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人间仙路TXT下载人间仙路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人间仙路全文阅读

作者:何常在     人间仙路txt下载     人间仙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智斗清虚宫

    (周一凌晨照例加更一章,最后一次冲刺,请兄弟们火力支援,推荐和收藏,多多益善。)

    什么?

    莫说戴风,便是在一旁的老龙倾东也大吃一惊。和亲乃是事关两族大计的大事,为了催成和亲两族耗费了无数精力,怎能说退就退?

    戴风也是脸色大变,心中愠怒,正在作,转念一想,若是救不了戴?和戴婵儿,和亲一事也是无从谈起。眼下救人才是重中之重,即便现在答应,以后形势所逼,重新和亲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便又点头应允,说道:“好,我且答应你退婚!若是以后和亲一事龙宫再次重提,便与我无关,你可清楚?”

    倾颍点头,虽见戴风话中留有活口,但金王金口一开,也绝无反悔可能,略一沉吟,随即将戴婵儿路遇黑衣人一事细细说出。

    戴风越听越心情沉重,眉头紧锁,听完之后冲倾东一拱手,说道:“既然人间修道之士敢向金翅鸟下手,必然留有后手,此事不可耽误,我去那人间三大道观问个明白。龙王,既然他们敢捉我金翅鸟,你这龙子龙孙在修道之士眼中也是全身是宝,怕是也打了你们的主意。事不宜迟,我先行一步,告辞!”

    戴风说走就走,当即转身飞天而去。戴风一走,倾颍便泪如雨下,向倾东哭诉戴?的恶行。倾东一边安慰倾颍,一边暗道戴风表面是提醒龙宫戒备,实则是给龙宫提个醒,若是那龙子龙孙突然少了几个,别都怪罪他们金翅鸟身上。又想到倾颍气愤之下竟和戴风约定了退婚,看来,天下又要风起云涌了。

    不过,若是真的乱了,金翅鸟也未必讨了好去,虽然他们神通广大,但毕竟只偏安于无天山一隅,人丁远不如龙族兴旺,更何况乱中取利乃是他倾东的拿手好戏。倾东想到此处,满脸皱纹舒展开来,刚想暗中一笑,忽又想起刚刚死去的女儿倾渭,不由又悲从中来,唏嘘一番,老泪纵横。

    按下倾颍和倾东如何处理倾渭后事不提,且说那戴风和戴蛸子一起御风来到中土,正好路遇一名道士。戴蛸子二话不说抓来就审问一番,自是没有结果,却从道士口中得知三大道观的掌门都聚集在王屋山清虚宫议事,二人当即赶到王屋山。

    戴风和戴蛸子从天而降,自然惹得三大掌门既惊又喜,忙飞空前去迎接,以为神人来降自有祥瑞。不料却被戴蛸子质问戴?和戴婵儿下落,三大掌门面面相觑,自是不知其中缘由。戴蛸子哪里相信三人的说法,认为凡人虽然修为低下,但却狡诈多变,向来不说真话,二话不说举起金爪便打。

    三大掌门虽对神人天生敬畏,但也不至于挨打也不还手,当即飞剑迎敌。戴蛸子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一连激斗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戴风情急之下,也不顾身份悍然出手,合二人之力只半个时辰便将三大掌门击落尘埃,且皆受了不轻的内伤。

    三大掌门见神人悍不讲理,气愤之下,纠集各自带来镇压一天柱的二代弟子齐结大阵迎敌。

    正是不久前三大掌门齐聚此地镇压振动愈加频繁的一天柱,三人合力之下竟然压制不了,无奈只好各自传讯给各派的二代弟子前来助阵,这也是当日张翼轸刚下华山之时惊见天上飞剑而去的,正是极真观的二代弟子奉命前向清虚宫。而灵空也不辞而别,正是得了灵动的传讯,才急急离开。

    三大道观的二代弟子精英齐聚清虚宫,终于将一天柱的冲击之力完全压制,正要离开之时,戴风和戴蛸子正好赶来。

    三大掌门见神人毫不讲理,不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受伤之下,便召集所有二代弟子施展道家无上两仪大阵。数十名二代弟子道力深厚,联合在一起威力非同小可,施展起来气冲斗牛,倒让戴风和戴蛸子一时束手束脚,竟无计可施。

    自然以戴风和戴蛸子的神通,便是将这些人全部杀了,也不在话下。但不料众人联手结成大阵,戴风和戴蛸子全力相拼之下,竟是丝毫讨不了好去,不由心中大惊。戴蛸子情急之下,便要传讯给无天山,只须十数名金支鸟下山,便可将此处的修道之士一举歼灭。

    戴风却是不许,这修道之士上应天道,其中更有得天机之人,若是杀了必大违天和,被天帝得知,其罪不小。况且三大道观毕竟是屹立世间数万年,天庭之中的飞仙和天仙不知哪一个是他们哪一代的祖师。若杀了这些人,被他们在天庭的祖师得知,飞仙和天仙之怒,戴风和戴蛸子自知不敌,所以戴风便施展风聚术,将整个王屋山都封闭起来,所有人等不得出入,看这些道士能耗到何时。

    谁知这些道士倒也硬气,竟是和二人周旋了一月有余。戴风认定戴?兄妹必被道门之人所擒,所以才不惜一切在此争斗,期间也抓了几名二代弟子详加拷问,却无一得知。戴风也不是没有想过魔门中人,但此时天帝势力正隆,天魔近年来臣服天帝,向来恭顺得很,从未见有异动。天魔归心,人间的地魔和人魔自然更无形成气候的可能,所以戴风只粗略一想便未深思,依然想要逼迫三大掌门服输。

    三大掌门由最初对神人的敬仰到现在的对抗,三人也不是没有过低头服输的想法。但戴蛸子蛮横之极,丝毫不讲理,只一口咬定戴?和戴婵儿被道门掳去,让三大掌门交人,任凭三人如何解释都被戴蛸子斥为诡辩。三人一商议,如果认输便等同于默认了掳走金翅鸟的少主和公主,这般大罪可是担当不起,宁可与他们周旋到底,即便死伤惨重,也不可折了名声和气节,更不可担当莫须有的罪名。所以双方互不信任,一直争斗不休。

    时日一久,戴风耐心已失,便一脸怒容地降落到清虚宫中,提出要和三大掌门面谈。若谈妥交人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戴风也有意杀一儆百,就算惹上了飞仙或是天仙,也要杀一个掌门立威!

    “好教金王得知,我等道门之子全是修习无为之法,上应天道,怎会做掳走戴家兄妹之事?便是普通凡人也轻易不敢杀生。金王贵为神人,对我等凡人大打出手,丝毫不给我等辩驳的机会,只以武力逼迫,这等行径有失神人身份!”说话的是一位体态微胖、肤色稍黑、个子中等的老道,正是清虚宫掌门清无,不卑不亢地看着戴风。

    “金王无凭无据只凭猜测便将王屋山封闭起来,还打伤我门下无数弟子,若是教天帝得知此事,不知金王如何开脱?哼……”说话此人身材高大,卓尔不群,正是极真观掌门真明。

    二位掌门均是一脸怒气,对戴风和戴蛸子怒目而视,唯有三元宫掌门灵动静坐不语,脸上似笑非笑,倒象没有丝毫气愤,冷眼旁观场中情景,心中却是暗暗拿定了主意!

第三章 大风起

    此后,那九灵每日如约来到小妙境教张翼轸剑法。张翼轸也无剑可用,便以无影棍代替。九灵初见无影棍颇为惊讶,拿过仔细观看一番,在得知原是灵空所赠,九灵哈哈大笑之后说道。

    “我说这般眼熟,你这一说我才想起,这根本就是跟随了灵空十多年的那根烧火棍么!”

    略过这番笑谈不提,九灵的剑法确实轻灵飘逸,张翼轸想到受戴婵儿欺负,受天媪子性命相逼,自然尽心学来,一招一式都铭记在心。山中无岁月,转眼间七七四十九日便已过去,一套“天云”剑法张翼轸也全部学会,尽管舞动起来颇为笨拙吃力,但多少也像模像样练得七八分火候。只是以棍代剑看上去总有些不伦不类,气势倒是不小,舞动起来呼呼直响,却没有剑的飘逸和灵动。

    若是不学剑法,张翼轸便修练道力,参看典籍,闲时整理院中杂草,或是逗弄一下笼中鸟儿。这两只鸟儿倒给这小妙境增加不少生气,尽管它们并不鸣叫,平时大部分时间只是闭目养神,丝毫不理会张翼轸做些什么。

    有一件事情让张翼轸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两只鸟儿从长安至小妙境,至今过了近两月时间,始终未吃过任何食物,不管是粮食还是他特意捉来的小虫,两只鸟儿瞧都不瞧一眼,神态高傲得如同帝王。好在虽然它们不进食,只偶而饮些水,但始终活得有滋有味,让张翼轸咂咂称奇:据说道力高深之人练至地仙境界,便可朝饮朝霞暮食云气,不吃食物也可活命,难道这两只鸟儿也是得道的神鸟不成?

    和九灵道长接触下来,张翼轸愈加感觉到他的神秘莫测。

    九灵道长每每教完剑法,便要和张翼轸对饮一番,而且他总是花样百出地烧出各种名目繁多的饭菜来,其手段之高,饭菜之精美,种类之众多让张翼轸叹为观之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九灵道长的烧菜本领绝对过临海城中望江楼的大厨!当然,这也只是因为以前张翼轸去过的最豪华的酒楼便是望江楼,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便是望江楼的珍珠鱼。

    似九灵道长这般高人,或许真的是修为通天,所以便一通百通,连带烧菜这些俗事也做得如此精致。不过每次当张翼轸旁敲侧击问起九灵道长在三元宫的具体职务时,九灵道长虽不再生气,却总是支吾一番,然后略过不提。同时对于张翼轸所问为何他对烧菜也是这般精通,九灵道长也是以“天生精通”一语以概之。九灵道长越是含糊作答,便越让张翼轸心生向往,心道等灵空回来,定要向他好好问问九灵道长之事。

    这一日,秋日渐浓,中秋将近,张翼轸送走九灵道长,心中忽升思乡之情。转眼离家数月有余,不知爹娘身体是否安康,家中收成可好。如今他虽是三元宫的二代弟子,却只是自己一人独住小妙境,从不参加早晚课,也无人前来请去正殿听法。若是他下山回家,怕是也无人拦他。只是此番出来,一事无成,连亲生父母究竟在何处也不得而知,又有何颜面面见爹娘?不过出来日久,总要给家里报个平安才是。张翼轸便修书一封,只简略说他一切都好,让爹娘不要挂念等等,托下山的道童交给驿站转寄到家中。

    想罢爹娘,又想起远在渭水的倾颍不知现在何处,倾渭的后事应该早已办妥。倾颍的封地在颍水,离此虽有千里之遥,但以她的飞天之能,半个时辰就能到此。只是如今一直未见她露面,或许有其他事情无法脱身也未可知。

    想到自己的身世,无意中看中笼中鸟儿,张翼轸忽然心生怜惜,就想将鸟儿放飞。养在笼中剥夺了它们的自由,终日不见它们欢喜跳跃,甚是可怜。张翼轸便提起鸟笼,就想打开笼子放鸟。不料一看之下才赫然现,这鸟笼自上而下竟是没有开门之处,整个鸟笼竟无一处缝隙,浑然天成,犹如一体编织而成。

    若是一体编织而成一只鸟笼倒也不算希奇,只是通体无开口之处的鸟笼,这其中的鸟儿又是如何放到里面的?

    张翼轸想不通此节,但既然要放鸟出笼,他也不爱惜这鸟笼乃是金线织就,找来柴刀便想将鸟笼割断。谁知一割之下鸟笼柔韧无比,柴刀无法损伤丝线分毫。张翼轸不禁气馁,将鸟笼翻来覆去察看一番,想无可想,只好放弃。

    先前见他有所动作时,两只鸟儿都不再闷闷不乐,雀跃一番,欢喜异常。最终见张翼轸徒劳无功,都又垂头丧气起来。尤其是那只小鸟儿更是眼睛翻了几下,白了张翼轸几眼,一副气愤不平、痛恨张翼轸无能的表情。

    张翼轸研究了鸟笼半日,也没有想出好办法来,心中猜测恐怕这鸟笼乃是一件法宝,不懂其中的诀窍断然是无法打开鸟笼,正好九灵道长又拎着酒前来寻他,张翼轸便将鸟笼之事告诉了九灵。

    九灵上下打量了半晌,也是无计可施,便随手将鸟笼放在桌子上,二人开始饮酒。张翼轸这些时日跟随九灵学剑之余,听他吹嘘烧菜之道之时,倒也学会了品点饭菜的优劣,更是增加了酒量。二人喝了小半日,九灵又是照常天南地北地说了一通,张翼轸虽在道法之上有一些不明之处,但依照平常惯例,九灵向来不回答张翼轸道法上的问题,所以他也就没有提及,只等九灵走后自己慢慢消化便是。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张翼轸喝酒之余始终思索前日读到的这两句话,始终不明为何洪钟大吕一般的音声会是无声无息呢?还是说真正的无上妙音乃是不可听闻的?一抬头,只见九灵醉眼朦胧,摇摇欲醉,正要笑他几句今日为何这般不济,才几杯酒下肚竟然醉成这样,忽然瞧见远处的竹林被狂风吹得东倒西伏巨烈摇动,一片狼籍。

    怎的会有如此大风?

    张翼轸一下子酒醒了一半,猛然立起,四下一看,周围不知何时竟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非但竹林被吹得不成样子,远处的山崖上的树木也被巨风压得歪斜在地,无法直立。远山之间的云海也是翻滚不停,如同沸腾的热水一般!

    奇哉,何来这般天地威力的大风?

    张翼轸惊醒间蓦然脑中灵光一闪,为何这般大风只见其形不闻其声,莫非这便是大音希声么?

    环顾四周,整个小妙境上只有秋风缕缕吹过,和不过百米之遥的竹林便如两个世界一般,非但没有狂风乱吹,竟连呼啸的风声也听不到分毫,真是咄咄怪事!

    大音希声,难道真的就是如此境界?任凭外界风起云涌,却无法动摇一颗道心之上的三寸灵台!

    (推荐一本好友力作《妖色仙香》(书号1088870))

第八章 灵动妙算

    (汗,从零点开始点击,一直到现在才打开起点网页。虽然晚了一点,还是不好意思地求票求收求点击,归根结底是求兄弟们温暖的支持!)

    相比之下,这灵动是三大掌门之中身材最为瘦小的,与清无和真明站在一起,便似小了一号一般,犹如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头,三人之中最为不起眼。灵动见一时冷场,思忖片刻,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金王,我道门三大掌门均被你围困于此,而且二代精英弟子也俱在清虚宫之中,都是为那一天柱而来。从时间上推测,道门精英聚集此地之时,贵公子和小姐尚未被擒,所以若金王非要认为是我道门中人所为,怕是那下手之人修为和法力不在我等之下,这倒让我等也心生疑虑,不知何时这天下道门之中竟隐藏着这般不世高人,而我等却丝毫不知?此为其一。”

    “其二,若真是我等暗中设计擒住贵公子和小姐,必定安排门中高手看管,如今道门精英全部聚集于此,而且这清虚宫内外怕是已被金王用神通全部搜寻一遍,定是没有藏匿戴氏兄妹。眼下三元宫和极真观门户大开,我等断不会这般大意,掳走贵公子和小姐之后,都聚于此处等金王上门寻仇,而把三元宫和极真观拱手不管,这不符常理。”

    “其三,我若是那贼人,掳走贵公子和小姐,定会隐藏于常人之中,茫茫人海之中才最为安全。若我是金王,也定然不会此处耽误时间,必定前向渭水附近细细查看一番,寻找蛛丝马迹,或许可以从中得出一丝线索也未可知。在此处大费周章,只怕时间越久,对令公子和小姐便越是不利!”

    灵动说完,也不理会戴风和戴蛸子如何反应,竟是端坐椅子之上,闭目养神起来。

    “呃……”戴风一听之下,顿时沉吟不语。

    灵动所说确有道理,在此僵持一月有余,他也施展神通将清虚宫上下搜索一遍,确实没有戴?兄妹的踪迹,连一丝气息也没有。如今这些道士死活不承认掳人一事,总不能将他们全杀了,眼下虽不能就此一定判定戴?兄妹非道门所为,但至少看来与三大道观关系不大。既然再僵持下去也无结果,确实不如离去,到渭水附近查询一番。

    戴风主意既定,便冲戴蛸子一点头。

    戴蛸子和戴风心意相通,知他去意已定,当即站起,厉声说道:“尔等道士,暂且饶你们这次,等金王和我前去渭水河查清真相再行定夺。若与你们道门有关,嘿嘿,我无天山上几千名儿郎一声令下,半日之是便可荡平天下道观!尔等好自为之,告辞!”

    待戴风和戴蛸子一走,三大掌门又商议一番,暂时定下各回其观约束门下不得擅自下山,再四处飞剑传书给天下其他各小道观,问询戴?兄妹一事。

    三人又感慨几句,深感天下道观二代弟子精英太少,若是二代弟子如今可当大任,也不会被戴风和戴蛸子二人便将天下道门精英围困于此长达一个多月之久。

    “灵动师兄,我听闻门下弟子所说,那张翼轸只是拜了灵空为师,而你并未将他正式收录三元宫道士,可有此事?既然并未正式入三元宫,若是灵动师兄不嫌,我真平师妹也有意收张翼轸为弟子!”

    真明掌门忽然想起此事,声音洪亮,一脸期待之意问道。

    “张翼轸?便是那个演说木石化形之说感得天降异象的少年么?真明师弟一说我倒想到,其实这少年与我清虚宫颇有渊源。清虚宫三代弟子成华瑞下山之时,正好路过那少年的村庄,与他交好。若说到收录为弟子,我清虚宫倒是最为合适不过,想必那少年也愿意与成华瑞一起修道,况且他的同乡红枕姑娘现在我弟子天灵门下为徒。”

    清无掌门也从前些时日赶来助阵一天柱的真平等人口中听说了此事,一听张翼轸竟是尚未被正式收录到三元宫,似这般可以感得天降祥瑞的少年自然不可多得,也心生收录门墙之意。

    “呵呵,呵呵……”灵动一听之下竟是大笑不止,笑得格外开心,笑得真明和清无面面相觑,不知这灵动为何这般高兴。

    “二位师弟,就不要跟师兄争抢了!早在我那师弟灵空来到清虚宫之时,嗯,大概一个多月之前,我便飞剑传书三元宫将张翼轸正式收录为三元宫二代弟子,现在早就登录在册了。哈哈,二位师弟,你们晚了一步,不,何止一步,便从灵空师弟收张翼轸为徒之时,那少年就已经铁板钉钉是我三元宫的弟子了!再说,若我当时不是早有预料,又岂肯只让灵空和张翼轸二人前往极真观论道?……”

    灵动说完,抚须微笑,一副老谋深算老神在在的模样,看得站在下的灵空酒糟鼻连连耸动,摇摇头,一副颇不以为然的神情。

    两位掌门一时泄气,心道这灵动老道莫非真会未卜先知?也只好各自恭喜灵动慧眼识珠,收录如此根器的一个弟子,日后当会光耀三元宫。只是这三位掌门若是得知张翼轸当日的天降异象乃是倾颍暗中帮他作弊,不知又做何感想。

    耳边听得两位掌门言不由衷地恭维,灵动心思却另有所思,隐隐有一丝期待。这少年在华山凝霞崖上的木石化形之说,莫非真是渺渺天机之中的一丝明示,好让他借此化去六十年前的一件憾事。

    不提三大道观如何处理善后事宜,且说戴风和戴蛸子飞天赶向渭水。路过三元宫之时,戴蛸子忽然想到那灵动掌门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自在模样,心中颇为不满,便大袖一挥,平空刮起巨风,将整个三元宫刮得天昏地暗,差一点儿就把主殿都吹到天上去。戴风唯恐节外生枝,见戴蛸子巨风也将三元宫上下吹得一片狼籍,便大手一挥止住了巨风,和戴蛸子飞赶向渭水河。

    戴风和戴蛸子刚刚赶到渭水,还未等下去查看,戴风忽然间心神一动,静心一查,感应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从远处传来。静立片刻,戴风哈哈一笑,说道:

    “戴?兄妹安然无事,正要赶回无天山!戴蛸子,你我火返回,或许正好可以与他兄妹二人一路同行!”

第九章 声风剑

    话说张翼轸惊见两只鸟儿一飞冲天,这才猛然想起怪不得总觉鸟儿有些眼熟,原来竟是金翅鸟!只是比起当日在林中所见的金翅鸟小了许多,一时倒没有怎么在意。

    还是落入了大与小的俗见,张翼轸暗暗摇头,如金翅鸟这般神鸟,自是可大可小,毕竟自己还是道法修为不够,总难以逃脱大小相对的知见。再想灵空所言他在蚁**之中迷路了三天三夜,寻思一番还是无法理解其中境界,只好不再去想。

    只是这两只金翅鸟莫不是戴婵儿和戴?吧?

    张翼轸猜测一二,又摇头否认,世间哪里有这般巧事?这天下的金翅鸟又并非只有戴?兄妹两只,何况他们兄妹早就离开渭水不知去了何处,又怎会跑到那天媪子的鸟笼之中?这般古怪之事少年想不通也懒得再想,翻看了一会儿书籍,眼见天色已晚,便打坐入定,修习道力。待到月上中天之时,少年又在月下若有若无的秋风之中练习了几遍剑法,这才在秋虫的呢喃声中悄然入睡。

    次日一早,张翼轸还未起床,便被门外九灵的笑声惊醒。

    “翼轸,快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宝贝了……”

    推门一看,九灵兴高采烈地站在屋外,手中拿着一把三尺多长、黑如木炭的宝剑。说是宝剑只是说它的样子被打造成宝剑模样,若不是那剑柄剑身还做得有模有样,张翼轸便会以为九灵一大早便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又送他一根烧火棍!

    再看九灵脸上手上和身上全是黑灰,犹如刚从灶火之中打了个滚,说不出来的滑稽和狼狈。张翼轸张大了嘴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九灵一把拉住,将黑剑交到他手中。

    “快来试试这把木髓剑,可是花了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才打造得这般精致!此剑取自强木和声风木之精髓,在数万年的炉火中反复煅烧,经天下万火之精华日夜不息地薰染,再经我这般妙手精心打造才有现在这把举世无双的木髓剑。”

    张翼轸握剑在手,感觉轻若无物,质地触手生暖,便和木炭的感觉一般无二。九灵竟说这把黑乎乎的剑举世无比?倒也确实举世无双,谁的宝剑不是精光闪闪,只有这把天下独一无二的宝剑黑如木炭,称之为木炭剑倒更名符其实。

    “九灵道长,若是你没有飞剑也不必非要拿一根木炭前来哄我!实不相瞒,我师傅灵空所赠我的烧火棍也比这根木炭剑好上许多,最起码还可以用来打鸟。”张翼轸哭笑不得,便要将剑还给九灵。

    九灵一听,竟是跳将起来,急赤白脸地说道:“翼轸,灵空那根棍子是地地道道的烧火棍,我这把宝剑可是货真价实的稀世宝物,你不要看它黑不溜秋就不以为然!这强木和声风木产自海外,世所罕见,且强木和声风木均是万年才成材。每一棵强木和声风木每一万年才会流出七滴木髓,这把宝剑所用木髓乃是上千棵强木和声风木一万年来所流的全部木髓精练而成!这木髓不畏世间万火,只能用万火之精华夜以继日不停地煅烧才将其炼化!正好我收你四十九颗定风珠心中过意不去,便将珍藏多年的木髓取出炼成宝剑送你,却被你无端污蔑为木炭,怎不让我老道心中凄凉无比,心灰意冷……”

    说着,九灵竟挤出几滴眼泪,一脸悲凄。

    张翼轸一见,哪里还敢再说这宝剑的半点不是,急忙舞动几下,硬着头皮赞道:“好剑,果然好剑!挥舞起来呼呼作响,真是一把难得的上好的天下无双的木炭……木髓剑!不知九灵道长此剑可有名字?”

    九灵一听喜笑颜开,眼泪瞬间无影无踪,笑嘻嘻地说道:“此剑既然送你,便由你来命名为好。不过最好不要带‘木’字,省得被敌人看出此剑的属性。”

    张翼轸心道,任谁一眼都会看出这是一把黑木炭,除非对方非瞎即傻,但见九灵一脸热切,也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便想了一想,说道:“不如就叫‘声风剑’,挥之有声,呼呼风动!”

    九灵拍手称好,连连称赞张翼轸的剑名颇有气势,非要张翼轸用声风剑演练一遍“天云”剑法。张翼轸见九灵又蹦又跳犹如孩童,只好摇摇头,一招一势将“天云”剑法施展出来。

    虽然声风剑在外观上和普通宝剑一般无二,比起无影棍来更适合演练剑法,但张翼轸却总觉得如同挥动一根木炭,并无宝剑的轻灵和飘逸,激得空气呼呼作响,听起来还是和挥舞一根烧火棍一样的声音。

    九灵又将飞剑之法传授给张翼轸,尽管听起来许多地方不解其意,张翼轸还是强行记在心间,以便日后参悟。飞剑乃是修道之人修为至渐境稳固之后,道力外溢,与宝剑产生感应,久而久之宝剑通灵便可以自行飞空,转化为飞剑。飞剑飞行日久,便可载人升空,人剑一体,御剑飞空,瞬息千里。

    飞剑之法讲了小半日,看着躺在一边黑如木炭的声风剑,张翼轸暗暗苦笑,这剑如何才能通灵,一块木头而已,莫说御剑飞行了,怕是它自己都飞不起来。一念及此,又想到先前见过成华瑞的飞剑,乃是可收入体内的寸长小剑,精湛闪烁,远非这块又黑又大的木炭可比。

    “九灵道长,我见别人飞剑只有寸许大小,且可收入体内,随时唤出变成三尺青锋,我这声风剑不知可否也能炼化成这般运用自如的飞剑?”张翼轸情知这木炭剑定是废物一根,但九灵却信口开河说是需要万年成材数年煅烧,便有意给九灵出个难题,看他如何作答。

    “此剑绝非寻常飞剑可比,上天入地,斩龙弑仙,无所不能。莫说变化为寸许大小收入体内,便是化为无形无质时刻围绕你左右也不在话下……自然,咳咳,这一切全靠机缘,若是你福至心灵,道力通天彻天感得声风剑认你为主,你便可一剑在手,剑指四方!”

    “若是没有机缘,道力不济呢?”

    “呃……这个么,这个也不太好说,只怕它就会这般模样,任你挥来舞去,只可听听那呼呼风声!”

    “哦,这么说来,就当它是一根木炭好了!”

    二人撇过声风剑不提,又喝茶谈论了半晌道门轶事。张翼轸听九灵讲起强木虽是木头却坚硬似铁重逾千钧,虽名为木头,却入水即沉,不过偏偏可以浮在连鹅毛都不浮的弱水之上,又不会被连金银石头都被消融的弱水所腐蚀,端的是天地所生的异宝。

    声风木类似普通树木,但却天生具有听风辨声测雨之能。一根声风木在手,方圆百里之内若有天气变化,下雨则木枝渗水,刮风则木枝呜呜鸣响,也是世所罕见的宝树。强木和声风木中土不生,远在海外,且数量极少。强木和声风木每万年都会滴七滴木髓,此木髓入土即化为乌有,必须用上好玉器才可接之。木髓色如浓墨,除了入土即化之外,万物不伤,更是不惧万火。

    “幸亏我有万火之火才可将木髓炼化。这万火之火得之不易,乃是聚天下所有炉火、灶火、天火和地火之精华聚成一缕火焰才能将木髓融化,也只有九灵我有这等本事,哈哈,若是那灵空就算有木髓在手,也与一块木炭无疑!”

    九灵眉飞色舞夸张一番,说得张翼轸又拿起声风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半晌,也看不丝毫出奇之处,黑如木炭,触之如木炭,除了徒有一把宝剑的模样之外,既无剑意又无剑气。终于在反复看了三遍之后,张翼轸下定了决心:不管九灵再如此吹嘘,只当他只是为了好让此剑可以与那四十九颗定风珠相提并论,好让他不觉得换了此剑有多吃亏!

    九灵见张翼轸听得半信半疑,便有心再多解释解释,好让他知道声风剑是如何珍贵如何来之不易,不让他疑心自己是敷衍了事,糊弄于他。正想再说说这木髓如何稀少如何采集困难,忽然心有所感,便急忙站起,侧耳一听,脸色一变。

    “翼轸,嘿嘿,你那师傅灵空回来了,我先避上一避……并非是我怕他,你们师徒分别日久,定有事情要说!若是灵空问起,就说我九灵道长随时恭候他找我切磋切磋,哈,我去也!”竟是不等张翼轸有所表示,转身三步两步走入竹林,一闪便不见了。

第十章 灵空有忧

    张翼轸不禁默然而笑,高人就是高人,来去无踪,去留无意。回身刚刚将声风剑放到一边,忽听传来破空之声,抬头一看,只见一位道人脚踏飞剑正凛空而立!道袍被山风一吹猎猎作响,须飘逸,飘然若仙。若不是他一张胖脸之上长了一个惹人注目的酒糟鼻,张翼轸还一时真以为是哪位不世高人又突然现身于此。

    来人正是他多日不见的便宜师傅灵空!

    “师傅,你回来了!原来你也会御剑,我还以为你只会嘴上说说罢了,却没想到你竟有这般本事!”张翼轸见到灵空心生亲切,见他御剑飞空羡慕不已,却又被他假装正经的模样逗得暗笑,不禁开口便小小地假装恭维他一下。

    “哧……”灵空从飞剑上一跃而下,身子一转飞剑便收入体内,得意地轻笑一声,一本正经地迈着四方步走在前面。

    “我灵空乃是神仙下凡,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小小御剑之术自然不在话下,翼轸,你恁的小看为师了,若是日后看到为师移山填海、上天入地……”

    “师傅……”张翼轸忙打断灵空的信口开河,怕他一时收不住说到天黑,问道,“此去清虚宫为何耽误这么久?莫非有大事生?”

    灵空点点头,一脸肃然地望向天边,摇头叹息道:“一言难尽,待我稍后详细说给你听,眼下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我需要先问个清楚……”

    灵空一副得道高人的形象立时转变为一副市侩嘴脸,脸上的严谨消失不见,嬉皮笑脸地一把拉住张翼轸的手,眼中全是贪婪的目光,低低的声音说道,“翼轸,那百两黄金,你帮为师收好了吧?”

    灵空变脸之快,前后反差之大,让张翼轸惊得瞠目结舌之余又不免觉得好笑,似这般飞来飞去的高人,竟会贪恋这世间的黄白之物,区区百两黄金也念念不忘,倒也真让人啼笑皆非。

    见灵空心急火燎的样子,张翼轸只好无奈地一指无烦居说道。

    “百两黄金分文不少都在屋内……”

    话音未落,灵空“嗖”的一声便快如闪电般闪进无烦居,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了满意的哈哈大笑声。门打开,灵空抱着黄金乐开了花,伸手招呼张翼轸过去,将两锭黄金约有二十两交到他手中,说道:“此次无本生意主要是我做成的,当然,身为徒弟你也出了不少力气,本该只得十两。不过看在你敦守本份又将金子不远千里背回的份上,再奖你十两,一共二十两黄金!怎么样,师傅出手还算大方吧?”

    张翼轸的心思不在这几十两黄金上面,正要推辞,灵空脸色一沉,说道:“莫非嫌师傅小气?翼轸,为人不可太贪心,难道你想五五分成?此次你出力虽然不小,但毕竟救人之时以我为主!不过……若你不满意,等我再详细算算你我出力各是多少……”

    “师傅,徒儿哪里敢和师傅讨要奖赏,这百两黄金你全数拿走便是!”张翼轸急忙打断灵空,怕他再翻来覆去地说上半天。

    “我只是担心你和掌门在清虚宫竟是一月有余,不知其间生了什么大事?另外不知师傅在清虚宫可否见到红枕和成华瑞二人?”张翼轸想起那个寡言却又自有主意的同村少女红枕,也不知她在清虚宫过得可好。还有那个意气风的年少道士成华瑞,现在应该道法和修为都精进了许多吧。

    灵空眼睛一转,见张翼轸一脸诚恳之色,便嘻嘻一笑说道:“翼轸,你切莫认为师傅小气,好歹你也是为师我唯一的徒弟,不过咱们是亲兄弟明算账,按出力的多少各得应得的数量,以示公正,你莫要心中有怨……那红枕和成华瑞我都见过了,二人都甚是想念你,代我向你问好。红枕拜入清虚宫天灵道长为师,为清虚宫三代弟子,若是日后见你,还要称你一声师叔!”

    “此去清虚宫,也确实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张翼轸听灵空胡乱排辈,刚说了师徒情份,转眼又以兄弟辈份论之,当真是一塌糊涂,知道灵空为人一向如此,便不再和他争执黄金一事,省得他没完没了。听到红枕一切安好,心中稍安,刚要再问询她的道法修为如何,却听灵空说道清虚宫的惊天大事,不禁一愣,忙细心听灵空说些什么。

    灵空便将清虚宫这些时日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若是论起说书讲故事,灵空自称第二,天下自称第一的人恐怕没有。大体上灵空口若悬河连比带划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其中稍微夸大其词地多了一些杜撰的情节,比如说灵空一人独战戴风和戴蛸子二人,将二人打得节节败退,最终二人才不得不主动提出和道门握手言和。如此这般说了两个时辰,才将这月余之间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最后灵空一脸满足和得意地拍拍张翼轸的肩膀夸耀道。

    “翼轸,你我初识之时我便说是神仙下凡,你偏偏不信。此次华山论道,你小小年纪便一举扬名中土道门,若不是师傅我神机妙算,以无上**推算出你有这般天人之资,又哪里会有这凝霞崖上的木石化形的惊人之说!有你这般聪慧的徒弟,师傅也是脸上有光得很,嘿嘿嘿嘿!”

    张翼轸自是顾不上理会灵空表面夸他实则自夸的夸夸其谈,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照灵空所说,不难推测鸟笼之中的两只金翅鸟果然就是那戴?和戴婵儿!不成想,中土三大道门的命运竟系于他手中两只不起眼的鸟儿身上,而他竟浑然不觉!

    一念及此,张翼轸不禁惊吓出一身冷汗。

    灵空没有注意到张翼轸的异常,目光一扫,脸色顿时大变,手指张翼轸背后问道:“翼轸,这块黑木炭你从何得来?”

    什么黑木炭?

    张翼轸一时心神恍惚,回头一看,灵空目光所指之处赫然便是九灵所赠的声风剑!张翼轸未及多想,随口答道:“这是九灵道长赠我的声风剑!”

    “声风剑?”灵空的脸色前所未有地沉重起来!

    (嗯,我要推荐和收藏,诸位朋友!)

第四章 风云变

    此时,张翼轸体内道力轰然一声自行运转起来,和远处的大风一呼一应,在体内左冲右突,随意游走,便如群山之间忽东忽西的大风一样没有章法。而大风就是这天与地的呼吸,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按照天地的规则自然流通。所谓天法道,道法自然,以自然无为之心行有迹可循之法,这便是天地大象无形之道。

    张翼轸道力在体内忽而头顶忽而脚底乱窜一通,一连运转了半个时辰才渐渐回归各处经脉之中。道力经此四处游走一遍,虽是还在各处经脉之中运行,但似乎全身上下无处不有细微的道力存在,并不是全以经脉为通道。而细微道力所经之处并无经脉也不知是如何互相呼应,张翼轸只是感觉似乎体内多了一张密密麻麻却又不可察觉的网,一些细微的道力便在其间任意流动,生生不息。

    张翼轸这边忽有所悟,体内道力突破经脉而又另僻蹊径遍布全身,心中却不知是福是祸,正忐忑不安之时,伏桌而醉九灵忽然醒来,说道:“奇怪,我今日怎的只喝了几杯便醉成这样?这酒难道还会变化不成?……翼轸,你在什么呆?”

    张翼轸四下一指,就将这般异象告诉九灵。

    九灵听了急忙站起,飞快跑到竹林处便又迅返回,被风吹得须皆张却兴奋不已,伸手便向张翼轸怀中探去,说道:“翼轸,你定是藏了什么宝物,是不是?快交我看看,我方才查看一下,方圆十丈之内大风所不能动,定是你身怀定风珠才能不惧这世间八风!”

    张翼轸躲闪到一旁,摆手道:“九灵道长说笑了,我哪里有甚么定风珠!这定风珠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哪里会有这般神奇的宝物?道长一说我倒奇了,这定风珠为何能定狂风?”

    九灵见张翼轸神情便知他没有作假,心道这般情景与那传说中的定风珠出现一般无二,翼轸身上没有,那又在何处?见张翼轸一脸的不解,只好按捺住心中疑惑,耐心解释道:“这定风珠乃是取自土之精魄炼化而成。这土载万物,负载江海山林屋宇而巍然不动,自然坚固凝重,八风所不能动。土之精魄炼化成定风珠,八风绕道而行,全因大地坚固之力。”

    九灵边说边四下查看,目光停留到鸟笼之上,脸上忽现欣喜之色,愣了片刻,却又失望地摇摇头,说道:“我初看之下以为这鸟笼上的黑珠便是定风珠,只是这定风珠乃是土之精魄,色泽土黄,这鸟笼上的珠子其色黝黑,形状相似,但颜色不对……”

    说着,九灵径直走到鸟笼前,一伸手,竟然将顶上最大的一颗黑珠取在手中,仔细端详一番,暗运道力查看,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说道:“这黑珠竟然真是定风珠!其中蕴含的土精之力深厚无比,只是不知为何被人又以阴寒之力重新炼化,所以才显露黑色,土精之力斑驳不纯,才有丝丝微风吹来。”

    九灵说完,暗中运转道力,只见手中升腾而起一团红光,闪烁跳跃间将黑珠包裹在内。不出片刻,红光散尽,一颗土黄色的珠子现在手心。

    此珠一现,四周陡然一静,方才的丝丝微风立时消失不见,周围纤尘不起,微风不生,一股祥和之气弥漫开来,让张翼轸精神为之一振。

    皇天厚土,厚德载物,这定风珠果然不同凡响!

    九灵将定风珠交给张翼轸,又逐一将鸟笼上面的小黑珠全部摘下,依次将它们重新净化为黄色的宝风珠。大珠如拇指大小,小珠则如小指大小,一一数来小珠竟有四十九颗之多。

    九灵哈哈大笑,将四十九颗小珠子紧紧攥在手中,说道。

    “翼轸,我帮你净化这定风珠,大珠归你,这四十九颗小珠便归我所有,你不会像你的师傅灵空一般小气吧?不过我倒是对你羡慕得紧呀,路上捡了个鸟笼,竟然平白得了五十颗定风珠,这般运气,可不是你那个便宜师傅所能相比的。”

    张翼轸自是不会贪图那四十九颗小定风珠,有这一颗大珠便已是天大的便宜了,不过他见九灵一脸的贪求之色,不由心中一乐,便要诚心逗他一逗,沉吟一下,说道:“这些珠子即便全数送给道长也无妨,毕竟道长教我那‘天云’剑法,也算是我半个师傅了。不过,灵空师傅才是我的真正师傅,我这做徒弟的身怀宝物若不能献给师傅,不合尊师之道。九灵道长,你说该如何是好?”

    九灵见宝心喜,见张翼轸略一迟疑,心中担心他要反悔,便急急许诺道:“灵空那里由我去说,翼轸你自不用担心。虽说灵空是你师傅,但他也并未教你多少本领。我既教你剑法,你又并无飞剑可用,我手中正好有一把上好的宝剑,索性好人做到底,回头将宝剑连同御剑之法一并送你,可好?”

    这般好事张翼轸自是不能错过,当即一揖到底,谢过九灵的赠剑之恩。九灵见张翼轸答应,喜不自禁,将四十九颗珠子数来数去,好不兴奋。

    “不知九灵道长要这四十九颗定风珠有何用处?”张翼轸心道这般宝物一颗足矣,四十九颗定风珠在手,怕是世间再无风可动。

    “呵,翼轸你所不知,我与那灵空老儿下棋,他的乾坤袖颇有些火候,每每他下棋处于劣势之时,常暗中乘我不备以风吹乱棋盘,害我大好棋局毁于一风。有了这四十九颗定风珠,我回去后稍加炼化做成棋子,再和灵空老儿对弈,任他乾坤袖功力如何了得,又怎能吹动这不惧世间八风的定风珠,哈哈……灵空老儿,这下你输定了!”

    啊……

    张翼轸听得目瞪口呆,也就是九灵这般隐世高人才有如此奇思妙想,竟将这绝世宝物炼化成棋子下棋之用,只为防止他人以风力作弊,当真是匪夷所思。又见他说到妙处眉飞色舞的模样,不禁莞尔,心道这不世高人当真如三岁孩童,这九灵手捧四十九颗定风珠的样子还真与小儿手捧糖果的神情一般无二。

    九灵宝珠在手,一刻也不想停留,急忙告辞而去,忙着将宝珠炼化成棋子去了。

    张翼轸目送九灵远去,忽然觉那惊天动地的狂风突然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正被狂风压得无法抬头的树木突兀间失去威压,竟一时收势不住,反向弹回,咔嚓几声,好几颗大树竟被自身的反弹之力从中折断。竹林也是因狂风骤停,粗细不等的竹子弹性不同,顿时互相击打,乱成一团。

    这大风,倏忽而来,倏然而止,端的是诡异无比,犹如天威概莫能测!

    张翼轸看得张口结舌,一时心悸:这风来无影去无踪,却又狂暴无比,绝非是人间自然之风!

    一转身,却又觉桌子上的鸟笼突生异变,更让张翼轸大吃一惊!

    (晚上还有一章,收藏,收藏,下周不定时爆。)

第十一章 高人行径

    “名字倒是不错,不过这块黑木炭却是不配这么响亮的名字!声风剑,倒还不如叫黑木炭来得真实!哼……九灵老儿,比烧火输在我手中,却是趁我不在打起我徒儿的主意来了!”灵空竟是一脸不满,连哼了几声,脸上的愤愤不平之色愈加浓重。

    “我且问你,翼轸,那九灵老儿可曾说我坏话?是否说我烧火烧菜皆不如他?是了,他定是还烧菜给你吃了,这老儿,用心当诛!千万莫听九灵老儿胡言乱语,他那点本事不及我万一,无非比我更会花言巧语罢了。翼轸,九灵老儿所言你切莫当真,这个老儿最会乱说一通,全无半点可信之处。这块黑木炭,你寻个机会还给他就是了,剑不剑棍不棍的,哪里比得上我送你的神棍威猛无比!”

    “还有,他骂我的话,你全反着听就是!说说看,他都说我什么坏话,我一定去找他骂还回来。”

    张翼轸哑然失笑,这灵空和九灵果然有九分相似,都是将对方说得非常不堪,又都唯恐对方说自己坏话,不知为何这二人这般不对,莫非二人有过重大嫌隙?

    又看到灵空郑重其事、气愤不平的样子,张翼轸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好低头不语。

    灵空见张翼轸心不在焉的样子,只当他被九灵蛊惑太深,心中更加痛恨九灵的所作所为,忽又想起一件事,一时又得意地笑了起来,深为他当时路过括苍山时所作的决定感到英明无比。

    “翼轸,师傅知道你年少离家,自是思念父母,是以此次我从王屋山返回之时路过括苍山,专程到太平村中看望了你的父母……”灵空故意停顿下来,见张翼轸果然双目放光,忽地站起一脸的激动和期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父母一切安好,你的书信他们已然收到,让你切勿挂念家中,尽管放心修道,以便早日修为有成,好去那方丈寻你亲生父母。你的一切情况师傅都详细告知他们,他们也甚是欣慰。另外师傅见我徒儿的父母自然不会空手,只是当时身上并未多带银两,只留下十两银子略表心意!”

    灵空悠然自得地说完,非常满意地看了一眼感动得双眼含泪、口角嚅嚅无法言语的少年一眼,扔下一句话一转身便潇洒地扬长而去。

    “待我去会会那九灵老儿……”

    灵空走后半晌,这初次远离家乡的少年才从无法自抑的思乡情深之中恢复过来,心中对灵空所做深为感激。虽说灵空行骗人间,品行颇有不端之处,但平素行事倒也是一位性情中人,竟是特意记得去太平村看望他的爹娘,让他心中淡淡生暖,对灵空的感观又好了许多。觉得除了醒目的酒糟鼻之外,灵空的胖脸倒也不再给人感觉全是贪婪和市侩了,竟有了些许可爱与温馨。

    张翼轸将金子放好,心道等回家之时交与爹娘,也好让他们少受些劳累。目光又落到声风剑之上,暗叫不好,这才想起刚才心情激荡之下,竟是将鸟笼囚禁戴?和戴婵儿之事忘记告诉灵空了!

    话说灵空从小妙境出来,心中颇为满意刚才的小小手段,心道如此一来,九灵老儿的一番苦心怕是白费了,张翼轸定会与他心意相近。只是一想到九灵老儿竟趁他不在,煞费苦心地拉拢张翼轸,使出这般釜底抽薪的无赖之法,灵空就气忿难消。

    灵空脚下不停,不消多时便来到三元宫的后院,穿过厢房和休息长廊,径直推开热气腾腾的“五脏阁”的大门,一眼便瞧见一位头戴白巾身穿围裙的老道正坐在地上烧火。灵空悄悄走过去,来到老道身后,伸手递过去一根木柴。

    “炉火太旺,压压火,免得烧出的饭菜过熟,烂则无味!”

    老道接过木柴一看,随手扔了回来,也不回头训斥道,“笨手笨脚!这般长的木柴当烧火棍还差不多,怎可用来烧火?干活不要偷懒,只图省事把柴劈得不合乎长短。须知这烧火乃是天下最难掌握的技巧,火大火小全由木柴而定,你怎的又不听我话,胡乱应付一通……”

    “九灵老儿,我这木柴也比你那黑木炭好上百倍!咄,你这老儿恁的无赖,趁我不在拿根黑木炭哄骗我徒儿,是何居心?”灵空接过木柴,冷不防朝老道头上敲了一记。

    老道头上吃疼,跳到一边,也不恼,哈哈一笑:“灵空老儿,你说话要凭良心,我教他剑法送他声风剑,哪里哄骗翼轸了?倒是你,连哄带骗将他带上山,不就是为了收个便宜徒弟好让你回到三元宫,你用心不正却来指责我,脸皮倒是厚得可以,哼哼!”

    这烧火老道,竟是被张翼轸认为是不世高人的九灵道长!

    “声风剑?我看是地地道道的黑木炭,比起我的神棍差了十万八千里!你倒说说,你挑拨我和翼轸的师徒关系,又私自教他剑法,岂不知翼轸乃是我的弟子,莫非存了与我抢夺弟子的不轨之心?”

    “你那神棍?哈哈,让人笑掉大牙!也不知你是从哪里捡到的烧火棍,也敢枉称神棍,也不怕被人耻笑?不过这神棍之称倒是符合你的行径,四处行骗,自称神仙……再说翼轸和我一见如故,我随意教他一些剑法也是情理之事,要你罗嗦!”

    灵空气得一把将九灵拽出五脏阁,来到僻静之处,说道:“九灵,你莫要耍赖,要讲道理!不就是你下棋输我,烧了一辈子火还不如我这个半路烧火的冒牌烧火道士烧得好,再加上我七年时间又烧菜过你许多,你便愤愤不平,心生忿恨,所以就去抢我唯一的徒弟,好让翼轸对你心生好感,借机胜我一次?”

    九灵一把甩开灵空的手,轻描淡写地说:“灵空,切莫言过其实。我九灵作为三元宫的厨房总管,无论烧火还是烧菜的水平举世公认天下无双,又岂是你这才烧了十几年的冒牌门外汉所能相比?下棋一道,你只会耍赖,若是不用你那乾坤袖吹乱棋局,我哪里会输你手中?”

    “哦,你的言外之意便是现在就要和我一局定输赢了?”灵空斜着眼睛问。

    “只怕你不敢应战!”九灵丝毫不让。

    “好,你我这就去下棋,谁输了谁就弹谁脑奔儿!”

    “一言为定!”九灵暗中摸摸身上的定风珠棋子,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委羽山中一处人迹罕至的巨石之上,有两人临风而坐。身边便是万丈悬崖,山风吹过,呼啸作响。二人须被风吹动,远远望去,飘然若仙。若是走近一听,入耳的却是面红耳赤地争吵不休。二人为一颗棋子争来让去,吵闹得不可开交。

    “怪事,九灵老儿用的是什么棋子,我的乾坤袖竟吹不动分毫。怪不得他敢与我对弈,原来早有准备。这老儿,越来越难对付了。”灵空连输了三盘之后,数次暗中鼓动乾坤袖想搅乱棋局,棋子却如铁铸一般纹丝不动,让灵空暗暗吃惊之余不由地大为头疼。

    看着灵空一脸吃憋的表情,九灵老怀大慰,一张老脸笑开了花,不无促狭地看着灵空说:“如何?灵空老儿,这下无计可施了吧?说是一盘定输赢,这已经连输三盘了,还要再输几盘才肯甘败下风?”

    灵空一脸通红,吃吃了半天才说:“今日我不在状态,来日再赢你不迟!”

    “哈哈,好,随时奉陪……”

    二人的声音忽然一低,一阵山风吹来,卷来一大片云气,将二人的身影裹在其中,看不分明。二人的声音也听不清楚,似乎还在交谈什么。

    隐隐约约中还可听见张翼轸的名字,似乎还有什么“中土之秘”“海外之遥”以及“天庭之远”,如是等等,听上去半点也不象绝世高人的密语,倒如两个性情耿直的老儿在气恼斗嘴。

    远处云涛翻动,身边风声阵阵,山色如黛,林深如海,直让人便欲乘风而去,不再留恋世间繁华。

第五章 无天山

    其上黑珠被全部摘空的鸟笼突然间出一道青光,青光缭绕间鸟笼犹如漏气的气球,软成一团,再也不复是鸟笼形状,散落成一张网覆盖在两只鸟儿身上。张翼轸大奇,走过去将网提起,两只鸟儿重获自由,也不理会张翼轸,欢叫一声,一飞冲天,瞬间消失不见。

    张翼轸远远望着天上消失的鸟儿,呆立片刻,忽然心有所悟,大叫一声:“啊……它们,它们竟然是金翅鸟!”

    被张翼轸放飞的两只鸟儿正是被天媪子的徒弟黑风子设计擒获的戴婵儿和戴?!

    张翼轸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戴婵儿和戴?被天媪子所制又被他带到三元宫这一段时间,上至龙宫,下至王屋山清虚宫,生了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大事!

    话说中土幅员辽阔,方圆不知几万里,若从中土一直北去,跨越千山万水之后,忽见一片海洋,便是那传说中浩瀚无边的北海。

    北海不比东海、南海和西海,地域倒是宽广无边,只是气候极端恶劣,狂风暴雨伴随滔天巨浪,时刻不停。若是深入北海一万里后,却又是晴空万里,一片风和日丽的景象,但海面却是万里冰封,一片银白。若是再北行一万里,海面全被迷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迷雾更有蚀骨巨毒。

    若是再北行一万里,迷雾消失,一眼望去便在那海天相连之处,一座大山突兀地拨地而起。其山纵横不知几万里,山高不知几万仞,自半山之间终年云雾缭绕,不见其顶不见青天,故名无天山。

    无天山最高峰之上有一座巍峨壮观的黄金七宝殿,名曰无事宫。无事宫宫主戴风乃是天下所有金翅鸟之王,膝下两男一女,长子戴?,次子戴戢,幼女戴婵儿。

    无事宫数千年来在戴风的带领之下,在与龙族的争斗中从来都是胜多败少,所以戴风也深得所有金翅鸟的敬仰。但数千年的争斗金翅鸟也死伤无数,龙族也日益壮大起来,最终在天帝的调停之下,龙族主动提出和亲之议,以求两族放弃争斗。尽管内部反对的声音众多,戴风深谋远虑之下力排众议接受和亲之议,命令所有金翅鸟一律不得轻易与龙族争斗,违者斩无赦。

    由此,戴风也被许多好斗的下属指责为软弱可欺。其实戴风却是心里清楚得很,虽说天帝以德服人,很少以武力调停治下之间的纠纷,但此次天帝态度颇堪玩味,若是他不应允,怕是终有一日会在空中看到天兵天将从天而降。

    至于天帝此次为何这般威压,戴风猜测不到,毕竟无论法力还是境界,他都无法与高高在上的天帝相提并论。

    且说这一日戴风正在无事宫与一众下属商议事情,忽然接到禀报,说是戴?竟是不听他的命令私自下山去渭水寻那倾颍而去。戴风闻言不由大为震怒,正要派人将戴?索回,却被一人上前制止。此人虎背熊腰,生得无比威猛,正是无事宫中第一猛将戴蛸子。

    “金王,少主毕竟年轻,听说那龙宫公主倾颍乃是四海第一美人,我家少主私会美人也非大过,乃是少年情种,说起来也是一桩美谈,无须为虑。”

    众人皆一起哄笑,只有戴风脸色不善,半晌沉默不语。

    “诸位可知我为何将我等所居之处命为无事宫?”戴风不怒自威,目光一扫,众人均摇头不语。

    “想我金翅鸟一族,乃是天生神鸟,力大无比,御风飞天,居这物产丰富的无天山之上,衣食无忧,财宝众多,再者寿命数万年,可谓福德深厚。再加上我等天生一颗玲珑心,能存天下之宝。除了与龙族有些恩怨之外,我等便在这无天山之上逍遥自在,是何等快乐。所以我便将这宫殿命名为无事宫,是希望我金翅鸟一族无忧无灾,更无事烦心。”

    “只是我等虽神通广大,但天下能人异士众多,别看那腾云驾雾的龙王拿我们没法,人间却自有修道之士上窥天机,以凡人之躯得无上道法,只须炼就一张天罗网便可有机会将我等拿下,更遑论若有大神通者可得定风珠,专门克制我等的御风之术。金翅鸟之心可以炼化成如意珠之秘便是在凡间恐怕也有不少高人得知,万一其中别有用心者以有意算无心,任凭我等再神通广大,在定风珠和天罗网这些法宝面前,也断难逃命。所以我一向约束诸位,无事不下无天山。只是婵儿这丫头自小被我惯坏,近来常跑下山去,所幸她性格多变,自保应是有余。这两日我心神不安,怕的就是你等再私自下山,这戴?竟不听我命令偷偷下山,他的个性憨直,远不如凡人狡诈善变,怕是要吃亏的。”

    众人一时不敢言语,正思忖其中凶险之处时,忽又来人禀报,说是戴婵儿和戴?自渭水河出来后,曾金翅传讯回宫,但片刻之后讯息便突然消失,再无丝毫联系。

    这金翅传讯乃是每个金翅鸟都在无事宫传讯殿中留下一根羽毛,不管相隔多远,只要灵力催动,传讯殿中的羽毛便会出光芒,传递信息。戴婵儿的金翅光芒闪动,其上信息显示她和戴?即刻返回无事宫,信息未完却忽然中断,再无联系。传讯官不敢怠慢,急急前来禀报。

    戴风闻言脸色一变,呼地站起。他深知戴婵儿虽行事乖张,但在大事之上丝毫不会任性,传讯意外中断,必有巨变。戴风运用法术搜索他暗中遗留在戴婵儿和戴?身上的封印,却丝毫不见回应,心道不好,二人被完全隔绝了形迹,怕是被威力强大的法宝给束缚了。

    一是长子,一是爱女,戴风不禁心急如焚,向众人扫了一眼,说道:“既是从渭水出来便不见了踪影,我便去龙宫一趟,问问那老龙怎么说!”

    戴蛸子站起,一脸气愤,说道:“我愿随金王同行!若是那老龙敢加害少主和公主,我戴蛸子定叫四海翻腾,龙子龙孙永不得安宁。”

    戴蛸子向来对和龙族和亲一事心中不满,认为平白堕了金翅鸟的威风。戴蛸子确实也是法力广大,四海之中也就是东海龙王倾东可与他战成平手,其他三海龙王皆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一向认为以金翅鸟之威大不可与龙族结成亲家!

    戴风略一沉吟,便点头同意戴蛸子随行。作为金翅鸟第一猛将,戴蛸子的神通仅次于戴风,就是戴?也逊他三分。

    二人也不耽误,当即御风飞天,直朝东海飞去。

    东海离无天山不下十万里之遥,但金翅鸟天生飞天之能迅疾无比,便是号称捷疾第一的夜叉也多有不及,二人飞天不消半日便驾临东海上空。戴蛸子自不客气,便要现出真身分开海水露出龙宫,威慑龙宫一众水族。

    戴风挥手制止道:“不必鲁莽!如今我等与龙族毕竟禀承天帝之意和亲,算是一家人,还是和气一些为好。戴蛸子,前去通报一下,就说戴风前来拜见东海龙王倾东!”

    戴蛸子老大不愿,无奈金王的命令不得不从,只好降落到水面,抱拳冲水下说道:“无事宫宫主戴风及属将戴蛸子前来拜见东海龙王倾东!”

第十二章 心劫难渡六十年

    次日一早,张翼轸便被执事弟子请到主殿之上,由掌门灵动亲自主持仪式正式收录张翼轸为三元宫二代弟子。

    按说若非掌门亲自收弟子,即使是“灵”字辈开门收徒,也不会劳动掌门大驾。此次收录张翼轸为二代弟子,灵动掌门竟是主动提出由他主持仪式,倒让灵空受宠若惊。更让灵空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一直在三元宫闭关的灵静参加仪式之外,外出云游不知所踪的灵性和灵悟竟也恰好于前些时日回来,正好可以参加他的收徒仪式。

    如此一来,这“灵”字辈中最为不起眼的灵空收了一个便宜徒弟,却是聚齐了三元宫中全部“灵”字辈高人!这般盛况是近几十年来三元宫所没有的。

    张翼轸在执掌礼仪的二代弟子光北的带领下,依次拜跪了太上老君和太清三天,然后又在灵空的引见下一一拜过诸位师伯,正式收录为三元宫弟子,道号“光音”。

    灵性一身土衣,面相和打扮如普通老农一样。灵悟生得面宽嘴阔,如同北方壮汉。灵静文雅儒气,便如一位渊博的宿儒。在张翼轸看来,所有“灵”字辈高人之中,只有灵空最是其貌不扬,远不如这几位师伯有得道高人的风范,即便是老农一般的灵性师伯,一眼望去也是敦厚老实,给人以厚重和踏实之感。

    仪式完毕之后,灵动让一众弟子散去,让所有“灵”字辈高人以及张翼轸步入主殿,关门议事。

    众人分别落座,张翼轸在一众师伯面前,自然没有座位,站在下,心中忐忑不安。面对三元宫修为和道法都高深莫测的几位高人,他感觉不到一丝威压。正是因为感觉不到诸位高人的气势,张翼轸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的境界,与常人无异,精气内敛,正是天人合一的无上境界。

    灵动环视几位师弟一眼,淡然一笑,对站在下的张翼轸说道:“翼轸,切莫拘束,我道门之中修为自然之法,无为之道,于礼节之上淡然处之。我等虽是你名义上的长辈,但在道法之上只有参悟高深,没有先后之论。所以你不必拘礼,更不必心中不安,今日将你留下,只为验证一件事情,此事与你那木石化形之说有关……”

    说话间,灵动伸手从身后取出一卷画卷,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画卷长约三尺,色泽淡青素雅。画面之上犹如一片雾气弥漫,青蒙之间全然看不分明。张翼轸心中纳闷,若说这个画卷倒也精致,质地似是丝绸制作而成,但画面之上却隐隐有一层迷雾浮于其上,看不清楚上面画些什么!

    莫非这画卷也是一件法宝不成?

    灵动晒然一笑,将画卷向空中一抛,画卷便似被一根细线牵引一般,凭空挂在了众人面前。

    “其实这木石化形,早在六十年前,我和你的诸位师伯便曾经耳闻目睹!”

    灵动此言一出,倒让张翼轸大吃一惊!却见灵空连同几位师伯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心道原来木石化形之说早就被道门高人所知,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流传于世?

    “说起来,其实这乃是一件难堪之事……我等将此秘密保守了六十年,如今已然人生暮年,纵然天道在望,然终归是心中憾事,若不寻个机缘化解,心劫不去,修为之上再难寸进一步。是以今日共会于此,翼轸,你且将你的木石化形之说从何得来详细说来,咳咳,若是你真的无师自通感天地造化而自心生悟,也无妨明言,我等老朽也深信不疑……”

    灵动表面上说是深信不疑,却微微动容,显然内心也对张翼轸可自行悟出木石化形难以生信。

    张翼轸并未注意到灵动的异样,目光被画卷牢牢吸引,直觉此画卷非同一般,那弥漫其上的青蒙之光中隐隐有一股清净、温润的气息,虽是微弱,但张翼轸时刻与玉成的气息相通,对这般天地灵气的感应异常灵敏,所以心中颇为意动。

    听掌门吩咐,张翼轸自是不敢隐瞒,将他在小妙境中如何得遇倾颍和戴婵儿,二人又如何假冒竹仙和杏仙,倾颍如何将木石化形之说讲与他听,倾颍、戴婵儿又如何在华山凝霞崖暗中相助他演说木石化形之说,玉成又如何主动现身相投,其后他又去得渭水河,回三元宫路上又路遇天媪子和青丘,偶得被困于鸟笼的戴?和戴婵儿,等等,一并详细和盘说出。

    有意无意间,张翼轸却是省略和九灵道长交往一事,或许他认为九灵道长与木石化形之说并无关联,是故略过不提。

    张翼轸说完,在场所有人等全部瞠目结舌,肃然而立,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心中均是无比惊骇:几人之中最不争气的灵空为了返回三元宫,随意骗来的一个弟子,竟然有这般匪夷所思的际遇,当真是大道无边,天机浩渺而不可测!

    灵动更是心思雷动,原以为稳固如山的道心竟也隐有激荡之意,不禁暗道惭愧!修习道法近百年,却被眼前的少年一番际遇牵动心境,多年没有寸进的化境修为在心神喜悦的冲击之下,竟是悄然有些松动,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这也难怪灵动听闻龙女和金翅鸟这些传说中的神人6续现身会这般激动和欣喜!

    世间修道之人何止万千,但千年以来,除非大根器之人外,一众修道之士全凭坚守羽化登仙的信念而勤修道业,莫说有幸亲睹仙人,便连传说中的龙王和金翅鸟也无几人得见。是以连灵动这位道门三大掌门之一,自六十年前步入化境修为,一甲子以来修为再无丝毫进展,再加上心劫难去,灵动原本深信不疑的成仙之念竟也生出丝丝疑虑。

    清虚宫一战,金翅鸟现身,灵动大喜之余忽然心有所悟,由张翼轸在华山凝霞崖的木石化形之说想到六十年前之事,两下一相照应,灵动豁然开朗,心道莫非此番遭遇当真是一个难得的契机不成?当即拿定主意,飞剑传讯将四处云游的灵性和灵悟召回,要在回三元宫之后借正式收录张翼轸之名将此间事情一一查个清楚。

    自然,当时灵动并不清楚张翼轸是如何得知木石化形之说,但他既然敢在极真观一众弟子面前侃侃而谈,自是心有所悟,况且天降异象相助,或许真是少年得道也未可知。

    不料一听之下,却是张翼轸懵懂之间全然相信他人之言,而且在被逼无奈之下演说木石化形之说,灵动大失所望。难道这少年只是随口复述他人之言,并无自身感悟与相应的机缘?

    灵动呆立半天,忽又想到六十年前他一身修为晋身化境,曾亲见木石化形却不相信,而这少年初入道门一听之下竟无丝毫怀疑,其中隐含的天道又岂是他能所惴测一二?

    一念想通,灵动忽然长叹一声,颓然坐回本位,说道:“罢罢罢!虽说张翼轸只是少不经事,轻信龙女之说,但我辈凡人,本来就是刚强难化,顽固自大,不信非亲眼所见之事。信为道德功源母,又何尝不是翼轸自身心性随意,禀性通达道法随意之境,才得那天潢贵胄的龙女之助!我等虽不敢妄加猜测天意,但翼轸以假当真偶得木石化形之天机,想必其中也有机缘……翼轸,你且将玉成真身让我等一观!”

    张翼轸自不迟疑,当即从腰间解下温玉,交与灵动手中。说来也怪,这温玉一离张翼轸之手,便立时色泽黯然,其中再无隐隐流动的光华闪现,直如一块普通美玉一般。

    灵动岂能察觉不到其中异象,将温玉递给灵性、灵悟和灵静、灵空一观之后,又交回张翼轸之手,嘿然一笑:“温玉有灵,若遇无缘之人便会自晦其形。翼轸,好自珍惜此玉,我见此玉冲淡中和,甚合我道门清净之法,于你道法修为之上,日后必有帮助。”

    接着,灵动话题一转,用手一指飘浮于空中的画卷。

    “翼轸,你看这画卷可有奇异之处?”

第六章 东海龙王

    不出片刻,海水犹如滚烫的开水一般沸腾起来。又过少许,方圆百丈范围之内缓缓升起无数虾兵虾将,皆银甲长枪,威风凛凛。更有鱼蚌宫女手捧幢幡,龟鳖等文官围绕左右。中间一人,相貌古朴,身着黄袍,一眼望去便如凡间七旬老人,却正是那统领天下水族四海称王的东海龙王倾东!

    一见倾东现身,戴风也忙降到水面,与倾东等身相立,当前一步说道:“好教龙王得知,我戴风不请自来,多有冒昧!”

    倾东自是不敢怠慢,急忙向前拱手道:“不知金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金王不在那无天山无事宫享清福,来我这东海之地定有要事吧?”

    戴风点头,见倾东以礼相待,心中稍安,心道见他一脸静定,莫非此事与龙宫并无干系?若一双儿女并非龙族掳走,被人间修道之士所擒,怕是凶多吉少。心中一沉,正要实言相告,在一旁被龙宫这般声势弄得心头火起的戴蛸子猛地站出,大声喝道。

    “老龙,你休要装腔作势!我家少主和公主从渭水宫出来,在前向长安的路途之中突然失踪,怕是你这老龙所做的好事吧?”

    倾东看了戴蛸子一眼,先是一怔,然后惊讶万分地说:“戴将军何出此言?我刚刚接到倾颍的传讯,说是我那可怜的小女儿倾渭已然身亡,她正将倾渭尸身运来东海,应是即刻就到。这些仪仗正在准备我儿的丧事,惊闻金王突然来访,也不及更换便匆匆上来迎接,还请金王勿要见怪才是!”倾东说着向戴风一拱礼,流下了几滴老泪,神色之间甚是悲伤。

    戴风乍闻倾渭身亡也大为惊讶,莫非渭水宫中有异变,戴婵儿和戴?莫不是真的遭遇了不测?

    “而我女儿倾颍所言,倾渭之所以身亡乃是受了戴?的惊吓所致!老龙我正打算等倾颍回来好问个明白,再上奏天帝,还倾渭一个公道。正好金王来此,来来来,便随老龙一起到龙宫做客,等倾颍一到,正好大家一起当面说个清楚!”

    倾东说完,以手试泪,悲伤不止。周围随从也是一个个哀伤满面,更有兵将们对戴风和戴蛸子二人怒目而视。

    戴风这才听出倾东话里话外原来已经认定戴?便是那杀害倾渭的元凶,不成想来此找人,竟被老龙反咬一口,当面质问一番!戴风一时揣测,若真是戴?吓死了倾渭,他们兄妹二人出得渭水宫之后被老龙以诡计拿下也顺理成章,当下脸色一变,正要答话。

    “咄,你这老龙倒会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用阴谋诡计拿了我家少主和公主,却反咬一口,说我家少主吓死了你家女儿。我呸,就算是少主吓死了你家女儿又能如何?便是我戴蛸子也吃了你几十条龙子龙孙,你又奈我何?快快交出我家少主和公主,否则定叫你东海龙宫永无宁日!”

    却是在一旁的戴蛸子见倾东并不理会于他,心中怒火中烧,立时出言不逊,便要向前一步伸手去揪倾东的胡子。

    倾东却不躲不闪,只是冷冷地看着戴蛸子。戴风心知多半戴?吓死倾渭一事属实,如果任由戴蛸子胡闹,坐实了先杀人后寻上门来蛮不讲理的罪名,最后闹上天庭,绝对讨不了好去,便咳嗽一声,狠狠瞪了戴蛸子一眼,说道:“放肆!还不退到一边!”

    戴蛸子无奈,只好瞪了倾东一眼,悻悻地退立到一边。戴风先告了个罪,然后将戴婵儿和戴?失踪一事详细告知倾东。

    倾东听罢,久久无语,半晌才说。

    “戴婵儿和戴?失踪绝非我龙宫所为!莫说我龙宫并无拿下他二人的法宝,便是有,也自会光明正大地请他们到天庭请天帝处置,断不会蛮不讲理妄动武力。”

    倾东话里话外自然暗指戴蛸子,戴蛸子气得正在作,被戴风暗中制止。戴风惴测片刻,心知就算是戴婵儿和戴?为龙宫所制,但无凭无据,不好贸然行事,何况戴?吓死倾渭一事事出突然,虽说不至于惊动天帝,但若是龙宫以此为要胁,倒也不太好办,所以一时踌躇。

    忽然天上飘来一朵白云,倏忽间降落到众人面前,正是驾着天马天车拉着倾渭尸身的倾颍。倾颍虽未见过戴风和戴蛸子,但见二人是金翅鸟且来势汹汹就气愤难平,且方才戴蛸子出言不逊也被她听到,竟是要伸手去抓父王胡子,却也欺人太甚。当下也不客气,将天马天车交于随从,招手间元水剑凝聚在手,冲戴蛸子挺剑便刺。

    “还我妹妹命来!”

    戴蛸子见倾颍手中元水剑晶莹透明,不识是何宝物,以为只是普通龙宫水精剑,嘿嘿一笑,亮出兵器便迎了上去。戴蛸子手中兵器乃是一柄酷似金翅鸟巨爪的三爪金爪,旋转起来金光闪动,呼呼风生。倾颍一见金爪,心中更是怒火难抑,想到不知有多少同族都丧生于金翅鸟的巨爪之下,暗中使出全部灵力,狠狠一剑刺中戴蛸子的金爪中央。

    只听“叮”的一声,戴蛸子只觉眼前一片蓝光闪动,便如整个东海之水扑面而来,其中蕴含的水势与无与伦比的沛然力量竟让戴蛸子平生第一次感到心悸和不安!原来以为倾颍不过女流之辈,法力不过尔尔,所以才使出五成之力的戴蛸子在元水剑的重击之下,抵挡不住,噔噔噔连退三步,差点一**坐在地上,脸涨得通红,便要恼羞成怒,飞身向前就要拼命。

    戴风定睛一看,识得倾颍手中之剑乃是元水剑,心知如今不是打斗的时候,当即拦住戴蛸子,令他不得停于海面,飞空遁形等他。戴蛸子用手一指倾颍道:“好,好!倾颍公主,以后有机会我戴蛸子一定讨回今日之败!”

    倾颍自不示弱,冷冷地说:“随时奉陪!”

    戴蛸子飞身走后,戴风强忍心中的不快,说道:“倾颍,你这元水剑威力无比,不知能否伤得了戴??我乃戴?之父戴风!呵呵,久闻倾颍公主为四海水族仰慕,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倾颍一听来人原是戴风,也不敢怠慢,忙施一礼,不等戴风相问,便主动将戴?和戴婵儿在渭水宫中之事细细道来,自然其中隐瞒了张翼轸出现等细节。说完,倾颍双目通红,神情凄惨,说道:“金王可否评判一下,那戴?是否是罪魁祸?又该如何处置呢?”

    戴风了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暗暗责怪戴?鲁莽行事,险些酿成大祸,好在只是死了一个倾渭,幸好没有惹得民怨沸腾,否则还真无法收场。倾渭之死虽然麻烦,倒也无须惊动天帝便可解决。主意既定,戴风便将戴婵儿和戴?失踪一事详细说出,想从倾颍口中得出一丝蛛丝马迹,所以他态度倒也诚恳。

    “不知倾颍可否现异常?听你所说,婵儿和你始终在一起,若有丝毫线索还请告知,好教我寻得他们兄妹二人。如今戴?失踪,倾渭之事也无法找他对证。若我寻到他,听他亲口证实,定会给龙宫一个交待。”

    倾颍忽然间笑了:“只需金王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会告诉你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什么条件?”戴风一愣,没料到倾颍竟和他谈条件,不过戴风是何许人也,自有定力,点头微笑。

    “好,我答应你,只要能救得了戴?和戴婵儿!”

    倾颍脸色一沉,一字一句地说:

    “退婚!”

    (周日快乐。有票推荐,没票收藏。又推又收的朋友,点击一下,快乐一天。)

第十三章 谁谓伤心画不成

    张翼轸正对画卷大感兴趣,听掌门一说,当下近前一步,好仔细看清画卷青光弥漫之下有何奇异。刚迈出一步,只觉一股沛然的灵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顿时遍体清凉轻盈,无比舒适。腰间的温玉也突生异变,将一道纯粹浩荡的天地悠悠的古意传来,与画卷之上的清凉之意两相呼应,一呼一吸间,两股力量在体内异常融洽,犹如清风明月一般无比和美。

    “呃……”张翼轸心念一闪,说道,“回掌门,翼轸只觉此画卷灵气逼人,似有生命一般。”

    灵性、灵悟闻言竟是呼地站起,一脸激动之色,就连静到极致的灵静也是微微动容。只有灵空仍是一副与已无关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灵动却轻轻点头微笑,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示意灵性和灵悟各自归位,这才说道:“翼轸所言不假,此画确实有些来历,也正是此画让我等六十年前犯下了一件至今追悔莫及的错事……此事说来话长!”

    话说六十年前,灵动初升三元宫的掌门,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修为便已臻化境,可谓是三元宫数百年来不遇的奇才。灵性、灵悟和灵静也渐境稳固,突破化境指日可待。只有初入道门的灵空修为时日尚短,刚刚引气入体。

    灵动初掌三元宫,再加上本身修为颇高,心高气傲之下便要大力整治三元宫,带领一众弟子要重振道门威名。在灵动的带领下,在几位师弟的辅助下,三元宫名声日益隆盛。

    这一日,灵动又前去三元宫的藏书渊翻阅道门典籍。这藏书渊也不知建于何时,外观为一座三层小楼,楼顶为一处小阁楼,狭小低矮,怕是数百年都无人上去。灵动这日忽然心思一动,飞身跃上阁楼查看一番,或许其间有先祖高人留下的密籍也不一定。

    阁楼年久失修,顶上不知何时竟然破了一个大洞。阳光自洞口射入,正好映照在一张悬挂于墙壁之上一幅画卷之上。画卷以淡青色的笔调画就一位绝色女子,眉如翠羽,肌似羊脂,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金莲。

    灵动虽是道心稳固,早已不动男女之情,但一眼瞧见如此绝美女子,一时也心思潮动,连呼吸也一时停滞,竟是看得痴了。

    忽然听得耳边传来“噗哧”一声轻笑,灵动忽然惊醒,环顾四周竟空无一人。以灵动当时修为已初窥天人合一之境,这声轻笑如在耳边,如此近身他竟丝毫未曾察觉,怎不让灵动心中大骇,以为是哪位地仙以上的高人隐藏在身侧,急忙全身戒备,神识四下搜寻一番,仍是一无所获。

    灵动心知刚才的轻笑绝非错觉,但周围分明无人,心中既惊又怕,正要离开,眼光一瞥之间猛然现画卷之上的绝美女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灵动这一惊非同小可,方才他一进来就注意到画卷之上的女子一脸淡然,如清风轻拂,绝非现在这般嘴角轻翘笑意微露。

    灵动深受传统道门薰陶,修道之心坚固,诸魔不侵,这般诡异情景他心思闪念间便以为是绝世高人以幻术幻化,当即一拱手说道:“不知哪位高人戏弄贫道?三元宫道门清净之地切莫戏谑,还请现身!”

    灵动自知若真是哪位高人隐匿于此,以此行径怕是非正即邪,正暗中催动道力以应付意外之事,忽见眼前青光一闪,一位身着青衣的绝色女子已然聘聘婷婷地站立在他面前,双目含笑,轻启朱唇说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我的清修之地?”

    正是那画卷之中的女子竟活生生站在了灵动面前!

    灵动顿时大惊失色!

    若是飞禽走兽化身为妖,或者是魑魅魍魉白日现身都不以为奇,这女子却从画中走出,是妖是鬼?是魔是怪?一时灵动竟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

    “噗哧!”这女子又是一声轻笑,说道,“我问你话,为何不答?”

    灵动醒悟过来,心念一动,挥手之间便施展无极缚身法,双手一放,一张晶莹透明、灵光闪动的道力网挥洒出去,朝那女子当头罩去,便欲将她束缚当场,是妖是怪,拿下再审问不迟。不料道力网甫一接触女子便光芒乱闪,随即消失不见。

    那女子一脸惊诧之色,也不恼怒,问道:“你为何施法拿我?我又没有害你!”

    灵动察颜观色,这女子看样子倒并非假装,浑似不懂任何礼节,对他也没有丝毫防备之心。但她就这般施施然从画中走出,断然不是寻常修道之人,而且灵动一向自诩威力无比的无极缚身法竟被她轻易破去,显然这女子法力高强。

    “你是妖是怪,为何藏在我三元宫藏书楼中?是何居心?”灵动问道。

    “妖、怪是什么?我没有藏在这里,本来就住在这里,自从我醒来之后就住在这里,从未离开过。”

    “你姓甚名谁?怎会一直住在这藏书楼?”

    “我也不知自己姓名!几百年前我突然从沉沦醒来,有了意识,才知道原来我本是一幅画卷。天长日久从顶上这洞中得日月精华浸润,终于有一日日蚀之后,第一道阳光从洞中射到画卷之上,轰然之间我便感受到了这天地这世界这人间,也知道了若想长存于这世间,须得用心修行天道。所以我便在此日夜不息地感应天道,清修道法,终于在一百多年前可以化形而出。数百年来,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

    画卷本无灵智,怎可化形**?灵动自是不相信这女子所言,再三质问她到底是何方妖怪在此隐藏形迹,意欲何为。

    女子一脸茫然,只是反复说道:“我不是甚么妖怪,我就是这幅画卷!”

    灵动哪里肯信,飞禽走兽修道者为妖为怪,因其灵智未完全开化,得少许修为以本能行事,多残害生灵,是以道门有规定,凡道门弟子皆有斩妖除怪之责,以上应上天的好生之德。不管这女子是否是这画卷化形而生,但事出反常必有其害,灵动便心中拿定主意定要将她擒下,以免她日后为害人间。

    幸好这女子修为虽高,但心智单纯。灵动一边与她虚以委蛇,一边暗中放出飞剑传讯让灵性、灵悟和灵静赶来藏书楼。不消片刻,灵动便听到楼外呼啸传来,心知众人赶到,便冲那女子说道:“不知仙子肯否移步到楼外,我有几位师弟想见你一见。”

    女子展颜一笑,也不多疑,说道:“好呀,我倒想见见三元宫的修道之士的风采。我向来自行参悟天道,总有不妥之处,也想请教一二。”

    见女子毫无心机,尾随他来到藏书楼外,灵动暗叫一声惭愧,好在也是为了维护道门法规,不得已而为之。想通此处,灵动也不再心中生愧,先前一步到了楼外,三言两语便向几位师弟交待清楚。

    让灵动意外的是,不足十岁的小师弟灵空竟也跟来。灵动知道他修为太低,便让他远远站到一边,叮嘱他千万莫要近前。

    女子来到众人中间,盈盈一笑,说道:“诸位道长,小女子乃是画卷化形而出,不懂人情世故,诸位莫怪。日后我在藏书楼修行,若有不明之处向各位道长请教,还请勿要藏私才好。”

    灵性脾气最为直接,跨前一步说道:“妖女,我三元宫乃道门圣地,岂容你这妖邪之物修行。今日我师兄弟要联手将你拿下,以正天道!”

    “妖女?我何妖之有?我只是一普通画卷,得天地造化而化形为人,难道这天道只有凡人才可修得?若只有凡人才可修,天地为何又让我化形而出,得灵识和人身?”女子一脸不解,向众人问道。

    “这……”灵性一时语塞,竟无法作答。

    灵悟却已飞剑在手,剑指女子,朝众人说道:“休与她罗嗦,似这般妖物日后必会为害人间,我等现在出手除之,不知会救下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说完,挺剑便刺。

    灵悟已经出手,其他几人自然也一时动,四人各施法术,各祭法宝,一时七彩纷飞,漫天光芒闪动,齐齐朝女子飞去。

    女子没有料到四人说打便打,愕然之下飞身避开灵性的飞剑,又原地转动,堪堪躲过灵悟的风云咒,刚要飞天而去,灵静的法宝山河扇化成数丈大小的小山迎头压来。她只好折回,便要遁地逃走,不料灵动的无极缚身法又悄然逼近。情急之下,女子倏然收住去势,在空中上下翻飞数圈,身形猛然化成一股青光,间不容从四人联手攻击的缝隙之间逃脱。

    青光一经逃脱,便径直朝藏书楼疾飞而去。

    灵动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女子法术如此高强,竟在四人联手之下尚能逃脱。她逃进藏书楼,显然是要将画卷带走。一旦她携画卷而逃,从此天涯海角就再难寻到她的踪影。灵动急忙祭出飞剑,御剑便追!

    那女子身形极快,眨眼间便来到藏书楼下,只须片刻便可飞身到阁楼之上。灵动大急,全力催动飞剑,奈何毕竟不如那女子飞天迅捷,眼看就要飞入阁楼,而灵动离她还有不下十丈之远!

    便在灵动认为已然无望之时,突然,阁楼的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灵空一脸稚气的笑容从里面探出头来,正要得意洋洋地冲几位师兄挥手,却现一团青光快如闪电迎面撞来。灵空当时不过十岁光景,哪里见过这般诡异情形,当即吓得哇哇大哭。情急之下慌不择路,竟是向前奔跑。身子向前一探,便从窗户之中头下脚上地跌落出来。

    阁楼离地三丈有余,灵空尚无飞剑之能且道力低微,这般跌落下去必死无疑!

    灵动在四人之中距离灵空最近,但事突然,若是他收势转身,再俯身向下接出灵空,这一停一冲的间隙,灵空只怕已跌落尘埃死于非命了。灵动回头,三位师弟离他尚有三丈之远,也是援手不及,不由地气血翻涌,将一腔怒气全部泄到那女子身上。

    谁知青光眼见便要从窗户之中飞入阁楼,只消一步便可安然逃走,却猛然一滞,然后又俯身向下,青光闪动间又变化出那女子的身形来。就在灵空堪堪就要落到地面摔死之时,一伸手便将已然吓得脸色惨白的灵空接住,然后又轻轻放在地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全无半点犹豫。

    女子为救灵空却失去了逃走的最好时机,四人先前施放的法宝光芒闪动间先后而至,齐齐将女子围在中间。女子回头淡然一笑,说:“我非妖类,为何不能容我于天地之间?”

    灵动见灵空离她不过咫尺之遥,心中顾忌她伤害灵空,所以只好暗中收回可以击碎灵识的九阳雷。灵动在适才交手期间心中已经明了,这女子之所以从四人围攻之中逃脱并非法力有多高强,只是她形体可随意变化,且飞天之术迅疾无比,所以不可以寻常法术对付。灵动便暗中运转太清诀,一枚威力颇大可直接攻击灵识的九阳雷在手心生成。

    灵静向前一步,手中山河扇轻挥,说道:“这位姑娘,并非我等非要置你于死地,只是你并非生人。若非生人修道便非妖即怪。虽我等并不能看清你的来历,但画卷化形**之说绝无可信。念在你方才救我师弟的份上,我等便不取你性命,只将你封印在这画卷之上,日后若你再有机缘化形而出,我等也绝不再为难于你。”

    女子一愣,然后摇头说道:“我本自由之身,为何要你们将我封印?既然你们的师弟无恙,我也就不再奉陪,就此告辞!”说完,身形一闪,便要飞天而走。

    灵动不知为何心中竟是叹息一声,心道这女子果然全无心机,这般情景竟然还以为她能从容脱身!略一迟疑,手中的九阳雷便悄然动,一道微不可察的细小亮光只一闪,便逼迫到女子身前。

    女子察觉到危险,想要躲过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刚才说话之间,灵静的山河扇、灵性的飞剑和灵悟的风云咒都一同动,前后左右上天入地都已被全部封死。灵动的九阳雷在逼近到女子身前便猛然作,白光一闪,那女子的身形便如风吹迷雾一般,顿时消散不见。

    这九阳雷乃是取纯阳之火的精髓,以深厚的道力炼化成针尖大小存于体内,可随时调出用道力动,专门克制无形无质的鬼物一类,可直接攻击灵识,令其灵识涣散无法汇聚成形。

    九阳雷本来是用来攻击神识的,神识一灭,便是魂飞魄散。但灵动炼制之时心中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便是鬼魅一类,也自有生存的意义,怎可轻易就置对方于万劫不复之地?便在炼制之时减弱了威力,改为只攻击灵识,令对方灵识昏迷或震碎,虽有神识但无灵识指引也无法再继续作恶。若是以后再得重聚灵识的机缘,或许便弃恶扬善,有了重生为善的机会。

    正是因为灵动的一个善念,再加上那女子毫不迟疑地救下灵空的善意之举,灵动心念一动,九阳雷提前动了少许。若非如此,以九阳雷之威,只怕女子当场便灵识震碎,沉沦于无边的黑暗与无明之中,又得数百年时间才能慢慢恢复。但饶是如此,九阳雷的威力也将女子的身形当场击散,只余一缕蜡烛大小的光团倏忽间飞入阁楼。

    灵动留灵静照看灵空,和灵性、灵悟飞身进入阁楼。只见画卷仍然悬挂于墙壁之上,只是上面所画的绝色女子消失不见,整个画面青朦一片,上面弥漫着一层雾朦朦的青光,闪烁不定,显然是刚才的光团隐藏于其中,乃是那女子的一缕神识残留,在无明的混沌之中重新沉沦。

    灵性飞剑一闪,便要将画卷毁去,却被灵动拦下。灵动方才九阳雷出手之后心中就已有悔意,眼下又见画卷一片模糊,心中明白恐怕那女子所说的画卷化形确实属实。只是道门典籍未见记载,且闻所未闻,所以固执不信。如今悍然毁去女子的灵识,不知她其后还有无机缘再次化形而出。

    灵动留下画卷,专门僻一处静室放置其中,期望有朝一日能见到那女子再次化形而出。然而画卷始终青朦一片,再无半点异动。

    随着灵动、灵性、灵悟和灵静的修为日深,与天道感应道交,便愈加对当年贸然出手毁出那女子的修行一事心生悔意。天道浩渺,难测莫测,但既然天生万物,这天地造化的生灵为何又不能生于天地之间,非要被自称上应天道的修道之士毁去,岂非可笑?

    转眼间六十年的时光悄然流逝,灵动师兄弟几人每每念及当年之事,都唏嘘不止。几人也曾联手向画卷注入道力,却无丝毫反应。画卷沉睡六十年,若非其上闪烁不定的青光,灵动直以为那女子早已魂飞魄散,再无化形而出的可能。但其上始终青光弥漫,就说明那女子的一缕神识仍在画卷之上,只是灵识散去,无法再汇聚成形,化形而出。

    “是以我等几十年间修道进展缓慢,实在是心劫难度!修道之人最怕心劫无解,若不化解,成仙无望!只因此件憾事,这木石化形之说当年虽我等亲眼所见,却无勇气公诸于世,一是愧对于画中女子,二是毕竟这般事情,嘿嘿,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总是不怎么光彩,咳咳……”

    灵性呼地站起,说道:“师兄,错便错了,不必遮遮掩掩,我等修道之人,没有那么多俗套。翼轸,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有法子让那女子从这画卷之上化形而出?”

    (嗯,级5000字大章,求推荐求收藏。)

第七章 智斗清虚宫

    (周一凌晨照例加更一章,最后一次冲刺,请兄弟们火力支援,推荐和收藏,多多益善。)

    什么?

    莫说戴风,便是在一旁的老龙倾东也大吃一惊。和亲乃是事关两族大计的大事,为了催成和亲两族耗费了无数精力,怎能说退就退?

    戴风也是脸色大变,心中愠怒,正在作,转念一想,若是救不了戴?和戴婵儿,和亲一事也是无从谈起。眼下救人才是重中之重,即便现在答应,以后形势所逼,重新和亲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便又点头应允,说道:“好,我且答应你退婚!若是以后和亲一事龙宫再次重提,便与我无关,你可清楚?”

    倾颍点头,虽见戴风话中留有活口,但金王金口一开,也绝无反悔可能,略一沉吟,随即将戴婵儿路遇黑衣人一事细细说出。

    戴风越听越心情沉重,眉头紧锁,听完之后冲倾东一拱手,说道:“既然人间修道之士敢向金翅鸟下手,必然留有后手,此事不可耽误,我去那人间三大道观问个明白。龙王,既然他们敢捉我金翅鸟,你这龙子龙孙在修道之士眼中也是全身是宝,怕是也打了你们的主意。事不宜迟,我先行一步,告辞!”

    戴风说走就走,当即转身飞天而去。戴风一走,倾颍便泪如雨下,向倾东哭诉戴?的恶行。倾东一边安慰倾颍,一边暗道戴风表面是提醒龙宫戒备,实则是给龙宫提个醒,若是那龙子龙孙突然少了几个,别都怪罪他们金翅鸟身上。又想到倾颍气愤之下竟和戴风约定了退婚,看来,天下又要风起云涌了。

    不过,若是真的乱了,金翅鸟也未必讨了好去,虽然他们神通广大,但毕竟只偏安于无天山一隅,人丁远不如龙族兴旺,更何况乱中取利乃是他倾东的拿手好戏。倾东想到此处,满脸皱纹舒展开来,刚想暗中一笑,忽又想起刚刚死去的女儿倾渭,不由又悲从中来,唏嘘一番,老泪纵横。

    按下倾颍和倾东如何处理倾渭后事不提,且说那戴风和戴蛸子一起御风来到中土,正好路遇一名道士。戴蛸子二话不说抓来就审问一番,自是没有结果,却从道士口中得知三大道观的掌门都聚集在王屋山清虚宫议事,二人当即赶到王屋山。

    戴风和戴蛸子从天而降,自然惹得三大掌门既惊又喜,忙飞空前去迎接,以为神人来降自有祥瑞。不料却被戴蛸子质问戴?和戴婵儿下落,三大掌门面面相觑,自是不知其中缘由。戴蛸子哪里相信三人的说法,认为凡人虽然修为低下,但却狡诈多变,向来不说真话,二话不说举起金爪便打。

    三大掌门虽对神人天生敬畏,但也不至于挨打也不还手,当即飞剑迎敌。戴蛸子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一连激斗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戴风情急之下,也不顾身份悍然出手,合二人之力只半个时辰便将三大掌门击落尘埃,且皆受了不轻的内伤。

    三大掌门见神人悍不讲理,气愤之下,纠集各自带来镇压一天柱的二代弟子齐结大阵迎敌。

    正是不久前三大掌门齐聚此地镇压振动愈加频繁的一天柱,三人合力之下竟然压制不了,无奈只好各自传讯给各派的二代弟子前来助阵,这也是当日张翼轸刚下华山之时惊见天上飞剑而去的,正是极真观的二代弟子奉命前向清虚宫。而灵空也不辞而别,正是得了灵动的传讯,才急急离开。

    三大道观的二代弟子精英齐聚清虚宫,终于将一天柱的冲击之力完全压制,正要离开之时,戴风和戴蛸子正好赶来。

    三大掌门见神人毫不讲理,不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受伤之下,便召集所有二代弟子施展道家无上两仪大阵。数十名二代弟子道力深厚,联合在一起威力非同小可,施展起来气冲斗牛,倒让戴风和戴蛸子一时束手束脚,竟无计可施。

    自然以戴风和戴蛸子的神通,便是将这些人全部杀了,也不在话下。但不料众人联手结成大阵,戴风和戴蛸子全力相拼之下,竟是丝毫讨不了好去,不由心中大惊。戴蛸子情急之下,便要传讯给无天山,只须十数名金支鸟下山,便可将此处的修道之士一举歼灭。

    戴风却是不许,这修道之士上应天道,其中更有得天机之人,若是杀了必大违天和,被天帝得知,其罪不小。况且三大道观毕竟是屹立世间数万年,天庭之中的飞仙和天仙不知哪一个是他们哪一代的祖师。若杀了这些人,被他们在天庭的祖师得知,飞仙和天仙之怒,戴风和戴蛸子自知不敌,所以戴风便施展风聚术,将整个王屋山都封闭起来,所有人等不得出入,看这些道士能耗到何时。

    谁知这些道士倒也硬气,竟是和二人周旋了一月有余。戴风认定戴?兄妹必被道门之人所擒,所以才不惜一切在此争斗,期间也抓了几名二代弟子详加拷问,却无一得知。戴风也不是没有想过魔门中人,但此时天帝势力正隆,天魔近年来臣服天帝,向来恭顺得很,从未见有异动。天魔归心,人间的地魔和人魔自然更无形成气候的可能,所以戴风只粗略一想便未深思,依然想要逼迫三大掌门服输。

    三大掌门由最初对神人的敬仰到现在的对抗,三人也不是没有过低头服输的想法。但戴蛸子蛮横之极,丝毫不讲理,只一口咬定戴?和戴婵儿被道门掳去,让三大掌门交人,任凭三人如何解释都被戴蛸子斥为诡辩。三人一商议,如果认输便等同于默认了掳走金翅鸟的少主和公主,这般大罪可是担当不起,宁可与他们周旋到底,即便死伤惨重,也不可折了名声和气节,更不可担当莫须有的罪名。所以双方互不信任,一直争斗不休。

    时日一久,戴风耐心已失,便一脸怒容地降落到清虚宫中,提出要和三大掌门面谈。若谈妥交人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戴风也有意杀一儆百,就算惹上了飞仙或是天仙,也要杀一个掌门立威!

    “好教金王得知,我等道门之子全是修习无为之法,上应天道,怎会做掳走戴家兄妹之事?便是普通凡人也轻易不敢杀生。金王贵为神人,对我等凡人大打出手,丝毫不给我等辩驳的机会,只以武力逼迫,这等行径有失神人身份!”说话的是一位体态微胖、肤色稍黑、个子中等的老道,正是清虚宫掌门清无,不卑不亢地看着戴风。

    “金王无凭无据只凭猜测便将王屋山封闭起来,还打伤我门下无数弟子,若是教天帝得知此事,不知金王如何开脱?哼……”说话此人身材高大,卓尔不群,正是极真观掌门真明。

    二位掌门均是一脸怒气,对戴风和戴蛸子怒目而视,唯有三元宫掌门灵动静坐不语,脸上似笑非笑,倒象没有丝毫气愤,冷眼旁观场中情景,心中却是暗暗拿定了主意!

第十四章 云起雾升自化形

    “嗯……?”

    张翼轸唬了一跳。他不过是从倾颍之处听来那木石化形之说,似这般夺天地之造化的难值难遇的木石化形,又哪里是人力可以改变的?所以他急忙辩白说道。

    “回师伯,翼轸道力低微,实在无有法子可想。”

    灵性也无失望之色,点头坐回座位。他自是明白张翼轸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哪里有这般修为?是以当初灵动约几人商议要将此事告知张翼轸,说是或许可以寻得一丝机会,灵性大不以为然,只是拗不过灵动的试上一试也算尽心尽力的说词,这才不远万里云游归来。

    灵性哪里明白灵动的老谋深算!

    以灵动之修为自然也不相信张翼轸能有办法让画卷女子化形而出,只是毕竟他是第一个讲出木石化形之人,天道虽然浩渺莫测,但也并非全然无迹可寻。既然这木石化形之说借张翼轸之口公布于世,其中自有深意。是以灵动便要借此之机将画卷交与张翼轸之手,不管他有无办法让那女子脱困,总算将这个困扰几人六十年的难题送出,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至于是否真的能够化解心劫,灵动也不敢妄加猜测,即便于事无补,总是略胜于无,难题在别人之手总好过在自己手上。

    张翼轸见诸位师伯虽然都脸色不改,但心中却惶恐不安,直觉愧对掌门及诸位师伯如此厚爱,心想或许倾颍神通广大,到时请她帮忙做法,助画卷女子化形而出估计也非难事。心中打定主意,便要开口提出借此画卷一用。

    灵动察颜观色见张翼轸脸上神情,情知他有意主动提出借画卷一用,自己正好就势提出将画卷送与他,料想他也不会拒绝。心中正暗喜之际,却见张翼轸又忽然间犹如被人定在当场,竟是眼观鼻鼻观心,呆立场中一动不动了。

    原来张翼轸正要开口,脑海之中猛然响起一个声音:“翼轸,我有办法助画卷女子脱困,可以一试!”

    正是玉成的声音!

    张翼轸大喜,忙问是什么办法,玉成轻轻一笑说道:“莫急,我也只是忽然心有所感,正好醒来听到方才灵动掌门所言,感应到画卷之上的灵气充沛,其中神识完好,只是灵识散乱不定,似乎互相冲突矛盾,是以无法形成灵智和思维。你体内道力之中隐含的那股热息颇为怪异,似乎有云起雾升化润万物之神效,若再辅以我万年温玉的中正冲和之意,两相交融之下,或许可令画卷之上的灵识汇聚一处。因为画卷之上灵气沛然,一旦灵识凝聚,便会即刻化形而出。”

    张翼轸闻言自是喜出望外,当下暗暗调息,左手引导温玉的冲和之意,右手催动体内潜藏的龙息,然后冲灵动和诸位师伯施了一礼,一伸手便从空中摘下画卷。左手上右手下,将冲和之意和龙息一上一下注入画卷之中。

    两道气息一入画卷,张翼轸便感觉犹如激荡起万丈风云,里面一片混乱不堪。但随着两道气息汇聚一处,化成一道气息缓慢地向画卷四处流转,画卷里面的混乱之意竟渐渐平和,在气息的引导之下,一齐向中间汇聚,不多时,便在画卷中央汇聚成一个亮点,而此时,张翼轸双手合拢,正好缓缓地将画卷卷在一起。

    几人虽是道门之人屈指可数的高人,但此番场面也是生平仅见,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张翼轸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灵动更是强压住要站起的冲动,一颗早就稳固如山的道心竟不争气地怦怦地跳动不止!

    张翼轸默然不语,两手握住画卷静立半晌,忽然间面露喜色,一扬手将画卷抛到空中。

    画卷一到空中便自行打开,只见其上青光闪耀,直逼人眼,让人不敢逼视。如此异象惊得灵动等人“咦”了一声,竟一起长身而立,脸露惊讶之色。

    青光闪耀片刻又黯淡下来,画卷之上弥漫的青朦之光已然不见,只见淡雅笔调工笔细描勾勒出一位绝色的女子在画面之上临风而立!她所站之处云霭弥漫,似是一处悬崖,只是笔法淡淡看不分明。女子的背景便是一片云海,云海之上霞光万道,如朝阳初升。画中女子手提竹篮,青衣青衫,眼睛之中一片澄明。

    灵动“啊”了一声,声音激动之下几乎失真:“正是此画!与当日我在阁楼所见丝毫不差!”

    张翼轸却脸色不变,沉思不语,似乎仍有不解之处。低头想了片刻,忽然笑了,右手平平伸出,将体内可化润万物的龙息再次输入到画卷之中,须臾间,画卷之上的画面突然生变,云海翻滚、风声呼呼,将画中女子的衣衫吹得飘扬而起,直如仙女下凡。整个画面犹如一幅活生生的景象展现在众人面前,只看得众人心中惊叹不已。

    过了片刻,张翼轸收回龙息。手刚一收回,画卷之上青光大盛,眨眼间画面之上手提竹篮的女子已消失不见。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女子已经笑盈盈怯生生活灵活现在站立在众人面前!

    这一下,便连一直坐在旁边若无其事的灵空也顿时张大了嘴巴,再也无法稳坐,竟是一下子跳了起来。其他几人包括灵动在内,都是一脸既意外又惊喜却又略有羞愧的神色,呼啦一下全部围向前来,都一脸难以置信又莫名激动地看着场中的女子!

    这女子被众人围在中间,绝美娇艳的脸庞忽然慌乱无比起来,一把拉住张翼轸的胳膊,躲到他的身后,怯怯地说道:“主人,这些人是谁?我好怕!”

    这美如天仙的女子竟如一个孩童一般瞪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胆怯而紧张地看着众人,双手紧紧抱着张翼轸的胳膊不放,就如依恋父母的小女孩。

    主人?张翼轸心生疑惑,随即一想便恍然大悟:他以温玉之意和龙息之气重新理顺画卷之中散乱的灵识,是以这女子灵识初成心智初开之时,自是感应他的气息将他当成最为亲近之人,再加上他的气息有催动和化润之意,这女子便奉他为主。

    这意外收获倒让张翼轸不免苦笑,说道:“你……你不必害怕,他们都是我的师伯和师傅,都是得道高人!”

    女子听了张翼轸所说,又依次在每人脸上看过,才稍稍心安,慢慢从张翼轸身后站出,亭亭玉立出现在众人眼前。

    任是诸位道门高人修为深厚,也不禁为这女子绝色容颜暗暗惊叹,似这般美不可言、绝美出尘的女子,莫非真是那九天玄女下落凡尘?

第八章 灵动妙算

    (汗,从零点开始点击,一直到现在才打开起点网页。虽然晚了一点,还是不好意思地求票求收求点击,归根结底是求兄弟们温暖的支持!)

    相比之下,这灵动是三大掌门之中身材最为瘦小的,与清无和真明站在一起,便似小了一号一般,犹如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头,三人之中最为不起眼。灵动见一时冷场,思忖片刻,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金王,我道门三大掌门均被你围困于此,而且二代精英弟子也俱在清虚宫之中,都是为那一天柱而来。从时间上推测,道门精英聚集此地之时,贵公子和小姐尚未被擒,所以若金王非要认为是我道门中人所为,怕是那下手之人修为和法力不在我等之下,这倒让我等也心生疑虑,不知何时这天下道门之中竟隐藏着这般不世高人,而我等却丝毫不知?此为其一。”

    “其二,若真是我等暗中设计擒住贵公子和小姐,必定安排门中高手看管,如今道门精英全部聚集于此,而且这清虚宫内外怕是已被金王用神通全部搜寻一遍,定是没有藏匿戴氏兄妹。眼下三元宫和极真观门户大开,我等断不会这般大意,掳走贵公子和小姐之后,都聚于此处等金王上门寻仇,而把三元宫和极真观拱手不管,这不符常理。”

    “其三,我若是那贼人,掳走贵公子和小姐,定会隐藏于常人之中,茫茫人海之中才最为安全。若我是金王,也定然不会此处耽误时间,必定前向渭水附近细细查看一番,寻找蛛丝马迹,或许可以从中得出一丝线索也未可知。在此处大费周章,只怕时间越久,对令公子和小姐便越是不利!”

    灵动说完,也不理会戴风和戴蛸子如何反应,竟是端坐椅子之上,闭目养神起来。

    “呃……”戴风一听之下,顿时沉吟不语。

    灵动所说确有道理,在此僵持一月有余,他也施展神通将清虚宫上下搜索一遍,确实没有戴?兄妹的踪迹,连一丝气息也没有。如今这些道士死活不承认掳人一事,总不能将他们全杀了,眼下虽不能就此一定判定戴?兄妹非道门所为,但至少看来与三大道观关系不大。既然再僵持下去也无结果,确实不如离去,到渭水附近查询一番。

    戴风主意既定,便冲戴蛸子一点头。

    戴蛸子和戴风心意相通,知他去意已定,当即站起,厉声说道:“尔等道士,暂且饶你们这次,等金王和我前去渭水河查清真相再行定夺。若与你们道门有关,嘿嘿,我无天山上几千名儿郎一声令下,半日之是便可荡平天下道观!尔等好自为之,告辞!”

    待戴风和戴蛸子一走,三大掌门又商议一番,暂时定下各回其观约束门下不得擅自下山,再四处飞剑传书给天下其他各小道观,问询戴?兄妹一事。

    三人又感慨几句,深感天下道观二代弟子精英太少,若是二代弟子如今可当大任,也不会被戴风和戴蛸子二人便将天下道门精英围困于此长达一个多月之久。

    “灵动师兄,我听闻门下弟子所说,那张翼轸只是拜了灵空为师,而你并未将他正式收录三元宫道士,可有此事?既然并未正式入三元宫,若是灵动师兄不嫌,我真平师妹也有意收张翼轸为弟子!”

    真明掌门忽然想起此事,声音洪亮,一脸期待之意问道。

    “张翼轸?便是那个演说木石化形之说感得天降异象的少年么?真明师弟一说我倒想到,其实这少年与我清虚宫颇有渊源。清虚宫三代弟子成华瑞下山之时,正好路过那少年的村庄,与他交好。若说到收录为弟子,我清虚宫倒是最为合适不过,想必那少年也愿意与成华瑞一起修道,况且他的同乡红枕姑娘现在我弟子天灵门下为徒。”

    清无掌门也从前些时日赶来助阵一天柱的真平等人口中听说了此事,一听张翼轸竟是尚未被正式收录到三元宫,似这般可以感得天降祥瑞的少年自然不可多得,也心生收录门墙之意。

    “呵呵,呵呵……”灵动一听之下竟是大笑不止,笑得格外开心,笑得真明和清无面面相觑,不知这灵动为何这般高兴。

    “二位师弟,就不要跟师兄争抢了!早在我那师弟灵空来到清虚宫之时,嗯,大概一个多月之前,我便飞剑传书三元宫将张翼轸正式收录为三元宫二代弟子,现在早就登录在册了。哈哈,二位师弟,你们晚了一步,不,何止一步,便从灵空师弟收张翼轸为徒之时,那少年就已经铁板钉钉是我三元宫的弟子了!再说,若我当时不是早有预料,又岂肯只让灵空和张翼轸二人前往极真观论道?……”

    灵动说完,抚须微笑,一副老谋深算老神在在的模样,看得站在下的灵空酒糟鼻连连耸动,摇摇头,一副颇不以为然的神情。

    两位掌门一时泄气,心道这灵动老道莫非真会未卜先知?也只好各自恭喜灵动慧眼识珠,收录如此根器的一个弟子,日后当会光耀三元宫。只是这三位掌门若是得知张翼轸当日的天降异象乃是倾颍暗中帮他作弊,不知又做何感想。

    耳边听得两位掌门言不由衷地恭维,灵动心思却另有所思,隐隐有一丝期待。这少年在华山凝霞崖上的木石化形之说,莫非真是渺渺天机之中的一丝明示,好让他借此化去六十年前的一件憾事。

    不提三大道观如何处理善后事宜,且说戴风和戴蛸子飞天赶向渭水。路过三元宫之时,戴蛸子忽然想到那灵动掌门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自在模样,心中颇为不满,便大袖一挥,平空刮起巨风,将整个三元宫刮得天昏地暗,差一点儿就把主殿都吹到天上去。戴风唯恐节外生枝,见戴蛸子巨风也将三元宫上下吹得一片狼籍,便大手一挥止住了巨风,和戴蛸子飞赶向渭水河。

    戴风和戴蛸子刚刚赶到渭水,还未等下去查看,戴风忽然间心神一动,静心一查,感应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从远处传来。静立片刻,戴风哈哈一笑,说道:

    “戴?兄妹安然无事,正要赶回无天山!戴蛸子,你我火返回,或许正好可以与他兄妹二人一路同行!”

第九章 声风剑

    话说张翼轸惊见两只鸟儿一飞冲天,这才猛然想起怪不得总觉鸟儿有些眼熟,原来竟是金翅鸟!只是比起当日在林中所见的金翅鸟小了许多,一时倒没有怎么在意。

    还是落入了大与小的俗见,张翼轸暗暗摇头,如金翅鸟这般神鸟,自是可大可小,毕竟自己还是道法修为不够,总难以逃脱大小相对的知见。再想灵空所言他在蚁**之中迷路了三天三夜,寻思一番还是无法理解其中境界,只好不再去想。

    只是这两只金翅鸟莫不是戴婵儿和戴?吧?

    张翼轸猜测一二,又摇头否认,世间哪里有这般巧事?这天下的金翅鸟又并非只有戴?兄妹两只,何况他们兄妹早就离开渭水不知去了何处,又怎会跑到那天媪子的鸟笼之中?这般古怪之事少年想不通也懒得再想,翻看了一会儿书籍,眼见天色已晚,便打坐入定,修习道力。待到月上中天之时,少年又在月下若有若无的秋风之中练习了几遍剑法,这才在秋虫的呢喃声中悄然入睡。

    次日一早,张翼轸还未起床,便被门外九灵的笑声惊醒。

    “翼轸,快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宝贝了……”

    推门一看,九灵兴高采烈地站在屋外,手中拿着一把三尺多长、黑如木炭的宝剑。说是宝剑只是说它的样子被打造成宝剑模样,若不是那剑柄剑身还做得有模有样,张翼轸便会以为九灵一大早便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又送他一根烧火棍!

    再看九灵脸上手上和身上全是黑灰,犹如刚从灶火之中打了个滚,说不出来的滑稽和狼狈。张翼轸张大了嘴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九灵一把拉住,将黑剑交到他手中。

    “快来试试这把木髓剑,可是花了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才打造得这般精致!此剑取自强木和声风木之精髓,在数万年的炉火中反复煅烧,经天下万火之精华日夜不息地薰染,再经我这般妙手精心打造才有现在这把举世无双的木髓剑。”

    张翼轸握剑在手,感觉轻若无物,质地触手生暖,便和木炭的感觉一般无二。九灵竟说这把黑乎乎的剑举世无比?倒也确实举世无双,谁的宝剑不是精光闪闪,只有这把天下独一无二的宝剑黑如木炭,称之为木炭剑倒更名符其实。

    “九灵道长,若是你没有飞剑也不必非要拿一根木炭前来哄我!实不相瞒,我师傅灵空所赠我的烧火棍也比这根木炭剑好上许多,最起码还可以用来打鸟。”张翼轸哭笑不得,便要将剑还给九灵。

    九灵一听,竟是跳将起来,急赤白脸地说道:“翼轸,灵空那根棍子是地地道道的烧火棍,我这把宝剑可是货真价实的稀世宝物,你不要看它黑不溜秋就不以为然!这强木和声风木产自海外,世所罕见,且强木和声风木均是万年才成材。每一棵强木和声风木每一万年才会流出七滴木髓,这把宝剑所用木髓乃是上千棵强木和声风木一万年来所流的全部木髓精练而成!这木髓不畏世间万火,只能用万火之精华夜以继日不停地煅烧才将其炼化!正好我收你四十九颗定风珠心中过意不去,便将珍藏多年的木髓取出炼成宝剑送你,却被你无端污蔑为木炭,怎不让我老道心中凄凉无比,心灰意冷……”

    说着,九灵竟挤出几滴眼泪,一脸悲凄。

    张翼轸一见,哪里还敢再说这宝剑的半点不是,急忙舞动几下,硬着头皮赞道:“好剑,果然好剑!挥舞起来呼呼作响,真是一把难得的上好的天下无双的木炭……木髓剑!不知九灵道长此剑可有名字?”

    九灵一听喜笑颜开,眼泪瞬间无影无踪,笑嘻嘻地说道:“此剑既然送你,便由你来命名为好。不过最好不要带‘木’字,省得被敌人看出此剑的属性。”

    张翼轸心道,任谁一眼都会看出这是一把黑木炭,除非对方非瞎即傻,但见九灵一脸热切,也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便想了一想,说道:“不如就叫‘声风剑’,挥之有声,呼呼风动!”

    九灵拍手称好,连连称赞张翼轸的剑名颇有气势,非要张翼轸用声风剑演练一遍“天云”剑法。张翼轸见九灵又蹦又跳犹如孩童,只好摇摇头,一招一势将“天云”剑法施展出来。

    虽然声风剑在外观上和普通宝剑一般无二,比起无影棍来更适合演练剑法,但张翼轸却总觉得如同挥动一根木炭,并无宝剑的轻灵和飘逸,激得空气呼呼作响,听起来还是和挥舞一根烧火棍一样的声音。

    九灵又将飞剑之法传授给张翼轸,尽管听起来许多地方不解其意,张翼轸还是强行记在心间,以便日后参悟。飞剑乃是修道之人修为至渐境稳固之后,道力外溢,与宝剑产生感应,久而久之宝剑通灵便可以自行飞空,转化为飞剑。飞剑飞行日久,便可载人升空,人剑一体,御剑飞空,瞬息千里。

    飞剑之法讲了小半日,看着躺在一边黑如木炭的声风剑,张翼轸暗暗苦笑,这剑如何才能通灵,一块木头而已,莫说御剑飞行了,怕是它自己都飞不起来。一念及此,又想到先前见过成华瑞的飞剑,乃是可收入体内的寸长小剑,精湛闪烁,远非这块又黑又大的木炭可比。

    “九灵道长,我见别人飞剑只有寸许大小,且可收入体内,随时唤出变成三尺青锋,我这声风剑不知可否也能炼化成这般运用自如的飞剑?”张翼轸情知这木炭剑定是废物一根,但九灵却信口开河说是需要万年成材数年煅烧,便有意给九灵出个难题,看他如何作答。

    “此剑绝非寻常飞剑可比,上天入地,斩龙弑仙,无所不能。莫说变化为寸许大小收入体内,便是化为无形无质时刻围绕你左右也不在话下……自然,咳咳,这一切全靠机缘,若是你福至心灵,道力通天彻天感得声风剑认你为主,你便可一剑在手,剑指四方!”

    “若是没有机缘,道力不济呢?”

    “呃……这个么,这个也不太好说,只怕它就会这般模样,任你挥来舞去,只可听听那呼呼风声!”

    “哦,这么说来,就当它是一根木炭好了!”

    二人撇过声风剑不提,又喝茶谈论了半晌道门轶事。张翼轸听九灵讲起强木虽是木头却坚硬似铁重逾千钧,虽名为木头,却入水即沉,不过偏偏可以浮在连鹅毛都不浮的弱水之上,又不会被连金银石头都被消融的弱水所腐蚀,端的是天地所生的异宝。

    声风木类似普通树木,但却天生具有听风辨声测雨之能。一根声风木在手,方圆百里之内若有天气变化,下雨则木枝渗水,刮风则木枝呜呜鸣响,也是世所罕见的宝树。强木和声风木中土不生,远在海外,且数量极少。强木和声风木每万年都会滴七滴木髓,此木髓入土即化为乌有,必须用上好玉器才可接之。木髓色如浓墨,除了入土即化之外,万物不伤,更是不惧万火。

    “幸亏我有万火之火才可将木髓炼化。这万火之火得之不易,乃是聚天下所有炉火、灶火、天火和地火之精华聚成一缕火焰才能将木髓融化,也只有九灵我有这等本事,哈哈,若是那灵空就算有木髓在手,也与一块木炭无疑!”

    九灵眉飞色舞夸张一番,说得张翼轸又拿起声风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半晌,也看不丝毫出奇之处,黑如木炭,触之如木炭,除了徒有一把宝剑的模样之外,既无剑意又无剑气。终于在反复看了三遍之后,张翼轸下定了决心:不管九灵再如此吹嘘,只当他只是为了好让此剑可以与那四十九颗定风珠相提并论,好让他不觉得换了此剑有多吃亏!

    九灵见张翼轸听得半信半疑,便有心再多解释解释,好让他知道声风剑是如何珍贵如何来之不易,不让他疑心自己是敷衍了事,糊弄于他。正想再说说这木髓如何稀少如何采集困难,忽然心有所感,便急忙站起,侧耳一听,脸色一变。

    “翼轸,嘿嘿,你那师傅灵空回来了,我先避上一避……并非是我怕他,你们师徒分别日久,定有事情要说!若是灵空问起,就说我九灵道长随时恭候他找我切磋切磋,哈,我去也!”竟是不等张翼轸有所表示,转身三步两步走入竹林,一闪便不见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8983/ 第一时间欣赏人间仙路最新章节! 作者:何常在所写的《人间仙路》为转载作品,人间仙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人间仙路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人间仙路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人间仙路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人间仙路介绍:
天覆吾,地载吾,天地生吾有意无?
不然绝粒升天衢,不然鸣柯游帝都。
焉能不贵复不去,空作昂藏一丈夫。
一丈夫兮一丈夫,平生志气是良图。
请君看取百年事,业就扁舟泛五湖。
且看一个懵懂少年,如何在世间一路走来一路歌,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人间仙路!满腹心情一腔热情,且与君徐徐道来此中真意……
正是:良辰美景何常在,人间仙路记流年!
…………………………………………………………………………
已经签约,完本保证,诸君可以放心收藏!如觉还可入眼,请不吝推荐,敬谢。一般每日早晚九点前更新,如推荐票多,自会适当加更。
仙路,修仙,张翼轸,天帝,古典仙侠人间仙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人间仙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人间仙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