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丹皮尔家的安琪
第二百四十三章丹皮尔家的安琪
丧家之犬啊,简直就是丧家之犬,秋野从来就没有如此的窝囊过,即便是他猛拍美国大佬们的马屁之时。
惠子也是脸sè白到比白粉还拜,看来,她的一时尖酸刻薄,居然给自己带来了无比的羞辱。
许多人都看到了她跟父亲的丑态,从此以后,还让她在上流社会怎么hún下去啊。(真是可笑,她什么时候进入过上层社jiāo圈?)
她秋野家虽然在日本受人敬仰,在美国,他们可是连个屁都不是,尤其是在洛克菲勒财团与美国之星财团这样的巨无霸面前。
令她几乎绝望的是,她与父亲刚刚离开没多久,就有人前来送上了口信,说是警告她不得用丹皮尔家的名义招摇撞骗。
天哪,她什么时候有过用丹皮尔家的名义招摇撞骗过?她只是借着丹皮尔家的xiǎo姐生日宴会也邀请了她来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这也要追究?
丹皮尔家是摩根财团的重要合作伙伴,在摩根财团中也占据了一部分股份,是个不显山lù水的大家族,家族财富还在杜邦等财团之上。
他们家的nv儿举办生日宴会,谁能够被邀请到都能脸上有光,男士都想亲近丹皮尔家的xiǎo公主安琪,而nv士则以与安琪xiǎo姐为友而荣。
惠子的脸都扭曲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生日宴会嘛,回去也立马办一个,请一大群财团的名人,她狠狠地想。
不过,凭她那姿sè,估计够呛。
安琪远远的望着李安生的背影,抿着嘴笑了,这家伙还真有趣,太有个xìng了。
她这次也是来挑选礼服的,却没想到看到了以上一幕,真是啼笑皆非。
他可是个华人啊,真是不简单,为什么会说动洛克菲勒与美国之星两大财团为他出气呢?
恩,生日宴会要不要邀请这个家伙,似乎他很有趣呢。
安琪其实是个乖孩子,正因为比摩根家的安妮要乖,所以很得摩根的喜欢,视为自己的nv儿一般。
摩根的大nv儿路易莎像个xiǎo管家,喜欢cào心事业,而xìng格内心甚至有些怯懦的杰克——xiǎo约翰?摩根又很不讨他的喜欢,xiǎonv儿安妮?特蕾西又天生叛逆,太过活泼,是个问题人物,让摩根很是头疼,反而是丹皮尔家的安琪很让他喜欢疼爱。
所以,乖巧伶俐的安琪是许多财团大族的公子哥们的追逐对象。
李安生参观过洛克菲勒中心之后,就跟着洛克菲勒等人一同去了他家的马场,那边能打高尔夫,还有网球场。
李安生对高尔夫与网球不擅长,可是对骑马却是很内行,在黑龙江那几年,骑术也算是拔尖的了。
于是,李安生狠狠的耍了几把帅,骏马奔驰,虽然说不上是白马王子,但是那种跟着马匪胡子学出来的吊儿郎当潇洒劲,还是吸引了不少美nv。
他可是将假辫子去了的,又穿了洋装,整个人jīng神焕发,魅力无穷。
一大票的xiǎo姐争先恐后的想要跟他学习骑术,让他很是受宠若惊,甚至其中还挤了几个熟fù,不停的朝他抛媚眼。
李安生血气方刚,可经受不住这种yòuhuò,一本正经的教着几位看得过眼的xiǎo姐骑术。
胖叮当这厮则是大xiǎo通吃,他那里也围了一大帮的美nv,挨挨擦擦,很是揩了不少油。
庞迪远远的看着,顶了两只熊猫眼,脸上的伤痕还没有褪去,铁青着脸,咬牙切齿。
要不是李安生让人送上了良yào,让他脸上的伤痕褪去不少,只怕他现在都不敢出来见人。
他捏紧着马鞭子,恨不得将李安生一鞭子chōu下马来,狠狠的蹂躏,可惜,他只能想想。
哼,他狠狠的一鞭子chōu在了他的马屁股上,结果他的马吃了痛长嘶一声,居然挣脱缰绳狂奔起来。
安琪戴着太阳帽,一袭长裙,长长的头发随意系着,牵着马驻足观望。
这家伙,恩,很受欢迎呢。
“哎呀,马惊了,快跑啊。”
许多人尖叫着,躲避着红了眼发疯一般的奔马。
奔马直直的往安琪那边冲过去,安琪顿时吓的呆了。
李安生看到这一幕,来不及细想,立即驾着马飞快的冲了过去。
安琪惊恐的看着那匹向她直冲而来的疯马,仿佛看到马嘶叫着满口白沫,暴怒着,想要践踏阻挡它前进的一切。
要是给这批高头大马撞到,可是非死即残啊。
说时迟那时快,李安生拍马赶到,拦腰将安琪抱了起来,堪堪避过了那匹惊马。
安琪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腾空而起,就跟李安生抱在了马上,惊魂未定之际,紧紧的抱住了李安生的腰,再不肯松开。
李安生驾马奔出几步,便勒马缓行,轻轻的将安琪放在了鞍上,自己则跳了下来,牵着马缓缓前行。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救人如同探囊取物,潇洒之极。
许多人都目睹了这一幕,忍不住喝彩起来,想不到这名华人的反应如此迅捷,救人的动作又无比熟练,真是jīng彩。
离得近的几个更是鼓起掌来,高声叫好,让李安生很是得意。
他可是个经过马贼专mén学校培养出来的,参加过数次袭击老máo子的行动,骑术了得,救个美nv啥的根本就不在话下。
安琪伏在马背上,好一会才tǐng直了腰,心咚咚的跳着,心有余悸,一阵后怕。
可是看到李安生友善的目光,忽然心里平静了下来,恩,是他救了我。
安琪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刚才紧紧的抱着他,躲在他的怀里,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保护着,很安全呢。
这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吗?
李安生刚好很sāo包的骑了匹白马,正好很应景,虽然皮肤有些黑,但白马王子却是很贴切的。
“你好,我叫安琪,谢谢你救了我。”
安琪迅速的从恐惧中醒了过来,恢复了平静,双眼焕发出了神采。
“哦,你好,我叫李安生,是个中国人。”
安琪笑了起来,跟朵huā儿似的,这家伙真好笑,又没问他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她对日本人可没什么好印象。
公主与白马王子,马上与马下,对视着,忽然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些什么。
恩,这种感觉真好。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第二百四十四章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看,那个挥舞着球拍的大个子是安妮,皮尔庞特伯父的xiǎonv儿,他们平时经常吵架,不过第二天就会和好。
那个朝着我们挥手的,是xiǎo戴维森,他品学兼优,是个诚恳的好孩子,将来很有可能会在财团中出任重要职务。不过,我觉得他太死板了,像个xiǎo老头一样,总是穿着皱皱的西服,脑子里全是怎么赚钱。
那边提着高尔夫球杆的高个子,是保罗,他跟xiǎo戴维森一样,被视为洛克菲勒家族最有前途的一个。
嗯,他们两个都跟làng漫活跃的安妮谈不到一块,安妮最喜欢捉nòng他们,所以,看着吧,每当安妮出现的场合,他们两个都会落荒而逃。
安妮是摩根的xiǎonv儿,三十岁的老姑娘,跟两名前卫nvxìng住在一起,组成了三人家庭,曾经让摩根气得摔断了n根拐杖,她热情洋溢的肆意笑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很快活。
真是个随xìng的人呐,出身在这么样的一个家族里,居然有着平民心态。
果不其然,xiǎo戴沃森跟保罗都收拾起他们的网球拍与高尔夫球杆,准备到餐车旁去喝两杯,他们只喝最好的酒,追求品味。
但xiǎo戴维森跟同样作为摩根重要助手的拉méng特家的儿子杜尔,却很不一样,杜尔同样追求品味,但是就服饰打扮而言,他梳着大背头,油光可鉴,皮鞋锃亮,穿着有些nv人气的jīng致西服。
用安琪的话来说,真是个惹人厌的家伙,他自诩为huāhuā公子,放dàng不羁,可是,谁都知道,他跟他老子一样,是顶顶yīn险狡猾的货sè。
李安生不明白安琪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么多,仿佛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热情洋溢。
原来西方人也有美nv,而且是有一些东方气质的美nv,李安生真是赏心悦目啊。
这个没良心的,家里还有两个美nv没有娶进mén,居然在外头跟洋妞勾勾搭搭,天哪,老天不开眼啊,将这个家伙穿越过来。
不过,安琪真的浑身都散发着青chūn的气息,有着一些清纯,mí人的鹅蛋脸,粉红的嘴chún可爱极了,长长的睫máo如同洋娃娃一样,jīng致的面容伴随着一丝古灵jīng怪的神情,让人联想到童话里的xiǎo公主。
事实上,她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从xiǎo便如此,她被称为摩根家的明珠,xiǎo公主,即便她不姓摩根。
丹皮尔家族是摩根财团的中坚力量,如果说在经营上摩根财团很依赖拉méng特与戴维森,那么在重要的战略上,摩根一定会听听丹皮尔的意见,这是个隐藏的很深的大富翁,在很多财团都有股份。
安琪是丹皮尔家最xiǎo的姑娘,也是最受宠爱的,所以,人们也时常在猜测,她的如意郎君会在哪里?不知道哪个运气好的能够娶到这位姑娘。
如果说杨yù容是空谷幽兰,梅依云是雨后芍yào,那么安琪,则是热情、纯洁又高贵的白蔷薇。
她端庄的时候,又如同一朵白玫瑰,笑起来的时候又像一朵临水的水仙,惹人怜爱。
“喂,你的骑术为什么这么好呢?”
李安生搔了搔头,总不能回答自己当过马贼吧。
“这个,要经常骑的,学会在马背上生活,跟马做朋友,就如同游泳一样,你热爱海洋河流,并且将在水中视为陆地生活,或许能很快适应,从而纯熟无比。”
安琪怀里抱着两本书,点着头说道;“嗯,好像就是这样的道理。在马背上生活的民族吗?你是游牧民族的后代?匈奴?突厥?”
李安生忽然发现安琪眼珠的颜sè很难鉴定,看起来像蓝sè,但又méng着一层淡绿sè,时浓时淡,无法确切的说,是什么颜sè。
想不到安琪会知道匈奴跟突厥,那就好办了,李安生滔滔不绝的讲起了中国农耕民族跟北方游牧民族之间数千年的争斗,从匈奴到突厥,从大汉到盛唐,又从元明说到满清,说到近代中国遭受的屈辱。
“你知道吗?我有过一位家庭教师,她是华人,她教了我许多的东方文化,也跟我说起过,你们曾经拥有过灿烂的文明,可惜被野蛮的摧残了。可是你们每每会从异族压迫的谷底爬起,重新创造辉煌。她是这么说的,我相信她。排华法案对你们很不公平,我很抱歉,不能为你们做什么。”
安琪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眼神中带着乞求,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被人尊重还不如自我尊重,等到拥有自强的实力,自然会赢得尊重。等到我们的国家强大起来,排华法案也将自动被废除。这是所有华人的心愿,也是最大的奋斗目标。”
“那么,你呢?你一定也是在为着这个目标在不断的奋斗是吗?”
她知道美国之星财团的奇迹,知道李吉祥与李安生之间的关系,她现在肯定的认为,是李安生心中的那个目标,促成了布鲁斯的美国之星财团。
是的,一定是的,他一定也参与在其中。
两人热切的jiāo流着,这让彼此都很舒服,无拘无束,不用说些客套的场面话,不用谈及那些无聊的话题。
“你的英语说得真好,你一定是个语言天才。”
安琪真是个贴心的孩子,总是忘不了时不时的称赞对方。
李安生这是在脑域被开发之后,才变得聪明些的,各方面能力也得到了增强,掌握外语也更加容易,但离语言天才还是有些遥远的。
“是么,呵呵,我在美国长大,总是试图融入这个国度,想要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可是,无论语言多么纯熟,都改变不了我的东方血统。我开始热爱汉语,热爱中华文化,热爱自己的国家。在美国,我只是个客人而已。”
李安生变得很无耻,欺骗着安琪这个纯真的姑娘,他哪里有在美国长大的经历,可见,谎言说了一百遍,连自己都认为是真的了。
“哦,那我代表我的国家欢迎你再次回来作客。希望这次能顾留给你美好的回忆,让你还能够想着回来。”
李安生看着嘴角带笑的安琪,由衷的感jī她的善良。
安琪的确是个人缘好的姑娘,不断的有人从她们身边经过,然后驻足攀谈片刻,毫不掩饰对安琪的喜欢。
安琪总是热情的将她的中国朋友介绍给对方,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
她也总是很友好的拒绝了其他人的邀请,选择了陪伴李安生,报答他刚才的救命之恩。
要是在中国,或许这样的nv子会含蓄的说声谢谢,然后分道扬镳,过后会久久的记住他,记住那一幕。
可安琪不同,她真是个热情大方的美国式的姑娘,丝毫不避讳两人的独处,不怕闲言碎语,她很坦诚的对待他这位朋友。
“安琪,原来你在这里。我特意让人找了匹xiǎo红马,你一定会很喜欢,快跟我去看看?”刚才安琪曾经指给李安生看的那位名叫杜尔的男子,其实早就看到了她们,特意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
至于李安生,则直接被无视,仿佛杜尔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看到这个人。
“哦,谢谢,杜尔。我刚才已经骑过马了,现在想要休息一会。”
杜尔刚才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发生了惊马事件,他的人缘并不好,也没有人跟他讲起这件事情。
安琪的意思是要休息一会,要是杜尔识趣,应该说,那好吧,那我先去骑马了,等会你要是还有兴趣,就来骑骑那匹xiǎo红马,它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这样的话,或许还有些绅士风度,或许还能博得安琪的好感,可是杜尔跟他父亲拉méng特一样,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仍然死赖在这里。
“哦,杜尔,这是我的朋友,从东方来的,他叫……”
杜尔冷冷的打断了安琪的话,“是吗?先生,你是日本人?日本的几个财阀我都认识,经常能看到他们想要来拜访皮尔庞特伯父。”
声音仿佛从鼻子里出来似的,下巴朝天,这些大富豪家中的公子有许多都是一个德行。
“对不起,恕我无礼,先生,你真的很没有眼光。请不要将我与那些东洋矮子相提并论,你见过我这么高的日本人么?”
李安生半开玩笑的讽刺,语气很是森冷。
杜尔无时不刻不在以拉méng特的儿子自居,攀上摩根的关系,狐假虎威,拉méng特不过是摩根的得力助手而已,并不像丹皮尔一样是战略伙伴。
杜尔只不过是想博取安琪的青睐,好挤入丹皮尔家族而已,所以他费尽心机的想要追求安琪。
刚才安琪跟李安生一起散步,热烈的攀谈,语笑晏晏,他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将李安生掐死。
那干大佬只顾着自己打高尔夫球或是聚众闲聊,也没人特意向众人介绍李安生兄弟。
司戴德那家伙屁颠屁颠的跑去见摩根了,根本就顾不上这边。
所以,许多人都不认识李安生,一直在纳闷这个华人是怎么进来的这里,这可是洛克菲勒家族sī有的大庄园,距离繁华之地并不远,是洛克菲勒家族除了曼哈顿的总部最为庞大的一笔物产。
既然这个华人身份不明,杜尔当然不在意,只当是个能够随意捏死的xiǎo爬虫。
安琪曾经有个华人nv教师兼管家,想必那个年轻人是那位教师的亲人吧。
杜尔本来以为亮出自己的身份,那个讨厌的清国奴会自动消失,哪里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hún蛋居然还敢顶撞他,该死,真是该死。
不过,像他这样的yīn险之人,自然不会将真实的想法表lù出来,bō澜不惊的说道;“哦,那你是清国人?刚到美国吗?”
李安生微笑着说道:“是的先生,我刚到华盛顿没几天。”他也表现出了足够的修养与礼仪,风度翩翩,让杜尔更加的嫉恨。
xiǎo子,你还嫩着呢,跟胖叮当在一起久了,什么是真正的演技,你还没见识过呢,哼。
杜尔更加认定李安生是安琪的家庭教师的亲人,说道:“据我所知,有亲人在美国的话,申请美国国籍会容易些,但也不是太绝对,或许会很难。需要帮忙的话,请不要客气,我经常跟政fǔ打jiāo道。”
“哦,那先谢谢了。我在美国有些产业,幸好排华法案规定,商人也在特许范围之内。我要是想在美国发展,这点还是难不倒我的。”
杜尔不yīn不阳的笑了笑,说道:“哦?在美国经商的华人可不多,也不容易啊。不知道这位先生的产业有多大呢?需要不需要贷款?我在第一国民银行的董事会中可是有一席之地的。”
这句话无比的倨傲,自得的心态一览无余。
“呵呵,多谢你的好意。我的产业暂时不需要贷款,只是一些以股票形式存在的企业罢了。现在的经济状况日益景气,我在每年的红利上就能获得大笔资金。”
这倒不是吹牛皮,而是事实,尤其是美国之星石油公司与矿业公司,都是掠夺xìng的开采,只有在认为将来可以作为华人聚居地的地方,才是良xìng发展。
如此一来,公司股票市值不断被推高,每年的红利的确很客观,至少足够李安生在东北折腾。
“哦?原来你还是股市投资爱好者,真是让我惊讶啊。是的,这两年股市已经从07年的谷底爬了起来,正在走向繁荣。不过,我要提醒你,美国之星旗下的几家上市公司的股票,还是不要买的好,市值已经远远超出它本身的价值,要是股市动dàng,说不定就会血本无归啊。”
杜尔的口气极为夸张,仿佛李安生即将要破产跳楼一般,yīn测测的。
李安生故作惊讶的摊了摊手,挤眉nòng眼说道:“哎呀,真是不巧,先生,我手上持有的股票全是美国之星财团或是它控股的公司企业,那怎么办啊,全部卖掉吗?”
杜尔忍不住要大笑三声,可他强行忍住,得意的说道:“卖掉,当然卖掉。你刚来美国,是不是听说了美国之星财团的奇迹,神话?我告诉你,你来的太晚了,现在美国之星石油公司的股票已经翻了十余倍,很难再带给你丰厚的收益。趁着它的股价还没有跌下去,赶紧出手。买什么股票都好,就是别买美国之星。”
其实现在美国之星财团最为坚tǐng的两只股票——石油公司与矿业公司在股市上表现一直很好,在石油以及矿产上仍然在不断的增产,使得股市普遍看好,仍然有上行空间,这两只股票是惜售的,很少能够有大笔的流通。
杜尔这厮心底歹毒,现在的股市还远没有他口中说的那么繁荣,局部繁荣或是暂时繁荣是美国之星财团引领起来的,买那些垃圾股说不定会血本无归才对,反正一直持有美国之星反而是安全的。
李安生苦着脸说道:“可是,可是我手头的股票太多了,一时之间只怕无法出手啊。”
这倒是的确,他跟胖叮当两人光是在石油公司与矿业公司上头的股票市值,就超过了6000万美元,要是全部砸出去,固然有人能接盘,但是股价真的要给砸下去,或者是引发股市动dàng,甚至是恐慌。
美国政fǔ绝对不允许出现如此大笔的股票jiāo易,绝对会出手干预。
杜尔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笑了出来。
“哈哈,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的笑话,哈哈,哈哈。”
许多人看到了杜尔笑得夸张样子,都围了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哈哈,那么,先生,你的股票有多少呢?一万美元?还是十万美元?”
哈哈,周围的人都狂笑了起来,笑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华人。
“嘿,杜尔,说不定他有上百万美元呢,人家指不定还是个深藏不lù的大富翁。”一名杜尔的同党肆无忌惮的怪笑着。
安琪冷冷的看着这些起哄的人,想要将这些讨厌的人赶走,侧头看向“说错话”的李安生,却看到他眼中的一丝嘲讽,以及那冷然的神情,不禁一愣。
“不好意思,大概是记不得了,好像有六千多万美元吧。”李安生一脸认真的说道,好像他刚才真的努力的在想,在计算,到底有多少股票。
“什么?六千多万?哈哈,六千多万?你以为你是布鲁斯?李?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杜尔也忘记了要保持形象,毫无绅士样子的指着李安生对安琪说道:“安琪,你的朋友,是在开玩笑吧,还是他天生就爱说大话?说大话可不好啊。喂,来自清国的先生,说大话真的不好,怪不得会有排华法案呢,哈哈。”
李安生翻了个白眼,冷冷的说道:“布鲁斯么,他是我兄弟。难道你们没听说过么,他有两个华人兄弟,其中一个就是我。”
这句话顿时让周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们或多或少的听说了这次清国来的特使与布鲁斯?李的关系,当听到李安生说出他就是那个清国特使的时候,杜尔等人都石化了。
“真的不好意思啊,本来只有几百万美元的,可是现在变成了六千多万美元,我也不想的,可这股票实在涨得太厉害了。真的要感谢杜尔先生的建议,我的确要将股票多卖掉点,也好落袋为安啊。”
杜尔的脸都白了,连忙将头摇的跟拨làng鼓似的,说道:“不不,特使先生,我那只是随口说说的,请不要当真。”
李安生憨厚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不卖股票的话,我的资金还真是不多,比如买一个这么大的庄园,不知道需要多少钱啊?要不我向第一国民银行贷款吧,我也不要多,随便贷个千万美元就行了,反正杜尔先生在第一国民银行位高权重,是吧。”
安琪咬着嘴chún,强忍着笑,像杜尔这样的人遇到李安生也只能自认倒霉,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她也很佩服李安生的手段,将杜尔等人耍的团团转,这是个坏家伙,刚开始还以为他很诚实呢,哼。
“哦,李先生,这样大的一个豪华庄园,美国也只有洛克菲勒一家,即便是皮尔庞特伯父也比不上,或许他有两处在英国与法国的城堡能让你心动。我认为,你起码要向杜尔先生贷款千万美元以上。”
安琪也恶作剧了一把,有心戏nòng杜尔那个讨厌的苍蝇。
刚刚来到这里的洛克菲勒家的少主保罗chā了一句,“李特使,或许我能做主将这家庄园卖给你,两千万美元就能转让。你只要稍微转让点股票,再向杜尔先生贷款一部分,我想这庄园很快就能归您所有。我想,您作为安琪xiǎo姐的朋友,一定很乐意为安琪xiǎo姐在这个庄园举办一场生日宴会。”
这家伙手chā在kù袋里,长西服,领结鲜yàn,很是潇洒,配合那淡淡的微笑,简直能mí倒一大群少nv少fù。
杜尔恨得牙齿都差点咬碎,连保罗也来奚落他,要是真的照保罗说的那么做,那么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别说会丢了职务,就连美国政fǔ都不会放过他。
这就是自食苦果吗?杜尔真是yù哭无泪啊,本来想要来泡妞的,结果变成炫富,本以为能吓倒那个清国来的土包子,谁知道反而给对方炫富炫倒。
人家可是美国之星财团的第二大股东,真正的亿万富翁,他父亲拉méng特依靠着摩根,到现在好不容易才积累下了数百万美元的家产。
李安生看向了安琪,认真的说道:“安琪xiǎo姐,你觉得这个庄园怎么样,漂亮嘛,喜欢吗?”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这家伙不是想来真的吧?
难道他真的愿意为了博美人一笑,而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
保罗都有些后悔挑逗这个家伙,其实他也没有把握能说服家族出售这个庄园,本来想玩人的,结果很有可能要给对方玩。
甚至有无数的nv士xiǎo姐们都无比紧张的看着安琪,期待她能点头,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这样的话,可就太làng漫了,两千万美元啊,换做她们,死了都情愿了。
安琪扑闪扑闪她那美丽的大眼睛,抿着嘴笑了起来,“我可不喜欢这里,太大了点,我喜欢在山谷幽深的地方,拥有这样的一处xiǎo庄园,或是在英国的哪个地方,拥有一座城堡。”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脸sè表情各异,杜尔等人松了口气,有些人则怅然若失,有的人则惋惜叹息。
两千万美元啊,一笔大jiāo易,为了爱情,多么làng漫啊。
安琪,怎么就一点都不làng漫呢?
李安生点了点头,他刚才其实是想说,要是安琪喜欢,就跟洛克菲勒家族租用几天,用来筹办安琪的生日宴会。可哪里想到,这样说似乎很有歧义,而眼前这些人想必都想到了另一层意思上去,让他很是紧张。
幸好安琪关键时刻没有让他失望,不然的话这脸就丢大了,难道真的咬咬牙将这个庄园买下?
那样的话,他可就跟古代的昏君没什么两样了。
“哦,安琪,我很快就要回中国去了,在我回去之前,送你件礼物好吗?只要你想要的,我能满足的话,一定满足你,好吗?谢谢你今天的陪伴,把我当成朋友,我很开心。”
李安生这话很诚恳,他的确很喜欢安琪,没有架子,随和,聪慧,善解人意。
安琪微微一笑,说道:“我上寄宿nv校的时候,一直觉得很遗憾,因为没有人送huā给我。这几年有很多人送huā给我,可我都不喜欢。要是我现在想要那处山坡上的huā朵,你愿意不愿意为我摘下来,这就是我的生日愿望。”
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xiǎo土坡上,那微微lù出的几朵xiǎohuā。
她不喜欢别人送的huā,她希望,有人能够亲自摘下huā来,送到她的手上,这才是真正的诚意,这才是送huā。
那个土坡两边都有些陡,想要摘huā可没那么简单,胖叮当的身手很容易,可是他却想要亲手摘下huā来,作为安琪的生日礼物。
杜尔看着那个xiǎo土坡,tuǐ都有些软了,让他去爬是怎么多爬不上的,说不定还会给树枝石子划破衣服皮ròu,受伤流血。
李安生看着安琪眼底的一丝期待与渴望,他毫不犹豫的向着xiǎo土坡冲了过去,幸好是摘huā,不是摘星星,要是连摘几朵huā都无法为她办到,那何谈其他?
安琪是个单纯又古灵jīng怪的nv孩子,上寄宿nv校的时候,修nv管教的很厉害,她也渴望爱情,渴望内心深处的安慰,可是却一直很遗憾,这种遗憾伴随着她的成长,一直没有消除过。
李安生丝毫不顾树枝刮着他的衣服,划破他luǒlù的皮肤,一点一点的向上攀爬,动作迅猛矫健,迅速的向着坡顶爬去。
安琪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服,眼睛定定的看着那个攀爬的身影,他没有迟疑,没有推阻,言出必行,雷厉风行。
啊,他做到了,他终于爬到了坡顶,xiǎo心翼翼的摘下了那几朵野玫瑰,用上衣包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的爬下来。
当李安生再次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他浑身泥土,衣服破碎,还有好几处有血迹,野玫瑰娇yàn的开在了他的怀抱中,从他衣服敞开处lù出了绝世容光。
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真的,安琪的眼眶湿润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回国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回国了
不,这不是真的。
保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安琪会爱上一个中国xiǎo子吗?虽然对方没有拖着长辫子,可是他一直认为,清国人都是愚昧丑陋的。
安琪说,这是她至今得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这句话打击了很多人,更多人的心中藏着恐惧,这就是排华法案所要打击的华人吗?
保罗一直在心底爱着安琪,可是作为洛克菲勒家族的重要成员,他有着自己的骄傲,从来都没有在安琪面前吐lù心事。
可是,今天有一个清国人,当着他的面,从他家的土坡上摘下了几朵野玫瑰,用来讨好安琪,而可怕的是,安琪居然很开心,很愿意接受这样的生日礼物。
要知道,他虽然不能自降身份的去采摘玫瑰huā,可只要安琪愿意,他愿意买上一屋子的玫瑰,让安琪生活在玫瑰huā的国度之中。
哼,这是在哗众取宠,欺骗xiǎonv孩的玩意。
“李,你真的要回国了吗?我很希望能够在我的生日宴会上看到你,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安琪用她那美丽的眼睛注视着李安生,淡淡的语气,似乎有着些撒娇的意味。
“嗯,这个,要看诺克斯国务卿最近会给我怎样的答复,要是事情顺利,我想我也愿意多停留几天。”
安琪的生日在一周之后,李安生估mō着,他能停留的时间也顶多只有一周,国内有些事情还是离不开他的。
在晚宴的时候,有人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铁路大王哈里曼先生去世了。
哈里曼的去世已经在李安生的预料之中,如今美国政fǔ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尚未可知,但是他还是希望,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能起到效果。
如果是真实历史,在华银行团会选择主攻湖广铁路借款,组建四国银行团,侧重在锦瑷铁路借款案上的力度并不明显。
哈里曼这个主心骨既然失去,那么总要有人要出来接手,最好是摩根,也唯有他能接手。
在李安生焦急等待的第三天,司戴德就告知李安生,美国政fǔ全权委托他在回中国之后,与东三省签订借款合同。
而摩根也邀请他再次会面,他将让弗里克?丹皮尔随从他出行中国,协助司戴德完全东北铁路计划。
弗里克是安琪的哥哥,这是安琪打电话告诉他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煲电话粥,这个时代的电话还没有普及,线路铺设代价也相当昂贵。
美国政fǔ的决定让李安生喜出望外,但是随之而来的离愁别绪也让他品尝伤感。
安琪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只可惜他不能在美国久留。
再见了安琪。
李安生坐上火车离开华盛顿的时候,诺克斯亲自来相送,让他再次的受宠若惊。
这次出行是李安生的圆满成功,也是锦齐铁路的一个美好开端,值得纪念。
火车开动的时候,诺克斯说了句话,让李安生一直在回味:无论下届政fǔ如何,只要美国资本影响着锦齐铁路,就永远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是啊,哪怕下届政fǔ保守,也要给锦齐铁路拖下水去。
火车轰鸣着驶出了车站,李安生怅然若失,他并没有注意到,远远的有个身影在相望,粉红的衣裙,怀中抱着殷红夺目的野玫瑰。
在三藩市坐船的时候,李安生意外的见到了冯如,原来冯如与欧文庆是表兄弟,这倒是意外之喜。
李安生自然邀请这位华人人才回国创业,并且再三保证了研究经费以及各项硬件基础。
有美国之星财团的财力支持,无论什么科学研究都能够得到尽快的开发,李安生总感觉人才太少,步伐太慢。
10月20日,回到东北的司戴德与锡良、程德全正式签订了《锦齐铁路借款草合同》。
消息传开之后,立即遭到了日俄的一致反对。
锡良采取了李安生的建议,sī底下活动,说服沙俄修筑张家口经库伦(今乌兰巴托)至恰克图的铁路,以此来换取沙俄对锦齐铁路的支持。
在李安生看来,无论沙俄修多少条铁路,都将便宜他这个东北王,最后多修铁路,增加在中国东北的投资。
从表面上看,让出张家口经库伦至恰克图的铁路,这是在出卖国家权益,这是卖国行为,可是,从长远看,暂时的让步还是有效的。
即便这条铁路会极大的助长沙俄对于外méng的野心,但是毕竟要几年时间修成,等到那个时候,世界大战恐怕已经爆发了。
回到哈尔滨的李安生终于成亲了,一下子娶了两个老婆,杨yù容忍辱负重,让梅依云做了正牌夫人,倒是圆满解决。
杨yù容或许一时不愿,但两人同病相怜,算是相依为命。
具体修路事宜,由丹皮尔去主持,而外jiāo活动则有司戴德,反而没他什么事情。
最后的结果要是能够成功确立铁路修建计划,那么对东北来说也是件好事,由于美国之星财团的存在,使得铁路修建多半的权力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丁xiǎo黑将会全面负责,作为中方代表,他拥有更大的实权。
自从从美国回来,丁xiǎo黑就害了相思病,欧xiǎo鱼的倩影总是在他眼前徘徊。
无奈之下,李安生只能许诺,等到铁路公司筹建完备,就让他卸任,到美国去留学去,见他的xiǎo鱼去。
这让丁xiǎo黑干劲十足,每天都缠着丹皮尔,将他烦不胜扰。
丹皮尔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漂洋过海来的第一封信不是给他这个哥哥的,而是给了李安生。
信封中塞了几片干枯的玫瑰huā瓣,淡淡的芳香,暗红的huā瓣在白纸之上很是醒目,含蓄而又奔腾。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啊,这是在提醒他,她没有忘记李安生为她摘的huā。
带着愉快的心情,李安生在哈尔滨街头转了一转,如今华商大幅增加,哈尔滨的常住人口也给华人占据了绝大多数。
不过,沙俄军警似乎忙碌的很,不断的在整理街道,这个时代可没有城管。
伊藤博文来了,他要来东北了。
李安生冷冷的想着,这多半是想商议第二次日俄密约了吧。
他娘的,为了个伊藤博文的到访,老máo子就如此的隆重,要是日本天皇出行,那还得了啊。
李安生立即授意吉林新军,夜里到处出动,泼大粪泼黑狗血,将整个哈尔滨车站附近nòng的污秽不堪。
霍尔瓦特可是气的不轻,为了应对东北当局的强硬态度,应对美国资本的蠢蠢yù动,这次日俄两国的会晤很是关键,却给李安生来上了这么一出。
于是,哈尔滨的俄军成为了清道夫,每天一大早都要开始清理成堆的垃圾废物,尤其是各种污秽之物。
好端端的俄军,居然变成了清洁工,与各种垃圾作战。
哈尔滨更是出现了臭jī蛋番茄党,出来打扫的俄军每每都要遭受臭jī蛋雨以及烂番茄雨的袭击,叫苦不迭。
整个沙俄护路军都给动员了起来,要是让红胡子捡到空挡,将伊藤博文的专列炸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10月26日9时,伊藤博文乘坐的专列抵达哈尔滨火车站。同行的还有日本枢密院议长秘书官古谷久纲、宫内大臣秘书官森泰二郎、医师xiǎo山善、贵族院议员室田义文、南满铁道会社理事中村是公、田中清次郎、关东都督府参事官大内丑之助等数十人。
xiǎo日本这回是规模庞大,不知道是想示威还是怎么的,李安生特意让人联络到了朝鲜义士安重根等人,向他们提供相当危险的炸弹等物,最好能够在刺杀伊藤博文的同时,尽可能的nòng死些不可一世的日本狗。
伊藤博文的专列抵达后,俄国财政大臣科科夫切立即迫不及待的钻入车厢与伊藤博文进行密议,之后两人走出车厢,在站台上检阅俄国仪仗队。
阅兵完毕之后,伊藤博文走向日本人欢迎队伍,此时身穿黑sè大衣、头戴黑sè鸭舌帽的安重根从欢迎人群中冲出来,并不仅仅举枪shè击,还luàn扔炸弹,很是炸死了不少的沙俄与日本官员。
伊藤博文自然没有能够逃过一劫,他直接给炸成了血雨ròu堆,炸弹威力之大,完全的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接受了特训的朝鲜义士们都给洗了脑,扔炸弹熟练无比,瞬间就夺取了数十条人命。
他们最大的战果便是击毙了伊藤博文,终于青史留名。
李安生也用心拉拢这些心狠手辣之辈,将来让他们为中国打仗去,打仗当然就不是一味的恃强凌弱,有的时候,也要鼓励朝鲜义士们的主动牺牲。
他们都是些不怕死的家伙,狂热的信仰让他们无比亢奋,干掉了伊藤博文,甚至还意犹未尽,恨不得立即干死俄国财政大臣科科夫。
不过俄国宪兵越老越多,他们很难再扩大战果。
“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日本狗滚回本土,还朝鲜独立自由。”
这些人慷慨就义的风骨让李安生很是欣赏,他甚至想了各种的方法来验证,是否他自身具备力量。
李安生冷眼旁观,并不怕这场“大火”,不过,他还是接到了不妙的消息,从京城来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李安生是奸细?
第二百四十六章李安生是jiān细?
“什么?李二愣是jiān细?”
奕匡缩在大máo皮裘里头,才十一月呢,已经怕寒畏冷到如此地步,可见这身子虚的很。
他故作惊讶的说着,在载沣面前,他向来喜欢演戏。
载沣其实很不喜欢奕匡,可是奕匡经营多年,在朝堂上根深蒂固,他这个摄政王很是要讨好这个总理大臣,至少是暂时要讨好。
伊藤博文一被刺,载沣立即到了奕匡的府上,询问如何应对,他就是怕日本人借机发挥,强行诬赖到大清头上,偏偏坐镇哈尔滨的那位可是个惹祸的主。
载洵偷眼瞧了瞧他兄长,不知为何,他兄长对李二愣很有好感,不然的话,他早就想尽办法往李二愣头上泼脏水,将这个心头之患赶下台。
“是呀,美国那边的使馆传回来的消息。这李二愣居然在美国是个大富翁,就上次那风头无二的美国之星,那石油公司,听说东家跟李二愣有亲。”
“什么?有亲?是咱们大清的人?”奕匡坐直了身子,眼珠子骨溜溜的转着,他可是让载振亲自去了美洲,带上了几家近支凑的银子,足有上千万两银子,不仅要入股美国之星,还想要自己采石油,听说那边好多采石油的能人都是黄皮肤黑头发。
“咳,哪能呢。据说李二愣家当年对美国之星的东家有恩,人襁褓中就没了父母,是李二愣他娘喂了他一口nǎi,活了下来,后来成了李家的养子。人家李二愣的父亲倒真是好人,供了那孩子上学,如今有了大出息,却没有福气享福啊。这不,人家老美也是知恩图报的,划拉一下,分了一大票股份给李二愣兄弟,听说有好几千万美元呢,上万万两银子也不定。”
载洵说的有声有sè,仿佛他亲眼所见一般。
载沣在旁默不作声的听着,他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颇为兴奋,李安生有了这层关系,不仅跟美国借款容易,还能借重美国的力量。
可是,给载洵接连泼了几盆冷水,他也有些怀疑,李安生都已经是亿万富翁了,还恋栈不去,是何道理?难道图谋不轨?
“老王爷,您说说,换做是您有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还用得着在关外吃风沙抗冰冻吗?他肯定是jiān细,是美国人的jiān细,或者还是革命党头子。”
奕匡无限神往,这听起来居然跟一段传奇故事一般,李二愣咋就这么好运呢?他主持大局多年,拼了命的搜刮,也不过万万两银子的身家,这还是将全部不动产算上,可人家李二愣的父母行了下善,就胜过他多年的贪污**,这也太不平衡了。
“是啊,他肯定是jiān细,要不然,为何这么上心的nòng老máo子搞xiǎo鬼子?他在关外贡献是大的,可不得不防啊,要是他真图谋不轨,咱们的龙兴之地,可就有难了。”奕匡立马作出了决定,这李二愣留不得,要赶紧想办法整走,不然的话后患无穷。
大喇喇的明着整李安生肯定是不行的,奕匡也清楚李安生背后的力量是多么的恐怖,美国的大财团可是能影响美国政fǔ的,要是得罪了李安生,美国佬肯定不会有好脸sè,许多事情都要求着美国佬呢。
他们几家近支王公凑了银子出来,到美洲去开办石油公司,离不开美国之星财团的扶持,当初吉祥银行可是言之凿凿的,美国之星财团将会给予他们一切帮助。
可惹恼了李安生,人家美国之星财团不来给你点颜sè看看,就已经很好了。
“这李二愣,有了这么多的钱,还赖在这里不走干嘛呢?难道他真的有心报效祖国?看看黑龙江跟吉林这两年的光景,可多亏是有了他,不然的日俄只怕会更嚣张。”载沣轻轻的说着,叹着气,他本来打算顶住奕匡的压力重用李安生的,可没想到冒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照道理治下的官员天降大运,发了这么一笔横财,他们应该高兴才是,毕竟是大清的人,可这人是李安生,大不一样啊,他在东北步步为营,治政治军都有成就,再给他收买人心,未免是好事。
“这李二愣可是成了烫手山芋了,也不好明着nòng走他。要是他真是jiān细,难道锦齐铁路不修了?不跟美国借款了吗?咱们的石油公司也不要了?”
载洵犯了难,他故意夸大其词,可别因xiǎo失大,在李安生身上出一口气是xiǎo事,石油公司可是大事,他的身家大部分在这上头。
更何况,锦齐铁路利国利民,怎能不修呢?
载沣生怕奕匡也起了心思,连忙说道;“锦齐铁路这档子事,李安生还是有功的,这草合同便如此宽松,他居功至伟。美国之星财团想必也是使了力的,他们亲华,是好事情,关键是如何将好事情变得更好,一味的想人家的坏处也不是个事。美国人明着不说,但意思也有,那就是铁路督办一职,是要给李安生的。我们要是罢了李安生的官,那么这条铁路真修不成了。”
他们哪里知道,这几年李吉祥已经陆续的转移了数千万美元到了黑龙江,绥化、佳木斯、双鸭山、伊chūn、鹤岗等地到处都是在大开发,只是这些都隐秘的瞒过了外界的眼睛,这里将是一个大工业基地,一旦完成,将来李安生退避黑龙江裂地为王,也能凭借黑龙江的根基压过吉林与奉天,数年时间便能席卷关外。
密集的铁路网也在修建之中,将来要是能够夺取中东铁路与海参崴,哪怕不夺吉林与奉天,也能成王霸之业。
载洵心思敏捷,忽然说道:“那么,就让李二愣光出任那铁路督办一职好了,新军万万不能在他的手上。”
奕匡老jiān巨猾,心思缜密,摇着手说道:“洵哥儿还是急切了些,铁路督办一职只能兼着,哪里能当成本官的,如此一来,傻子都知道我们是在针对他。我看啊,给他升官也好,将他调离东北便可。他离了东北,还能扑腾个什么劲?”
载洵傻了眼,让李安生升官?这更加让他心里不爽,合着他口水说干,就是为了给李二愣升官?
“可问题是,美国佬愿意吗?那条铁路没了李二愣主持,美国佬说不定提这要求提那要求,苛刻无比。”
奕匡看着载洵那急切样,皮笑ròu不笑的挤出几道皱纹,“宁与友邦,不予家奴。不给美国佬好处,他们能放李二愣走吗?”
载洵也知道自己的确cào之过急了,又跟奕匡学到了些东西,点头道:“让李二愣升官也不能太过突兀,等正式合同签了再说。而且,也不能一味让他在京城养老赋闲。”
奕匡哈哈大笑起来,载洵终于有了长进,“自然不能让他养老赋闲,要是他心生怨愤,我等便白筹划了。让他当什么官,可是有一番计较的。”
连载沣都好奇起来,奕匡到底有什么主意。不得不承认,奕匡贪赃枉法,能力不彰,但是搞yīn谋还是有些手段的。
“既然这次李二愣办这铁路借款案子有功,那么有功当赏,他以布政使衔领着滨江关道,当初老佛爷是有意压一压他的,前功尚且未尽赏,这回一并赏了。也不用他布政使衔上头的资序磨堪,直接给他个巡抚好了。”
载沣吃了一惊,没想到奕匡并没有想到将李安生调到京城来监管,而是让他出任巡抚,这招棋不知道何意?
载洵几乎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他将李安生恨之入骨,想不到奕匡要抬李安生当巡抚,真是后悔莫及啊。
“三十岁不到的巡抚,这可是立了大功才有的无上恩赏啊,这回只怕他李二愣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一方巡抚,怎么都是真正的大员了。”
奕匡眯着眼笑着,得意万分,“就让他去江苏好了,另外,调程德全去两江总督任上,他们俩不是亲密无间么,看看,连程德全也一并调去江苏,他还有什么话说。”
程德全对李安生有知遇之恩,这点人尽皆知,奕匡是想要让程德全坐两江总督的位置,从而使得李安生不敢在江苏luàn折腾。
过去徐世昌压制程德全,几乎让程德全心灰离任,要不是有李安生敢打敢拼,只怕程德全斗不过徐世昌,载沣如今调了锡良过去,对程德全也是多有礼敬,大力支持,让他坐了奉天巡抚的位子,想必能牢牢的笼络了他的心。
载沣本来就想调程德全出任江苏巡抚的,毕竟奉天巡抚只是暂时为了程德全的晋身铺的路而已,可奕匡忽然说要让程德全直接坐两江总督的位置,让李安生出任江苏巡抚,可真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但细细想想,江苏巡抚固然权力极大,但却是最翻不起风làng的,不说督抚争权,光是治下的苏松太道,就足够江苏巡抚头疼。
上海那么多的洋人,让李安生慢慢去斗吧。
“程德全由奉天巡抚而至两江总督,不是又一个张人骏么?”载洵问道。
现任两江总督张人骏当年由山西巡抚而至两广总督,今年才到了两江的位子上头,程德全是走了他的老路,由北方大省巡抚到总督,一步登天。
而给个巡抚位子李安生,也是老大的恩赏,不怕他不答应。
高,实在是高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重建南洋水师?
第二百四十七章重建南洋水师?
“安生,当年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在火车上,程德全笑问李安生,两人之间互相信任默契非常,自然没有什么顾忌。
这回程德全也清楚,是靠着李安生,他才迅速上位,从巡抚而至两江总督。
张人骏这回给调回朝中,体仁阁大学士,军机大臣,填补张之dòng的位子,同样是意想不到。
朝廷是不想让李安生直接掌军,虽然巡抚也有军事大权,但一镇统制作luàn起来可比一省巡抚祸害要大。
李安生如今靠着美国兄弟,豪富一时,自然不会造反,可朝廷仍然要xiǎo心提防。
只要将他调离东北,给什么位子都好。
在程德全看来,李安生能够以巡抚之权,惠及江苏,这才是最佳的安排,提出这项任命的人的确高明无比。
他很了解李安生,与革命党不是一路人,但真要世道luàn了,李安生才是中流砥柱,能够看顾一方。
朝廷还能够坚持多久,他心里没底,但隐隐的总有感觉已经不远,时代cháo流所致,非人力能够阻挡。
他一直与李安生信奉一条,那就是只管做事,将治下管理好,造福一方便可。
两人合作久了,自然知根知底,他心中隐隐也对李安生有某种期待。
这次,他也打算借助李安生的力量,在两江大干一番,黑龙江的许多经验也许不能借鉴,但有一点那是肯定的,那就是发展实业,训练新军。
两江总督正式官衔为总督两江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cào江、统辖南河事务,总管江苏、安徽和江西三省的军民政务。
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刘坤一、张之dòng等名臣都曾经做过两江总督,程德全鸭梨很大啊。
他如今可是清朝九位最高级的封疆大臣之一,这在数年前是做梦也想不到的,怎能让他不生出豪情壮志。
发展实业,有李安生的美国背景,大量的资金涌入,根本就不是问题,两江地方已经有了底子,民间也富,百姓层次也高,更有大把的人才,不像黑龙江什么都缺。
只要能够理顺关系,制定良政,寻得力人才推行下去,即便是江苏这样的大省也能再上一个台阶。
李安生送程德全到了南京,两人都不急着上任,便在南京好生逛了一圈。
这南京毕竟是六朝古都,自然气势巍峨,颇有些古朴与沧桑,跟京城比起来,少了些压抑,多了些活力。
李安生想到后世曾经发生过的南京大屠杀,心头仿佛méng上了一层yīn霾,要是他无法尽快的找到出路,促成中国真正走向民主共和,那么历史将会很难被改变。
他如今虽然当了江苏巡抚,一省大员,但是反而对他的计划有所妨碍。
他可是一mén心思要当东北王的,如今给调到江苏来当巡抚,真是哭笑不得。
巡抚固然权力极大,对他却是并无大用。
哥要的是军队,新军。
黑龙江新军hún成协是他一手打造的,新军第二十三镇也给他整治得颇有样子,可是如今却都跟他远隔千里。
长此以往,他对黑龙江与吉林两地的新军还有多少掌控力,可想而知。
只有手里掌握军队,才是最为安稳的。
李安生知道程德全的底线,要想从程德全手中全部得到军权,似乎不太可能。
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他的江苏巡抚去吧。
江苏不比黑龙江,可以最大限度的依赖胖叮当的农业技术,发展工商业才是首要。
南京chūn秋短、冬夏长,冬夏温差显著,四时各有特sè,因此就有了“chūn游牛首烟岚”、“夏赏钟阜晴云”、“秋登栖霞胜境”、“冬观石城霁雪”之说。
程德全与李安生刚进南京城的时候,便是大雪纷飞的时节,正好可以欣赏一下这石城雪景。
南京城作为六朝古都自然有它巍峨气象,只是经过了太平天国之luàn,到现在仍然没有恢复元气。
两江总督府设在南京,也是想要镇压气运,重新恢复旧貌,可恢复往昔兴盛谈何容易。
反而是江苏巡抚所在的苏州,以及松江府(上海)、常州府以及扬州府几个地方较为繁华。
“安生,你可知道,朝廷为何要着你出任江苏巡抚?”站在秦淮河边,看着雪huā不断的落入江中,消失不见,程德全语音悠悠。
相传秦始皇东巡时,望金陵上空紫气升腾,以为王气,于是凿方山,断长垅为渎,入于江,后人误认为此水是秦时所开,所以称为“秦淮”,秦淮河也可以说是南京古老文明的摇篮。
明清两代,尤其是明代,是十里秦淮的鼎盛时期,明末清初,秦淮八yàn的事迹更是脍炙人口。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bō,桨声灯影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美景奇观。
只是,如今的秦淮河边再也没有当年的繁荣昌盛,仿佛过往的兴旺都是一场chūn梦,浮云。
流入城里的内秦淮河东西水关之间的河段,素有“十里秦淮”、“六朝金粉”之誉。两岸全部是古sè古香的建筑群,飞檐漏窗,雕梁画栋,画舫凌bō,桨声灯影,加之人文荟萃、市井繁华,构成了一个绝世繁荣之地,与京城的繁荣又是另一番光景。
李安生自然清楚,程德全话中的意思。
江苏巡抚的衙mén在苏州,而江苏布政使则有两位,一位在苏州,一位在南京,注定江苏的地位尴尬。
督抚相争是免不了得,但如何从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却很难。
朝廷让程德全过来,实际上是想要利用李安生,想要凭借他的手来繁荣江苏各府。
东北需要引入美国资本来对抗日俄,江苏同样需要。
江苏最为繁华的是苏州、常州与上海这三个地方,但真正让人cào心的则是上海。
要是李安生这江苏巡抚当的好,那么就功德无量,要是当不好,只怕朝廷撤他的职只要轻飘飘一句话,左右都是艰难。
说到底,这江苏巡抚还是过度的,朝廷还真不会长久将他放在这个位子上。
“程公,可有心思重整南洋事务?”
按照定例,程德全这个两江总督还兼着南洋大臣这个职务,全程办理江浙闽粤内江各口通商事务大臣,又称南洋通商大臣。清末专管南部中国沿海通商口岸jiāo涉、通商、海防等事务的钦差大臣职掌除jiāo涉、通商、海防外,还训练南洋海陆军,兴办工矿jiāo通事业,但局限于两江一带。
李安生想来想去,还是这个地方最能出成绩,而且还不用受制于人。
要想不被摘桃子,就要整些厉害的出来,让奕劻与载沣等人投鼠忌器。
自从袁世凯去职后,北洋衙mén的权力就大部分都给收回,以奕劻与载沣为首的朝廷雄心勃勃,想要彻底大权独揽。
李安生偏不想让他们如愿,既然将他调到江苏来,自然要干点什么事出来,比如妨碍朝廷集权,看他们如何回应。
jiāo涉、通商以及兴办工矿jiāo通事业,都是李安生的强项,萦绕在他心头的,却是重建南洋水师。
李安生可不去管他朝廷答应不答应,到了这个份上,不答应也得答应,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他很清楚,后世的历史上,清政fǔ并没有成功的重建北洋舰队与南洋舰队,甚至连个xiǎo水师都没有。
年轻志盛的载洵甫一出任,即宣布了一个雄心勃勃的发展海军七年规划,计划在整顿各洋旧有各式兵轮的基础上,在第第7年的5年里,添造头等战舰8艘,巡洋舰第一、第二、第三各队水鱼雷艇;编定北洋舰队、南洋舰队及闽省等各洋舰队;成立各洋军港和船坞;设立海军大学,等等。
8月13日朝廷批准这一计划,令度支部及各省分筹开办费1800万两。
载洵、萨镇冰等随后乘船赴欧洲考察海军,先后访问了意大利、奥地利、德国、英国的海军学校和船厂,并向意大利订购炮舰1艘,向奥地利订购驱逐舰1艘,向德国订购驱逐舰3艘、江防炮舰2艘,向英国订购巡洋舰2艘。
像载洵这等无能之人,居然还能够出任海军筹办大臣,实在是让人寒心。
既然后世载洵毫无建树,想必那些珍宝还是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与其将款子jiāo给朝廷,让朝廷去办那半点都不合算的舰队,倒不如自己截留,用于南洋水师——将来的南洋舰队。
“哼,我最喜欢抗命了,而且最喜欢将事情闹大,凭什么他们能够办海军咱们不能自己出些主意?”
李安生从来不顾忌在程德全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朝廷是打算一味的蛮干,而且还利用李安生他,他哪里能够容忍。
哼,是不是到时候我借用美国资本来发展工商业,出了成绩,最后还是会有人突然来摘桃子?
桃子给摘的多了,自然是好好的分析一地啊原则问题。
程德全有些迟疑的说道:“难道,难道你是想要重建南洋水师?要知道朝廷将大xiǎo权力全部送出去,万万不会容忍公然和他唱对台戏。”
这重建一个水师,恐怕会难上加难,却让程德全的心头火热起来。
这个政绩是难以抹杀的,而且朝廷要是捏着鼻子认了,只怕会使得他这个两江总督的位子无比牢固,不用担心给人摘桃子,也不用担心给赶下台。
“长江水师。”
两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甲午中日战争中北洋海军覆没后,南洋一些舰船曾调防北洋,到了今年,南、北洋各舰改编为巡洋舰队和长江舰队。
长江水师正好能够利用起来,除了保护长江航线,还要逐渐接管整个江浙两省的海防。
“江南制造局改江南船厂,先让他们造些xiǎo艇练练手,反正技术之类都由李吉祥出,再聘请一帮洋技师带头。反正咱们的订单下去,就能保证船厂不会倒,还能维持扩张。”
李安生打定了主意要先从海军着手,将来他也需要海军,比如葫芦岛,那可是他将来的一个重要出海口,没有海军可不行。
日本这种大敌最大的威胁便是他们在全世界数得上的舰队,此时不奋力追赶,恐怕就难了。
李吉祥在美国收购的大船厂有两家接过美**方的订单,为大白舰队造过巡洋舰。
李安生暂时也只想要巡洋舰,毕竟在能够与日本进行海上决战之前,利用巡洋舰来破jiāo,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江南船厂要是能造了先进的巡洋舰,将来战列巡洋舰也是能造的。
这肯定又是大手笔,程德全很相信李安生,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其实南洋水师等于是解散了,说是一部分变为长江水师,但职能基本消失,没有相应的舰艇,而且最主要的,财政经费不足。
程德全实在很期待,在载洵这个海军大臣拼了命的要向地方要钱筹建海军,这种情况下还要发展长江水师,这经费怎么办,李安生会有什么好办法。
“自己造肯定要省钱,载洵不是跟萨镇冰一同出国去购买舰艇了么,自己造一艘轻型巡洋舰的银子只怕翻上三倍都买不到洋鬼子卖的巡洋舰。更何况,自己造舰还能够促进火炮、军工、钢铁、机械等行业的发展。将来咱们在马鞍山办一个钢铁厂,慢慢将底子铺起来,总有办法开始自己造舰。”
的确,载洵在英国订造的肇和号与应瑞号巡洋舰造价都在20万英镑往上,可是接近200万两银子,抢钱啊。
这可只是排水量2500吨左右的轻型巡洋舰,要是自己造,李安生有把握将造价控制在80万两银子之内。
美国之星财团购买的纽约造船厂刚刚接到载洵的订单,建造一艘排水量2200吨的巡洋舰,李安生记得这应该是后世的飞鸿号。
正因为这件事情,李安生才打定主意要改组江南船厂,自己生产巡洋舰,他完全可以要求纽约造船厂提供比飞鸿号更为先进的巡洋舰图纸与技术。
更大的巡洋舰也有办法造,只是目前还不是时候。
目前中国海军中最大的巡洋舰为“海天”号和“海圻”号,是1896年向英国阿姆斯特朗公司订造的,单舰造价为328000英镑。舰长米米,吃水6.1米,排水量4300吨,武器商的亮点为2mén200毫米口径阿姆斯特朗主炮,10mén120毫米口径速shè炮以及各式xiǎo口径速shè炮。
这两艘巡洋舰是中国目前最大的骄傲,这真让李安生辛酸,什么时候才能有战列舰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东北振兴银行
第二百四十八章东北振兴银行
“大人,前头有棚户坍塌,数十百姓没了遮蔽之处,只怕是要挨冻。”
程德全的护卫打着马过来,照理,这雪并不大,连屋顶上都没全白呢,怎么就坍塌啦?
据说都是附近的穷苦人家,搭了破棚子勉强维持生计,谁料到屋漏偏逢连夜雨,棚子塌了。
远远的传来了哭喊声与叫骂声,让程德全与李安生对望一眼,感到有些莫名。
“走,去看看。”
虽说刚上任,但他任上出现冻死人的事情,他心里也不会好过。
程德全便是如此的一个人,在黑龙江的时候他情愿当一个清官,也要将养廉银分送给生活艰难的衙役与百姓,到了南京,这脾气仍然是改不掉的。
还没走近,却看到几个江防营服色的清军士兵在殴打百姓,李安生连忙让人上前劝阻。
问清了原因,才知道江防营强行向这些搭了窝棚的渔民收税,因收税不得,便派了兵丁前来,将对方的窝棚推倒,还打骂着这些可怜的百姓。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管我们的事情?”
骄横惯了的江防营士兵开始叫嚣起来,天皇老子也别想管的着他们。
“老东西,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一名兵丁指着程德全,瞪大了眼睛,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李安生真是气得要命,他跟程德全都穿着寻常衣服,程德全的身上甚至还有补丁,自然给这帮平日里捞够了油水的悍卒看不起。
他们在黑龙江的时候向来如此,浑身都沾着乡土气,这回南下,以为南方温暖,连皮都没带,自然给当成了穷光蛋。
程德全哈哈大笑道:“是嘛,我这把老骨头虽然老,但是最喜欢管闲事,那怎么办呢。”
“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闪开。”
这次这些胆大包天之徒不敢在出言不逊,看到李安生等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也有些害怕起来。
“就这么想走了?是谁给你们权力敲诈勒索百姓的?是谁让你们如此没有管教的?你们还是兵丁吗?我看是城狐社鼠假扮的吧?”
李安生半开玩笑的冷冷看着他们,这些hún蛋,不给点教训他们,只怕会更加鱼rou乡里。
“哼,我们的长官可是江南提督张大人,你们敢冒犯张大人的威严,那就尽管试试看。”
程德全铁青着脸,冷哼了一声,说道:“怎么?我等天生要试试,看看是张勋的拳头硬,还是我们说的有道理。张勋呢,叫他出来见我”
哟,口气还不。
这也太夸张了些,你以为你是谁?
这些兵丁似乎给jī怒了,对方这个老头是失心疯,简直就是在找死。
“我就在这里坐着,看你们谁敢再鱼r姓。立即去传张勋前来,我看他这是失职,严重的失职。”
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为他们气势所迫,居然吓住了这帮兵痞。
等到张勋一头雾水的赶到之时,程德全与李安生已经将这些遭了难的百姓都妥善的安置。
“可是江南水师提督张勋?你是怎么带兵的?带出来的兵就会敲诈勒索,祸害百姓吗?”
“鄙人程德全,刚好到任两江总督。”
“我乃李安生,江苏巡抚。”
张勋的tuǐ都软了一软,居然这档子事?
两江总督、江苏巡抚,乖乖。
张勋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终于将这两个微服出巡的瘟神给送走,这时才现,后备上的汗水都湿透了衣服。
要不是从人送了信过来,说是东北振兴银行在奉天的开办,已经得到了锡良的批准。
为了更好的为锦齐铁路公司筹集资金,李安生在南下之前,就关照丁黑与梁文达等人,赶紧将东三省振兴银行给办起来。
锡良取消了过去官方账面往来都通过钱庄票号,而是将特权给了东北振兴银行。
同时,围绕着锦瑷铁路债券行以及资金往来,各家银行展开了jī烈的争夺。
为了不让锦瑷铁路纵于英国之手,司戴德征得了德国银行团代表卡夫的同意,拒绝了英国先后提出的由汇丰银行以及华俄道胜银行主持铁路资金运作。
在司戴德的力主下,锦瑷铁路债券的行由东北振兴银行主持,今后铁路公司一应资金运作也将j给东北振兴银行。
当初在李安生的争取下,铁路修建资金以及各国的借款都存放于东北振兴银行。
这引起了列强银行的极为不安,以及陈昭常等人的嫉妒。
为了扼杀新兴的东北振兴银行,道胜银行以及正金银行开始联合其他日俄银行策划阴谋。
东北振兴银行行的货币开始在东三省流通,尤其是在哈尔滨等地,与沙俄道胜银行以及其他俄国银行行的货币进行直接j战。
由于做工精良,以及民族资本家的力捧,不仅东北官方往来全部用东北振兴银行行的振兴币,民间也开始流通。
去年吉林巡抚陈昭常将官帖、官钱两局合并为一,改名为“吉林永衡官银钱号”,资金为大洋一千万元,本来获利颇丰,眼下却被东北振兴银行抢了风头,开始与霍瓦尔特联手打压振兴币。
东北振兴银行推出外汇买卖业务,但拒绝承兑卢布与日元。
锡良也公开宣布东三省拒绝日俄两国货币的非法流通。
同时由哈尔滨开始,各地争相出现了抵制卢布与日元,以及日俄两国银行行的各种纸币。
日俄两国公使提出抗议,要求取缔东北振兴银行。
由于东北振兴银行得到了美国与德国财团的支持,朝廷陷入了两难。
得悉东北振兴银行大规模贷款给民族工业后,日俄银行团开始囤积振兴币,想要寻机挤兑。
丁黑故意让人放出了风声,原本资本额为5oo万两白银的振兴银行行了15oo万两面值的纸币,让霍瓦尔特等人更加的信心倍增。
与此同时,锦瑷铁路公司开始了大规模的招工,在李安生派人的鼓动下,原先在中东铁路工作的工人纷纷跳槽。
沙俄行的卢布大部分都是通过强行给中东铁路工人工资实现流通的,此举又是对卢布的一大打击。
哈尔滨等地出现了初步的繁荣,这些都是在李安生提出了东北振兴计划之后出现的。
地方上认识到了国内市场的机遇,加上沙俄对东北的贸易遭到了打击,东北各地开始出现了争相兑换卢布的风bsp;由于之前道胜银行用大量的现银与银元兑换振兴币,没有现银的道胜银行不得不向其他列强银行借调资金,来应付突然加剧的卢布兑换。
沙俄向朝廷施压,要求制裁锡良与东北振兴银行……
摄政王载沣对锡良寄予厚望,此次能够重创非法流通的日俄两国货币,依然承担起压力。
锡良向日俄两国代表提出,除非两国银行重新开放两国货币自由兑换黄金,否则绝不取消对两国货币的禁令。
日俄两国银行联合起来,决定与东北振兴银行以及东北政fǔ一决高下。
只要挤垮东北振兴银行,并且扶持吉林永衡官银钱号,那么局面就能回到两国银行的控制中。
如果两国强行贬值货币,那么锡良到时候就不得不承受民众的压力。
在日俄两国高层在哈尔滨会晤之前,霍瓦尔特以及满铁总裁都决定支持两国银行,尽快摆平此事。
191o年1月,日俄两国银行以及列强投资家们突然向东北振兴银行挤兑现银,并且要求大笔兑付外汇。
在陈昭常通风报信,得知振兴银行刚刚完成了大笔的美元与白银外汇买卖j易后,日俄银行将重心放在了外汇买卖上。
丁黑有惊无险的化解了这次的挤兑,并且顺利的出手了上百万英镑的伪钞,可以说是大赚了一笔。
日俄银行这次手中积存了大笔的现银与英镑,只能硬着头皮尽快将现银出手,应对卢布挤兑。
另外两国银行吐出了大笔的锦瑷铁路债券,可以说是元气大伤。
为了应付东三省轰轰烈烈的卢布与日元挤兑,两国银行纷纷强行以更加低的价格进行兑换。
这种拒绝兑换黄金,并且恶意贬值,想要将危机转嫁到中国人头上的行为,jī怒了东北人民。
两国货币在东北的贬值行为,使得两国从东北掠夺资源与工业原材料付出了较大的成本。
东北各地纷纷出现抵制俄货与日货的1,并且两国银行信誉大失,出现了银行存款挤兑现象。
大量的东北人带头提取存款,导致各国富商与侨民纷纷跟随。
吉林永衡官银钱号由于这次站错了队,导致损失惨重,不得不破产清理,被东北振兴银行兼并,从此确立了东北振兴银行在吉林乃至奉天的绝对地位。
沙俄是仅次于英国的对华投资大国,道胜等银行的困境,直接影响到了沙俄资本家们的正常融资,加上抵制俄货,已经开始有沙俄工厂出现倒闭。
道胜等银行只能黯然接受卢布的兑换,并且眼睁睁的看着振兴币在东北大行其道,卢布勉强在中东铁路附属区以及哈尔滨的埠头区流通。
振兴币取代了原先的黑龙江农业银行与工商银行行的钞票,从表面上看来,李安生是无法掌握振兴银行。
但是实际上,李安生通过各种渠道,牢靠的把握住了股份,使得他仍然在东北振兴银行之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又联合了一大批的华商,实在是值得。
李安生琢磨着,是不是下一步就推动东三省币制改革?推动东三省新一轮的兴办实业?
第二百四十九章 无耻的英国军舰
第二百四十九章无耻的英**舰
新任的两江总督默不作声的到了南京,刚来就将跋扈一时的江南提督张勋狠狠的训了一通,并且罚俸半年,喝令张勋在秦淮河边开粥棚,接济穷苦百姓,让南京城为之一震。
程德全过去名声不显,一直在黑龙江做官,去年才调到奉天当了巡抚,由于督抚同城,锡良虽然好说话,但仍然给人看轻一等,骤然出任两江总督,烈火烹油鲜着锦。
好事者纷纷打探程德全的履历,更有消息灵通者将程德全在黑龙江的政绩mo得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新任江苏巡抚李安生的过往也被抖了出来,加上许多半真半假的传闻,又是一番闹腾。
“抗俄英雄”,“俄罗斯克星”,“杀人如麻”,各种名声都传了过来。
总之,越穿越邪乎,仿佛李安生变成了一个三头六臂青面獠牙之辈,动不动就要杀人放火,这哪里还是官,简直就是匪徒。
三十岁不到的一省巡抚,地方大员,而且还不是黑龙江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而是膏腴之地、天下税赋总出之地,江苏。
照道理,这李安生是得罪过庆亲王奕劻的,似乎也与载洵等闹过不快,应该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才是,怎么会当官越当越大呢。
这江苏巡抚位子不是谁都能坐上去的,让这么一个让朝中几位大佬都不待见的人物来坐,也真闹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
许多官场老鸟都看不懂,实在看不懂。
本来几位老油子还打算给新来的巡抚大人一个下马威呢,可如今形势不明,当了缩头乌龟了,整日都在打探着巡抚大人何时上任,家中礼物都准备好了。
这位巡抚大人听说可不是善类,对洋鬼子也是要打要杀的人,天不怕地不怕。
可偏偏就奇了怪了,这么一个异类居然还能在官场上hún,而且还hún得不错,这就真是奇谈。
李安生可没有急着去苏州上任,而是打算去沿江而下,先到江阴去拜会自己的大舅哥,江苏学政梅宝成。
梅宝成生xìng淡泊,所以在江苏学政任上好几年,更是为了守护父母的坟茔,这几年籍籍无名。
李安生要想尽快将这巡抚位子坐稳,就得要一个官场老鸟来指点一下,梅宝成虽然淡泊,但并不代表对江苏官场一无所知。
这江苏的官场奇怪的很,是全国少有的怪胎。
一省设了两个布政使,在南京的江宁布政使,管理江宁(南京)、扬州、淮安、徐州4府和通、海2直隶州;驻扎苏州的江苏布政使则管辖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四府和太仓州。
另外,江苏学政驻扎在江阴;在淮安府城驻扎有漕运总督,府城西北15千米处的清江浦则驻扎有南河总督(江南河道总督);两淮盐运使驻扎在扬州。
李安生从梅宝成的信中得知这些的时候,大摇其头,真是坑爹啊,哪个这么整法。
这江苏巡抚的权力被瓜分的厉害,这也难怪,要是江苏巡抚能大权独揽,在江苏搞一言堂,做起1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南方的冬天怎么也这么的冷?比北方还要难受多了。”从在北方长大,一直没有南下过的杨yù容本来以为南方的冬天会很写意,谁知道气温是不低,但湿冷湿冷的,要不是李安生提前预防,只怕要生起病来。
梅依云却是在江南住过几年,早有防范,还替杨yù容设想周全,两人之间倒是关系日渐亲密,让李安生放下心来。
照道理女人之间都是心眼,又不想自己心爱的东西给别人分享,在家吵翻天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李安生一直担心的事情并没有现。
或许两人之间也有矛盾,只是掩饰的比较好,都能很好的克制吧,这谁知道呢。
李安生倒是享尽了齐人之福,这些日子食髓之味,腰腹运动倒是做了不少,要不是两个老婆都是传统之人,怕他坏了身子,都是以劝诫为要。
这不,色心忽起的这厮又给两人都赶了出来,落了个老大没趣。
站在前甲板上,看着那夜幕中的江水,bo澜起伏,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这个时代的江中并不热闹繁忙,但也能间或的看到几条轮船在附近过去,大铁**多是洋鬼子的航运公司的,这让李安生心头恨沉重。
在这个时代,要想强国,除了修铁路,必须要造大轮,办钢铁厂,机械厂。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工业基础,东北或许两三年内便有成果,但江南虽然富裕,却仍落后于李安生执掌的东北。
要是让他干个东三省总督,那他可就能少些心思,奈何他还没这个资格,连这个江苏巡抚,也是机缘巧合得来的。
说句心里话,他还真不愿意来干这个江苏巡抚,还不如仍旧做他的新军第二十三镇统制。
他不在东北,许多事情就不能亲自掌控,说不定会生出许多变卦来。
比如李持国与谢垢手上的黑龙江新军,以及让孟恩远所接手的新军第二十三镇,要是不想办法,他之前的许多努力或许就要白费。
为此,他已经秘密的让林虎与王伏白在双鸭山等地训练了两个师的兵力,装备精良又有过去的宝贵经验,只是军官大量缺乏,使得这两个师的兵力真正要成形成为精锐,还要三四年的时间。
对于李安生来说,时间久一点没关系,只要能够一直保密下去。
除了加强老王林的兵力并且提供先进武器装备,李安生还让金翰圣在南洋大规模训练华人武装,作为候补兵力。
他如今钱要多少有多少,完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敞开口袋钱,部分也是的洋鬼子的钱。
想到东北的蒸蒸日上,他就一阵兴奋,许多都是他的功劳。
锦齐铁路合同正式签订后,迅的开始筹备铁路建设,美国政fǔ没有以此来要挟日俄,自然就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
就这么想着东北的安排,船已经到了江阴码头,只是夜已深了,要上岸也只能等明天。
mímí糊糊睡到下半夜,给人叫了起来,原来是有人想要爬上船来,给擒住了。
这条船是新成立的中华航运公司的新船,从美国直接开过来的,排水量一千五百吨,这次专门用来做李安生的座船,实在是奢侈。
想不到居然有贼子不生眼睛,想要上这条船来找死?
哼,居然吵了老子的睡眠,反正没女人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折腾贼人去也。
李安生让手下将贼人提了过来,只见贼人昏mí不醒,身上还有几处伤,可楞了,这让爷怎么审问?
“这子上船的时候就带着伤,跟个娇姐似的,还没动他就晕了过去。看来不是歹心,不是存心要上咱们船的。”
洪老六言简意赅,将擒住这贼人的前后仔细说了。
李安生让人好生替对方疗伤,又将湿衣服去了,换上干净衣服。
等到那伤者醒了过来,才知道对方还真不是歹人。
原来,这伤者是江阴城里一家医馆中的学徒,名叫须科科,白日里英国兵轮停在了码头,上岸强请了他师傅去船上医病,至今未归,找到英国人,却说是已经放归,无奈之下,他仗着自己学过几年功夫,便想偷偷爬上英国兵轮,寻找师傅。
苍天有眼,正巧给他撞见英国兵绑石头沉尸江中,细看之下,正是他那苦命的师傅,于是愤而出手,打死了两名英国兵,重伤之下跳江逃走,凭着一口气想要爬上李安生的座船,却给执勤特工现。
“我师傅一生行善,哪里想到会有如此横祸,不得善终。英国人实在可恨,我那师傅又死的冤,这仇我一定要报。先谢过恩公救治,等明日便放我下船,来日再报救命之恩。”
李安生见他两眼尽赤,仍然有条不紊,语带决绝,暗自称奇。
“你师傅可是为了什么原因给害在了英国人手中?”
须科科摇了摇头,茫然道:“英国人如狼似虎的闯了我们医馆之中,强押着我师傅就走,我本来跟在后头,到了码头又不准我上船,只能干等着。可等来等去一直未见师傅踪影,更加不知道生了何事。”
李安生左思右想,这被吵了睡眠一事,看来只能找英国人泄愤了。
英国佬神神秘秘,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竟然要对一个医生下手。
他们的船离英国兵轮并不远,就在近处,所以须科科才会在跳江后往这边而来。
不出半个时辰,潜入英国兵轮的弟兄就回来复命,原来那艘兵轮上全是鸦片与金银钱钞,须科科的师傅只是无意间看到了船上搬运到岸上去的箱子倾覆,里头全是鸦片,故而给英国人灭了口。
用兵轮运鸦片,这可是大忌讳,这条英国船上全是心狠手辣之辈,为了自己的前程,自然恶向胆边生。
“hún帐东西,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这事犯在我手上,少不得便要管一管。”
须科科却是彻底服了,短短的时间,便上船去溜了一圈,探知了真相,还让对方毫无所觉,这种手段让他叹为观止。
“这位大人,英国人向来蛮横,只怕这等事,还奈何不得他们。”
是啊,殴伤打死个把华人,实在是件不足道的事,根本就无法拿英国人怎样。
须科科也是个伶俐人,知道眼前的这位是个官员,可英国人最不怕的就是大清的官员。
何况,这位大人大概是没有经历过,英国人的蛮横凶残恐怕他是一无所知啊,说不定给英国人反过来凶横一下子,就缩头畏尾了。
李安生微微一笑,说道:“哦,我奈何不得他们么?光凭用兵轮贩卖鸦片,这件事就足够他们用xìng命来偿还了。他们这些年用兵轮贩卖鸦片,不知坑害了多少中国人,让他们偿命,乃是理所应当。”
须科科大惊失色,他刚才虽然手刃两名英国兵,但那是jī愤之下,真要让他杀光一船的英国兵,那还没那个胆子。
真要这么干了,铁定是一件惊天大案,英国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到时候指不定又是一场大难。
须科科大是大非还是清楚地,他也有些为难,犹豫,生怕为了报仇,而害了无辜的百姓们。
胖叮当从外头窜了进来,吼道:“把那帮英国佬全杀了,船直接沉到江底去,让英国佬去查吧,鬼知道是怎么回事。锅炉进水也好,弹yao库爆炸也好,哼哼,让他们自己去想吧。”
须科科从未见过如此直接了当的人,仿佛在说一件轻描淡写的事,看他如此凶悍,也不知背了多少条人命,他直觉得脖子一阵凉,这艘船上的人无比透1ù着怪异,哪里像上任的官员,简直就像个贼窝啊。
夜黑风高杀人夜,李安生站在甲板上,远远地眺望着那艘在长江上能算巨无霸的兵轮,心中感慨万千。
一个国家的人民,在自己的国土上,还要面临无故被洋鬼子杀戮欺辱,这是怎样的悲哀。
这个时候,也许洪老六与胖叮当正在杀人杀到手软,偷偷地潜过去,凭借他们的身手,也就是屠杀而已。
胖叮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有一百种方法杀人,而没有半点的声响。
“胖叮当,你杀了多少?”
“哦,不太多,才三十五个,你呢?”
“咳,咳咳,我才十六个。”
洪老六实在无语,胖叮当这厮简直就不是人类,太过妖异了。
整条兵轮上各色人等二百余人,就在夜色里全部的失去了xìng命,让李安生振奋的是,居然没有给惊动,现。
生火,起锚,兵轮缓缓地离开了码头,它将在江中心停下来,然后下沉,带着一船的尸体。
而船上的鸦片与金银钱钞则都给收集了起来,全部运回了李安生的座船。
鸦片可是能够提纯的好东西,这些金银钱钞都是怡和洋行运往上海汇丰银行的,准备由汇丰银行运回国内。
这次居然还了一笔,李安生着实乐坏了。
须科科也分到了一笔钱,让他用于他师傅的医馆作为抚恤,j给师傅的亲人,让他们能够继续生活下去。
倒并不怕他泄密,这件事情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而且说出去只怕也没人信。
须科科拿了钱,千恩万谢的去了。
不过,等到早上的时候,他又带着他师傅的家人前来道谢,说愿意跟着李安生上任。
这是在委婉的表达想要成为李家仆佣的意思,反正这事英国佬真要查,说不定还真会查到医馆上头,还不如现在就避难,有了那笔抚恤金,他师傅的亲人足够生活下去。
李安生也爱他忠义,便收为手下弟,哼哼,到江苏以后的第一个弟。
须科科打定主意要跟着洪师傅与胖师傅学习一下杀人之术,两个人带着二十多人mo上了船,结果悄无声息的将满船的人尽数宰了,世间少有。
有了须科科这个江阴本地向导,李安生起了游江阴的心思。
江阴是闻名的忠义之邦,当年清军南下,江阴城守阎应元带领满城军民抗敌,清军二十余万围城而不下,前后折损三王十八将。
江阴97多军民,抗清守城81天,歼灭75多清兵,哪怕城破之后,百姓仍然不断巷战,有的赴水、蹈火、自刎、投缳自尽,无一投降顺从。
清廷后来安抚江阴,题匾额,忠义之邦,高悬城门,并且增加江阴的考试录取名额,这便是江苏学政衙门在江阴的缘故。
可巧的是,李安生让须科科带着前往江苏学政衙署的路上,正好听见有几名老人在路边痛骂无锡人。
李安生顿时来了兴趣,李金镛便是无锡人,他深以为敬,不知为何这几个老人会痛骂无锡人,于是便驻足倾听。
原来无锡人向来给江阴人看不起,门g古铁蹄南下,立马屁颠屁颠开了城门投降,清军南下,更是兵不血刃,无比配合,甚至还到处规劝邻近地方,主动投降,卖国贼嘴脸无比可耻。
江阴给清军围城前,城守乃是无锡人,居然要举城投降,幸亏没让他j计得逞,找了阎应元出来。
无锡人没骨气,当汉j,这是出了名的,李安生依稀记得,后世日军侵华,无锡人也是江苏最没有骨气的一个地方。
李安生上学时有两个要好的同学校友,也都是无锡人,每每谈到前事,总是叹息不已,因为几粒老鼠屎,就给害了整个无锡的名气。
江阴强盗无锡贼,江阴人民xìng刚强民风彪悍,跟无锡人风格迥异,故而经常有江阴人与常州人痛骂无锡人j诈没骨气。
其实地域之分并不能划分人种之别,只是风气有别而已,无锡人也并不真的是j诈没骨气,像李安生的那两个无锡朋友就很够意思,可是历史就是如此。
当年江阴城9万多人战死自尽,最后只剩下53人存活,这段历史即便是拿到世界史上,也是很稀罕的。
可见江阴人的忠烈,这是毋庸置疑的。
从须科科身上,就能看出这种精神,这种民风,这种历史对江阴人的鼓舞。
第二百五十章 求新机器厂
第二百五十章求新机器厂
江苏学政署衙在北宋初年是孙氏的sī家huā园,明代嘉靖年间,江yīn人季科在旧址修建清机园,明代万历年间,江苏学政移驻江yīn,建学政衙mén,清机园并入学政后huā园。到了清代,依旧将江苏学政设在江yīn,同时弥补尽屠江yīn城的前事。明清两代292年中,有124为学政,连同家眷住在这里,留下许多故事。
光绪三十二年,科举取消,这座后huā园开始荒芜,梅宝成也成了个最为空闲的官员,真正的清水衙mén。
不像后世的教育部mén是个油水充足的衙mén,这个时代的学政,真正是一穷二白,毫无油水可言。
李安生带着梅依云等人还没到呢,梅宝成就匆匆的亲自出来迎接了。
这回李安生准备让梅依云在他兄长这里住上几个月的时间,省得奔bō,有了身孕,可经不得奔bō的。
李安生没打算一直在苏州那地方呆着,要想有一番作为,对江苏有所贡献,就得到处跑。
梅家兄妹数年未见,自是一番亲热倾诉,梅依云见兄长消瘦,更是心疼万分。
听到李安生与梅依云谈起在京城时梅家宗族里头的龌龊与无耻,梅宝成倒是没多大的情绪bō动,笑着说道:“我正是看了生厌,所以远远地避开,他们要争什么让他们争去,我自淡泊我自己的。京城的家产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咱们兄妹三个好好的。这回就在兄长这里住下,有了身孕的人了,可别来回奔bō,有你嫂子照顾你,可不跟自己家一样?”
兄嫂的亲切与贴心,让梅依云眼珠子扑索索的掉了下来,让李安生很是难为情,他的确不够好,不够贴心,不够温柔。
梅家嫂子带着梅依云与杨yù容自去说些体己话,梅宝成便陪着李安生喝了会茶,天南海北的谈了一通。
李安生看的出,这梅宝成也是个学富五车xiōng有城府之人,只是在江苏学政任上不得升迁,他的心也淡了,知道朝廷已经彻底腐烂,没得救了。
梅宝成的思想还是很开明的,居然读了不少的西方巨著,懂得不少知识,是个少有的学贯中西人才,也是难得。
这回他这个妹夫,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虽然不好意思求官,但也指望能让妹夫识其才。
有些官员会避嫌,有些官员则举贤不避亲,这就要看李安生怎么选择了。
除了谈及江苏官场,梅宝成也或多或少的谈起了江苏的工商业状况。
跟浙江的生丝一样,江苏的生丝与棉纺在洋人的倾销下,始终不能上一个台阶,苦苦的支撑着。
这打击了江苏民族工业的自信心,使得整个民族工业都只能在低利润的情况下苦苦积累。
要想打破这种状况,李安生就得好好的琢磨办法,让江苏民族工业迅速完成资本积累,走向高利润扩张道路,这才是关键。
海关大权又在洋人手中,洋商凭借成本优势,始终紧紧的压制着国货,通过外国银行,来遏制民族工业的崛起。
将梅依云留在了江yīn,李安生带着杨yù容往上海而去,先到上海去看看,再来想办法扶持民族工业,因为那里是民族工业的集中之地,也是与外国资本进行近身搏斗的关键之地。
在东北久了,见惯了日俄的横行霸道,本来以为江苏要好一些,可李安生到现在才明白,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不,在江yīn黄田港搞死了一船的英国佬,到了上海吴淞,看到了耀武扬威的列强兵舰,真是一股无名火起。
这里停泊着数十条外**舰,可就是没有一条的中**舰。
他也没有去上海道衙mén,直接微服sī访,这倒不是他后世的电视剧看多了,实在是不想冒然跟上海道官员打jiāo道,还是冷眼旁观好了。
没想到,在十六铺码头上,李安生居然给xiǎo偷光顾,给当场抓住,要不是不想闹开来,李安生一定要好好教训对方。
想来想去,也没地方可去,便想着去求新机器厂所在的厂区而去,那边有一大片的工厂,全是民族工业,正好去视察视察,看看民族工业的现状。
这个时代的中国还真没有多少近代工业,就连机器磨面粉的作坊,也很少很少,至少在江苏,似乎还只有无锡的荣氏兄弟在尝试。
主要的新式工厂还是集中在了上海,尤其是机械工业,内燃机工业等。
江苏最大的企业是张謇的棉纺帝国,南通,在上海也有分厂,只是没办法一时都去参观而已。
求新造船厂的前身是求新机器制造轮船厂,创建于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朱志尧在马相伯的帮助下,筹资白银4万两,在上海南码头机厂街租用土地2.66万平方米,筹建求新机器制造轮船厂。朱自尧自任总经理,招雇工匠百余人。于光绪三十年起,承接机器修配以及桥梁、车厢等公用事业方面的工程业务。数年后,获利丰厚,由此增添设备,建设厂房,生产得到发展。光绪三十二年开始造船,主要建造浅水快轮和xiǎo型客货船。
眼下这求新机器厂工人有500人,也算得上是个大企业,但就是这样的大企业,每年的盈利不过上万两银子。
虽然求新机器厂每年都在发展,不断地扩大资产规模,可是,由于自身盈利水平远远无法与洋人相比,扩张并不迅速。
李安生等人到了求新机器厂mén口,却看到这里给一大帮的地痞流氓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这是想干嘛?”
李安生在旁边听了会,无非是这些地痞流氓想要敲诈勒索,nòng点所谓的安保费,立即让手下上前驱赶。
“我们可是青帮的,得罪了我们,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见到两名喽罗被打倒,一名头目在那边sè厉内荏的叫嚣。
青帮良莠不齐,很多人都是靠着人多势众一窝蜂的欺负人,哪里能跟北方的马匪胡子相比。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便惹了洪老六的辣手,什么死无葬身之地,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洪老六发怒的时候,战斗力直接飙升数倍,连胖叮当都要暂避锋芒。
一群青帮流氓被专业杀手们迅速搞定,倒下了一大片。
断手的断手,断tuǐ的断tuǐ,哭爹叫娘,有些人屎niào横流,根本就不经打。
洪老六很是郁闷,就这点三脚猫,还出来hún黑社会,还青帮白帮的,照他的想法应该直接杀上mén去,将青帮的所有大佬干翻地上,让他们去吃屎去。
不过,他可并不清楚,青帮势力庞大,人员杂luàn,说不定连个官府公务员都是青帮众人,也不定高级买办也是青帮中人,许多人都堂而皇之的使用着大字辈的称号。
要是将大字辈全部干翻,只怕要好几天的功夫呢。
朱志尧本来还很高兴有人出来打抱不平,可他立马就笑不出来了,这些青帮流氓吃了这么大的亏,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青帮没别的,就是人多,地头蛇一帮。
李安生这伙人简直就是在惹祸,不过,出于道义,朱志尧还是跑了出来,劝李安生等人跑路。
要是再不跑,只怕等会便是几百柄砍刀斧头杀过来了。
“且不忙,他们要来便让他们来好了,我倒是有些话想要问问朱老板。”
朱志尧脸如死灰,但他也是个有担当的人物,让工厂职工选了些身强力壮的,拿起各种武器守着,劝李安生到厂子里说话。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他也不再一味的怕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干他个鸟。
“不知道这位先生有何指教?还请教贵姓。”
朱志尧定了心思,再不见刚才的紧张与不安,倒也是个人物。
“免贵姓李,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些好奇,为何这些地痞流氓会上mén来烦扰?”
“哼,他们这些时日三天两头都要来吵嚷,还动手打人,砸东西,烦不胜烦,我是实在给他们nòng得头大。”
“哦?这是为何?官府也不管上一管?”
“官府?官府要是能指望,那么连头猪都能指望了。这些青帮中人可是最大的地头蛇,谁都要给点面子,官府中人也有许多是青帮呢。更何况,我这厂子是得罪了洋鬼子,是洋鬼子在背后撺掇这些地痞流氓来闹事呢。”
李安生听得奇怪,这地痞流氓居然会听洋鬼子的指使?
“凡是有华商在洋人银行借贷的,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迫使你厂开不下去,然后将资产贱卖给他们,以此来使得洋鬼子的工厂无人竞争。”
李安生又问道:“那么,朱老板为何不在国人开办的银行中借贷呢?明知道洋鬼子包藏祸心,你还跟他们借贷。”
朱志尧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道:“国人开办银行也不少,但就那么点资本,僧多粥少,而且,国人所开银行多半是抱成团的乡党商会合作的,只向固定的群体放贷。比如四明等几家银行,就只向宁bō、绍兴等地的浙江人放贷。”
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道理,借了钱给人家,居然要将人家的厂子搞倒,这样下去,还有谁敢投资实业,谁敢跟洋鬼子竞争?
怪不得我们的民族工业始终无法突破封锁,有所作为啊。
更可恨的是,青帮居然助纣为虐,不顾丝毫的道义人xìng,帮着洋人向自己国人出手。
历来汉jiān最可恨,汉jiān都可杀。
“告诉外头,要是青帮还敢来闹事,一律杀无赦,来几个打死几个,我准许你们动枪。”
李安生一番话差点让朱志尧晕死过去,动枪?这是要造反吗?
当他看到李安生的随从们纷纷掏出了手枪之后,朱志尧多少有了点数,便邀请李安生去参观厂区去。
“听说朱老板的厂子如今以造船为主?”
其实求新机器厂很是了不起,不仅自己造出了内燃机,还自己制造了各种机械设备,都是自力更生,积累了不少的技术基础。
能够在中国工业基础薄弱,整体成本较高的情况下,还能造船出来盈利,真是不简单,让李安生实在很佩服。
要是突破了瓶颈与限制,只怕求新造船厂的利润十倍都不止。
要知道,江南制造局从这两年开始,在造船上才有所成就。
过去江南制造局所造船的速度不快,整体生产成本及耗燃料都高,结果反而不如直接向外国购买(自造一艘船的钱大约可以向英国买两艘船)。
其实制造局军备生产成本的高涨,可归因于几个方面:一、所有的生产原料几乎都靠进口。二、人员薪水偏高。三、申购物资浮滥。四、人员人数过于浮滥:除了外国顾问日渐增加,中国官员、职员有不少人是利用关系进入,坐领干薪。
求新机器厂要是能够收购江南制造局,说不定能够将江南制造局发扬光大。
不过这只能暂时想想,几乎不能实现。
一家xiǎo工厂要收购官方国有企业,而且是超大型企业,谈何容易。
“朱老板,不知可能造排水量两三千吨的海船货轮?要是能造,我在你这里下两艘订单如何?”
李安生的一句话石破天惊,让朱志尧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三千吨的海轮一艘国际市场上价格在50万两银子左右,虽然求新机器厂的成本较高,但只要能买到廉价钢材,还是还能有几万两银子赚的,更何况还是两艘。
这十余万两银子的利润能够直接将造船规模扩大两倍,要是订单能够源源不断,那么求新机器厂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发展良机。
李安生并不是虚言,而是他的确想要购买货轮,跑跑近海,将江苏与东北的海运跑起来,有些生意还是可以做的。
哪怕是买了不赚钱,李安生也是情愿的。
不说朱志尧人品不错,光说这两艘货轮的订单,能够对求新机器厂造成多么巨大的促进作用,以及对周围其他机器厂的连带作用,这百万两银子huā的就值,非常值。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不仅是各种民族工业发展的良机,也是航运业发展的大好机会,别说是因为战争而导致的全世界航运热cháo以及造船热cháo,光是列强退出而中国自己能掌控的份额就很可观,甚至对日本的工业也能造成打击。
xiǎo日本趁着列强退出中国的良机,各种发展,各种强大,要是不予以压制,将来很难对付。
眼下未雨绸缪,为中国多上几家造船厂,多上几家机械厂,将来说不定功德无量。
朱志尧的眼睛里全是xiǎo星星,许久才定下神来,沉默盘算了片刻,说道:“两三千吨的海轮还是能造的,但只能一艘先开工,另一艘晚上些时日。”
“不妨,不妨。”
“真要造的话,合同中不妨定明,预付款必须要一半以上。还请原谅,我厂规模较xiǎo,资本薄弱,更何况还欠着洋人的贷款。”
李安生很是佩服这家伙的算计,一艘先开工,一艘晚开工,凭借两艘船先后拨付的预付款,能够不用多少成本就先造好一条船,然后用第一条船的尾款来继续建造第二艘船,厉害,高,牛bī。
“理所当然,理当如此。洋人的贷款,可以先从预付款中扣除。另外,我也可以代为联系洋商,提供最为价廉物美的钢材,如何?”
朱志尧简直喜出望外,但是又很快冷静了下来,对方条件这么宽松,甚至可以说是在帮忙,到底是为何?
难道是骗子?可说是骗子,又不像啊。
李安生从口袋中掏出了几张吉祥银行的存折,在朱志尧眼前晃了晃,放在他的手上,笑着说道:“我倒不信,咱们中国人造不出比洋人好的船来,好好造,说不定将来朝廷也找你造兵舰呢。”
从民用货轮到军舰,这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但是却又并不是绝对的沟壑无法逾越。
只是大清哪里会自造军舰,江南制造局会,但还是要出去找洋人订购,求新机器厂想要造军舰,那简直就是做梦。
朱志尧仔细的看了手上的存折,确认是真的,吐了吐舌头,将存折jiāo还给对方。
这些存折上的数字太惊人了,足够买上许多条海轮了,哪里会是骗子。
“朱老板,要是可以的话,咱们现在就能签署合同。”
朱志尧简直就是要幸福到死过去啊,这是多么的幸福啊,天上掉馅饼。
“不过,有一点建议我要提出来,还请接受。”
朱志尧心一沉,不会是像洋鬼子一般的苛刻条件吧?
“我的建议是,从今往后,无论是任何国家或者个人前来订购轮船,订立合同的时候,合同价并不能定死。而是跟随钢铁价格的涨跌来到时弥补,如何?”
这个建议有些怪异,但是却并不突兀。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钢价会一直升,不会跌吗?
钢价的确在升,一直在缓慢上升,这样一来,只怕许多人都会望而却步啊,哪里敢来订购轮船。
会的,到时候,只怕许多人哭着喊着要求上mén来订购呢,只要你的轮船名气打出去。
李安生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新的航运集团
第二百五十一章新的航运集团
朱志尧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创业型人才,严谨的同时带些耿直的经商风格,他对于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李安生有些怀疑,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找上mén来。
就像李安生所说的,两张三千吨排水量海轮的订单,足够让求新机器厂真正的能改名为求新造船厂,对于企业的发展极为重要。
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他咬紧牙关向洋人的银行贷款,正是为了想要让工厂进一步扩张,脱离过去的作坊式或者是xiǎo工场拼凑型经营。
有了这份订单,求新机器厂能够一跃而为上海滩屈指可数的华人工厂。
他的眼睛中透出热切,但是理智告诉他,要谨慎,天上不会掉馅饼。
李安生让洪老六将他的官文告身等拿出来,摊在了朱志尧的办公桌上,微笑不语。
朱志尧哪里见过这个,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轴告身,晕黄的颜sè透着沉重,质地一看便是上等货,官印清晰,制作jīng良,再看上头的诰命,那晃眼的皇家口气,卿命江苏巡抚,从一等品阶赠双眼huā翎,加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江南制造局总办。
再看那官印,入手沉重,也是有些年代的了,的确是制式官印,属于上品,跟江苏巡抚这名头极为相符。
朱志尧无心再去品鉴这告身官印的真假,他的眼睛只为那几个字专注,江南制造局总办。
照道理,这江南制造局总办是上海道台,也就是苏松太道道台兼任的,就连江苏布政使兼这个总办也是高配,为何由一个巡抚来兼任。
难道,朝廷有意大力整治江南制造局?
江南制造局的确沉沦不起,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可是在造船上头,却是出了些成绩,经过几十年的风雨飘摇,终于还是在江南制造局实现了军舰的自造。
朱志尧是内行人,知道这份成绩已经相当不易,当年李鸿章开始就力主造不如买,后来则是尽数外购洋炮洋舰,数十年未有寸进,反而将所有造舰上的人才与技术埋没掉,毁了整个中国的造舰工业。
几年前江南船坞从江南制造局中半独立出来,实在是神来之笔,摆脱了江南制造局的桎梏,果然出了成绩。
江南制造局最初是向上海租界的美国公司旗记铁厂购买机械厂房和船坞而成立,将原本苏州洋炮局和由容闳向美国买的机器设备抵达一起并入而成。
到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制造局造船的部mén独立,称作江南船坞,李安生所兼任的江南制造局总办必定还主管这个江南船坞。
只是,李安生这个总办为何还要来他的求新机器厂订造海轮呢?这份订单给江南船坞不是更好?为他自己添加政绩。
江南船坞虽然在造船的成本上比求新机器厂略高,但是人家是官办的,自然有订单送上mén来,真要竞争起来求新机器厂还真争不过江南船坞。
更何况,求新机器厂从来就没有造过三千吨海轮,顶多就是刚满千吨的xiǎo轮船。
朱志尧思量再三,还是摇头道:“李抚台,这单子我接不了。不说从未造过三千吨海轮,本身也没这个条件。我要是强接了这单子,江南船坞如何?”
他其实想想办法,还是能够在硬件上满足制造三千吨海轮的条件的,船坞也只要略微整修改造下,他还是咬牙拒绝了这份订单的yòuhuò,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这个风险太大太大,李安生不在江南船坞订造船只,却要跑到他这个xiǎoxiǎo的求新机器厂来,说不定是个大贪官,这样的人不可靠。
李安生摇了摇头,这朱志尧太过胆xiǎo,刚刚他一直在仔细观察对方的言谈举止,都让他很满意,又仔细留心了这求新机器厂的格局,别的不说,这朱志尧的办公室便如工棚一般,简陋却干净,可见是个创业型人才,又有自己的格调。
“江南船坞?我准备将江南船坞改为江南造船厂,在长兴岛建新厂,老船坞则逐步改造,为将来造大轮船考虑。黄浦江边吃水浅,要是同时开造几艘数万吨的巨轮,只怕要受到限制,所以长兴岛的新船坞要赶紧修。”
李安生稍微透lù了一下,将朱志尧唬的一愣一愣。
同时开造几艘数万吨的巨轮?这不是在白日做梦吧?
要不是他亲眼看到了李安生的官印告身,以及那巨额存折,他立即会嗤之以鼻,这是在痴人说梦。
一省巡抚说大话,也不好当面拆穿。
黄浦江边虽然水浅,但是十万吨排水量的巨轮建造还是不成问题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就不是内行人,这是mén外汉,而且是在luàn弹琴。
即便是江南船坞,都没有造过超过5000吨的轮船,更何况万吨轮?
这不是有银子就能造的,要有订单才行,还要有技术力量,哪怕有几个老师傅也是好的,可从只能修造几百吨上千吨的xiǎo轮船,到迅速成为能够建造万吨轮的大船厂,这个跨度就有些大了。
可以说,上海滩四十余家船舶修造厂,还没有一家有这个实力,或许暂时也没这个野望。
上海最大的船舶修造垄断工厂,英商耶松船厂与详生船厂合并的耶松股份公司(以下简称耶松船厂),暂时也没有这个实力,能够建造万吨轮。
基本上能够建造万吨轮船的都是世界知名船厂,万吨轮可真不是那么好建的,或许在李安生那个时代,几个乡下xiǎo船厂都能捣鼓一条万吨轮,可在这个时代,却不是一般的困难,受制于工业水平啊。
“听说轮船招商局准备在江南船坞订造一艘排水量四千吨上头的长江客货轮,要是真能建成,可说是咱们中国造船业的手机整理~一大进步啊。咱么可从来没有自己造过如此大排水量的轮船呢,要是这艘船建成了,那万吨轮也就快了。”
朱志尧试探着说着,好像很随意的样子。
招商局的这艘长江客货轮已经引起了整个沪上的关注,声势不是一般的大。
这造船的确是如此,吨位越造越大,经验很重要,不断积累的硬件也能逐渐的派上用场。
李安生依稀记得后世一战的时候,江南船坞就为美国造过多艘万吨轮,也不过是用了几年的功夫,就迅速完成了飞跃。
“慢,我还嫌慢,我还没有到苏州去应个景,便跑来上海,不就是为了这江南船坞么。我准备一次xìng给他们两条万吨轮的订单,真正的远洋轮船。不然我为何要让你求新机器厂赶紧扩张,江南船坞专注于万吨轮,难不成所有的中xiǎo轮船都要给耶松船厂垄断?日本鬼子也在上海办了东华船厂,都想来分一块ròu。哼,我就是嫌咱们本土的造船与铁工厂发展的太慢,不能尽快给洋商以重击。”
朱志尧这才知道自己是误解了李安生,对方不是贪官,而是有大后台,看对方的样子年轻的很,能当上一省巡抚,看来的确不是等闲之辈。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在美国的美国之星财团有些股份,都是当年投机所得,发了笔横财。如今借重美国之星财团开展远东业务,féi水不流外人田。这业务我准备全部都接下来,用自己的航运公司。所以要赶紧向我们的船厂订购轮船,不仅是近海轮船,远洋轮船也要造。耶松船厂不是资本近六百万两银子,号称英国在华顶级工厂之一嘛,我准备个千万两银子,在长兴岛上大干一场。朝廷不是让江南船坞逐步商务化运作么,开了个好头,我就干脆来个官商合营。朱老板要是有兴趣,倒也可以入上一股。”
朱志尧连忙摇手,笑着说道:“可别,抚台大人说笑了,我这求新机器厂正盼着大人的两条轮船订单呢。美国之星财团,我也知道,全世界都少有的奇迹缔造者。大人真是好运气,连我都羡慕的很。”
瞧李安生这架势,的确是不准备掩人耳目,光明正大,看来的确是误会了先前。
李安生只恨造船太慢,恨不得立即买轮船,省的还要继续给剥削,虽然摩根的航运公司价钱很优惠,但是李安生很不爽。
英商的耶松船厂的确是大船厂,下了万吨轮的单子,对方也能比江南船坞更早完工,但李安生就是不想féi了英国人的口袋,以扶持民族工业为主。
“我准备建的中华航运公司,是要跑远洋贸易的,最起码也要有上五六条万吨轮,以及更大的客货轮,甚至,我还准备设计专mén用于运输石油的油轮,赚美国之星财团的钱。”
利用美国之星财团的远洋贸易业务,来发展中国的航运业,并且促进中国的造船业的发展,它将使得整个中国的钢铁行业、机械行业等都有长足的进步。
这笔买卖真划算,或许李安生为此投入一千万两银子,促成整个产业投入上亿两银子。
美国之星财团将会在一战中大放光彩,对欧洲的贸易将会给李安生的航运集团带来巨额的回报,现在多huā些银子,订造巨轮,也是未雨绸缪。
不然的话,再过上几年,等一战开打了,钢铁价格上去了,各种材料都纷纷涨价,那订造船只的成本就高了。
在一战之前,形成三十万吨规模的船队,这是李安生的既定目标。
第二百五十二章 青帮大字辈算个鸟
第二百五十二章青帮大字辈算个鸟
朱志尧这才知道,李安生搭上了美国之星财团这条大船,新成立的中华航运公司,必定是个前所未有的巨无霸。
这对沪上造船业来讲,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
尤其是华人造船厂,李安生的扶持民族工业的倾向让朱志尧兴奋不已。
求新机器厂在沪上属于二流,在华商中属于前列,必定能够争得一部分的订单,凭借这些订单,今后的几年他的厂子将会走上一条高速发展道路。
他此时有些惴惴不安,为着刚才将李安生当成骗子,差点就将这份订单给推了。
造,立即造,赶紧开工造两条三千吨轮船,为将来进一步造更大的船只做准备,只要能够抱紧李安生的大tuǐ,将来的几年里根本就不用发愁。
只是,他又犯起了难,这扩张的银子从哪里来?
欠汇丰银行的贷款还没还清呢,虽说能够凭借李安生的预付款支持一段时间,但是还债加周转肯定是不够的。
冰火两重天啊,刚才被李安生忽悠了一下,热血亢奋,可是一想到现实中的困难,就如同给浇了一盆冷水。
继续向外国银行贷款?
不,吃人不吐骨头的外国银行只怕会设下陷阱,让求新机器厂彻底沦为洋人的产业,在过去他们没少干过这种事情。
向洋人贷款实在是饮鸩止渴,迫不得已,要是经营上遇到了危机,动不动就会给对方趁虚而入。
外国银行永远是为了他们本国输出商品向中国倾销并且掠夺中国原料服务的,并且通过cào控金融,来升华他们对中国的经济殖民。
存款利率是很低的,但平均放贷利率却达到了8%,有时候外国银行联手收紧银根,贷款利率可以高达百分之二三十,暴利,彻底的暴利。
更为可恨的是,外国银行还向外国工厂洋行发放低息贷款,甚至是直接垫付各种jiāo易款项,使得外国资本能够迅速壮大,进一步挤压中国民族工业。
向外国银行贷款的中国民族工业很多都是给外国银行整垮,然后被银行收购,转卖给外国资本家。
李安生初步了解到这个事实的时候,骂了半天娘,这还怎么竞争啊,根本就没法竞争啊。
“那个,朱老板要是周转上不方便,我可以替你向吉祥银行贷笔款子。现在美国资本想要争夺市场,所以会比英国、法国还有日本那些吸血鬼实惠可信些,也不会坑你什么,贷款利率也不高,总归不会超过6%。”
huā一千万两银子自己去办实业,劳心劳力还不说,利润未免就很惊人,自身的扩张不可能如此迅速,而huā一千万两银子扶持民族工业,说不定会有十倍的功效,凭借贷款与分红,利润不会少,更加能够促成一个良xìng循环。
朱志尧在得知李安生是美国之星财团的股东之后,再大的惊喜也能够保持淡定,就算李安生亲口说他能让吉祥银行上海分行立即送钱来,他也能视若无睹。
一个恐怕是大清朝最为年轻的巡抚,更何况还是个汉人,这样的奇迹都已经发生了,更何况其他。
年利率6%他也能接受,钱庄是10%,外国银行是7%或者8%,要是上海忽然大规模兴办实业,银根一下子被chōu紧,只怕利率会迅速上浮,到时候手脚慢的人恐怕会哭都来不及。
像李安生所说,真的拿一千万两银子出来在长兴岛兴办江南造船厂,只怕上海的富商们会忙不迭的送银子去入股,或者是借贷,甚至是直接开办实业,接江南造船厂的单子,这么大规模的一个大厂子,需要的各式材料、机械、物件可是能堆成山的,任凭谁都无法忽视这个商机。
上海滩上的民族工业其实并不落后,凭借着陈旧落后的机器还能够苦苦与洋商拼搏,委实不易,像求新机器厂这样的大厂子已经能够自己研发机械,自力更生,它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让他们迅速强大起来的契机。
贷,怎么不贷,朱志尧当即决定贷款,而且要尽可能的多贷些,到时将汇丰银行的贷款还了。
汇丰银行请动流氓地痞闹事,就是想要堵着厂子,不让求新机器厂安心生产,甚至还打算制造些流血冲突,吓走工人,让求新机器厂开不出来,误了jiāo货,引来客户抱怨。
这修船造船以及机器制造,最重一个效率与信誉,要是给这么一闹,以后还有谁敢来做生意?
没有生意做,赚不到钱,周转不开来,还不出贷款,求新机器厂就只能倒闭。
这外国银行就是如此的yīn损,甚至,朱志尧还断定有耶松船厂在背后捣鬼,求新机器厂规模越来越大,资产也有数十万两银子,将来有可能成为一大竞争对手,耶松船厂巴不得能够吞并他求新机器厂。
“这次的投资要是朝廷不许,那么便全撇开江南船坞,办一个全新的船厂,从美国聘请一批技师过来。总之,航运与造船要想不受制于人,都看今朝咱们大家伙的携手奋进。造船不比其他,需要一整个工业体系的支撑。还请朱老板广为联络沪上有信誉的华商,一同将这工业底子撑起来。”
朱志尧大喜过望,这江南船坞也好,求新机器厂也好,还有其他的民族工业也好,为何成本高,便是因为各项材料都贵,许多都需要进口,或者被控制在洋商手中。
沪上民族工业不是没有奋斗抗争过,他们纷纷自主创业,研究各式车áng机áng,各式蒸汽机内燃机,甚至是电动机等电气产品。
民族工业开始主要集中于缫丝业、面粉工业、造纸工业、机器制造业等,这几年民族工业在染织、máo纺、制革、烛皂、水电等业都有发展,尤其是1907年上海内地电灯厂以及今年闸北水电公司的准备开办,对于上海民族工业的发展有着积极的意义。
在列强挤压以及官府盘剥的双重压榨下,民族工业能够取得这些成绩委实不易。
列强已经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在重工业上头也能够搜刮暴利,可中国却悲惨多了。
民族工业只能从投资少、周期短、见效快的轻工业开始,可是,轻工业又要面对列强倾销的打击,比如棉纱棉布,甚至是当年中国横扫世界的生丝,在英国与日本等国的恶xìng竞争下,步履维艰。
朱志尧等人是第一批立志于机器制造业以及造船业的民族资本家,想要打造中国的重工业基础,从而反哺给轻工业,让中国的轻工业产品能够与列强抗衡。
可是,资金少、规模xiǎo、技术力量薄弱又使得民族工业有时候不得不屈从于列强,朱志尧向汇丰银行贷款就是个例子。
有了资金就能扩大规模,聘请、培养技术力量,所以朱志尧觉得,很有必要让这个好处分享给其他的同行,他们是一荣俱荣的。
李安生很欣赏朱志尧的不卑不亢,在他这个巡抚面前,并没有奴颜婢膝,更加想到了其他的同行,民族资本家,难能可贵啊。
李安生这次的打算便是在江苏尽可能的扶持民族资本家,将来凭借他们的力量,维持自己在江苏的大权掌握。
他甚至想要在马鞍山与长兴岛以训练保安的名义,编练两支jīng干军队,以防万一。
既然将他扔到了江苏,想要割断他与东北的联系,那么最好的回击就是让奕劻等人偷jī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说话间,外头的厂工慌慌张张的跑来报信,说是外头来了一大票的地痞流氓,气势汹汹,来者不善,这伙人可都是提着砍刀与斧头的。
李安生跟着朱志尧往外踱着,本来以为是一群闹事的黑社会分子,没想到对方阵仗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居然跟后世的电影一样,场景很熟悉。
数百名地痞流氓将厂子大mén前头的一片空地堵得密不通风,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片,声势很是惊人。
百来个穿着一sè青布短打的汉字手持刀斧棍bāng,簇拥在两名穿着深湖青sè的厚棉袄的中年人周围,不停地叫嚣着,要朱志尧出来答话。
朱志尧硬着头皮出去jiāo涉,没多久便乖乖的回来,一五一十的将对方的话转述了一遍,原来这次来的是两个青帮大字辈,狮子大开口,要朱志尧赔礼道歉,将打人的凶手jiāo出去,并且赔偿一万两银子。
这次对方没有上来就动手,摆明是了是吃定了求新机器厂,朱志尧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是没有办法摆平此事的,只能灰溜溜的回来请出李安生这尊大神。
李安生听了真是好笑,这南方的黑社会怎么这么的yīn险,一点都不给力,换做马匪胡子,直接打杀进来,想要什么,都自己取了再说。
这些人只不过是在玩心理战而已,恫吓恫吓,朱志尧乖乖的就范最好,不然的话,他们要硬打进来,厂子里数百个工人中必定有部分会tǐng身而出,他们自己也有损伤,帮众的汤yào费还要他们来掏腰包。
这一万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刚好能卡着朱志尧的脖子,要是金额太多,危及到厂子的运转,工人们怕丢了饭碗,铁定是要拼上一场的,说不定今日就要损失惨重,这是青帮大佬绝不愿意看到的;要是要的赔偿金少了,他们这番兴师动众就不值得,不然的话,以后出去办类似的事,就不能形成规矩。
看样子,这些当老大的,都不是武力非凡的人物,而是头脑算计厉害的狡诈之辈。
李安生让洪老六出去喊了一嗓子,“要钱没有,有本事自己来拿,看今日谁死谁亡。”
这话一出,顿时让双方都变了sè。
朱志尧脸sè一变,但总算还是有心理准备的,他怕的是李安生在这里出了事情,那样的话他可就百死莫赎了。
外头的两名青帮大佬勃然变sè,即便如此,仍然没有发动,其中一名上前喊道:“里头的兄弟,是什么路数?我是青帮大字辈莫大荣,可听清楚了。”
洪老六心下生厌,这什么狗屎青帮,有什么,动刀子来干便是,反反复复的说些道上的黑话,想要攀什么关系么?
他确实不知,上海等地的黑社会的确如此,仗势欺人是最厉害的,经常遇到两帮人火并,半天不动手,七嘴八舌的攀起了关系,找出一个共同的认识的道上人物,然后找出来喝上一顿酒,便算是不打不相识,此类场景常常发生,致使青帮的规模是越来越大,帮众是越来越多,可真要指望他们办什么事,是不顶用的。
“什么莫大荣,母大虫的,我管你妈是在哪接客的,有卵子的便来jiāojiāo手。什么青帮大字辈,我打得你哭着去抱你老子的墓碑。”
胖叮当实在不耐烦起来,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如此含情脉脉的黑社会,实在是受不了了。
他始终搞不明白,马匪胡子跟地痞流氓不是一国的,行事风格也是迥异,他跟一大帮的马匪胡子厮hún了几年,哪里看得惯这帮上海黑社会。
这莫大荣瞠目结舌,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如此不上道的货sè,实在是不可救yào,“弟兄们,给我上,这银子,还得靠自己抢。”
本来这青帮是没胆量公然光天化日之下对求新机器厂这样的大厂子动刀动枪的,可是汇丰银行jiāo代下来,一切都有洋鬼子在背后撑腰,怕个鸟。
一群上海滩的地痞流氓们冲向了求新机器厂的大mén,用斧头乒乒砰砰的砸起mén来。
当大mén给砸下的时候,莫大荣放肆的大笑起来,仿佛看到了大把的银子进了他的口袋。
不过,他的嘴巴张大着,却再也合不起来,他惊恐的看到,冲进厂子里的弟兄只不过冲了几步路,就给一排子弹打倒在地。
二十余个大汉双手持着盒子炮迎面而来,一枪一个,屠杀。
莫大荣从来就没有见过这阵仗,这可是在杀人啊,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有三五十个帮众倒了下去,这些都是人命啊。
当啷啷,刀子斧头掉了一地,妈呀,不少帮众掉头就跑,跑的比兔子还快,他们只是来敲诈勒索的,却遇到了无常来索命,不跑还愣着干嘛。
第二百五十三章 汇丰银行董事团
第二百五十三章汇丰银行董事团
凶残,这也太凶残了。
莫大荣这才看清,原来这些凶神并没有痛下杀手,还是手下留情的,倒地的帮众都是tuǐ上中了枪,但是这个发现让他更加máo骨悚然,这么一帮枪法了得的高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回他算是栽了,踢到了铁板上。
他双tuǐ颤抖着,丝毫迈不开tuǐ,仿佛有千钧重,大脑一片空白。
另一名青帮大字辈刘某也是脸如死灰,手足无措。
看这些如狼似虎的汉子,都是以一挡百的货sè,哪里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惹得起的。
胖叮当冲过去冲着莫大荣狂喷口水,“母大虫,你们想要造反不成。立即给我们赔礼道歉,赔偿我们一万两银子。”
莫大荣几乎恨不得立即死去,让他赔偿一万两银子,那还不是要他的命,更何况还有数十名给打断了tuǐ的帮众需要就医,汤yào费又是老大一笔银子。亏了,这次真亏了,耶松船厂跟汇丰银行的那帮狗杂种,害人不浅。
给抓了起来的莫大荣立即见事情全部托出,原来耶松船厂的人前来请他们办事,说是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华人一点教训。
可谁知道,现在领受教训的人,可是在上海滩也有些名声的莫大荣。
“朱老板,这耶松船厂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的肆意妄为?”
“这耶松船厂乃是英商所办,除了江南船坞能接到些招商局的订单,基本上海的船舶修造都给耶松船厂垄断。这家船厂两千余人,其中八成都是咱们华人,当初不过是找了几个同族乡亲来我船厂帮忙,这耶松船厂从此便视我为大敌。天可怜见,他们风生水起都是凭着这些华人技师工人的功劳,不知饮水思源,反而想着把持垄断。不让别的工厂去他们那里挖人便算了,还想方设法的要迫害我们这些工厂。”
李安生听得心头火起,这耶松船厂也的确是太不像话了,不过,一个重要信息还是让他捕捉到了,稀奇,这曾经给英国本土称呼为远东奇迹的耶松船厂,居然绝大多数用的都是华人。
他想要在长兴岛办江南造船厂,缺少大量的工人,尤其是技师与技工,有了这么一批技术骨干,立马能带出一大批的人手来。
“这耶松船厂就不必开下去了,至于那里头的工人,就都由江南船坞先接收了。”
朱志尧看李安生说的斩钉截铁,不由愣了愣,chā嘴道:“抚台大人,这可是英国资本家开的厂,不是说关就能关的。”
是啊,正如眼下莫大荣等人给擒下,却不好深究,为何,奈何不了洋人,这狗日的领事裁判权,李安生可不想去走什么司法程序,牵扯jīng力,费嘴皮子,索xìng不去追究。
但是不追究,不代表没有动作,他的报复很简单,那就是你耶松船厂别想开下去。
从今往后,修好的船会出各种意外,造出来的船也多半会沉,这航运最忌讳的就是沉,多沉上几条耶松船厂的船,看它怎么办。
李安生打定了主意要整垮耶松船厂,接收那将近两千的工人,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管他什么英国人法国人。
他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莫大荣等人,便放他们离开,不想跟这些腌臜货多废话。
跟朱志尧约好,让他带几个志同道合的爱国资本家过两日在江南制造局碰头,便带着洪老六等人离去。
这回他打算筛选些靠得住的爱国资本家加以扶持,通过吉祥银行的手来支持他们,这些人才是将来上海乃至江苏工业基础的未来。
朱志尧很是兴奋,忙不迭的去向往日里jiāo好的那些工厂资本家宣扬这个消息,让这些爱国资本家幸福无比。
有几家正在苦苦挣扎的机器公司更是喜出望外,本来他们正在争取汇丰银行的贷款,可现在不用了。
汇丰银行的资金一般是不借给中国民族资本办企业的,即使出借,利息很高,总要在八厘以上,而且借款条件十分苛刻,往往要有二倍或三倍以上的不动产抵押。它要数倍的不动产作抵押,目的在趁人之危,在等人到期不能偿还时就把这种不动产加以吞没。
过去汇丰银行没少干过bī得棉纺织企业破产的事情,使得英国棉纱棉布可以肆无忌惮的倾销。
这几家工厂的老板立即放弃了向汇丰银行这个吸血鬼申请贷款的努力,转而期待起吉祥银行的垂青。
只是还不知道真假,如同在梦里一般,让他们觉得不太真切。
李安生不停地打着喷嚏,哼,一定是这帮没出息的华人资本家在背后念叨,这有什么好议论的,还怕他是骗子不成。
丹皮尔从奉天发来电报,说是杰克已经坐船前来中国,算算日子,这两天也该到上海了。
杰克——xiǎo约翰?摩根,这次给jp摩根派到了中国来,让他考察中国的投资环境,其实是想要让他历练一下。
这让杰克兴奋不已,虽然三十多岁了,可他父亲似乎一直都没有重视过他,给过他任何的机会。
在父亲眼里,他一直是个xìng格内向能力不强的人,也曾经多次威胁过他,要将财产捐给慈善,甚至信任拉méng特那样的jiān人,将他这个儿子当成空气。
虽然许多人认为摩根将杰克派到中国来,是在变相的试探儿子,可是杰克很清楚,这是他的机会,不仅可以锻炼,而且还可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促成他中国之行的,归根结底还是李安生,这个他父亲也一直看不透的人物,jp摩根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让杰克跟着李安生好好的历练。
好吧,那就好好学学吧。
他本来想去东北看看的,看李安生到底将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可考虑再三,他还是直接到上海来,因为他跟了个xiǎo跟班。
“安琪,快,跟着我,这里的人太多了,该死。”
杰克让手下的工作人员保护着他们,争取不被人流冲散,不知道怎么搞的,码头上全是人。
安琪穿着米sè的羊máo大衣,高筒靴,散发着青chūn活力,成为了码头上的一道风景线。
他们这个队伍人数也有些多,自然受到了更多的关注。
原来英国汇丰银行的主要股东这次在视察了新加坡在之后,顺道来上海视察,所以码头上人山人海。
汇丰银行可是上海滩的金融巨无霸,作为英帝国主义在华的经济堡垒,汇丰对英帝国主义洋行的各项掠夺和投机活动无不以后台老板的资格给以充分的支持。据估计单在上海一地,就有四十几家英帝国主义的重要企业民它有着密切的信贷关系,其中怡和、太古、老沙逊等洋行与它的关系尤为密切,汇丰银行的董事会的成员主要为这些洋行的代表所组成,它们的关系真可以说是血ròu相连。
而这些洋行背后,则都是英国的各家财团。
为了欢迎这些后台老板,汇丰银行为首的英国银行与洋行,想尽各种办法,想要讨好这些老板。
甚至许多华人买办也被允许出出主意,毕竟这些狗tuǐ子往日里拍马屁的功夫是极好的,简直堪称拍马屁民族之中的jīng英。
汇丰银行?杰克的眼中满是讽刺,这是一家完全依靠吸食中国人血ròu成长起来的银行,出发之前,他仔细研究过中国目前经济金融上的许多问题,其中当然有关于汇丰银行的重要报告。
由于中国的进出口贸易大部分为汇丰银行所支持的帝国主义企业所垄断,一切进出口贸易大多在汇丰银行中结汇,更由于它经手旧中国大部分借款和战争赔款的收付,掌握了中国关税、盐税等大宗财政收入的保管支拨权,因此它也就cào纵了中国的金融市场。
这是个美国银行的大敌,甚至美国在华银行团也不得不暂时的向汇丰银行妥协,以它为主导。
中国人存款在汇丰,汇丰就能依靠英帝国主义的势力,拒绝中国政fǔ就中国存户任何款项加以调查。拒绝对存户存款加以调查,是汇丰在旧中国享有特权的一种表现。因为有了这个特权,当时许多权贵、官僚、地主就更以汇丰为最安全保险库,把历年刮来的血腥钱统统送了进去。
要不是去年吉祥银行与美国之星银行凭借着灵活多变的适应时代的经营机制,以及美国之星石油奇迹的刺jī,争抢了大量的在华存款,不然的话汇丰还会更加的嚣张。
根据摩根财团的秘密调查,汇丰银行今年的存款额已经超过了两亿五千万银元,这些都是由中国人贡献的。
而汇丰银行转过头来做的一笔好买卖就是用极度苛刻的政治经济条件积极参加对清政fǔ的放债,通过各种借款,来获得更多的政治与经济大权。
李安生在写给摩根的信中也谈到过,汇丰银行是中国的一颗毒瘤,隐形的中国“中央银行”,美国资本也无法绕开这家银行,所以两方联手,整垮汇丰银行,对双方都有好处。
摩根这才把儿子派了过来,他也很好奇,李安生究竟准备用什么办法,来整垮汇丰银行,整垮这家几乎不能被打倒的巨无霸。
第二百五十四章 安琪来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安琪来了
杰克对这个陌生的国度有些亲切,正如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一样,他同样拘谨、内敛,却有着不一样的底蕴。
他坚信自己,一定会在父亲的羽翼之外,做出一番事业。
这次他的父亲只给他100万美元,让他独立于在华银行团,做出一番属于他自己的事业。
这笔买卖很不错,至少不会亏,父亲知道李安生会在上海大展身手。
本来他以为,凭借行政上的力量,有些事情会轻而易举。
可是,当他站在上海滩上,他发现他错了。
上海,似乎不是属于中国的土地,它属于西方世界。
“杰克,他们都是英国人。”安琪看到了那些汇丰银行背后的财团董事代表们后面,还跟着不少夫人xiǎo姐,看她们的做派,都是英国气度。
正如杰克他们在观察着那一大群衣冠楚楚的英国人一样,他们也成为了码头上的一道风景线。
“看那,那位美丽的xiǎo姐,她是在朝我看吗?”
“鲁尼,你别自作多情了,她看的应该是我吧。”
“格兰特,自作多情的应该是你,你的家族不是一直希望你娶一位如日中天的贵族xiǎo姐么,那位xiǎo姐坐的邮轮好像是从美国来的,那里可都是些暴发户,正如你父亲所讨厌的。”
那位叫做鲁尼的青年反chún相讥,丝毫不给这个叫做格兰特的瘦子面子。
事实上,鲁尼与格兰特所在的家族都是汇丰-怡和帝国背后的财团成员,明争暗斗向来就没有停止过。
“美国xiǎo妞么,似乎jiāo个朋友很不错。”格兰特撇着嘴yīnyīn的笑了起来。
鲁尼向来不喜欢格兰特这个huāhuā公子,简直就是丢了英国绅士的脸。
“嘿,我说,鲁尼,要不要打赌,我在上海停留的几天里,很快就能将那个美国xiǎo妞搞定,信不信?”
鲁尼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里是上海,不是伦敦,收起你那一套吧。”
格兰特哈哈大笑起来,用洁白的手套理了理大衣领子,说道:“这里同样不是纽约或者华盛顿。”
格兰特高鼻深目,薄薄的嘴chún,他是个自sī无情的人,刻薄,寡廉鲜耻,在他看来,安琪已经是块砧板上的ròu,可以任凭他róu搓。
这些英国人的傲慢让杰克很不高兴,他平日里最为欣赏的是那些谦虚诚实的人,正因为这点他遭到了老摩根的抨击,并且在拉méng特这样的jiān人中伤下,父子关系很差。
当年英国打布尔战争,向老摩根求助,出售了1.8亿美元的国债,老摩根在英国人的心目中还是很重要的,可许多英国富豪们却对摩根嗤之以鼻,暴发户,neoney。
英国的富豪们他们拥有广阔的土地,依靠农业、轻工业以及廉价的人力过着奢侈的生活,他们拥有广大的实业,虽然在技术上落后于德国、美国,可是胜在规模庞大,谁叫日不落帝国的地盘大呢。
而摩根等新一批的富豪托拉斯,则是凭借着金融运作起家。
摩根家族包括银行家信托公司、保证信托公司、第一国家银行,总资产34亿美元。而摩根同盟的手下有510亿美元的总资产,安琪的家族便是摩根同盟的一员,同样被称为暴发户。
而与摩根同盟走得很近的美国之星财团则更加是暴发户中的暴发户,它正在被认为有加入摩根同盟的趋向,总资产25亿美元。
“他们应该是汇丰银行背后的财团董事们,这些吸血鬼。他们不是看不起金融运作吗,可汇丰银行及其控制的资产已经超过了两亿两白银,一亿六千万美元,多么庞大的一个金融帝国。”
是啊,杰克有理由对此嗤之以鼻,英国人同样靠着金融投机打造了汇丰帝国,谁也无法指责谁。
数年前,英国殖民者在上海的喉舌——《北华捷报》曾以羡慕的口wěn说:“这样大的利润,据我们所知,是伦敦任何合股银行所未曾有过的”。
汇丰银行是由在华的几家英国洋行集资筹办的,包括怡和洋行这样的巨无霸,他们的资产都是从中国掠夺的,光是汇丰银行每年的利润就高达500万两白银,整个汇丰-怡和体系从中国获得的利润超过两千万两白银,而清国去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两亿两白银,这是多么的讽刺可笑。
这些数字与事实都在杰克的脑中流过,但随即又从血管中迸发出热量来,正如李安生所说,将这样一个经济帝国踩在脚下,多么的有成机感啊。
如果真的能够与李安生一起击垮汇丰帝国,那么他必定会得到父亲的认可。
他在乎的是与父亲的关系改善,至于摩根帝国的大权,他并不是那么在意。
安琪觉得不可思议,向来对这些缺乏热情的杰克居然开始专注于此,看来,这次皮尔庞特伯父的选择没有错。
他也很看重那个家伙吗?
这两年老摩根的身体不太好,医生说是疲劳过度,李安生特意为老摩根留了一位保健师,每日发功气疗,并且针灸推拿。
比如足三里、涌泉等要xùe,每日都推拿数分钟,多活十年不是问题,另外,敲打整条大经络,不仅能够预防疾病,还能去除疲劳,恢复身体机能,维持身体健康。
中国的许多长寿者都是每日都推拿敲打经络所致,另外,保健师还带着老摩根一起打打太极,五禽戏,甚至还逐渐的潜移默化,让老摩根相信中医养生。
每日的中餐食疗也多了不少,加上一些中医保健yào品,摩根的生活中开始充斥着中华文化最为功利的几项——中华武术、中医养生以及中国饮食文化。
李安生自己也没有想到,摩根在尝试两月之后,居然身体越来越好,能够明显感觉到身体状况的变化,开始重视对待家中的保健师,到处宣传。
洛克菲勒财团等大人物纷纷拍电报给李安生,要求高价聘请专业保健师。
李安生犯了难,哪里去找这么多的专业保健师,他派在摩根身边的保健师其实是他之前的专职保健师,为了拉拢摩根这才忍痛割爱的。
为此,他不得不紧急征召中医养生世家以及武术世家的子弟们,加以系统化的培训,刚刚向美国派出了第一批的保健师团队,人数为三百人。
美国政fǔ也正式修改了排华法案,允许厨师、武师以及中医等职业进入美国,正式取得美国国籍。
其实美国就是这么一个国度,只要你对美国能有所贡献,就能取得美国国籍,被视为美国公民。
李安生还在扩大培训班得规模,争取将更多的保健师推向美国市场,部分特工hún入其中,就能够进入美国达官贵人家庭,窃取到不少的机密。
这是你们美国佬哭着喊着求了去的,不是我硬塞过来的。
安琪对于老摩根身体出现的变化感到由衷的高兴,她当初答应老摩根加入纽约担保信托公司,也是因为不忍心老摩根过度的cào劳。
纽约担保信托公司是摩根家族除了j?p?摩根公司之外的最大金融公司,第五大道信托公司,目前基本达成了意向。
摩根听从了李安生的建议,由纽约担保信托公司在中国上海投资建立商业银行,走出试探xìng的商业银行道路,到时候在需要的时候就可以与j?p?摩根公司直接合并,加大竞争力。
老摩根并不认为将来会有两家巨型公司合并的可能,但是还是选择相信李安生,毕竟开拓东方业务,他从来不愿意落于人后,汇丰帝国的成绩也刺jī到了他。
李安生就是要将摩根财团牢牢的捆缚住,一起在一战中大发其财,摩根与英法关系密切,搭上了摩根这条船,将来就不愁分享战争红利,更何况,美国之星财团收购了大量将来会收割战争红利的企业。
静安寺路便是后世的南京西路,杰克与安琪选择在这里的饭店落脚,j?p?摩根公司办事处就在不远处,李安生给出的建议也是将这里改成商业银行,兼并附近的地产。
南京东路则是这个时代远东最为繁华的所在,南京路,起源于1851年从外滩通往河南路抛球场的hu年延筑至浙江路、俗称大马路。1862年再次西伸至西藏路。1865年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正式定名为南京路。
而这里头也有个传奇故事,南京路两边的地产有近半居然是英籍犹太商人哈同的产业。
如今安琪驻窗所望的,便是静安寺路上哈同的sī人huā园。
哈同1904年开始在静安寺路购地300亩huā费70万两银元兴建上海最大的sī人huā园爱俪园——哈同huā园,占地数百亩,布置曲折、建筑闳丽,是典型的中国式园林,为当时沪上sī人huā园之冠,更是上海著名的胜迹。
这个中式大huā园让安琪很是赏心悦目,远远看去,亭台楼阁,曲廊蜿蜒,xiǎo池清浅,在这chūn寒料峭的季节中,很有一番风味。
“xiǎo姐,这是爱俪园那边发来的请柬,邀请您前去参加晚宴。”饭店的shì从恭敬的递上了一张做工考究的请柬。
“爱俪园?”
入住饭店时,用的是安琪的名义,摩根这个姓氏太过骇人,而丹皮尔则要好些。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这就是美国小妞
第二百五十五章这就是美国xiǎo妞
请柬的落款是格兰特?沙逊,一个陌生的名字。
安琪对饭店的shì从轻轻的说道:“好吧,我知道了。”
shì从欠着身子,有些紧张的说道:“外头送请柬的人还在等着答复呢。”
在这样一位美得让人窒息的天使面前,即便是见过无数美nv的饭店shì从也有些大脑缺氧。
安琪微微的皱了下眉头,咬了咬嘴chún,微笑着说道:“那请你告诉他,爱俪园一定是邀请错了人,我并不认识请柬上所写的这位先生。”
她极有涵养,照道理,饭店随意向别人透lù宾客的姓名,这是不礼貌不规矩的。
她不愿意将不满加诸于shì从头上,即便看对方的神sè,应该是拿了人家的xiǎo费。
格兰特?沙逊?她想起了在码头上等待汽车时,那几双让她很不舒服的眼睛,一定是其中一个,讨厌的英国人。
“但是,xiǎo姐,今天爱俪园是在招待远东最大的财团董事成员,他们很多都是英国的头面人物,还有许多上海的名流出席,像您这么有风范涵养的xiǎo姐,不出席这样的场合实在太可惜了。我想,沙逊家族是想要向所有来到上海的绅士xiǎo姐们展示属于他们的荣耀吧。”
这位shì从很会说话,连吹带捧,还带出了沙逊家族,他大概是想,这位xiǎo姐应该是不会不给沙逊家族面子的。
沙逊可是英国在远东的几大家族之一,凭借对华倾销与鸦片起家,没少干过龌龊的勾当。
比起这些血腥罪恶进行资本原始积累的资本家,摩根与丹皮尔这样的家族要干净的多。
安琪将请柬塞到了shì从的衣领子里,叉着腰说道:“沙逊家族?没听过,也没兴趣参加他们的聚会。所以,我要说抱歉了。还有,先生,你好像在这里站的时间够久的了,服务真是热情,我真该向你们的领班夸奖一下你。”
shì从脸sè变了变,他可不想给炒鱿鱼,连忙恭敬的弯着腰倒退着,迅速的离开了安琪的视线。
安琪拍了拍手掌,做了个手臂弯曲的动作,笑了起来,哼,我就是美国xiǎo妞,管你什么贵族气质。
其实安琪的气质是极好的,在李安生看来,比贵族还要贵族,那些英国佬,祖先都是一帮在泥地里喂猪的货sè,居然敢傲慢的自称贵族,真是无耻。
安琪靠着窗,托着腮帮子,看着华灯初上的上海滩,看着夜sè降临后依然川流不息的南京路,看着静安寺路的爱俪园附近的盛况。
那是个从中国掠夺剥削的集团的狂欢聚会,跟她们无关,但是,从明天开始,或许就有关了,她们是来制止这种掠夺与剥削的,不掠夺,不剥削,同样能够获利,她相信李安生。
安琪来到上海之后立即让人通知了吉祥银行上海分行的人员,他们自然有办法找到李安生。
李安生得到安琪已经到了上海的消息,自然是欣喜若狂,只是此刻他还分不开身来。
他想要在将来事实控制上海,必须要拉拢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李平书。
光绪二十九年开始出任江南制造局提调,兼任中国通商银行总董、轮船招商局董事、江苏铁路公司董事,跟周学熙一样,是个身家巨万的官商。
这个人比周学熙还要有头脑,思想更加开明,他知道清廷早晚要靠不住,所以一直在倡导上海地方自治运动。
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他创设总工程局,以整顿地方,立自治之基。官方同意后,选出37人为议事经董或办事总董。他任领袖总董,统管城厢内外总工程局。积极主持总工程局工作,派人接收城厢内外道路、路灯管理权,设立和资助xiǎo学堂以利初等教育事业的发展,统一巡警以维持地方治安,同时还采取一系列措施阻止租界的扩张。
朝廷去年颁布《城镇乡地方自治章程》,这样一来,原城厢内外总工程局就改称上海城厢内外自治公所,真正的走上自治坦途,李平书继续出任总董。
掌握了这个人,李安生就能在事实上掌控上海,而且,李平书先前已经将原有沪南学会体cào部、商业体cào会,沪北商余学会、沪西士商体cào会等五体育会组成南市商团公会,自任会长,这可是一支民间武装,加以装备整训,安chā军官掌握实权,更加保险。
李平书对于李安生这个新任江苏巡抚不去苏州就任,跑到上海来,而且还微服sī访到他家里来,感到很是震惊。
未免有些心虚啊,他可是一步步的在推动自治的同时,期盼朝廷赶紧垮台。
因为,朝廷不垮台,上海的民族工业就一直不会有起sè。
地方绅商都期盼着能够实现立宪,而不是革命,但是像李平书这样的有眼见只人,自然知道要是立宪希望破灭,便是神州大地的一场大动dàng。
这李安生到底是什么来意?
与李安生见礼之后落座,互相说些客套话,李平书一直在揣摩着李安生的政治倾向,立宪?革命?
反正保守是肯定不可能的,如此年轻的巡抚,又曾经在黑龙江与吉林办过新军,据说还态度坚决的打过老máo子,还在东北大肆兴办实业,促成了锦齐铁路的修建,是个极为开明的官员,虽然得罪过京城的权贵,但是绅商们还是最为欢迎这样的官员。
李平书所能了解到的李安生的履历也就这么多,听到江苏巡抚换成李安生之后,上海当地的绅商们便也开始打听李安生的过去,作为苏州人,他自然希望李安生是个好官,造福家乡。
“李总董是苏州人?”
“回抚台大人,下官正是苏州宝山高桥镇人,xiǎo时便到上海当xiǎoxiǎo学徒,故而也是半个上海人。”
其实李平书无论如何都逃不了这半个上海人,后世的宝山属于上海浦东,故而他的籍贯很难界定。
“苏州好啊,人杰地灵,文化悠久。唐时繁荣程度仅次于长安,白居易所谓‘人稠过扬府,坊闹半长安’,说的便是苏州。明清两朝,皆为经济作为繁盛的中心,富甲天下,风物雄丽为东南冠。”
是啊,李平书xiǎo时常为自己身为苏州人而骄傲,可是近代以来苏州逐渐没落,声势远远给上海比了下去。
大清鼎盛前期,苏州所征赋税约440余万两占全国的百分之八,负担分额超过了绝大多数省份,与浙江等几个富裕省份的全省收入相当,可见苏州经济之繁盛。
“只是这洋炮打开了大清的市场之后,内河不及海港,苏州原地踏步,而上海则一日千里。苏州早就没了当年的荣光,省会虽然在苏州,其实经济已然不符其实。我听说抚台大人在关外大刀阔斧,关内富商豪强纷纷到关外投资兴办实业,苏州正需要大人这等人物,可见朝廷英明,正要大人来苏州坐镇,锐意改革。”
李平书这话也是在试探李安生的政治倾向,他当年曾经入幕张之dòng麾下,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李安生这几年官当下来,也mō到了些mén道,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
“大清闭关锁国之前苏州手工业占全国之冠,但鸦片战争之后,国势日渐衰落,割地赔款,签订各项辱国条约。开放通商口岸,洋货得以侵入而大量倾销对农产品的掠夺,苏州的手工业也受到很大摧残。上海这几年虽然风生水起,但也是以列强的殖民经济为中心,不值得推崇。我坐镇苏州,自然是要大刀阔斧改革一番的。至少在政治上,绅商们无须担心。洋人的倾销与不法竞争,我也会想办法对付。”
李安生大手一挥,勉强挥出了几许王霸之气,他这次是含愤而来,搞事,他就是要搞些事情出来,看清廷如何安排他。
洋鬼子要是敢跳出来,他可不再是先前的那些为了当官而当官的官员,畏洋如虎助长洋人的嚣张气焰,好好的给这些恶狗上些课,好好教训一番才是正理。
李平书内心jīdàng,没想到这个巡抚大人是个直肠子,不但听到了他所想要听到的话,还听到了更多的东西。
听说这位巡抚大人可是为了普通老百姓的房地被占,就敢跟老máo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也着实打过几仗,虽然朝廷封锁了消息,但多少还是有些风声传到南边,老máo子是吃了亏的。
改革是肯定要改革的,李平书很有信心,北边的绅商多有对李安生jiāo口称赞的,看来在关外是搞出了成绩。
如何扶持民族工业,与洋人竞争,倒是让李平书无比期待啊。
“苏州并不是没有作为,其实十余年前除了苏州洋炮局,官商还投资了达42万元的苏纶纱厂和苏经丝厂,都是近代机械工业。可惜,几家厂子都先后没有办好,苏州绅商都视近代机械工业为畏途,不愿继续投资,而是情愿把大量资金转移到上海,投资这里的金融业和房地产业。”
李平书放开了胆子说话,李安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听说当年李平书游历各国,开了眼界,曾经与李鸿章座谈论道,畅谈洋务与实业,被李鸿章称赞道“君为上海人,却与洋人何异?”
“朝廷推行洋务运动,但是并未放弃重农抑商的一贯国策,还是想方设法地局限民间工业的发展。苏州的近代工业,我看过了相关文书,都是官办式官商合办的以官僚方式经营的工业。当初几家工厂在创办时的确集中了苏州所有富商的民间资本,但是在经营过程中,官府的力量还是使得几家工厂都无法正常的经营下去,的确可惜。所以我若到任,便要彻底废除官府对于民间工业的限制,官员的思想要开明,不开明就给我滚下来。两江总督程德全程大人,乃是我的良师益友,江苏官场,我当可一言以决。若是朝廷不支持,我有的是手段。”
这兴办实业,有两个阻碍,一个是官府的压制,第二个是洋商的倾销与恶xìng竞争。
李安生作为一省巡抚,能说出这个话来,简直就是振聋发聩,让李平书的脑仁震的嗡嗡响。
他有些兴奋起来,若真如此,的确是江苏人民之福,江苏,尤其是南方四府——松江、常州、苏州、镇江,民间本就富裕,只是这资本一直就盘不活,一潭死水。
要是真有一股力量将它们推动起来,产生的力量将会很可怕。
李安生当然清楚这一点,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江苏富甲天下,民间藏富久矣,只是从手工业时代没有能够过度到近代机械工业时代而已。
他既然来了,自然要逆天改命,替江苏续上这一段。
他这次来,轰轰烈烈的要搞造船厂、钢铁厂、机械厂这等重工业,能够带动一大批江苏的近代工业,但是,要想尽快的让江苏的资本家们完成资本积累,还是要靠轻工业。
江苏的农业基础还是很好的,李安生准备用他的老本行,农业。
棉纺织行业也好,丝织行业也好,只要能够使用优质低成本材料,同样使用先进机械,加上官府的扶持,未必不能压倒洋商倾销的洋货。
英国与日本的棉纱棉布,还有生丝,都见鬼去吧。
资本,说来说去还是资本,江苏富裕,资本是有的,但是如何促使这些资本活起来,就需要非常手段。
李安生卖了个关子,并没有在这上头多谈,而是谈到了他计划中的造船业大计。
李平书是江南制造局提调,谈这个,也是今天的正题。
一省巡抚亲自上mén求教,这可是天大的荣耀,李平书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重现了当年他与李鸿章座谈论道时的慷慨jī昂。
“其实在长兴岛开办江南造船厂,一开始并不需要千万两银子,但我要竖起这杆大旗,就是要造起声势,让上海乃至江苏的绅商们看到有利可图。一旦有利可图,不管是直接投资实业,或是通过银行认购实业发行股票,都能将民间藏于银窖的资本动用起来。这钱太多,藏在地窖里发霉,等于是没钱。这时代进步科技飞跃,物价只会上涨,这钱只会越来越不值钱,总体就是这个趋势,让钱生钱,利生利,才是最为紧要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李平书的建议
第二百五十六章李平书的建议
李安生的话给了李平书不少的启发,官府扶持,自然能够绅商们信心,加上有利可图,自然会一步步的有绅商地主们主动的加入兴办实业或是吃分红吃利息的行列。
江苏许多富余资本其实都存在了汇丰等外国银行里头,其实存款利率是很低的,但是保险,安全。
即便官府支持,也有许多人会心生犹疑,这朝廷可是言而无信的,说不定投资实业了,明儿个李安生调走,一切都luàn了,投资都收不回来,血本无归。
上海滩许多外国工厂其实都有华人股本,正是因为害怕朝廷多过于洋鬼子。
如何让这获利能够丰厚到,让这些绅商地主们能够主动的将钱从外国银行中取出来,就要看李安生这个巡抚的水平了。
“一千万两银子用来兴办银行如何?让银行贷款给江南造船厂,银行控股一部分资产,同时由银行向投资实业的华人资本家提供贷款,同样,银行购买部分优质资产。银行又有大额资本,又有优质资产,如此一来,信誉也就不成问题,吸引存款,获得红利,进一步推动华人兴办实业。”
这个法子不错,其实上海滩许多华商银行也是这么干的,只是规模xiǎo格局xiǎo,又局限于乡党圈子。
一千万两直接投资,的确远远比不上让银行来运作这一千万两银子,依托银行,很快就能形成一个大的战略同盟。
“美国摩根财团的代表已经来了上海,这次,我准备与他们在上海合作。要是我们华商银行与摩根的信托公司还有美国之星财团旗下的吉祥银行共同来主持这个计划,李总董,你说即便我离任,朝廷敢随意压制这个计划范围内的实业吗?甚至是洋鬼子们,也要掂量掂量。”
李平书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好主意,jiāo叉控股,扯起虎皮做大旗。
汇丰等银行凭着什么在大量吸纳存款?还不是外国银行的特权。
要是新的银行有了美国背景打掩护,同样能够争取到存款,而且,还能够凭借资本运作,实业的利润回报,来实现高利率。
只要能够大量争夺外国银行的存款,那么银行就能够不断的壮大,对整个民族工业都有好处,因为李安生的意思他听了出来,那就是将来银行只针对中国民族工业。
复制一个汇丰帝国的奇迹,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
李平书想到了汇丰银行玩的一些伎俩,似乎也有可以借鉴之处。
很多外国银行都学习汇丰银行的一个高招,以大量的资金贷放给在华的帝国主义出口洋行,其中特别是怡和洋行等,支持它在中国廉价掠夺大批猪鬃、桐油、茶叶、大豆、蚕丝及矿产等重要原料和物资。这种放款往往采取押汇的方式,比如汇丰贷款给怡和洋行在中国收购茶叶,在收购之后并不马上收回贷款,而是等怡和洋行把茶叶运到国外市场出卖后才在国外收还;另外,它在国外收到贷款后,又用以借给怡和银行,资助它在国外收购洋货运到中国来进行商品倾销,等出卖后再在中国收回。
由于汇丰银行对洋行如此卖力支持,就使得帝国主义洋行在控制中国的进出口贸易是处于更有利的地位,其他外国银行有样学样,中国的国际贸易几乎全部被帝国主义洋行所垄断。
要是李安生所说的,美国之星财团甚至是摩根财团都会对江苏民族工业加以扶持,那么首先民族工业就能在对美贸易上头打开局面,复制汇丰的这个招数,节省大量成本,加快资本积累。
“是否可以联络下上海滩各自为战的华商银行,组成一个类似于摩根联盟的金融团队?摩根家族往往能够动用十倍于资产价值的资金,来进行一些大笔的jiāo易,比如成立美国钢铁公司。”
李平书果然是个开过眼界的,也始终在关注着世界关注着欧美的发展,同样对摩根的资本运作方式有些了解。
联合美国之星财团与摩根财团,如此大规模的战略李平书还没有机会见识过,如今李安生的意思是让他也参加进来,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
饶是他年过半百,也是忍不住连声叫好。
李安生听到李平书整合上海滩华商金融圈子的建议,也是颇为心动,可是用什么来打动这些各自为战的华人资本家呢?
问题是许多华人资本家当年都有过列强买办的经历,他们骨子里对列强是畏惧的,不敢对美国资本太过亲近,也不敢得罪英法等国。
列强银行是不会愿意看到一个华人金融团体的崛起的,他们想要一直垄断控制上海金融市场。
“我明日便去找虞洽卿、朱葆三等人磋商此事,探探他们的口风。不过,我与他们jiāo厚,还是很清楚他们的想法。他们前年开办的四明银行也是立志要挤开列强银行的独霸垄断的,开办后还曾遭到过列强银行的挤兑等手段。他们必定是赞成组成金融联合体的,之前资本xiǎo规模xiǎo,总是怕给列强银行算计。现在有大船可以上,而且能稳定获利,未必就不敢奋起一搏。”
四明银行也算是中国比较早的几家银行之一,经营一般商业银行及储蓄、信托、仓库等业务,房地产投资较多。
它的经营方式完全仿效钱庄的做法,以商业往来为主,营业时间也与周围钱庄毫无二致。
可以说,中国目前的大部分银行都没有脱开旧有模式的藩篱,必须尽快实现彻底的现代银行经营方式。
最为主要的,是如何使得大量钱庄自动转型,而不是在橡胶股票风cháo中陨落。
中国的金融经不起风làng,李安生从胖叮当那里得知了上海在今年会发生一场橡胶股票风cháo之后,就决心要阻止这场金融动dàng的发生。
为此,他也在下一盘棋,一盘囊括了重伤汇丰等外国银行,同时引领江苏民族工业热cháo的大棋。
他并没有打算去苏州上任,自然有他的幕僚以及程德全派来的人帮他jiāo接,有程德全压着,没人敢动手脚。
他也向程德全提出,巡抚衙mén不该固定在苏州,而是应该在上海、扬州、徐州与常州等地不断来回视察指导,这才是真正的巡抚。
坐在苏州的衙mén之中,无济于事,有些事情需要他亲自出去打拼才行,至少他暂时还没有建立自己的班底,只能亲力亲为。
他也没多少心思去培植自己在江苏的政治班底,将来只要掌握两点,他就能掌握江苏这块飞地,一是绅商,二是军队。
新军第九镇在南京驻防,他能做的便是通过程德全的手来掌控这支军队,并且sī底下培养各种武装,比如商团武装,护矿队,安保公司等,长兴岛也能埋下一支伏兵。
地方上,只要能够将绅商拉入他的利益集团,自然能够稳稳的掌控地方大权。
到了清末,朝廷对于底层社会管理趋于失控,更重要的是朝廷要办洋务,以图强国,另一方面又不能造成“luàn”的局面以致大权旁落。权衡再三,于是让绅商协助政fǔ的进行地方事务管理。
晚清的绅商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很有意思的利益集团,他们介于商与官之间,行商人之实,有地方名望和话语权,但又不得不附骥于官场。
地方官员将部分权力jiāo于地方绅商,由他们担负起治理城市的部分职责。绅商所要的自己管理自己的权力,在官府看不过是修桥梁、道路、津渡,水利以及义仓、社仓、义学、义赈,扶孤、恤贫,甚至施粥之类的善举。
无论是“官督商治”还是“官商合治”,官府在一步一步把自己负担不起的权力jiāo到绅商的手中。
这一放权便给了李安生可趁之机,这也是他选择第一个来见李平书的原因所在。
李平书对于李安生改江南船坞为江南造船厂的计划还是有些疑问,为何要官商合营?
不吞并江南船坞,直接另起炉灶的话,这个步子跨越的有些大,而且,李安生的打算是,官方的银钱不用白不用,他还想要争取些朝廷的拨款呢。
等到辛亥大炮一响,这些官股全部没收,转卖给其他股东们,作为新政fǔ拉拢人心所用,他还是要支持程德全一下的。
第二天李平书便陪着李安生视察了江南制造局,他是制造局提调,当年李安生做过漠河金厂的提调,不过李平书并不怎么管事。
听得李平书来了,会办张士衡还是亲自出迎,表示尊重。
张士衡是李鸿章的外甥,若是兼任总办的上海道台不来,这里便全是他在做主。
前年张士衡奏请改造6.8步枪,仿造于1898衍生型1907式中国合约采购的máo瑟步枪,两侧有握把凹槽,枪身有横栓,枪管加长枪托加长口径6.8mm,后被命名为“沪六八步枪”。
这种枪后世并没有大量装备,但还是生产过一定年限的,并不是它不好,而是被改得有些不伦不类。
李安生这次兼任江南制造局总办,自然要在改江南船坞为江南造船厂的同时,也好生整顿一下江南制造局。
除了炼钢与机械,这军工生产也得按着他的意思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制造局立威
第二百五十七章制造局立威
张士衡早得了行文,新任江苏巡抚李安生会兼任江南制造局总办,李安生入京奏对时,也已得了朝廷的应允,将江南船坞改为江南造船厂。
作为李鸿章的外甥,张佩纶的儿子,张士衡还是有他的独到之处的,很清楚朝廷出了这怪招,背后有着深层含义。
想必是要对江南制造局大动干戈了吧?
他是个清官,所以籍籍无名,对江南制造局驾驭也不够,不然的话当初他也不会支持局坞分家。
让还算干净的江南船坞独立出去,也有他的功劳。
看着这位比当年三十岁出任江苏巡抚号称最年轻巡抚的一代英才——尹继善还要年轻几分的抚台大人,他隐隐有些jī动,有些期待。
李安生同样也在寒暄的同时,打量着这位名人之后,他同时也是后世才nv张爱玲的伯父。
他将会将江南制造局建设成为远东最大的兵工厂,自然要重用他信得过的人,不然的话,给别人摘了桃子,那就哭还来不及。
上海道如何运作他并不想多过问,在上海,他只关注两个,一个是江南制造局,第二个便是新的金融运作。
“我这次已经求得程德全总督的同意,将金陵制造局并入江南制造局,大力改革,革除积弊陋习,无论什么陈规烂人,我一概扫地出mén。”
李安生的霸气侧漏让张士衡心huā怒放,他刚才还为了面子,没有多提及制造局的弊病,可现在他却后悔了。
只要能够真正让制造局的积弊一扫而空,那么他这个会办给李安生端茶倒水也是情愿的。
不过,短暂的兴奋过后,他便开始怀疑起来,李安生行吗?
这么年轻的巡抚大人,只怕官场上的那一套还没mō的纯熟吧,如何能够跟底下的这群蛇鼠之辈相斗。
这些人要是勾结起来,是能够架空他这个实际上的总办大人的,所以过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逐渐的潜移默化。
能够兼并金陵制造局当然是好的,至少对两个制造局都有好处,看来这次一个总督一个巡抚是要动真格的。
金陵制造局比江南制造局更加的不堪,等级的森严,官场习气弥漫,封建官僚作风严重,致使企业管理不善,产品的废品率之高,làng费现象之惊人,种种**行为的泛滥,结果是企业生产进展缓慢,产品成本高,实效差,注定了无法达到朝廷举办军事工业的“制器自强”的目的。
张士衡多少还是清楚金陵制造局的弊病的,也暗自庆幸,要不是自己这边争气些,只怕给兼并的便是他们。
局坞分家之后,江南制造局一时之间受了刺jī,吃拿卡要等现象稍微收敛了些,但问题还是很严重。
冗官、冗薪、冗员、冗物,许多官员都是干坐在衙mén里,只顾吃卡拿要,更有一大票的职员工人也是消极怠工hún一天是一天,稍微有点关系的从官员手指缝里头吃点残羹冷炙,养着这么多的闲人蛀虫,这工资成本高的离谱,更有许多实权部mén,吃回扣便算了,还每年报损机器原料无数,好好的机器也给故意报废掉重新采买,原材料本身就靠进口,不贵才怪,更无耻的是,许多机器、零件、物事买了来,也不知道有啥用,就堆在仓库里头,过段时间给报废掉。
“积弊虽深,但冒然扫除,只恐底下不好安抚,闹起luàn子来,影响了产量。”
李安生冷冷的看了眼张士衡,这家伙就是胆略不足,不然的话,这制造局总办何至于仍然由苏松太道道台兼着。
“不就那么点产量,一天十支枪都造不出来,还好意思谈产量。停产整顿,金陵制造局此刻只怕已经停产整顿了。”
张士衡大惊失sè,连忙跪下来求道:“抚台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他刚才为着李安生的讽刺涨红了脸,正想着要顶嘴,一听到要停产整顿,立即软了下来。
制造局是他的心血,心头ròu啊,哪里能够轻易停产,这人心散了,队伍就更加不好带了。
也的确,这一天十支枪都造不出来,máo钢产量也不过每年一千五六百吨,火yào等产量也少的可怜,如何能够让李安生满意。
更加让李安生恼火的是,这生产枪支型号过去一直没能定下来,造成机器冗杂繁多,子弹口径也是如此,现在生产“沪六八”米。
张士衡也不想想,李安生一意孤行,难道程德全也跟着发疯?自然是留有后手的。
李安生bī着张士衡领着他跟李平书两人到机器局里头转了一圈,除了江南船坞没去,汽炉厂,机器厂,熟铁厂,洋枪楼,木工厂,铸铜铁厂,火箭厂,库房等都去转了一圈。
真是触目惊心,有些官厅里头居然睡觉的睡觉,闲聊的闲聊,下棋打麻将,居然还有人在官厅里头摆了酒菜小酌几杯,真是好享受。
有些人见了张士衡自然是收敛了些,但有些人则依然故我,大模大样。
“王采买,这次的两台剪板机实在是不能用了,怎么总办大人还没有签字?”
“哦,德顺大人,这总办大人大概是贵人多忘事呐,要不咱们一起去劝劝?”
张士衡在外头见这两人当着自己的面大咧咧的喝酒聊天,忽然不将他放在眼里,真是怒火万丈。
这王采买与德顺所说的剪板机报废一事,简直就是荒谬,才买了半年不到的机器,怎么说坏就坏了。
要是跟他们较真,则攀咬管理不善,生产不当,东扯西扯,拉出一大堆的不是。
总之,大家糊糊稀泥就算过去了,只要不太离谱,总算制造局还在生产,张士衡也不想太过较真。
可是,这两个人当着李安生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制造局的老底捅了出来,真是让他痛心疾首,李安生本来就想要大刀阔斧,这回是想拦都拦不下了。
当年为了防止吃回扣等**,李鸿章专mén出台规定:所有采购都要经总办以及采买、支应、会计三个有关部mén共同签字才能生效。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不兴咱来个集体**?沆瀣一气?
李安生用眼神示意,洪老六上前将那王采买以及叫做德顺的督理拎了起来,一只手一个。
“这里是官厅?抑或酒馆?”
李安生慢条斯理的问着,完全没有语气bō动,他可是气坏了,不过,对付这帮人,没必要自个气坏身子。
“放开我,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活的不耐烦了么?”
那名叫做德顺的督理是满人,自以为是关系户,常常将张士衡不放在眼里,看到张士衡带着偶尔lù面的李平书过来,趁机借题发挥,至于李安生,给他自动忽视,以为是李平书的下人。
洪老六将两人掼到墙上,冷冷的说道:“大人问你们话呢,耳朵聋了不成?”
他这几年杀人如麻,身上凛冽的杀气遮掩不了,让胆小的王采买连屎都吓了出来。
“来人,来人啊,拿下这大胆狂徒。张士衡,你这孬种,居然放了这等恶徒进来,你想要造反不成?”
李安生摇了摇头,说道:“动不动就扣人家大帽子,真是无理取闹。这里是官厅,不是酒馆,成什么样子。来人,将这等酒徒拎出去,给他醒醒酒。”
洪老六提着德顺,将他扔到了外头的天井里,让护卫打了水,将德顺浇成了落汤jī。
此时正是chūn寒料峭之时,冰寒刺骨,这当头浇下去的水如同杀猪刀一般,让德顺这头féi猪嘶吼了起来。
张士衡看着德顺féi胖的身躯在地上翻滚嚎叫,心中一片快意,虽然有些后怕,但是李安生的强势也助长了他的底气。
洪老六上前一把将他拎了起来,问道:“酒可醒了没有?刚才你是在官厅办公还是在酒馆喝酒?”
德顺瑟瑟发抖,喘着粗气,不住的跳着脚,惊恐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此时附近官厅的许多人都出来看热闹,有德顺jiāo好的一干官员纷纷质问张士衡,甚至不乏侮辱言语,只是忌惮洪老六的凶威不敢上前。
刚才有几个兵丁上来想要拿下洪老六,被他单臂扫倒了几个,这帮孬种哪里还敢上前。
德顺一系的主心骨是叫做辅广的提调,他平日里作威作福,联合几个督理、采买、会计,以及各家厂子的主管,很有将张士衡架空的能力。
“张士衡,这是为何?李平书,这可是你的下人?”
辅广高大tǐng拔,颇有卖相,实际却一肚子的坏水,要不是张士衡拼命压制,只怕这制造局早给他们nòng的乌烟瘴气。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新任江苏巡抚李大人,还不上前参拜。”李平书身为江南制造局提调,自然清楚辅广的为人。
辅广等人吃了一惊,他们之前也从京城得到消息,新任江苏巡抚将对江南制造局大刀阔斧改革,为此也商议过对策,那就是趁着李安生还没到任,赶紧多捞些好处,哪里想到李安生不去苏州,居然直接就到了制造局里头。
怪不得他们始终没有等到苏州那边的消息,以为李安生还在去苏州的路上。
辅广立即装作诚惶诚恐的模样,向周围同党使了眼sè,上前参拜,态度恭敬,丝毫看不出异样。
只是辅广跪在地上的时候,眼神中满是怨毒,这李安生上来就要揭盖子,他以为这制造局还像黑龙江的那不入流的官场么?
只是肚里一计较,他便有了对策,他要是真的想要一手遮天,只要联合几个同党而已,下面的人俯首帖耳,哪里会来管李安生是巡抚还是总督。
这制造局是洋务,吃的技术饭,你巡抚大人总不见得亲力亲为吧?
“这两人在官厅中饮酒作乐,渎职怠工,祸害极大,我不得不给大家上上规矩,这两人暂先革职,以儆效尤。还得查一查,这两人背后有没有贪赃枉法,若是不干净,别怪我辣手无情。还有,其他人也给我小心点,若有不法行为,严惩不贷。”
李安生斩钉截铁,如同刀锋般冷冽的扫过许多人的脖颈,让他们脖子不自禁的一缩。
这李二愣听说是杀人不眨眼蛮不讲理的主,看来果真如此,杀气腾腾的,可别有谁撞到他跟前去。
辅广yīn测测的冒出了一句:“好叫大人得知,德顺可是庆亲王他老人家亲自委任的,只怕你今日革了他的职,不几日便会重新起复,这又是何苦呢?”
他实在忍无可忍,革了德顺两人的职,对他妨害极大,他把持制造局大权,凭的就是这么几个骨干,而且,李安生话里头的意思明显是要赶尽杀绝,不留情面。
既然明着要干起来,哪里还能容情,哪里还有妥协,不如撕破了脸,真刀真枪干一场。
他可是载沣的亲戚,载沣可是摄政王,大清的当权者,天下尽在他手,儿子又是皇帝,哼,他凭着这层关系,谁敢奈何他?他本来就想着要挤走张士衡,自己当这个会办,哦不,总办,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来人,威胁上官,掌嘴二十。”
李安生也不跟他废话,既然明着干,那么就粗糙些好了,威胁上官能治不敬之罪,口头警告也可,若是小官,直接掌嘴。
这么做分明是将辅广不当个人物,彻底踩在了脚下,而且是不会给对方任何的机会。
辅广本来以为抬出庆亲王出来,能够让李安生有所忌惮,收敛些,大家面子上也好看些,哪里知道李安生是个不按规矩来的,丝毫不顾官场那一套,一点情面也不留。
任凭是谁,都要给庆亲王几分面子,打狗也要看主人,这巡抚大人毕竟年轻,过了,太过了。
许多辅广的同僚都摇头叹息,眼睁睁的看着往日里官威深重的辅广给当众掌嘴,鲜血与槽牙从嘴里飞溅出来。
狠,下手真狠,感情这位巡抚大人是来立威来着。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也未免烧的太旺了些,您一省巡抚跟咱这个洋务制造局的小官们来较个什么劲?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辅广平日里专权贪腐,这回却为众人所怜悯。
往后,这辅广算是彻底栽了,再想要作威作福,也要脸上过得去,除非,除非将李安生nòng走。
人家背后有后台,说不定还真能成事。
刚革了庆亲王家的走狗官职,又立马将摄政王载沣的亲戚给打了,这位巡抚大人得罪人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辅广好恨,眼神仿佛是要吃人一样,恶狠狠的盯着李安生,丝毫不肯示弱,他从来就没有给如此羞辱过,载沣已经答应他,明年便给他升了苏松太道道台,兼这江南制造局总办一职,也算是个有前程的红人。
自从载沣的儿子当了皇帝,他自己当了摄政王,辅广便立即身价倍增,到哪都给huā团锦簇的围着,捧着,哄着,一个小小的提调,派头比人家上海道台还要大,谁让人家有后台呢。
他倒也是个人物,硬气的很,牙齿给打落几颗,没喊声痛。
掌完嘴,洪老六手一松,他往地上扑倒,半晌艰难的爬起来,口齿不清的拱手说道:“今日抚台大人教诲,下官时刻记在心上,他日必有厚报。”
说着,便低头垂眉,退在一旁,再不说话。
倒也是个人物,李安生暗赞一声,也不好再为难他。
“那好的很,最好如此。”李安生冷冷的回了句,眼光扫过一众制造局官僚吏员,语气森冷。
既然要大刀阔斧,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妥协,要立威,就要立得彻底。
看到这些官吏都噤若寒蝉,李安生微微一笑,立威的效果已经达到,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拉拢人心。
当然不是拉拢这些官员的人心,只要有几个行政上的管理官员便可,可以说,百分之八十的官员都是冗官,完全可以裁撤。
不过,他不打算现在就说出来,还是想要给一些人机会。
再怎么说,浸润制造局多年的,只要没干大坏事,他还是愿意用的。
造成贪污**的,不是人,是体制,在制造局,则是规章制度,是体制与管理。
这种国有企业避免不了有弊病,制定更加合理的管理制度,才是根本,这就是他这个总办需要做的事情。
好的体制与管理下,你想贪都贪不了,或者只能捞些小油水。
将来长兴岛要大兴土木,外高桥港口也要开发起来,带动浦东的初步开发,需要大量的人才。
这些官员都是关系户,将他们全部开除,等于得罪了大半个清朝官场,要不是周学熙等人知道他的脾气,不然的话也是要打招呼的,这里头权贵子弟、地方大员亲戚等等有着无数,真要理清这里头的关系很是头疼。
李安生索xìng借着这个机会,将所有官员全部召集了起来开个会,算是新官到任的见面会。
本来是要接风洗尘的,这是规矩,但是李安生剑走偏锋,连本官江苏巡抚衙mén都没去过,忽然来了江南制造局,一时之间倒是像突然袭击一般,人心浮动。
见个面,认认人,过个场而已。
不过,李安生还是开mén见山提出了改革的决定,“冗官冗员、冗费、滥支luàn购现象严重,还有进口原料靡费,从今往后,要想办法自给自足。大家回去,都好好想想,如何将制造局里头的弊病都革除掉,此乃头等要务,我可等不及。”
李安生的这句话,重点在于,等不及。
怪不得以江苏巡抚的身份兼了江南制造局总办之职,原来真的是要大展拳脚。
不过,这拳脚也未免太伤人了些,都是打在了制造局这些官员身上,冗官,冗的不就是他们么,八成的官员都是不干事只捞好处的,冗员,冗的也是这些官员手下的一群走狗而已,冗费,不冗,他们这些冗官冗员哪里来的油水?不然的话,他们每日都在这制造局衙mén里头hún吃等死干嘛?
李安生话里头的意思,是要断了他们的财路,甚至是直接将一些人踢出制造局,这也未免太绝情了些。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许多亲朋故旧都是权贵大员,就算是前任的江苏巡抚来了制造局视察,也是笑脸相待,并不会开罪他们,可是,出了李安生这个人物,油盐不进啊。
“这李二愣莫非是看制造局油水丰厚,想要分一杯羹?是了,定然如此,他想要拿最大的好处,自然要裁汰我等。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不行,咱们要上奏,要弹劾他。”
“对,立即拍电报到京城去,看来只有请动几位王爷,才能压得住这李二愣。”
“哼,这李二愣果然还是从黑龙江那等穷地方来的官,跟从没沾过腥的猫似的,居然来跟我们抢食?”
“哎呀,人家在黑龙江那等鸟不拉屎的乡下穷地方当了几年官,只怕连棺材本都没凑齐呢,这不巴巴的想要在我们这里捞一票?照我说,咱们大家伙还是吃个痛,凑点钱出来,让这李二愣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马。”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辅广头痛的紧,他入了夜便召集了众人前来商议,却尽是些不着调的。
“可关键是咱们这点银子能不能喂饱那头饿虎啊,万一人家真的在黑龙江穷疯了,狮子大开口?”
“就是啊,可别送了银子,照样给人家一口吞了,这才要命。”
德顺偷眼看了看辅广,见他的脸上浮肿,样貌可怖,再加上一直不说话,更加的yīn森。
他是知道些内幕的,李安生在黑龙江跟吉林非但不穷,还富的很,人家有的是手段搞钱,至于贪腐不贪腐,他就不清楚,但想来人家还真不屑于那点钱,黑龙江有啥油水。
但是江南制造局不一样,油水可不是一般的多,这里头的人,这么些年下来,少的也有几万两银子的身家。
“说不定,人家李巡抚亲自任这总办,又马不停蹄的跑来,连苏州也没去,正是想要大干一场呢。”
辅广撇了撇嘴,瓮声道:“那有什么?当年周馥署两江总督又南洋大臣,不照样兼了这江南制造局总办一职?人家可是总督,还亲历亲为,也上奏要裁撤冗员,可结果呢,还不是不了了之。”
周学熙的老子周馥1904年署理两江总督,的确是想要将江南制造局发扬光大的,也是如同李安生一样,上来就想大展拳脚,结果却打在了棉huā上,并没有太多的成果。
当年周馥上奏朝廷:请裁撤冗员,列举枪炮子弹,历年所制,均非jīng品,火yào一项,比较洋制尤属不逮,非厂员不yù求jīng,其学力有限,只有此数。
这话是李安生出京前周学熙亲口对他说的,也寄托了养病在家的周馥的心愿。
这每每挤进江南制造局的都是些只想捞银子的庸才,而真正有本事的却给埋没了,或者也根本招揽不到,只能依赖洋人,可洋人哪里是真心的?
培养自己的技术人才,让他们学有所用,这才是正道,可惜冗官冗员使得规模臃肿,根本就无法大动手脚。
周馥之所以没有改革成功,就是掣肘太多,而且下面制造局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辅广的话使得在座官员心头一凛,当年周馥也是想要动制造局的根本,却因为得罪人太多,而虎头蛇尾。
当年周馥作为两江总督,亲自来干这个江南制造局总办,够有魄力了吧。
这李二愣还没搞清楚制造局的水有多深就贸然跳了下来,而且还游的很欢,这是在自己找死。
“先把消息送到京城,我们这里暂时静观其变好了。”
辅广觉得,有必要mō一mō李安生的底,然后再来决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对付李安生,他的办法太多了。
本来他立即可以组织罢工联合制造局中的人脉,将李安生晾起来,可是,他丝毫不敢小瞧李安生,这么年轻的巡抚,而且还得罪过奕劻等权贵,这里头有问题。
从京里来的消息,载沣与锡良等人对李安生还是另眼相看的,作为载沣的亲戚,他需要谨慎。
第二天,辅广等人没有等来李安生的三把火,倒是听到了一个滑稽的消息,李安生跟张士衡吵了起来。
原因是李安生要重新改进“沪六八”,口径改为7.62毫米,并且整个设计也要大变动,如此一来,意味着设计一款新枪,只是碍于张士衡的面子,没有这么直接而已。
大清到现在用过的步枪没有一千种,也有数百种,到现在都没有能够独立设计出xìng能优越的枪械来,可以列装军队。
“如此一来,不意味着从此不用再向洋鬼子支付专利费么?”辅广用肿得跟猩猩一样的嘴嘟囔着。
德顺躺在了chuáng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作为制造局第一贪,他这次可算是遭了罪了,给淋了水不说,还故意给李安生晾在那好半天。
想到德顺穿着湿衣服在那里瑟瑟发抖,强自忍耐,好不容易等到李安生训话完毕才能脱身的情景,辅广自己的背皮发凉,好狠啊,要是换了身子骨差些的,早给折腾死了,不死也得变成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