监管衙mén已经成立,现在正在上海,明日便要进驻上海县衙办差。
这如何监管,如何管制,却没有一点半点透lù出来,这不是将他这个上海道台当成空气吗?
好歹哥也是直辖市的书记啊,上海道台可是个大大的féi缺,他是拍了张之dòng与袁世凯的马屁才做了两年不到上海道台。
正生气的时候,却见他的师爷一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禁皱起了眉头,跟了他好几年了,还是没个样子。
“又为了何事?”他懒洋洋的问道,极其的文雅,实际上他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斯文败类。
“大,大人,方才江南制造局的人说,新任江苏巡抚李大人前两日在制造局访问呢。今日又听说这位李大人在纽约饭店教训了洋鬼子,看来,苏州那边传言李大人身在最好书城整理}}上海,这是真的了。”
“什么?”
蔡乃煌大吃一惊,哪里还有刚才的悠闲淡然,这脸上的表情变的也太快太彻底了。
“李大人到了上海,却不来道台衙mén,这是为何?难道,他是不喜我么?袁公写了信来,要我好好配合李大人,可人家不待见我,这可怎生是好。”
换做以前,他也是狠狠的在清流面前骂过几次李安生的,不过,现在却是在背后议论一番也是不敢,他这道台位子坐的并不安稳啊。
的确,李安生很是厌恶这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上海道台,这厮人品不好。
当年他也是杨翠喜案的受益者,自然对那年的“丁未政cháo”关注颇深,最后当然还是以奕劻袁世凯大胜、瞿鸿禨岑chūn煊大败结束,蔡乃煌在扳倒岑chūn煊一役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sè。
当时,蔡乃煌给奕劻与袁世凯出了个鬼主意,找人把康有为和岑chūn煊互不相干的照片用暗房技术合成一张,看起来似乎在密谋的样子,上呈给慈禧太后。
太后哪里知道这其实是ps,勃然大怒,不久把立宪派首领岑chūn煊开缺回籍。
要是岑chūn煊不下台,只怕大清立宪还有点希望,李安生并不喜欢革命,革命党之中大部分都是争权夺利的sī心之人,又是一帮子蝗虫,哪里能成事?
凡是给历史证明了的,李安生自然要该正视的正视,该回避的回避。
正因为立宪不成,蔡乃煌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到了宣统年间,袁世凯又丢了官,他更加的岌岌可危。
李安生一直在磨刀霍霍,打算将这个人品卑劣的上海道台nòng下台,换成自己的人,人选他已经选好了,就等张士衡自己投诚,要不然,换成李平书也是无所谓的。
“李大人教训了洋鬼子?可别闹出什么luàn子来,这两头都不是好得罪的。”蔡乃煌真的要祈求上天,可别神仙打架,殃及他这样的xiǎo兵。
他想来想去,还是要亲自跑一趟,去看看能不能抱上巡抚大人的粗tuǐ。
这倒不是他生怕自己的位子不保,饥不择食,而是他也听说过李安生的发迹史,虽然真真假假,但是李安生在东北活民无数,口碑还是在那里的,更何况老máo子在李安生那里无比的温顺,铁定有猫腻,许多人据此都得出结论,老máo子在李安生身上吃亏不xiǎo。
“这几日李大人都在忙些什么?在哪里落脚?”
那位师爷连忙说道:“在纽约饭店呢,那家美国人开的,许多华商都去了那边,好像李大人是要在那里接见一些江苏绅商。”
“接见绅商?”
蔡乃煌有些mō不清头脑,这新任的江苏巡抚不去苏州衙mén接任,召见大xiǎo官员,却跑到美国人的饭店去接见江苏绅商,这是什么道理?
这位巡抚大人也太匪夷所思了些吧,难道是年轻的缘故?
“是啊,据说李大人正是为了无锡来的绅商出头,才教训了洋鬼子。工部局居然没有大发雷霆,想来是要将此事压下,倒是好笑。”
师爷很称职,将打探到的消息次序分明,让蔡乃煌越发觉得这样的师爷还真的是离不开。
“李大人还是那个脾气啊,为了普通绅商,就敢得罪洋鬼子。看来洋人也有遇到怕的人,这些穷凶极恶的洋人,正要有比他们还亡命的狠人来治治他们。”
“可惜,李大人太过刚强,刚强易折啊。”蔡乃煌叹息着,仿佛李安生注定只能闪耀一时。
也的确,在许多官员看来,李安生太过强横,不惜己命,摆出一副与洋人同归于尽的架势,仿佛江湖市井之徒一般,改不了那股马贼习气。
这样的官员,的确是不能久长的,这是官场的规矩。
第二百六十四章 汇丰要一手遮天?
第二百六十四章汇丰要一手遮天?
要不是有
李平书在旁作陪,虞洽卿几乎想不到那位相貌并不英俊的年轻人,会是新任江苏巡抚。
他刚到纽约饭店的时候,李安生正在跟杰克等人聊着橡胶股票炒作的事情。
对于李安生所说的,凭借官府的力量,来使得橡胶股票涨跌,还是现实的,官府的行政力量,有的时候还是很有效果的。
当年荣家兄弟在1900年创业时,无锡风气未开,先是地方士绅告他们擅自将公田、民地圈入,官府查对并无此事。这些人又告保兴面粉厂的烟囱妨碍文风,还有谣言说烟囱要用童男童nv祭灶,才竖得起。
官司从无锡打到常州,又从常州一路打到南京,靠了合伙人朱仲甫的官场人脉,最后两江总督批示:“士为四民之首,立论尤当持平,烟囱既隔城垣,何谓文风有碍?”保兴面粉厂还在当地获得10年专利,后来无锡知县为此被摘了顶戴。
成也官府败也官府,要是当初合伙人请动的官场人脉不起作用,那么一个xiǎoxiǎo的无锡知县就能让荣氏兄弟无法可想,哪里能将事业发展起来。
李安生这样的巡抚倒是少见,还兴致勃勃的拉他们一同炒橡胶股票,别的不说,有这样开明的巡抚,将来他们的事业做大,更加的没有阻碍,也没有疑虑。
“听说洋人来饭店闹了一场?却是为何?”
虞洽卿是公共租界工部局华董,自然有话语权,要是洋人无理取闹,他可是不依的。
他为人比李平书要强硬些,正是李安生所看重的人选,他创办了四明银行与宁绍轮船公司,正是李安生所要成立的航运集团以及金融联盟的得力人手。
众人见了礼,落座饮茶,便谈起了此事。
李安生没有mō透虞洽卿的底,也不敢让杰克等人的身份透lù给他,只与李平书等人一起作陪。
荣宗敬吃不透李安生的意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不过洋人无理取闹罢了,要让我们将客房让给他们,我们不从便棍bāng相加,还要诬我等走sī鸦片的罪名,幸亏遇到此地房客仗义饭店老板tǐng身而出,又有李大人赶到,不然倒是一场无妄之灾。”
荣家在无锡也不是什么望族,所以在上海的赤脚财神、阿德哥面前,他还是谨守礼节,表示尊重的。
虞洽卿初到上海学徒时,从十六铺码头下船后,恰逢天下大雨,他怕布鞋被淋湿,便赤脚前往瑞康颜料行,被老板认为是“赤脚财神”上mén。据说老板前天晚上梦见有贵人前来相助,后来虞洽卿到来,老板对他另眼相看,之后果然发了些财,虞洽卿自身也事业有成,这赤脚财神的名头就给传了开来。
听得是沙逊洋行的人,虞洽卿在李安生面前也没有好脸sè,“哼,上海洋行之中,沙逊洋行最坏最yīn险,至今仍然偷运鸦片入境。你们之事,我定要跟他们辩个明白。”
他的资格可比李平书还老,在实业上的成就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1906年的时候他可是有机会与端方、载泽、戴鸿慈、李盛铎、尚其方等五大臣赴日本考察了一番的,能直接上疏朝廷的牛人。
“这上海道台也太过无用,海关装聋作哑便罢了,难道官府一点用都没有?”李安生越发的对蔡乃煌不满起来,这上海的嫖赌毒始终是个毒瘤,而由此滋生出来的青帮等秘密结社,更是个社会问题。
他可不管青帮中有多少革命党,秘密结社一律铲除。
虞洽卿见这位巡抚大人态度鲜明,倒是有了些期盼,都传言说这位巡抚大人自己就是个喜欢带头办实业,肯替老百姓谋财路的。
“如今的官员都只知道吃拿卡要,抱着一付末日来临的样式拼命搜刮,具体实务是办不了多少的。对这洋人上的jiāo涉与管制,也是等同于无,上海滩的洋人可不是好打jiāo道的。要是上海道肯强硬些,我们这些创办实业的哪里用的着如此艰辛。”
这倒不是虞洽卿在说蔡乃煌的不是,而是上海官场普遍现象,也有些绅商与官员争夺自治权的意味在里头。
李平书微微摇头,虞洽卿倒是敢说话,第一次见到李安生就敢直接说官场积弊,吃拿卡要拼命搜刮。
他是知道李安生底细的,自然清楚李安生是个身家巨万的大富豪,不用去行聚敛之事。
可虞洽卿如此冒失,不管李安生是否吃拿卡要,拼命搜刮过,也会面子上过不去,这不是沉浮商海的老手应有之举。
虞洽卿虽然xìng子急,但也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李平书看他面上义愤,眼神却平和的很,心下释然,原来这是故意为之的。
这是在巧妙地暗示李安生,他也是知道李安生的底细的,他与周学熙等北方巨商jiāo好,哪里会不了解李安生一二。
李安生在北方的风评,固然是个活民无数的好官,但是却并不适合官场,若非机缘巧合yīn差阳错,他是断然难以在官场上继续走下去的。
他其实是个大资本家,开明人士,是立宪派与革命派都可以争取的对象,这便是他真正的给外界的印象。
抛开李安生江苏巡抚的官方身份,从这些本质来讲,李平书也好,虞洽卿也好,的确都能将他引为同类,共同携手做事。
若是李安生乐意改革开拓,真能在江苏有一番作为,虞洽卿不介意当个马前卒为其奔忙。
只是,他需要确认一点,那就是李安生对洋人的态度。
他是当过几大洋行买办的,对当前外国银行与洋行、工厂联手压榨民族资本家的种种手段知之甚详,也颇为忧虑。
再不想想对策,聚集在上海的江浙民族资本家就一更新最快}直只能忍受这种压榨,始终没有出头之日。
的确,要不是有一战这个良机,中国的民族工业根本就发展不起来。
当初虞洽卿的四明银行与宁绍轮船公司一成立,立即遭到外商的排挤,尤其是四明银行的钞票甫一发行时,就遭到企图独霸中国金融市场的外商银行的夹击,他们将四明印发的钞票攒到一定程度就来挤兑现洋,幸而四明银行股东董事中有相当部分人是宁bō同乡会的领导人,在上海有一定的号召力,他们登高一呼,宁bō同乡纷纷施以援手,这才使得四明银行tǐng了下来。
虞洽卿将他的亲身经历说了出来,想要观看李安生的反应。
上海道台硬不起,就只能指望他这个江苏巡抚了。
上海的江浙资本家固然能够凭借同乡会与商会的集体力量来抗衡外商,但真正的反制还是做不到的,金融命脉控制在洋人手中。
华商银行与钱庄太过弱xiǎo,还不是洋人的对手,他听李平书透lù了李安生想要扶持华人金融业的打算,便亲自登mén,想要看看李安生有没有真材实料。
正说话间,朱志尧急匆匆的赶了来,外头的护卫认得他直接将他领了进来。
“抚台大人,今日汇丰银行的洋大班登mén,说是借给我的一万两千英镑贷款即将到期,若是不能归还,他们就要将我的厂子拍卖掉。本来这贷款我别处转借些,是还的上的。可昨日有两家洋行订造的xiǎo货轮废止了合同,这两艘轮船都是建了大半的,已经有人放出消息去,钱庄也不敢贸然押款给我。沙逊洋行等几家外国洋行昨日放出风来,禁止有洋行在我厂修造轮船。若是无法回笼资金,又无处筹款,这厂子还真要给他们拍卖。”
这朱志尧还真敢借,一万两千英镑可是十万两银子出头,求新机器厂本身的资产也就五六十万两银子。
李安生怒道:“沙逊洋行居然敢如此嚣张?汇丰银行也太过欺人。你这么大的厂子,他们也敢拍卖?”
朱志尧低头叹道:“当初借款时汇丰银行百般刁难,要不是一次xìng借十万两银子用于扩大生产,钱庄一时指望不上,哪里会去受那个气。我那旧厂子值个三十多万两银子,他们便让我将旧厂子抵押了出去。”
“什么?”李安生简直不可思议,借十万两银子居然要三倍的不动产抵押?
虞洽卿苦笑道:“汇丰银行的资金一般是不借给中国民族资本所办企业的,即使出借,也是利息高得离谱,总要在八厘以上,而且借款条件十分苛刻,往往要有二倍或三倍以上的不动产抵押。它要数倍的不动产作抵押,目的在趁人之危,在等人到期不能偿还时就把这种不动产加以吞没。”
这是事实,也是悲哀,中国自己的金融命脉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能被动挨打。
“几家洋行就一手遮天?也真是好手段,为了你那厂子,居然废止了造船合同,宁愿舍得那几万两银子,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啊。要是有人接手那两条轮船,再由别处转借些,银子可能还的上?
朱志尧摇了摇头,沉重的说道:“不然我为何前来寻大人帮忙引荐吉祥银行?那两条轮船谁敢接手?这不是在与洋行作对吗?谁敢出头?要是真有人愿意接手,我倒是不想贪那毁约方当初一半的预付款,让那些丧尽天良的赔上几万两银子我也算出了口气。”
虞洽卿手头倒是有些银子,但橡胶股票他买了些,又准备在四明银行做些转投,本来是有些犹豫,要不要买上一条轮船,但想到屡次因为想要购买新轮船与宁绍轮船公司的其他股东发生争执,他便有些退缩。
他自己也麻烦一大堆呢,他这次来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让四明银行有所壮大,为将来自己从宁绍轮船公司独立出来,单独创办航运公司做好准备。
李安生想了想,冷笑一声,说道:“我倒是想跟洋人斗一斗,跟他们作对呢!你那两条轮船我会找信托公司接手,但请放心,价钱就照八成五来算,一成五的手续费。也别提那毁约方的预付款,若是你过意不去,马上还清了贷款,以后便将产业与那家信托公司挂上钩,也算是个老客户,只有你的好处。”
朱志尧大喜过望,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好事,不仅能还清贷款,解除汇丰银行的bī迫危机,还有船款三成五的额外收入,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一时之间居然不敢相信是真的。
“信托公司?”
虞洽卿连忙问道:“这信托只有外国银行才有,这几年方才出现的新物事,不知是哪家外国银行或是公司?”
是啊,他怎么没有听说过敢于跟上海几大洋行作对,跟汇丰银行过不去的外国信托公司?
李安生大笑道:“这家信托公司叫做大通信托公司,昨日也是没有的,但是今日就有,杰克先生刚刚办好了手续,眼下只怕已经在静安寺路上修缮mén面,准备开业。而朱先生,刚好是第一个客户。”
“什么?”朱志尧与虞洽卿面面相觑,本来他们都喜上眉梢,居然有外国公司愿意做好事,那么今后的融资看来也有指望,谁知道是个还没有正式开张的公司,这靠谱吗?
李平书知道杰克的底细,却不能说出来,笑道:“我正准备办闸北水电公司呢,本来是要问道台取库银支持一二,如今看来,我倒是也能跟着大通信托公司做上一笔融资。”
虞洽卿吃了一惊,李平书居然如此自说自话?这大通信托公司就铁定能融资?只要他一句话李安生就愿意为之奔走?
但细想李平书为人,说的上是个英雄豪杰,当年抗击过法军,办过jiāo涉,围为官几任,造福天下,是个清廉为民的好官,哪里是个如此轻浮之人?
他的身份亦官亦商,上通总督、道台,下达各个商帮,结jiāo各路绅商,虽然他并不是最为富有的,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上海滩上能够呼风唤雨、左右形势的关键人物。
李安生笑着拍了拍李平书的肩膀,说道:“李叔,那两条船由中华航运公司买下,款子便再拨给你,你倒是好算计。”
虞洽卿思来想去,不得要领,李安生与李平书关系亲密,为何那大通信托公司的杰克先生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还有那中华航运公司,怎么也没有听说过?
要是那中华航运公司不肯接手那两条船,岂不是要折在那大通信托公司手里,朱志尧想着,自己是脱了难,要是连累了别人,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第二百六十五章 安琪的恶作剧
第二百六十五章安琪的恶作剧
其实
在造船的同时,朱志尧还不断开拓新产品,扩大规模,努力研究动力机器,制造出新颖的立式与卧式蒸汽引擎。
他深知造船业要想有所展,就必须拥有自己的蒸汽机与锅炉技术,前年还曾制造出66吨的特大型引擎,而且零部件全系国产,令许多前来参观的西方工程师“皆叹赏不止”。
朱志尧到底是个脚踏实地的创业型人才,人品也值得信任,不想因为自己的两条船,使得出手相助的信托公司陷入危机,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李安生正是欣赏他这种风骨,笑着说道:“这不用你愁,杰克先生这次注册的股本可是1oo万美元,还是能经得起风1的,更何况他身家不菲。”
朱志尧听得如此说,但是放下心来,又追问大通信托公司如何盈利。
后世中国的信托公司是唯一能够综合利用金融市场、连通产业和金融市场的机构,从基础设施、大型工程建设投融资到企业的兼并重组、改制顾问到租赁、担保,信托公司能够供全程式的金融服务。
它的功能几乎涵盖了储蓄、证券经纪、保险以外的其他金融、投行业务,信托财产既包括有形财产,如股票、债券、物品、土地、房屋和银行存款等:又包括无形财产,如保险单(中国这个时代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保险公司),商标、信誉等。
李安生给朱志尧一解释,立马就清楚了许多,“其实开始的信托大部分还都是金钱信托,你有闲散资金,便来签署信托合同,或是购买公司信托产品。信托公司最突出的功能,就是通过你委托的财产与现金,让这些钱生钱,财产增值。朱老板那两条船,签署的合同其实是一次xìng收益。最好的办法,是将那两条船委托给信托公司,让那两条船去赚钱,然后分得收益。只不过你比较急,特事特办而已。今后有什么闲置的资产,都可以拿来信托,金银古董等物件可以送典当行,但房屋田产等大件,倒是可以送来信托公司。要是信托公司资本壮大起来,手段更大,光是凭借不动产的增值收益,就能够衣食无忧。”
其实李安生的这个信托公司是针对那些将钱放在地窖里头霉的保守绅商以及土老财地主的,让这些人的钱拿出来变成活钱。
当然也包括那些中产阶级,那些夫人姐,争先恐后的去买橡胶股票,就不能理xìng点,买点信托产品?
大钱钱通过信托公司汇聚起来,将是个很可观的数字,能够用来做些大手段,比如码头、铁路等工程建设,还有一些工厂兼并收购等。
中国的民间资本其实很丰厚,只是都是死钱,这些人不敢拿出来投资,那么就由信托公司来帮你投资好了,稳稳收利,这跟租房子出去,定期收房租是一个道理,有不动产有资本就是好,不用bsp;将本来生霉的死钱盘活起来,许多民族资本家都能受益,企业扩张更新就有了贷款融资的渠道。
本来在许多地方跟洋商竞争都不占优势,在融资渠道再落后于人,李安生真想不出夹缝中的民族工业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上海的怡和、沙逊等几家巨无霸洋行就可以向汇丰银行优先取得低利贷款,可以利用它的信用透支来进行投机倒把,毫无顾忌的多贷款,趁着许多中国企业一时资金周转的困难,收购这些经营困难的企业,或者干脆进行投机活动获得暴利。
中国人存进汇丰银行的巨量资金,居然给洋鬼子用来作为铁路借款,掌握金融命脉的同时,获取大量经济与政治特权,还扶持了外国资本家,进一步对中国剥削掠夺,真是岂有此理啊。
其实像荣氏兄弟这样的实干家,最应该得到大笔的贷款,越多越好,这是后世有现成经验的,让他们经营一个财团都没有问题,可偏偏却饱受缺乏资金之苦。
“如果是我们民族资本家想要向信托公司融资,行信托产品,那么吉祥银行将会给他们设立专用的封闭账号,还会给予他们指导。这点请放心,我是吉祥银行的大股东,我本人也与大通信托公司的总裁杰克是好朋友,甚至,我正在考虑入股大通信托公司。”
其实企业要融资,不仅是向银行,还可以向信托公司融资。
李安生很有信心,在一战这个前所未有的机遇之下,不仅民族工业会有长足进步,银行、信托公司等金融行业也会有大展,只要民间看到银行理财与信托产品有高收益,就会持续不断地将资金继续盘活,凭借庞大的资金链,他有足够的底气挑战任何外国金融集团。
摩根家族正是凭借资本运作起家的,根基都在信托与银行上头,这次杰克要办信托公司,自然有几个得力人手前来,李安生也打算借机让摩根财团帮着培养一批自己的金融人才。
丁黑与韦明同等人浸yín多年,总算是有了点专业水准,可还是不够,李安生希望他们能够承担更重的责任。
静安寺路上,杰克与安琪已经准备妥当,按照安琪的设计方案,将办事处的门面重新布置了一下,进行整体装修。
当初摩根财团财大气粗,这么一个在远东金融中心的落脚点自然不会太差劲,面积也大,建筑也足够气派,当初本来是打算同时作为饭店用的。
杰克是打算将这里当成他的重要事业来经营的,自然还嫌地方不够,恨不得将旁边的房产兼并下来,可听到左右的房产全是属于沙逊洋行与怡和洋行之后,他生起了闷气。
他还是太善良,见不得这种太过无耻以及欺人太甚的恶xìng竞争,更为沙逊洋行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他的父亲老摩根缔造摩根财团的时候,也没有使用过如此卑劣的招数,这些犹太人简直就是西方世界的灾难。
安琪还在惦记着她的香水工厂呢,她决定在信托公司旁边隔一个门面出来,作为香水商店。
她兴致勃勃的指挥着工人们忙这忙那,像是一只蝴蝶一般,充满着阳光。
杰克将这次远东之行当成一次总要的历练,她又何尝不是呢。
不过,她本来是打算来一次周游中国的旅行的,却被李安生硬塞给了工作,这个坏家伙,不过,不过呢,她似乎并不讨厌接受他的工作呢。
杰克站在阳光下的街边,看着欢喜雀跃的安琪,摇头笑了笑,安琪刚出生的时候,他正好是个叛逆青年,第一次抱她的时候,他的身上还被撒了泡,呵呵,回想起那个时候,还真是温馨。
街边来往的行人之中,有的穿着大衣,有的穿着单薄的上装,更有人穿起了裙子,天气似乎不再冷了,马上就是2月了,看来真正的bsp;“嘿,我说,姐,你在这忙什么呢?你要开公司或者商店吗?”
格兰特手在kù兜里,头油光可鉴,带着自认为很mí人的微笑,一股浓重的香水味道扑鼻而来,正是安琪所讨厌的味道。
据格兰特收集到的信息,这里是美国摩根财团下属的一家银行办事处,只是用于协调到中国旅行、出差的美国员工所用,有时也住进一些美国员工,并不对外开放。
如今这里忽然热闹起来,看样子是要装修一番,而且正是格兰特所一直关注的安琪她们,他立即屁颠屁颠的跑来,想要大献殷勤。
“我的叔叔要开信托公司,可是,我想在这里开一家香水商店呢。”安琪的头盘起,1ù出了高高的颈项,穿着蓝色的羊绒内衣,外头是一件黑色的呢外衣,穿着长筒皮靴,身材苗条匀称,充满着青bsp;格兰特垂涎yù滴,心里头仿佛有猫抓一般,美国妞,果然充满着风情。
安琪朝杰克看了一眼,杰克心领神会,连忙装作看风景的样子,暗自偷笑,安琪的面容看起来像是无邪的天使,其实古灵精怪,在她手上吃过苦头的人可不少,也有心怀不轨的人想要占些便宜,却给她整得哭笑不得。
格兰特看着安琪的嘴翘起,仿佛有些委屈的样子,骨头都软了几分,弯着腰,仿佛不弯着身子立马就要垮下来一般。
“这位美丽的姐,我家在仁记路那边有好几家店面,可以转让给你开商店哦。”
只不过是转让个店面而已,对于格兰特来说简直就是九牛,沙逊并没有集中精力在房地产上头。
只要能够博取美人欢心,别说是转让,白送他也肯的,只是,他还没有那么愚蠢。
安琪的嘴夺目,完全自然,配合着的皮肤,简直就是个带翅的安琪尔。
“可是,我想跟叔叔的公司开在一起,这样的话方便一些,因为我就住在这里。”安琪似乎不经意的嘟囔了句。
格兰特很有绅士风度的说道:“那更没有问题,安琪姐,我家刚好在你叔叔的隔壁有房产,可以转让一幢房屋给你,你正好可以开商店,你还能在里面拥有办公室,以及休息的地方。”
这家伙还真是贴心啊,什么的想到了,面面俱到,很能为人着想。
安琪惊喜道:“真的吗?”晕红的面颊仿佛是盛开的玫瑰般动人。
可是,她有低下头去,声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先生,我们素昧平生,怎么好意思接受你的帮助。”
格兰特温柔的说道:“不不,安琪姐,你看,我知道你的名字,这不,我认识你,现在我介绍一下,我叫格兰特,沙逊家族的一员。我这不是帮助,是在为新认识的朋友做些事情,微不足道,请不要放在心上。”
“不不,格兰特,我真的不能,抱歉,这太过冒昧了。”什么叫做yù擒故纵呢,这就是了,安琪虽然没有学过中国古代兵法,但是看来还是很有天分的。
她在叫我格兰特?嘿嘿,格兰特走近了一步,继续微笑着说道:“不,这不冒昧,这是作为朋友应该做的。请务必接受我的一番心意。”
格兰特在日本呆过两年,跟许多上层社会的日本女子打得火热,自认为是少女之友,很能够受到女人的欢迎。
安琪扑闪扑闪她的大眼睛,纯真的说道:“这实在太感谢了,不过我要问下我的叔叔,不知道有没有钱买下你说的那幢房子,要知道,他开公司的预算并不宽裕。”
“没关系,要是钱不够的话,可以先支付一部分。甚至你叔叔需要资金周转的话,我可以为你们担保,向汇丰银行贷款。”
“真的吗?那太好了,您真是位绅士,我想我叔叔会很乐意认识你这位热情的朋友的。”
于是,在安琪的夸张表演下,杰克临时出任了骗子二号,配合安琪开始行骗。
“哦,是吗?才一千英镑?这也太便宜了,先生,你真是位诚信的绅士,要是换做那些j商,这地产房产三千英镑都买不到。看来,我们真的很应该好好喝几杯,庆祝我们的相识。”
实际上,格兰特转让的物产四千英镑还不止,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够成功的与安琪拉近关系,怎么都是值得的。
“叔叔,那么,我的香水商店能开吗?我希望它能尽快。”安琪还在装,不知道是不是入戏太深。
“当然,只要你愿意,随时。不过,要先谢过这位慷慨的格兰特先生。哦,格兰特,要不让办事员去处理转让手续与合同?我们去喝两杯如何?参观一下我的信托公司,哦,我是说,它很快就会出现在这条街上,大获成功。听说你们沙逊与汇丰银行关系密切,天哪,那太好了,以后你一定要为我引荐汇丰银行的高官。”
格兰特面带微笑,丝毫不觉得肌rou酸痛,始终保持原样,“当然,杰克叔叔,你想要贷款的话请直接告诉我就行,我的父亲可是汇丰银行的股东之一。”
“哦,是吗?那真是太令人惊讶了,沙逊家族真是令人大吃一惊啊。”杰克假意吹捧着,不过他哪里有半点惊讶,沙逊家族在摩根家族面前只不过是一只蚂蚁罢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洋骗子们的聚会
第二百六十六章洋骗子们的聚会
手续很快就办好,在格兰特的关照之下,沙逊洋行的办事员很是卖力,一下午的时间将将大通信托公司旁边的一栋楼过户。
安琪还真打算在里头开一个香水商店,并且作为住宅所用,省得住在大通信托公司里头,为公司节省出空间来。
格兰特以白菜价地板价转让了一栋产业,却兴高采烈的很,这种挥金如土的感觉的确爽快,尤其是在这么一位天使般的姑娘面前。
他在印度也好新加坡也好,甚至在日本,一直都保持着犹太人固有的jīng明,以及遗传自父辈的狡诈,可是在安琪这样的天使面前,他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杰克先生,这栋大楼租下来要huā不少钱吧?”
格兰特在面对杰克的时候,还是恢复了他的jīng明,要是成功说服杰克向汇丰银行贷款,那么将来他就有的是机会跟安琪见面。
他虽然是犹太人,但同时也是huāhuā公子,为心爱得nv人huā点钱,动点手段,不算什么。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笨,能够从摩根财团远东团队的手中取得这个办事处,的确不是一般人,至少,也是在美国xiǎo有身家的。
看杰克与安琪的气度,都不是普通富人家庭出身,一定是美国的大富豪,他的jīng明促使他动了念头,这也是一种投机,既有爱情,又有金钱。
“哦,还好,我关心的是我的信托公司,我想,我的第一批客户应该是租界中的外国商人,不知道格兰特先生有没有兴趣啊。”
杰克不动声sè,他在沉稳上头,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让格兰特看起来深不可测。
“哦,那是肯定的,我想,沙逊家族很乐意成为你们的信托公司第一批的客户,而且,我也会帮你介绍一些在上海享有盛誉的洋行与企业。”格兰特略带骄傲的说道。
的确,在上海这个远东第一大城市,沙逊家族的确有着无比的影响力。
杰克满意的笑了起来,看来,这次带安琪到中国来,还真是个好的选择。
其实他并不知道,安琪以探望她的兄长以及旅行的名义,完全自愿。
格兰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在他看来,目前中国还不太适合信托金融,不然的话,世界上信托力量最为强大的摩根等几大美国财团早就大举进入上海。
他哪里想到,杰克正是摩根财团的继承人,李安生所设计的信托公司与美国并不一样,根本就是针对目前中国的特点来准备经营的。
“安琪xiǎo姐,明天在爱俪园有一场盛会,几位在远东拥有大量橡胶园的资本家会来上海,他们准备联合一大批橡胶园拥有者,在上海发行橡胶股票。橡胶股票的兴旺你们应该很清楚,看吧,这将是上海作为远东金融中心的又一次盛会。我建议,大量吃进橡胶股票,若是资本不够,我可以替你们担保,向汇丰银行贷款。”
杰克倒是很想去看看,所谓的橡胶园资本家聚会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李安生说了,要在这次的橡胶股票上头投机一把,就当是为李安生刺探些情报好了。
“当然,这个聚会我们一定参加。如果真的可行的话,我希望,能够争取到汇丰银行的贷款。”
格兰特所说的确有其事,由于早期的橡胶股票融资都集中在了几个大公司手上,比如麦边的兰格志,薛纳王等等,更多的资本家与投机者想要分享橡胶股票的高回报。
他们想要直接发行股票,设法将上海的橡胶股票再推出一bō行情。
之前市场上的许多资金都集中到了中华橡胶公司、海南橡胶公司以及南洋橡胶公司等几家背景不明的公司手中,所以,眼红的金融投机者们不甘心落于人后。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三家橡胶公司都是李安生背地里策划成立的,也在最早的一bō行情的时候就大量发行股票,凭借着大量的种植园以及宣传手段,获取了大笔的资金。
这也是李安生有恃无恐的原因所在,洋骗子们还没有骗到大钱,哪里肯罢手。
不过,洋骗子们踌躇满志,正准备大干一场。
从去年年底到今年一月底,南洋地区新成立的橡胶公司至少有上百家,其中至少有40家总部设在上海。这些公司有些刚刚买地,有些已经把橡胶树苗种下去了,也有很多是皮包公司。
大量的洋骗子聚集在了一起,这几天都在爱俪园商讨发行股票的时间与次序。
若是几十家公司同时发行股票,那么市场上的资金将会严重不足,只有不断的推动行情,不断的发行股票,才能够获取更大的利益。
这里头自然有争吵,但是大部分的皮包公司选择了联合起来发行股票,毕竟他们给拆穿西洋镜的话,会影响到整个橡胶股票行情。
有些公司拥有种植园的,则准备大肆造势一番,然后高位上市。
第一批的成功者麦边的手段为他们所津津乐道,当初麦边的皮包公司为了吸引上海的有钱人购买兰格志股票,人为地cào纵股票的价格。他罗织同伙,抢购股票,等价格上涨之后,大笔抛出,再次以更高价格抢购,几个来回下来。蓝格志股票被越炒越高,一票难求。
之后又像模像样地每周召开一次董事会,装模作样地拿出“从产地拍来的电报”,向董事们报告近期的橡胶产量。每3个月就给“股东们”发一次红利,每股的红利相当惊人,使得股票更加受到追捧,麦边迅速聚敛了大笔钱财。
这次麦边自然成为了洋骗子们簇拥的中心,没有麦边为他们吹嘘,他们的股票发行就要打折扣。
“麦边先生,这次务必要给我们一些指点,如何更好的让发行的股票能卖出去。”
“是啊,麦边先生,我们的种植园虽然庞大,但是却没有名气,还需要你多帮忙啊。”
麦边笑着回应,但是却多半是敷衍,这里头大多数都是皮包公司,哪里有什么种植园,说给鬼听啊。
“呵呵,呵呵,现在橡胶股票行情这么好,一发行出去,保准有人大肆抢购,这个就别担心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开始跌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开始跌了
这次洋骗子们的聚会是汇丰等几家外国银行起的,希望以麦边等人为主导,继续为橡胶股票造势。
去年下半年开始的橡胶股票热只有麦边的少数洋商聚敛了大笔资金,汇丰银行认为这个盛宴还没有完全开启,需要有更多的洋商参与进来。
不管怎样,将上海这个金融中心的资金干,庞大的资本阴影之下,更方便他们做手脚投机一番,牟取暴利。
“可是,那两家中国人的橡胶公司会不会从中作梗?”
洋骗子所说的是中华橡胶公司与海南橡胶公司,经过调查,这两家都是华人出资兴办的公司,在南洋与海南有着大片的种植园,长势喜人。
中华橡胶公司自然是金翰圣与解冷所联合张振勋等几位南洋富商创办的,海南橡胶公司同样是张振勋牵头,由华侨在海南兴办,李安生的财团入了些股。
这两家公司的股票刚上市时都只有5o两银子一股,如今已经吵到了12oo多两银子一股,总价值上升了2o多倍,与麦边的兰格志、薛纳王等两三家洋商橡胶公司并驾齐驱。
而中华橡胶公司行的股票主要针对伦敦,目前总价值过6oo万英镑,当之无愧的最大橡胶公司。
而同样在伦敦与上海两地上市的南洋橡胶公司则是由荷兰人牵头的多国商人组成的公司,同样业绩非凡,其实,这也是一家由李安生暗中起组织的公司而已。
“中国人?哼,这次我们准备收购中华橡胶公司,那样的话,我们的橡胶公司就是最大的了,市场上都要由我们来说话。”
麦边狂妄的说道,看来他与薛纳王等几家大公司已经达成了一致,要收购中华橡胶公司。
因为中华橡胶公司拥有最大的橡胶种植园,真的吞并它之后,他们就拥有了这些种植园,优秀资产。
即便股市出现动d,他们也能凭借着这些优质资产度过危机。
有人提出质疑,“可是,中国人会轻易屈服吗?中华橡胶公司的股票还在那些中国人手中的有百分之五十五,那可是三百多万英镑。”
汇丰银行的代表冷哼了一声,说道:“凭借兰格志与薛纳王等几家公司,足够凭借股票抵押,获得大笔的融资,此事需要上海的几家外国银行协同一致出力。”
“什么?橡胶股票抵押?”
当时汇丰等这些洋商银行,大都只收受钱庄拆票业务,一般是不轻易经营证券抵押借贷的,如果允许橡皮股票可以抵押借款,而且视银根紧松,抵押折扣可以放宽,这给橡皮股票更加抬高了身价,同时也给热衷购买橡皮股票者在筹划投机资金上更有转圜余地。
如果麦边等人真的能够收购中华橡胶公司,那么可以说,股票还会继续上涨,汇丰等银行接受巨额橡胶股票抵押,固然一下子要集结大笔资金,但是橡胶股票上涨之后同样能给它们带来暴利。
今年一月份,美国的福特、吉祥等几家汽车厂商豪情壮志的宣布,他们将会将今年的汽车产能相比去年扩大两倍。
加上橡胶制品应用越来越广泛,国际市场橡胶的稀缺,将会使得橡胶的价值越来越坚tǐng,这就给了更多的橡胶股票投资者以信心。
在场的洋骗子们都是摩拳擦掌,若是真的能够收购中华橡胶公司,那么股价将应声拔高。
不过,第二天上海的各大报纸就刊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美国的吉祥化工公司成功的合成了人造橡胶,美国之星财团表示将全力促进人造橡胶的工业化生产。
劲爆,这个消息实在劲爆。
这个消息给几家报纸同时刊载出来,简直就是往上海橡胶股票上头浇了盆冷水。
人造橡胶?那么是不是说,今后天然橡胶将会被淘汰?
许多消息灵通的人士都在纷纷打听此事,询问美国之星财团此举是否属实。
上海的民间也开始谣传,天然橡胶要给淘汰了,将来铺天盖地都是人造橡胶。
为什么?天然橡胶需要大片的土地种植,而且还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割胶,这产量也太少了些,人造的则不一样,工厂能够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只要原料充足。
上海的普通市民尤其是中国人纷纷开始出手手中的橡胶股票,不管怎样,先出手再说,落袋为安,反正他们已经获利不少。
至于今后如何,还需要观望。
上海的老百姓的举动,连带着影响了一批中产阶级,他们同样争先恐后的出售股票。
上海的外国人开始犹疑起来,是否需要跟进,两天的时间,兰格志的橡胶股票已经从92o两跌到88o两一股。
不过,麦边等许多洋商,以及外国银行纷纷出面辟谣,人造橡胶也有着天生的限制,暂时还不能实行工业化生产。
这个辟谣举动暂时的稳定了上海外国人的心,但是市井间的谣言依然没有给打压下去,上海的华人依然还在出售股票。
“该死的,这些中国人不停地在出售股票,我们的股票价格已经跌去两成还不止了。”
薛纳王有些歇斯底里,他的橡胶公司根本就是个空壳,比兰格志远远不如,兰格志的股票还算坚tǐng,可他的股票就撑不住了。
正在上海的汇丰银行董事团本来就是为了这次橡胶股票而来的,自然不会放任橡胶股票下跌。
“以汇丰银行为,迅在市场上抢购大量的股票,将股价抬上去,股价上不去,新的橡胶公司就无法行股票。”
格兰特摩拳擦掌,这是个彩虹难逢的机会,沙逊洋行必须动用尽可能多的资金来抢购股票,很显然,有汇丰为的银行团出手,股价会被迅的拉上去。
“抚台大人,股价下跌了,是不是就不用对钱庄进行管制,以及禁止华商银行向钱庄拆借?”
蔡乃煌讨好的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李安生,手心里着实捏了把汗。
这位巡抚大人可不是一般的奇怪,做事不分主次,居然不到苏州衙门去,跑到上海来闲晃了几日。
已经有御史风闻上奏,狠狠地弹劾了一把,但是朝廷好像连个屁都没有。
蔡乃煌找了两日不见李安生,谁知道今日却自己找上门来,让他真是又惊又怕,难不成是自己贪赃枉法给对方微服sī访?
可李安生却开门见山提出道台衙门要协助江苏巡抚新设立的金融监管衙门,对上海的银行与钱庄进行管制。
尤其是提出上海乃至江苏的钱庄不得向银行拆借大额资金,过一万两银子的都要向金融监管衙门申请,否则违规者处以拆借金额的十倍罚没。
更为惊人的是,李安生禁止华商银行接受钱庄以及sī人的股票抵押。
这显然是与当前的橡胶股票风挂上了钩,可是,这位巡抚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葫芦里卖的什么yao?
此时的上海钱庄业处于兴盛时期,一切金融机构包括银行的票据清算需通过钱庄办理,钱庄对工商业的放款不亚于银行,由于钱庄资本大都不充裕,而放款数额很大,也需要向银行借临时贷款即拆票或以票据贴现的方式向银行贷款以资周转。
李安生禁止钱庄向华商银行拆借,这其实是在给钱庄掘墓,非同可,钱庄没了自由活泛的活钱,也就难以盘活资金,资本富足些的人脉广又有新寓的,还能维持个守成有余开拓不足,要是遇上个几笔烂账,只怕周转都有问题。
“跌的好,正是要跌了才管制,要是有人想着要趁股票价低时大量吃进,就会大肆的抵押股票,向同行或是银行拆借。他们要抵押,要拆借,找外国银行去。要是我这个命令下了,还有人心怀侥幸,想要门ghún过关,那么我丑话要说在前头,这是要杀头的。”
其实上海道有的是办法整治钱庄,不说官库都存在钱庄,就是没有官府的支持,钱庄都难以为继。
李安生这个话其实是想要对蔡乃煌说的,他这个上海道台想要阳奉阴违,背地里做手脚,那么就别怪他辣手无情。
蔡乃煌满腹怨气,他收了钱庄老板们不少的好处,请他代为说项,请李安生收回成命,哪里知道李安生一口回绝,半点面子都不给。
这李安生也太过胆了些,不就是橡皮股票涨了几倍嘛,他也买了不少,获利颇丰。
他连心里骂上几句都不敢,面上更是不敢流1ù出任何的异样,堆着笑说道:“他们也是想财想昏了头,我会告诫他们,不要铤而走险,只是,长此以往,恐怕对钱庄与民族商人大为不利。”
这点李安生未必不清楚,但这橡胶股票风要是没有钱庄的加入,根本就不会造成大的损失,只有死死的钳制住钱庄,才能将损失都转嫁到外国银行与投资者身上去。
钱庄便是整个上海华人投机者们的中转工具,这里拥有一批资金雄厚,却缺乏投资目标的民族商人;这里同时又是官僚、买办产业最集中的地方,“红顶商人”和买办官僚可以调动大量官银、公帑进行无本万利投机;这里还有为数众多了财的外国人,他们手中同样握有大量闲钱。
钱庄跟这些人一拍即合,疯狂投机,给他们介入到橡胶股票投机中去,那杀伤力可就大了去了。
钱庄介入橡胶股票投机主要通过两种方式。第一种情况比较普遍,钱庄向投机者提供贷款,而且能让投机者用已经购得的橡胶股票作抵押,获得新的贷款去购买新股票。
第二种情况是钱庄直接参与炒股。
现在李安生也不去管钱庄直接去炒股,他只想限制钱庄以钱搏钱的能力,将危害降到最低。
“如何会不利?这只不过是暂时实施,等到橡胶股票热过去,股价合理,再开禁不迟。至于民族工商业融资,我已经替他们联系了吉祥银行与大通信托公司,有大把的资金可以贷,只要他们有这个能耐。”
现在就算有资金放出来,也是给扔到狂热的股市中去,要贷款也只能贷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企业。
“抚台大人,青帮的陈其美想要求见,人就在官衙外头,是不是请他进来?”道台衙门的吏进来通报。
“青帮?陈其美?”这陈其美前两天就递了帖子要求见,他正忙着,也就没顾得上见,想不到跑到这里来,倒也是鼻头尖的人。
李安生很是恼怒,他刚到蔡乃煌这里,就给人知道,看来是道台衙门的人随意泄1ù了他的行踪,有洪老六等人在,谁都没有办法跟踪他。
蔡乃煌见他紧皱着眉头不说话,心下惴惴,他怀中还有陈其美送上的银票呢。
“大人,这陈其美,倒也是上海滩近年崛起的大亨,人脉颇广,很是神通广大。不知道他前来拜见,是为何事,是不是请他进来?”
都是要请他进来,还什么大亨。
李安生越的厌恶蔡乃煌这种软骨头,心里盘算着得想个法子整倒他。
“这上海的地痞流氓何时有了身份,能够出入官厅?我一方巡抚,专门见这么一个流氓头子,这像话吗?你这道台想必也是做腻味了,也想去帮派里厮hún不成?”
蔡乃煌魂飞魄散,吓得头皮直麻,连忙跪下说道:“大人明鉴,属下并未结j帮派中人,只是青帮势大,一时难治,故而都关照这些流氓头子,好生约束手下,也好省了治安之力,并无他意啊。”
这倒是实话,上海的很多地方治安都是空白,需要青帮这样的势力来维持。
在上海,官府、绅商与帮派缺一不可。
就连洋人,也要忌惮青帮几分,有些事情都要拜托青帮去做,比如上次汇丰银行对付朱志尧的求新机器厂。
李安生因为那件事情对青帮很是厌恶,哪里管什么青帮大佬流氓大亨。
“那陈其美所为何事?”
那吏连忙回道:“说是来请罪的,上回青帮的人在求新机器厂冲撞了大人。”
李安生挥了挥手,说道:“那便叫他进来,我倒要问问他,他们是中国人,还是汉j。”
蔡乃煌听了这话,脖子一缩,这李安生实在是个难说话的人,派头哪里是巡抚,简直比总督还大。
听说新任两江总督程德全是个好说话的,他当时还高兴了一阵,毕竟江苏巡抚一般也不太会跟他这个苏松太道来为难,还是总督管得多些。
但这李安生似乎一点都不打算给他面子,上来就是横冲直撞,就连蔡乃煌拍了电报给总督衙门不经意的“抱怨”了几句,李安生也是进了衙门就是一顿痛骂。
看来这程德全的确是跟李安生一条船上的,也罢,只能认栽。
见陈其美大步流星的进来,蔡乃煌也不想多话,如同弥勒佛一般,眼观鼻鼻观心,闭目坐在李安生下。
“你就是陈其美?求新机器厂那事是你做的?”
陈其美踌躇满志的进来,还没开口一番说辞,就给李安生劈头盖脸的问住。
看来来意不善啊,这位巡抚大人满面带煞,难道是想要与我为难?
不过,这位新任巡抚大人也忒年轻了些,仿佛与他在仿佛之间,他跪地行礼之时,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回大人,草民正是陈其美。求新机器厂一事,是青帮两位大字辈所为,他们听闻冲撞了大人,不敢前来,故而委托我向大人赔礼致歉,还望大人宽容大量,莫要与他们计较。”
李安生冷哼一声,说道:“两个没卵子的东西,敢做不敢当么,如此胆如鼠,还做个鸟地痞流氓?替洋人办事,迫害自己的同胞,这岂是有良心之人所为?你凭什么替他们出头?实话告诉你,上海滩的嫖赌毒也该消停些了。从前没人管,从我到了江苏开始,我来管。”
他冷冷的看了眼蔡乃煌,又说道:“还有那些挪用公帑、官银的,为洋人昧着良心做事的,我只有两个字奉送,找死。若是有十个官九个贪,我九个都要杀干净。但凡为洋人做事,再也祸害自己同胞的,杀无赦。”
这话杀气腾腾,吓得蔡乃煌背上冷汗横流,陈其美也是慑于其bī视,低下头去,心下暗责莫大荣等蠢货害人。
外头的几个官吏却是不以为然,这话简直就是在放屁,一个巡抚就敢喊打喊杀,这些可都是官员,不是想杀就能杀的。
陈其美伏低身子说道:“抚台大人,嫖赌毒横行肆虐,也不是青帮造成的。上海豪富之人甚多,又有洋人掺杂其中,牵扯颇深。究其源头,还是洋人开埠形成。大人不去找洋人的麻烦,来寻我们这些民的事,我们青帮委实冤屈啊。”
其实青帮向来嚣张,别说什么巡抚,吃饭根本之事连总督都没得商量,陈其美如此作服低,已经相当不易。
他陈其美本来就是喜欢嫖赌之人,最喜欢那些声色犬马夜夜笙歌,在他看来,这叫做上海滩的繁华,这位巡抚大人大概是穷地方出来,没开过眼界,这叫什么事嘛。
第二百六十八章 捏住钱庄的喉咙
第二百六十八章捏住钱庄的喉咙
陈其美寻思着,回头找两个标致点的婊.子,着人送到李安生房中,将这位巡抚大人shìnòng舒服了,说不定从今往后离不开他陈其美,他手上可是有着不少当红婊.子的资料。
要是让这位巡抚大人在上海呆上几个月,享受到了奢侈豪华的日子,只怕也要夜夜笙歌,不舍得离开,哪里还会管这闲事,更加的嫖赌毒才是。
想明白了这点,陈其美就愈加的恭敬,不敢放肆,想着等以后腐化了这位巡抚大人再说。
“洋人我自有对付他们之法,你们青帮也要循规蹈矩,不要给我出岔子。”李安生端茶送客,不想再继续废话下去。
陈其美从衙mén里头出来,满腹愤懑,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这巡抚大人不是好相与的,拉拢不了,只能想办法利用。
李安生谢绝了蔡乃煌的挽留,嘱咐他配合丁xiǎo黑等人的行动,便往纽约饭店而来。
他并不知道,他的这几条禁令一出来,顿时引起了上海滩的轰动。
“草他娘的李二愣,新官上任三把火,居然烧到了我们头上。”正元钱庄,一个熊猫样的胖子背着手反复luàn窜。
他便是钱庄主人陈逸卿,他与兆康钱庄的主人戴嘉宝、谦余钱庄的主人陆达生三人号称橡皮股票三人组,联合了一大批的买办、商人、官僚地主准备大干一场,哪里知道,这新成立的金融监管衙mén一出手,便是直接捏在了他们的命根子上头。
这不,他们三人组立即召集了一大票的同党,在陈逸卿的正元钱庄聚会,商讨对策。
“这是在要我们的命啊,现在我们股票又不能抵押,又不能拆借,也不能开远期支票,一下子收紧了绳索,别说透气,活命都是个问题。”比陈逸卿略为瘦些的xiǎo熊猫戴嘉宝说话的时候蒜头鼻不住的涌动,他说的夸张,其实,钱庄哪里会一下子就给踩翻在地拮据如此?只不过他们进行股票投机打捞一笔的梦想破灭而已。
他们坚信橡皮股票有着美好的前程,又是洋行的买办,消息灵通,所以有恃无恐。
陈逸卿是茂和洋行、新旗昌洋行和外商利华银行的买办,自己开有庆余洋货号、正元钱庄,又在兆康钱庄参股;兆康钱庄的大股东戴嘉宝是德商裕兴洋行的买办。
他们的身份既是买办又是钱庄豪商,而且他们都与红顶商人有着密切的联系。
“让李平书去说情也没用?蔡乃煌那厮是指望不了了,恨不得tiǎn人家屁股呢。”谦余钱庄的老板陆达生恨恨说道,他戴着眼镜,身材瘦xiǎo,人称猴子。
这三人组,两头熊猫一只猢狲,也是个笑谈。
抵押橡胶股票的主意就是陆达生这坏种出的,要不不投机,要投机就要独占鳌头。
一般而言,讲信用而有实力的钱庄发出的庄票在百姓中接受度很高,甚至可代替现金在市面流通。到19世纪60年代,钱庄同外国在华银行建立了资金融通关系,开始以庄票作抵押,向外国在华银行拆借资金,于是庄票就成了钱庄同外国在华银行建立资金拆借关系的工具。
正是由于跟洋人的密切关系,以及消息的灵通,他们才有恃无恐的前后发行了600万两银子的庄票。
在钱庄的示范之下,商家、个人也纷纷加入到炒股大军中来。因为贪图高利,很多人抵押了房产、首饰、衣物尤嫌不足,又向钱庄贷款,而钱庄为迎合这股风cháo,又发明了一种新的抵押贷款方式。
这种抵押贷款方式就是陆达生想出来的,即商家、个人可以用买来的股票做抵押,贷出款来,又去买新股票,然后再来贷款,再去买股票。
这一招可真是绝了,不但可以大量收进股票,还能控制大笔资金。
三家钱庄之所以如此大方,无非是因为觉得“此项股票远胜现金”。甚至觉得在上海买还不够,还想着吆喝一大帮人到去伦敦买。
三家钱庄发出庄票达600万两之巨,负债率已经极高,他们却仍嫌不够,又准备向有往来的钱庄森源、元丰、会大、协丰、晋大等调剂头寸。
上海八大钱庄已经有三大深陷其中,李安生哪里肯让其余五家陷进去,所以果断出手,禁止任何形式的股票抵押,以及钱庄之间,钱庄与银行之间的拆借。
已经发生拆借关系的,以及有股票抵押现象的,一律限期清理,若是仍然发现有违规现象发生或者未处理,一律严惩。
“说是严惩,他李二愣孤身在上海,过江猛龙还压不住地头蛇呢,咱们要是一起抵制,怕他个鸟,他还敢动真格的?”大熊猫陈逸卿叫嚣起来,不行,不能这么下去,这不是在bī他们卖出手头的股票吗?
现在股票在跌,要是出手股票,只怕跌的更多,还要亏上一笔。
此时外国银行大笔兑现远期庄票的话,那就是死蟹一只,这600万两银子如何筹集,要不要周转?钱庄要不要经营下去?
戴嘉宝人虽然没陈逸卿重,但是要稍微稳重些,问道:“现在外国银行怎么说,眼睁睁看着股票下跌不成?我们的庄票他们准备怎么处理,还能不能继续给我们拆借?”
关键时刻,他想到了外国银行,既然你李二愣没有规定不能向外国银行拆借,不能将股票抵押给外国银行,那么只有找外国银行了。
陆达生yīnyīn的说道:“这位李大人也只能欺负欺负我们这些人,不敢去动洋人。哼,我马上便去会会汇丰银行的理事,看看他们怎么说。要是他们肯拆借资金最好,实在不行,咱们就跟其他几家大钱庄碰碰面,商讨下对策。”
陈逸卿点了点头,出现了三下巴,仿佛一只风箱在拉动一样,“也好,先去外国银行问问,我也去利华银行看看。老戴,你去联络下华比银行跟麦加利银行。务必要探探他们的口风,是不是愿意同意我们的方式,用股票反复来抵押,要是外国银行答应的话,我们就能短时间累计大量的股票,然后不断的获利。”
他们太过贪婪,还是不肯放过这个投机的机会,却没有想过大笔股票砸在手里的时候,又欠了大笔的贷款,他们的钱庄还能不能存在下去。
“至于其他那几大钱庄,暗地里联络,实在在外国人那里想不到办法,再去想办法,我就不信那李二愣能一直盯着我们。”
陆达生还是不愿意放弃向其他银行与钱庄拆借的机会,只要外国银行肯抵押,华商银行与钱庄肯拆借,他们就能左右逢源,汇款到伦敦去大笔购买股票。
三人之中,以陈逸卿最为火爆,以陆达生最为yīn险,戴嘉宝则略为沉稳些。
这三人的组合倒真是绝配,能够齐心协力,实属少见。
于是,三人分头出去行动,其他的一干追随者则发动了各自的力量,严防李安生的监管,同时也要筹钱以防万一。
回到纽约饭店的李安生听杰克说起了橡胶股票的跌势,摇了摇头说道:“还是跌的太轻了些,就算是差一些的股票,也不过跌去十分之一而已。”
杰克大笑起来,说道:“李,你也太狡猾了些,只不过是合成橡胶问世而已,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离工业生产还很遥远。即便能够大量工业生产,橡胶股票依然是值得长期持有的股票,橡胶产业依然是朝阳产业。就像那些橡胶公司所宣传的那样,拥有了橡胶股票,就拥有了明天。”
坐在盖瑞的xiǎo茶厅里头喝咖啡,是盖瑞亲手煮的,杰克与李安生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前美国牛仔居然会煮如此地道的咖啡,咖啡也是他让亲人从海外寄回来的,他有他独特的品味。
“正如我这个牛仔也会煮咖啡一样,我同样知道,给这个谣言将股价打下去一截,市场反应过度,等到人们意识到的时候,股价只怕会疯涨一阵,越挫越勇。”
“到了我们出手的时候吗?”
盖瑞放下咖啡杯,宽厚的大手上仍然有醒目的老茧,这位前牛仔大概有难以忘怀的往事,每次在煮咖啡时,总是有一股安静的忧伤在他的身上弥漫。
这回盖瑞将自己的饭店通过沙逊洋行的那位格兰特公子,从汇丰银行贷到了一笔六万英镑的的资金,他打算冒一下险,跟着杰克他们赌一把。
既然杰克可以如此相信这位种huā也能赚大钱的李大人,那么他为何不可以呢?
盖瑞的牛仔jīng神让李安生很是钦佩,自然愿意将他当成战友,一起打这一场大战。
“早呢,等到薛纳王这类的垃圾股票跌去一半,兰格志这样的坚tǐng股票跌去五分之一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出手了。我只是说大概,到时看吧,希望结果让我满意。”
李安生一付闲散样子,似乎并不太关心这件事情,完全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盖瑞将信将疑,看到杰克一付完全jiāo给李安生的样子,也放下心来。
李安生与杰克都在观察盖瑞的表现,如果盖瑞表现的一直让他们满意,将来铁定会让他加入核心圈子。
这次让盖瑞抵押饭店,也是此试探,没想到这位牛仔果然很识时务,而且也具有冒险jīng神。
“盖瑞,说说你的故事。为什么一个美国牛仔,会跑到上海来创业?”
杰克开始与盖瑞随意的开些玩笑,盖瑞自己不觉得,李安生却是为他感到高兴,杰克一般很少开玩笑,都是对自己亲密的人才会如此。
盖瑞并没有什么情绪bō动,眯了眯眼,将xiǎo木炭加入咖啡壶底下的xiǎo炉膛中,chōu出烟斗,用燃红的炭火碎片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
“当年我发下愿望,要周游世界,在上海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nv孩子。在美国的时候便是坐了同一条船,在四川旅行了两个月后,我准备回美国。可是,我意外的再次见到了她,我想这是缘分,于是,我跟着她去了你们的京城,去了长城,太bāng了,我爱上了她。我们一同回美国,jiāo往了一年,然后,等到我想要向她求婚的时候,她却选择了逃避。她的家人说她来到了上海,我就到上海来找她,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她,不在美国,也不在上海。我就一直在上海待了下来,有三年多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我一直在想,我遇见的,是不是一个梦,一个无比美妙的梦。可是,嘿,我的朋友们,煮咖啡是她教会我的,这时时的在提醒着我,这不是梦。而每当我开始幻想的时候,想要忘却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煮一杯咖啡。我习惯了这种咖啡,习惯了这种味道,很像我现在的生活。”
盖瑞的眼中泛起了追忆与哀伤,他一直都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上帝会如此惩罚他。
他始终都没有想明白,她为何会不告而别,他也不想去想明白,这样也好。
或许他应该开始新的生活,正如同他认识了新的朋友,开始了股票投机,恩,真的很不错,很刺jī。
李安生没想到,居然还能听到如此离奇的故事,一个nv人的失踪?
盖瑞真是悲情啊,看来他对那个nv人还是很有感情的,不然的话,不会为了她在上海停留至今。
“盖瑞,你是个好家伙,为了心爱的nv人,愿意脱下马靴,不在腰带上系短枪,穿上紧巴巴的西服,人模狗样,哈哈,哈哈。”
李安生也开起了玩笑,再不活跃下气氛,连杰克都要受影响,刚才太煽情了,太悲情啊。
刚才安琪问道了咖啡香,蹬蹬的从楼上窜下来,结果也听到了如此动人的爱情故事,于是,她又拉着盖瑞,讲起了他与那个nv人的详细往事。
李安生与杰克也津津有味的听着,尤其是杰克与安琪,他们都是豪mén子弟,自然没有经历过如此的人生。
杰克一直是个闷葫芦,即便他已经三十多岁,但仍然没有过如此跌宕起伏的人生,同样听的很是投入。
“嘿,盖瑞,你说的具体些,或许我们能帮你出出主意,分析一下,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盖瑞叹息一声,说道:“对于能不能找回我的爱情,我不敢奢望,我只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她能够快乐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倒是事实,最好是人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只要知道她还存在的消息。
外头谁也没有想到,让整个上海金融界搅得不得安生的李安生,躲在纽约饭店喝着咖啡,听着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还有着兼职sī家侦探的心思。
李平书这几天跟虞洽卿一直在为了李安生奔忙,除了统合上海华商银行力量,还要告诫劝说他们遵从李安生的金融管制条令。
虞洽卿率先说动了四明银行的其他股东,开始向钱庄追讨拆借款,毕竟,有官府的大印在那里,随便哪个钱庄都只能乖乖的筹钱出来。
幸亏除了两熊猫一猢狲的三人组钱庄之外,五大钱庄以及数十家规模较xiǎo的钱庄只是略有涉猎橡胶股票,并没有发生大笔的拆解与抵押。
要不然,李安生这个法令强行推行下去,只怕有好多家钱庄都会濒临破产。
三人组钱庄求到了外国银行那头,不过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复,让他们感到危机重重。
以汇丰银行为首的外国银行开始秘密的接手上海市场上的橡胶股票,有多少吃进多少,即便美国那边大肆宣传合成橡胶,上海各地谣言甚嚣尘上,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尽可能的吸纳橡胶股票。
他们知道三人组钱庄手中有不少的股票,他们并不想让对方抵押,而是想要全部收购掉,但是他们想要购买的话,最佳时机不是现在。
只要李安生将这几家钱庄bī的无可奈何山穷水尽,到时他们就只有乖乖的将股票卖出来的份,而且,是低价卖出。
李安生所控制的三家橡胶公司一直在卖出股票,丝毫不顾有可能会从大股东的宝座上跌落下来。
尤其是中华橡胶公司,此时不在高位获利时出货,更待何时?
汇丰银行那边感觉到了不妥,大笔大笔的股票被卖出,股价一路被缓缓打下去,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一些的股价杯具了。
不过,这个时代的股市也很原始,很快他们就知道了,是中华橡胶公司等几家大公司在出货。
这几家大公司都是比较早就在伦敦通过各种手段上市发行股票的,包括了华人控股的海南橡胶公司在内。
海南橡胶公司上市要晚一些,由于资产非常优秀,大片大片的种植园,橡胶生长状况是新加坡英国商人共同组团前去现场观看的。
正是新加坡方面给出了给评级,并且huā费巨资购买到了部分股份,这家公司才得以在伦敦上市。
现在这几家公司一起出货,实在是件了不起的大事,要是应对不当,很有可能就会满盘皆输。
麦边迅速组织投机商们到汇丰银行集合,商讨对策。
这次汇丰银行给麦边无比的信任,由他全权辅助,针对橡胶股票又一轮高cháo的推动准备工作。
“这可是个收购中华橡胶公司的大好就会啊。”麦边眉飞sè舞,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似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远东最大的钢铁公司
第二百六十九章远东最大的钢铁公司
“什么?洋人正在谋求购买整个中华橡胶公司?那不就是说,他们也需要大笔的资金?那我们哪里还有活路啊?”
陈逸卿急得跳脚,眼睁睁的看着外国银行团要吞下中华橡胶公司这块féiròu,却无济于事,他们不仅chōu不出资金来,而且自身难保。
“那李二愣明日便要派人出来查账,要是不拿出行动来,证明我们正在清理拆借与橡胶股票抵押,明日我们便要吃苦头,听说那李二愣在关外很是辣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sè。”
戴嘉宝有些害怕,毕竟他没有陈逸卿那么jī进。
他的意思是将手头的大批股票赶紧出手,现在股价正在跌,外头抵押进来的股票恐怕想要赎回的少,到时都烂在手里就不妙了。
“现在咱们可是给bī到了梁山上,股票出手的话,咱们就没多少赚头。外国银行何尝不垂涎咱们手中的股票,只是他们如今也起了黑心,想要将股价打下去一段,bī得我们低价让出给他们呢。”
陆达生苦恼的摇头,他想来想去,都没有路子可想。
“这中华橡胶公司是得了失心疯不成?还有那不断出货打压股价的橡胶公司?如此倒好,上海的xiǎo老百姓手头的橡胶股票是基本出干净了,只怕连有些身家的都要开始出手,如此一来,股价还要大跌,我们只怕要血本无归啊。”
汇丰银行以及那些洋行洋大班们打的主意是,将股价打下去一段,然后大量吃进,通过并购中华橡胶公司,造成声势,到时拼命推动股价上升,然后在高位让蜂拥而来的中国富商豪绅接手。
外国银行他们自然不会忽视钱庄的力量,李安生禁止钱庄抵押橡胶股票并且行业拆借,同样伤到了他们,为了bī着钱庄铤而走险,将其他钱庄与华商银行拉下水,他们自然要向陈逸卿等人收紧银根。
等到将上海的钱庄与华商银行、票号都拖下了水,股价自然疯涨,到时他们将股票出手,便能收获暴利,到时谁管股市怎样,他们本来就是串通好了的洋骗子集团,包括汇丰银行。
陈逸卿他们想不通中华橡胶公司为何给人造橡胶这么一吓,就这么急吼吼的要卖出手头所有的股票,将公司拱手让给别人,要知道,中华橡胶公司的橡胶园可是在远东最为庞大的。
橡胶股票一般的xiǎo老百姓手中持有的很少,那些富商、官僚地主以及买办手中才有不少,真正的中坚力量是洋行外商与外国银行,现在还要加上他们这些钱庄。
“那些黑心的外国银行既然打了这样的主意,咱们也别让他们如愿。不如,咱们跟其他钱庄说说,接济些度过难关就好,等橡胶股票涨起来,咱们就能全盘皆活。”
当夜,陆达生便去见了源丰润票号的财东严义彬。
上海滩有两大票号,宁bō买办商人严义彬所经营的源丰润票号,和合féi官僚商人李经楚经营的义善源票号。
上海两家大票号已是近代银行的雏形,其中源丰润在全国有17间分行,遍布京津沪及东部各省,创始人严信厚(严义彬之父)不但经营着中国工商银行,还是上海商业会议公所的首任总理;义善源的东主李经楚不仅是李鸿章的亲侄子,本人也是朝廷三品命官,他和袁世凯的红人梁士诒经营着当时中国最大的商业银行——官商合办的jiāo通银行。
票号是钱庄的靠山,上级机构,关键时刻,自然要找严义彬等人救命。
不过,听得巡抚大人李安生与虞洽卿等一干华商正在严义彬府上作客时,立即吐了吐舌头,痛骂了几句,怏怏的回去了。
走到半路,忽然想到关系密切的森源钱庄与元丰钱庄,心想这两家钱庄要是能拆借几十万两银子的庄票,倒也能救上一救。
说来说去,还是李安生这招太狠毒,据说这次李大人专mén针对他们三家大钱庄投机橡胶股票,许多人都跟他们三家避之不及,真是晦气。
“远东最大的钢铁工厂?”李经楚惊道,他刚到严义彬这里,就听到了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
他本来也打算趁着股价下去的时候吃进些股票的,可听到中华橡胶公司要整体出售的时候,他立即打住,观望股票下跌势头。
这次严义彬邀他前来,是李安生召集的,虞洽卿前日也与他谈过,希望能将票号改组为银行。
严义彬与李经楚自然知道票号不再如日中天,竞争不过银行,可是两家票号联合起来,力量强大,也不是上海这些华商银行所能抗衡的。
虽有中国通商银行、浙江兴业、四明等十几家商业银行的成立,对山西票号都构成了竞争威胁,但构成票号竞争主要对手的,则是官商合办的户部银行、jiāo通银行和一些省办的银钱行号。
因为户部银行(后改大清银行)具有代理国库、收存官款的职能和雄厚的资本,所以能够左右市场。
过去由票号收存和承汇的官款业务,几乎全部被户部银行包揽而去;由于户部银行在金融业中具有垄断和控制的作用,它对票号的经营有强大的影响。在市场竞争中户部银行要提高存款利率或降低放款利率,票号亦不能不跟随进行,这种做法直接威胁着票号的生存。
他们两人背后都有银行支持,都知道票号将来迟早要改组为银行,但不是现在,他们在上海滩依然拥有相当大的势力。
关键是上海华商银行力量单薄,钱庄还比较兴盛,离不了他们两家票号。
最为重要的,李安生天huāluàn坠他们也姑妄听之,两人背后都有银行可以拆借融资,严义彬背后是他父亲经营的中国工商银行,李经楚背后是中国jiāo通银行,如此庞大的后台,自然能够让他们继续维持票号的辉煌。
不过,他们本来铁了心的要拒绝李安生,可是,没想到上来李安生就给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李安生并没有天huāluàn坠的劝说他们,让他们准备好的一大堆托词都白费了。
李安生岂是那等弯弯绕绕的人?他最喜欢直截了当,形势bī人,你不改组也得改组。
“不错,中华橡胶公司整体出售,是为了筹集资金在上海宝山筹办远东最大的钢铁工厂,甚至在世界上,也是屈指可数的,一期工程将能够每年出产粗钢百万吨。”
其实,李安生所说的粗钢,是为了麻痹世人的,要是让列强国家知道出产的钢铁大半都是jīng钢,那还了得?
他也还有一点没有透lù出来,二期与三期工程更为庞大,将会逐渐覆盖到安徽马鞍山等地,目标是三百万吨钢铁年产量。
在座之人都惊呼出声,即便是虞洽卿等人,都是心驰神摇,不敢置信。
一座钢铁厂,年产粗钢百万吨,这在世界上也是相当少的。
远东最大的钢铁集团汉冶萍,去年出产钢铁二十万吨,已经让朝廷欣喜若狂,要知道,去年整个日本的粗钢产量也不过十五万吨出头。
今年年初载沣亲自到汉冶萍视察,在汉冶萍的几座大型高炉前流下了泪水,在场所有大员都是痛哭失声。
这些钢铁还都是质量上乘的好钢,主要用于东北的铁路修建,给了汉冶萍一个宝贵的继续扩张的机会。
要知道,三年前,汉阳铁厂的年产量,不过是粗钢六万多吨,如今翻了几倍,怎么不叫人欣喜若狂?
载沣当场就许诺,拨下官银,帮助汉冶萍清还欠日本人的剩余债务,让汉冶萍出产的煤矿与铁矿石都只供给汉冶萍自用。
李安生知道之后也是大摇其头,他这只蝴蝶居然扇翅膀扇到了自己头上,本来他打算也借重大冶铁矿山的,如今只能大部分依靠安徽马鞍山等地的铁矿石,增加了自身的前期投入,马鞍山需要开发,铁路要修到江边。
要是李安生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载沣听说了,可不要眼泪哭干?
百万吨啊,可不是二十万吨,直接翻了五番。
要是没有中华橡胶公司这个前提,只怕李经楚等人立即拂袖而去,这位巡抚大人发疯了。
钢铁价格虽然在涨,国内也有商人积极准备投资钢铁煤矿,但是一下子建这么大的钢铁厂,能不能建成是个问题,建成之后,这么多的钢铁卖到哪里去?
汉冶萍的钢铁自然是满足内需,大清自身需要的钢铁也是海量,宝山那个钢铁厂的钢铁全部满足内需的话,只怕列强都要跳脚,引发不少的外jiāo纠纷。
就比如,汉冶萍偿还了日本债务之后,宣布不再向日本供应平价煤矿与铁矿石,引来日本的一连串的jiāo涉。
只是jiāo涉也没用,这个不比其他争端,矿产是我们自己的,又不在铁路沿线,xiǎo日本怎么都无法。
“汉冶萍去年出产粗钢二十万吨,是靠着北方的几条铁路,今后几年的产量也都有保证,锦齐铁路所用钢铁都将从汉冶萍购买。这当然是大人的功劳,但是,这百万吨钢铁厂建成后,就算能赶上锦齐铁路所需,这铁路一修完,就算是汉阳那边也要谋钢铁销路,新钢铁厂不仅海量钢铁无处销售,只怕还要挤得汉阳那边无法生存。还请大人三思啊,好生劝说张振勋等一干富商。”
中华橡胶公司的确能够获得至少五千万两银子的资金,也有这个能力建起如此庞大的钢铁厂,但是,钢铁的销路始终是个大问题。
李经楚是个实干家,自然能想到这根本问题。
“日本本来想要今明两年大扩张,将钢铁产量翻番的,只是少了大冶的铁矿石。黑龙江的几家钢铁厂又买下了奉天鞍山、铁岭、本溪等几处大矿山,使得日本无大量煤铁供应,钢铁行业趋于萎缩。日本去年进口钢铁三十五万吨,今后只会更多,只要限制日本得到廉价煤铁矿石,日本的钢铁行业规模就得到限制。我们新办的钢铁厂都是新设备,新工艺,只要产品质量合格,自然能够在减少进口的同时,加大出口,日本便是首要出口国。这几年欧洲扩军备战,气氛紧张,钢铁价格不断上涨,正是这个道理。各国都在拼命扩大钢铁产能,我们也要不落于人后。”
钢铁质量优异?这点不仅仅是李经楚,就算是虞洽卿等人都不敢保证。
李安生总不见得告诉他们,一战就要开打了,钢铁厂有两年时间基本可以出钢,要是钢铁形势喜人,基本上可以在一战开打前突击完成二期工程。
他也不能告诉对方,黑龙江双鸭山的钢铁厂已经使用了更加先进的设备与工艺,产量与质量远胜于欧美。
也不能告诉对方,美国之星财团收购的钢铁集团将会提供工业援助。
李经楚他们就怕中华橡胶公司新建的钢铁集团向上海融资,李安生想要统合上海金融势力的想法,完全给他们误解。
如此大规模的钢铁厂,超过五千万银子的资金投入进去,造成的规模效应将无比巨大,但是同时更需要大笔的融资。
这个摊子太大,他们不敢响应,到时钢铁不景气,资金链断掉,受苦的还是他们这些金融机构。
也许是张振勋的身份在那里,他们才会多谈上几句,否则,是要闭口不谈的。
“中华橡胶公司整体出售之后,所得资金将会成立中华钢铁集团,同时在上海宝山以及奉天鞍山兴办两家钢铁厂。两家工厂同时上马,务必要保证一期工程形成百万吨钢的产能。这家公司的股东基本都是大家熟知的,张振勋老先生,黄仲涵老先生,还有南洋、广东福建、南美的诸多华侨资本,更有北方周学熙、盛宣怀、韦明同、梅宝聪等实业家的股份。美国之星财团旗下的美国之星银行与吉祥银行分别提供在美国的信用保证,并且愿意认购公司债券。”
严义彬与李经楚等人惊呆了,这些都是重量级的人物啊,更何况还有大量华侨,他们的力量更加巨大。
他们或许有些明悟,华侨华商是最期盼国家强大起来的,可以说,这个钢铁公司寄托了他们的强国梦,工商立国,钢铁强国。
海外的华人将会为了这家钢铁集团贡献他们所有的力量,在全世界为这家钢铁公司使力,光是他们的能量,就能使得这家钢铁集团的钢铁能够在海外拥有一部分市场。
百万吨钢铁,亿万中国人的梦想。
想必,打着爱国强国旗号的公司债券,会有无数爱国人士与普通百姓愿意无怨无悔的购买吧。
是的,李安生本来就不打算依靠国内的富裕资本,他甚至希望,将来购买公司债券的人,都是中国的普通老百姓与爱国人士。
他们凭着一腔爱国报国心,怀着一腔热血忠诚,不计损失的来购买公司债券,将来收获的,将是钢铁价格翻上数倍,丰厚的分红与利息。
任凭谁听到有这么强大的股东阵容,也要心头颤抖,欢欣鼓舞,还没有哪个实业,能够动员如此强大的力量。
李安生个人在这家集团占了60%的股份,当初他只不过付出了120万两银子,就凭借橡胶股票热cháo,使得他有望套出如此庞大的资金。
中华橡胶公司、海南橡胶公司他所领导的财团占了40%的股份,南洋橡胶公司则是他的全资,加起来能够套出起码一亿五千万两银子的资金。
他准确的记得,整个橡胶股票的市值在伦敦巅峰时期是两千六百多万英镑,他秘密控制的橡胶公司就占了一xiǎo半。
更何况,他还有极为秘密的伏笔,请读者见谅,后文为大家揭开秘密。
伦敦市场本来在酝酿一股大的涨势,事实上,后世真实历史也是今年三四月份有一bō狂涨的势头,直到六月因为涨势太疯狂而遭到有人揭lù橡胶公司的空架子皮包公司的欺诈,才使得股市崩盘。
给李安生这么一折腾,这股涨势迅速湮灭,并且随着中华橡胶公司为首的几家橡胶公司卖出部分股票,股价开始下跌。
但是由于买方市场的强大,股价早晚能涨起来,他们的货也能出干净,更何况他还在谋求给汇丰银行为首的外国银行团狠狠一击。
张振勋与周学熙等人已经完全信服,当初他们只不过投入了几十万两银子的资金,便有了如此丰厚的回报,李安生要办钢铁厂,哪怕再大,他们也愿意支持。
这是一个神话,他们希望,李安生在创造黑龙江神话、橡胶股票神话之后,还能故继续创造一个钢铁神话。
“到时候钢铁公司工程开始,会有大笔资金周转调拨,我希望,上海的华人银行与票号能迅速整合起来,迎接这次机遇。虞洽卿老先生的四明银行已经决定,愿意将资产整体置入新的银行,张振勋老先生与盛宣怀大人也同意中国通商银行加入到这个行列,严先生,你的父亲也是通商银行的股东,你应该征询一下你父亲的意见。”
李经楚的家族在中国通商银行也有二十多万两银子的股本,之前也听家族提到过中国通商银行兼并扩大之事,却没有想到,却是以这种形式兼并。
“只是,只是票号与钱庄如今兴旺无比,将票号强行改组,只怕出现bō折,遗患下来。”
李安生微微一笑,说道:“票号经营方式的落后xìng越来越突出,票号是经营存款、放款和汇兑的银行业。作为银行业,除自有资本外,它发展的规模,决定于存款开展状况。存款多,放款就多;放款多,收入利息多,除支付存款利息外,利润就多。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存款户挤兑,因放款收不回来无法支付存款,那么贷款愈多就倒闭得愈快。加之金融利润又大多归于户部银行等日益壮大的银行,票号所赚利润日益减少。试问,若是上海出现大的金融联合体,票号的利润如何保证?票号独善其身,可能继续存在下去?”
严义彬与李经楚心里一咯噔,他们所害怕的正是这个,要是李安生辣手些,不允许票号向银行拆借融资,不允许官银与票号发生任何的关系,那么票号将应声而倒。
很头痛,真的是头痛啊,想不到载沣与奕劻等人将这么一个大煞星送到了江苏来,送来了这么大的一个大麻烦。
作为汉族洋务派cào办的jiāo通银行系主心骨,李经楚原本就与皇族和八旗少壮派贵族貌合神离,此时张之dòng死了,袁世凯被载沣排挤出朝廷,他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左思右想,还是攀上李安生这棵大树再说,他背后统合了如此庞大的资本力量,朝廷也要服服帖帖,不敢得罪。
“放心,新成立的银行以及金融联盟不会承担为钢铁公司的融资,它们将来的职责,是为我们的民族工业所提供融资,为我们民族工业提供希望。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的民族工业将会迎来一次前所未有的发展良机。若是上海,乃至江浙的金融机构能够在这次机遇中与民族工业相辅相成,那么将来会受益无穷,资本与实力将呈数倍增长。”
“什么?”
李经楚等人简直不敢相信,新成立的银行居然不用承担融资任务,白白的得到好处?
数千万两银子的资本存入进来,以及更多的资金周转调拨,将会给新银行带来无数好处,至少一开始就具备了强大的实力,能够与外国银行抗衡。
“是的,这次钢铁公司将会发行部分债券,由美国吉祥银行承担,其中部分是定向发行,针对美国之星财团,另外则由社会各界认购。公司也将委托新成立的大通信托公司,发行信托产品,进行融资。”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着李安生的一词一句,不敢错过任何一个字,今天他们所听到的都是石破天惊的惊人消息与内幕。
吉祥银行,美国之星财团,极大的震慑了他们。
“大通信托公司?这家公司怎么没有听说过?”
李平书笑着对好发问的李经楚说道:“新成立的,在静安寺路上。”
虞洽卿这几日已经与李安生较为熟悉,连忙问道:“新成立的公司,不知道实力如何?”
李平书mō着胡须笑了起来,拍了拍虞洽卿的肩膀说道:“实力不知道怎样,可人家公司保安的实力可是很不错的。”
的确,实力真的不错。
昨晚格兰特那个huāhuā公子想要上演一幕英雄救美的好戏,雇佣了上百个青帮流氓上mén来闹事,想要敲诈勒索,结果,李安生的手下都没有动手,给杰克从美国带来的三十多个保镖全部打断了tuǐ。
就连以为得计,赶来“英雄救美”的格兰特等人,都给当做流氓暴打了一顿,这些保镖居然还不罢手,追到街上,将前来拉偏架的二十几个印度阿三巡捕都打断了tuǐ,这事闹的很大,到现在还没有收场。
美国领事都出面亲自解决,美国驻华公使柔克义则亲自拍了电报过来询问,使得工部局根本就不敢难为大通信托公司。
“莫非,就是昨日大闹静安寺路的那个美国公司?”严义彬惊问。
见李平书点头,众人更加好奇,公司保安的实力的确很强,更加显现出这家公司的不平凡来。
到底是什么公司,居然能够请了这么多强悍的保安?
李平书见李安生眼神示意,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大通信托公司的老板,名字后头有个摩根两个字,故而英国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摩根?
这个姓氏可是世界闻名的,中国虽然是个穷地方,但上海是国际大都会,自然也流传着摩根家族的一些轶事。
李安生居然搭上了摩根公司的关系?
李安生并不想过多的谈及那些秘辛,也不想引人怀疑,于是,将在美国推行中华文化,将自己在华盛顿机缘巧合之下,展示了针灸与气功之类的绝活,又向摩根推荐了中医养生保健师,让美国上层社会出现了一阵中国热,中医养生与美容大行其道。
正是凭借中医养生,才使得摩根财团开始重视中国市场,并且与李安生关系密切。
众人尽皆喟叹,想不到,李安生这次美国之行居然如此神奇,如同书上的故事一般,使得美国上层社会开始接受中医养生、中华武术与中华美食,更加与摩根财团打好了关系。
“怪不得去年年底美国通过了排华法案的修改,放宽了华人入境,并且听说许多华人在美国的地位开始有所提高。原来,原来这些都是李大人的功劳,真应该替所有华人感谢李大人的恩德。”
“好说,好说,身为华人一份子,实在是见不得排华法案这等无良法律的存在,将来与美国财团关系深入,希望能够推动排华法案的真正废除。”
“当然,要想赢得列强国家的尊重,是要靠实力的,说不定还要靠打仗打出来,钢铁强国,煤铁乃当世强国根本,不能不早做准备啊。”
第二百七十章 汇丰银行在行动
第二百七十章汇丰银行在行动
在黑龙江医yào公司的披着中yào外皮的西yào——含有抗生素的中成yào以及后世许多经典中成yào问世后,中国的中医衰落有所缓解,并且迅速抬头,强势崛起。
本来黑龙江的糖业是一个奇迹,国内外为之惊叹,但是中医的重新崛起,更加是个奇迹。
如今外国许多公司都在中国设立办事处,争购黑龙江出产的各种yào品,甚至这股热cháo已经扩展到了整个东北。
南方也开始引进北方的中成yào,李平书也有意与李安生合作,在上海开办医yào公司。
李平书其实自己也是个名医,早年对中医学并无志趣,30岁时,祖母患痢疾弃世,在深感悲痛之余,发奋学医。
从此,李平书在从事商务和社会活动的同时,也涉足医学。在开办医院时,他经常上午看病,为贫穷者免费施医送yào。他不但学习中医,也涉猎西医,还曾赴新加坡考察西医医院。
李安生也听说过李平书的医术,故而主动跟他提起了这次美国之行关于中医yào以及中医养生的收获,就是想要借重李平书。
光绪三十年,两广总督岑chūn煊染疾,特邀李平书、陈莲舫两人共赴广东诊治,获效而归。后来两人又进过宫为慈禧看过病,深得朝廷大员们的看重。
陈莲舫是谁,当世名医,李平书能与他并肩,可见其医术了得。
李安生想要加大向美国推广中医的规模,就要寻找战略合作者,李平书等人就是好帮手。
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集思广益,才能事半功倍。
他不仅要在新军打造他的班底,将来他要当东北王,甚至图谋争霸,离不开这些颇具影响力的富商士绅支持。
李平书等人已经初步的开始对他信服,愿意接受他的拉拢,不仅仅是他巡抚的身份,以及能够带来利益,而是看重他的能力。
谁也没有想到,排华法案就是这么松动的,只是很寻常的中医养生,针灸倒不说,刮痧、火罐、推拿之类民间许多人都会,在场中人都有过亲手cào练过,中国人固然不讳疾忌医,但是许多xiǎomáoxiǎo病身体不适都是自己在家看看。
养生保健,谁不会啊,虞洽卿家中就有上百份方子,yào膳yào补,以及自制膏汤丸yào,打打太极,耍耍五禽戏,玩两套锻炼筋骨的拳脚。
可正是这些寻常至极的东西,征服了美国总统,征服了美国财团,征服了美国上层社会。
除了惊叹,还有感叹,也只有李安生有这样的勇气,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向美国佬展示,而且大获成功。
“据说中医跟武术教头都进了美**队?听说武术教头不仅能取得美**籍,而且还有正式的官职,这可真了不起,全是李大人的功劳啊。”
李平书见李安生提起此事,便问了出来,他可不是在拍马屁,实在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那当然,别的不说,咱们中国历来就是伤yào做的最好的国家,云南曲焕章发明的白yào,跌打效果之好,堪称神yào。本来曲焕章还不肯出售秘方,也不肯拿到外国去申请技术专利,我替他打开了美国市场,如今他办厂子,主动送股份给我,哈哈,我也不跟他客气。只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将云南白yào做成民族品牌,占领全世界市场,要huā不少银子,这股份我拿的心安理得。”
云南白yào本来叫做百宝丹,李安生为了品牌考虑,还是选择了后世的叫法。
其实曲焕章应该感谢他,本来百宝丹只是在云南xiǎo范围流传,一年也卖不出几百瓶,可是李安生包销了他yào房所有的yào,拿到美国卖出了高价,一xiǎo瓶50克的yào,能卖上75美元,连续三个月都发到美国两百多瓶yào,数万两银子的利润。
李安生也不欺他,利润一人一半,这样才赢得了对方的信任。
曲焕章今年准备办厂子,形成能每月出产一千瓶的产能规模,一年就能有近百万两银子的利润,这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可是李安生还嫌产量太少。
这云南白yào一时之间世界独有,当然能够保持暴利,生产多少便是多少的利润,最好在一战前能形成年产百万瓶的规模,这还只是一战各国使用伤yào的一个零头。
到时候加上青霉素等抗生素,这光是在yào品上头就要赚翻。
李安生直接跟曲焕章讲明,分红也不要,全部用来在云南招募信得过的子弟,训练一支保安部队,反正云南那地方到处都是地方武装,等到清朝倒台,只怕地方更luàn,安保是个大问题。
云南白yào出产的利润,足够养一支上千人的军队。
由黑龙江医yào公司出口到欧美的各种yào品都是暴利,光是在这个上头,每年就有上千万美元的利润,而且将来打起仗来,只会更多。
“在支持民族工业上头,我是不遗余力的,包括这次的钢铁公司,一应机器设备,所需物资也都尽量在国内购买,以上海江苏为重。相信凭借这数千万两银子砸下去,对民族工业怎么都能有一个促进。”
众人随意闲聊,严义彬与李经楚等人却在打起了xiǎo算盘。
若是钢铁公司融资不走他们的渠道,他们倒是真的可以专mén统合资金用于向民族工业的贷款,甚至可以入股,靠着钢铁公司这棵大树,不知道有多少民族资本家能够被扶持起来。
这么想来,李安生要收紧钱庄的银根,不允许股票投机,也是有道理的,将资金用于支持民族工业,更为稳妥。
“大人的意思,是准备看跌这次的橡胶股票喽?”严义彬等人多少也有些资金入市,自然很关注这次股票的下跌。
“不不,中华橡胶公司一转手,橡胶股票立即会上一个台阶,而且会疯涨,不借着这次机会捞上一笔,就不是外国银行的风格,反正他们有的是资金。”
“不过,从长远来看,橡胶股票还是要跌的,而且会跌得很惨。如何在外国银行与洋行出手前,将股票烂在他们手中,就要看各位的本事了。”
李安生哈哈大笑起来,他只负责提醒,并不保证,贪婪者,心术不正者,无法进入他的核心圈子。
改组合并,成立一个规模较大的能够与外国银行抗衡的华商银行,基本上成为了共识,只等着橡胶股票的风cháo过去,就具体cào作起来。
凡是想要上李安生这条船的,固然会对橡胶股票敬而远之,而是准备新银行的事,贪心不够,那就上不了他的船,自生自灭去吧。
“什么?他们想要办钢铁厂?远东最大的钢铁厂?”汇丰银行的董事麦金斯哈哈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鼻涕横流。
他的酒糟鼻很是醒目,鼻子旁边还全是雀斑,黄黄的牙齿。
这次主要是他在负责对中华橡胶公司的股票吸纳,只要能够成功的入手中华橡胶公司,他们控制股价的前提就基本达成。
“这帮没有远见的蠢货,居然放弃了橡胶产业,选择办钢铁厂?他们也不想想,自己国内市场都需求不足,质量上又比不过钢铁大国,他们的钢铁卖到哪里去?卖给非洲土人吗?”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他们都准备享受橡胶股票的盛宴呢。
伦敦那边已经开始救市了,胆xiǎo的南洋橡胶公司与海南橡胶公司都在大量出货,可是基于股市的稳定,以及对橡胶股票的预期,橡胶价格的居高不下,伦敦的金融市场还是决定全面托市。
几家大橡胶公司的股票没有使得股价急速下行,要不是汇丰银行的董事们拍了电报回国,希望能够在大收购的时候降低成本,只怕股价早给拉了上来。
哈同这次抵押了大量的房产,向汇丰银行获取大笔资金,加入到了大量吃进中华橡胶公司股票的行列。
当他听到对方不搞橡胶产业,而是要搞钢铁行业时,嘴都笑歪了。
“还不如做房地产生意呢,正如我抵押房地产买入股票,他们错的太离谱了。”
哈同是什么人?他当然有资格说这个话,半条南京路都是他的家当,这次他抵押了大半房地产,说不定搏回来的就是整条南京路。
他在房地产上的投机,使得他拥有半条南京路,成为了他引以为豪的成功杰作。
这次,以汇丰银行为首的外国银行团整装待发,哪里能少的了他这个传奇人物。
亲自坐镇指挥的都是在伦敦与远东声名远播的富豪,能与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上,他无比自豪。
他既不能跟老沙逊比,更不能跟那些英国本土出来的老牌资本家比,但是,只要给他机会,他会证明给世人看,他并不比谁差。
说不定这次投机以后,他哈同就能成跻身老牌资本家行列,在伦敦都能受到礼遇,带上他那中法hún血的老婆,这是他的愿望。
这次哈同的气魄鼓舞了许多的投机者,许多对哈同的运气深信不疑的人,都选择了搏上一搏,跟着银行团一同吃进橡胶股票。
这次以汇丰为首的银行团调集了超过800万英镑的资金,准备在伦敦与上海大干一场,这真是大场面,想想都能让人jī动万分啊。
但愿上帝保佑。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们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我们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安琪xiǎo姐,我真没有想到,那伙无耻的暴徒居然会动真格的,简直不可理喻,幸好你们的保镖身强力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工部局总董满脸堆笑,他不敢看杰克的冷脸,只能来找安琪说话。
他是来道歉的,摩根的姓氏给了他无尽的烦恼,现在沙逊家的公子还在工部局牢房里头关着,罪名是买通上海地方流氓图谋不轨。
根据那一百多名青帮流氓的供述,众口一词,是沙逊洋行的洋大班埃立特出面找到了莫大荣这个流氓头子,说是要替格兰特演出一场好戏。
这是英雄救美的桥段啊,怎么就变成了强行闯入打砸抢,敲诈勒索以及图谋不轨呢?
杰克完全不接受对方想要制造“英雄救美”狗血桥段的说法,坚持认定这是一伙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劫掠并且敲诈勒索的犯罪团伙,格兰格就是主谋。
好啊,抢劫、伤人、企图绑架,很好,摩根家族的继承人就是这么被对待的。
英国领事出面也没用,杰克坚持要严惩这伙歹徒。
莫大荣那个青帮头子立即被抓捕归案,工部局随即让上海租界会审公廨(租界法院)会同中方大审官关絅之审理此案。
工部局的意思,是将这个案子的责任推到青帮头上,于是倒霉的莫大荣任凭如何狡辩,都被安上企图敲诈勒索,并污蔑格兰特的罪名。
无他,这莫大荣与格兰特有仇,而且莫大荣等青帮流氓的确经常干这些敲诈勒索的事情。
至于埃立特,也是巧舌如簧,继续编造格兰特“英雄救美”桥段,结果反而被敌我不分的对方保镖打伤,格兰特他冤呐,想英雄救美结果却被打,哎。
这罪名可大可xiǎo,就看杰克他们态度如何。
“可是,要是还有下次怎么办?我们很害怕啊。”安琪觉得应该给格兰特那个hún蛋一点教训,居然想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那个,呵呵,不会的,不会有下次的。”
安琪撇了撇嘴,说道:“就像你们之前宣扬的一样,公共租界很安全,没有什么人敢在租界闹事,结果呢?要是真正的罪犯格兰特被放出来,那么或许还真的有下次。”
对方苦着脸,无奈的说道:“安琪xiǎo姐,沙逊家族也是有头有脸的富豪家庭,格兰特是不会做出这种行为的,你们不应该听信那些流氓的话。”
杰克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忽然丢下了杂志,冷冷的说了句:“这谁知道呢?就如同沙逊家族已经豪富无比,还要继续走sī鸦片一样,他们既然敢做这样的龌龊事情,那么必定还会做其他的坏事。这样的盗匪家庭,毫无任何信誉可言。”
听了这番话,对方也没有什么好回答,只能说道:“可是如今那个流氓头子招认,因为他们与格兰特有仇,是他们故意诬陷了格兰特,这是法律。”
杰克心头火起,英国人就是这么不识相,一定要惹恼他。
“哦?那我还真是怀疑真实xìng,是不是你们使用了暴力刑讯。格兰特难道是正义的化身么?他居然会跟一群地方流氓有仇?难道他们不应该互相勾结吗?”
虽然杰克的话很讥讽,但是也只能忍着,谁叫人家是摩根呢,英国皇室都要有求于对方,惹怒这个庞然大物的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冤枉啊,冤呐。洋大人发发慈悲吧。”
外头传来了fùnv的嚎丧声音,响彻九天,连窗户都被震得嗡嗡响。
那fùnv的声音越来越响,简直都能把屋子顶给掀掉。
楼上窗户开开合合的平平砰砰声,许多住客都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耳朵都差点给震掉,赶紧关上窗户,指指点点。
盖瑞飞奔进来,摊着手苦笑道:“是那个流氓头子的妻子,带着一大群流氓的妻子,他们说有冤屈。他们的丈夫都经受了残酷的刑讯,被迫承认了一些他们没有做过的恶行。她们都要指证格兰特先生,以及工部局的董事们,他们犯了十八条罪行。”
安琪莞尔一笑,这些流氓的妻子也太强悍了,不过,她也为那些流氓担心,真正的肇事者是格兰特一伙人,为什么真凶的罪名都要给洗脱,反而是这些流氓遭殃?
据她所知,那些流氓的日子也是很穷苦的,尤其是这么多的家庭。
杰克他们走了出去,看到一个féi胖无比的fùnv带着头,跪在地上,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哭喊声,一把鼻涕一把泪。
“先生,洋大人,救救我们的丈夫吧,他们是无辜的。”胖嫂莫张氏是个聪明人,知道分寸,没有什么过jī的行为,要是连杰克他们都得罪了,那他们的丈夫真的是死定了。
她们也是受人指点,略微透lù了一些事情真相,知道只有杰克,才能救他们的丈夫。
胖嫂手一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顿时停息,让路人啧啧称奇,这流氓头子的老婆居然也是如此的有领袖风采。
胖嫂抹着眼泪,用袖子掩着脸说道:“洋大人,我们的丈夫也是受人méng骗。沙逊洋行的人请动他们,说只要到你们这里要吆喝几声,让格兰特出来显现威风,他们就能拿到报酬。他们哪里有胆子来跟洋大人为难啊,这些都是受人所害啊。请洋大人发发慈悲,救救他们吧。”
她呜呜咽咽的哭着,泪眼婆娑的看着杰克,看到盖瑞给杰克翻译时,并没有流lù出不耐烦的神sè,仿佛看到了希望,用袖子擦干净杰克的皮鞋,说道:“要是洋大人肯发发慈悲,救救我们的丈夫,我愿意给洋大人做牛做马。孩子们,快来求求洋大人,救救你们的父亲。”
胖嫂手又是一挥,一大群的大大xiǎox手}}机看iǎo的孩子从后头涌上前来,跪地喊冤求告,有几个刚好学会走路的孩子,扯着杰克与盖瑞的kù管,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
安琪上前蹲下身子,抚mō着几个才两三岁的孩子的头,眼中蓄满了泪水,都是那个该死的格兰特,因为他的愚蠢举动,引发了这么多家庭的杯具,这么多可爱的孩子,他们的父亲要遭受冤屈,而他们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呢?
“杰克叔叔,他们太可怜了,我们应该帮帮他们。”安琪跟孩子一般撒娇起来。
杰克朝那位手chā在kù兜里头,冷漠的看着那些讨厌的低贱中国人的工部局总董大人说道:“先生,我想,他们很需要法律援助,我想,你应该不介意由我来为他们免费聘请律师。”
“这,你,你。”
对方脸sè神sè变了又变,低下头去,怏怏的告辞离去。
“快来,孩子们,我给你们吃糖果,我那里有好多的糖果呢。”
安琪带着孩子们向饭店走去,她觉得,应该给这些孩子们一点起码的安慰,于是她想到了糖果。
那些糖果都是李安生发明的,带给她一大堆,让她将来带到美国去推广,那些糖可好吃了,不过,李安生再三叮嘱她,不能多吃,多吃会蛀牙。
这个坏家伙,居然把她当成没有自制力的孩子,哼。
盖瑞朝着胖嫂说道:“起来吧,我们经受不起你们的跪礼,杰克先生不喜欢这种礼仪,我想他很乐意跟你们握手问候。”
他朝着杰克挤了挤眼睛,杰克有些怔然,跟这些中国人握手?
中国nv人不是不允许其他男人碰她们的手么?她们很保守,很愚昧,比中国男人更加愚昧,不是吗?至少美国的报纸都是这么宣传的。
李安生告诉他,中国人内敛、谨慎、细致,勤奋善良,保守的xìng格注定与西方世界格格不入,但是只要带着宽容心接纳中国人,他们很容易向你打开心扉,会收获到真正的朋友。
中国人,会是很好的朋友。
杰克的思绪一时之间倏忽来去,等他定下神来的时候,胖嫂们发出了欢呼声,她们的求告终于起到了效果。
有人告诉她们,这位杰克先生是一位大人物,就连租界工部局都不敢得罪他。
胖嫂无法表达内心的jī动与谢意,于是向杰克鞠躬致谢,这同样是中国人的礼仪,但是想必洋大人乐意接受。
中国人聪明,机智,在许多地方懂得变通,并不是食古不化,这句话忽然在杰克脑子里成型。
看看,多么聪明的中国fùnv,她们知道如此处理,会让双方都不尴尬。
或许,李安生说的,是对的。
中国是个有着五千年文明的国家,任何诬蔑都无法抹杀这一点,任何文明都有闪光点。
也许,他这次中国之行是来对了,至少,他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他同样因为内敛与谨慎,使得他的父亲不喜欢他,此时此刻,他忽然发现,他自己是多么的需要被理解,而这些中国人,同样的需要被理解。
这一瞬间,他忽然对这些中国人生出了许多的亲近。
如果说之前他只认同李安生等少数的几个中国人,那么现在,他似乎对整个中国人族群产生了好感。
“放心吧,放心,我会为你们的丈夫聘请律师,不会让他们méng受冤屈的。我原谅他们的过失,但我绝对无法原谅那些制造事端却又逍遥法外的人,更不能原谅那些想要制造冤案的人,这些毫无人xìng的肆意践踏他人尊严的人,他们将受到严惩。”
fùnv们都欢呼起来,胖嫂更是喜极而泣。
杰克从来就没有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具有责任感,对于人xìng的认知,无比的深入。
或许,排华法案,也并不是那么适合这个时代,必须要尽快废除。
盖瑞用手擦了擦眼睛,嘿,该死的,今天的风真大,怎么吹进了沙子。
fùnv们被请进了饭店,孩子们被允许在饭店内参观。
她们(他们)衣衫破旧,但是却并不粗鲁。
盖瑞知道,正是因为谨慎与戒惧,使得他们愿意遵从西方世界的规则,若是无人管制与引导,那么他们转身就会成为那些所谓的“粗俗、肮脏、愚昧”的中国人。
其实这些中国人并不笨,只是习惯使然,只有文化,才能够改变他们的习xìng。
他很了解中国的历史,过去的数千年,中国的文化一直在引导与教化周边国家民族,创造了璀璨的文明。
可是,正是因为清朝的统治,摧毁了文化的根基,抹杀了许多先进的文明,人民普遍缺乏教化,他们之中连能够接受文化教育的人,都只能学习清朝所规定的知识,这样狭隘的文化教育之下出来的旧知识分子,对中国正眼看世界也没有多少帮助。
要不然,也不会有鸦片战争,也不会有后来的列强八国联军,这个国家被一个少数民族给毁灭。
人民越来越贫穷,越来越愚昧,他们忘记了过去老祖宗留下来的文明与礼仪,只接受那个少数民族所规定的圈圈套套。
这个愚昧的少数民族啊,你坑害了一个文明古国,断送了一个可能创造更加辉煌文明的东方大国的前程。
或许,在东方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国家能够与西方分庭抗礼,说不定西方国家之中许多的矛盾就会不存在,这个国家或许能够反过来引导与教化西方世界。
比如扩张,比如掠夺,这个国家并不太热衷于此。
但是,或许,丛林法则,也许的确是这个世界的准则,盖瑞有些mí茫。
不过,他也并没有深入思考,他只是个饭店老板,一个普通的美国牛仔。
将来回到美国,或许,他也愿意为中国人做点什么,至少,让中国人在美国的处境不是那么的艰难。
孩子们欢快的吃着糖果,欢声笑语,他们开心极了。
一开始他们都很畏惧,畏缩,双手背在身后,无论如何不敢接受安琪捧在手里的糖果。
盖瑞说,这就是中国人与西方世界的不同之处,他们的传统道德观念告诉他们,即便他们很想要糖果,为了显示他们的规矩,他们也会摇头拒绝。
这就是内敛含蓄的民族的表现,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顽固。
不过,当安琪剥出糖果,强行的塞到孩子们的嘴里的时候,他们终于还是接受了,因为美味,因为信息的传递,因为欢声笑语,因为笑容,他们开始主动的接受糖果。
这也是盖瑞说的,当中国人含蓄的表示拒绝的时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不想要,强迫他们去接受,或许也是个办法。
就像,数十年前,列强国家强行用巨舰大炮轰开了中国的国mén一样。
“我想,我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安琪竖起脑袋,认真的说道。
盖瑞点点头,他因为失去太多,有些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得到的更多,而想要得到,就要多付出。
他理解安琪的想法,他有时候出行,坐黄包车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多招呼几个推车的孩子,然后给钱他们,有时候他会多带些点心,分给这些孩子。
看着满街都是穿着破烂衣服的孩子在无忧无虑的luàn跑着,他始终有些心酸,当这些孩子长大了,就再也不能无忧无虑,他们或许只能悲惨的活着,屈辱的在这个世界上挣扎着。
其实盖瑞并不清楚,这个时代对这些孩子以及同样穿着破烂衣服在大街上忙着营生的人们已经算是宽容的了,在后世中国,这些人都要给城镇管理者们毒打蹂躏,以国家的名义践踏他们,剥夺他们贫穷苟活的权利,既然他们不能贫贱的苟活下去,那么他们只有死亡,别无他途。
有时候盖瑞很同情这些中国人,又很气愤,怒其不幸哀其不争,他们可以没有人.权,没有自由,他们只需要有一口气活下去就好。
但他也很佩服这些中国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依然能够活的很好,顽强的活着,生命力之强大,让人惊叹。
他曾经亲眼目睹一名中国人给汽车撞出去五六米远,流了好多血,依然艰难的爬了起来,几天之后,他看见那个中国人给包扎着,依然满大街luàn跑,健步如飞。
有一次,他更看到一名中国工人给切掉了两根手指,但是第二天,那名中国工人用破布包着手,少了两根指头,依然在欢快的干活,仿佛少掉指头的不是他一般,伤口也没有感染,也没有病变,时至今日,他依然会去找那名中国工人为饭店干些杂活。
不得不承认,这些中国人想要活着的愿望比任何人都强大,正因为失去太多,才懂得珍惜,正因为生命与尊严饱受践踏,他们才更加的珍惜自己的生命与尊严,不起来反抗,只是因为他们要xiǎo心的保护自己的生命与尊严,让自己存在,比什么都重要。
安琪的决定他很认同,这几年,他一直在默默的旁观这个城市,旁观这些人民,他想,似乎的确该做些什么。
“等到这次股票出手了,还了贷款,我将这间饭店改成博物馆,让孩子们来参观怎么样?”
安琪摇了摇头,说道:“我想,他们需要的,是教育,是知识。只有文化知识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我很想每天都给他们糖果,每天都看到他们的笑容,可是,我更愿意给他们知识,一些能伴随他们一辈子,让他们终生受益的知识。”
“嘿,安琪,咱们成立一个慈善教育基金怎么样。杰克,怎样?”
杰克点了点头,说道:“我想,我应该找我的父亲谈谈。”
第二百七十二章 让他们畏罪自杀
第二百七十二章让他们畏罪自杀
李安生简直不敢相信,他让张士衡试制的几种样枪全部失败了,不是零件组装不上,就是炸膛,容易卡壳,保险打不开,之类的、máo病层出不穷。
照道理是不可能出现这些情况的,真是想不通啊。
张士衡也是郁闷非常,李安生jiāo代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在对方的心目中留下一个无能的印象。
其实,他也很快的就发现了问题,这是有人在捣鬼,底下连通一气,想要破坏这次样枪试制。
“我倒是以为他们能忍得下去,没想到还是在底下整些幺蛾子。他们要是聪明,就该乖乖的配合,我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去找他们的麻烦,哼,没想到,他们自己要找死。这倒是怪不得我,不辣手对付他们,还真以为是吃素的。”
李安生杀气腾腾,他本来想要好好的整顿一下江南制造局,清楚德顺等几个毒瘤,但给橡胶股票的事情给牵绊住,一时没顾得上下手。
要是德顺等人痛改前非,他也能宽宏大度,既往不咎,可是对方不知悔改,执意要跳出来与他为难,那他还真下的了手。
不杀人立威,大概不知道他的决心,这些人愚蠢无比,自以为能够挟持整个制造局,bī迫他来妥协,那也把他想的太无能了
“这件事情有多少人参与进去?”
张士衡知道亡羊补牢,早通过自己在制造局的亲信详细的mō清了底细。
“德顺等几个满人一吆喝,加上几个朝廷大员的关系户,半数的官员都直接卷了进来,另外也与许多官员背地里支持。几个厂子,除了船坞、炮厂与火yào厂的主管,其他的也都站在了德顺他们那边。”
李安生对张士衡的这种态度很是满意,总算是拿出了一点总掌大局的架子,要提拔他当总办,兼苏松太道道台,总也要有足够的能力才行。
“这次许多人都是给他们煽动怂恿,造谣说金陵制造局大肆整顿,裁汰冗员,江南制造局想要效仿,两家合并,裁汰的只会更多。为了保住饭碗,他们只能选择跟随他们消极怠工,背后搞破坏。”
这其中也有许多的技术能手与老师傅,还有不少有作为的官员,都是给德顺等人méng蔽的,让张士衡很是惋惜。
“他们大概以为搞了串联,我就投鼠忌器,不敢拿办他们。哼哼,是啊,我要一动手,只怕制造局就得停工,朝廷怪罪下来,我吃罪不起。到时只能委曲求全,向他们妥协,闹了个老大没趣,今后也没脸来制造局摆架子。好的很呐,好的很。他们大概是自以为是到了利令智昏的地步,愚蠢之极。”
李安生立即下令清查,制造局除了没有参与进来的几家厂子其他全部停工,所有涉嫌叛国罪的人员一律接受审查,制造局对外封闭,即便是张士衡也不能出去。
制造局上下都给李安生的大手笔给惊呆了,就连张士衡都要接受审查,那不是要动真格的?
李安生的shì从护卫部队进驻制造局,将制造局全部控制起来,甚至还调动了上海道台衙mén的道标,将制造局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困。
道台衙mén有一个标的兵力配备,但实际上并不满额,加上吃空饷的惯例,也就一千多人的编制,其中半数都是长期驻扎在制造局的。
李安生这次不但要彻底清洗制造局,还要彻底清洗道标部队,将这股兵力合法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即便将来制造局整顿完毕,他也不打算归还,而是要裁汰老弱,挑选jīng壮补入,将之训练成一支jīng兵。
李安生也奏请程德全的同意,在上海建立一支税警部队,负责江苏范围的税收安保,加上李平书手中的商团武装,江南造船厂长兴新厂的保安部队,还有宝山钢铁厂将来筹办的保安部队,确保在江苏要有上万人的jīng兵在他的掌控之下。
狡兔三窟,虽然他的根基在东北,但是日俄凶残,朝廷忌惮,他也有必要多为自己经营一个后备基地,江苏作为财税大省,正合适此举。
即便是在云南,他也打算凭着云南白yào等大量中yào产业,培植起一支在云南的直属兵力,加上秘密的控制缅甸等地的鸦片种植基地,云南与缅甸同样是他的三窟之一。
德顺等人都意识到,李安生这次不仅是要整顿制造局,而且要整顿道标,野心勃勃,可是他们却无能为力。
他们组织煽动的道标驻制造局兵力起来反抗,结果被强行镇压,当场击毙五十八人,以叛国罪论处。
“李二愣,你这是在造反,造反,你才是叛国者。我们要上奏朝廷,你想要一手遮天,想得美。”
德顺等人被关押了起来,并且以待罪之身接受审讯。
“哼,我试制的新式步枪关系到强军强国的根本,你们被外敌所收买,蓄意yīn谋破坏,说,有没有将枪械图纸与技术泄lù出去,这可是叛国大罪。上奏朝廷?哼,尽管上奏,电报房mén开着,你们想要去拍电报,随时可以去。”
德顺叫嚣道:“李二愣,你别得意,等我等禀明庆亲王与摄政王,有你的好日子过。趁早给爷下跪认错,不然的话,哼,xiǎo心官位不保。我们的后台可是几位王爷,你这奴才,得罪的起么?”
李安生摇了摇头,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人,辱骂本官,掌嘴。你们的后台是天王老子,老子今天也要动动你们。这天下是中国人的天下,不是一家一族的天下。满狗,也不怕给你们知道,庆亲王在老子眼里,算个鸟啊。”
这话一出,连张士衡也石化当场,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诛心之言啊,难道这位巡抚大人要造反?
“放肆,狗奴才,你这是要造反,这天ω。nEt下都是我们大清的天下,你们永远是奴才,是狗奴才。”
德顺几乎要气疯了,他凭着载沣的关系,向来横行无忌,哪里想到给李安生如此羞辱。
洪老六也不废话,直接上前用戒尺掌嘴,一下就打断了戒尺,血huā四溅。见他还在怒骂咆哮,污言秽语,不耐烦起来,直接一拳打在太阳xùe上,打死了事。
李安生这些时日顾不上他们这些制造局的毒瘤,不代表洪老六的人放松对他们的监控,根据深入的调查,这几个人渣简直就是巨贪,简直就是制造局的老鼠屎,吃里扒外,还勾结洋人,这样的人不杀,简直对不起对制造局寄予厚望的国家与人民。
换做李安生,huā了这么多银子,投入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早就能将江南制造局打造成为世界一流的兵工厂,国家民族危亡,全跟这些败类有关。
李安生冷冷的说道:“德顺贪赃枉法,勾结洋人,yīn谋叛国,如今畏罪自杀,家产尽数抄没。还有没有哪个想要畏罪自杀,站出来,我满足你的愿望。”
畏罪自杀?
简直就是荒谬啊,当场将德顺打死,居然还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德顺是畏罪自杀,这也太明目张胆,太过嚣张狂妄了些。
还叫嚣着,还有没有人想要学德顺畏罪自杀?
有几个人的tuǐ当场就抖了起来,像跳霹雳舞一样,牙关嘎嘎作响,脸sè煞白。
丧心病狂,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就是两江总督,也不敢如此行事,这是在自掘坟墓啊。
辅广睚眦yù裂,他是德顺的好友,见德顺横死当场,冲出来骂道:“李二愣,你这丧心病狂之徒。你还是这大清的官么,你还有没有王法?你以为能在这制造局内一手遮天?我要告诉你,你今日所作所为,早晚会让朝廷知晓,你的死期不远。”
李安生冷漠的看着这个制造局内的毒瘤之首,现在终于忍耐不住跳出来了,大概他也清楚,自己不会放过他。
虽说德顺等人的罪行不至于要让他们死,但是李安生想到后世中华民族遭受的灾难,多少要跟他们算点账,后世抗日战争中**队吃亏就吃亏在武备上头,导致在战术上无法提高,要不是大的战略胜过对手,抗战打的更加艰难。
武备不如人,战争打的就是武备,打的就是兵工厂,没有兵工厂,军队就只能用血ròu之躯去跟敌人搏斗。
其实李安生还是太过苛责德顺等人,制造局的没落有着深层次的体制原因,也跟时代背景息息相关,德顺等人只不过是必然的产物,没有他们,始终会出现这么一批害虫,啃噬了制造局的明天与希望。
李安生想要尽快让江南制造局步上正轨,必须要大刀阔斧,甚至是大杀四方彻底整顿,从根本上解决制造局的弊病。
但是整顿的话,必然会触及德顺这样一大批人的利益,抵制是必然的,反抗是必须的,甚至,他们不惜与他决裂,掀开最后的底牌,真刀真枪。
不辣手杀人立威,这些人哪里会善罢甘休。
既然如此,就满足你们。
李安生从鼻子里头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辅广与德顺是同党,来人,让他畏罪自杀。”
让他畏罪自杀。
在场的几个跟随德顺等人的核心人物恐惧到了极点,几乎要给吓的屎niào横流,动不动就要人命,而且还是畏罪自杀,这也太过极端了些,完全不顾后果,血腥残暴。
自从太平天国之后,大清已经找不出如此残暴的官员,就连朝廷高层的党争,也不敢如此的丧心病狂。
他们都泄了气,不敢再与李安生正面对抗,动不动就要人命,他们哪里是个不怕死的。
辅广不怕死,可他立即给人拖了出去,声称要在他身上尝试满清十大酷刑。
天哪,直接喊满清二字,这多么犯忌讳,就连张士衡都面如土sè,有些后悔跟着李安生胡来。
这也太蛮干了,本来众人以为集体抵制,消极怠工,甚至在酝酿罢工来对付李安生。
可人家倒好,直接停工,人家不稀罕那点生产任务,丝毫不怕朝廷责罚。
这制造局里头的人就是团结,上下一心捞油水,以为李安生会投鼠忌器,法不责众,真要闹对立,制造局大半的人罢工,李安生只能屈服。
可是谁都没想到,李安生根本就不怕这个,恨不得将制造局的人裁汰大半。
他们想要打退堂鼓,可李安生并不打算放过他们,有几个都是重点关照对象,哪里能轻易放他们脱身。
抄家,通过上海的银行与钱庄查封他们的资产,就连存在外国银行的钱财,都要全部取出来。
什么?咬牙不松口?满清十大酷刑。
李安生估计从这些巨贪身上,至少能挖出来上百万两银子的赃款,也好,就当给制造局机器更新换代提供经费。
张士衡见李安生雷霆霹雳,兜底儿将制造局翻了个底朝天,心里也怕的慌。
“抚台大人,今日之事还是适可为止吧。还是让他们上工为要,以免耽误了生产。”
李安生摇了摇头,说道:“还早,既然停了,那就停上一阵,整顿,好好整顿。”
这番话说得在场的官吏、职员与工人都面如死灰,好好整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李安生要彻底清算。
早就听说这李大人在关外的时候就是个跟土匪一样的人物,可他们都没有重视起来。
现在他们恨不得立即复工,让他们改过前非,再也不敢招惹这位巡抚大人。
要是李安生立即宣布复工,他们立马就会有劫后余生的之感,可是他们还是失望了。
“裁汰冗员,淘汰落后产能,职工竞聘上岗,拉开薪酬差距,购买新机器,暂时就按这样做。另外,停产了不代表没事干,我从美国订购了一台3500吨水压机,想办法运进来安装调试,还有一批新设备,都是与新式步枪有关的。我准备搞流水线生产,会有专家前来指导,暂时就这样。”
具体的事情,李安生也没多说什么,他喜欢多做,少说。
比如流水线,能有多少功效,提高多少产能,他也不打算去计算,试下来再说。
不使用流水线、标准件生产,用最新的设备与工艺来改革,哪里能够迅速提高产能。
现在中国几家制造局的产能,连满足自己军队的需求都不能够,更何况发生战争。
一打仗,又是那些列强发一笔财。
而且,打输了更加悲惨。
其实中国现在跟日本jiāo手,胜负还是在未知数,但是日本的军工体系远胜中国,打起来还是很艰苦,说不定打输的几率要大些。
这才导致朝廷的几次对日jiāo涉都是以妥协让步结束,不是怕了对方,而是自己硬不起来。
“哦,对了,立即组织技术团队,准备仿造1200吨的水压机,积累经验,将来咱们也要有万吨水压机。现在这玩意只有美国与德国有,要是我们能在这上头迎头赶上,将来受益无穷。将来的战争,火炮的口径与身管都是越来越惊人,不仅要求有大型水压机,还要有更加jīng密与功能强大的机chuáng。大型机械以及大型零件都离不开这两样。”
李安生并不打算裁汰工人,出了极个别的关系户要清理出去,基本上绝大多数的工人与技师都能够留下来。
真正要清除出去的是那些官员与职员,起码有八成是关系户,吃闲饭的,这样的人不赶走,简直没天理,光是他们的薪酬就有每年数十万两银子,这笔开支又能省出来。
制造局的工人们立即开动起来,拆除旧设备,到码头仓库搬运新设备,尤其是那台3500吨水压机。
他们都惊呆了,居然还有如此震撼人心的好东西。
这绝对是好东西,外国对大型水压机都是封锁的,李安生居然能够搞到手,实在是神通广大。
许多对制造局有感情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官员与工人们都欢欣鼓舞,这位巡抚大人手段是残忍了些,但是,他们也清楚制造局的积弊,也清楚想要让制造局重新充满活力,破而后立,这是必须的。
在这些人的带头下,工人们的积极xìng给鼓舞了起来,李安生并没有裁汰他们,而是提出了扩张的计划。
他们都清楚,要是卖力工作的话,不仅不会被扫地出mén,而且还会有提高薪酬的机会,只要制造局能扩张,他们就有机会,尤其是那些怀才不遇的人。
巡抚大人提出了多么宏大的目标,将来要造万吨水压机,这意味着,将来江南制造局很有可能会走向真正的现代军工,跟列强的兵工厂一样。
新式步枪,将来还有xìng能不输给欧美的巨炮,还有各种各样的新式武器。
张士衡本来在怀疑李安生的计划是不是大而不当,当他看到李安生订购的大型水压机之后,他开始有些相信,李安生的手段。
他就跟打了jī血一样,忙前忙后,在完全没有掣肘的情况下,他似乎越干越有劲。
李经楚也跟他说起了李安生统合上海金融力量的宏大目标,还有那个震惊世界的远东第一大钢铁集团,他左思右想,决定死心塌地跟着李安生,干一番大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