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净沙 第六章 以退为进
风楚者闻言大喜,之秋却是大惊失色,惊呼:“张公子,万万不可!风楚者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若他学会控风之术,定会翻脸不认人,先不说会为害方丈仙山,说不定还会第一个找你报复。”
风楚者一听更是怒不可遏,当即脸色一变,双手一挥,顿时狂风大作,化为一股极其霸道的旋风,直朝之秋卷来。
张翼轸不慌不忙,一闪身来到之秋身前,只伸手向前一抓,狂风之势顿时停息,一时风平浪静,连一缕清风也不见踪影,仿佛天地之间无风可生。
“息风术!”风楚者一见张翼轸此次并非将狂风收服,而是直接控制此地万风不起,更是惊喜交加,当即后退一步,一揖到底,说道,“张公子在上,请受在下一拜。阁下的控风之术为我生平仅见,只怕天上地下无人可及,在下愿拜你为师,还望阁下不计前嫌,收我为徒!”
风楚者此人也算的上是枭雄人物,能屈能伸,脸色说变就变,前一刻还居高临下,一转眼就又低声下气,身为仙人如此作派,也是极其少见。
之秋两次被风楚者施加杀手,对他更是无比痛恨,见他如此行径,心中更是无比鄙夷他的为人,耻笑说道:“不想堂堂方丈仙山千年飞仙,人称风行天上的风楚者,竟要拜一名新晋飞仙为师,也算是方丈一大奇闻。”
风楚者哈哈一笑,昂说道:“计较虚名乃是俗人所为,越是在乎名声者,越是无能之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天地之间自有聪明绝顶之人,怎么能以晋身飞仙早晚论神通,谬论!张翼轸控风之术冠绝天地,我一生又沉浸于此道之中,得遇如此高人,若不拜师学艺。岂非饮恨终生。”
完,又朝张翼轸深施一礼,说道:“张公子,若能收我为徒,定当追随阁下左右。为阁下效劳。”
张翼轸点头一笑,说道:“好说,好说。传你控风之术也并非不可,不过我却有一个条件,风楚者,你可答应?”
风楚者一愣,随即郑重点头:“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尽力而为。”
之秋在一旁见张翼轸真要答应下来,急得不顾礼数。一把将张翼轸拉到一边,低低的声音说道:“风楚者为人颇为不端,翻脸无情,你怎能真将控风之术如此高深**传他?待他学会之时,肯定会将你驱出方丈仙山,说不定还会暗中对你不利。”
张翼轸微微一笑。说道:“多谢之秋提醒。风楚者为人反复无常。方才我也看在眼中。不过此等人物生性自傲。必须许之以利才可用之。若非如此。只怕问询照天镜一事。他不会相帮。我心中自有打算。控风之术也不会全数传授与他。”
之秋心中稍安。不过仍不放心:“如今风楚者地魂风之术已然独步方丈仙山。寻常飞仙都不是他地对手。若得你相助。由御风而跨入控风境界。只怕他地魂风之术到了大成之境。说不定会为害方丈仙山。”
张翼轸摇头说道:“不会。之秋尽管放心。我自有妙计。”
无奈。之秋将信将疑看着张翼轸返回风楚者身前。见张翼轸负手而立。淡然出尘。不由心中一动。奇道:此人不过是新晋飞仙。不知为何一身出尘之意不下于千年飞仙。且周身云气随行随没。自在无比。令人只望一眼便心生向往之心。之秋暗中不解。张翼轸此人虽然一身仙力并不深厚。令人一看便知是新晋飞仙。不过飞仙仙体却是飘逸自得。便是千年飞仙也无法与之相比。究竟是何缘故?
不提之秋地小小心思。但说张翼轸在风楚者面前站定。见他一脸迫切之意。心道管他飞仙也好天仙也罢。只要有所求便会有所失。当即也不犹豫。直接说出心中所想:“当初传我控风之术地高人曾与我约法三章。其中一条便是若我再将控风之术传与他人。所传之人要么为我效劳万年。要么被我在神识之中施加禁制。以千年为限。不得让其人以控风之术为恶。是以若要我传你控风之术不难。以上两种法子。你可选择其中一种……风楚者。你意下如何?”
风楚者微一愣神。沉吟片刻。虽然张翼轸地条件十分苛刻。不过他还是无法抵挡控风之术地巨大诱惑。咬牙说道:“好。我愿被你禁制千年。不过在被阁下禁制之前。我要先学会控风之术。”
风楚者的回答正在张翼轸意料之中,他当即点头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控风之术之中隐含禁制,我以魂印之法传你,直接将控风之术印入你地神识之中,你掌控控风之术的同时,禁制便同时作。”
风楚者并未听过魂印之法,一时讶然:“魂印之法是何等法术?”
张翼轸也不多说,以右手食指一点额头,一缕轻烟自额头逸出,在眼前飘荡不散。轻烟之上光芒闪现,其内光华流转,如同云雾流动。随后张翼轸收回法术,笑道:“魂印之法便是将自身所学全部法术凝聚于魂印之中,然后直接印入对方神识之中,不必口耳相传,也不必亲身示范,得法之人可以直接从魂印之中提取传法之人的毕生所学和切身感悟……”
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法术神通?风楚者圆睁两眼,一脸贪婪之色,急不可耐地说道:“张,张公子,此法甚妙,我,我想修习此法。”见风楚者此等神态,张翼轸暗暗好笑,越是痴迷之人,自身局限越大,果不其然。见时机成熟,张翼轸微一点头,说道:“此法虽好,不过并非人人可学,必须是至心迫切之人,而且还需要以魂魄立誓,只有魂魄誓言一成,才可以修习魂印之法。若是魂印之法学成,片刻之间我便可以将控风之术传你。”
如此好事岂可错过,况且方才他已经答应被张翼轸禁制千年,风楚者并未细想魂魄立誓之事,且以他暗中所想,以张翼轸新晋飞仙之能,就算控风之术之中隐含禁制,待他控风之术修成之时,不愁禁制不解,是以风楚者先是被控风之术的巨大诱惑所迷,其后又被禁制之事所牵,现今只是一心将禁制之事当作最关键之处,却不知被张翼轸绕来绕去,成功将他引入局中局。
风楚者喜出望外,不想今日被之秋拿玉鸟逼迫,有意拿他先前之事将他一军,恼羞成怒之下,他对之秋大打出手,谁知竟是引来一位身具控风之术地高人,却还能够学会诸多闻所未闻的法术,虽然有被人禁制之忧,不过风楚者自信以他的千年飞仙的道行,莫说千年,或许百年不到便可暗中摆脱禁制,恢复自由之身,更何况,彻底消除禁制之事,先前他也曾经成功过不止一次!
“在下诚恳相求,愿向阁下修习魂印之术……不知如何以魂魄立誓,还望阁下告知,在下即刻起誓,绝不迟疑。”风楚者一脸诚恳,无比恭敬地说道。
“如此……”张翼轸微一沉吟,解释说道,“以魂魄立誓,需要自真心,且无法更改,我是担心若你只是一时冲动,到时再是后悔,怕是会埋怨我的不是……”
“绝无此事!我风楚者为人行事,一言九鼎,绝不反悔。若我并非出自真心立誓,定叫我天雷轰顶。”风楚者信誓旦旦,对天誓,心中却道,向来天雷不击仙人,此事飞仙皆知,张翼轸不过是初晋飞仙,或许并不深知此事。
风楚者哪里知道,张翼轸曾被天雷击得仙体溃散,九天天雷之下,不管是仙魔一样是五雷轰顶。若是风楚者见识过铁围山之中堪比九天天雷的天雷,方才之话,他绝对不敢轻易出口。
“好!”张翼轸斩钉截铁说道,“既然阁下如此诚心,若我再是推脱就是矫情了,风楚者,你且听好了,先以此法立下魂魄之誓……”
张翼轸将《鬼仙心经》之中的魂魄立誓之法详细说出,也不顾及之秋在场,反正魂魄立誓之法与魂印之法并不相干,不过是用来制约风楚者之用。
风楚者也不多想,只当是修习魂印之法的必经阶段,当即记在心间,随后心意一动,法术便成,一个与风楚者一模一样的小人自他地头顶逸出,在空中盘旋一圈,随后又迅收回体内。
誓言一成,便再无更改的可能,张翼轸心中大定,当下也不隐瞒,又将魂印之术如数相传。
风楚者初得妙术,喜不自禁,当下又凝神片刻,将魂印术掌控于心,随即哈哈一笑,冲张翼轸深施一礼,说道:“多谢阁下传于如此妙法,此情当铭记在心。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张公子,可否将控风之术以魂印之法传我?”
之秋在一旁并不清楚张翼轸心中所想,暗暗担忧,脸上流露不喜之色,说道:“张公子,休怪我直言不讳,若是稍后风楚者翻脸不认人,到时无人可以将他制服,莫说他能助你寻找你的亲生父母,能否留你在方丈仙山还不得而知。”
风楚者眼见好事将成,之秋在一旁又要坏他好事,当即大怒,骂道:“贱人,再多嘴多舌,小心我将你禁锢千年。”
张翼轸也不理会二人的争吵,默然一笑,一扬手打出一团隐含光华的光团,一闪便没入风楚者额头之中。风楚者得此光团,立时以魂印之法解开,微一查看,顿时大喜,哈哈大笑:“天助我也,大功告成!”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十一章 天人之体
陌飞子见西莲子说得郑重其事,也是大感兴趣,问道:“何人有如此天大的面子,只让老夫一听他的姓名,便心甘情愿为他办事?”
西莲子也不答话,笑意盈盈将婴孩转身交给丘瞳,随后面对陌飞子,微一点头,双手交叉胸前,左手食指与右手食指相交,其余几指屈指合在一起,做出一个怪异的手势。
本来一脸淡漠的陌飞子见此手势,顿时大为动容,不由自主后退两步,脸色变幻不定,过了半晌,才稳定心神,一脸苦笑,说道:“原来是他……既然是他所托之事,老夫岂敢不从,照办就是。”
见陌飞子答应下来,丘瞳和西莲子相视一笑,随后丘瞳将怀中婴孩交到陌飞子手中。
陌飞子抱过张翼轸,微一感应,顿时脸色大变,骇然说道:“怎么,此子难道不是天人之体?”
丘瞳摇头一笑:“个中缘由不便言明,陌老不必过虑,此子的天人之体不会有假,不过另有隐情不能透露,还望陌老不要见怪才是。”
陌飞子微一沉吟,忽然摇头一笑,说道:“我只是答应将此子放置在天人殿的南面角落之处,至于他的来历和身世,与我无关,何必多问。此事我定会办妥,二位尽管放心。还请转告所托之人,日后有事让他直接前来找我即可,不必躲躲藏藏,平白辱没了身份。”
二位笑而不答,施礼谢过陌飞子,便转身告辞离去。
“……当时我醉心于息影之术,正好炼制了一枚息影盘,有意无意间竟将此事纪录下来,正好重新回放让你一观当时情景!”
眼前光芒一收,玉盘又自行飞回陌飞子手中。
张翼轸心思潮动。方才之事已然说明他出生于方丈仙山,只一出生,华服男女便将他抱来送到陌飞子之处,由此可见,丘瞳和西莲子二人身份与他亲生父母肯定非同一般。不过刚才之事仍有不少疑点。微一迟疑,张翼轸先是冲陌飞子深揖一礼,说道:“张翼轸先行谢过陌老当年的援手之情。”
陌飞子只一摆手。却是一脸沉思。并未说话。
张翼轸也不隐瞒。将心中不解一一说出:“既然陌老当年亲手将我送到天人殿。不知其后又生何事?另外陌老可否清楚我地亲生父母究竟何人。他们现今身在何处?还有一点。丘瞳和西莲子是受何人所托。才让陌老最终答应此事?”
陌飞子先是一怔。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张翼轸。老夫本来没有必要回答你地疑问。为你解答疑惑。不过还是因为受人所托。今日才与你多说几句罢了。”
着。陌飞子迈开方步。在房间之中来回走动片刻。一副若有所思地神情。过了片刻。陌飞子猛然站定。一脸阴沉之色。冷冷说道:“其实当年托付丘瞳和西莲子之人。早在你出生之前。便对我提起若是有人将你送来。让我务必遵从来人意愿。将你送到天人殿内。同时此人还说。说不定几十年后。你便从凡间飞临方丈仙山。前来寻我追问当年真相。我当时自然不信。认定他不过是信口开河之言。天机浩渺莫测。无人可以神机妙算可得天机。不料其后丘瞳和西莲子之事。以及今日你意外现身。都应了当年那人所说。难道他真能堪破天机不成?”
张翼轸虽然不知陌飞子所说之人是谁。不过也并不相信有人可以堪破浩渺天机。当即说道:“或许此人当时只是心有所想。说出了心中期望。与今日之事。也不过是巧合罢了。天机无人可以堪破。即便是天帝。也不能掌控天地万事万物。不过听陌老所说。此人莫非是天仙?”
陌飞子却不上当。淡然说道:“休想从我嘴中套出此人底细。我不会说出他姓甚名谁。不过其他之事。倒可以告知你一些。我随后将你送到天人殿之上。依照丘瞳二人所说。将你安置妥当。刚一转身离开天人殿。忽然之间天降巨雷。竟将天人殿生生击穿一个大洞。待我定睛一看。巨雷正好击中你地安身之处。巨雷过后。你已经踪影全无!”
刚出世就遭遇天雷击顶,张翼轸不禁苦笑摇头,说道:“不想我的经历还当真是多灾多难,难道天人殿上还经常打天雷不成?”
陌飞子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天人殿位于灵霄宝殿一侧,正是天庭之上最为要紧之处,天庭之上还有天雷乱响,岂非是天大的笑话?正是因此,我才觉此事万分古怪,千年万年不遇之事,偏偏在你刚一出世便正好遇到,而且还无巧不巧!我受人之托将你放置在南面地翼、轸两个星宿之间,天雷不偏不倚正好将你击中。不早不晚,就在我将你放下才片刻功夫,你说此事是否无比诡异?”
张翼轸无奈一笑:“陌老当时已然是飞仙之境,尚且不知生何事,我不过是刚刚出世的婴孩,更是全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摆布。是以当时之事,诡异也好,意外也罢,我都是身受其害!”
陌飞子点头笑道:“不过如今再想起当时之事,再看你如此年轻便晋身飞仙之境,说不得当年之事是有人布下的一个惊天大局,只为让你这名飞仙之子突破天人之体的天生所限,从而成功晋身飞仙之体。”
提及天人之体,张翼轸猛然想起方才一事不明,立即问道:“请问陌老,先前丘瞳和西莲子二人将我交与你手中之时,你突然说出我不是天人之体之话,是为何故?”
乍听此言,陌飞子先是呆愣半晌,想了一想,恍然一笑,说道:“你不提此事我倒一时忘了,当时我接你在手,微一感应,感觉你体内虽然有天生的天力存在,不过天力斑驳不纯,仿佛另有一股莫名之力在体内游走不定,所以才一惊之下,以为你体质特殊并非天人。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身为婴儿,又身在方丈仙山,除了天人之外,再无其他可能,也就没有再多想其他。”
“那陌老可知我亲生父母究竟何人,他们如今是否仍在方丈仙山?”
陌飞子脸色立刻又阴冷起来,摇头说道:“我管你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与我无干之事,我便不会多问一句!不过……”
陌飞子微一沉吟,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心存疑虑,虽然你一出生便被人送到我处,不过依我推测,你地亲生父母当时应该并不在方丈仙山,而且丘瞳和西莲子二人,也非方丈仙山的仙人。”
“不是说方丈仙山被人封闭,千年以来无人可以进出么?”张翼轸想起之秋所说之话,不解地问道。
“确有此事,自千年以前方丈仙山突然凭空生成无底洞之后,灵霄宝殿便派出数名天仙联手作法,将整个方丈仙山禁制,再无飞仙可以随意出入。不过仍有少数飞仙凭借一些独特的法宝可以无视天仙禁制,自由出入方丈仙山。至于丘瞳二人来自何处,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陌飞子说到此处,蓦然眼睛一亮,一时想起了什么,一脸古怪笑容,说道:“张翼轸,我倒对你在凡间所经历之事颇感兴趣,也不知你得了何等机缘,竟然能够如此神晋身飞仙之境!难道当初设计此事之人,正是为了验证天人之体一旦突破自身局限,便能够修为突飞猛进,短短时间就能成就飞仙?如果真是如此,此举定会在天庭之上引起轰动,所有天人将会趋之若骛,拼死也要一试。”
陌飞子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张翼轸并不当真,毕竟以他自身经历来看,若是只为一试天人之体能否成就飞仙,犯不着经受种种不可思议之事,且以他推测,当时他刚一出生便被天雷击中,只怕是有人要故意置他于死地。而他之所以没死,或许只是命大,又或许另有玄机也未可知。
张翼轸也不与陌飞子争辩,想了一想,恍然一笑,说道:“说来说去,其实重点还是落在所托之人身上,若是找到他,当年真相便会大白。不过听陌老一说,倒也让心生失望,若是我亲生父母不在方丈仙山,也不知该向何处寻找他二人下落!陌飞子自然知道张翼轸是有意探他口风,不知是好奇心起还是别的原因,竟然答道:“呵呵,也不怕你知道,当年所托之人,自从对我交待事情之后,便消失不见,天上地下也寻不到他的踪影,也不知藏到了何处,也是令我纳闷得很。至于你亲生父母一事,你且听我一言,不如就到此为止。试想当年为了将你送往凡间,不知暗中之人动用了多少心机,设计了多少计策,可见你亲生父母要不是迫不得已,便是别有用心。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既然当年他们将你送走,必定不想你再回来与他们相见。既如此,你又何必枉费心机,多此一举,说不定最后还会落个追悔莫及的下场!”
张翼轸并不想与陌飞子讨论是否应该找寻亲生父母之事,他心意已决,否则也不会费尽千辛万苦前来方丈仙山。既然陌飞子死活不肯说出所托之人究竟是谁,他也无法勉强,正寻思之时,猛然想起先前陌飞子所说地一件事情,直觉此事可能与中土世间一些巨大变迁有关联之处,张口问道:
“敢问陌老,不知方丈仙山之上的无底洞,有何来历?”
第七卷 天净沙 第七章 风来风往
张翼轸见状,微笑不语。之秋在一旁却是连连摇头,一脸无奈之意。
随后,风楚者紧闭双目,半晌不语,许久,才蓦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道清亮之光,仰天大笑:“妙,妙不可言,果然有玄机,我当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点,天机浩渺,一人之力终究有限,今日算是长了见识!”
又过了片刻,风楚者右手一伸,一道魂风凭空生成,席卷方圆数丈范围,直朝张翼轸和之秋二人袭来,之秋见状大惊失色,正要闪身躲开,却见张翼轸微笑摇头,只好强压心中惧意,站立不动。眼见魂风离二人还有数尺之远,猛然间又见风楚者右手一收,魂风也立时随之一停,倏忽间化为一团气团被他收入手中,在手心之上滴溜溜转动,犹如一个晶莹的水珠。
风楚者面露喜色,心意一动,只听“噗”的一声,气团化为乌有。紧接着,他将身一纵,来到张翼轸近前,弯腰施礼,说道:“在下谢过张公子授艺之恩,不知方才阁下所求何事,但说无妨,在下自会全力相助,绝不推脱。”
张翼轸点头说道:“好说,好说……我前来方丈仙山,其实是为寻找亲生父母而来……”
风楚者顿时愕然万分:“飞仙之子也是飞仙,这……绝无可能!”
当下张翼轸便简要将亲生父母一事一说,省过必要之处,只说表面之事,末了,才提出有意借风楚者的照天镜一观。
风楚者只听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张翼轸所说事实,待听到要借他照天镜一用之时,点头说道:“听你所说的铜镜。确实与照天镜一般无二。不过我来方丈仙山至少也有千年之久,并未听闻何人身有照天镜或是类似的宝物。我身具照天镜之事,也无几人得知。之秋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我一向仰慕她的风姿,曾有意将照天镜送她为定情之物,却被她一口回绝。”
之秋将脸扭到一边,不理风楚者火辣辣的目光。脸上微显冰霜。
说话间,风楚者扬手朝身后一招,忽见一道红光自宫殿之中倏忽飞出。一闪便飞入他的手中。随后将手伸到张翼轸面前,手心之上赫然有一枚小如铜钱的照天镜。
“照天镜在此,张公子请看!”
张翼轸也不客气,接镜在手,细心一观,其上气息与赤浪手中宝镜一模一样,并无丝毫不同之处,除此之外。再无异状。静心感应一二,也没有与他身上铜镜相同地气息。
“风楚者,依你所说,方丈仙山并无人再有照天镜此类宝物,在你前来方丈仙山之前,可是见过何人有相同宝物?”张翼轸仍不甘心,有意想以照天镜为突破,试图现一些线索。
“没有!”
风楚者一口否定,摇头说道。“照天镜虽然不是什么绝世法宝,不过天地之间也并没有几枚,此镜最为神奇之处在于,若有一人气息,便可以随时得知此人的一举一动。用来窥视或是监视之用却是再好不过。我这宝物也是无意之中得来。一向爱若至宝,曾想相赠与佳人。不过佳人并不领情,令人遗憾。好在佳人气息被我得到。照天镜在手,可以时刻得知佳人行踪,也是妙事一件。”
“什么?”之秋闻言大惊,当即顾不上失礼,伸手从张翼轸手中抢过照天镜,法力运转,照天镜之上立时显出一人身影,正是手持照天镜正在观看的之秋。
“无耻之徒!”之秋勃然大怒,随后仙力动转,就要抹去照天镜之上她的气息。风楚者眼疾手快,竟是催动口诀,照天镜自生感应,瞬间飞出之秋手心,落到风楚者手中。
“哈哈,想要抹去气息,休想。你不答应与我结成仙侣还则罢了,却不能妨碍我以照天镜时刻得知你的行踪。之秋,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我神通大成,若要拿你更是手到擒来,怎么,你还要与我作对不成?小心魂风及体,到时你身不由己主动对我投怀送抱,到时我只好却之不恭了。”风楚者得意洋洋,毫不顾及张翼轸在场,无比放肆地说道。
之秋直气得脸色通红,恨恨地说道:“风楚者你休要得意忘形,我宁死也不愿意同你结成仙侣。与其与你这等无耻之人相伴,还不如跳入无底洞一死了之。”
风楚者口出狂言:“便是死也不与我在一起,好,好,等你中了我的魂风,看你如何去死?魂风入体,控人心魂,到时你唯我之命是从,我不让你死,你便是想死,也不得不为我好好活着!”
之秋被风楚者气得浑身抖,转身对张翼轸怒目而视,责怪说道:“张翼轸,都是你办地好事!我本好心助你,不想你却助风楚者这个恶贼神通大成,让他对我百般羞辱,这便是你对我真心助你的回报么?”
张翼轸被之秋一顿好骂,晒然一笑,说道:“风楚者为人不堪,我传他控风之术就私心而论,也是为了借他照天镜一观,也有意从他口中打探一些消息。同时也是心有疑问,有意从他身上寻到答案。”
风楚者一怔,顿时脸露戒备之色,后退一步,上下打量张翼轸之眼,正要开口相问,却听张翼轸又继续说道:
“虽然我所遇飞仙不多,不过依我观察和推测,飞仙之中,一心修习操纵天地元力的法术之人,少之又少。只因一是天地灵兽已经绝迹,无处可寻,二是在成就飞仙之前,只凭地仙修为可以感应天地元力之人,几乎没有。而一旦成就飞仙,便会飞升天庭,从此高居天庭之上或是海外三仙山,此时身在天上,灵气浓郁,更无人费力再去修习操纵天地元力之术,费时费力不说,还极难有所成就。而风楚者身为飞仙,将御风之术掌控到出神入化地境界,只凭御风之术便已然可以堪比初等的控风之术,如此修为也算十分了得,不过却是让我起了疑心!”
一听此言,风楚者微微动容,不过仍是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是寻常的御风之术,天地之间可以御风的仙鸟神兽数不胜数,随意遇到都可以学到此法,又不是已然绝迹的控风之术,需要天地灵兽才可以传授。张公子,又有何不妥之处?”
“说得也对!”
张翼轸淡然而笑,却是向前轻轻迈出一步,风楚者一脸紧张,立时又后退一步,问道:“阁下想要怎样?”
“不想怎样……风楚者,你莫要多心,我不过是一时猜测到你的御风之术大有来历,有心问个清楚而已,不过是好奇之心。如你所说,会御风的神兽仙鸟不计其数,不过据我所知,能够将御风之术运用纯熟,最能接近控风之术境界者,只有一种神兽可以达到,你可知是哪种?”
风楚者见张翼轸淡定从容,笑意不减,一脸和询,却不知为何心底突生寒意,只觉一股莫名危险逼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又仔细端详张翼轸几眼,见他并无丝毫异状,只好按捺心中疑惑,摇头说道:“在我看来,御风的神兽仙鸟,都可以达到御风地大成之境,谈不上谁高谁低,更不清楚哪一种神兽可以接近控风之术……张公子何出此言?”
张翼轸见风楚者镇静自若,心中也是暗暗赞叹此人果真了得,被他的控风之术调动了情绪,影响了心神,仍然能够保持坚定不动,看来他先前所猜没错,此人定是大有来历。
轻轻一笑,随即说道:“如此说来,阁下一直醉心于御风之道,又对控风之术无比向往,难不成一直只是沉迷于此,而非另有原因?”
“自然,我一直追寻天地之间那无所不在又四处飘逸的风之力,自偶得御风之术后,一直期望有朝一日能够掌控控风之术,从而化身为风,风我一体,可得逍遥自在之精髓。”
“倒也解释得通,不过我仍然心存疑虑,风楚者,我且问你,你的御风之术从哪里学得,又是何时所学?”
“此事也无隐瞒必要,不过是我初晋飞仙之时,刚刚飞升天庭之上,尚未来到方丈仙山之前,曾在九天之上,与一只甚通人性的仙鹤交友。相伴日久,跟它学会御风之术。此后来到方丈仙山,一心放不下对御风之术的深爱,沉迷至今不可自拔,也算小有所成。怎么,张公子有何不解之处,又有何指教?”
张翼轸也不点破,笑道:“只是猜测到你的御风之术可能出自金翅鸟,一时有感而,既然并非如此,算我推断有误,不提也罢。眼下事情已了,我便不再叨扰,这便告辞!”
说着,又向之秋说道:“之秋,先前承蒙盛情邀我品茶,不知是否还有雅兴,再为我素手煮茶?”
之秋虽然恼怒方才张翼轸的突兀之举,不过见他彬彬有礼,又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一软,点头应下:“既然答应为你烹茶,方才一时仓促,并未为张公子奉上香茗。之秋不会食言,还请张公子再到舍下,我定当再为公子焚香烹茶。”
“既如此,就有劳之秋了。风楚者,后会有期!”张翼轸也不理会风楚者一脸愕然和不解,转身和之秋扬长而去。
望着张翼轸和之秋远去地背影,风楚者愣神片刻,猛然惊醒,冷冷一笑,说道:“张翼轸,想要打探我的底细,你还差了一些火候。”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十二章 之秋真言
不提无底洞还则罢了,“无底洞”三字刚一出口,陌飞子不知何故突然勃然大怒,忽地一声闪身来到张翼轸近前,也不说话,一伸手便将张翼轸抓在手中,再一扬手,便将他远远抛出数百丈远。
张翼轸人在空中,听到陌飞子大喝一声:“送客!张翼轸,就此别过,不必再来。”
其实以张翼轸神通,陌飞子再是法力高强,也绝无可能一把便将他拿下。不过张翼轸感应到陌飞子虽然怒火冲天,不过怒气之中并无杀意,也无太多恶意,所以也就并未反抗,只是全身戒备,以防意外生变。
稳稳落地之后,张翼轸摇头一笑,如此看来无底洞之地与他先前猜测一样,定有许多不为人所知之事生,说不得稍后也要前往探查一番。另外陌飞子所提的当初托付之人,恐怕也是关键人物,或许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也说不定。
一入方丈仙山,虽然亲生父母之事比想象中麻烦无数,不过倒也并非全无收获。别的不说,单是风楚者就有诸多不可告人之秘,以他推测,风楚者的御风之术定有其他隐情,十有**与他所认定之事有关。
细心一想,虽然还没有亲生父母的确切消息,不过种种迹象表明,如今他离真相越来越近,眼下或许只是需要一个突破口,便会一切豁然开朗。
不知何故,张翼轸总觉无底洞之中定有隐情,尽管心中一直不敢胡乱猜测,却总有挥之不去的一丝疑惑,一是无底洞千年以前凭空生成,二是无底洞竟然可以吞噬飞仙,三是一提无底洞之事。便令陌飞子无故失常,大雷霆,只此几点便已然可以印证,无底洞定有古怪莫名之处,而陌飞子显然也是知情之人。
思来想去。张翼轸下定决心一定要前往无底洞一观,虽然依之秋所说,凶险未名,不过一直以来他所经历的种种危险之事数不胜数。倒也不是特别担心有何无法逃脱的磨难,更何况,他只是前往一探究竟,以验证心中所想,并无揭开无底洞秘密之
正好眼下之秋不在身旁,他一人前往即可,也好落个放心。张翼轸微一定神,闪身来到百里之外。正好有数名飞仙在此聚集一起谈论,张翼轸近前施礼,问道:“在下初来方丈仙山。有意前往无底洞一观,只是不知无底洞具体方位,还请不吝赐教。”
几人正在兴致勃勃地不知在谈论何事,听张翼轸一问,一名瘦小的飞仙一脸惊讶,问道:“不知这位小友前往无底洞所为何事?看你生得还算面善,也不愁找不到中意的仙侣,犯不着殉情而死……飞仙修来不易。应当珍惜才对!”张翼轸啼笑皆非。忙道:“阁下误会了,我只是听闻无底洞凶险之名。有意探查一二,看看为何方丈仙山如此仙家福地会有此等诡异之洞。并非是要以身殉情……怎么,飞仙也有殉情之人么?”
瘦小飞仙微一愣神,随即答道:“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玩笑之话。小友,无底洞可以吞没飞仙,还是不去为好。”
张翼轸见此人虽然话多。不过也是好心。只好客套一番。最后才问出无底洞所在。当下又谢过瘦小飞仙。正要动身之时。又被他拦住。听他问道:“忘了问你姓名。小友。我名木寻。若不嫌弃。我二人可否结为好友?”
张翼轸报过姓名。说道:“承蒙木兄看重在下。待我从无底洞回来。再与你详谈。就此别过。”
待张翼轸飞身空中。木寻忽然想起什么。急急大喊:“翼轸。我住在花果山。你逢人一问便知。”
张翼轸也不停留。在空中微一拱手。便急急朝无底洞飞去。无底洞离此不过万里之遥。几次闪身便来到一处地平如掌地原野之地。此地百花盛开。一片繁荣景象。不过一眼便可以看出。原野地中间地带。有一处方圆不过一尺左右地洞口。
此洞周围数十丈之内。寸草不生。是以此洞格外引人注目。一眼便可以清楚看到。张翼轸心中纳闷。一尺方圆地洞口。只有寻常仙人地胳膊精细。怎么会有一名女飞仙跳入其中。被无底洞吞噬而死?难道是他来错了地方不成?
应该没错!
张翼轸定睛一看,四周情景与方才木寻所说一般无二,且方位也丝毫不差,难道是仙家大小不定的神通不成?
按捺住心中疑问,张翼轸一脚迈入寸草不生之地,刚一落脚,只觉一股沧桑悲凉之意蓦然自脚下传来,仿佛大地自有灵性,将数万年地悲伤与不平全数传递到他的心中,令他不由自主顿生无奈落寞之意。
强行稳定心神,张翼轸不紧不慢朝无底洞迈进,不过数十丈之遥,却觉犹如数百里之远,走了半晌,也不过前行一半距离。果然有古怪之处,张翼轸暗暗吃惊,再定睛一看,更是猛然愣住,方才在他眼中不过一尺方圆的洞口,现今已有数丈大小,且还随着他的脚起脚落而不断增大。
果然有些门道,看来也是大小不定地天地神通,张翼轸微一点头,脚下不停,片刻之间便来到无底洞前,此时,无底洞的洞口已然有数十里大小,黝黑深邃,一眼望去,只能看到百丈之内。百丈之外,凭他飞仙的眼力,也是一片漆黑,见无所见。
站立洞口,感应到自无底洞之内散而出的阵阵寒意,除此之外,便是有一股天地所成的沧桑感叹之意,也只有张翼轸这般可以操纵天地元力与天地感应道交无比密切之人,才可心有所感,寻常飞仙,只怕只是感觉此地阴寒难耐,再加上漆黑无限,应该再无人多想其他。
呆立半晌,张翼轸并无多少收获,心中忽然生起一个大胆的想法,何不跳入无底洞之中查看个究竟,看看里面到底隐含了何种危险?念头一起,便再也无法压制,虽然先前经历无数生死考验,不过毕竟都是迫不得已,如今天这般主动以身试险,对张翼轸而言还算是头一次,是以也是迟疑片刻,终于还是下定了决
以他心中所想,无底洞来得莫名其妙,凭空生成之后,天仙便将整个方丈仙山禁制,由此可看,定是有人知道什么,却又不便透露,所以才将整个方丈仙山禁制,明为禁止飞仙出入,实则是为无底洞之故。
只怕天仙所担心之事,全因无底洞而起,只为一个无底洞而将整个方丈仙山围困,也算是了不起的大手笔,也是说明,无底洞确实是暗含令天仙无比担忧之事,才不惜在整个方丈仙山设下禁制。
究竟令天仙惧怕之事究竟是什么,恐怕只有深入无底洞之中打探清楚才见分晓,说不定还与他亲生父母之事大有干系。张翼轸越想越觉其中蹊跷之处甚多,俗话说不入虎**焉得虎子,不舍身一搏,又如何能寻到真相,并且最终面见亲生父母!
张翼轸心意一动,元风元水风水相应,形成一道元力罩将他全身笼罩在内,随后将身一纵,正要不顾一切跳入无底洞中之时,忽听身后一人高喊:“张公子,万万不可!”
正是之秋不知何故突然赶到,远远出声阻止!
张翼轸无奈之下只好停下身形,回身说道:“之秋,你怎会前来此处?”
之秋正一脸紧张之色,一听此话,脸色一晒,迟疑片刻答道:“我在府中久候不至,忽然心生莫名不安之意,想到你极有可能一人前往无底洞,便急急赶来此处,不料一见之下,果真如此。张公子……我不知你究竟是何想法,不过无底洞乃是有去无回之地,切不可冒失,一旦跳入,必死无疑!”
张翼轸见之秋急得脸色惨白,不忍拂她好意,只好解释说道:“之秋不必担心,我先前也曾到过无数凶险之地,比起无底洞还要凶险无数,直到今日还安然无恙,所凭也并非全是运气……我前来方丈仙山只为寻找亲生父母,若是此地没有亲生父母音讯,我留下也是无用,且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此处,却一无所获,而无底洞或许是我唯一的一线希望,此行,势在必行!”
之秋见劝不过张翼轸,突然一脸决绝地说道:“好,若张公子非要跳入无底洞,我也不会横加阻拦,只求答应我一件事情……”
张翼轸急于入洞一探真相,忙问:“不知之秋所说何事?”
之秋鼓足勇气,大胆说道:“我前来方丈仙山千年,只为寻求一名仙侣,谁知千年苦苦寻觅而终无所得,今日得遇公子,让我怦然心动。之秋在此厚颜向张公子提出不情之请,若是公子由无底洞中安然返回,可否考虑与我结为仙侣,共结仙缘?”
仙家女子果然不同,竟然直面男子,亲口说出心中情意,也算是可敬可佩。张翼轸本来想一口回绝,别说现今已有倾颖与戴婵儿两美相伴,即便没有,与之秋也是萍水相逢,尽管心中感谢她地热心相助,不过也并无男女之情,不过转念一想,念及之秋一腔热情以及眼下形势,若是过于坚决回应,怕会引起意外事端,想了一想,虽然暗中疑惑之秋为何对他心生感觉,只是眼下不宜多想此事,淡然一笑,答道:
“承蒙之秋抬爱,对我高看一眼,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不过眼下诸事繁杂,难以理清头绪,所以结为仙侣一事,待我稍后寻到亲生父母再定夺不迟,不知之秋意下如何?”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八章 柳暗花明(求保底月票,谢谢每一个支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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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秋宅院,凉亭之中,张翼轸轻抿一口杯中香茗,赞不绝口:“好茶,香远益清,入口绵软悠长,深得茶道三味。”
放下茶杯,张翼轸又将一串葡萄放入口中,更是连连称赞:“其味甘美,入口即化为汁水,随即水化为气,气入体内,可滋生仙力,仙家所产仙果,果然不同凡响。”
见张翼轸品味半晌,不提及一点有关风楚者之事,之秋再也隐忍不住,作而出:“张公子,先前风楚者之事,你助他神通大涨,随后又对他生疑,为何又突然离去?眼下不慌不忙,难道你不着急寻找亲生父母不成?”
张翼轸点头笑道:“之秋,本来刚到方丈仙山,我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亲眼见到亲生父母。不过方才在你的引领之下意外遇到风楚者,我忽有所感。想我为了前来方丈仙山,在世间几乎走了一遍,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一是不让我轻易与亲生父母相见,二是恐怕另有深意,利用我的迫切心情,让我为他所用。而今日我一踏入方丈仙山,先是听闻千年以来并无仙人进出此地,又与你相识,再后又见到风楚者手中照天镜。不过仍是并无突破,还是难以解开目前困境。正好在你的静心亭中细心一想,突然想通,既然在世间有人暗中阻挠我与亲生父母相见,来到方丈仙山,那人应该还会故计重施,所以我想既来之,则安之,管他作甚,不如先品茶赏花。也是先落个自在再说。”
之秋眼中闪过一丝疑问,随即展颜一笑,点头称是:“说得好。既然不知前路归处,不如随处歇脚。心安处即是故乡。张公子,若不嫌弃,寒舍客房甚多,可以久居。”
张翼轸赞道:“之秋为人善解人意,且又知书达礼,可当挚友。既然之秋盛情难却。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先将此处暂时当作方丈仙山的安居之地。”
之秋笑靥如花,喜形于色:“张公子肯当之秋为友,是之秋之幸。”
二人当下又客套几句,张翼轸话题一转,问道:“先前听之秋所说无底洞之事,我心生不解。飞仙仙体万物难伤。且有移形换位踏破虚空神通,怎么听之秋所言。还可以如凡人一般跳入无底洞而死,难道无底洞有何古怪不成?”
之秋脸色一黯。点头说道:“怪只怪风楚者欺人太甚,此人一向嚣张,自恃魂风之术独步方丈仙山,无人可挡。其实倒也并非他法力高强到可当方丈仙山所有飞仙第一,而是前来方丈仙山的飞仙,全是生性温和与世无争之人,几乎全是成双结对来此自在逍遥地仙侣,无人再做争强好胜之事,即使与他人起了冲突,也是一笑置之,转身离去。久而久之,风楚者便以为众人都是胆小怕事之辈,便日益肆无忌惮。不过好在他也只是找人比试,点到为止,不敢轻易伤人,毕竟都是飞仙,一旦真正翻脸,也是极难应付之事。”
“五百年前有一名女飞仙被他逼迫。也不知何故。突然之间就跳入了无底洞中。按说飞仙之体确实也是万物难伤。不料刚一入洞。便一闪而隐没不见。随后一声惨叫传出。紧接着灵气一闪。女飞仙地灵体从洞中逸出。刚一出洞。便被天庭觉。一道轮回天雷打来。当即将灵体打入轮回。从此方丈仙山地飞仙都视无底洞为凶险之地。无人再敢前往。”
无底洞?名字倒是与华山深处地无底洞相同。不过张翼轸却不认为两者有何相干之处。毕竟天地之大。相同相似之事太多。也不用过于计较。不过无底洞可以吞噬飞仙。一时让他大为惊讶地同时。不免心中暗自猜疑。以方丈仙山此等仙家福地。为何会有无底洞此般凶险之处。不合常理不说。只怕其中还另有隐情。
“之秋。无底洞是天然而成。还是有人以无上法力开凿而成?”
“张公子何出此问?”之秋一脸惊讶。低头一想。摇头说道。“我对无底洞之事所知甚少。也只是听他人说起。从未亲眼所见。方丈仙山之上。从无人谈论无底洞之事。至于方才你所说地有关无底洞来历。莫说是我。只怕众多仙人也是从未想过之事。”
在未经证实之前。张翼轸不会轻易将心中疑问说出。是以只是点头一笑。说道:“我也是一时忽有所想。方丈仙山毕竟是仙家福地。既然此地得天独厚。福泽绵长。适宜飞仙居住。怎会再天生而成一处可以吞噬飞仙地无底洞。此事大异常理。或许另有玄机。”
随后。张翼轸又问起之秋有关方丈仙山地详细情景。之秋一一作答。毫不隐瞒。
方丈仙山与昆仑、蓬莱并列为海外三仙山,已经不在四海之内,而是位于四海之外和天庭之间。虽然与世间相比,也算是高不可攀的虚空之处,不过比起天帝所居的灵霄宝殿,就其高度而言,还是低了许多,只相当于世间到天庭之上,一半之高。饶是如此,也只有飞仙神通才可以到达此地。
其实广义而言,灵霄宝殿以及围绕其两侧地无明岛和无根海,连同方丈、蓬莱和昆仑三座仙山,统称为天庭,乃是飞仙及天仙所居之地。通常女仙除去身具官职或是侍奉天帝之外,一般多居于昆仑,有仙侣者则前往方丈。而男仙可随意前往无明岛、无根海,或是蓬莱和方丈。
无明岛和无根海位于三仙山和灵霄宝殿之间,一岛一海并行而列,只比灵霄宝殿低上少许,比起三仙山却是高了不少。不过虽然就虚空之中高度而言,三仙山比一岛一海矮上一等,不过在天庭之上,三仙山的位置却和无明岛与无根海相等,不分高下,实际上,隐隐还要高出一岛一海几分,只因三仙山与灵霄宝殿齐心,不象无明岛和无根海阳奉阴违,与灵霄宝殿渐行渐远。
三仙山之中,方丈仙山仙人最少,只因前来此地的多是仙侣。一旦成就飞仙,虽说并非彻底断掉男女之情,不过互生爱慕地男女飞仙并不多见,即便两人互有好感,能够情投意合走到一起也非易事。能够成就飞仙之人,都是道心稳固,历经心劫之人,对于**早已看淡,除非两人都是同时凡心大动,又同时遇到对方,才有可能成就一对仙侣。是以方丈仙山虽然宽广无边,不过其上飞仙总数不过五千人。
“不过我见方丈仙山之上,也并非所有飞仙都是结伴而行,也有独身一人者,是为何故?”且不说并未见到之秋有仙侣相伴,便是风楚者也是一人,另外张翼轸初入方丈仙山之时,也现数名仙人都是独自离去,所以才有此一问。
之秋一听,脸颊意外闪过一丝红晕,神态有些不自然,答道:“也有不少本身并无仙侣的仙人,羡慕仙侣相伴相随地岁月,有意寻找仙侣,也会前来方丈仙山,看能否寻到属于自己的良缘。实不相瞒,张公子,我正是存了这般心思,才特意前来方丈仙山。谁知一来千年,也未寻到意中人,一直形影相吊,孤单至今。”
完,之秋鼓起勇气,双目迸火热目光,直视张翼轸。张翼轸假装不见,继续问:“难道之秋人在方丈仙山千年以来,从未生过离奇古怪之事?”
之秋见张翼轸不为所动,顿时一脸黯然,神情落寞,淡淡答道:“千年时光,对于世人来说或许遥不可及,对于飞仙来说,不过是转眼即过。我在方丈仙山千年,除了与风楚者偶而有些纠葛之外,一向也是淡然处世,与人无争。方丈仙山虽然宽广无限,不过毕竟所居全是飞仙,若有大事生,不出一时三刻,便会尽人皆知。在我来后不久,便听人所说,不知何故方丈仙山被一名天仙施法封闭,无人可以随意进出,是以千年以来,无比平静,没有任何大事生。”
张翼轸心中纳闷,若说千年以来没有大事生,先不说他的亲生父母如何被困在方丈仙山,便是他如今不过二十年纪,以此时间推算,难道他不是出生在方丈不成?若他生于别处,一出生便被送到世间,亲生父母再被人送来方丈,怎会无人得知?
难道先前母亲所说不让他前来方丈仙山,以及画儿千方百计阻止他,甚至不惜夺他铜镜,只因他亲生父母人在方丈一事,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不成?
张翼轸一时神思渺茫,恍惚之间,心生迷茫之感,连带方才心中认定之事也开始动摇起来。愣神半晌,忽听耳边传来之秋急切的声音:“张公子,莫要灰心,既然你一路追寻到此,肯定其中自有玄机,我忽然间想起一事,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张翼轸恍然惊醒,忙问:“何事?之秋请说来。”
“方丈仙山有一座山峰名为无忘峰,峰顶有一名飞仙,此人名陌飞子,人皆尊称为陌老。只因他一直负责将飞仙所生之子送往灵霄宝殿的天人殿,是以对于飞仙后人之事所知甚多。”
张翼轸大奇:“天人殿?”
“是的,飞仙之子不能由飞仙抚养**,而是交由天人殿看管,在天人殿中长大,同时修习法术,此为天规!”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十三章 别有洞天
之秋岂能听不出张翼轸话中的敷衍之意。不过好在还未一口说死。比她所料也相差无几。当即一笑。说道:“还望张公子不要嫌弃之秋唐突才是……既如此。我便在洞口守候公子。不见公子回转。绝不离开!”
张翼轸点头一笑。也不再多说。冲之秋微一拱手。一转身。便毫不迟疑跳入无底洞之中。
只一入洞。便觉一股拉扯纠结之力传来。此力不是飞仙仙力。不是天地元力。而是与铁围山之中天雷之力完全一样的力道。其中绝大部分是风之力。另有一种张翼轸并不知道的磅礴之力隐含。不过细想之下。此力似乎也曾经在哪里见过。只是情急之下。一时无法想起罢了。
经历过天雷轰顶。张翼轸对天雷之力并无多少惧怕。心意一动。体内五种灵性依次流转。风水火土木。生生不息。此起彼伏。形成一个闪耀五彩光华的元力罩。将他周身上下护了个严严实实。
张翼轸虽然有过天雷及顶的经历。不过不敢大意。毕竟听传闻所说。顷刻之间便将一名飞仙仙体绞碎。如此威力也是非同小可。当下放慢飞空之势。小心翼翼地下落了数十丈。感觉到周身的拉扯之力并不特别凶狠。只是在他身边一闪而过。被元力罩弹到一边之后。也不再反弹。仿佛杂乱无章。并未形成攻击之势。
张翼轸心中纳闷。莫非此力是天然所成。所以才对进入洞中之人并无多少反击。只是随意飘动不成?刚想到此处。又下降了数丈。猛然感觉身子一滞。飞空之势一停。随即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底下传来。令他再也无法虚空飞行。身形一晃。便疾如流星朝下坠落!
好厉害的吸附之力!
张翼轸悚然心惊。连飞仙的踏破虚空的神通也无法抵挡此力。可见无底洞之中确实暗藏玄机。当下顾不上多想。急忙心意大开。全力催动元力罩之力。堪堪稳住身形不至于急下坠。勉力坚持半晌。才缓慢在空中站稳。暗道好险。若是寻常飞仙。没有操纵天地元力之能。无法凭借另外神通飞空。只怕刚才只凭此吸附之力便可将令飞仙殒落。
不料张翼轸将将稳定心神。正要施展控风之术探查一番之时。突然。四周原本飘忽不定的拉扯之力犹如受人指使一般。不再四散飘荡。而是整齐划一排列成行。分列左右。一齐朝张翼轸扑来。
张翼轸正以元力罩之力托起身形。惊见此等巨变。也不慌乱。感应到拉扯之力中无比浓郁地风之力。微微一笑。心意一动。控风之术一经施展。立时调动左右袭来的拉扯之力。让两股力道相向盘旋。形成一道旋风。而他身处旋风正中。反而一片风平浪静。全无丝毫危险。
见如此轻松将拉扯之力摆平。张翼轸心生不解。即便前来此洞的飞仙没有操纵天地元力的神通。也不至于片刻之间便被无底洞将仙体绞碎。莫非洞中还有其他杀招不成?不过张翼轸心中已然明白。此洞是不是天然所成目前还不好先下结论。但至少洞内禁制是人为设置。如此看来。此洞之中大有猫腻。
又下降了半晌。身外旋风之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风声大作。隐隐传来呜咽之声。同时寒气袭来。直让张翼轸为之一愣:阴风!
倒不是因为阴风的威力而吃惊。而是因为方丈仙山如此仙家之地。平白有一处可以吞噬飞仙的无底洞不说。洞中竟然还有阴风阵阵。不得不让人疑心此地是不是真正的方丈仙山?当然张翼轸也只是一想而已。此地是方丈仙山确实不假。不过无底洞来历古怪也是事实。且他心中始终挥之不去一些纠缠不清的疑问。让他不得不冒险一试。寻找真相。
对于张翼轸而言。天雷也好。阴风也罢。早已有过数次体验。是以毫不慌乱。且洞中阴风虽然看似来势汹汹。不过其威力远不如他在灭仙海中所遇阴风。张翼轸甚至连声风剑也不必放出。只凭提取天地元力化出一把元火剑。便将阴风全数斩灭。
阴风过后又是天雷。也是威力不大。被张翼轸三下两下便轻易抵挡过关。随后又有蚀骨毒雾、水火大阵。土木禁制。几乎所有张翼轸能够想到的法术。全部在此一一出现。都被他凭借操纵天地元力之能。以及先前经历所得来的经验轻松地化解。大约在穿过十几个法阵之后。张翼轸猛然感觉眼前一花。所有攻击围困法术消失不见。定睛一看。他已然身在洞底之中。
洞底之宽广乎他地想象。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犹如洞天福地。呈现眼前的是一片繁荣景象。鸟语花香自不用说。抬头一望。竟然可见蔚蓝青天。天空之中悬挂一日。映照得大地一片明净。
再看远方。山川河流一应俱全。俨然自成一界。比起玄冥地玄冥天也是不遑多让。本以为经过无数凶险和法阵。洞底不定会有何等匪夷所思地危险。不料展现眼前的竟是如此一处美妙的所在。怎不让张翼轸惊讶万分。呆立当场。
愣神片刻。他随即恍然一笑。感应到无处不在地法力波动。再静心呼应空中的天地元力。只觉空中游离的水气以及元火之力无比稀少。张翼轸心中明白。如此良辰美景不过是虚幻而成。全是幻景!
经历过青丘数次夺舍危机。曾亲自置身梦幻泡影之中。又从倾蜃之处学过化物拟幻之术。再后又在紫金钹之中历经无数幻境。天地之间。如张翼轸一般对幻景所知甚深之人。只怕不多。
自然方才张翼轸之所以能够轻松穿越无底洞之中种种禁制法术。也是与他先前在世间一路走来一路经历无数磨难有关。不提紫金钹中之事。单是在海角天涯、海枯石烂以及沧海桑田所遭遇之事。别说寻常飞仙。即便一般天仙只怕也是闻所未闻。更不用提亲身经历。是以张翼轸眼下虽然只是新晋飞仙修为。不过若论见识。天地之间能够与之相提并论之人。恐怕也是很少。
在无底洞底。竟然有一处幻景所成的洞天福地。倒让张翼轸一时吃惊。不明此地何来此等幻境。又有何用意?
按捺住心中的疑问和不解。张翼轸迈步向前。同时控风之术感应四周近千里范围之内有何异动。却是一无所获。此地一片空旷。全无一丝人烟气息。看来此地是一处无人之所。只是让张翼轸大为不解的是。明明可以探查到眼前景象全是幻景。不过他的控风之术向外探放之时。感到此地无边无际。仿佛无限宽广。倒让他暗自惴测莫非是哪里出了差错不成?
因为幻景之术再是高明。也有破绽之处。况且此地广阔无边。何人有此等法力可以维持如此宽广地幻境。只怕天仙神通也无法一直保持恒定之形。难道幻化幻境还有其他可以不用仙力维持的法术?
再者说来。虽然他已然认定此地定是大幻境之地。不过不管他以天地元眼来看。还是以控风之术感应四周。却都觉真实无比。难以现一丝可以点破幻景的迹象。大凡幻境。都有阵眼所在。乃是幻境之中唯一一处真实所在。一旦现阵眼。便可以识破幻境。破去幻景。还天地清明。只是此地明明是幻景所成。他置身于幻境之中。若非以前诸多经历以及对众多幻术地无比熟悉。张翼轸定会认假当真。再难出离。
微一凝神。忽见远处云雾之中隐现一处亭台楼阁。张翼轸暗喜。管他此地有何玄妙。先看看有何人在此再说不迟。当下将身一纵。飞身空中。直朝远方急飞去。
不多时来到楼阁之处。但见此楼阁全由金银所成。无比奢华精美。远胜以前他所见的所有宫殿。不由暗暗赞叹。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此地是幻境。此楼也应该是幻景才是。既是幻化而成。不管多么精华绝伦。也不过是拟幻而成。当不得真。也不必为之赞叹。
当下感应一番。觉察不到有人在此。也顾不上许多。一闪身便来到宫殿之内。只见宫殿之内也是金玉满堂。不论桌椅还是一个小小饰物。全由最为珍贵的宝物制成。极尽雍荣华贵之能事。看得张翼轸暗暗摇头。也不知何人是何心思。在此地设此幻境还如此美轮美奂。即便是金山银山。也不过是大梦一场。到头终成空。且在无底洞之内。与世隔绝。一人再是被眼前美景所迷。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象罢了。
接下来又在宫殿之中搜寻一番。不管是神识感应还是亲眼所见。空空荡荡更无一人。宫殿之大。堪比世间一座繁华大城。张翼轸不禁暗暗苦笑。本以为无底洞底别有洞天。应该更有玄机才对。不料人迹全无。岂非白来一趟?
等等。似乎哪里又有些不对?张翼轸猛然愣住。静心一想。顿时惊醒。宫殿之中虽然空无一人。不过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时刻在身边弥漫。香气时隐时现。似乎格外遥远。却又无比熟悉。令人一闻之下。只觉一股亲切之意跃上心头。
难道是……
还未来及细想。忽听一个声音在大殿的空中蓦然响起。似远还近。飘荡之间。听不清来自何处:
“真的是你么……我地轸儿!”
第七卷 天净沙 第九章 步步为营
张翼轸更是讶然不解:“为何定下此等规矩,非要母子分离!”
之秋笑道:“天有天规,我等小小飞仙,不敢猜测天意。不过此举倒也并无多少不妥之处,一是飞仙不比凡人,母子之情淡漠不少,二是飞仙之子七日便可长大**,也不必非要留在父母身边。”
“七日便可长大?”张翼轸微微惊讶,“天人果然与凡人不同,如此迅**,也是没了童年乐趣。”
“说得也是,天人一经出生,迎风便长。一日之间便长成三岁孩童大小,到第三日时,已经和世间十岁童子相差无几。其后更是一日相当世间两年,到第七日之时,如同世间弱冠之人……啊,张翼轸,你真的只是弱冠年纪便修成飞仙不成?”
到此处,之秋又猛然想起张翼轸实际年龄不过二十,蓦然想起寻常飞仙都是千年修得,张翼轸即便是天纵奇才,也无可能如此年轻便晋身飞仙之境,简直是天地之间前所未闻之事。
张翼轸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若有得选择,我倒宁愿循序渐进修行……既然之秋提到陌飞子,我二人可前往问询一二,可好?”
之秋面露难色:“陌飞子为人冷漠,不喜与人交往,我担心他将我二人拒之门外。”
“总要试上一试才知道结果,之秋,你只须告诉我如何前往即可。不必非要陪我同去。”
“说的哪里话,既然与你遇见,便有机缘,不帮你一帮,我于心不安。”之秋无比诚恳地说道。
张翼轸低头一想,随即说道:“好罢,就先谢过之秋地相助之情,我二人何时可以动身前往?”
之秋想了一想,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如何?”
张翼轸大喜。点头称好。刚一站起。忽然脸色一变。说道:“比我预料中快了不少……之秋。稍后再去不迟。眼下还有一件大事要先行解决。”
“何事?”之秋顿时呆住。
张翼轸也不多说。伸手向外一指。笑道:“来人已到门外。应该片刻便至。之秋莫急。到时一看便知。”
话音未落。忽听外面传来风楚者地怒吼之声:“张翼轸。你将我骗得好苦。你……还我自由!”
突兀间。一阵旋风凭空生成。将院落之中地花草吹得东倒西歪。旋风越转越急。眼见便变成狂风大作。张翼轸见状长身而起。负手而立。淡漠说道:“怎么。风楚者。你想和我比试控风之术么?”
张翼轸随之身形一晃。向一旁错开两步。心意一动。一团清风自脚下生起。奇怪地是。清风本是无色无形之物。而眼前之风犹如水雾一般显露晶莹之色。且闪亮之中还有黄色浓雾夹杂其中。甚是怪异。
清风一闪。向前一扑,便没入旋风之中。旋风被清风一挡,顿时气势一收,消弭于无形之中,再无一丝嚣张气焰,如一朵火苗被一盆大水当头浇灭一般。
“定风术!”
旋风一停,立时从中现出一个人影。来人一现出真身,仍是气势汹汹,举手朝张翼轸当胸抓来。张翼轸站立不动,不躲不闪,一脸淡然笑意,直视眼前的恨得咬牙切齿的风楚者。
之秋大惊失色,惊叫出声:“张公子,快快还手。”
眼见风楚者手指离张翼轸胸口还有半尺之遥,之秋在一旁只吓得花容大变,正要出手斩向风楚者,却见风楚者摇头叹息一声,倏忽撤回右手,随后后退数步,一揖到底,黯然说道:“在下谢过张公子不杀之恩。”
到底出了何事?之秋一脸茫然,看看张翼轸,又看看风楚者,不明白二人之间究竟生什么。
张翼轸不动声色,点头说道:“风楚者,你也莫要心存怨恨,先前传你魂印之术,我特意问你是否要先魂魄立誓,你主动答应,也不能怪我什么。”
风楚者有苦说不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勉强一笑,说道:“方才在下一时唐突,险些误伤了张公子,还望张公子大人大量,不计在下失礼之过。”
张翼轸微一点头,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怒气和欣喜,答道:“好说,你刚才之举也是人之常情,不算过错。还好算你收手较快,否则魂魄之誓作,到时魂飞魄散,可就追悔莫及了。”
“是,是,在下以后不敢再如此冒失,拿自家性命出气了!”风楚者无可奈何地叹息说道。
“风楚者,你如今魂魄誓言已成,此后一定要谨记此事。魂魄之誓,绝无反悔的可能,也无更改的机会,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我不会拿此事要胁于你,更不会让你为我卖命。但丑话也要说到前头,我还是有话要交待一二。”
之秋在一旁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心里也多少猜到一些内情,暗暗点头赞许。
风楚者见张翼轸并未得理不饶人,心中稍定,情知眼下无法可想,只好恭敬答道:“请张公子吩咐。”
“其一,日后你不必再纠缠之秋,更不许恃强凌弱,为难于她。其二,我传你的控风之术真实不假,不过其内也隐含禁制,若是你以此法作恶多端,到时禁制一旦作,直接将你神识之中的控风之术地神通抹去也不在话下,是以若真有此事生,休要怪我没有事先说明。其你的御风之术是否从金翅鸟之处学来,还请如实说出,此事事关重要!”
风楚者紧皱眉头,被人所制的滋味颇不好受,不过却也无计可施,即便天仙在此,也无人可解他魂魄之誓,是以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也只好强忍心中怒火,说道:“张公子所料不错,在下的御风之术确实学自金翅鸟。”
见果然猜中,张翼轸心中一紧,忙问:“可是从戴风手中学得?”
风楚者一怔,随即摇头:“不认识戴风是何人,传我御风之术之人名戴天。”
张翼轸微一沉吟,又问:“我且问你,风楚者,戴天是否曾是无天山金王,现今又在何处?”
风楚者一脸惊诧,点头说道:“不错,两千年前,戴天身为无天山金王,当时我刚刚晋身飞仙,机缘巧合之下我二人相识,并一见如故,他便传我御风之术。戴天也当真了得,不过是天地神兽,相当于地仙修为,一身御风之术运用得出神入化,当时与我较量一场,竟是半晌不分胜负,让我佩服不已。不过千年以前,戴天不知何故意外身死,按说以他当时地寿元来看,至少还可以再活数千年。此后我便来到方丈仙山,与无天山再无联系,也不知现今金王是谁。”
张翼轸听完,久久无语,凝视风楚者半晌,见他已然恢复平静,一脸淡定之色,不见一丝慌乱,心中隐隐感觉风楚者所说并非全部真相,应该隐瞒了关键之处,不过眼下并不是追问详情之时,再说此事事关天庭之秘,恐怕就算风楚者清楚内情,也不敢如数说出。
又将先前推测理顺一遍,还是认定风楚者此人定是大有来历,与某件事情定有无法推脱的干系。好在他初见风楚者御风之术时,脑中灵光一闪,便认定他是局内之人。同时又见此人行事乖张,且又行为不端,正好借他贪恋控风之术的机会,明以禁制诱惑,暗中将他诱入魂魄立誓的圈套之中。张翼轸心中明白,方丈仙山,在寻常仙人看来是仙家福地,仙侣逍遥自在之处,对他而言,却是处处凶险,步步陷阱,不定会有何等莫名之事生,是以一旦遇到来历不明或是暗藏玄机之人,先下手为强方为上策。
母亲之言,九灵暗示以及画儿的叮嘱,不可不察。
方丈仙山,或许性命只在咫尺之间,不得不防,不得不小心谨慎。
张翼轸心中惦记陌飞子之事,心知一时也不好从风楚者口中问出什么,便打定了主意,开口说道:“如此,风楚者,我和之秋还有要事要办,你且先行回去,若是有事我自会前去寻你,你意下如何?”
风楚者自张翼轸和之秋离开之后,便急忙回到房间之中,钻研控风之术。不料凝神之时豁然觉魂魄誓言印入魂魄之中,无法驱除,无法更改,顿时惊恐万分,当即不及多想,飞身前来找张翼轸问个明白,准备讨个公道。
不料只一出手,魂魄誓言立时动,风楚者只一感应便立时得知,若他意图对张翼轸不利,不必张翼轸亲自动身,魂魄誓言一经作,他便会顿时魂飞魄散。至此风楚者才知无意之中中了对方的暗渡陈仓之计,虽然心有不甘,只是魂魄之印不可解除,只好忍气吞声听从张翼轸号令,老老实实地应下,躬身而退。
风楚者一走,之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疑问,急忙向张翼轸问询究竟生何事。张翼轸感念之秋帮他之情,也不隐瞒,将他暗中施计利用风楚者的贪图之心,成功让风楚者自行立下魂魄誓言,此后再无可能对他有所威胁一事说出,直听得之秋连连点头赞许,说道:“对付风楚者此等无耻之人,理应如此。就该让他心存忌惮,否则以他的禀性,不定会做出何等坏事出来。张公子你有所不知,风楚者此人,曾经惹恼了陌飞子,险些让陌飞子将他赶出方丈仙山!”
张翼轸一时惊讶,问道:“究竟生何事?”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十四章 吉光片羽
张翼轸听闻之下顿觉眼前一阵恍惚。差点站立不稳。同时一股巨大的欣喜之意冲击心间。直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因这声音与他先前在铜镜之中所听之音一般无二。如此说来。她真的是……母亲不成?
“在下正是张翼轸……不知您是?”
张翼轸不敢冒失。唯恐叫错了人。微一定神。企图施展各种神通感应声音来自何处。却一无所获。正疑惑时。猛然间眼前光芒大盛。只见空中一点紫光闪过。随后七彩光芒依次闪现。犹如九天日出。万道霞光直逼人眼。令人不敢逼视。
光芒一收。随之天乐齐鸣。空中纷纷落花如雨。花瓣飘飞犹如人形。在空中盘旋飞舞。却不落下。渐渐聚集一起。化为人形现身张翼轸眼前!
此人相貌端庄大方。面容如同世间三十上下女子。生的花容月貌却又高贵无比。令人望之兴叹。此人只一现身。便面露激动之色。悲喜交加。难以置信的说道:“果真是翼轸。当真是翼轸!轸儿。你我母子一别近二十年。终又相见。是天道自在人心。还是天可怜见。竟然让我在有生之年亲见轸儿之面……”
声声哽咽。字字泪下。
张翼轸一时呆住。半晌无语。亲见母亲之面。按说理应无比激动才对。不知为何。他虽然心中难以抑制冲动之情。不过却觉眼前一切无比虚幻。全无真实之感。又想起无底洞底乃是一处庞大幻境。说不的眼前之人也并非真身在此。所以强压心中疑问。暗中以各种神通探查眼前之人。却丝毫不起一丝作用。仿佛此的另有神通禁制。将他的感应限制在内。无法施展。
“若您真是我的母亲……”微一迟疑。张翼轸开口说道。“可有信物或是其他证明之法?还请勿怪。只因此的全是幻境而成。在下来此颇为不易。不的不察!”
女子一听。微微一怔。随即脸露赞许之色。说道:“轸儿好心机。有此等警觉之心。母亲甚是欣慰。眼见轸儿不但生的相貌堂堂。且法力高强。为人处事懂的小心应对。如此看来。在凡间二十年来。也算收获颇丰。”
微一停顿。女子又脸色黯然。摇头说道:“轸儿。母亲赠你的镜界和照天镜。现在何处?”
“境界?”张翼轸一时愕然。没有明白所指何物。随即恍然大悟。忙说。“回母亲。铜镜被画儿意外抢走。照天镜……并不在我身边!”
女子显然注意到了张翼轸口称“母亲”。顿时一脸喜悦。连连点头:“轸儿……你终于肯认我这个母亲了么?”
张翼轸心中疑惑众多。才明白铜镜之名原为镜界。倒也是一个怪异的名字。又见眼前之人开口道出镜界与照天镜之事。再加上她的声音与当时镜界显灵之时完全一样。心中已经相信了七八。自然仍有其他不解未去。换作以前。只怕他当即便会相认。将一切实情如数说出。只是现今情况大不相同。张翼轸心中明白他一人现在事关许多人的生死安危。必须慎之又慎。即便亲生父母现身。也要问清再说。
“母亲……实不相瞒。轸儿先前无意之中借他人的照天镜触镜界。才的以听到母亲之话。在息影术之中。母亲一再告诫不让我前来方丈仙山。是为何故?”
女子一时愣住。惊问:“我将一枚镜界和一枚照天镜留在你的身边。还有一本息影之书。书上记载如何开启镜界之法。还有再三叮嘱不要让你前来方丈仙山。不可听信他人之言。为何你不听母亲之言。最终还是来到此的?”
张翼轸讶然说道:“母亲有所不知。我身边只有一枚镜界。并无照天镜在身。息影之书虽然完好。不过却是无字天书……此事我已然推测而出。只怕照天镜中途被丘瞳和西莲子截留。”
“什么?”
女子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张翼轸所说。忙道:“丘瞳和西莲子又是何人?”
“怎么母亲不认识他们二人不成?难道他们不是母亲至友。受母亲所托。将我送到凡间?”张翼轸这一惊可是大大出乎意外。原以为即便丘瞳和西莲子二人不是母亲的至友。至少也是相交之人。不料母亲竟是连二人名字都不曾听说。此事。看来还真是错综复杂之极。
当下张翼轸也不隐瞒。当他所知道的有关丘瞳二人之事一一说出。但见母亲脸色愈加凝重。一直等张翼轸说完半晌。才无奈说道:“轸儿。想当初母亲将你送到凡间。指望你能够借此逃过一劫。不料还是被人暗中算计。不想我费尽心机为救你一命。反而最终被他人利用……如我所料没错。丘瞳和西莲子。当是天帝之人。”
张翼轸怦然心惊。低头一想。问道:“敢问母亲。不知父亲大人身在何处?您被困于此的。究竟何人所为。又所为何事?为何将我弃置凡间不管。又为何不让我前来方丈仙山寻找亲生父母。其中种种事由。又因何而起。还望母亲一一告知。好解我心中疑惑。”
先前说话之间。女子一直飞身半空之中。不曾下落到的面之上。是以张翼轸一直仰望母亲风姿。几次有心跪拜母亲。以叩谢母亲之恩。只是心中疑虑挥之不去。这一跪。始终没有下定决
听张翼轸连串问。女子也不说话。缓缓自空中降落。站立张翼轸眼前一丈之外。稳住身形。也不向前。只是眼中流露无限不舍之意。凝望张翼轸半天。忽然又展颜一笑。说道:“也罢。时至今日。不管何人在幕后操纵。轸儿已然晋身飞仙之境。且一身修为也算的上登堂入室。也是极其难的之事。既然轸儿一切无虞。能够安然来到方丈仙山。管他日后会再有何等风险。何等磨难。你我母子总算见上一面。母亲的知你一切安好。远母亲期望。已是心中大安。死而无憾!”
话间。波光一闪。一道光幕忽然形成。竖立在二人之间。将女子身形遮住。影影绰绰看不分明。张翼轸见状大惑不解。惊问:“母亲。为何如此?”
女子的声音自光幕一侧传来。飘渺而遥远。却有一股天的久远世事变迁的沧桑之感:“轸儿。你却不知母亲被困幻境之中。确实是真身在此。并非幻影。母亲也知道你心中疑惑。不敢认定眼前之人便是你的亲生母亲……无妨。母亲心中自是明白。你在凡间经历无数险恶之事。见识了太多了人事变幻。一时心生警惕也是应当。此法术名吉光片羽术。可以暂时隔绝幻境之中的禁制。不让我二人的谈话被他人的知。只是母亲法力有限。只怕维持不了一时片刻。是以你我之间只能长话短说……”
张翼轸微微一愣。心中掠过一丝不祥之感。正要开口问。却听母亲说道:“不必多问。我说你听。吉光片羽术一经动。便不可停止……当年我与你父亲结为仙侣。此事为天庭所不容。天帝大为震怒。要将我二人打入轮回。在一名天仙的大力调停下。天帝最终收回成命。罚我二人终生禁锢。不的离开天庭一步。其时。我已经身怀有孕。若依天帝之命。你出生之时。便会被直接杀死。形神俱灭。连重入轮回的机会也是没有。”
“身为母亲。怎能忍心让亲生儿子落个如此下场。是以我与你父亲商议之下。只有求那名天仙再次出面向天帝求情。饶你一命。此人与你父亲交好。最终在你父亲逼迫和哀求之下。无奈只好再次答应下来。最后也不知他用了何法。允许你出生之后被放置到天人殿中。”
“一入天人殿。便是天庭承认的天人身份。我与你父亲自然大为宽心。不料却有人好心提醒。此事只可瞒过一时。一旦被天帝再次觉。还是难逃魂飞魄散之苦。我二人一经提醒。也是恍然大惊。正好母亲身具一种绝妙法术名九霄天雷引。可以假借天雷之术转化天人之体。从而可以以天人之体突破天的界限。坠入凡间。为保你性命。我也顾不上许多。左右也是一死。不如强行一试。若能逃脱此劫。即便坠落凡间成为一名凡人。也好过形神俱灭无数。”
“只是此法术需要假借天上翼、轸两个星宿之力。所以必须将你放置在天人殿的南面角落之中才可以施展。只因父母在天庭可以信任的天仙不多。只好再求那名天仙出面。由他暗中托人办妥此事。也幸好此人感念与你父亲相交之情。暗中周旋一番。终于如期将你放置在天人殿指定之处。随后我便施展法术。引天雷。又将镜界和照天镜以及一本息影之书放置在你的身旁。陪你一同下落凡间。至少可以护你周全。也可让我二人随时的知你的行踪!”
张翼轸明知时间紧迫。却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疑问。插话问道:“母亲。暗中施手救我的天仙究竟何人?”
女子一顿。随即答道:“此人姓郭名禅。本是掌管天下之火的天官。深的天帝信任。因他一向自称九灵。天庭之人都尊称他为九天官!”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十章 另有玄机
“此事说来话长,具体生何事我也并不十分清楚,只是无意中听人说起。陌老虽然为人冷漠,不过待人接物自有分寸,一向很少与人火。据说曾有一次不知何故和风楚者起了冲突,陌老盛怒之下,非要将风楚者赶出方丈仙山。陌老在方丈仙山一向受人敬仰,最后无奈之下,风楚者当众向陌老赔礼道歉了事……”
“那风楚者为何不离开方丈仙山?难道居住在方丈仙山的飞仙,都不能离开不成?”
“倒也不是,包括方丈仙山在内,三仙山之上的飞仙可以任意来去,是走是留无人阻拦,全凭个人意愿。按理说,风楚者当时被陌老当众呵斥,又被陌老亲口说出,让他最好离开方丈仙山,换成其他仙人,或许一怒之下便会远离方丈,再寻别处。也不知何故,本来气势汹汹的风楚者突然收了脾气,低声下气向陌老认错,最后好话说尽,才让陌老收回成命!”
“莫非陌老是方丈仙山的管事之人?为何他所说之话令风楚者如此忌讳?”
“方丈仙山之上并没有主事之人,管辖方丈仙山的天官名南罗。其人正是掌管二十八星宿之中南方七宿地南天官!方丈仙山只是被南天官节制,南天官其人极少前来此处,而陌老在方丈仙山之上一向受人尊敬,相当于公认的主事之人,虽然陌老一向并不以此自居。”
南天官节制方丈仙山,而他姓名张翼轸正是南方七宿之中的后三宿,莫非有何关联不成?再有,以风楚者恃才傲物的性格来看。能够当众拉下脸面,只为留在方丈仙山,只怕也并非风楚者无比喜爱此地,不忍离开,应该另有隐情。
张翼轸隐隐感觉众多事情之间暗中都有相干之处,或许陌飞子正是解开一切谜底的关键人物。
二人又闲话几句,便由之秋当前带路,飞空直朝无忘峰而去。半个时辰之后,二人便来到无忘峰之上一座犹如农家小院的门外。房屋皆是草木建成,简洁之中透露一股清闲自然之意。
不等张翼轸相问,之秋主动说道:“陌老一向喜欢简单至朴之物,所居房屋也是简陋之至……”
话音未落,忽然从小院之中传来一人威严而淡漠的声音:“来者可是张翼轸?”
张翼轸顿时愣住,微一迟疑,忙恭敬答道:“回陌老,正是在下。
之秋听陌飞子主动开口点破张翼轸姓名,顿时大喜。忙道:“陌老,之秋与张翼轸同行,前来拜访陌老……”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陌飞子冷冷的声音说道:“我没有问你,不必罗嗦,自行离开便是。此事与你无关!”
之秋一脸尴尬呆立当场,一时不知所措,张翼轸正要说话,却听陌飞子地声音又远远传来。语气之中颇多不耐:“张翼轸,你一人进来即可,若再耽搁,不如你二人一同离去,反正当年我将你送往天人殿之事。若非受人所托。才懒得再对你提起!”
什么?张翼轸怦然而惊,陌飞子他……他竟然是亲手将自己送往天人殿之人。岂不是说,有关自己的身世之谜。陌飞子定是知道不少内情!
之秋至此也是恢复平和,点头一笑,说道:“陌老为人一向如此,一是一,二是二,毫不含糊。****既然他正好知道你的身世,也是幸事一件。张公子,我先行回去,略备茶水恭候大驾回转。”
张翼轸谢过之秋,也不犹豫,转身迈入草屋之中。
草屋不大,里面除了桌椅之外,再无多余物品,一位须皆白的老者临窗而立,见张翼轸进来,也不回头,淡淡说了一句:“该来的总归会来,张翼轸,坐!”
完,依然背对张翼轸,望向窗外,一言不。
张翼轸心中迫切想要知道身世之谜,不过见陌飞子不再说话,也不好主动开口相问,只好静坐一旁,默然不语,强忍心中的疑问,等待时机。
不料一坐就是半晌,陌飞子也如同入定一般,站立窗前,一动不动。二人就这般一坐一立,身居一室而未曾谋面,竟是一直僵持了数个时辰。
张翼轸毕竟经历众多古怪之事,遭遇无数莫名之人,心知陌飞子既然不主动说话,必然有其用心,是以也不必急于一时,耐心等候他开口问话便是。如此又过了半晌有余,忽听陌飞子朗朗一笑,说道:“张翼轸,好耐性,难得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性,以此看来,你修为进展如此神,也非偶然。”
张翼轸报之一笑,如实说道:“其实不瞒陌老,在下早已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知道身世真相,不过既然陌老不主动说话,在下身为客人怎好打扰主人静心沉思,是以只好耐心恭候。”
话间,陌飞子将身一错,蓦然转身回头,目光炯炯直视张翼轸,声音冰冷:“张翼轸,难道无人劝你,不让你前来方丈仙山么?”
张翼轸一愣,见眼前的陌飞子额头前凸,双目深陷,若是手中再有一根拐杖,拐杖之上系有一个葫芦的话,直与世间传说中的南极仙翁一般无二。
“世间百善,孝字当先。在下听闻亲生父母被困方丈仙山,身为人子。若不奋不顾身前来搭救,岂不愧对父母地养育之恩?飞仙可修,天仙可得,亲生父母却无人可以替代,是以虽然确实有人出言相劝在下,不过若是知难而退,置亲生父母安危于不顾,只顾个人生死。非人子之所为!”
张翼轸慷慨激昂,面无惧色,直视陌飞子。
陌飞子也不示弱,与张翼轸对视片刻,忽然摇头叹息,黯然说道:“张翼轸,想必你在世间也经历颇多,为了能够来到方丈仙山,估计也没少吃些苦头。看你如此年纪便成就飞仙。实属不易,听我一言,不必再追问身世之事,或是下凡与亲人团聚,或是遨游天地之间,落个逍遥自在,何必非要再置身于是非之间?”
为何知道内情之人,都在劝他不必再追究身世之谜,究竟是何原因。有何不可告人地内幕?张翼轸淡然一笑,坚定地说道:“多谢陌老好意,不过在下历经九死一生才来到方丈仙山,期间所经历种种之事,全为前来方丈仙山,亲见亲生父母,解开诸多不解之谜。眼见便要真相大白,怎能就此退缩不前?陌老有话但说无妨,既然我不惧生死寻到方丈仙山。心愿未了,绝不离开,也绝不罢休。陌飞子眼中愠怒一闪而过,愣神片刻,又摇头一笑。说道:“也罢。既然我当年答应那人,若你能够寻到此地。能够有缘与我相见,我便将我所知真相如数说出。不想那人倒也厉害。竟然被他言中,也算是天机浩渺,合该你有此机缘。”
听陌飞子答应说出真相,张翼轸大喜,急忙谢过,又问:“不知何人托付陌老?”
陌飞子猛然一愣,脸色大变,说道:“不许再提起此事,若再多嘴,休怪我翻脸无情。”
见陌飞子脸色说变就变,张翼轸愕然之余,只好无奈笑笑,也不勉强,点头说道:“一切听从陌老吩咐。”
陌飞子依然脸色不善,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将手一背,站立窗前,背对张翼轸,沉默片刻,开口说道:“十多年前的一天,有二人将一个婴孩送到我处,托我送到灵霄宝殿之中的天人殿。于我而言,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份内之事,不过前来送婴孩的二人却提出了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要求!”
等了半晌,陌飞子还是沉默不语,竟是不再继续说下去,张翼轸再也按捺不住,开口问道:“陌老,为何话说一半不再继续?”
陌飞子不知何故突然叹息一声,一伸手取出一物,扬手抛向空中,此物如同一方玉盘,定在空中不动,蓦然散青朦之光。光芒一闪,便见其中现出两人身影出来。二人一男一女,男子如星月朗朗,女子如星汉灿然,二人皆是身着华美衣物,精美绝伦,配以二人的绝世风姿,令人一望之下便心生感叹:所谓仙侣,当如眼前二人。
华服男女丘瞳和西莲子!
紧接着场景一闪,只见丘瞳和西莲子二人手中抱有一个初生婴孩,丘瞳当前一步,向陌飞子施礼说道:“陌老,此子名张翼轸,还请陌老将其放在天人殿中。”
陌飞子微一点头,说道:“举手之劳。”
“不过,在下还有一事相求,还请陌老代为办妥。”丘瞳脸露笑意,不过神情之中却有不容置疑之意。
陌飞子一怔,微露不满之色,问道:“何事?”
丘瞳微一拱手,答道:“此子身世离奇,还请陌老将他放置在天人殿南面的角落之处,按照星宿对应之地,正是翼、轸两个星宿之间,此事极为重要,还望陌老务必放置妥善。”
陌飞子面露不解之意:“有何玄机不成?”
丘瞳淡淡一笑,自得地说道:“陌老不必过问过多,只需照办便是。”
陌飞子脸色一沉,不满地问道:“你是何人,此子又是何人?我为何要对你言听计从?”
在一旁一直怀抱婴孩,静默不语地西莲子突然向前一步,嫣然一笑,说道:“陌老,我家夫君名丘瞳,奴家名西莲子,此子名张翼轸,如此一说肯定不会说动陌老照办方才之事,不过奴家还有一人姓名,可保陌老一听之下,便会欣然应允。”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十五章 非我所愿(求月票!)
九灵道长?
张翼轸顿时惊呆当场!
难道暗中托付陌飞子之人竟是九灵?难道一直以来丘瞳和西莲子的幕后指使之人也是九灵?九灵既然答应父母救他性命。且也暗中出力不少。周旋一番将他送下凡间。又为何让丘瞳和西莲子中间截留照天镜?
再者。虽然在三元宫与九灵一番长谈。言语之中的知九灵一向暗中对他照应不少。张翼轸也并未感觉九灵有何不良用心。为何听母亲一说竟是九灵在他出世之时便将他救下。看似尽心帮他。却又令人在背后故设迷阵。与他父母的意愿背道而驰。究竟是何原因?
只是眼下时间紧迫。无暇多说九灵之事。张翼轸蓦然想起一事。急忙问道:“请问母亲。我的姓名可否是父母所起?”
“不错。当时因为必须将你放置在翼、轸星宿之间。九天官提议你便以翼轸为名。我与你父也是认为此名不错。当时应允下来。说到此处。轸儿。时至今日你连亲生父母姓名也不知道。也是身为人子的不幸。你父张子名。你母任平素。可是记好了?”
任平素声音之中隐含一丝落寞之意。听在张翼轸耳中。莫名心中一颤。只觉仿佛只与母亲相见一面。便要再次永久天人相隔一般。
张翼轸郑重点头。答道:“母亲。轸儿记下了!只是不知其后又生何事。母亲为何被禁锢于此。父亲又身在何处?”
听的对面任平素欣慰一笑。答道:“将你以九霄天雷引激天雷坠入凡间之后不久。天帝不知从何的知此事。大雷霆。盛怒之下。下令将我与你父亲二人囚禁于方丈仙山无底洞之中。又将九天官打下凡间。罚他若无天帝诏命不的返回天庭。只能在凡间污浊之的受苦。本来天帝还要派人下凡将你处死。幸的当时西王母开口求情。说是你已经化身为凡人。以堂堂天帝之威。再与一名凡人婴孩过意不去。岂非有损天道威严。天帝才收回成命。你也再次逃过一难!”
张翼轸虽然心中狐疑为何西王母以天下女仙之的尊贵身份。竟然主动开口为他这个凡夫俗子说话。也不知是何缘故。不过更为不解的是。若以母亲所说。九灵下凡是因为他暗中助他坠落凡间而被天帝所罚。原因是否真实暂且不说。时间之上却差了许多。因为当时依灵动掌门所言。九灵到三元宫之时也正是灵空初入三元宫之际。算起来应该是六十多年前。若依他的年龄推算。九灵应该下凡不到二十年才对。难道母亲口中所说的九天宫不是九灵不成?
不会。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同样身为天仙。同样自称九灵。或许其中还另有隐情。只是眼下不是追问此事的时机。张翼轸只好先行按压心中疑惑。继续问道:“既然父母大人都被禁锢于此。为何不见父亲大人现身?”
任平素叹息一声。说道:“千年以前。方丈仙山突巨变。天降大雨。天雨连下七天七夜不停。直将方丈仙山通通淹没。水漫仙山!众飞仙惊见此等天的之威。束手无策。无人可以止住大雨。眼见大雨再下个不停。便将方丈仙山全部毁去之时。忽有三人从天而降。站立空中成犄角之势。同时施法。硬生生从方丈仙山之中提炼而出一根通天彻底的石柱。石柱出。无底洞成。雨水全数注入无底洞之中。由此才解除方丈仙山危机。”
张翼轸心中一动。无底洞果然与他先前猜测暗合。看来千年以来生的诸多之事。皆有关联之处。急急问道:“母亲大人。不知石柱现在何处?”
“石柱?”任平素一怔。不明白张翼轸何出此言。答道。“三人自方丈仙山化出石柱之后。又合三人之力。将石柱抛下凡间。也不知坠落于何处。或许成为凡间一大奇观……”
一天柱!
至此张翼轸已然断定一天柱正是由无底洞之中仙石提炼而成。千年之前的方丈仙山的天雨。与千年之前世间的仙魔大战。以及潘恒无巧不巧被天降一天柱压在九幽之下。如此看来。幕后之人当真也是不世高人。精心谋算。也不知究竟是何计谋。又有何所图。
“还请母亲大人继续道来其后生何事!”
“无底洞之事。方丈仙山之上仙人所知者不多。只因当时天雨威力无比。寻常飞仙虽然可以抵挡。不过也无人自损修为。非要在天雨之中抵抗天威。是以天降三人做法之时。并无几人看到。无底洞生成之后。三人又飞到无底洞之中。逗留半晌才飞空而去。依当时在场之人所说。三人都是天仙修为。不过却无人认识是哪位天仙。不知为何。三人临走之时。又联手布下禁制。将整个方丈仙山围困。从此寻常飞仙若无可以穿透禁制的法定。再无可能自由出入方丈仙山。”
“天人殿事之后。天帝派人将我与你父亲押来此的。禁锢于无底洞之内。来时凭借天命法宝。倏忽之间便置身无底洞底。是以方丈仙山并无人知晓此事。来人将我二人押送此的之后。便在无底洞之中留下禁制。随后闪身而去。当时无底洞底一片荒芜。我二人虽然被禁。不过也不喜眼前景色无比凄凉。是以我便施展拟幻**。花费数年时光。将此的布置一新。虽然不过是虚幻之景。也胜过满目荒凉的好。”
却原来如此胜景、无边幻境原来是母亲法力所成。了不起。不想母亲以飞仙之能竟然能够布置而成如此庞大的幻景。且还能达到令他一时无法辩明的程度。也算是无比高明之术。张翼轸暗暗惊奇。若是母亲只是寻常飞仙。只凭此幻影之术。便已经可以隐隐跻身于飞仙顶峰行列。
不过一直令张翼轸心中不解的是。虽然母亲先前所言。她是真身在此。不过在他的感应之中。母亲身形明明肉眼可见。却神识又感应不到。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大异常理。直让他心中怀疑此的莫非也有咫尺天涯的天的神通?恐怕除了母亲的拟幻**之外。另外还有未知的法术暗藏。
“本来我二人被囚禁在此。不的自由之身。不过好在幻境之中。一切随心如意。倒也可以安然度日。如此平静过了十几年有余。便在两日之前。突然之间幻境之中突生一股莫名力道。此力无比怪异。以我二人见识从未见过。只一闪便将你父亲吞没。以你父亲飞仙顶峰的修为。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无法生起。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知被怪力卷到了何处……”
怎会如此?张翼轸骇然而惊。惊问:“母亲。无底洞之中自成天的。又有天仙禁制。父亲怎会凭空消失不见?”
任平素叹息说道:“我也不知为何如此。以我的修为。全然无法感知是哪里出了差别。不过据我推测那道怪力无比强悍霸道。恐怕并非天仙所为。你父亲……凶多吉少!”
尚未见到父亲之面。却是惊闻父亲噩耗。张翼轸顿时呆立当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舍命闯入无底洞之中。一是印证了心中猜测。无底洞果然与一天柱大有渊源。二来也是出乎意料的亲眼见到亲生母亲。正以为可以解开所有不解之谜。同时还能将亲生父母救出无底洞。谁知却又从母亲口中的知父亲被人意外掠走。为何总是有人抢先一步。让他一家人不的团聚!
两日之前。不正是他初入方丈仙山之时么?如此看来。定是有人的知他现身方丈仙山。便暗中出手。将他父亲卷走。只是此人到底是何用意。若是特意诱他前去。为何又不留下音讯?
“母亲大人。既然我寻到此处。且无底洞之中的禁制无法将我拦截。母亲何不随我出离此洞。随后再一同商议寻找父亲下落!”张翼轸直觉认定此洞之中还有未知危险。不如早早离开为好。
“轸儿……”
母亲却是欲言又止。静默片刻。才又说道:“不瞒轸儿。无底洞之中自有法术可以连通灵霄宝殿。你自以为躲过洞中的禁制。却不知早已被人觉。所以母亲才施展吉光片羽术。不过此法术虽然奇妙。可以令人无法探知我二人谈话内容。不过一经动。也会同时触动洞内法术。此时。只怕灵霄宝殿来人已在路上。若我推测不错的话。片刻之内。便会有人现身此的。将你拿下。”
张翼轸一愣。讶然问道:“那母亲为何还要和我在此说上半晌。为何不早早和我一同逃离此处?”
母亲长叹一声。声音落寞而沧桑:“依我所想。如果以我和你父亲的禁锢能够换来你平安无事。也是值的。不过眼下看来。你被人暗中操纵。最终还是来到方丈仙山。此事绝非我之意愿。不管如何。能够亲见轸儿一面。母亲死而无憾!”
张翼轸闻言大惊失色:“母亲何出此言?”
只听母亲轻笑一声。笑声充满无奈和伤感:“你父亲被人掠走。断难活命。如今你也长大**。且乎父母想象。以你的神通。即便不敌天仙。也可以寻机脱逃。既然如此。母亲何必再苟活于天的之间。被他人擒获再用来要胁于你?不如就此消散天的之间。从此再无忧无烦!”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十一章 天人之体
陌飞子见西莲子说得郑重其事,也是大感兴趣,问道:“何人有如此天大的面子,只让老夫一听他的姓名,便心甘情愿为他办事?”
西莲子也不答话,笑意盈盈将婴孩转身交给丘瞳,随后面对陌飞子,微一点头,双手交叉胸前,左手食指与右手食指相交,其余几指屈指合在一起,做出一个怪异的手势。
本来一脸淡漠的陌飞子见此手势,顿时大为动容,不由自主后退两步,脸色变幻不定,过了半晌,才稳定心神,一脸苦笑,说道:“原来是他……既然是他所托之事,老夫岂敢不从,照办就是。”
见陌飞子答应下来,丘瞳和西莲子相视一笑,随后丘瞳将怀中婴孩交到陌飞子手中。
陌飞子抱过张翼轸,微一感应,顿时脸色大变,骇然说道:“怎么,此子难道不是天人之体?”
丘瞳摇头一笑:“个中缘由不便言明,陌老不必过虑,此子的天人之体不会有假,不过另有隐情不能透露,还望陌老不要见怪才是。”
陌飞子微一沉吟,忽然摇头一笑,说道:“我只是答应将此子放置在天人殿的南面角落之处,至于他的来历和身世,与我无关,何必多问。此事我定会办妥,二位尽管放心。还请转告所托之人,日后有事让他直接前来找我即可,不必躲躲藏藏,平白辱没了身份。”
二位笑而不答,施礼谢过陌飞子,便转身告辞离去。
“……当时我醉心于息影之术,正好炼制了一枚息影盘,有意无意间竟将此事纪录下来,正好重新回放让你一观当时情景!”
眼前光芒一收,玉盘又自行飞回陌飞子手中。
张翼轸心思潮动。方才之事已然说明他出生于方丈仙山,只一出生,华服男女便将他抱来送到陌飞子之处,由此可见,丘瞳和西莲子二人身份与他亲生父母肯定非同一般。不过刚才之事仍有不少疑点。微一迟疑,张翼轸先是冲陌飞子深揖一礼,说道:“张翼轸先行谢过陌老当年的援手之情。”
陌飞子只一摆手。却是一脸沉思。并未说话。
张翼轸也不隐瞒。将心中不解一一说出:“既然陌老当年亲手将我送到天人殿。不知其后又生何事?另外陌老可否清楚我地亲生父母究竟何人。他们现今身在何处?还有一点。丘瞳和西莲子是受何人所托。才让陌老最终答应此事?”
陌飞子先是一怔。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张翼轸。老夫本来没有必要回答你地疑问。为你解答疑惑。不过还是因为受人所托。今日才与你多说几句罢了。”
着。陌飞子迈开方步。在房间之中来回走动片刻。一副若有所思地神情。过了片刻。陌飞子猛然站定。一脸阴沉之色。冷冷说道:“其实当年托付丘瞳和西莲子之人。早在你出生之前。便对我提起若是有人将你送来。让我务必遵从来人意愿。将你送到天人殿内。同时此人还说。说不定几十年后。你便从凡间飞临方丈仙山。前来寻我追问当年真相。我当时自然不信。认定他不过是信口开河之言。天机浩渺莫测。无人可以神机妙算可得天机。不料其后丘瞳和西莲子之事。以及今日你意外现身。都应了当年那人所说。难道他真能堪破天机不成?”
张翼轸虽然不知陌飞子所说之人是谁。不过也并不相信有人可以堪破浩渺天机。当即说道:“或许此人当时只是心有所想。说出了心中期望。与今日之事。也不过是巧合罢了。天机无人可以堪破。即便是天帝。也不能掌控天地万事万物。不过听陌老所说。此人莫非是天仙?”
陌飞子却不上当。淡然说道:“休想从我嘴中套出此人底细。我不会说出他姓甚名谁。不过其他之事。倒可以告知你一些。我随后将你送到天人殿之上。依照丘瞳二人所说。将你安置妥当。刚一转身离开天人殿。忽然之间天降巨雷。竟将天人殿生生击穿一个大洞。待我定睛一看。巨雷正好击中你地安身之处。巨雷过后。你已经踪影全无!”
刚出世就遭遇天雷击顶,张翼轸不禁苦笑摇头,说道:“不想我的经历还当真是多灾多难,难道天人殿上还经常打天雷不成?”
陌飞子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天人殿位于灵霄宝殿一侧,正是天庭之上最为要紧之处,天庭之上还有天雷乱响,岂非是天大的笑话?正是因此,我才觉此事万分古怪,千年万年不遇之事,偏偏在你刚一出世便正好遇到,而且还无巧不巧!我受人之托将你放置在南面地翼、轸两个星宿之间,天雷不偏不倚正好将你击中。不早不晚,就在我将你放下才片刻功夫,你说此事是否无比诡异?”
张翼轸无奈一笑:“陌老当时已然是飞仙之境,尚且不知生何事,我不过是刚刚出世的婴孩,更是全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摆布。是以当时之事,诡异也好,意外也罢,我都是身受其害!”
陌飞子点头笑道:“不过如今再想起当时之事,再看你如此年轻便晋身飞仙之境,说不得当年之事是有人布下的一个惊天大局,只为让你这名飞仙之子突破天人之体的天生所限,从而成功晋身飞仙之体。”
提及天人之体,张翼轸猛然想起方才一事不明,立即问道:“请问陌老,先前丘瞳和西莲子二人将我交与你手中之时,你突然说出我不是天人之体之话,是为何故?”
乍听此言,陌飞子先是呆愣半晌,想了一想,恍然一笑,说道:“你不提此事我倒一时忘了,当时我接你在手,微一感应,感觉你体内虽然有天生的天力存在,不过天力斑驳不纯,仿佛另有一股莫名之力在体内游走不定,所以才一惊之下,以为你体质特殊并非天人。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身为婴儿,又身在方丈仙山,除了天人之外,再无其他可能,也就没有再多想其他。”
“那陌老可知我亲生父母究竟何人,他们如今是否仍在方丈仙山?”
陌飞子脸色立刻又阴冷起来,摇头说道:“我管你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与我无干之事,我便不会多问一句!不过……”
陌飞子微一沉吟,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心存疑虑,虽然你一出生便被人送到我处,不过依我推测,你地亲生父母当时应该并不在方丈仙山,而且丘瞳和西莲子二人,也非方丈仙山的仙人。”
“不是说方丈仙山被人封闭,千年以来无人可以进出么?”张翼轸想起之秋所说之话,不解地问道。
“确有此事,自千年以前方丈仙山突然凭空生成无底洞之后,灵霄宝殿便派出数名天仙联手作法,将整个方丈仙山禁制,再无飞仙可以随意出入。不过仍有少数飞仙凭借一些独特的法宝可以无视天仙禁制,自由出入方丈仙山。至于丘瞳二人来自何处,我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陌飞子说到此处,蓦然眼睛一亮,一时想起了什么,一脸古怪笑容,说道:“张翼轸,我倒对你在凡间所经历之事颇感兴趣,也不知你得了何等机缘,竟然能够如此神晋身飞仙之境!难道当初设计此事之人,正是为了验证天人之体一旦突破自身局限,便能够修为突飞猛进,短短时间就能成就飞仙?如果真是如此,此举定会在天庭之上引起轰动,所有天人将会趋之若骛,拼死也要一试。”
陌飞子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张翼轸并不当真,毕竟以他自身经历来看,若是只为一试天人之体能否成就飞仙,犯不着经受种种不可思议之事,且以他推测,当时他刚一出生便被天雷击中,只怕是有人要故意置他于死地。而他之所以没死,或许只是命大,又或许另有玄机也未可知。
张翼轸也不与陌飞子争辩,想了一想,恍然一笑,说道:“说来说去,其实重点还是落在所托之人身上,若是找到他,当年真相便会大白。不过听陌老一说,倒也让心生失望,若是我亲生父母不在方丈仙山,也不知该向何处寻找他二人下落!陌飞子自然知道张翼轸是有意探他口风,不知是好奇心起还是别的原因,竟然答道:“呵呵,也不怕你知道,当年所托之人,自从对我交待事情之后,便消失不见,天上地下也寻不到他的踪影,也不知藏到了何处,也是令我纳闷得很。至于你亲生父母一事,你且听我一言,不如就到此为止。试想当年为了将你送往凡间,不知暗中之人动用了多少心机,设计了多少计策,可见你亲生父母要不是迫不得已,便是别有用心。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既然当年他们将你送走,必定不想你再回来与他们相见。既如此,你又何必枉费心机,多此一举,说不定最后还会落个追悔莫及的下场!”
张翼轸并不想与陌飞子讨论是否应该找寻亲生父母之事,他心意已决,否则也不会费尽千辛万苦前来方丈仙山。既然陌飞子死活不肯说出所托之人究竟是谁,他也无法勉强,正寻思之时,猛然想起先前陌飞子所说地一件事情,直觉此事可能与中土世间一些巨大变迁有关联之处,张口问道:
“敢问陌老,不知方丈仙山之上的无底洞,有何来历?”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十六章 恍然一惊
“母亲,万万不何!”
张翼轸一听此言,心如刀绞,再也无法矜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母亲,孩儿为寻父母,历经无数磨难,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得见亲生母亲一面,还未来及与父母团聚一处,母亲怎么忍心又舍弃孩儿独自离去?”
自初入无底洞之时的心存警备,到初见母亲之时心生疑惑,直到现今母亲意欲舍身就义,张翼轸心中终于认定眼前之人果然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寻到的亲生母亲,没有一丝虚假,言语自肺腑,直令他心生惭愧之意,暗自自责先前对母亲的无端怀疑之心。(有生以来第一次痛哭流涕,让心中所有委屈与不平通通泄而出,直如三岁孩童向母亲哭闹一般,哭声痛快淋漓,直让任平素唏嘘不止,泪流满面。
“轸儿,母亲知道你在世间一路走来,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你有今日成就,且一直安然无恙,母亲已是心中大慰。你却不知,其实你能够活命,便已是大幸,再有如今的修为,更是不可思议之事,且听母亲一言,不必理会父母死活,也不必与天庭之人纠缠不休,你可自寻一处自成天地之处,隐世遁形,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飞仙才为上策,否则天庭之上,定还有人不容你存活于世!”
母亲此话一出口,张翼轸也正好借机问出心中萦绕许久地疑问:“母亲与父亲不过是寻常飞仙结为仙侣。为何会为天帝所不容?生下孩儿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天帝又为何大为震怒,非要置我于死地?其中有何隐情?”
母亲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是否说出实情,过了许久,才悠悠说道:“也罢,此事倒也不必非要瞒你……你父张子名身为寻常飞仙确实不假,你母任平素却并非普通飞仙,而是……”
话音突然中断,只听光幕对面传来一声惊呼:“何人在此?”
随之光芒一闪。一道人影快如闪电。如浮光掠影般一闪而过,随后光芒一收,光幕一暗,一切在眨眼之间消失殆尽,不管是母亲身影还是吉光片羽术,或是突如其来的一人身形如流星划过天际,待一切归于平静,张翼轸甚至来不及反应,身子站立原地动也未动。眼前已是一片虚空,再无一个人影!
好快的身法,好高明的法术!
……好可恶的来人!
正当母亲要亲口说出让张翼轸百思不解的谜底之时,却又突生巨变,有人凭空现身又将母亲当着他的面掠走。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如此**裸地威胁,直令张翼轸怒火中烧,双目红赤,再也难以压制心中多年来的愤恨与不安,眼前的良辰美景在他眼中全部变成黑洞洞冷冰冰的囚笼!随着张翼轸一步迈出,久未现形地声风剑长啸一声跃然手上,剑身漆黑一片,全无一丝光芒。却向外迸逼人地杀机。若有新晋飞仙在此,只怕当场便会被声风剑的气势逼退到数十丈之外。不敢捋其锋芒。
张翼轸持剑在手。看也未看。心意一动。声风剑不再幻化火剑脱剑而出。而是直接在手中化为虚无。犹如手中无物。不过无边气势由张翼轸手中散开来。激荡得四下风起云涌。剑未出手。眼前地宫殿已然被剑势所逼。幻境随即告破。化为一股轻烟消散一空。
宫殿一破。整个幻境便不再完整。呈支离破碎之象。张翼轸飞身空中。右手空空。却依剑势而行。一时有感而。一套天云剑法尽情挥洒。指指点点。看似轻松写意。实则往往右手一挥。空中便会现出一道巨大地裂痕。随后裂痕不断扩大。继而引天迸地裂。无底洞之中地全部美景分崩离析。不出片刻功夫。不见了丽日当空。不见了鸟语花香。不见了花香遍地。只有一片漆黑。到处怪石林立。到处飞沙走石。
张翼轸一套剑法尚未舞完。无底洞底已是狼籍一片。再无一丝美好可言。眼见所有幻景全部消失殆尽。仍然不肯罢休。剑势如虹。舞动如风。一人有空中游走不定。时而剑走轻灵。时而大开大合。尽情挥洒心中郁闷之意和愤恨之情。
待最后一招用完。张翼轸禁不住仰天长啸。浑身仙力运用到极致。同时心意大开。带动周身天地元力全数汇聚在身外一尺之处。形成一层厚约数尺浓重如同实质地力罩。其内蕴含仙力与无地元力。以无比和谐之势结合在一起。闪烁逼人地光芒。气势激荡得身外数十丈之内地乱石如风中落叶一般摇滚不定。
张翼轸此时犹如浑身火燃。气焰冲天。猛然在空中一个翻滚。随后人如破茧重生一般从力罩之中突围而出。力罩失去张翼轸心意支撑。从中一分为二。蓦然光芒大盛。向外疾飞而出。随后一声巨响传来。威力惊天。将整个无底洞震得晃了三晃。紧接着四周一暗。传来轰隆隆地巨响。无数巨石从头顶滚落。无底洞竟是不堪承受张翼轸地冲天怒火。在被他地力罩地冲击之下。轰然倒塌!
张翼轸见势不妙。顿时身形一闪。沿原路返回。一路轻车熟路穿过种种禁制。须臾之间便逃出无底洞。置身洞口百丈之外。怔怔望着无底洞土崩瓦解。激起灰尘直冲天际。片刻之间便变成一个方圆数千里地巨坑!
巨坑一成,由下向上开始逸出清凉之水,水势上升极快,不出半个时辰,巨坑已然变为一处碧波激荡的大湖。湖水浩渺千里,云气弥漫,清凉一片,清风拂来,一时令人神清气爽,宠辱皆忘。
张翼轸被清风一激,顿觉遍体生爽,体内风力随之呼应,立时恢复清明,心神一紧,不禁骇然而惊:为何近来颇多失常之举,再无耐心,再无坦然面对诸多磨难地从容不迫,同时也是心机重重,即便亲生母亲现身眼前,也是再三疑惑,不敢立时相认,不敢一诉心中思念之情,究竟是何原因导致自己如此瞻前顾后,再无以前的洒脱与冷静?
静心思虑一番,张翼轸怦然心惊,突然想起出得紫金钹以来,曾与烛龙神识融合一起达半年之久,而烛龙被压迫过久,心性失常,对天庭不满,对天道不公,满怀愤懑,一心要重返天庭,一心认定天地亏欠他太多,是以对所有人等都心存疑惑,都没有好感。
虽然如今烛龙神识被他压制在神识之内,一直沉睡不醒,不过先前融合一起的半年之中,不定会影响他多少心性,毕竟二人共生共存,况且连仙体也是烛龙逆鳞所成,被烛龙影响了心神也在所难免!
想通此处,张翼轸一时心惊肉跳,怪不得一直以来无法压制心中的暴戾之意,总想以暴制暴,凡事只想任性而为,不再如以前一般坦然面对,泰然应付,却原来虽然成功将烛龙神识压制,不想暗中还被他影响了许多,直到今日得见亲生母亲,心中亲情一生,温情流露,再加上母亲又被人意外掠走,焦躁之下泄而出,悍然将无底洞毁去,将神识之中烛龙的影响消融一空,总算得了时机重回淡然心性。
心中负担一去,张翼轸顿觉周身轻松无比,人在空中,极目四望,只见水天一色,碧波生烟,不由开口赞道:“好一片清凉地!”
“清凉地,好名字,此湖以后就以清凉地为名。想不到张兄前来此处并非殉情自杀,原来是为方丈仙山的一众飞仙造福,失敬,失敬!”
一人的声音蓦然自身后响起,张翼轸听后晒然一笑,方才只顾一时沉浸内心的争斗之中,恍然不觉四周密密麻麻站满了飞仙,众人都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又对张翼轸指指点点,不时点头示意,为他替方丈仙山所有飞仙除去无底洞大患而赞叹不已。
话之人正是先前无意中之中遇到的木寻,张翼轸回身一笑,拱手说道:“木兄过奖了,在下也只是歪打正着,并非存心要毁去无底洞,也并不清楚无底洞一除,会化身为一处大湖。既是无心之举,自然不会担当如此盛名。”
木寻倒是十分热情,上前一步也不见外,一把拉住张翼轸胳膊,左右晃动,显然是兴奋之极,说道:“管他有意还是无心,毕竟成就如此好事,也是方丈仙山所有仙人之幸。张兄,若不嫌弃,请到舍下一叙,在下愿与你结为好友,不知张兄可否赏脸?”
见木寻盛情难却,张翼轸不好拒绝,母亲被人掠走,眼下也没有丝毫线索,正好可以向木寻再打探一番,看他是否知道一些其他事情,正要点头同意,猛然想起一事,顿时愣住,四下张望一番,急急问道:“木兄,可是见到之秋?”
木寻一听顿时一脸促狭笑意,说道:“张兄,不想你初来方丈仙山,便看上之秋仙子。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之秋虽然貌美,不过性情冷漠,不喜与人来往,只怕你总终空欢喜一场!”
张翼轸摇头笑道:“木兄说地哪里话,我找之秋另有要事……”
木寻脸色一变,忽然说道:“怪事,你不说我倒忘了,方才此地传来惊天动地地声响,我和众人前来看看生何事,正好在来路之上遇见之秋。不知为何,她慌慌张张向东而去……”
“她是独自一人?”
“是的,不过好象她身旁一道古怪地旋风不离左右,当时我急着赶来看热闹,也就没有细心留意!”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十二章 之秋真言
不提无底洞还则罢了,“无底洞”三字刚一出口,陌飞子不知何故突然勃然大怒,忽地一声闪身来到张翼轸近前,也不说话,一伸手便将张翼轸抓在手中,再一扬手,便将他远远抛出数百丈远。
张翼轸人在空中,听到陌飞子大喝一声:“送客!张翼轸,就此别过,不必再来。”
其实以张翼轸神通,陌飞子再是法力高强,也绝无可能一把便将他拿下。不过张翼轸感应到陌飞子虽然怒火冲天,不过怒气之中并无杀意,也无太多恶意,所以也就并未反抗,只是全身戒备,以防意外生变。
稳稳落地之后,张翼轸摇头一笑,如此看来无底洞之地与他先前猜测一样,定有许多不为人所知之事生,说不得稍后也要前往探查一番。另外陌飞子所提的当初托付之人,恐怕也是关键人物,或许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也说不定。
一入方丈仙山,虽然亲生父母之事比想象中麻烦无数,不过倒也并非全无收获。别的不说,单是风楚者就有诸多不可告人之秘,以他推测,风楚者的御风之术定有其他隐情,十有**与他所认定之事有关。
细心一想,虽然还没有亲生父母的确切消息,不过种种迹象表明,如今他离真相越来越近,眼下或许只是需要一个突破口,便会一切豁然开朗。
不知何故,张翼轸总觉无底洞之中定有隐情,尽管心中一直不敢胡乱猜测,却总有挥之不去的一丝疑惑,一是无底洞千年以前凭空生成,二是无底洞竟然可以吞噬飞仙,三是一提无底洞之事。便令陌飞子无故失常,大雷霆,只此几点便已然可以印证,无底洞定有古怪莫名之处,而陌飞子显然也是知情之人。
思来想去。张翼轸下定决心一定要前往无底洞一观,虽然依之秋所说,凶险未名,不过一直以来他所经历的种种危险之事数不胜数。倒也不是特别担心有何无法逃脱的磨难,更何况,他只是前往一探究竟,以验证心中所想,并无揭开无底洞秘密之
正好眼下之秋不在身旁,他一人前往即可,也好落个放心。张翼轸微一定神,闪身来到百里之外。正好有数名飞仙在此聚集一起谈论,张翼轸近前施礼,问道:“在下初来方丈仙山。有意前往无底洞一观,只是不知无底洞具体方位,还请不吝赐教。”
几人正在兴致勃勃地不知在谈论何事,听张翼轸一问,一名瘦小的飞仙一脸惊讶,问道:“不知这位小友前往无底洞所为何事?看你生得还算面善,也不愁找不到中意的仙侣,犯不着殉情而死……飞仙修来不易。应当珍惜才对!”张翼轸啼笑皆非。忙道:“阁下误会了,我只是听闻无底洞凶险之名。有意探查一二,看看为何方丈仙山如此仙家福地会有此等诡异之洞。并非是要以身殉情……怎么,飞仙也有殉情之人么?”
瘦小飞仙微一愣神,随即答道:“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玩笑之话。小友,无底洞可以吞没飞仙,还是不去为好。”
张翼轸见此人虽然话多。不过也是好心。只好客套一番。最后才问出无底洞所在。当下又谢过瘦小飞仙。正要动身之时。又被他拦住。听他问道:“忘了问你姓名。小友。我名木寻。若不嫌弃。我二人可否结为好友?”
张翼轸报过姓名。说道:“承蒙木兄看重在下。待我从无底洞回来。再与你详谈。就此别过。”
待张翼轸飞身空中。木寻忽然想起什么。急急大喊:“翼轸。我住在花果山。你逢人一问便知。”
张翼轸也不停留。在空中微一拱手。便急急朝无底洞飞去。无底洞离此不过万里之遥。几次闪身便来到一处地平如掌地原野之地。此地百花盛开。一片繁荣景象。不过一眼便可以看出。原野地中间地带。有一处方圆不过一尺左右地洞口。
此洞周围数十丈之内。寸草不生。是以此洞格外引人注目。一眼便可以清楚看到。张翼轸心中纳闷。一尺方圆地洞口。只有寻常仙人地胳膊精细。怎么会有一名女飞仙跳入其中。被无底洞吞噬而死?难道是他来错了地方不成?
应该没错!
张翼轸定睛一看,四周情景与方才木寻所说一般无二,且方位也丝毫不差,难道是仙家大小不定的神通不成?
按捺住心中疑问,张翼轸一脚迈入寸草不生之地,刚一落脚,只觉一股沧桑悲凉之意蓦然自脚下传来,仿佛大地自有灵性,将数万年地悲伤与不平全数传递到他的心中,令他不由自主顿生无奈落寞之意。
强行稳定心神,张翼轸不紧不慢朝无底洞迈进,不过数十丈之遥,却觉犹如数百里之远,走了半晌,也不过前行一半距离。果然有古怪之处,张翼轸暗暗吃惊,再定睛一看,更是猛然愣住,方才在他眼中不过一尺方圆的洞口,现今已有数丈大小,且还随着他的脚起脚落而不断增大。
果然有些门道,看来也是大小不定地天地神通,张翼轸微一点头,脚下不停,片刻之间便来到无底洞前,此时,无底洞的洞口已然有数十里大小,黝黑深邃,一眼望去,只能看到百丈之内。百丈之外,凭他飞仙的眼力,也是一片漆黑,见无所见。
站立洞口,感应到自无底洞之内散而出的阵阵寒意,除此之外,便是有一股天地所成的沧桑感叹之意,也只有张翼轸这般可以操纵天地元力与天地感应道交无比密切之人,才可心有所感,寻常飞仙,只怕只是感觉此地阴寒难耐,再加上漆黑无限,应该再无人多想其他。
呆立半晌,张翼轸并无多少收获,心中忽然生起一个大胆的想法,何不跳入无底洞之中查看个究竟,看看里面到底隐含了何种危险?念头一起,便再也无法压制,虽然先前经历无数生死考验,不过毕竟都是迫不得已,如今天这般主动以身试险,对张翼轸而言还算是头一次,是以也是迟疑片刻,终于还是下定了决
以他心中所想,无底洞来得莫名其妙,凭空生成之后,天仙便将整个方丈仙山禁制,由此可看,定是有人知道什么,却又不便透露,所以才将整个方丈仙山禁制,明为禁止飞仙出入,实则是为无底洞之故。
只怕天仙所担心之事,全因无底洞而起,只为一个无底洞而将整个方丈仙山围困,也算是了不起的大手笔,也是说明,无底洞确实是暗含令天仙无比担忧之事,才不惜在整个方丈仙山设下禁制。
究竟令天仙惧怕之事究竟是什么,恐怕只有深入无底洞之中打探清楚才见分晓,说不定还与他亲生父母之事大有干系。张翼轸越想越觉其中蹊跷之处甚多,俗话说不入虎**焉得虎子,不舍身一搏,又如何能寻到真相,并且最终面见亲生父母!
张翼轸心意一动,元风元水风水相应,形成一道元力罩将他全身笼罩在内,随后将身一纵,正要不顾一切跳入无底洞中之时,忽听身后一人高喊:“张公子,万万不可!”
正是之秋不知何故突然赶到,远远出声阻止!
张翼轸无奈之下只好停下身形,回身说道:“之秋,你怎会前来此处?”
之秋正一脸紧张之色,一听此话,脸色一晒,迟疑片刻答道:“我在府中久候不至,忽然心生莫名不安之意,想到你极有可能一人前往无底洞,便急急赶来此处,不料一见之下,果真如此。张公子……我不知你究竟是何想法,不过无底洞乃是有去无回之地,切不可冒失,一旦跳入,必死无疑!”
张翼轸见之秋急得脸色惨白,不忍拂她好意,只好解释说道:“之秋不必担心,我先前也曾到过无数凶险之地,比起无底洞还要凶险无数,直到今日还安然无恙,所凭也并非全是运气……我前来方丈仙山只为寻找亲生父母,若是此地没有亲生父母音讯,我留下也是无用,且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此处,却一无所获,而无底洞或许是我唯一的一线希望,此行,势在必行!”
之秋见劝不过张翼轸,突然一脸决绝地说道:“好,若张公子非要跳入无底洞,我也不会横加阻拦,只求答应我一件事情……”
张翼轸急于入洞一探真相,忙问:“不知之秋所说何事?”
之秋鼓足勇气,大胆说道:“我前来方丈仙山千年,只为寻求一名仙侣,谁知千年苦苦寻觅而终无所得,今日得遇公子,让我怦然心动。之秋在此厚颜向张公子提出不情之请,若是公子由无底洞中安然返回,可否考虑与我结为仙侣,共结仙缘?”
仙家女子果然不同,竟然直面男子,亲口说出心中情意,也算是可敬可佩。张翼轸本来想一口回绝,别说现今已有倾颖与戴婵儿两美相伴,即便没有,与之秋也是萍水相逢,尽管心中感谢她地热心相助,不过也并无男女之情,不过转念一想,念及之秋一腔热情以及眼下形势,若是过于坚决回应,怕会引起意外事端,想了一想,虽然暗中疑惑之秋为何对他心生感觉,只是眼下不宜多想此事,淡然一笑,答道:
“承蒙之秋抬爱,对我高看一眼,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不过眼下诸事繁杂,难以理清头绪,所以结为仙侣一事,待我稍后寻到亲生父母再定夺不迟,不知之秋意下如何?”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十七章 幕后之人
之秋出了何事?张翼轸心中一惊,依先前之秋所说,她应当一直守候在洞口才是,突然离去,身边有旋风相随,难道又是风楚者暗中作怪不成?
之秋有事不能不帮,张翼轸冲木寻歉意一笑,说道:“木兄,之秋对我相助甚多,她匆匆离去,定是有事生,我必须先去帮她一帮,稍后再去木兄府上作客不迟。(失礼之处,木兄勿怪。”
木寻大手一挥,不以为然地说道:“张兄说的哪里话,你我之间不必客套,还是先去看望之秋重要,我自会在花果山等你归来。”
张翼轸谢过木寻好意,身形一闪,急急向东飞去,同时控风之术施展,笼罩千里方圆,电闪一般离开清凉地。
张翼轸一走,木寻便挤入人群之中,大肆宣扬张翼轸破除无底洞化出一片大湖的事迹,听得众人连连赞许,一致赞同将此地命名为清凉地。
先不提木寻如何吹嘘张翼轸神勇,再说张翼轸不多时便来到风楚者的住处恨天长,正要直接硬闯进去,转念一想,又觉过于莽撞,便心意一动,控风之术将整个恨天长覆盖在内,立时感应到正中的一处池塘之上,风楚者和之秋凌空水面之上,相对而立。
张翼轸的控风之术虽然远高于风楚者,不过毕竟风楚者是千年飞仙,趁其不备探查一二还是可行,若是想乘机将二人言行打探得一清二楚却是不能。先不说此举过于无礼,且能够瞒过风楚者多久还不得而知,是以他微一思忖,身形一晃,化为一股清风直接近身到二人百丈之外,正好可将二人谈话听得清楚,又不至于被风楚者轻易觉。
张翼轸原以为之秋定是被风楚者劫持而来。他之所以不即刻现身相救。只是因为之秋与风楚者凌空对立,却并无多少杀机流露,二人虽然怒目相对,不过也未见之秋身处危险之中,且二人似乎还在争论什么,是以他忽然心有所感,想起当初之秋对他意外流露的爱慕之意,直觉过于突兀,似乎另有隐情。才突奇想要暗中探个究竟。
依张翼轸现今修为,仙力浑厚远不如风楚者,便是比起之秋也是差上不少,不过胜在飞仙一成,操纵天地元力之术大胜以前,再加上张翼轸自天雷之下悟得风力精髓所在,现今又几乎将体内数种灵性融为一体,虽然没有金性与木水火土组成五行相生相克,不过因为有了风之力的相助。且风之力隐隐为其他元力之,所以在缺少金性的相助之下,风木水火土五种灵性也呈现生生不息之势。再加上有仙力相助,张翼轸如今修为,得益于仙力与天地元力合二为一,也堪比千年飞仙。甚至在某些神通之上逼近飞仙顶峰之境。
隐身暗处,刚收敛心神,便听到之秋的声音远远传来,满是不慢与气愤:“风楚者,你欺人太甚,我早就和你说得清清楚楚,你我之间没有可能,不必再痴心妄想。”
风楚者呵呵一笑,无比轻巧地说道:“之秋。莫要自作多情。我今日找你,并非是为了仙侣之事。而是另有所图。你真当千年以来,我一直找你。只为贪图你的美貌,呵呵,若你真是一直如此认为,我不得不说,之秋,你一是太高看自己,二是太小瞧我了。”
之秋冷哼一声。说道:“风楚者。有话直说。莫要阴阳怪气。若是再装腔作势。恕我不再奉陪。”
“且慢!之秋……”
风楚者依旧不慌不忙面露冷冷笑意。眉毛一扬。说道:“你我在方丈仙山千年。一直势不两立。也不全是因为我二人之间地纠葛。还与我二人背后势力有关!”
之秋一听顿时神色微露紧张之意。强作镇静。犹自嘴硬:“什么背后势力?我不过是寻常闲散飞仙。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若真有靠山。还能任由被你欺负?”
“哈哈哈哈!”风楚者放声大笑。目光直视神情慌乱地之秋。一字一句地说道。“事到如今。之秋。你也不必再遮遮掩掩。你身为无明岛之人。暗中滞留方丈仙山。定是有所企图。我不管你所图何事。现在张翼轸现身方丈仙山。我接到主上之命。要将他在此地拖延几日。只凭我一人之力。断然无法将他留下。现今情况却是。张翼轸对你信任有加。若你出面。定能马到成功。事成之后。若你想要来我无根海。凭此大功一件。定会大受重用。”
之秋连退数步。上下打量风楚者半晌。忽然恨恨说道:“原来你竟然是无根海之人。怪不得如此惹人生厌。不想你隐忍本领也算了得。千年以来一直不动声色。且说来听听。王文上派你来此。有何阴谋?”
“箫羽竹派你来此又有何谋算?想来也不是为了让你前来方丈仙山只为寻找仙侣罢?不过说到阴谋,我家主上可是远远比不上箫羽竹长袖善舞。”
风楚者寸步不让,向前逼近数尺,双手交叉胸前,一副有恃无恐地样子,淡淡说道:“不瞒你说,之秋,你地小小心思我心知肚明,想必你也早就接到箫羽竹传讯,让你务必留住张翼轸。你也清楚依你的神通自然不是张翼轸对手,所以便以美色相诱,试图让他落入你的圈套之中,为你所用。也不知箫羽竹许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之秋不惜牺牲色相也要将张翼轸留在身边,啧啧,倒是便宜了张翼轸那个小子。”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你我二人虽然手段不同,不过目的却是相同,只为多将张翼轸在方丈仙山留下一时片刻。眼见无底洞一破,张翼轸定会急急前往天庭,直上灵霄宝殿,正好趁了天帝之心,却不能如我家主上和你家岛主之愿,是以我才急急将你请来,有意与你商谈一二,如何让张翼轸安心在方丈仙山滞留数日,好等无明岛也好,无根海也罢,不管谁家来人,总好过便宜了天帝老儿强。”
“呸!”之秋被风楚者说得满脸通红,一口啐去,骂道,“风楚者你满嘴胡言乱语,什么牺牲色相,说得如此不堪入耳。我就是真心仰慕张公子风姿,一心想与他结成仙侣,与岛主之命全无关点关系。不要以你的龌龊想法猜度我的心思,我有意将张公子留下,也是想与他长相厮守,并无其他不良企图。你……你我话不投机,不必再谈!”
之秋话一说完,闪身便要离开,风楚者身形一闪,拦住之秋去路,脸露坏笑,说道:“先不要急着离开,我们有事还没有说完,怎能如此无礼?之秋你也不必将话说得这般好听,其实张翼轸留下也是好事,不但有美色相伴,还可以至少先保住性命。若他此时冒然飞升天庭,嘿嘿,后果不堪设想。自然,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倒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去,也好除去我的心头大患……”
到此处,风楚者又想起张翼轸利用他贪图控风之术的心理,成功以魂魄立誓将他控制,不由恨得牙根直疼,恶狠狠说道,“要不是主上有令,暂时不能将张翼轸杀死,我定会寻个法子解了魂魄之誓,然后将他打得魂飞魄散,方解我心头之恨。”
之秋讥笑一声,说道:“其实我最佩服张公子之事便是将你骗入局中,不怪张公子用心高深,其实只怪你自己用心不正……风楚者,你我言尽于此,多说无益,就此别过。”
风楚者袖手站立一旁,也不阻拦,只是随意地说道:“既然之秋不将张翼轸死活放在心上,只管离去便是,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刚刚还听你自称对张翼轸一往情深,原来还是自欺欺人的假话罢了……”
之秋蓦然站住,面若冰霜:“风楚者,既然你知道我是无明岛之人,谅你也不敢冒着得罪无明岛地后果为难于我!既然如此,你还有何依仗在我面前盛气凌人?至于你所说张公子性命攸关一事,我心中自有分寸,不劳你多心。”
“此言差矣,之秋,你有所不知,并非只要将张翼轸留在方丈仙山便一切无忧,既然方丈仙山有无明岛和无根海之人,自然也有天帝之人。此人已经接到传讯,责令他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张翼轸拿下。此人神通广大,恐怕你我联手也无法取胜,若你能够说通张翼轸,让他安心留下,且能与我二人同心,到时我三人携手,定能将此人打败。”
之秋顿时怔住,低头不语。风楚者见状面露喜色,以为将之秋打动,正思忖如何再进一步,让之秋将张翼轸引入妙计之中,忽见之秋抬头展颜一笑,说道:“风楚者,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二人终究不是同道中人,况且你我二人的目的全然不同。”
“怎么?”风楚者难以置信,“你所接指令,不是要将张翼轸留在方丈仙山么?”随后微一沉吟,顿时脸色大变:
“难道箫羽竹又转了性子,他要和天帝联手,将张翼轸绑赴灵霄宝殿邀功不成?”
第七卷 天净沙 第十三章 别有洞天
之秋岂能听不出张翼轸话中的敷衍之意。不过好在还未一口说死。比她所料也相差无几。当即一笑。说道:“还望张公子不要嫌弃之秋唐突才是……既如此。我便在洞口守候公子。不见公子回转。绝不离开!”
张翼轸点头一笑。也不再多说。冲之秋微一拱手。一转身。便毫不迟疑跳入无底洞之中。
只一入洞。便觉一股拉扯纠结之力传来。此力不是飞仙仙力。不是天地元力。而是与铁围山之中天雷之力完全一样的力道。其中绝大部分是风之力。另有一种张翼轸并不知道的磅礴之力隐含。不过细想之下。此力似乎也曾经在哪里见过。只是情急之下。一时无法想起罢了。
经历过天雷轰顶。张翼轸对天雷之力并无多少惧怕。心意一动。体内五种灵性依次流转。风水火土木。生生不息。此起彼伏。形成一个闪耀五彩光华的元力罩。将他周身上下护了个严严实实。
张翼轸虽然有过天雷及顶的经历。不过不敢大意。毕竟听传闻所说。顷刻之间便将一名飞仙仙体绞碎。如此威力也是非同小可。当下放慢飞空之势。小心翼翼地下落了数十丈。感觉到周身的拉扯之力并不特别凶狠。只是在他身边一闪而过。被元力罩弹到一边之后。也不再反弹。仿佛杂乱无章。并未形成攻击之势。
张翼轸心中纳闷。莫非此力是天然所成。所以才对进入洞中之人并无多少反击。只是随意飘动不成?刚想到此处。又下降了数丈。猛然感觉身子一滞。飞空之势一停。随即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底下传来。令他再也无法虚空飞行。身形一晃。便疾如流星朝下坠落!
好厉害的吸附之力!
张翼轸悚然心惊。连飞仙的踏破虚空的神通也无法抵挡此力。可见无底洞之中确实暗藏玄机。当下顾不上多想。急忙心意大开。全力催动元力罩之力。堪堪稳住身形不至于急下坠。勉力坚持半晌。才缓慢在空中站稳。暗道好险。若是寻常飞仙。没有操纵天地元力之能。无法凭借另外神通飞空。只怕刚才只凭此吸附之力便可将令飞仙殒落。
不料张翼轸将将稳定心神。正要施展控风之术探查一番之时。突然。四周原本飘忽不定的拉扯之力犹如受人指使一般。不再四散飘荡。而是整齐划一排列成行。分列左右。一齐朝张翼轸扑来。
张翼轸正以元力罩之力托起身形。惊见此等巨变。也不慌乱。感应到拉扯之力中无比浓郁地风之力。微微一笑。心意一动。控风之术一经施展。立时调动左右袭来的拉扯之力。让两股力道相向盘旋。形成一道旋风。而他身处旋风正中。反而一片风平浪静。全无丝毫危险。
见如此轻松将拉扯之力摆平。张翼轸心生不解。即便前来此洞的飞仙没有操纵天地元力的神通。也不至于片刻之间便被无底洞将仙体绞碎。莫非洞中还有其他杀招不成?不过张翼轸心中已然明白。此洞是不是天然所成目前还不好先下结论。但至少洞内禁制是人为设置。如此看来。此洞之中大有猫腻。
又下降了半晌。身外旋风之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风声大作。隐隐传来呜咽之声。同时寒气袭来。直让张翼轸为之一愣:阴风!
倒不是因为阴风的威力而吃惊。而是因为方丈仙山如此仙家之地。平白有一处可以吞噬飞仙的无底洞不说。洞中竟然还有阴风阵阵。不得不让人疑心此地是不是真正的方丈仙山?当然张翼轸也只是一想而已。此地是方丈仙山确实不假。不过无底洞来历古怪也是事实。且他心中始终挥之不去一些纠缠不清的疑问。让他不得不冒险一试。寻找真相。
对于张翼轸而言。天雷也好。阴风也罢。早已有过数次体验。是以毫不慌乱。且洞中阴风虽然看似来势汹汹。不过其威力远不如他在灭仙海中所遇阴风。张翼轸甚至连声风剑也不必放出。只凭提取天地元力化出一把元火剑。便将阴风全数斩灭。
阴风过后又是天雷。也是威力不大。被张翼轸三下两下便轻易抵挡过关。随后又有蚀骨毒雾、水火大阵。土木禁制。几乎所有张翼轸能够想到的法术。全部在此一一出现。都被他凭借操纵天地元力之能。以及先前经历所得来的经验轻松地化解。大约在穿过十几个法阵之后。张翼轸猛然感觉眼前一花。所有攻击围困法术消失不见。定睛一看。他已然身在洞底之中。
洞底之宽广乎他地想象。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犹如洞天福地。呈现眼前的是一片繁荣景象。鸟语花香自不用说。抬头一望。竟然可见蔚蓝青天。天空之中悬挂一日。映照得大地一片明净。
再看远方。山川河流一应俱全。俨然自成一界。比起玄冥地玄冥天也是不遑多让。本以为经过无数凶险和法阵。洞底不定会有何等匪夷所思地危险。不料展现眼前的竟是如此一处美妙的所在。怎不让张翼轸惊讶万分。呆立当场。
愣神片刻。他随即恍然一笑。感应到无处不在地法力波动。再静心呼应空中的天地元力。只觉空中游离的水气以及元火之力无比稀少。张翼轸心中明白。如此良辰美景不过是虚幻而成。全是幻景!
经历过青丘数次夺舍危机。曾亲自置身梦幻泡影之中。又从倾蜃之处学过化物拟幻之术。再后又在紫金钹之中历经无数幻境。天地之间。如张翼轸一般对幻景所知甚深之人。只怕不多。
自然方才张翼轸之所以能够轻松穿越无底洞之中种种禁制法术。也是与他先前在世间一路走来一路经历无数磨难有关。不提紫金钹中之事。单是在海角天涯、海枯石烂以及沧海桑田所遭遇之事。别说寻常飞仙。即便一般天仙只怕也是闻所未闻。更不用提亲身经历。是以张翼轸眼下虽然只是新晋飞仙修为。不过若论见识。天地之间能够与之相提并论之人。恐怕也是很少。
在无底洞底。竟然有一处幻景所成的洞天福地。倒让张翼轸一时吃惊。不明此地何来此等幻境。又有何用意?
按捺住心中的疑问和不解。张翼轸迈步向前。同时控风之术感应四周近千里范围之内有何异动。却是一无所获。此地一片空旷。全无一丝人烟气息。看来此地是一处无人之所。只是让张翼轸大为不解的是。明明可以探查到眼前景象全是幻景。不过他的控风之术向外探放之时。感到此地无边无际。仿佛无限宽广。倒让他暗自惴测莫非是哪里出了差错不成?
因为幻景之术再是高明。也有破绽之处。况且此地广阔无边。何人有此等法力可以维持如此宽广地幻境。只怕天仙神通也无法一直保持恒定之形。难道幻化幻境还有其他可以不用仙力维持的法术?
再者说来。虽然他已然认定此地定是大幻境之地。不过不管他以天地元眼来看。还是以控风之术感应四周。却都觉真实无比。难以现一丝可以点破幻景的迹象。大凡幻境。都有阵眼所在。乃是幻境之中唯一一处真实所在。一旦现阵眼。便可以识破幻境。破去幻景。还天地清明。只是此地明明是幻景所成。他置身于幻境之中。若非以前诸多经历以及对众多幻术地无比熟悉。张翼轸定会认假当真。再难出离。
微一凝神。忽见远处云雾之中隐现一处亭台楼阁。张翼轸暗喜。管他此地有何玄妙。先看看有何人在此再说不迟。当下将身一纵。飞身空中。直朝远方急飞去。
不多时来到楼阁之处。但见此楼阁全由金银所成。无比奢华精美。远胜以前他所见的所有宫殿。不由暗暗赞叹。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此地是幻境。此楼也应该是幻景才是。既是幻化而成。不管多么精华绝伦。也不过是拟幻而成。当不得真。也不必为之赞叹。
当下感应一番。觉察不到有人在此。也顾不上许多。一闪身便来到宫殿之内。只见宫殿之内也是金玉满堂。不论桌椅还是一个小小饰物。全由最为珍贵的宝物制成。极尽雍荣华贵之能事。看得张翼轸暗暗摇头。也不知何人是何心思。在此地设此幻境还如此美轮美奂。即便是金山银山。也不过是大梦一场。到头终成空。且在无底洞之内。与世隔绝。一人再是被眼前美景所迷。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象罢了。
接下来又在宫殿之中搜寻一番。不管是神识感应还是亲眼所见。空空荡荡更无一人。宫殿之大。堪比世间一座繁华大城。张翼轸不禁暗暗苦笑。本以为无底洞底别有洞天。应该更有玄机才对。不料人迹全无。岂非白来一趟?
等等。似乎哪里又有些不对?张翼轸猛然愣住。静心一想。顿时惊醒。宫殿之中虽然空无一人。不过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时刻在身边弥漫。香气时隐时现。似乎格外遥远。却又无比熟悉。令人一闻之下。只觉一股亲切之意跃上心头。
难道是……
还未来及细想。忽听一个声音在大殿的空中蓦然响起。似远还近。飘荡之间。听不清来自何处:
“真的是你么……我地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