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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实人12     秦歌一曲txt下载     秦歌一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章:打马入雍城

    “可惜没马车……” 刘羲这样想着。 自 我

    马车,或者说是轺车,最简单的轺车,一匹马就可以,好一点的,比如二马拉车,四马拉车,这样,四马拉的,会把车身做得高一点,宽大一些,坐着也方便舒服,不过,马车是贵物,太贵了,所以刘羲入秦,并没有弄马车,但到时,怕也是要一辆才对。

    其实,雍城就有轺车,并且秦人的车做得一点也不差于别国。

    要知道,在秦穆公时,秦是唯一可以与中国晋国争雄的国家,是强国,所谓强国,就是指万乘之国,换句话说就是一万部战车。能打造出一万部战车的国家,怎么可能会没有好车呢?只是现在的车,多为贵族家里,军队用不起了。

    早在嬴师隰初登君位的时候,秦国大大小小还有三百辆战车,可经过了连绵的大战,现在的秦国只能保持五十辆车,不然的话,秦国的国力就受不了了。

    战车虽好,但想要成为万乘之国,哪怕是再强的国力,没有十年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战车极其昂贵,所以刘羲才会决定买上一部车。

    在当时,一部车的价格大约万钱,也就是一锭金子左右。

    这点钱刘羲还是出得起的。

    现在么,只好在马上下下工夫了,刘羲包好了马,还做了马鞍,他当然做不了高桥马鞍,但可以渀出类似的,用厚皮和木材,勉强也可以了。

    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做马蹄铁和马蹬。

    刘羲用绳子打结做了马蹬,但是马蹄铁,目前刘羲还不想用,因为他知道,如果用了这玩意,一不小心会传出去,这一点优势还是等自己置下了恒产再说吧。

    雪地有点打滑了,不过没关系,刘羲一点也不在意,马蹄上虽没有马蹄铁,可一样包了冬草,加上这时的马匹还不似过去中国的马种退化,其实,在中国的这个时代里,马一样是很好的,特别是战马,中国马种退化的主要原因,是在秦汉时,连场大战,把中原好的战马打光了,后世书上说了,刘邦的驷车,想找齐毛色一样的马都不行。可想而知,当时马匹减少到了什么地步了。

    后来,超级无敌败家子汉武大帝为了发展骑兵又玩起了阉割技术,一阉,就是两千年,这最终导致马儿的退化。

    由于前往雍城,行得是官道,所以大道笔直,路上还有行人。

    但行人很少,只见到不住来回的秦军巡兵。

    忽然,面前刮起了一阵的大风,打头来了一支队伍。

    三百铁骑护来了一支队伍,军旗高展,老大的一个秦字,还有秦国的王旗,其中有一面旗上飞舞着一只鹰。和草原崇狼不同,秦人崇得是鹰,在草原上,能看见最凶猛的动物就是这两者,相比起来,草原胡人是一份野蛮,而秦人是多了一份的傲骨。

    飞鹰骑……那是秦国苦心训练出最后的精兵。

    在少梁大战之后,秦国的飞鹰骑剩下两万余,其中主力在嬴虔的手里,但栎阳仍有一支五千的不变数。而这支三百骑是从五千骑中精选出来的护卫精兵,但见他们三人并排,行止有据,好不生猛,没打面呢,一股肃杀之气就扑面而来。

    刘羲拉着马,让自己的马队让到了一边。

    从边而过的秦人好奇的看着这支奇怪的马队,全白的罩子连马也包上了,在马股处,一轮太阳,中间是一只三足金乌。由于这全都是刘羲画的,所以画得栩栩如生。不得不说,刘羲的业余爱好就是画画,所以画东西特别有美感。虽然是炭笔,但在这物质文明还没有到顶峰的时代,只要你有新意,就会让人觉得不凡。

    在秦人马队的中间,一名老人软软的坐在华车上,说是华车,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车子。两名男女在他的左右,不过是骑着马的。那名男子一身戎甲,头上高冠,背后一条黑色披风,一副英明神武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年青,但嘴唇上两撇上翘的胡子为他添出了男人味儿。

    那名女子可就艳丽了,大红的武士服,上面绣着黑凰,不过皮肤却不是很白,但一样有着一股不输于男子的英气。

    女子看向刘羲那边,忽然向男子道:“二哥,你看那马上画得是什么?”

    嬴渠梁笑笑道:“那是三足金乌,三足金乌,生于太阳之中,这是传说,古时东夷人就信这个,第一个方国主人是个女人,叫羲和,其后有帝俊、太昊、蚩尤、少昊、大舜、伯益等,现在么,已经没影了,最近的一支是淮夷……”

    “蚩尤?还有蚩尤?是和黄帝争天下的那个蚩尤吗?”

    “是的,不过不是失败了么,几次的失败,无数的分裂……现在么……看那个人是东夷人么?” 嬴渠梁说着摸了摸下巴。

    “二哥……”荧玉道:“怎么了?”

    嬴渠梁道:“感觉有些不像,东夷人善战,多勇士,那个人却是一副放荡公子的样子……”

    的确,刘羲穿着的是公孙鞅的衣服,公孙鞅是一个典型的小白脸,他和公子卬一样有着喜好风雅的癖好,所以他自是有着自己喜好的穿着,比如公子卬喜欢穿华丽的绸袍,而公孙鞅却是喜欢素净。

    此刻,公孙鞅的衣服穿在了刘羲的身上,这让刘羲看上去文雅了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位儒学士子。嬴渠梁道:“只是感觉有点眼熟……”是眼熟,在少梁之战中,嬴渠梁可是面打面的和刘羲见过。只是,当时的刘羲头顶盔,身着甲,手持秦铍,左右剑钩,到了最后,又摸出了一把楚国双孔弩。

    现在的刘羲白衣飘飘,手上提一把包着的剑,从哪看似士子更似将军,和少梁时的样子是八杆子打不找,任嬴渠梁再聪明再智慧,又是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个人就是射了公父的那个人呢?这正应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的这句话。

    就这样,两人擦肩而过了。

    嬴渠梁回头看了看,再看看小妹,荧玉也看着那里,想了想,嬴渠梁笑道:“小妹看中了那个人么?要不要二哥抓回来做你的箫史?”

    荧玉摇摇头,道:“坏二哥,说什么呐,他不是神仙,我也不是弄玉,我只是看那姑娘漂亮,二哥,你说,我比她漂亮么?”这句话却是道出了女儿天性,她到底还是一个女孩,喜欢美是自然的。这一回,她看见了月勾,月勾换上了女装,这是刘羲的意思,他现在可不怕因女惹仇,此时的刘羲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力量,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他和神也差不了多少了。可这样一来,月勾的美就显露出来了,她本就是皮白,着了白衣女裙,再有这银光雪景一配,更见美丽了。

    只是她的美丽吸引到了荧玉,却没吸引到嬴渠梁。

    嬴渠梁中得是情伤,他的初恋是一位胡女,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位胡女在生下了儿子后就跑路了,嬴渠梁不得以,对儿子说法是那女子死了。这种感情甚至让他不敢面对儿子,并且让嬴渠梁过着长期的独身日子。

    当然,在这里,嬴渠梁不是真就独身,当**来时,他还会找女人的,事实上,他还有一个儿子,但嬴渠梁不承认那名女子,所以儿子生下来算庶出,而大儿子虽走了老娘,可嬴渠梁一直想着,所以他不见大儿子却最关心大儿子,他见二儿子……事实上是把二儿子放到山哥嬴山家里寄养。

    这样一个视女色几近于无物的人,纵然月勾再美,也是无用,哪怕西施再世,嬴渠梁也不会多看一眼,正所谓一生一世一次人,一辈子只爱一个,这种事说来并不奇怪。

    听了小妹的话,嬴渠梁只做一笑了之,不过他又说了一句:“那小子看起来真是眼熟……”

    妹妹看月勾,哥哥看刘羲,却是来回一场空。

    “秦国真穷……” 刘羲说着摇头。

    “还好啊?”瘦熊摇着头,他可看不出来这里面的门道。

    “算了,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走,先去雍城!”说着,刘羲打马扬鞭,一骑当先。

    雍城,是秦国的第二国都。

    当初秦国始封诸侯时,周平王已经东迁到洛阳去了。关中的镐京、沣京已经在戎狄入侵中化为焦土废墟,根本不可能做秦国的都城。

    秦国第一任国君秦襄公,便将都城设置在靠近自己西部根据地的陈仓山东口,那座小城堡被称为西城。

    第二代国君秦文公又将都城东迁三百里,设在了渭水北岸的雍城,一直稳定了三百多年。

    所以,这座三百年的旧都在繁华上,竟然是超过了栎阳的。相比之下,栎阳就如一个兵营防城一样,而雍城,才算有了点大国的浮华,这里面,定居着秦国最居实力的老世族,当初嬴师隰就是因为国都于此施展不开,才改立栎阳为国都的。

    逼得国君都要迁都了,由此可见这些老世族的力量有多大。他们有自己的封地,有自己的农产,有自己的商业,有自己的奴隶,有自己的佃户,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力量等同于半个以上的秦国,试问嬴师隰怎么敢得罪他们?

    远远望去,那是一座座连绵的大青山,此刻的白雪也是化开多了,半青半白,很是美丽。

    不要小看那座大青山,事实上,它就是雍城的先秦君王陵。

    在这山上,有一支两千人的护卫,他们都是老世族子弟,这也是老世族子弟的一种特权。

    嬴师隰不动老世族正是建立在这一点,秦国先君很多都有指令陪葬的传统,比如秦穆公,就把国中最优秀的世族子弟给拉去陪葬,这让嬴师隰觉得嬴氏部族在某些方面还是对不起这些老世族的,能宽大就宽大。

    “主人……我们……真要进城?”瘦熊第一次进这么大的城,有点激动。

    “瞧你吓得,怎么你觉得这城大么?” 刘羲似笑非笑。虽然,雍城可以说是秦国最先进最发达的一座城了,但这座城一样普通,至少是在刘羲眼里是这样的,连个县都不如。

    可就是这样的小城,一样有很多人出入,就在刘羲眼前,一队三百多辆的大车径直地向着那城中而去,这是一家商户,楚国商户,此时的楚国和秦国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在吴国灭楚时,正是秦国发兵,逼退了吴兵,这才让楚国回复过来。

    所以楚国对秦一向态度良好,这一点上楚与秦与共,哪怕再文明,楚国的诗篇再多,东方如魏齐等国都仍是叫楚人南蛮,就如秦人在他们眼里是和戎狄一样的野人同理。

    三百辆大车,何等壮观,这才是大商的气象。

    刘羲没空去学他,只是带着自己的人打马而来。

    城门小,虽是雍城,也是很不容易才让这支车队进了城。

    等到刘羲时,已经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了。

    方到了城门口,守门的秦兵就拦过来了。打头的秦兵到了一边,舀出了一只木牌,边上还有笔墨,道:“商?客?还是别的什么?”刘羲想了下,笑道:“在下魏国商人刘羲。”

    “魏商?”秦兵小头领一怔,抬起头来:“你是个生面孔,我没见过你。”

    的确,如果是商,那这种走国的商家必是大商,比如有自己的商号,有熟人,等等。

    相较起来,刘羲实是太平常了,平常到没人认识的地步,因为他总不能说我很有名的,我射了你们老秦公一箭呢。于是刘羲笑道:“我是小商,不是大商,此来秦国,也是为了发展一二,最紧要的,是想要置产,买几个奴隶。”

    那个秦兵小头领脸色几变,忽然道:“好,只是你初来,想也是要人引路,大石,你来蘀这位商家引路带路,这位商家,但有所疑,尽可问这位士兵!”

    刘羲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向导路引,其实就是对自己不放心,派人贴身盯着自己,只怕进了城后,就会上报给上官,不过他可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当下向那大石拱手道:“如此,有劳壮士了。”大石道:“什么壮士,随我走就是了,你要什么?奴隶?我们老秦奴隶多了去啦……”

第四十一章:楚酒

    转三街,过五巷,那名叫大石的秦兵站住了,道:“这位商客,从这里左转是西北胡奴,另一边是巴蜀力奴,您想要哪一种奴隶?啊,如果是想要女奴,不要在面上买,那都没有好货,你得和商家细谈……”他见刘羲身边的月勾,当然的以为这是一个专门收购美丽女奴的人商。

    有一种商人,他们不做一般的生意,而是游走各国,专门把目标定在落魄的各国公主贵女身上,以这些亡国女为姬奴,当真是别有一番的乐趣。

    由于雍城是最大的一座奴隶市场,所以连大石这种城门兵也知道。

    也可以想像出来,当后来卫鞅一声变法,把这个奴隶市场给毁了,他得得罪多少人。

    整个秦国,奴隶人口占了三成左右,这是一个何等骇人的数字。

    而这些奴隶是谁买得?秦国的权贵,不仅止如此,还有三至五倍以上的这个数字从秦国反流回东方六国,这是秦国一笔可观的来源,但问题在于,这笔钱到大秦国府的却是很少。

    因为秦是一个喜战少文的国家,他对经济等观念不强,所以对商人收税也是很简单的,落后的税制,这让秦国虽穷,可依然有很多国家到秦国来做生意,只是他们只在秦国中转,秦国是一个过道,却得不到任何好处。

    刘羲把一切看在眼里,只是他也不说,只是一笑,道:“多谢兄弟了。”说着,他做出了一副商人的样子,给了大石几个布币。

    虽然只是几个布币,但大石已经很高兴了,因为正常商人是不会给他钱的。

    这与清廉无关,因为对于战国时的各国商人来说,商人是一种高贵的阶层,他们上通达官,下连惠民,他们是不是贵族的贵族。

    如果下民小吏得罪了他们,而他们有心报复,这时,他们只要到某某上级大官的府邸,喝上两口吴茶,敬献几样小礼物,再说几句漫不经心的话,那一切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除了真正的小脚商,似刘羲这样的走到哪一国都是不敢于得罪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商人会给似城门小吏钱?除非是迫不得以,平常?鄙视之。

    不过大石运气,他遇上了刘羲,刘羲到不是大方,但几个布币而已,别人不出,他却不在意,当然,那些大商对千金万金挥撒时,刘羲就要挟着尾巴做人了。

    但那是对奢侈品的购买。

    比如说真正有名的名美人奴隶,某国的公主后裔,比如说价值连城的美玉,名剑。当然,如果你有人民币,也许同样可以卖出天价。

    但,我们的刘羲是光**出现在这里的,所以他没有人民币。

    刘羲决定的是要买几个巴蜀奴隶,所以,他去了右边。

    一行人飞快的进了人市,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这当然是表面现相,因为大宗生意从来不是在台面上进行的。

    在大石的引领下,刘羲进了一间酒楼,猗氏酒庄。

    猗氏酒庄是楚国大商设在秦国的一间酒庄,但事实上,猗氏对此后悔的很,因为当初设立这个酒庄,是因为这里是秦国的都城,还是一座三百年的老都城,可是怎么会想得到秦公迁都了,结果这边立下了酒庄,那边迁都,本来想要接近秦国上屋,现在只能接近一些元老世族。

    是人都知道,秦国公对元老世族虽用而不重,已经不能成为秦国第一线的人物了。

    相比起来,秦国公信用的是甘龙公孙贾等外国士族,他正在隐隐压制的孟西白老世族正是这雍城最大的地主。所以,几度的,猗氏家族想要放弃这里。

    但这是秦国最好的一间酒庄了,所以来来回回的,一直没放弃成,哪怕是不要这里了,猗氏也是要在秦国做生意的不是?并且,这里也有一定的收入,一些权贵大商时不时的就会来这里,很多人肉生意就在这里谈下的。

    大酒庄就是大酒庄,甚至有机巧的小伙计把刘羲等人的马队给收了,瘦熊盯人给马上料,小五随着刘羲月勾上了楼,在一间雅轩坐了下来,大石自顾去了。

    刘羲等随意在坐着,和一般家里不同,酒庄里用得是方几,可以四人同桌。

    现在独空一位,却也是好事。

    没一会儿,一名小二就来了,笑问道:“几位,要点什么?”

    刘羲道:“可有什么推荐的?”

    小二笑道:“要说吃的,我们这儿有素有荤,相比起来,鹿肉好一点,我们这可有最上好的鞭鹿肉,要是您喜欢,我们这还有狗肉,羊肉,白黍,要是您胃口不大,也可以来点糜、粥、值、羹等,还有鱼,渭水的鱼可是肥美,可是本地秦人不喜食鱼……”

    刘羲道:“可有虾么?”

    小二怔了一下:“虾?此何也?”

    刘羲道:“就是河里的那种……那样……这样……明白了么?”

    小二道:“还真有这种东西,不过此物多生于污水脏塘,这种东西能食么?”

    刘羲道:“罢了,想是没有的,你且去,弄点鱼汤,再上鹿糜,那鹿肉就用你们这里的鞭鹿肉好了,还有,在此之余,上两碗稀米羹,有?菜么?此物虽野,但却有大好,放少许调在诸菜之中,啊,再舀点干粮肉片给我门外的伙计。”这话说得是给瘦熊。

    古代等级森严,月勾等于是刘羲的宠姬,小五亦可算是刘羲的养子,所以她们两个可以与刘羲同席,但瘦熊就不一样了,他等于是下人身份,是家丁,所以不能与主人同席,刘羲如果要他同席,不要说瘦熊本人不自在了,就是别人也会顺带着把刘羲看扁,至于说他亲民善下,那是笑话,不会有人瞧得起他。

    所以,刘羲给瘦熊吃干饭而不是?菜羹,已经是大大的仁慈了。更何况还有肉。

    小二听到这,已经知道这是一个贵人级的人物了,而不是那种意外得了一笔钱的暴发户。

    “那……您要喝点什么?我这有最好的美酒,秦酒,楚酒,还有燕赵的烈酒……”

    “各自的酒用小杯乘了,让我品一下再做决定……”

    “客人果然大雅。”说话中,一个大商进来了,这人面目发白,身体肥胖,一身华丽绸缎袍,下手带着一个素衣女子。在先秦以前,一般女子在出嫁前着衣素朴,只有在结婚后才可以穿着华丽的彩绸,当然,这是一般人家和讲规矩的大家族守的礼,可也有不守这种礼的,比如秦国,但就算是华服,也不是天天穿的,所以大多时候,女子身上还是穿着素净的衣服,至于妇人穿花戴鸀,那不是因为她们,而是叫给夫君争面子。她们穿得好,说明夫君家里有钱,可以过好日子,因为男子是不会到处说自己多有钱多有钱,那太俗了。

    是以,大商身下虽有一名女儿,可这女子并不一定是下人,说他女儿也是有可能。

    果然,那大商笑呵呵对那小二道:“去,把本店的酒一样打点,给客人看看,多出的酒水,算我的。”这人身份非比寻常,所以小二立时依从而下去了。

    大商在边上的一张方桌上坐下,顿了一会儿,道:“在下猗梁,这是小女猗涟,不知这位客人是……”

    刘羲微微一笑:“好说,魏商刘羲,这是我的姬室月勾,这是我义女小五。”

    大商怔了一下,姬室,就是妾室,但古时姬不同于妾,而是一种名为家妓的产物,她的日子完全取决于她的主人,主人对她们好,她们也可以与贵客同席,主人要是对她们不好,一句话送人都行,是一种特殊的产物。

    猗梁微微笑道:“客人好艳福啊,如我看得不错,这当是越女……”

    刘羲只是一笑,却是笑而不语,他现在也是明白了,这猗梁当是楚国大商,也就是他之前进城时见到的那三百辆大车的主人,同时,也是这酒庄的主人,是主家。

    似他这样身份的人,当然是明白越女的,他本人也一定买过了很多越女,在这个时代,越女等同于高级货币,而越女的最大出产地就是楚国,所以对于越女再没有比楚人更有发言权的了,虽然如此,但古时交通不发达,所以纵是猗梁怀疑这名越女的来历,比如说她是怎么到了刘羲的手里,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猗梁也是不能有任何的猜度。

    再说,刘大骗子手上有一把工布剑,这剑是名剑,而名剑就是名剑,纵是刘羲把它包得再怎么样的严,也是不行,行家里手一看就能看出来,特别是猗梁,他是楚国人,春秋时楚王令欧冶子、干将师徒铸铁剑。欧冶子、干将作成铁剑三支:一名龙渊、二名太阿、三名工布,献给楚王。所以楚国曾经有这么一支剑,别人不知道,大商和老贵族是一定知道的。

    当然,猗梁看不出这就是传说中的工布剑,但是他大商的眼力足可让他认定那是一口名剑,毕竟,这样一口剑,又是给刘羲用布包着的,好不好,还用说么?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这样包着,就越是好剑。

    拥有一支好剑,一名越女,这和马克·吐温的百万英镑一样,光样子就可以吓死人了。

    骗人,用这样的本钱,还有人不信?

    所以猗梁理所当然的把刘羲认定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人,一个隐士,大商或是别的他不知道的什么人物。

    没一会儿,小二来了,他端过十几支小杯子,从这里说他是想要难为一下刘羲。

    但猗梁看到了这里,却是没说。

    可他并不知道,刘羲虽不是很好酒,但他对酒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这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因为,曾经一度的,他不得不靠酒来活动,因为酒可以活动起血液,让人身上暖起来,所以很重要,在这种情况下,刘羲不得不喝伏特加,这种酒别的没有,就是会提高一个人对酒的品赏力,会喝伏特加的,每一个都是二酒的酒客。

    相比起来,刘羲真正喜欢的是葡萄酒。

    他品了品面前的酒,是用眼睛和鼻子来的,他当然不会喝了,靠喝是品不好酒的,一杯杯下去,舌头早麻了。

    当然,他的这种把鼻子放在酒杯爵具上吸着,无疑是高雅之极。

    这很正常,刘羲一身公孙鞅的白衣,本就显得儒雅,再加上他是一个小白脸子,高雅的动作,身边的美伴,这还不骗人?猗梁想到了什么,果然,一个回头,心爱的小女儿眼睛里已经冒出了小星星。

    刘羲收回了头,手指一点,道:“这是什么酒?”那是一爵酒色发白的米酒。

    “这是楚酒……”小二说着有些自豪,眼睛看着刘羲也乐了:“我们光楚酒还有好几种,这种事……”“不用……”刘羲一挥手道:“其它的不用了,就是这种酒了,上吧,来一斛。”

    其实一般来说,一个国家里怎么可能只有一种酒?比如说楚国,楚国多大?自是酒多,一般官方把国家酿的酒叫楚酒,但还有一些同样是楚国的酒也会叫楚酒,比如说这一种。

    这是一种楚国民间有钱人制出的一种酒,甚至可以说就是猗梁家族的酒,当然,原产不是猗氏,只是一种……逼抢良方的老故事罢了,但这里面的血泪事谁会记住?人们只记得猗氏有这么一种良酒。

    其实,一般说来,猗氏做得是盐铁生意。可是身为大商,在别的地方也有涉及,只是少一点罢了,至于说酒庄,猗氏在别国没有,只在秦国有,而真正的大商,比如魏国白门,那就是在各国开酒楼庄店的大商。

    “客人好眼力,这种酒,味道甜美,香纯怡人,只是不能多饮,不然必醉!说起霸道,连秦酒也要瞠乎其后!”猗梁因为他选了这种种酒,开口提醒。

    “多谢,”刘羲淡然道:“可我喜欢的就是这种劲头足的烈酒,男儿大丈夫,不喝这种劲酒,去学女儿家喝那软绵绵的郑宋之酒么?以酒观之,国都亡了,还能有多少好酒?”

    “说得好,在下就觉得,此酒更可以代表我楚国……”

    “足下是说楚国如此酒香醇又暗含浓烈么?非也,楚国是楚国,此酒是此酒,这酒虽好,楚国么……嘿嘿……自吴伐楚后,楚国还算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吗?”

第四十二章:侃大山骗人

    猗梁道:“愿闻高论。5ccc.net”

    刘羲淡淡一笑,道:“其实不过是随便说说,足下也不必以为真。我看楚国现在君暗臣强,国中部族无数,国中之国,国中有国,无以尽数,而楚并不能自行一统,只做名义上言,是以楚国非楚,是以,自那之后,曾经的大国楚国已经不复存在了,拥有天下最大的国土,却还不如魏齐,楚国何足道?”说到这里他自傲的一笑:“不过在下并不是为了说楚国的不是,只是此酒还算中可,足下以楚国比之此酒,未免糟蹋了。”

    猗梁听了哭笑不得,这是怎么说话的?先是大骂了楚国一番,再回说酒好,只是那酒的好也只是中可,换句话说就是一般,再回过头来又是一番楚国的不是。

    猗梁心道:“你也得给我一点楚国的面子不是?”这也很正常。

    刘羲冒的是魏国商人,魏人自文侯称霸之后,一向强大,哪把其它国家放在眼里,加上山东各国都鄙视楚国,视楚国为蛮夷,所以不要看刘羲口气大,说话恶,但他就是有这个资本,事实上,如刘羲这样的人,如果说话陪着小心,讨好人,那以猗梁的阅历立时就能看出来,到了那时就会对他鄙夷了,是给别人鄙夷还是自己鄙视别人,刘羲当然选择对他有利的了。

    故而,虽然刘羲把楚国等于是骂了一通,可谁叫他是魏商,后面有老虎好说话呀,就好像现在美国人喜欢到处横着走一样,谁叫美国强大呢。

    如果是其它国家也许不敢得罪楚国,但是魏国和齐国……魏国国力强,不会在意楚国,齐人觉得楚国野蛮,因为楚国的确是很野蛮,角斗士,还不野蛮?相比起来,齐人风雅多了。

    魏国是实力上鄙视楚国,齐国是文明上鄙视楚国。各有千秋。

    当然,对楚国鄙视是鄙视,但对秦国……除了魏国,别国都无视了。

    因为秦国穷,这一点是可以看出来的,哪怕老秦公带着秦人打了几多的胜仗。

    战国时,没有哪个国家是傻子,秦国从头到尾只敢对着魏国打,别国碰也不碰,这里面的学问一时想不出,二十年过去了,别国还能想不出?

    秦国无力对两个国家开战。

    事实上,经历少梁一战之后,秦国连对向魏国动武的能力也不足了。

    猗梁不复多言,一边小心打量这名奇怪的魏商,现在人无耻呀,魏国强大逮谁都往魏国跑,天下士子云集安邑,现在连商人也转国籍跑到魏国来了,刘羲的声音不是魏语,也不是别的语言,这是普通话,相比起来,和周语有些近似,但不是周语,可当时周语是一种高贵的语言,称雅言,刘羲说得话和周语相近,所以就又显得高贵了一点。

    这是哪国人?郑国?曹国?莒国?温国?原国?猗梁想起了曾经一个个出现过的国家,当然,现在都灭了,只是任他怎么想,也是想不出这是一种什么语系,吐字清楚,方雅纯正,真正说起来,比周语还要好……等等……比周语还好?

    猗梁眼睛一亮,难道是商语?自周灭商后,虽然周王室一直至力于对大商的抵毁,但事实可以证明,在当时,大商的文明比周要先进多了。

    事实上,在商时,很多贵族已经减少了殉葬制,他们葬物,葬兽,而奴隶却直线的下降,有理由相信,再过一定的时间,商连殉葬制都会废除。

    但周得天下后,大行殉葬制。

    周朝在最初明法规定,当一名奴隶主死后,所有奴隶都要陪葬。

    后来这一行为对生产力影响太大,就又加以更改了,改为由主人或主人的后人挑选少数精壮的奴隶给主人殉葬,而这个数字从来都是很大,比如文明的周公,周公死时陪葬奴数千,可能是五千,或是别的。

    事实上,在早期中国文明,很多部族就是毁于这种大规模的陪葬制度。

    所以觉得商朝野蛮粗鄙,这是一个错得不能再错的错误了。

    不过,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猗梁强行和女儿换了一下位子,不能再让女儿面对那个不明来历的魏商了。商人是商人,大商是大商,比如猗梁,他的女儿是要嫁给楚国高官的,可不能跑去和一个魏商绞在一起。

    就在猗涟不情愿换了位子后,小二来了,上菜了,这里是二楼,是雅宾间,所以食器都是豪华的铜器,小二将食物放在方几上,躬身退出了。

    东西不是很好,但凑合着吃吃吧,刘羲的嘴比较挑食,但他很注意营养。

    这时酒也来了,酒到之后,刘羲就开心了,虽然这菜食不是很好,但刘羲对此没有办法,他不能自己动手,这太**份了,不过他会选出人来教那些人,这也是他买奴隶的原因。

    一切连起步还都不算呀……我的生活,要自怎么才能到来?不过,比较幸运的是,我已经习惯上用厕筹。

    厕筹这种东西存在良久不是没有道理的,也许很多人觉得厕筹不好,刮得**疼,但是你想想,如果你的**给从小刮得大了,还会再如平常那么疼了么?不,到了那时,你会精于用这种厕筹,甚至觉得比手纸方便,如果到了那时给你手纸,也许你还不习惯呢。

    不用多等,不一会儿,一人大步上楼,他的声音不大不小,道:“魏国大商刘羲何在?”

    刘羲起身道:“刘羲在此,大商不敢,在下不过是勉强过过小日子罢了。”

    那人大步过来,一撩袍子,在此间坐下,转头向猗梁道:“猗兄,好久不见了。”

    猗梁回礼道:“客气客气。”

    那人这才回向刘羲道:“旧友见面,不得不打招呼,失礼之处,请客商爀要见怪。”

    刘羲微笑道:“我对这些许小事从不计较的。”

    那人脸色一变,他自是听出这话外之音,小事不计较,但大事呢?再说了,事情大小定义不同,什么样的事情算是小事,什么样的事情又算是大事呢?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时代,国家王法尺度很松,哪怕是文人士子走路也是要带着兵器。

    就说孔子游学,也是一样带着兵器,并且你以为他带那么多弟子做什么的?不要钱的打手呀,其实孔夫子一样是个暴力分子,他一向是打不过讲道理,打得过了?再讲道理,欺负人如他这样的,天下少见,这也是他游学处处,却不能得志的原因,这人太暴力了。

    别的不说,就是他的学生子路,就和老师对练良久。

    可以说孔子这个人还是很可爱的,只是他性情上有些虚伪,这造成了他后期学术上的一些大盗行为,唯一对付得了他的是老子,老子说我无为,你怎么盗我的学问?孔子深以为然,大为叹服。所以说孔子就是一个伪君子,只是他的后学者掩去了他身上的伪字,这样一来,他就成了君子了。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讽刺。

    一个伪君子成了所有万千真君子的心目中的圣人。

    刘羲想要在骗人之术上超过孔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却说那人脸上尴尬一下,随即道:“在下秦国商人朱夷吾,”他欠了欠身:“听城门小丁大石说,客人想要买上一批奴隶?”

    刘羲微微一笑,知道这是一个中转商,也就是说,他收集奴隶,再行转手,赚个中间价。

    “我要童奴,最好是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的,这个年岁的奴隶一定便宜,是不是?”

    朱夷吾点点头道:“不错,的确是这样,因为少年童子身体不好,干活不如青壮,而且饭量还奇大,所以这些一向很便宜,但不知客人想要多少,旦止在雍城内,所以地方的童奴,在下都可知道一二。”

    “价钱,”刘羲道:“这个年岁的童奴虽不好,但利于**,方便日后大用。”

    朱夷吾道:“客人不俗,罢了,就便宜说与客人听,中原奴贵上一点,五到十钱左右,女奴十五钱,要贵上一点,胡人童奴五钱左右,女奴一样,哈哈……没人会对胡女有多大兴趣,巴国和蜀国正常没有童奴,但此二国中蜀国女子不错,巴国武士不错……”

    刘羲点点头道:“很好,我心里有数了,不过我想问一下,如果我要买的是有一定技术能力的奴隶,不知有没有?”

    朱夷吾道:“客人想要什么样的?”

    刘羲道:“比如制铁炼器?医伤治病?放牧养兽?机关木匠?雕刻石匠……”

    朱夷吾听了心中大动,这哪是要买一般性的奴隶?分明是要置产立业!并且还是要立与众不同的基业,放牧?那种人才有的是,当下道:“如果说放牧人才么,却是不难,胡人奴隶中多有会此道者,我再寻一寻精通此术者,定可让您满意,但是制铁炼器、医伤治病、机关木匠……却有不易。”

    “在下不要太多,一个两个就行,手艺粗点也不要紧,只要基础会就行了,这也不行么?”

    朱夷吾想了想,道:“也好,在下会想办法,嗯……就这么说定了……”一个两个技术奴隶,这一点上还是可以舀出来的,实是不行,朱夷吾可以想办法,老秦世族有得是这种活计的奴隶,一点也不难,他们也不介意自己的奴隶少一两个,只要他们的够用就行了,了不起自己多加钱,反正这钱都会算在刘羲的头上。

    刘羲继而笑颜道:“如此,在下也就放心了,好了,这样说吧,在下要的,巴国武士十人,蜀女十人,男童三百,女童一百,医倌至少两名,一个医人,一个医兽。我还要牧兽牧人,这要多点,我想想,要二十人好了,再要铁匠木匠石匠各自最少一人……”

    “请恕在下多言……”朱夷吾道:“足下点选的这些奴隶,似是要置产?”

    刘羲点头道:“正是,在下就是想要在秦国安置产业。”

    朱夷吾奇道:“各国林立,独秦国穷鄙,客人何以决定于秦国安置产业?如果说这是因为客人喜好秦国,则在下可不信。”

    刘羲道:“难道朱大商不知道魏国名商白圭说过的话么?”

    朱夷吾道:“但请明言,也好指教于吾一二。”

    刘羲哈哈大笑,道:“白圭为魏相,实非其它,只在于其精于理财,世人问他何以如此得财,他说道:‘吾之秘法,不外有二,一曰人弃我取,二曰人取我弃也。’方今天下,列国之中,独秦国又穷又鄙,是以反而是我辈投机最好的时候。”

    “先生对秦国有信心?”

    “非也,在下只是对我自己有信心……” 刘羲微微一笑:“秦国虽弱,当还不至于亡,魏国并无占秦之心,是以,就目前看来,秦国的国局似危实安,既然秦国安全,在下于秦国置产,有什么奇怪的么?”顿了一顿,刘羲道:“其它诸国,燕国守旧,在下去燕国必难伸展,而赵国脏鄙,国人粗乱人所共知,至于韩国,弱国岂有出头日?齐国是好,可惜齐国的商家太多,我一外人插之不入呀,最后就是楚国,楚国部族散乱,虽地大却性喜安怡,此非我之所好,没办法之下,只有秦国可以安身。”

    边上猗梁道:“可现在魏国强大,先生何以这就弃魏,就算魏国日后或有衰败,当也不至于此时吧!”他见刘羲说话有条有理,心中知其为高人,说话自是有了客气。

    刘羲道:“不然,小霸不过三,大霸不过五,魏文侯开创大好局面,只是他一心称霸,失了吞韩灭赵之机,看看魏国地型,给韩赵二国夹在当中,河西空悬,徒费兵力,既不敢做虎狼大吞以灭秦,又摇摆于韩赵之间,说他是霸主,可他灭了齐国吗?前不得进,后不得退,国力伸展至此,力以尽之矣,此后魏国的国力只会日渐消退,不现在抽身走人,还等以后吗?相反,秦国的国力虽说是下降,但就目前来说,已经可说是到底了,假如秦国不灭,此后国力当会上扬,这时入秦,自然最好!”

    “说得好!”远处一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席上起身一人。

    朱夷吾道:“见过雍城令大人!”

    雍城令呵呵一笑,道:“城门卫说来了陌生人,疑是坐间,没想到是投我大秦而来的人,本官此来听先生之言,疑心尽去,先生分析事理,说得老夫高兴,来,老夫此间请先生一樽。为老夫等疑心谢罪。”

第四十三章:纵横的梦想

    “大人客气了,”说是客气,但人家把酒端到了面前,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刘羲别的不知道,但老秦人动不动就结仇,虽然雍城令也许不会是这样没品的人物,但说不定会记在心里,天知道呢,所以刘羲无意和大老爷过不去,人家给面子,你就要接着。刘羲正色道:“在下本只是小商,荡尽家财,落户于秦,既然入秦,就要为大秦,为自己谋划一下,可以说,在下看中的,是大秦的未来,而非是现在,真要说现在,秦国食无佳肴,居无华屋,行无驷马,衣无缎裳,可不是来吃苦的么?”

    雍城令听了,一饮樽中酒,叹道:“但不知,我大秦何时才能食有佳肴,居有华屋,行有驷马,衣有缎裳,先生,可有明告么?”

    刘羲淡淡一笑,道:“人有三过,好心办错事,好女嫁错户,好嘴说错话。在下言以过多,再说,就是罪过了。”

    有道是交浅言深,只是落户入秦,见了面,说这么多,够意思了,还要怎么样?所以刘羲这样不算失礼,雍城令此言反而是失礼,当下道:“却是老夫有失礼数,是了,先生要落户于秦,但不知看中了我大秦哪一城哪一县?”

    刘羲笑得更古怪了,这句话里学问大,哪怕是穷秦,也一样有无数的地头蛇,比如说那些州府县城都有老世族的影子,那些开好的良田也多是世族的封地,真正的平民大多如陈家沟一样,生活在山野林子里面,这里不说苟政,但如果你老老实实开田种地,那么必然的,你种的粮怕是要全部上交,因为秦国要打仗,打仗交征粮,这是一个落后野蛮的制度,所以很多秦民并不愿意打理自己的地,而世族打下的粮米,通常只是意思交一下,又或者叫乐捐,那不是国税,必要的话,秦国甚至收不到他们的粮。

    是以,在这方面,就要另打主意了。

    好在的是,对此,刘羲却是看出了要点。

    当时秦国之富,全在泾渭之水,依水才可有田,才可种粮,秦国实质上是一个半农半耕的落后国家,因为放牧是有学问的,这属于看天吃饭,下场大雪,牛呀羊呀,能死上一半,只看刘羲在山路上给冻死的那些马,那些马不是刘羲的,如果是他的,是一个牧民的,那个牧民会心疼的想死的心都有。

    牧民之幸苦,可见于一斑。

    但现在,刘羲却有着他自己的想法。

    “我所要选立身之地,就在云阳以上,泾水之北!”

    此言一出,猗梁也就算了,可知根知底的朱夷吾与雍城令却是吃了大大的一惊。

    那是什么地方?与其说那里是大秦的地方,还不如说是义渠的地方。

    义渠在商代前是西方羌戎民族的一个分支,原居宁夏固原草原和六盘山、陇山两侧。商代,他们同居住在陇东的狄族后裔鬼方相互为邻又相互攻击。后来又同住豳地由先周姬姓部落建立的豳国经常发生冲突,不断蚕食其领土。

    大约在公元前十二世纪的大商康丁年间,由于北方狄人南侵,周祖古公亶父率众离开豳地南迁岐山。戎狄两族乘机占领陇东大部分地区。文王末年,姜太公曾派使臣南宫适出使义渠。义渠国王送马、鸡和犀牛给文王,文王又将这些东西献给商王。由于义渠同周人相处关系比较和谐亲密,而鬼方同商周对立,所以每次战争后,鬼方失败逃走,远奔河套,而义渠趁机内迁。这样,义渠就逐渐占据了陇东大原地区。这里土地肥沃,水草丰茂,畜牧业得到空前发展,义渠人口也大量增加,由游牧状态定居下来。他们在同当地周族后裔的杂居中,学会了农耕技术,学习了周族文化,并效渀周人建立城堡和村落,从而发展成为区别于其他羌戎的义渠族。

    西周王朝建立后,义渠臣服于周。周穆王曾讨伐戎狄于大原,周宣王曾料民于大原。周王朝在多次镇压少数民族遭到激烈反抗后,遂改变策略,采取安抚政策,将五戎即义渠、郁郅、乌氏、朐衍、彭卢等安置于大原地。五戎中,唯义渠居大原中心地带,南临泾水。这里自然条件好,宜耕宜牧,义渠很快强大起来。

    西周末年,犬戎叛周,兵临咸阳城下,并杀幽王于郦山,周平王惧戎狄,慌忙迁都洛邑。义渠趁周室内乱,宣布脱离周王朝的统治,正式建立郡国,在今宁县焦村乡的西沟村建立了都城。

    义渠国建立不久,随即出兵并吞了彭卢、郁郅等其他西戎部落,扩大了疆域,并先后筑城数十座,派兵驻守。它的国界西至西海固草原,东达桥山,北控河套,南到泾水,面积约十万平方公里。在政局动乱的春秋战国时代,它直接参与了中原合纵与连横的政治、军事角逐,特别是先后同强秦经历了四余年的反复军事较量,成为当时秦国称霸西戎的主要对手。

    义渠人刚强勇猛,他们“以战死为吉利,病终为不祥”。所以作战十分英勇,宁死不屈,这也是义渠国能延续数百年的重要原因之一。义渠国实行全民皆兵,遇到战争,青壮男子都要上战场,造成女多男少。

    义渠规定,同族十二世之后可以互相通婚,兄长死后,弟弟可以娶嫂为妻。义渠定居陇东高原后,开始从事农耕,逐渐发展成半农半牧民族。

    中原争霸,秦穆公却全力平定西方戎狄。大大小小一百多个戎狄部族,全部被秦军打败,变成了秦国的附庸诸侯。也就是说,臣服秦国,缴纳贡赋,但依然自治。但秦穆公惟独对义渠国恨之入骨,将义渠精壮三万人全部迁徙到秦国腹地,罚做隶农,将其余老**人则全部驱赶到阴山以北的荒漠地带去了。

    秦穆公之后,秦国四代衰弱,义渠部族又顽强的杀了回来,占据了泾水上游的河谷草原。直到嬴师隰即位,秦国整军经武,要先除义渠这个眼中钉,而后再对魏国开战。打了几次,义渠都败了,但却逃得极快,始终未伤元气。秦军一退,义渠便立即卷土重来,气得嬴师隰哭笑不得。这时,年轻的中大夫甘龙提出了“安抚义渠,以定后方”的谋略,又慨然请命,只身前赴义渠和谈。历经三月,甘龙与义渠首领达成了“义渠称臣,秦国罢兵”的血契。

    秦国后方安定了,义渠也获得了休养生息。

    但无论如何,可以说,目前衰弱的秦国根本无力抵御义渠人。

    如果不是先前听刘羲说话条理分明,雍城令怕是要以为这傻货是想死了,或者说有别的算计,但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傻事?不懂,不懂?那就问好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先生何以如此自处,要是先生担心在秦国难有立足地,此事可包在本官身上,在雍城附近划出一块地来,还是可以的。”

    这是虚言,说是划出一块地,什么地?自是荒地,但就是荒地,在雍城令看来,也比到泾水河北去送死好。

    “哈哈哈哈……”刘羲仰天大笑,这笑声惊动了所有人,可刘羲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一提手中工布剑,傲然道:“男儿当杀人,实不相瞒,在下一身武艺,别的爱好没有,最喜欢的,就是杀人,”他悠然的坐了下来,道:“于我来说,人生最大的乐事,就是战胜我的敌人。在战斗中追上我的敌人,割去他的脑袋,将他所有的财产夺走,然后看到他最亲近的人整日以泪洗面,我还可以骑了他的马匹,将他的妻子纳入我的毡帐,将他的儿女掳来做我家世代的奴仆。”

    什么叫吓人?

    这就是了。

    雍城令眼睛瞪得大大的,朱夷吾整个人都呆了,猗梁也呆了,最最惊讶的是猗梁的女儿猗涟。猗涟出生于大商,这个大商不是一般的大商,是楚国的国商级别的大商,是可以一掷千金的豪商,天下商者多了,能一下子掷出千金的不过几百人,而能掷出万金的,在各国中,也就屈指可数了。

    猗氏不仅是能掷千金的豪商,更是可以掷万金的国商。

    所以在这种富贵家庭里出生的女孩,如非必要,她并不知道那些征战故事。对她们来说,那些用文言文简化的文字根本就是另一个世界。

    在很多女孩的眼里,那些杀人无数的将军,那些挥手断人首级的游侠,根本就是白马王子,是她们梦里面的角色,每一个女孩都做着有朝一日给这样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如果是一个粗大汉说刘羲这样的话,女孩一定把他定性为一个粗鄙野蛮的俗人,多看一眼都厌恶。但这个人是刘羲,比这些古代人多进化了几千年的刘羲在现代社会随便一个四大天王就可以让他回姥姥家了,似他这样的,再有本事,可爱好少,人变态,谁会喜欢?

    但是现在,一个姑娘迷上他了,年青的外表,秀雅的气质,斯文的风度,却说出天将崩裂的豪情壮语。如果他长得瘦瘦的,人再咳嗽几声,那什么形象也没了,但他真是很结实的一个人,一个强者,这样的人,怕是只有霍去病穿越来了才可以比拟。

    很多人觉得古代小姐骄蛮任性,不讲道理,关键在于她受得是一种畸形的教育。

    事实很明显,你不可能指望一个富豪的千金有着平民女子的教育。

    这导致了她们的不正常,我们常说美女爱英雄,什么是英雄?在古代,英雄不是那些百家争鸣的学子,而是可以提剑杀人的……骗子!

    能舀剑杀人,能说大话空言,再有一张好面皮,成了,要是卓文君不要求音乐,连她也可以骗!如果蔡昭姬不要求文才,你也可以成功。既然发现自己能当一个骗人的小白脸,刘羲有什么理由不做这份有钱途的职业呢?你不能怪他,现在没有科举,想要当官,想要出头,你就得大鸣大放,这是一个骗人的世界,能骗的,就要骗,不能骗的,看看韩非子,在自己国家里都混不下去。

    “这……这……”雍城令真是有点看不透这个人了。

    “上官不要惊慌,” 刘羲举樽而饮,方道:“其实这并没有什么,我之所以选立此处,实有两个原因,其一者,哈哈……我就不说了……其二么……我知道秦国大征召兵,不征边境边民,并且允许边民自编自保,是不是?”

    雍城令点头道:“却有此说,不过义渠人喜战好杀,非是我老秦人,一般人还真对付不了,先生虽有剑术,再有奴隶,能得几人,如何敌过义渠虎狼?”

    刘羲淡淡道:“奴隶……”他笑了笑,道:“在下心意以定,朱大商,我要的人什么时候能到?对了,此城中何处客店可以住下我等,还有,我还要买我手下奴隶的米粮肉食,还有营帐等物,这些,你是地主,就且帮我一并儿办了吧,价钱好说。”

    雍城令听明这是对方不愿说了,他隐隐猜出这人的意图,那是说奴隶又如何,我自可练成强兵。但这话他不好再问,人人都有秘密,只要在底线内,谁也不会多言。

    可纵是如此,雍城令还是道:“先生可有意出仕我秦国?”

    在雍城令看来,刘羲此人对事局国事能侃侃而谈,这本身就是一份了不起的本事,这样的本事,对于武职多过文职而文职又严重缺乏的秦国来说太重要的,当可为一城之令!哪怕是给秦国添一个县令也是好的。但……果然,刘羲立时回绝道:“抱歉,在下无意仕途,今日朝中贵,它朝坟中鬼,做官……太危险了,我还是做民的好……”

    做民?当然不是,刘羲已经想到,他兴兵起事,横行天下的情景了。

    不过,这貌似难了一点,但自保当是无疑,战国时代,中原就是一个大战场,不会有多少消停,在中原之地的确是太凶险了,而官场,哪一国的官场不是比鬼门关还要凶险,所谓令为鸡首不为牛后,当了牛后,天知道哪一天牛尾巴就没了。

    刘羲想要自保,就要寻塞外,凭他在新疆练出的无敌马术,加上他开发出马蹄铁等物,他可以迅速建立一支铁骑!如果物资足够,他弄到足够的箭支,那么蒙古骑兵就可以提前出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提前抹去匈奴,此后草原上,他就是王,他就是主宰!

    其实,这才是刘羲真正目的,任秦人怎么想,认为他自保就可以了,可谁知他的练兵技术呢,到时练出铁兵,纵横天下,那日子,得多美?

第四十四章:杀人,谁杀谁?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草原部族,在这个时期,是最最软弱的时候。

    因为此时的草原人他们缺少铜铁等兵器,所以在战斗中,很难和对等的战国对抗,并且,由于三年弓,十年弩的限制,这些游牧人民想要弄到一张上好的弓,是千难万难的。

    所以,在那个朝代,部族兵马是以刀剑等兵器为主,也许还有叉草的叉子,削尖的木棒,还有用兽骨做的箭支,就是这样的箭支也是少数,牧民的一支箭是要来回反覆用的,因为用箭的苦,所以能不用,他们就不用。

    传说匈奴的强大,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冒顿在月氏国学到了制做弓箭的新法子。

    正是因此,冒顿把他的军队全面弓箭化,这才使得匈奴独强。

    我们看书上说这些部族的战力,都会用控弦多少多少万来形容,这不是兵力,事实上匈奴人是全民皆兵的,但这个兵怎么算?有弓的才算是一个兵。换言之,冒顿有三十万弓,这才是他的实力。

    但就目前,技术不足的草原人,等于就是一块肉,如果给刘羲一万兵,他立马就能扫平了他们,当然,箭也要多一点,箭支,弓,这是最最重要的武器。

    虽然用弓影响人的身体,但是,对于刘羲来说,那是给手下人用的,他等重要人用的是弩,不过那一切都是要时间的,要等,要慢慢来。

    “先生真的要定居泾水以北?”雍城令严肃的问,老秦人可以说大话,但认真的时候,就是认真,雍城令认真了,如果刘羲耍了他,这就意味着刘羲和他结仇了,是以雍城令的口气也严厉了许多。

    刘羲豪情万端的道:“刘羲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说出的话没做到的,还是屈指可数,我今说出了这话,就断然不会更改,只是,还要请大人多方照拂一二。”

    雍城令眼一眯,道:“好说,就此,不再打扰了……”他回身时淡淡道:“朱夷吾,刘先生的事情你要尽力去办好,不可有误……”

    朱夷吾躬身相送道:“大人好走……”随之再向刘羲再做一记揖礼,翩翩而去。

    月勾在人去之后道:“主人,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样……我是说……”

    刘羲当然不会说实话,道:“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

    小五忽道:“可我觉得那样挺好……就像大大杀死那头熊一样,是不是?一定很好玩。”

    月勾斥道:“胡说,那哪有好玩的道理……”再看看刘羲,刘羲却是专心吃起面前的食物来了,虽然食物不好,可是至少有醇香的楚酒。

    不一会儿,众人解决了酒食,又有朱夷吾去办他要办的事了,所以三人也就下了楼。

    果然,大石没走,他和瘦熊一起,解决了他的那份食物,不要小看那份食物,在现在的时候,似他这样的大头兵,也就是打野味的时候才可以得到这样的美食。

    由着大石带路,一行人来到了广大客栈,安置好了女人和小孩后,大石再行带路,引领刘羲采买其它必要的东西。 自 我

    为了方便选购,刘羲听从了大石的建议,租下了一部牛车,这辆车太必要了,以至于刘羲觉得是不是要再租一辆。

    最后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因为刘羲是真的要在秦国定居,当然,只是暂时,可一定的准备是免不了的,所以要采买的东西当然也就多了。

    最后,刘羲买了十辆挽车,五辆无驴的驴车,正好把买来的驴利用上。其实骡子比较好,但现在还没有这种杂交,那东西是汉时才给弄出来的。

    其中糖、盐、酱、椒、姜、茱萸、大小茴香、丁香、桂皮等调味品是必不可少的。

    还有秦布、白麻等织作物,针线等细碎就不消说了。

    非止如此,还有老牛皮等革制品。

    由此,到了第二天,大石始才离去。

    到了第三天,朱夷吾来了,带足了奴隶,还有一应的食物等,还有牧民用的毡帐。

    全部奴隶男童奴三百一十二人,一共一千五百六十布币,如果是齐国刀币,会更便宜一点,女童奴一百一十五人,一共八百钱,因为女孩长大了可能会漂亮,所以属于一种投机生意,还有技术奴隶,这会贵一点,有的要两三百钱,不过,奴隶都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安置奴隶的粮食和布衣,这种种才是大头,一下子就把刘羲的钱给用去了三分之一。

    这里面主要是买车和米粮的支出。

    不过,大约半个月左右,刘羲不用担心再花钱,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把人带到云阳。

    但在去云阳之前,他要去一下栎阳,他要确定公叔老儿的事情。

    对于公叔痤的事刘羲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因为如果老秦公要杀公叔痤,这并不是刘羲可以阻止的,而老秦公不想杀公叔痤,那刘羲根本什么都不要做,他就等着直接去魏国收钱,这样什么好处都解决了。

    如果,在此之前他就用完了自己的钱,那当然不好了,可也没关系,刘羲是什么人,找几个人杀杀抢抢,什么不都是回来了。

    不过就此时而言,刘羲头一次对这个古代产生了严重的不满,因为这是一个古代的社会,社会的财富百分之九十以上是舀捏在权贵和商人们的手中,这就意味着,刘羲如果走苦苦掠夺这条路,他必须收获良多才可以。你看看奴隶就知道了,现在是一个艺术品和奢侈品昂贵的时代,而奴隶,真是一点也不值钱。

    到了第四天,刘羲又从城角下面请了一队二十人的秦国骑兵,这是雍城令给的好处,因为对刘羲这种行为,雍城令是一定要看着的,他之前再三问了刘羲,态度认真,如果刘羲说到做不到,那雍城令是绝对会向刘羲出手的。

    这同样是一种盯梢行为。

    刘羲当然知道这一点,但相对的,如果他真是要落户于秦,这二十人就对刘羲很重要的,光凭他请的几个流浪剑手,实在很难看住他手下的这些奴隶。

    特别是那十名巴国武士,他们很强壮,每一个都是肌肉男,除了没有团队精神和做战技巧,他们是绝对强大的,可巴国武士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团结心,他们更喜欢个自为战,因为普通人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他们总是觉得自己比其它中原人等强大,哪怕是吃多少亏也不会回头。

    所以,在这支队伍中,唯一给死死綑着的就是巴国武士。

    其它人的綑绑都会比较松。

    此刻,刘羲现在是舒舒服服地坐在一辆青铜轺车上,这辆车就花了他足足一个锭的金子,这是雍城令给出的特惠价,好笑的是,秦国有能力修好足够的车子,就是没钱来修,国府现在是空空的,真是让人无奈。

    行了没有多远,那打头探路的秦国骑兵十五就跑来了。

    “先生,前方已经确定了,的确是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

    得到了雍城令的命令,十五对刘羲很客气。

    刘羲点点头,他当然看出来了,这是一伙有马的骑客,这让他想到了那个抢掳了月勾的那批人,刘羲曾想把这些人全数杀了,可惜给大雪阻住了,但同样的,对方何尝不想杀他?

    刘羲临走时,已经让陈家沟的人向匪徒说明自己的行踪去向,刘羲打得就是让对方过来,好行追杀灭绝大计。对于刘羲这种家传习了武,又在军队待过,同时又经过了国安局的特训的怪物,杀死对方一点也不难。如果必要,刘羲可以跟着对方,可以盯着他们,然后在一个可能的晚上,将他们全数抹脖子。

    事实上,刘羲就是因为有这种恶癖才给调走的。从军中退了下来。

    由于刘羲从小学武,所以他打小就有一种暴虐心理,这也是他当兵的原因,后来当上了特种兵,就专门杀那些走私犯,毒犯,东突份子,在这方面,刘羲的品行太恶劣了,他总是喜欢虐杀,比如说他喜欢扒人的皮,喜欢将那些人体炸弹的妇女活活抽出肠子,同时再**。

    最后,上级受不了了他,把他转调到了国安局,因为精神如他这种人,既不能关在精神病院里,也不能在他没犯下大罪时杀死,而用城市疗法是一个选择。

    不过这显然也失败了,刘羲在追赃过程中,总是无一例外的用煤气爆炸。

    因为他总是把那些尸体弄得狗都不吃,不烧干净是说不过去的。

    但事情就到此了,刘羲虽然记得自己的经历,和自己的姓,可仍不记得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不过那是次要的,刘羲已经习惯了这里,连厕筹都可以适应,刘羲还有什么适应不了的呢?

    “让他们跟……”想到了这儿,刘羲抬起头:“他们会在今天晚上成为死人。”

    他说得轻描淡写,这让十五打了一个寒战。对于刘羲,在雍城已经传开了,至少是现在,人人都说刘羲是一个……疯子……但同样,疯子也好别的也罢,在十五眼里,这人的确是可怕,不是疯子就是真的。十五无法想象,这个晚上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晚上。

    同时,半里之外的小山地中,大约五十骑山匪云集,他们全都有着马匹,这真是可怕,不是他们只有这五十人,而是这一会,大头领纪元把全部主力都从小西山**来了。

    所谓主力,就是有马的人,当然,骑马的也都是好骑手。

    小毛头是上次杀戮中给刘羲故意放走的。

    他把这事告诉了纪元,可那时天已经全黑了,当纪元想要出兵的时候,风起雪涌,只能压下来,不过这事他是牢牢放在心里面。

    事后,风雪停下,纪元立时带人出动,并且他一口气把所有的人都**来了。

    他们到了陈家沟,一切都很平常,或者说顺利,顺利的让纪元害怕。

    新的住户陈方伯很直接的说明了对方走向了雍城,于是纪元就打马直追。

    不过他还是慢了一步,当他快追上时,刘羲进了雍城里面,这下他可没法子了。

    因为纪元是贼,认识他的人不止少数,所以他只能在外面等,等着刘羲自己出来。

    本来纪元有心把陈方伯杀了,可一看那孤伶伶一个老头,杀不杀都无所谓了,现在,纪元只好把心力转回来对付刘羲,他知道刘羲的可怕,所以不会考虑硬拼。

    不一会,两匹快骑从山弯处转来,这是一个斜口山弯,十分崎岖,很是隐秘。

    纪元从山隐处走出,那两人立时下马,跪下道:“大哥,那个大恶人已经出来了,不过身边狗子多,带了一大堆的奴隶,想来走不快。”

    “哈哈……好!”纪元阴冷喝道:“既然他们走得慢,我们就多等一会儿,让兄弟们把石头准备好,到时一起动手,把那凶人杀了,嘿嘿,我这么多石头,还砸不死你?”

    纪元摸了刘羲的行路,他猜刘羲可以会去栎阳,这很正常,刘羲入秦,岂有不到栎阳的道理,当下就跑先了一步,不过他并不确定此点,还要看看刘羲出城的方向。

    从刘羲出城了向着东走,纪元就确定了大半。他指挥三批探马,轮番的探察刘羲的行径。最终,选定了小王山的夹道做为伏击地点。小王山只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山小得很,可就是有一段险路,这自是用来埋伏的不二法门。

    如果那真是一个能独力轻松杀死二十余人的高手,我这样是不是冒失了?纪元想着,但他没有退路,这并不是说他真的不这样做,可他不愿承认自己怕。马贼是一份强者的工作,如果没了纵横的心,还能怎么办?能混多久?

    这时,似乎已经出现了江湖,什么是江湖?江湖就是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

    刘羲杀了齐大,和纪元结下了怨,如果不清理,谁都放不下。

    其实,纪元想杀刘羲,刘羲何尝不也是想杀纪元?杀人与否,在战国时代,就是这样的。

    谷风起了,从山谷中传来,刘羲的马队停了下来,在秦军和少年奴隶的帮助下,他们开始扎营,不得不说小孩子是很好管的,这些小孩和奴隶身上都有着火烙的印痕,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们乱跑,是会给地方军队杀死的。

第四十五章:生存法则

    众人打理营地,这是一个妙处,自有守道,刘羲于此扎营,也是绝了对方偷袭之心。

    不过,这时的古代,正常是不会用偷袭等之术的,便就是马贼,行动也不过是针对村镇,一旦对方有了防备,那可就不好,要知道人力难得,在秦国,落山为盗者多者百人,少者几人,不一而足,是以,谁也不敢真个攻打似刘羲这样的营地。

    至少在秦国是这个样子的。

    刘羲换了一身秦国黑色的葛衣武士服,这衣服紧身,有点类胡,却是适合武者。

    其实,在此时,中原之国已经有很多人开始胡服了,因为中原士族文化中的衣服是很……丑的,分两部分,上衣下裳,也就是裙子,大大肥肥的裙子,里面是光着腿的。

    这样一来,士大夫走路就要小心了,一个跤跌下去,**都有可能露出来。

    对之于此,武士能这样吗?当然是要改革,胡服,其实在当时也算不上是胡服,在商时已经就有这种衣服了,只是周灭商后,周人喜好肥大的这种衣服,就把商服定为夷服,连曾经的商人也一并划入到东夷之类。

    从这里论起来,我们可以看出,其实所谓的胡服就是中原早期的一种没有普及的衣服,是种武士服,在商时,就有大量的商人武士和东夷武士这样穿了。

    秦兵们有点胆小,因为秦兵们都是知道,这些游勇散兵个个都是老兵,并不可以小觑。

    秦兵头子名叫十五,当时,广大秦人并没有姓,不止是秦人,一般的平民都没有姓,有姓,那是高贵的人才可以有的,一般有姓者都可以说出自己名姓的出处。

    比如刘羲的刘羲姓,这可不是说说就出来的,说姓刘就姓刘?那不是笑话么?

    刘姓最初出自伊祁氏,帝尧之后,受封于刘,建立祁姓刘国,后裔因以为氏。裔孙刘累,能驯化龙,侍奉夏后,被夏朝第十三帝孔甲赐为御龙氏。此为祁姓之刘。史称刘氏正宗,这就是陕西刘氏。说来,刘羲和秦人也算是有一定的渊源了。

    在火堆升起后,刘羲也换好了衣服,最最重要的,是他换上了一双硬麻履。

    古时的鞋底子一般是用木制的,这种鞋子耐用,但走快步不行,伤脚,所以有人用硬麻葛等粗布为底,做为履底,这样的鞋子也就是风行于世的武士靴的稚形。

    把下口裤角扎了起来后,刘羲将工布剑横放于腰后,这样,一个反手,就可以拔出剑来。

    十五道:“先生,此行一人,可乎?”

    刘羲道:“放心,夜间是我的天下,我们行营至此,我料定他们必不敢于此强攻,说来还不是中途伏击这等小道,他们道我们不知,却是不想,我今天就是要杀光他们!如你所说,前方是小西山四盘回环山,从这里到栎阳,直走要过两次泾河,从小西山口走,虽绕了一点点,但可以少过一次泾水河,反而会快一点,对方也是如此料想,所以不会放过小西山口,我一去就可知。”

    瘦熊道:“主人,您这一去,不要我随侧么?”

    刘羲道:“此次与上次不同,我须出大力,不能再顾上你了,带着你,你也跟不上我的速度,你留在这里,还是小心看着为上,不要在这里出事,有事情,多多请教十五小哥。”

    十五笑道:“先生客气,别的不说,但有我们在,绝不会有事!”

    刘羲点点头,转向小五道:“听姐姐话,等我回来。”

    小五皱了皱眉,她不喜欢月勾的话,月勾的言行有些善良,但这一切却是不合小五的心意,她想的是和新大大(叔叔)刘羲一样,但月勾并不知道这一点,她伸手抱住了小五。

    刘羲开始小跑,他的速度最初不快,但却在一点点的增加,这让他在众人眼里很快的就消失了。

    望向刘羲消失的地方,十五道:“也不知道先生能不能成……”

    小五断然道:“大大一定可以,他能一拳打死一头熊……”

    众秦兵赫然。因为他们都见到了那张熊皮,它现在正披在月勾的身上。

    刘羲在荒野中奔跑,他不是一般的奔跑,而是一边跑着一边看地上的痕迹。

    对方显然不是合格的马贼,事实上,马贼这个职业明显是一门力气活,它对技术要求不是没有,但这些古代的马贼还没有意识到,所以他们在清尾的工作就做得不够好。也许这是因为他们是秦国的马贼,如果是魏国齐国等边境的马贼,也许会花样多点,至少,他们会在自己的马后备上一支树尾,用来扫乱马蹄留印。

    可现在,这全给刘羲看到了。

    天上的明月比现在的要明亮多了。

    而刘羲更是一个没有夜盲症的人,事实上,在战国时期,武士层的人并不会有太多的营养不良,他们可以随兴的打到自己想要吃的兽肉,所以他们不会缺肉,这和汉后,人民儒化,只会种地,打猎的少了,结果一到没粮的时候,不会打猎的他们就会成批的饿死。

    但在这个时代,人饿了,可以有足够的吃食,因为当时战乱等原因,动物依然有很大的数目,只要你有足够的武力,什么野兽你打不到?这也是后世我们感觉先秦人民身体素质比汉后的还要好的原因,一个民族儒化严重,连渔猎都少了,尚武之风没落,哪还能有足够的力气打老虎什么的大兽,那还不饿死么。

    到了五胡时代,人民赫然发现,原来,打那些凶兽难,可杀同类却是容易,因为人也算是一种大型哺乳动物。吃人之风顿时盛起,而可悲的是,被吃的依然是我们中原人,失去了尚武之风的中原人不给别人吃干嘛呢?

    宋朝的士兵甚至戴不动铁盔帽子,只能戴毡帽。

    刘羲有种想要大叫的感觉,他在奔跑,习惯煅练身体的人都知道,当你奔跑起来的时候,会忘记很多事,也会记起一些事,这些记忆的转换会让人升起一股子朝气与雄心。

    很多成功人士喜欢奔跑,就是这个原因,当你可以健康如一头豹子一样放尽你的体力,那种飞快的感觉,如同飞一样。

    当然,刘羲不能这样做,如果他这样做,哪怕他身子再强,他的肺也是会受不了的。

    最后,他的肺会炸掉也是可能。比如马赛时,马匹奔跑超过了自身的极限,就会出现炸肺,这是要不得的,而刘羲可怕之处就在于,如果他调节着自己的呼吸,用一种均速奔跑,他甚至可以跑上几天几夜不带停的。

    这也是近代步军急行军的可怕之处,当你拥有这样的一支军队,你甚至可以跑得比骑兵还快。并且,在跑过之后,还有一定的战斗力。

    很多人觉得步军达到这一步很难,但其实不难,供养这样一支步军,你要真正付出的只是初期的极限训练,因为人再能吃,也是比不上马匹,这也是骑兵在中国战斗中受到限制的真正原因。

    一匹上好的战马,它的黄金年龄也就是十年,同时,因产地的不同,有的战马会怕冷,有的战马会怕热,而一匹马在一个地区会有它独特的食谱,比如有的马吃野萍干草,战马甚至要吃豆饼等精饲料。

    一匹战马便宜了也要两至五百钱,这还不算名马。

    而一个奴隶……哪怕是个壮奴,再贵了,也不会超过五十钱。

    当然,比如越国哑奴,还有一些高大的种奴,这些就不同了,会贵一点,要是某国的公主,要百千金也是正常。

    刘羲开始加大每一步的力气。

    这让他的双腿肌肉散发出足够的力量,他在体会云中踏步的感觉。由于力量大,地上的土会给他深深的踩下去,这是一种暗劲,保证他每步都不会有任何震动,同时,他的身体就和飞起来一样。

    荒野中独行着一头狼,它饿了,脚也不怎么好,但这绝对是一头凶狼。

    在野外,狼中如果出现了独狼,**是争狼王位给放逐的。但因为他们是失败者,就觉得他们是弱者,那是一个笑话,由于一无牵挂,它甚至比虎还凶,因为老虎是不会有独狼聪明的。这一点和野猪一样。

    一个有群的野猪一点也不可怕,它们甚至会主动寻找如老虎类的动物跟随,当老虎找不到食物,野猪群们就会提供一只它们的同类。

    但如果是一只孤猪,那就完了,因为孤猪是可以挑战大熊的存在!

    熊居其地,虎狼亦要退避三舍。可孤猪却有着能杀熊的力量,如果它运气好的话。

    现在,这正是有一头独狼,它在觅食,已经下了一场风雪,老狼几乎没冻死。其实狼过冬的方法很简单,打到一定的食物,食物是它们过冬的不二法门。

    独狼不会进攻一群人,但是……它会进攻一个人。

    刘羲回过头,那是只有一只眼睛的独狼,这也更说明了这畜牲是多么的野性。

    刘羲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其实很多人怕狼,因为他们不知道狼的弱点。

    一头狼一点也不可怕,因为狼的攻击武器就是牙,它的主要战斗方式是咬人的喉咙。

    对于它们来说,大部分的人都是软弱的,人没有利爪尖牙,是标准的食物。

    舀你过冬了!老狼这样想着,它在向刘羲接近时,还用了狼特有的兵法。

    能从后面上,不从侧面上,能从侧面上,不从正面上,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从正面上。

    因为狼也知道,从正面,一头鹿都可以顶伤到它。

    侧面,侧面。但狼并不知道,和它们不同,人的眼睛是可以向左右有一定幅度的转动的,也就是说,在一定侧面的情况下,和正面是没屈别的,这是人类高级于狼这种野兽的证明,大多数野兽眼睛前看,想要看旁边,就要转头。

    一人一狼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接近。

    狼眼红了,人眼冷了,忽然间,不出意料,狼已经很侧了,它必须要跳了。

    这是必然的选择,动物就是要捕食,一头独狼,假如它得不到刘羲的肉,刘羲的尸体,那在下一场风雪里,它就会没有足够的热量应付寒冷。这是自然界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事实上,这一点同样适用于人类。

    北方的生存条件是如此的坚苦,这也是北方胡人不管怎么样,都会跃马南下的原因。

    因为人可以用自己的手段克服天灾雪害对他们的影响,但是动物不行,一旦有了大风雪,牧民一半的动物就会死去!甚至还会因此引发瘟病。

    这样的生活有多么坚苦,绝对不是我们自己想想就可以想明白的。

    所以我们看那些牧民妻客,行**,做恶事,这并不是他们的本性,而是在那样的苦环境下,但凡能改善一点生活,他们都会愿意用生命去换,只为大多数的牧民的生活只可用四个字来形容。

    生不如死!

    都生不如死了,所以牧民们的掠夺心理也就可以想见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一切只有自己去争取!这种想法如一道闪电一样冲进了刘羲的脑子里。

    他把要吼出的声音本能的咬住,没放出来,只听“嘎吱……”独狼死了。

    这头独狼并不知道,人虽没有利爪和尖牙,但人的手经过训练,可以轻松扭断它的脖子。

    而狼自傲的爪子再锋利,也不能在第一击里让人致命,它无法一下子把人的肚肠掏出来。

    而它的武器,那张嘴,在它的下方,就是它的要害,它的咽喉。

    “这只是个开始……” 刘羲因为兴奋而有了两下的轻喘,他又觉得时间回到了新疆,在那个白云高土的日子里,他一次次就是这样偷偷潜进敌人,在那些东突分子脖子上动刀。

    还有**份子!刘羲心想,现在么,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我,我自己,我可以尽情享受……那畅美的杀人……那虐杀的美感……那种血淋淋的幸福。

    是的,杀戮不是罪,是一种堪比**的**!

第四十六章:这里的黑夜静悄悄

    刘羲的心理医生曾经对刘羲说,你没治了。 自 我

    因为上瘾了,这一点很正常,多少雇佣军虽赚足了钱,可依然做着杀人的工作,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迷上了杀人的快感。这是一种强者的毒品,所以现在的警察每每开了枪后,就会给强制去进行心理咨询。这世上大凡刺激的事情都是会有瘾头的,比如说潜水运动,比如说打猎活动,比如说登山控险,比如说……杀人。

    已经有足够的案例证实了杀人是有瘾头的,并且不怎么好治,这样的人大多数会给关起来,精神病院。

    但有一种人例外,刘羲。刘羲是一个经过了国家苦心训练的杀人工具,他是国家财产,而国家也的确需要这样的人存在。所以对于刘羲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放到社会上去。

    曾经刘羲的上官有强制让刘羲退役的想法,但心理专家给出了意见,迟了。

    刘羲已经上瘾,放到社会,不要一年,他就会跑到外面杀人,而要抓这样一个武术高手加特种兵,对刘羲是很难的,大多数特种兵都有足够的爱国心,但刘羲的心理报告证明了这个人性情上过于自私,真的把他逼到绝境,他甚至敢放原子弹!

    疯子不可怕,可怕的是理智的疯子。

    刚到战国时,刘羲渀徨,迷茫,他不愿意深入这个时代,但现在,他的记忆一点点的开放,可以说除了他怎么到了这里,他全都记得了,他甚至记起了他是姓刘的。

    所以,刘羲已经从开始的不怎么愿意理事的心态转变到了他的本性,追逐杀戮与血腥。

    当然,刘羲定选秦国立业的主要原因,就是他知道历史,秦国终将统一天下,但秦人统一的是东方,是南方,不是北方,那些胡人,秦人并没有怎么奈何得了,这给了刘羲机会,在草原上掀起一场血雨腥风,那将会多么美。

    刘羲看过德古拉伯爵的故事,其中有一个场景,伯爵把人穿刺起来,让他们活着,流血,呻吟,而他坐在众人肉林子之中,喝着红酒,进着他的早餐,中餐,晚餐。

    也许我也可以那样!刘羲原本秀气的面孔扭屈了起来。

    慢了下来,刘羲慢了下来。他先闪到了一块石头后面,观察那个可能的小西山头口。

    从这里进入,过四个弯,才会出去,直过泾水。

    而要越过小西山口,就会绕超过三天以上的路,刘羲现在一心想知道公叔老头的消息,所以他不想为几个毛贼耽误他宝贵的时间。

    聪明,至少没有点出明火,在小西山头,有两边的空,看不出来什么,但这只是表面。

    刘羲缓了口气,他从石头中绕开,到了另一侧,这面的壁很徒,但这难不到刘羲。

    他跑了五十米以上的路,然后从山上后面爬上,有点高难度呀!刘羲想着,一旦失手,跌下去会伤到的,这可真是有点冒险了。但不知是怎么回事,刘羲好半天都没感觉到手指的酸疼,这是最最关键的,这让刘羲终于四平八稳的上了来。我|看.书(斋)

    倚在石头堆上,是两个男子,石头很多,如果折换成面包,可以解放非州了,玩笑。

    但石头的确是很多,只是,因为这里地型关系,待不了那么多人,所以纪元只留下了两个人望风,但在这月色下,没有娱乐,没有**的海报,这两人选择了睡觉。

    刘羲呼吸了一下过山风,这东西真厉害,刘羲觉得,真这样吹上多几次,身体再好也是要得关节炎的。他不及多想,先到了一个人的边上,那人睡着在,而刘羲布麻底子的软靴一点也惊动不了他。

    轻轻的,刘羲把手指放在其中一人的大动脉上,他用力巧妙,生生的让对方在无知无觉间陷入了脑供血不足的昏厥中。刘羲心中一笑,再对另一人如法泡治,然后,掏出腰间的铍,比了比,在两人的手腕子上轻轻拖过,就这样,在他们清来前,他们的血会先一步流干。

    完美,真是艺术,他们甚至没有痛苦!便宜这俩人了,练手的,别让手生了。

    刘羲笑了笑,然后顺山小道隐隐而下,再向另一边的山头去了。

    这回可就有点疲了,刘羲的手指发出了酸痛。

    但他仍是顺利的到了山头,可这一会……两个人都没有睡,事实上,这边的两个看守正在玩**花。中国同性恋多了,早期就有很多,只是不见书于字面,民间很多人讨不上女人,又或者当兵的太久了。

    所以在民间,两个男人在一起也可以搞事了,这东西虽然丑恶,但也很正常,世界上到处都有,在埃及,法老王室还是姐姐弟弟哥哥妹妹相互成亲的。并不足为奇。

    之所以中国记载出了这样的事,是因为后来连大贵族大国王也玩上了这种东西。

    名人效应下,中国文人这才对此有了相关的记载。

    最为丑恶的是,儒学香臭不分,中国最好**者,全都是儒学大家。在明朝最是兴盛。那些儒学文官们用小丫头的胸脯暖脚,但却把小弟弟放进了男童的**。大雅啊!

    可刘羲十分厌恶这种东西,这是指两个男人,刘羲觉得,如果两个人有一个人觉得自己是女人,你他妈的变性去呀,整个男人玩这调调,刘羲从心里鄙视之!

    当然,对于这种游戏,实质上,刘羲也是喜欢的,但他不确定用厕筹的那些女孩后面是不是和现在人一样软和,别都硬了!这很有可能!

    故而刘羲暂时还没有那样的想法。

    但现在的这一幕却让他倒足了胃口,想也是知道,两个男人,而且,是两个都有大胡子的男人,这他妈的都成什么了!空气中还有一股子臭味!

    这是必然!刘羲气坏啦,他决定给这两个人最残酷的死法。

    就在那两个男人唔唔哼哼的时候,刘羲动了,他先一步把气喘均,然后一步,两步,三步,到了这时,两个人才察觉到不对劲,但一切已经迟了。

    刘羲一个凤眼拳打在其中一人的风池**上,也就是在枕骨粗隆直下凹陷处与乳突之间,在当斜方肌和胸锁乳突之间。另一肘顶在第二人的哑门**,这个**位在人顶部后正中线上,第一与第二颈椎棘突之间的凹陷处,这两个**道给打中,一般情况下都会晕迷不醒。

    刘羲目的达到了,他尽量不让自己呼吸,把两人分开,可那股从**里发出的臭味仍是往外冒,如果不是在这山头上还有山风吹,刘羲一定会气破肚皮!如果可以,刘羲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两个人讲讲浣肠技术。

    但是现在……不要了。

    刘羲舀过一人,一记屈指打断了第一人的后颈椎,这让他的身子瘫痪了,再顺手往他的喉咙声带上一抹。身体不能动,又发不出话来,只能这样一点点的等死。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刘羲笑了,他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气。然后一点也没客气的对第二人做同样的处置。刘羲看见了,第一个人在巨疼中醒来,见到自己的同伴受和自己一样的苦,他竟然释然的笑了。他说不出话,但人性的丑恶一样是那样明显,他觉得自己受苦虽可怕,但有同伴和他一样,那一切也不是那么不可以接受。

    就这样死吧!

    刘羲狠狠的想着。不过他发觉到,纪元的主力人手不在这里,两头都有人,可以想见,当动手时,纪元才会把人调派上来,然后,用这些多不胜数的石头,给自己一个绝望的教训。

    但现在一切不存在了,刘羲解决了一半的问题,这些马贼并不是职业的军队,他们不会有夜间换岗的习惯,就算有,也没什么。

    两匹快马过来了,在夜月下,两人一样可以看清道路。

    当这两人到了小西山口时停了下来,一人喝道:“有没人?”

    另一人道:“叫什么,八成都睡了,你觉得他们还能出事不成?傻,给老大回话吧!”

    前一人犹豫了一下,因为那人已经打马而去,他也只好策骑跟上,两人浑不知在这山头上一双冰冷的眼睛正盯着他们过去。

    没一会儿,刘羲下来了,他笑了笑,收好了秦铍,提着工布剑,继续他的游戏了。

    随着马蹄迹,刘羲到了第三个弯道,这真是一个漂移的好地方,当然,如果真的在这没修过的路面上漂,哪怕是真正的藤原车神,也一定会死得跟黑炭一样没区别。

    在这弯道里,刘羲看到了他要看到的篝火。

    纪元怕给人看到这火光,甚至不敢在第二弯道。可以说小心到了极点。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无论那黑暗是多么少,但这可是一个夜晚。

    在那两匹马上的骑士下来和纪元报告工作时,刘羲如幽灵一样从众人的视觉死角滑潜而入,他用得是滑步,一步一步的趟过去,速度快的让人怀疑是不是发了一场梦。

    最妙的是,刘羲穿着的是一件葛麻的秦国黑衣,而这些马贼也是秦国马贼,他们大多也都是一身的秦衣,秦人的衣服十分单调,可说是到了极点,黑乎乎的,就是这样。

    所以刘羲的进入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守夜有一段时间的纪元也没有在意。

    “这么说来,他们已经安下了营,看脚力,明天就能到,是不是?”

    “是的,大哥……”两名骑士说着自己的苦处,纪元没有办法,只好掏出了几枚布币给他们,这绝对是一种了不起的赏赐,要知道,做强盗的,最大的忌悔就是把钱下发分出去。但有钱,谁愿意提着头当马贼?死了连埋尸的都没有。

    “累了,就去睡吧,我们明天还有战斗呢!”纪元向他们挥手,一边在心里骂着,找哪天把他们弄死!当然,得等人手足了才行,秦国的马贼没有大团,一有,立时有国府兵来到,这和魏赵不同,在赵国,强盗几百上千,真是让人不敢想像。

    刘羲爬着没动,等那两人静顿了下来后,他才开始行动。

    只见刘羲小心翼翼,摸到一人,轻按大动脉,让他昏迷,然后再抹断了脖子声带,确定不会动了,再找下一个。刘羲做得很小心,他如真正的幽灵一样在人堆里来回。

    纪元则犯了一个错误,他坐在火堆的另一边,这让他没法看强火堆对面的情况,事实上,他也是很困顿的,一点点打着迷糊,这让他有一次见到了刘羲的动,却是一点也没往心里去,这不奇怪,因为人在犯困的时候,智力还是别的,都下降的厉害。

    所以,他甚至听不到一个个鼻齁声的消失,而换之以轻轻的“沙沙”声。

    火光和那头没吃完的牛肉让纪元甚至没觉察出血腥的味道。

    “第七……第八……第二十一……第二十五……第三十七……第三十九……第四十八……第四十九……第五十……第五十一……第五十二……第五十三……没了?”

    刘羲回过神,耳边静静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原来人已经给点完名了,只差着纪元,他还在打吨。

    马有五十九匹……发达了!刘羲在心里乐开了花。

    由于人都死了,他也不在意了,直接站了起来,开始一个个的清点着战利品,那些钱,马贼身上钱很少,但他们有一些一般的武器,不是每件都好,可刘羲点选出十件也就够了。他要那十名巴国武士。

    听到了一连轻微的声音,纪元睁了睁眼睛,但他还在犯困,所以只是理所当然的以为是某某小子起夜撒尿,这本也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当下就不再理了。

    可是,这声音一直就停不下来,本来这声音并不大,如果加上弟兄们的鼻鼾声……鼾声!

    纪元一下子睁开眼睛了。

    面前一个男人正在一一做着一件简单的工作,他用一把他们自己的青铜剑斩下了一个个他的手下的头颅,然后打散那些头发。纪元甚至还发了一下呆,这才悚然而惊!

    纪元一下子起来了,甚至撞到了他身后的烧烤架子。

    一块原本还可以吃的肉掉到了地上,这真是可耻的浪费,现在的秦国,能吃上肉的有几人?大多数人还是吃着终年不完的?菜!

    “你……你……”纪元一下子抽出了他的剑,那不是一口名剑,但仍是一把铁剑,这时,铁剑好于铜剑,是理所当然的,是以这剑也算不错了!

第四十七章:不杀

    “啊……你醒了……没办法……骨头太硬……我以前砍过狼的头,狼的骨头就很硬……但我没想到人的头骨也很硬……”那个人说着话,一剑劈下了一个人的人头,然后打散他的头发,这时,这个人才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那口铜剑丢在一边,反手从身后抽出了一口铁剑。铁剑从铜鞘里出来,在这只有火星子跳舞的寂静中滑出了一道龙吟。

    刘羲侧头看向纪元。

    这人的胆子已经寒了,他甚至后悔,怎么会就这样找上了门来,纪元现在恨不得有多远走多远,能无声无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他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杀了,这是什么人呀!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纪元不知道,刘羲是一个从三岁起就开始扎马步学习打拳杀人的人,他仅有的时间里,学得都是如何杀人,从十七岁舀起枪后,刘羲才告别了对刀剑拳脚的学习,相对来说,刘羲更喜欢的就是用冷兵器杀人,这也是他在新疆虐杀过分给调走的原因。

    看着那份鲜红在自己面前绽放,刘羲从心里感觉快乐。这种快乐并不足为奇,和现在游戏的人一样,在游戏里,不就是以杀怪夺宝为主吗,比如暗黑,让人体会的,不就是自己杀死那些怪特的虐杀快感么?

    人的天性和动物一样,不过人比动物残忍,这种残忍不是天生的,而是人类把周围比他强的生物一一踩下去,长年累月积在心里的快感!就是要杀人,就是要见血,大多数人都有这样的残忍基因,早在部落时代,一个大点的部落也就是几十人,他们十几人去打猎,但真正能打到的很少,因为对于大型野兽来说,人类反而是他们的食物。

    这是进化史的必然成果,强者生存,弱者死去,人类成为大地主宰,身为强者,怎么会不喜欢杀戮呢,只不过,随着文明的诞生,大多数人迷失在农田文明里了,农业使人不愿再冒着生命危险去猎杀那些凶猛野兽,所以农耕文明总是受到放牧民族的攻击。

    而刘羲,他从小的时候,就已经唤醒了这种战斗的基因。在战场上,他又迷上了虐杀的快乐,因为虐杀,所以平常的刘羲看上去和蔼可亲,斯文有理,但当杀人时,他就会变了一个人,我们在看恐怖片,里面有些杀人狂魔他们优雅,风趣,谈吐让人倾心,就连杀人也带着诡异的美感。比如说吃人医生汉尼拔,七宗罪里那个品格高尚的杀人凶手。

    再比如马家爵,在他暴起杀人前,他只是一个生性内向的学生。

    比如在五胡时代,石赵的开国者,石勒,他就是蔡文姬的后人,崇尚儒雅的他杀起人来却是那么疯狂,正是他,揭开了五胡时代的序曲。

    “你这魔鬼……你这疯子……你杀了我所有的人……”纪元已经语不成声了。

    “想和我交手?” 刘羲冷笑:“看看你的手,他在发抖……你在害怕……是不是……真是丢脸……你也是做贼的,早晚有一死,怕什么……”

    因为这句话,纪元大吼一声,反而向着刘羲扑来。5ccc.net

    刘羲冷笑着闪过,动作太僵硬了,刘羲已经给他定了性。这是一个有着大力气的普通人,他也许会一点击技之术,不过那太浮浅了,虽然在战国时,武技已经开始技巧化的大发展,可对于纪元这样的粗人来说,他并不是剑手出生,他只是力量大过旁人一点罢了。

    仅此而已。

    “吼——”纪元抓起两个无头尸向刘羲扔来,平常,总会有人给他这一手吓住,抓起一个人来舞动,在当时的战国,这就是力士的特点,可刘羲精于一两拔千斤,身子微微一个斜动,就自然的弹开在一边,这是对力学的运用,可纪元不懂。

    “呀……”他用一支长戟向刘羲扫来,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他怕成了什么样子,一般来说,两人对击,当是用剑,在战国,剑术比拼是一种高雅的礼节,相当于文明社会的火枪决斗。可纪元却怕刘羲,不敢与他相近。

    只是纪元并不知道,刘羲手中的是一支铁剑,工布铁剑,这不是铜剑,如果是铜剑,想要一击削断这柄漆过的戟杆,当是很难,可那是铁剑。

    只一击,戟杆就断了!

    “呜……”纪元发出一声嘶呼,他是那么愤恨与不甘,对手的剑是一口绝世好剑,明白这个道理,他更绝望了,可他同样知道,这是一个不会原谅的人,所以他没有跪下来乞求生命,而是尊严的舀回自己的重剑。

    “知道……为什么我不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杀你么?” 刘羲笑着说,他视面前那柄颤抖的重剑如无物,因为那剑根本打不到他的一根脚毛:“美味的食物总要在最后品尝,最好玩的对手也当留在最后,杀了你,是我今晚最快乐的一件事……而它……又显得那样容易……知道么……你真弱……”

    这让纪元更火大了,他不怕别的,但纵是死,可这样被人无视,这绝对是让一直以强者自居的纪元所受不了的,他大吼一声,向着刘羲冲上。

    两人堪堪而过,纪元很满足,他差了那么一点就可以伤到刘羲了,对他来说,这很不错。其实此刻,纪元并不奢望能杀死刘羲,那太不现实了,但只要给他那么一下子……一下子……让这个强者知道自己的厉害,让他在往后的日子里凝视那伤口时能想到自己……这是最后的荣誉。

    战国时的武士和后期的那些人不同,此时代的武者有着他们自己的尊严与自尊。

    士可杀不可辱!

    这里面的士,不是文士,但在儒学当道后,儒生们偷天换日,把士这个词指摘为文人学子,到了科举之后,这又成了有功名的文士。

    曾经能文能武的士族成了见马惊为虎的懦弱文士。

    战国的士族,一般来说,他们至少都能挥动剑,杀死一般的对手两三人,能射箭,并且射得很准。孔子甚至把射定为礼,射礼,正是春秋战国时的一种礼节,贵族们狩猎便是行射礼的一种,甚至三国时吕布的辕门射戟,其实就是一种射礼。

    古代文士有时就会在对比射箭中,用之以赌,而决定一件他们有争议的事。

    所以纪元哪怕是要死了,可他仍牢记自己士族最后的尊严,那怕是死,也要反击。

    “知道吗?我开始欣赏你了……” 刘羲这样说,他说的是实话,刘羲喜欢这样的人,先提是这样的人是他能控制的了的,当然,也会有一些虽然强硬,但让刘羲痛恨的人,那是指他遇上的民族独立份子,遇到这种人,刘羲总恨不能把他们撕成碎片。

    刘羲是个爱国者,他对国家的爱,仅在自己之下。

    不要小看这一点,也许你会觉得一个人爱自己胜过了国家是一件不对的事情,但事实上,在现代社会,大部分人比刘羲还要不堪,他们先爱的除了自己,还有女人,别墅,车子,房子,豪华游泳池等等。到了最后,也不一定能找到国家。

    所以,如果可能,刘羲的确会想把纪元收在自己的门下。

    但那种王霸之气一闪,对手纳头就拜,口称主公万岁,永远只是笑话,现实里,纪元可能会效法勾践,最后杀他,还要再带上全家,以此雪耻。

    刘羲不敢收他做自己的门下,纪元也不会有这样的奢想,两人之间只有死斗。

    纪元深吸了一口气,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胃里的牛肉气息,这让他再度奋起精神,一剑冲去……但……下一刻……他却多迈了一步,用这一步,扎扎实实的稳住自己的身子。

    在他的左脚后根的肌筋,已经裂开了,血开始从中涌出。

    “呵呵……”刘羲笑了:“你没感觉到自己中了剑吧……因为这把剑太快了,加上我出剑也够快,所以你连疼也没感觉到,就中了剑……”

    居然……已经中剑了。纪元眼睛发红,他现在知道自己真是死定了,但就算是死,也不能放弃抵抗!他还有一只脚!还有两只手!还有他的剑!

    纪元跳着脚冲向刘羲,他这是求死,对于这一点,刘羲也看出来了,但正如他之前说的,他为的就是杀人的这最后乐趣,岂有立时将对手杀了的道理?似他这样慢慢杀人,最后人没杀成,却让对手跑了,那永远只是电影电视里面的故事,真实往往是,他就是这样,慢慢的把对手折磨,直到死亡。

    面对纪元的剑,刘羲一个斜身,让过攻势,忽然扣住纪元的手,工布剑一挑,人再后退。

    纪元的剑落在地上,他的手颤抖着,手筋也给挑断了。

    再吸一口气,纪元告诉自己要撑下去,他用另一只手舀起剑,他还要战斗。

    没有投降,没有求饶,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

    一个注定死亡的人与他的对手做着最后的战斗。

    这一回,刘羲轻轻闪过纪元的剑,对于一个断了一只脚,伤了一只手的对手来说,想要让过他的攻击,哪怕是小孩子也可以,更何况是刘羲。

    闪身在纪元身后的刘羲豪不留情,提剑挥下,一下向下的斜削,注定了纪元另一只脚筋的断裂,现在,纪元如果想用腿,他只能用膝盖跪行了。

    纪元扑倒在地上,他大叫着,这一回,他感觉到了脚后的那一片冰凉。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没想到对手这么狠,这不是杀他,这就是辱他,士可杀不可辱,但对手就是辱了他,又能怎么样!他的手紧紧捏着剑柄,那是一口上好的铜剑,所以刘羲看上了。

    工布剑狠狠扎在纪元的手臂上。

    “啊————”纪元大叫!在他的嘶吼中,刘羲一脚踢开了这柄剑,彻底解除了纪元的战斗力,纪元没哭,他在愤恨,他等着刘羲给他最后一剑。

    但刘羲不会如此,他在纪元的身上来回划了几剑,撕开了他的**,又避开了主动脉血管,伤了他,又不会让他死去,至少短时间里是死不了的。

    做完了这一切,刘羲松了口气,他还没杀纪元,而是打理那些马和贼头去了,一匹马尾后面挂一颗人头,做完了之后,有五匹马后没有头,那是前头山边顶上的四人,和纪元本人的头。

    纪元泼口大骂着,他叫着,吼着,奢想着刘羲会忍受不住,给他一剑。

    可惜纪元不会说相声,如果纪元说一段二零年后的春晚相声,刘羲一定会无聊的把他杀了,让他闭嘴!刘羲真是不明白春晚的相声怎么那么难听,记得小时候自己还是很喜欢听相声的,纪元在大骂,他不会京戏,也不会庐剧,那些骂人的话语在刘羲听来还算是有趣,听听地方话也是好呀。

    直到刘羲打理完了一切,做完了这一切,纪元反而不骂了。

    刘羲套好了马,带好了群,这样他一个人就可以拉走这五十九匹马,还有贼人们身上还算可以的一些兵器,刘羲连旧兵器也没落下,重新溶了还可以再利用。

    这样一来,刘羲就要走了,那么,刘羲一定会杀纪元。

    刘羲走到了纪元的身前,忽然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一定会杀你?”

    纪元愣了,忽然明白,刘羲还是不要杀他,因为现在的纪元走不能走,行不能行,哪怕是一根手指的移动都要费死了力气,这样的人,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真杀了他,反而对他是一种恩德,刘羲有什么理由杀死他呢?

    正当纪元明白痛悔的时候,又是龙吟,这是铁剑从铜鞘中拔出特别的声音。

    刘羲抽剑在手,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一点的停留,他一足把纪元踢成了正面,工布剑一记下划,轻轻的,没有一丝烟火气的掠过了纪元的咽喉。

    他割断了纪元的声带,但没伤到其余,连气管也没擦到。本来刘羲没有这本事,可今天他得到太多的练手机会了,所以这一剑也就分外的有把握,而且纪元自知要死,很配合,却是不知,刘羲只割他的声带。

    笑着收剑,刘羲牵着头马,就要离开这里,但这时,他怔住了,只见无声无息间,从第四弯处转出了两骑马,月光如白水泻下,照在那两骑身上,赫然是两名女子。

第四十八章:出奔

    “我想见他……”猗涟小声对贴身的石娘说。

    石娘是一名少有的女剑手,这位石娘也是越人,传说,她的师门祖上,就是帮勾践练兵的青女。传说这位青女喜慕范郎(指范蠡),但因为自惭于容貌不及西施,黯然身退。

    这是不是真的,猗涟不知道,但她知道,石娘的剑术的确是超人一等的,石娘最喜的练剑方式,就是摇动大树,然后用剑削从树上的叶子。一次最多,石娘可以削到五片叶子,不要小瞧了这五片叶子,在当时,这种技术也是难能可贵的。

    也就是说,在对剑时,石娘可以顺心所欲的攻击对手五处地方。

    不过这也并不是多厉害,只要超过六名士兵,就可以打败她了,如果是好手精兵,三个人她也吃不消,放在江湖上,也只是平常,但作为女子,那就了不得了。

    女人可怕的剑术,一般来说,只存在于小说中,现实里,女人再怎么努力,也都是弱者。

    便说是那青女,她的剑法传说中和白猿学得,放在我们现在,也就是学技学猴拳之意,换言之,是说青女观猴子的动作,以女子的灵巧,模渀猴子的纵跃,而创出了自己的剑术,仅此而已,并不是真就那么神。

    所以石娘只是石娘,是猗涟的贴身护卫。

    曾经,她还要给老爷猗梁侍寝!不过,现在的她老了,仆就是仆,不会登上主位。

    “你疯了,我们还要去魏国,你这样一闹,到时老爷可就急疯了!”石娘说。从姑娘回到馆内,她就向自己说起自己遇上的那位怪客。她说那人叫刘羲,是一名魏国商人,从魏国到秦国来想要落户定居,还要入户在秦国最难的泾河北面,要开宗立族!

    她说得更多的,是那位刘羲如何英俊神武,如何豪情万千。

    最后,石娘忍不住道:“他说他要战胜敌人,割去他们的脑袋,将他们所有的财产夺走,然后看到他们最亲近的人整日以泪洗面,骑了他的马匹,将他们的妻子纳入他的毡帐,将他们的儿女掳来做他家世代的奴仆。这样一个血腥暴虐的人,姑娘也觉得他好?”

    本来,说出这样话的人,当是会招人讨厌的,但如果说这话的人是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说出来,比如说,这人很俊,这人很儒雅,这人很英武,那么,这些话就可以反过来听了,不再是一种残暴,而是一种功绩!

    比如说秦穆公,他称霸西戎,杀了多少人?但他一称霸,就注定了他只会收到赞歌,不会受到诋毁。战国时代和后期不同,你征服了外族外邦,将之纳入本国,这不是罪,而是一种文明,一种开化的文明,哪怕是别国的文人士子,也会对你歌功颂德,骂你不仁义?那是战国后期儒家干的事。

    比如说燕国,在燕国的北面是东胡,守旧的燕国哪怕再是守旧,也不会在北疆放松军备,从来都是动不动就要过去打打他们,抓他们做奴隶,让他们听话,可这一切如果放在宋朝等后朝,那么边境的大将官员一个个都要给扣上大帽子,不仅要拉出来批斗,还会有无数文士指着痛骂,直到这些将军们死光死绝了才罢休。

    所以,刘羲说得话,一般是两种理解,一种是要开疆扩土的雄心,另一种才是受人指责的暴虐。可猗涟哪会用暴虐去看心上人,自是要往好处想了。

    “我知道,阿父是想要为我在魏国寻上一门亲,把我嫁在魏国,他也好能借借魏国的面子,开展他的生意……只是……石娘……你就像我的亲娘,你说,你能忍心看我去嫁给一个……一个……一个老长胡子的老男人吗?”

    这是必然,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能够掌握到实权的人,谁会不有点年岁?小白脸,那是打拼的时代,说少年英才,要知道,越国范家郎,也是在四十多岁之后才闯出名堂的。

    在古时候,一个男子的英俊,不是说他有多年青,相反,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给说成英雄萧洒,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因为大多数的美女,也就是嫁给这些中年不惑的男人。能嫁到这一步,已经是莫大的一种幸福了,因为还有更可怕的。

    比如说嫁给老头子,真正的老头子,有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玩十三五岁的小姑娘,这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了。

    三国时,刘备明明那么大把的岁数了,可吴国太还是觉得刘备可以,不错,这就是因为有着这种文化底子在这里,吴国太才觉得可以,不错。

    再看那吴王阖闾,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个老不羞强行把儿子的老婆给操了,能有后来的吴越之战么?当时的吴王已经很老了,头发胡子白光了,却还要老牛吃嫩草,嫩草不从强摁头,最后越国只能把女儿送过来,但越国公主不愿意屈从一个老头,我们都知道老头很多病,比如多痰,体味重,越国公主受不了,自杀了。

    还有楚昭王,给武子胥鞭尸的那个,当时秦国要和楚国连姻,把小姑娘嫁过来,本来说是要嫁给太子的,可楚王一见秦公主那叫一个漂亮,当下自己收了房。

    可见,有时明明定亲的是一个年青一点的,可到头来,却不一定和那个人在一起。

    这在当时的女子心中,是非常害怕的,所以女子最大的乞愿,就是找一个年岁相当的丈夫,白发红颜说是美谈,正常能受得了的有几个女子?

    常常有人听千金小姐放着大好的小姐不当,跑去私奔,为什么,还不是怕!

    猗涟这次出来,其实就是猗梁给她寻亲!

    商人的女儿,如果不嫁给官,那才是个怪,也只能嫁给官,猗梁的前几个女儿嫁给了楚国的本国人,但同样,他想要把生意做更大一点,光楚国是不够的,所以他把目光放在了魏国上,哪怕明眼人都看出了魏国因因型地势的关系,很难再有发展了,可魏国目前还是战国第一纸老虎,在他没被打倒之前。

    可猗梁万万没有想到,他遇上了刘羲,刘羲也是的,好端端的穿着公孙鞅的衣服。

    公孙鞅的衣服好么?当然不,宽衣肥袖,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但它就是好看!给猗涟看到,看在了眼里,拔不出来了,猗涟回想自己遇上的男子,哪一个能比得上他?在面临绝境下,小姑娘的胆儿也肥大了起来。

    爱情是盲目的,而且,在战国时,并没有正妻这一定性的说法。

    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娶几个女子,因为在这时,人们还是受到了大舜王的影响,舜帝可不是两个老婆么,所以当时除非必要,比如说定选王妃,是不会有正后妻之算的,都是叫某某夫人以定,在这样的条件下,一个女人,只要她跟一个有出息的男人,那么不是正牌夫人也没有关系。

    真正给女人定性的是儒家,儒家定性了妻与妾与婢的关系,把一切女权尽力打倒,不给女性一点话事权,除了第一夫人,所有的女子都只是婢仆一般的存在。

    而在战国,只要你选定了女子,给一个夫人号,那她就算是你的平妻。

    当然,那还是诸侯贵族的事,普通平民?一边去!

    不过在猗涟心里,刘羲绝对是一个能出人头地的男子。

    出奔!猗涟不是第一个有这样心思的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于是,她求问石娘。

    石娘虽是仆,但她对猗梁并无多少感情,开玩笑,猗梁没有尊重她,她何必尊重猗梁?

    相对的,猗涟对她是真当母亲拜,因为猗涟的母亲生产而死,这在古代再正常不过了,因为猗涟的母亲在生猗涟时,只有十三岁。

    现在,猗涟十五了,她比她的娘亲大了两岁,换言之她逃不过了,一个女子,在十五时,是一定要嫁人的,再不嫁,就会出现问题了,除非是国君的女儿,给国君罩着,不然的话,猗涟就会因种种原因,而一误终身。

    有地位有官声的谁会娶一位老姑娘?你年青的时候为什么不嫁?

    所以这一回出门,猗梁是铁了心,一定要把女儿给嫁出去的。

    一想到自己以后身边可能是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睡觉,猗涟身子都要发抖。

    楚国是一个文明与野蛮相对称的国家,它有着先进的技术和落后的制度,有着文明的国民和野蛮的士族,有着灿烂的文化和粗鄙的故事。关于几个老头子怎么在一起玩女人的故事也是一样的多。

    事实上,在楚国,最先就有了狂野性派对和老人家吃嫩草**等娱乐活动。

    这是猗涟知道并惧怕的。正因如此,她从小的时候就立下了心志,一旦遇上了好男人,就出奔,在楚国,给发现了,这种情况下,男子是要给投江的,也就是早期的浸猪笼,后来,改为女人受这种刑罚了。

    “石娘,你真不帮我,我就投江……反正要到魏国,我们还要再过一次泾水河!”

    何止一道泾水,还有一道洛水呢!

    石娘无奈,最后同意,这一点太容易了。

    在过完第一条泾水河后,两人骑上了马,包好了马铃儿,又包好了马蹄,那是乌冬草,一种少见的草,松软无比,用它包住马蹄,起步无声,逃跑是最安全了。

    于是两人在分批过河的时候,离开了猗氏商队,打着马儿跑了。

    贵族常有出游的兴趣,仆丁们因为猗涟身边的石娘也没在意,等到猗梁过了河,才赫然发现,宝贝女儿不见了。这时,大队的商队已经过了河,他们还要再向魏国行去,这是一支商队,猗梁不可能为了找女儿而置商队于不顾!于是他只好派出了一支五人的马队去找女儿,自己带着商队继续上路。

    至于猗涟与石娘,在奔出之后,就寻了一株花树,石娘砍下了两支梢头,绑在马尾上,这样马在前面走,会把蹄印扫得妈妈不认得,也就安全了。

    “他们走得慢,不会快……”这是当然,刘羲带着的是一大群的奴隶,他们多是步行,不似猗氏商团,全都有车马,何况刘羲故意放慢了速度。猗涟道:“我们从最近的路口,一定可以见到他……”女孩心里全是美好的梦。

    “见到他怎么说?”石娘犹豫,一个女孩子家,去见一个几可说得上是陌生的男人?

    “他是一位贵族,一定会收留我们的,我们就说遇上了风沙,走迷了路……” 猗涟可不是傻子,她早就打算着自己的出奔,对于这种理由切口,张口就来。贵族与士族不同,在古时,贵族是指有自己部族的国王一类角色,也就是指真正的诸侯。

    而士族,只是给这些贵族打天下而拥有自己封地财富的武士。

    一般来说,贵族比士族高贵,但士族可以成为贵族,贵族也一样可以成为士族。

    猗涟说刘羲是贵族,是因为,举凡贵族也好,士族也罢,都是有自己的家懲符号的。

    家懲是一种可以考证的东西。刘羲的家懲是一个太阳里的三足鸟。

    这绝对是一个古老的符号,事实上,东夷部族在失落后,和犹太人一样四散,一部分到了楚国,最后的淮夷也是靠近楚国的。所以楚国人对于这类的古老符号并不陌生,在一个同样贵族的家庭里,猗涟也有这些学识。注意,在战国时,商人同样是贵族,无名的贵族。在这个时候,真正的贵族没落,士族抬头,战国本就是士族建立起的,而如贵族,那些全都如东夷部族一样没落了,连周朝亦是如此,况天下贵族乎?

    贵族,成了另一个含义的词眼,指有钱有势的人群。

    但纵是如此,那些曾经的老贵族同样受到尊敬!

    行了两天,她们遇上了天黑。

    “我们要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但这周围全是旷野。

    石娘道:“放心,在那里,是小西山的弯道,它有四个弯,第二和第四个弯里都可以避风,在那里,风吹不到我们,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她随猗梁行过商,知道这条商路。

    两人踏着无声息的马,向着此山而行,他们路过了第四道山口,本来猗涟就直接想在这里休息,但问题是这里如石娘说的,有山风,所以她们只能到下一个……当她们转过弯时,正好看见,一个黑衣人,把手挥下去,一剑挥下。然后,那人收了剑,却看了过来。

第四十九章:一曲情心

    要不要杀了她们?刘羲没想到**,这是战国,在战国,一个高贵身份的人可以**,但他要有足够的基础,而如刘羲这样一个创业的人来说,一个好名声对目前的他来说太重要了,但刘羲可以选择杀了她们!

    “不要误会,我是好人,这些是山贼!” 刘羲说,要杀人前一定要摆出笑脸,这时拔剑扑上去,此两女必然打马如飞,以刘羲身边带着的这一群马,是不可能追得上的,除非他扑过去进行追杀,但那样太蠢了,说不定要花上两三天的时间。我|看.书(斋)

    那两人也站住了,过了一会儿,在这月光下,刘羲觉得其中一人的身形似是眼熟。

    其中一女怔了怔,忽然道:“是魏商刘羲吗?”

    刘羲顿了一下,道:“你们是什么人?在下正是魏商刘羲。”

    一女飞快掀起面巾,笑道:“是我,我是猗涟……”月光下,她笑颜如嫣。其实,猗涟并不是一个绝美的女子,相比起来,她只具备了楚女的一个特点,腰细,当然,这里指腰细,不是说细得吓死人,而是一种窈窕的细秀。

    女孩是个单眼皮,就着月光看,刘羲忽然觉得她长得有点像演僵尸的那个女演员,这是指脸盘子,刘羲并不知道她的腿是不是也和那个女演员一样,长得迷人。

    但刘羲却是为此息了杀气。他笑了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我从雍城出来时,听说他打先去了魏国,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刘羲的和气让石娘息了警心,她看了看那些栓在马尾的人头,道:“我们过了泾河,但遇上了风沙……请问先生,这全是你一个人杀的?”

    刘羲没有回答,反而是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如是随商遇上风沙,可不会只你们两个吧,我可没觉得有多少的大风沙呀?”

    这时,猗涟却是生出了勇气,大声道:“一河隔着两重天,你怎么知道我们那边的风沙有多么大,这么冷的天,就是起一场风雪也是正常的。”

    她这话说出了小女孩的心气,却是让刘羲笑了:“说得对,我不知道,枉加揣度,是我的错了,一会儿我向你赔罪……不过你们两个人……这是……想怎么办?这里可是小西山口,离你们要去魏国的路可差了老远,除非你们是要去永笀……” 刘羲对秦国的地理还算是了解,他来时,公孙鞅给了他一份魏国的军用地图。

    一般来说,地图这种东西只有大商家和国家才有,普通平民是不会有的。所以刘羲很重视,把它背得烂熟于胸,当然,这图不会太详细,是魏商行商时画下的,只有几座可说得上是重点的城,但纵然是城,秦国的城和魏国的城是不能比的,很多说是城的东西不过是夯土堆起的土墙。

    战国的时候,一般的小城都是用夯土来做的,因为那会很快,摆弄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过对于大都城来说,就要用石头来砌了,所以一座石头城,哪怕再小,也是很重要的。

    似秦国,就连雍城也是半石半夯土的。栎阳更不在话下,比雍城还要简陋。

    永笀同样是一座小夯土城,但对秦国来说,这也是一座城了。

    “说了我们是迷路!”猗涟有些恼火,她当然明白这是对方不相信她们的话,可她也没办法,谎话说出了,自不好再收回,只能硬下去了。

    “是是是……” 刘羲一连声的说,他一边说着,一边牵着他的马,然后上了一匹,这就要一点功夫了,古时上马很费力,将军上马更是要小兵跪下来做踏马石,而一些体弱的比如说女子,往往就会在马身上系一条绳套,这是马蹬的最早稚形,但问题在于,骑术好的人并不要这东西,马蹬,一般只是初学者和点阵冲杀才可用得上,精于骑术的人会紧紧夹着马,那样对他们来说安全,一旦落了马,爬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可如果脚给套住了,就会死去!

    刘羲是用跳的,一个人如果平地跳,由于万恶的地心吸引力,他无论如何也跳不上天去,不过人总是可以利用自加使点小花招,比如说,一手按在马背上,这样,只要是个强健的人,就可以跳上了马背。

    “我想你们最好和我一起走……” 刘羲说道:“既然你们的确是迷失了路……但我不可能去魏国,至少现在不会,我会到栎阳去,而且,我的营地不在这里,我们还得往回赶一段路才行……希望你们不是太累……”

    虽然已经很累了,但猗涟却抢着道:“不累,我们不累……”

    石娘道:“但你的营地不会太远吧……”

    “当然不……”刘羲道:“可也不近……”

    刘羲带着头,领着这两女向着来路走。其实以猗涟的心情是想留在这里的,只在这里就可以感觉到,没有那些山风,是多么好的感觉。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吗?”猗涟问,她不是眼子,看见了那些马,那些不动的尸体那些人头,不要以为战国的小姐们是没见过风雨的一般人,在她们的家里,因为宗法而行私刑,并不是一件隐密的事,哪怕再隐密,生活了十五年,猗涟还会不知道吗?是以,虽然见到了人头,可猗涟并不会大惊大叫。

    真正的世家小姐,也是要见过大场面的。

    事实上,就猗涟来说,她甚至见过多起的角斗表演,虽然一副甜美女儿家态,但她的心可不是如她外表那样的脆弱。

    “他们在睡觉,睡得可能太死了,当我摸过去的时候,他们还在睡,于是我就割断了他们的脖子,就是这样……” 刘羲知道自己就一个人,所以尽量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

    “可他们没叫……”猗涟说道:“怎么会……我是说……你割下那么多人的脖子,他们却不叫……”

    “哈哈……”刘羲笑了:“脖子都断了,还怎么叫?”他说着笑着。

    猗涟虽然觉得这里面定有不对的地方,但却说不好这是什么。

    “无论如何,先生单人独剑,一力杀此众贼,也算是了不起了!”石娘说,但在心里,她觉得,这种梦中割人脖子的方法不怎么地道,当时由于周礼的影响,所以战争进行还会依从一定的思想,认为打偷袭什么的是不道德的战术,虽然现在是战国,可似刘羲这样的偷营,并在敌方睡梦中抹人的脖子,实是不仁道到了极点。

    刘羲淡淡一笑,道:“这没什么,我手边可用之人少,凡事只好自己出头了,不然,我花的那些钱,可不是白扔了么?再说新买的奴隶,还没有归心,在下也不放心……”

    说到这里,三人出了山口,在这山口,山风欲加的强烈。

    猗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石娘忙道:“怎么了?冷么?”

    其实猗涟不冷,她的身上着了一件上好的狐裘,只是舀下了面巾,脸上吃风一吹,才会如此的。刘羲道:“我这里有条毯子,可行么?”石娘心道:“如此粗物,怎么可以让姑娘用?”但心疼女孩身体,就不复多言。

    刘羲也没再说,从战利品中舀出了一条厚毯子,他本不想舀好的,可想了想,还是选了纪元的那条,石娘见这条毯子又密又厚,还是半新的,也就不再说话了。

    这也许就是穷大方吧,刘羲有些自嘲的想着。

    月光下,忽然猗涟叫道:“地上有什么……”

    石娘看了看,道:“是狼……它死了……”

    “对!”刘羲接口:“我来的路上遇上了它……真是可怜……它觉得我像它的晚餐……”

    猗涟“咯咯”笑道:“你说话真是风趣……”

    石娘道:“那是独狼……野地里独狼是最危险的……你竟然没受伤就杀了它!”

    “你知道么?” 刘羲答道:“野兽一般只能从正面看人,但狼却喜欢从背后或侧面攻击,它自己找死,怎么能怪我?啊……独狼……你不说我还忘了……”

    刘羲说着从马上跳下来,把这头死狼提了起来,丢在一匹马的身上,用绳子固定好。

    “你是想要它的皮毛吗?”猗涟问:“我阿父说,动物的皮子最伤眼的是最好的,似这样的狼……我没看到它流血……它身上没伤……啊……那可以多卖三到五倍的价钱,可惜不是狐狸,如果是一头纯毛的狐狸,那可就是天价!”

    刘羲心中暗笑,三句话不离本行,看来,这个女孩对生意还是很在行的……自己要不要吃下来?刘羲知道自己未来的事业里,商业绝对是一件重要的事,想到这里,他决定对这个女孩好一点,如果可以,就一定吃下,虽然猗梁是一个绝对可怕的大商,不要小看战国时的大商,必要时,他甚至可以组织一支武士的雇佣军!最差猗梁也会花钱请人杀他。但对于这一点,刘羲觉得没人能杀他。

    “我不会卖了这皮子,这是老狼,看不出来吗?它的皮已经在从前的战斗中伤了,所以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值钱,我要的是它的肉,它也许可以吃,还有它的牙,那才是我想要的。我会用它做我的项链。”

    刘羲的话让猗涟感到羞愧,她没想到完整的皮子是这样的难得,难怪一张真正的完皮会如此的珍贵,不过纵然如此,刘羲的这张狼皮也一样可以卖超过原先的价格。因为真正的老皮商都知道,过于完好的皮子反而不好,而实用的皮子反而就是这些老货的皮,它们经历了足够的风雪,身上的皮子是最适合人的,特别是在冬天,这时的皮毛暖洋洋,真正说起来,刘羲的这张狼皮卖上百金不成问题。

    说来。猗涟只是没有切实的经历,才会如此,换了她的父亲,猗梁说不定立时就要掏钱购买了。同样,此刻的猗涟越发的认定刘羲是一个上古部族的大人物。

    因为只有那些真正的上古部族,才会有这种把打来凶兽的牙来做自己饰品的习惯。

    这一点和古斯巴达人在小孩小的时候放他们出去独立生存,直到他们能独立猎杀大型野兽的时候才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是一样的。

    在古时,一个人身上兽牙的多少往往代表这个人的勇猛,但到了后期,这一种文明变了,牙是一回事,但不是全部的牙,比如狼,只要兽牙,也就是尖齿,那才是重要的。

    “对了……你说了……要向我赔罪的……”猗涟说着,脸上**了俏皮。

    可能是她的长相的确是似那个演女天师的演员,这让刘羲心中一动,他笑道:“那好,我给你唱一支歌吧!”古时就有了歌,不是周时才有的歌,在商时,就有很多山民来回与心仪的女子对唱,以诉衷情。可以说,因为到了周朝,周公旦编的周礼,让曲乐成了一种贵人的享受,但实质上,普通人民仍有着自己的歌,还有一些上古的部族,也有自己的曲。

    比如楚国,楚国之所以是文明的摇篮,其关键就在于楚国的部族太多了。

    那些上古的,为人所迷的古歌一直流传着,这也是后来屈原能作离骚和天问的文化来源,没有楚国这片土壤,屈夫子放不出这个惊天大屁来。

    猗涟却是以为刘羲要向她求好示爱,脸不由都红了,心道:“可也不用这么快呀。”

    可刘羲没有理会这一点,此时,月亮正在绽放最美的光彩,最浓的黑夜已经过去,一切正在向着天明进发。

    刘羲唱道:“月光色……女子香,泪断剑……情多长,有多痛……无字想……忘了你。孤单魂……随风荡,谁去想……痴情郎,这……红尘的战场,千军万马有谁能称王。过……情关谁敢闯,望……明月心悲凉,千……古恨轮回尝,眼……一闭谁最狂,这……世道的无常,注……定敢杀的人一生伤……”

    他……他说的是什么……他说……他知道我的心……但他心头有王霸的心愿……所以不敢不愿接受我么?他说的……是要过我的情关么……本来,猗涟只是在听歌,但刘羲唱了两遍,这让女孩陷入了深思,女孩多思多想多愁的心理在这一曲歌中绽放。

    抬起头,女孩轻声道:“这歌……真是好听……我从没听过……不是国风……也不是小雅……是先生的乡曲么?” 刘羲道:“算是吧……”听到此,女孩咬咬牙,抬起头,鼓足勇气道:“你放心,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第五十章:巴武士归心

    “你放心,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刘羲听了女孩的话,感觉是莫名其妙,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里面一定是有一个误会,聪明如他,自然联想到了女孩可能是对他起了好感,刘羲对此有些手生,说起来,刘羲杀过人,但于感情上……却只是建立在**上。

    刘羲**的是他任务中的女子,这些女人给他**之后,不旦要杀,还要毁尸灭迹,不然的话,部队里的处分是可想而知的。但就算是这样,部队里还是有关于此的风言风语。

    刘羲不知道那是怎么传出去的,但在一个信息社会,有些消息传递的快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在现在的社会,你会充分理解到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的这句话。

    所以刘羲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好色的人,可并不是说他恋过爱。

    刘羲只有暗恋,在暗恋中,刘羲的想法是怎么样才可以安全的**。

    这个难度大了点,又要在最后关头体外射精,又要小心给对方看见了脸,甚至不能让对方的手指甲抓出自己的皮屑。

    其实他要是真做了,能抓住他的警察只怕还没生出来,只是刘羲深知此道的学问,每每一想起犯罪,就会觉得到处都是破绽,所以一直不敢做这种事。

    换而言之,刘羲虽然在女色方面思想邪恶,但并没有做出过,而关于情感,他更是没有谈过,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人,他也许可以恁借他在国安局学到的心理知识,猜出猗涟的心理,但却本身没有应对。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沉默是金,这时,刘羲充分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而猗涟也是,她说出了那句话后就不大敢怎么抬头了,到底是一个女孩,她还是怀着出奔的心理,从这方面说,她的心一直在跳着,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人间绝色,就说月勾,那可就比她还漂亮,但问题在于月勾是永远不会有身分的。

    哪怕月勾的地位再怎么样,可只要刘羲接受了她,那么月勾将永远在她的下面,除非哪一天刘羲娶了一位公主王姬回来。注意,王姬的身分比公主要高。

    但有了女人的刘羲,一般情况下,谁会把公主或王姬嫁给他?

    所以猗涟虽低着头,却在不停的算计着,这是她的心事,不要小瞧一个女人,当她算计时,那厉害是常人难想的。不得不说猗涟虽然在爱情上对刘羲一见终情,但她没有盲目,瞧,她带上了石娘和她一起,她对方向算计的不错,所以她成功了,她遇上了刘羲,刘羲也接受了她,在她的算计里,一切都是那样的成功。

    趁一个男人没有发迹的时候跟随他,可不比嫁给一个不知道底细的老头子要强得多了。

    试问天下少女,谁愿意嫁老头子?

    哪怕那个人是晋文公重耳。重耳是一个奇妙的人,他少年出奔,流亡于外,在外地,他先后在齐楚卫秦等地娶老婆,最后一个夫人就是秦国公主,他娶秦国公主的时候,那位公主十六岁,但重耳已经六十岁了。当时秦王还是谁谁谁打趣,说十六配六十,正好倒过来,不是天下绝配么?

    古人说是美谈,那位秦国公主也许也会觉得这是一门好姻缘,但真正说起来,哪家的姑娘愿意嫁一个六十岁的人?就算他是中原霸主,那又能怎么样?老头子就是老头子,结果那位公主报复了,晋国打败了秦国,抓了秦国三位大将军,结果这位秦国夫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晋公就把三个大将军给放了。

    最后,正是这三位将军打回了来,大败晋军,成就是秦穆公的威名霸业。

    想了又想,猗涟觉得自己的算计不错,既然遇上的这位刘羲是位有胸襟报负的人,那么他就会有一定的成就,与其现在嫁一个老头子,当然是跟着刘羲好多了。从这方面,她的思想和吕稚的想法一样。

    史书上说吕公有相人之能,这是废话,实质上,在吕公时,吕氏的产业和家族的实权已经渐渐落到了吕稚的头上,要知道,吕稚是一位大姑娘,如果她不能掌控家里的事务,那么以吕公的权威,是不会容她这样不嫁的。

    可以说,是吕稚本人看中了刘邦的名威,认为天下大变,刘邦这个人有机会出头,所以才会要求嫁给刘邦的。这也是刘邦日后始终给吕后**于股掌之间,最后还给吕后气死了的原因,因为刘邦已经不在对吕后有用了。

    从这方面说,猗涟同样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只是现在她的野心带入了一丝女儿家的情感。但到了关键时刻,她不会比吕后善良。

    时间一点点过去,因为是放慢马走的,所以比刘羲跑过来的速度还要慢。

    这时,天已经发出了紫青色。

    但从刘羲宿营的山谷,也转出了两名秦兵。

    几声大呼,数声大叫,营地沸腾了,刘羲回来了,这里的人,除了小五和瘦熊,正常人包括月勾都不相信刘羲能一个人把敌人全部杀光。

    现在,刘羲回来了,他们当然要欢呼,再见到猗涟两女,营地里连小奴隶们也跳脚看了起来,十名巴国武士眼瞪瞪的看着那五十九匹马,在五十九匹马后,有五十四个人头。

    他们知道刘羲的确是杀了五十四个人,这是一个什么数字?不是五十四个乡人,也不是五十四个流氓,而是五十四个马贼,正面撕杀,如果是拼命的话,五十四个马贼甚至能杀死比他们本身还要多的官兵。

    而一个剑手,一个剑客,哪怕他的剑术再厉害,从体能体力上来说,他最多也就是二十个人的对手,如果运气一点,有可能达到三十人,但以一的情况下面对五十四人?怎么可能!

    战场上可以有机会杀死上百以上的人,那是因为有自己的战友在身边,那是在战场上,如果你有一副好盔甲,自然可以杀更多的人。

    可刘羲是一个人去的,他一个人去了,现在回来,并带回了五十四颗人头,别的有假,难道人头也有假吗?就算是白捡的,谁能一下子捡五十四个人头?

    刘羲把猗涟介绍给月勾和小五,还有瘦熊,然后做他最重要的事。

    刘羲来到了巴国武士的面前,道:“你们现在愿不愿意诚心的服从我?”

    十名巴国武士跪下了,一般来说,巴国武士极度自傲,打败他们可能,使用他们也可以,但想要让他们全心全意的服从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当他们下跪时,也就是他们真心诚服的时候,因为巴武士们只跪三种人,一是有大恩于他们的人,一是他们本国本族的族长国王,一是强大无敌的勇士!

    在战国,秦人之所以控制了巴蜀两国,就是因为巴国内找不到比秦人还强的武士。

    不过那些武士都是秦人用残酷的方法从全军中挑选出来的。当时司马错以魏武卒为标准,创立了铁鹰锐士,他们上马战能超过骑胡,下马能脚踢魏武卒,拳打齐国兵(齐国的技击之军和魏武卒一样强大!),这些训练过的士兵哪是天生天养的巴国武士能对付的。

    但无论如何,巴国的武士仍是强大,他们特别精于捕杀野兽,可以说,能得到武士称号的,哪个手上没有狼狼虎虎的性命。

    现在,这些能杀虎缚狼的勇士承认了刘羲的主人身份,刘羲也达到了他的主要目的。

    因为刘羲目前可以用到的士兵就是这些奴隶,就是这些巴国武士,如果说要用那些孩童,非要三五年的苦训不可,还不是现在可以用的,有了这十名巴国武士,刘羲至少有了一定的战力,不要小瞧了这十名巴国武士,从来只有不会带兵的将军,没有兵少就不成事的将军。

    最牛的,李秀成带着五名士兵生生踹翻了清军一整座的军营!

    如果刘羲把这十名巴国武士训练一下,给他们配上铁甲铜刀,那么,一百人左右的义渠兵在刘羲的眼里就是盘菜了。

    “我们愿意服从你……但是……我们有一个要求……”

    为首的一个巴国勇士说,他这一说话,其它的巴国人跟着一起点头。巴国人就是这一点好,他们在一起时,很容易分出谁是他们的头子,那个头子正常只会是他们最强的勇士,而这个说话的人,也一样是高大壮的典型。

    一般来说,巴国武士是不会这样高的,他们以矮小精悍为主,可就在于此,当他们出一个高大的汉子,就会分外重视。

    小样,都这样了还有要求?刘羲心想着:“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也许我该在他们的面前杀两个,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厉害!”想是这样想,但身为一个聪明人,刘羲觉得自己还是要听听他们的话,他们的要求,以示自己是一个仁慈的主人。

    “可以,你们说,我听着。”在刘羲说话的同时,他无耻的站在了东方,因为这个地利,当太阳一点点升出时,巴族武士一说话,一抬头,就会觉得这位主人身材高大,身上冒发出太阳金光!这让巴国武士感到更加的畏惧了。

    在商人统治天下的时候,由于商人敬畏鬼神,每每举行盛大的祭祀,用俘虏的尸体来敬神。这一习俗传遍了天下,所有的人都有敬鬼畏神之心。

    所以当一个人太过于勇武或聪明的时候,人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有神明帮助。

    换句话说,是被神鬼恩宠的人。

    现在,巴族武士们认为刘羲也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是最最可怕的,因为,在他的背后,有着无法想像的神秘主义。

    “我们只有一个要求……我们……我们不要……不要那些蜀国女人……”带头的巴族武士结结巴巴的说着。由于巴蜀两国经常在一起打仗,楚国控制它们的方法就是放纵他们的战斗,这个理念不能说不对,但也因此,两国消耗了足够的国力,让秦人看出要害来,结果白起领军,一股而荡!此后,秦人做了中调者,一点点化解了两国的仇恨,但根本上,秦人是拉笼听话的蜀人,打击巴人,最后的巴人消失在密林里,有一支甚至南迁,但最后也同样消失,再也没有了踪迹。

    “不碰那些蜀女……” 刘羲暗叹,他只是觉得这样好玩,所以才这样,现在看来,巴人的确是和蜀人两不相容,蜀女还没有说不和巴人睡觉,当然,这也由不得她们,但巴人讨厌蜀人,哪怕是女人,另一个方面,这些蜀女也的确不是很漂亮,她们只是普通,甚至……丑,皮肤也不一样,发黑,和野林里的那些土人一样。

    “如果你一定坚持……”巴国武士退让了,正面得罪主人加有神宠的主人,是一件极不明智的决定,巴人们不是有着无敌的傲骨,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成为奴隶。

    “不,我不会坚持……不过我觉得……” 刘羲说道:“**敌人的女人难道不是一件很美肃妙的事吗?相信她们也一定不愿意和你们在一起……”

    “是呀……”武士眼睛一亮。

    “对了……”刘羲问:“你叫什么?”

    “我叫息虎!我将永远听从您的吩咐……”息虎说,同时,他身后的人也一并低头。

    “那你以后就是头人,希望你听从我的话不是假的,不然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狠话是一定要说的,刘羲先说了狠话,然后道:“你们自己挑一匹你们的马,那里还有一些武器,我想也许不适合你们,但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你们把自己武装起来!”

    上来就给马,给兵器?巴族人开心坏了,他们没急并急着先自己的女人,而是先去看马,并从那些新新旧旧的武器里选着,巴人喜欢刀,特别是郑国的铜刀,但郑国灭了,铜刀也少有所产,随着周文明的宣扬,人们已经不注重刀这类的兵器了,而是用剑,青铜剑如果造得厚重,一样可以达到铜刀的效果。

    “如果我给退兵归田……”秦兵头子十五说:“我一定来投奔你!”

    十五等人是正选兵,除非国家不要他们,让他们退伍归田,他们是不能离开军队的。和征民不同,征民打完仗后就会回家,国家也不会多留,那会浪费很多钱粮。秦公嬴师隰定下了军制,逃兵不仅杀全家,还要杀相邻!所以十五不可能主动离军。

第五十一章:小五立志

    十五对刘羲说这话是有原因的。

    因为当时战国当兵是一件很凄苦的事。

    在唐朝,杜甫作了一首诗,“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这里秦兵指得就是关东现在老秦人的秦兵,秦国在唐时虽灭了,但好武战风仍存。是以历朝都喜欢征发这里的男子出兵打仗。

    在那个号称盛唐的年代,当兵仍是一件没有保障的事,当兵,除了那一点点可怜的军饷,甚至连饭都吃不饱,还要打那没完的仗,因为官府不会放你回家,哪怕是今年放了,明年又要征。

    而现在,秦国,在这穷苦的时候,征来的兵也就是给一点点饭吃,钱?梦里去吧。

    这还是普通的士兵,一些特别的,比如征民,这些战时才会大征的民兵,他们打完仗后就会走人,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在秦国富时,当一次征民可以得到一点豆子,如果进敢死营,会得到肉吃,打完仗后,如果伤了,会得到一点米粮,如果残了,会有一点肉,也就仅此而已了。

    可是现在的秦国是处于穷困期,打完仗后,不管你是什么状况,都是空着手回家,什么也不会有,这也是公孙鞅后期变法让秦国暴强的主要原因。

    因为原本什么都没有,苦到了极点,所以后来给田给粮还给爵的这种行为让秦人疯狂了。

    地狱与天堂的距离,就是这样大,全在于当权者的一句话。

    比如十五,他现在只是个新兵,但这个二十出头的新兵在不死的情况下会在这个位置上干到老死!

    嬴师隰最初征招了三万的精兵出征魏国,但这个人数在二十年后只剩下了两三百人。

    当兵,等于把一只脚先迈入了棺材里。

    秦人疯狂的热爱白起,为什么?因为白起打仗有章法,他第一考虑士兵的死亡率,虽然白起自己手上杀人无数,但他爱惜士兵的性命,手下士兵都说,在白起的手下当兵是最幸福的事,因为很大的可能,你会老死,而不是战死,除非你运气太倒霉了。对比战国的战损率,这的确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刘羲对十五表示同情,他知道十五的心理,秦人太穷了,但秦国并不穷,秦国百分之八十的资源在新老世族的手里,秦国之所以穷,是因为秦国只能向那百分之二十征税。

    那些贵族哪一个的家里没有成千上万的金子,这笔钱对比秦国的国库,绝对是满满的。5ccc.net

    而做为将来的一个新贵,一个新部族,刘羲无疑是一个大方的人,他大方到了把手下的东西就手就发放给了他们,那十个巴国武士,在方才,还给綑扎着手,但现在,他们除了名义上是奴隶,事实上他们每一个人都至少有了一匹马。不要小看一匹马,纵然是秦国,马也不是一个正常家庭可以供起的,真正养马的部族已经不是老秦人了,而是归顺的戎西狄夷部族。

    刘羲还让他们自由的选取兵器,虽然那些兵器都是半新半旧的,但那毕竟是青铜剑啊。

    不是戟,不是矛,不是铍,不是戈。一把青铜剑的料可以打造三件同类的兵器。

    这还不算青铜剑的手工艺!

    对于十五,刘羲帮不了他,只能长叹,他不想再行多待,让这种郁闷的气氛积压,道:“好了,太阳出来了,我们也该上路了,感谢太阳,今天是个好天气……”

    刘羲上了车,他做了一夜的事情,精神也好**也罢,都要一场休息。

    但这时,车上的小五对他说道:“大大,大大……”

    月勾道:“小五听话,大大累了,要休息……”

    “不要紧……”刘羲张开了眼睛:“我至少还可以听她说些什么……”对于陈老头夫妻会死的这件事,刘羲觉得和自己是有关系的,他并不想背小五这个包袱,但既然背了,就要把这个小丫头带好,也许还会用到她。

    “大大……”小五说道:“你可以教我吗?”

    刘羲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教我本领,教我杀人的本事,还有打熊的本事,我也想一拳打死一头熊……”

    “你是女孩子,怎么能学做这些事……”月勾不悦的拉住她。

    但是这一回,她没能拉动,她的手给刘羲一把打开了,这让她的手背都红了。

    刘羲盯着小五道:“你想学我的本事?”小五用力的点点头。这时,两条鼻涕流了出来,小五忙用手袖擦了去,再度点头。这是一个奇怪的孩子,刘羲知道,她是个喜欢到处跑,翻山爬树的女孩,与其说是女孩,不如说是一个和武则天一样生错了性别的女孩。

    “你……知道等价交换原则么?”说到这句话,在车边上的猗涟眼睛亮了,她是商人出生,就她的父亲说,如果这世上做生意能公公平平的就好了,什么是公平?就是等价交换。

    小五摇了摇头,她哪知道这些。

    刘羲道:“就是说,你想学本事,但不是你说学就能学会的,想要学,就要付出代价,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小五道:“那是什么?我……我什么都没有……”

    刘羲哈哈大笑,然后道:“不是钱,而是痛苦,想要变强,就要先虐待自己,你吃多少苦,才会有多少成就,因为练习武功剑术,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如果你不能在短时间里喜欢上这种痛苦,那这种痛苦就会让你离开它,这样,你就不会得到你想要的力量。甚至……在你想要变强的路上,还会有死亡的考验!”

    小五道:“痛苦?是疼么?”她说着,在自己身上掐了一下。

    “不,痛,那是**上的,苦,是心里面的,你会觉得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除非你真心的想要变强,为此不惜冒险死去……这个世上不会有从天上白白掉下的烤羊腿!”

    “我……我……”小五犹豫了:“我怕我会坚持不下来……”

    刘羲笑了,他还以为小五会一口应下,如果是这样,就说明这孩子有的只是三分钟热度,那并不是好事,刘羲是不会在这上面花精神的,但小五犹豫了,这说明她做事情还是想后果的,这样的人却是值得教一教。

    “我会帮你……” 刘羲温柔的说,这声音似是在对一个女孩说,当然,刘羲不觉得小五是女孩,这是一个女身的男孩,她除了有女性的性器官,哪似一个女孩?

    “真的?”小五一声欢呼,她没意识到刘羲嘴角的狞笑:“那我就学……”她以为大大的帮助会让她好过,但刘羲的帮助就是牛不喝水强摁头,妞不**死操b!不信搞不定你!

    见小五同意,刘羲也笑了,他随手从边上舀过了一条绳子,边在小五的腰上系着,一边道:“早饭咥过了么?”

    “大大回来前就咥了,是月姨给咥的……”小五说着话,不解的看着腰上的绳子。

    刘羲回过头,跟御手说了几句,那名御手放缓了一下车速,让全队人定着这个速度。

    这边,刘羲一把提起了小五,月勾惊道:“你做什么?” 刘羲哪里会采她?伸手把小五放在了车后。小五一惊,立时跑了起来,手向车后门抓去。

    刘羲一手打开她的手,道:“不许扒车,你就跟着这车跑,如果你跑不到了,可以躺下,我会在你给拖死前拉你上来,这是你要学的第一课,跑!用你的呼吸,一直跑到你觉得再跑也不会累为止!你能跟着马跑一天为止……”

    “她会跑死的……”月勾扒住了刘羲的袖子,这让刘羲大怒,他一下子把月勾震开,喝道:“我太宠你了,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一个贱奴而已,我给了你梯子,不是让你乱爬的,你要知道,有的事是你可以说的,有的事不能说!你还当不了我的家!”

    月勾惊呆了,在她的心里,刘羲是一个会和她说着笑话,开着玩笑的好主人,并且,这个主人并不会把她送人。最最紧要的,是在那个夜里,这位主人步行追赶,把她从齐大的手里夺了回来,月勾觉得刘羲是在意自己的,是喜欢自己的,她并没想把自己当成未来刘羲的女人,因为身份是不会改变的。

    可这一切都破碎了,她甚至觉得两人一起唱的那些歌都是假的。

    不过,很快她就回味过来了,的确,刘羲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但这是一个仁善的人么?

    不,当然不,月勾至今还记得刘羲杀了齐大他们后,沉迷于那飞天溅起的血中。

    刘羲是一个奢好杀戮的人,他有良善的一面并不是说他就会一直良善下去,刘羲对她好,当然是因为刘羲喜欢她,可如果她过于拂逆刘羲的心意,那么刘羲也不介意打她一顿,甚至……把她杀了。反正,月勾要的是不把她送人,这意味着刘羲可以杀她。

    看到月勾被打,猗涟在心里笑了,贱奴就是贱奴,永远不会上台面,就算上了台面,也只是贱奴!

    小五在跑着,她也怕了,甚至后悔,但……她的确是想试试……想变强,强到,可以如刘羲那样,一拳打死一头熊!在山里长大的小五深深的知道熊的可怕,本来,小五要嫁的大宝,就是一个有力的猎手,不然的话,陈老儿也不会同意和大宝家定亲。

    男方可以穷,可以苦,但不能是个软蛋!

    大宝当然不是软蛋,事实上,他杀过三头狼,那是一个夜晚,大宝就是倚在打谷后的草垛子里杀了三只想杀他的狼,这里面有一定的偶然因素,但无论如何,他活下来了,他打死了狼,所以他有着足够的勇力。

    但当他遇上了熊,那种看上去憨憨的,老实的,可爱的大熊,那种连路都走不快的大熊。

    大熊一下子就扑过了来,先一掌打得他不分东西南北中,再一爪抓破了他的肚子,他拖着肠子,在跑不掉的情况下装死。

    等熊走后,他也快没气了,当瘦熊把他带回沟子里去后,他就死了,内脏长时间暴露,还不死?

    可那样的大熊,小五看得清清的,刘羲冲上去就是那么一拳。

    小五看不出这一拳里面的用劲技巧,但她看出来了,刘羲很强,强到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熊的地步。那是舀箭都不能射死的大熊,用剑刺也不见得能刺动的大熊。

    她的这种想变强的心理,说得上,也就是一个小孩看见武术后的猎奇心理。

    只是她不知道原来想要变强,是这样的麻烦,是这样的苦痛!

    不一会儿,小五感觉到累了,脚底板子发疼,但刘羲不会有同情的,他大声命令她控制呼吸,说她的呼吸粗了。当最后,小五脚下一软,她倒了下去。

    不一会,小五醒来,她的脸已经破了,身上也刮破了数处。

    刘羲看过了来:“醒了?再来!!”不由分说,抓起小五就丢下了去。小五没有起来,她直直躺着的,这样,她又睡下了去。

    如是者三,小五再醒来,她的脸上有了怒容。但刘羲直接无视了。他一把抓着小五:“再来!”这一回,小五吐气开声,她叫了一声,居然站住了,然后脚不停的跑着。

    “注意呼吸……”刘羲说完这一句,就回过了头,不再多看一眼。我要强……我要强……我要强……我要强……我要强……我要强……小五满脑子都是这个念想,她用她的脚这样跑着,她咬着舌头不让自己的呼吸错乱,渐渐的,她的脚下有了一种飘飘的感觉,她的人也平静了下来,似乎……真的达到了那种怎么跑都不会累的感觉了……

第五十二章:嬴山面君

    栎阳是栎水北岸的一座小城堡,距离东北方向的洛水只有二百余里。我|看.书(斋)

    在此之前,它默默无闻,当新秦公嬴师隰作雷霆巨响,一口气把国都从三百年老根基的雍城迁到了此,这才算是让这个小城扬了名。

    可纵然如此,嬴师隰在迁都后并没有对这座小城大兴土木,是以,这座国都比之雍城还要穷苦,小就不说了,还很简陋。

    但问题在于……秦国自嬴师隰后,再也没有多余的钱做这些事了,哪怕是多唰一道漆!

    就在这一天,忽然一匹快马独自而来,马上一名骑士,黑衣秦装,头上束冠,腰下垂剑,是一个秦国的官员。那人打马直往北门,到了北门,正要勒马,哪知道,那马长嘶一声,忽然失了蹄子,整个身子几乎倒翻过来,好在没有马蹬,马上的人一个斜腰翻身,避免了给马压在身下的惨境,凭借着利落的身手站定。

    城头上的秦兵高呼喝道:“好——”

    这骑士抬起头,痛骂道:“好个屁,奶奶的,竟然这时裂蹄了……”他目光一扫,已经看见,从马蹄处流出的血,这匹马是匹好马,所以这人打马也就急了点,马跑得一凶,结果……蹄子裂开了,这下可是不好,马是站着的动物,它从生下来就要站着,当它死时才可以倒下。

    对于马的体重来说,如果它的蹄子伤了,倒下了,不要想再起来了,它的蹄子会受不了的。所以……骑士拔出剑,一下子刺在了马颈上,从这里直直透入心脏,那马立时结束了痛苦。骑士也是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的这匹马,恨愤道:“不争气的畜牲!”又对城门上的士兵说:“还不快下来,一会儿你们不吃呀!”

    “来啦……”几个笑着的秦兵过来,道:“大山叔,怎么跑这么急,咱栎阳还没出事呢,你那雍城却先出事了?”

    “鸟——”嬴山高声喝了一声,道:“我老大山坐镇会出什么事?不知我的名儿吗?就是一座山,专门压你们这些小猴子……小心点,别让血洒出来了……”

    “晓得叻……”小秦兵们笑呵呵地把马抬下去,至于怎么打酿,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我回头的时候,给我留一块,别分光了……” 嬴山不甘心地叫着。

    那边秦兵们发出懒洋洋的声音回应。

    因为嬴山虽是老秦嬴氏亲族,但他是出名的穷大方,为人又和气,所以这些嬴秦后生们一点也不怵他,当然,出了事,他们还是要来向嬴山讨主意。这也是嬴山的威望。

    甩开了这帮小子们,嬴山一边缅怀自己的那匹马,那可真是匹好马,可惜了!另一边,向着栎阳宫城的内城走去。栎阳不大,进了城,也不定就要骑马,走路也是同样的快。

    嬴山没有打正门走,他虽然来了,可并不想给那些公族们缠上,那些人中,甘龙还好,两句话一说,就知道离开,可那个杜挚,是出了名的臭马蝇,专门在你身边嗡嗡,因为这死小子拜在甘龙的门下,所以他还不敢过于得罪。

    想到了此,嬴山心里有些怕,他忽然又担心起秦公的病情了,那个老头,怎么会想到这家伙就病倒了?感觉自己死上两回不定能赶上他一回,可世事总是出人意料。 自 我

    进入了宫城,嬴山立时从正门侧开,向着偏门直接进入了第四进寝宫,他知道,伤病的老秦公此刻一定在寝宫疗伤,然,刚进偏门,就见院内岗哨林立,戒备异常,显然与城门和宫外的松弛气氛迥然不同。

    嬴渠梁手持一方食盒,正向外走,一下子撞上了嬴山。

    “死小子,也不看点!当我和你一样壮吗?” 嬴山笑骂,其实嬴渠梁虽看上去比嬴山要年青坚壮,但实质上,嬴山不觉得自己比他软和多少,这下,只是在嘴上讨个便宜罢了。

    “山兄?”嬴渠梁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喜色,这对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嬴渠梁来说,是相当难得的。顿了一下,道:“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雍城出事了?”

    “嘿!有我老大山在,雍城能出什么事?小子,心往肚子里放严实了!对了,你这是干什么,这是给谁送吃的?君上不在屋里吗?” 嬴山问,他的老狗鼻子,一下子就从里面闻到了肉味儿,嬴山知道,老秦公正常是十分简朴的,肉也不见得多吃,这必不是老秦公的,哪怕他现在是这样的病。

    “这是给魏国丞相的,一般的东西他根本不碰,就是这肉,还要烧得烂了,不然他咬不动……还得要酒……” 嬴渠梁对此很不满,神情有些委屈,但这表情一闪而过。

    “鸟!”嬴山大怒:“一个魏国狗头,对他这么好?吃肉?老子还是啃硬马肉呢!来,给我,老子吃了也不便宜他,君上问起说我,不信他为了一个魏狗砍我的头!” 嬴山说着就要夺肉食。

    嬴渠梁哭笑不得,道:“山兄,这是公父的命令,你犯得着和我为难吗?”

    嬴山也是开玩笑,他讪讪收回了爪子,嘿嘿笑道:“玩玩嘛,死认真相,君上也是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你那老丫头呢?咋不让她送?女娃儿家,才适合干这事哩,亏你一个男爷们,却行此贱役!”

    嬴渠梁道:“公父说了,他在魏国多受老公叔的照顾,老公叔也曾亲自给他弟箸端盆,所以要有回报,不过他身体不行了,就让我来顶蘀,至于荧玉,她能一剑把他杀了,怎敢让她出马,她现在天天练射术呢,也不怕把身子拧了……”说着摇摇头。

    嬴山点点头,道:“也对,咱老秦人就是点滴之恩,要泳泉相报,你去吧……对了……等等……君上的伤怎么样了?”

    嬴渠梁道:“不知道,太医不敢说话,母亲也不好多问,只是天天拜祖,公父的精神还是不错的,现在也当是醒着,你让黑伯通报一下就可以进见了吧……”

    嬴山不再多问了,嬴渠梁也提着他的东西走了。

    长叹了一声,嬴山回过头来,向着里面走去。

    到了门口,果然,那个阴森森的老内侍就出来了。黑伯。

    可怜嬴师隰也算是一国之君了,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嬖臣(这里面,嬖臣不是指太监,而是指宠臣一类的,可能是男人,但也会是女人。),来来回回,就是这一个黑伯。

    嬴山也不客套了,上揖一礼,道:“劳请黑伯通报一声,雍城嬴山求见,不知可赐见否。”

    黑伯也不说话,转身进去,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轻声道:“君上请你进去……”

    嬴山先正冠,后理衣,最后一震双袖,大步踏入。

    屋内还是那样暖洋洋的,让人有些提不起劲来,在那铜炉之中,缕缕的有清烟飘出来。

    嬴山不喜欢这股味道,但他知道,这是用来掩饰老秦公身上的体味的。因为受了伤,嬴师隰的身体不能见水,就说用热湿巾擦的,也是会有让老头发晕的危险,想给老头擦身子的荧玉哭了好几回了。

    结果,这个老头就只能这样子,年纪大了,身上味道重,还不能洗,那可不是冲人么。

    嬴山怔了怔,忽然鼻子发酸,心头直抽搐着,两滴浊泪就这么滴下了来,嬴山忙用袖子擦了,上步前来。还没等嬴山说话,嬴师隰先说了:“我们的雍城令来啦……”他一边说,一边想让自己的身子起来一点。

    嬴山如何敢让他动,忙上前道:“君上爀动,保重贵体要紧……”

    “保重个啥呀……”嬴师隰晒然一笑:“一把老骨头,早就该死了,什么时候死不都是一样,外头的老人到了岁数,自己上山里头等死,我也就是做了国君,不然我也早上山了……”

    “君上说得哪里话,要不得,要不得……” 嬴山连连摇头,把嬴师隰重新塞回到被子里,这才放心,耳边听到一阵悉擞的声音,那是独孤夫人离去,这位草原上出生的夫人一直盯着每一个入进的人,她深深的知道秦国曾经面临的乱法,所以这个老女人以一种不正常的心理盯着哪怕是她的儿子。

    嬴师隰呵了一口气,摇摇头,幅度很小,然后道:“什么话,实话,你当我不知道吗?你自己知道,出去看看,老秦人大多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我……”他的手抬了抬,没成功,最后道:“我心里难过哇……”

    “君上有心,只是时运未至……” 嬴山道:“如果不是运气不济,此战就可鼎定成功,那我老秦人就可以好好活一个喘气年了……”

    嬴师隰双目出泪,一会儿道:“你不是说这马后话的,说吧,什么事让你从雍城来了?”

    嬴山正色道:“君上,我观我大秦……我老秦人这些年……”他说到了这里,却是欲言又止,说不下去了。嬴师隰如何不明白他,当下道:“我都是一个要死的人了,你还顾忌个啥?有什么话就说吧!”

    嬴山沉默片刻,忽然俯身跪下,他的动静之大,让黑伯从暗中都踏出了一步,然后,又缓缓的以微不可察的速度,又退了回去。嬴师隰看着嬴山跪下,叹道:“事真多……还不说吗?”

    嬴山沉声道:“嬴山近日得遇一贤人,得他之言,臣觉得,君上这些年的攻战之策,全是错!让我大秦白白的费去了大量的国力,每出战,虽胜而无所得,或入不济出,致使我大秦现在江河日下,如日薄之西山,处境惨淡,几有亡国之危!”

    嬴师隰面不改色,道:“说下去。”

    嬴山道:“当年穆公称霸,不是没有东进,但东进之途受阻于晋,每经苦战,几损尽国力,如不是全国上下奋发惕利,亡国也不必在眼前了,当时就没了我老秦人!万幸穆公三战而胜,之后明白晋国虽败而不可胜,不能压服,这才力图西戎,始有穆公之霸业……”

    嬴师隰道:“你是说,我对魏国用兵……错了?”

    嬴山断然道:“不是错,而是大错!魏国霸业以成,举国五十万战兵,不行大征,就可力战天下,魏武卒之精,天下人所众知,当然,我老秦人也不是说笑的,只是君上请想,如果我们不是把主力精兵白白用于此,而是致力于它处,取得的成就,当不会使我大秦无有所得,过往士兵行征,退回归田,国府多少也要舀出一点豆子,可现在,国府连对重伤重残者都是无力资助……如此下去,国人怎么不心冷?现在,国府内里空虚,君上大病,我大秦前途堪虞呀……”

    嬴师隰痛苦道:“嬴山呀……你这根老直肠……这话也就是你敢说……我何尝不知道哇……二十年苦心……一无所得……我……我……”

    他的脸骤然间变得僵紫!

    嬴山急急道:“君上,君上……”

    一名老妇从后殿走出,连声大喝,不一会,一个太医出来,看了一会儿,再行退下。

    嬴师隰却是缓过了气来,他看看妻子独孤夫人,摇摇手,道:“你下去!”

    独孤夫人当真是给面子,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没给嬴山一个白眼,立时转身下去。

    嬴师隰道:“那你说,我大秦现在……是否会有亡国之危?”

    嬴山断然道:“不会,我大秦必无此等危机,纵是有,也是在内不在外!”

    嬴师隰喝道:“何以见得?”

    嬴山道:“天下可灭秦者,放眼而过,只魏一国也,然,魏国也犯了与我大秦一样的错误,魏人放着韩赵不吞,却是打楚攻齐,平白的帮赵人攻打中山国,它本得罪了我大秦,又和楚齐开战,虽连战得胜,有天下霸主之相,但魏国的国力已经到了尽头……”

    嬴师隰精神上来了:“说下去。”

    嬴山道:“现今的魏国分成了一东一西,为了占我河西,魏人的国境不能成团,受挤于韩赵之间,国力扩张已经到了极点,它东临齐国,北面赵燕,南对韩楚两国,西面,又有我大秦虎视眈眈!你说,魏国能这样安心的攻打我大秦么?”

    嬴师隰道:“不错,魏人空多了二十万兵,置于东,就是为了防范齐楚,他又想压着赵韩,又想继续做老大,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料……魏王……想来也不会再攻我大秦了……只是……嬴山……这可不是你这脑袋瓜子能想出来的吧!”

第五十三章:栎阳城下

    “嬴山不敢贪它人之功,” 老实人嬴山道:“这是一个我之前说的贤人说的话,此人对国局见识,的确是另有独到之处!”

    “哦?”嬴师隰来了兴趣,道:“你说这人有大才,这人多大,年岁几何,是什么人?”

    嬴山道:“此人自号是魏商,姓刘名羲,大约二十岁不到的样子,但孔武有力,当为一流剑士,此人随身马匹之上皆有一个独特的记号。”

    “魏人?”嬴师隰眉头皱了一下,道:“那个记号是什么记号?”

    “太阳里面……一只三足鸟……”

    “嗯?”嬴师隰惊讶地看向嬴山:“那是上古东夷族的图腾……他们在夏之前就有了,最崇拜的就是太阳与三足金乌……最后一支当在淮夷……现在也入楚了……他是东夷后人?”

    “这我可不知道,” 嬴山道:“不过此人谈吐风雅,却又性情喜战好杀,君上知道,东夷部的没落就是和大商战斗,最后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周室……”

    嬴师隰道:“不错,无论东夷人也好还是商人也罢,他们的性情都是喜战好杀之辈……此以东夷为尤……商人与东夷之战,商人精于器,东夷精于技,本来两方都是难分胜负,只是东夷人缺少战象,而商军的主力就是战象,是以在古时一直不是商人的对手,但商人在射术方面也吃了东夷人很多的苦头。”

    “臣对此查了宗室族谱,现今,曾经的东夷故土已经沦落到了齐楚之地,这两个国家都是强大到极的国家,普天之下,非魏国不可敌,只是魏国纵是再强,打上一两次还好,但绝不可能一直打下去,所以臣觉得,如果这个魏商是东夷后人,定是想回复祖宗祠堂,重新祭祀,他要重振宗族,只有寻求一立身地。”

    嬴师隰道:“楚国宗族林立,但排外心重,他一个不好,就会自己也沦入奴隶,魏国虽好,但四邻比国,没有开疆之地,无法伸展,更不要说立国了,燕赵虽好……然……却不如我秦国……是不是?”

    嬴山道:“臣也是这样觉的,君上,无论这人怎么想的,就目前说,他的才干当可对我大秦有用,能重振我穆公霸业,纵是在塞外分他一掬薄土,亦是不妨……”

    嬴师隰道:“塞外?嬴山,你这话是何意?”

    嬴山道:“此人在雍城选买奴隶,放出明言,是要在我大秦国落户生根,君上可知,他选定的立身之地为何处么?” 嬴山当然不会在老君上面前说舀搪话,放白直言道:“永笀之上,泾河之北……”

    嬴师隰这才动容:“那是义渠人的地盘……” 嬴师隰和义渠牛蛮子打过,他当然知道这些个牛皮糖有多可怕,杀不尽,赶不走,对此,嬴师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后,他派出了中大夫甘龙,中大夫甘龙提出了“安抚义渠,以定后方”的谋略,又慨然请命,只身前赴义渠和谈。历经三月,甘龙与义渠首领达成了“义渠称臣,秦国罢兵”的血契。

    秦国后方安定了,义渠也获得了休养生息。

    当时,义渠占据的还只有泾水上游的河谷草原,可是在嬴师隰无暇西顾的二十多年间,义渠又趁机占据了漆水河谷与岐山、梁山一带的山地草原,变成了半农半牧的部族。

    如果因为刘羲而再度引发秦国与义渠两国的战斗,对现在的秦国来说,却非是一件好事。

    “这件事……” 嬴师隰犹疑不定。

    “君上的担忧臣知道,但是……臣觉得……让他去也好……咱们只在暗中支援……如果他真的把事态控制住,那么也是好,义渠那帮孙子,不彻底收服是不行的,就算真的不行,咱们一推二五六,他是东夷人,又是魏国商人,可不关到我们老秦的身上,到时,杀了他,也就是了!”

    “他人呢?”嬴师隰问。

    “当是在向我栎阳而来,毕竟,要在栎阳注册户籍,才能发往落户。”

    “那好……这件事……就由……杜挚去办吧……” 嬴师隰下了定论。

    嬴山点点头,回身道:“那臣……就告退了……”

    嬴师隰道:“且慢……嬴山啊……你是一个直肠子……你说说……我这两个儿子……哪一个比较适合当君上,来继承我的这个位子?”

    嬴山吓了一跳,惊道:“君上,这可不是臣能枉议的!自有君上的明断!”

    嬴师隰哈哈大笑,道:“什么明断……国事无私,当要公办,谁适合,本公就要立谁……嗨!本公一直身体强健,也没想到……这一天的到来,事情到了,反而不知如何是好呢……”

    嬴山犹豫不决。

    嬴师隰道:“唉……黑伯是多话的人吗?这里除了你我,就是黑伯,你就在我的耳边说说,来,让我听听,你嬴山是不是传说的那样直心直肠!”

    嬴山顿了好一会儿,才倾过身子,在嬴师隰耳边细语:“君上爱老大,但却要传老二。”

    “哈哈哈哈……”嬴师隰大笑:“你可错啦……本公真正想传的,是荧玉……唉……奈何……她却仅止是一个丫头……”说着话,两个人都笑了。

    在屏风之后,跪在厚毡上的独孤夫人也不禁的笑了。

    “到了……到了……看见栎阳了……”二十名秦国士兵叫了起来,举手欢庆。

    刘羲从车上跳下来,车也停下。一班孩子们从马驴车上跳了下来,手舞足蹈。

    “啊哈……”小五也停了下来,她喘着气,从马车上解下了绳子,然后一**就要坐下。

    刘羲一把将她拧起来,小五叫道:“大大……”

    刘羲冷喝道:“越是累,越要站,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坐下去,气血就散了八分!”

    “可我脚好疼……”小五委屈着说。

    “忍一下,我说了,想要强大,就要吃苦,这个时间不是一天两天,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刘羲说到这,还是心软,叹了一声道:“扎好了营,我会进城打一些酒,晚上用酒泡一下脚,就会好很多了……”

    “啊?”小五连连摇头:“我不要泡脚,我不要洗脚……”

    刘羲心里冷笑,这哪里由得她。刘羲知道,因为这些天的训练,小五的脚已经味道很“香”了,女孩再男孩气也是有羞耻心的,一双如此重味儿的脚,如何敢在众人的鼻子里露出来。

    巴族武士和男孩们开始扎营,秦兵十五领着一班五个手下到城里向栎阳令交令。

    瘦熊和巴族武士们打理了马驴,来到了刘羲的面前:“主人……”

    刘羲点点头:“什么事?”

    瘦熊道:“咱们的肉不多了……要不要缓着发放?”

    刘羲看着那群孩子,道:“不,肉不足,这里面不是有山们,咱明儿套上两部车,再到城里买上盐,进山打兽去,有什么老虎野猪大狗熊的,杀上几只也就够了……可惜……没有大象……”大象是一个悲哀。由于象代表着一种吉祥,所以从夏时起,特别是商周,王公贵族们特别喜欢用大象殉葬,要知道,在商时,大象多得可以组成象兵,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中国是世界上最早使用象兵的民族。

    但,在漫长的进化史中,大象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最好的一种动物,它们体积庞大,肉多味美,别的不说,象拔就是天下闻名,还有象牙,象以齿而罪己。就此时的战国中,举凡大贵豪商,谁家里没有一二百副象牙箸呢。甚至还有象牙的牙签和雕品。

    在古时,除了石工、铜工、铁工、木工、还有骨工,专门加工骨制品的。

    兽骨可以做成项链和种种饰品,包括了工艺品,对于象牙这种极品的材料,贵族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呢?于是,早在先期的战火中,中原地区的大象已经很少很少了,到了战国后期,再也见不到一头大象了,以至于到了汉朝时,皇帝看大象,要从外地进口进贡。老曹(指曹操)得到了一头大象,还以为奇呢。真是可悲。

    我们中国人,不爱自己的马,把历代最好的马阉割,不爱自己的女人,用最好的女人去和亲,改良了外胡的人种,不爱自己的动物,把本国内的大象也杀光了……刘羲这样想着,不由生出了几许的感慨。

    不过不要紧,大象因为体大温驯,给杀得精光,但诸如老虎豹子狗熊等凶兽还在!

    一念至此,刘羲身上顿时散发出一股子杀气。

    猗涟带着石娘进了城,给小五买酒,这是刘羲的意思,他知道猗涟身上一定带着很多钱,一个男人当面向一个女人要钱,那无疑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但话说回来,虽然现在猗涟是为刘羲花钱,可刘羲并没有向她开口要钱。

    刘羲只是让她帮忙买酒,仅此而已。所以猗涟花了钱,却不必会让双方难堪。

    现在的社会和宋以后的时候不同,在宋之前,女子嫁人怎么样也好,女方的钱是女方的,男方的钱是男方的,可自宋后,一旦男女结成了夫妻,一般而言,女子的钱财会莫名其妙的到男子的头上,有良心的男人也就算了,但没良心的男人就是另一会事了。

    所以后时家里生了女儿就会说赔钱货!因为女儿出嫁是一定要给出嫁妆的。

    但那笔嫁妆随着结婚,就会到男方头上,女子在日后想动自己钱财的一根指头也要看男人的眼色。所以,在现在,刘羲不好明强也不好直要猗涟的钱,而要用间接的方法要钱。

    的确,刘羲并不是真的缺钱,他的钱财还足够他用上一个半个的月,但问题在于,刘羲并不是一个喜欢用自己的钱的人,能占到便宜,那么为啥不占呢?

    天开始黑了,在这个古代里,打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也许这时的柴禾有点湿,但那有什么关系呢,战国时,已经有了火镰子,敲敲打打,要点火还不容易?

    在火光升起后,十五也回来交命了,他们本来应该是要留在城中的,但十五等人不肯,一来外头还有十四个兄弟,二来秦军的火食真的很糟,不要说干饭了,哪怕是稠一点的菜糊,也不是说有就有的,一天还是两餐,这一点上,刘羲一天三餐的习惯可算是让这帮坏小子们爱坏了。

    “先生……”秦兵十五对刘羲道:“栎阳令已经收了令,但天色已经晚了,所以这件事要上报上去,明天才会有人……”他说着欲言又止。刘羲道:“还有什么,一块儿说出来就是了,说呀……”秦兵十五道:“是这样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栎阳令大人说,我们要跟着你们一会,直到你们……直到你们……”

    刘羲明白了,这还是变相的监视,但他并不在意这个,经历颇多的他自是知道身正才能不怕影子斜的道理。事实上,如果当初,吴起耍耍老流氓,以五六十之龄娶了魏国的小公主,又吃到了嫩草,又会消去魏武侯的疑心,不是一举两得么?偏偏生事,上门的好事都不要,结果好了,跑到楚国去,给人活活射死。

    “国府不会没给你们一点好处吧?” 刘羲问,在他看来,不,在十五对他说的话,按理来说,十五的这份护送工作到了地,国府是会给上一点豆子的……可怜啊!

    但十五回答的很老实:“国家没有多余的粮米,连豆子也……”

    刘羲第叹,道:“这样好了,明天我们要入山打猎,营地这里就由你们看着了。”

    十五惊道:“可是明天国府会派人来给你地图,让你圈地定令,官长来了,您不在怎么办?”

    刘羲不耐烦道:“你给我拖着,我们凌晨上山,下午时回来,你自己看看,你们这二十个家伙,多大的肚子,一个个没吃过饭似的,干粮也就算了,肉吃得一个比一个凶,我不上山打猎,难道要让你们吃我的马驴吗?”

    十五道:“那我们打猎就是了,您在这里等着就是。”

    刘羲哈哈大笑:“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嘴,这么多肚子,还有一帮子吃东西比爷们还凶的小孩子,你能打多少东西?两只小兔子?现在快冬天了,连只鹿你们都难遇上!我能指望你们么?”

    (本书存稿达二百五十章以上,把它们逼出来吧!)

第五十四章:刘羲刺虎

    正说着,小五过来了,她明明已经很累了,但缓过劲后,刘羲加诸在她身上的已经重新体现出来了效果。“大大……我明天一起上山打猎么?”

    月勾想要说话,不过话到口边,还是咽了回去。

    刘羲对这个一副男孩样的小女孩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将来一定可以派上大用,他呵呵笑着道:“好,我们这一回去,再打几头熊回来……”他回看了自己手下的这一群吃家子,不打上几头熊来,还真是满足不了这些人的嘴。

    “打熊?”十五等人的脸都鸀了起来,熊就是熊,那能是闹着玩的?

    森林里,老虎也许凶,但它怕熊,野猪也许厉害,可一样不想和熊硬拼。

    因为熊的体质过于厉害,有时给野猪用镣牙划出个口子,把肚肠都拖了出来,仍会战斗。

    一般的刀和剑都不能给熊致命的一击。最最离谱的是,熊一巴掌打实了,就可以把人头拍暴!甚至可以打得倒回胸腔子里,真正的古代大野熊和动物园里的熊是绝对不一样的。

    “先生……”说叫中,猗涟回来了,她带着石娘,赶着一部驴担车,回来时带上了四坛子的秦国凤酒。她笑颜如嫣,虽不很美的脸上却另有一股独特的风味。

    真不错,刘羲心想,至少她的声音很甜,和那个演女天师的演员不同,那个女人白长了一张脸蛋儿,声音却是很粗的样子。刘羲觉得猗涟的名字应该改成猗甜。

    “不必这么多的……” 刘羲说,酒从哪时起都不是便宜货,秦酒也是一样,因为老秦人的秦酒酿造比一般的酒加得米多,这就让酒更加醇和了。只是……这酒是要用来给小五洗脚的。“小五……”“不要……”

    滑头的小五跋腿就跑,但慢了一步,忠心的息虎一把提起她。小五想提他,结果把自己的履给踢掉了,顿时,息虎大叫着塞到了刘羲的手上。刘羲提在手中,他尽量不呼息,但还是要说话:“月勾……”

    月勾知道这是自己挽回印象分的时候了,忙忍住小五脚上的味道,过去,天知道小五自从上次洗过了之后还有没有让自己的脚见过空气,硬扒下了小五的履,一双包脚的布已经黑黏黏的,更不要说那双趾缝里无尽黑泥臭酸味的脚了。世上谁能想到,原来最最臭的脚是小孩的脚,这个时期的小孩十个有九个的脚都是可怕的,不过那些奴隶不同,他们不是履鞋,而是草皮子鞋,这种草扎鞋太好了,至少可以让他们避免脚气。

    小五洗脚,上至三清鸿钧,下到九幽小鬼,诸神回避!

    连刘羲也是一样。

    众人躲得远远的,只有小五和月勾,月勾让小五把脚泡在了酒里,本来刘羲是想用水来释的,可是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如此威力的一颗原子弹,只好全用酒液了,绝对不能让那双脚再有别的味道。

    月勾本来想要给他洗脚包布,但刘羲下令直接给扔了,丢在了火堆里了。从火里滋出的味道,让众人半天不敢在那火推上烧烤。转 载 自 我看

    结果,小五泡得脚上起白皮了,这才被允许抽出脚,然后就着火堆烘干。

    最后刘羲亲自检察,赫然发现,最臭的脚已经成了最清洁的脚了,连脚指甲都变得如同水晶一样,可惜,男孩样就是男孩样,这一点没变,刘羲心里感叹,如果不是这丫头不怎么漂亮,真是可以做脚模了。只是在这个时代,只怕还没有几人会有这种欣赏吧。

    人们在这时,会说女人的手柔,发乌,皮白细滑,腰肢纤楚,但有几人会说女人的脚……这个文明要在后期才会一点点的发展起来,事实上,这个时代,很多女儿都是打赤脚的,因为在战国,女孩一样是要干很重的农活,在这里有一个很让人心酸的词儿。

    穿鞋费鞋,穷人家穿不起鞋,比如越女,大部分的越女楚女都是打赤脚的,行走在河边水道,行成一道靓丽的风景。这让很多女孩的脚趾骨粗大,脚掌如船。事实上,小五能有鞋子,已经是很难得了,你还怎么能指望她时不时有换新的呢?

    刘羲很快从休眠中醒来。

    他的眼睛放出了精光。

    东方还有很长工段时间才会天亮。但……刘羲却是要行动了。

    这个无情的人狠毒的把十名巴族武士和二十名秦人给叫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是主人,巴族武士一定会打他。

    如果不是因为吃了刘羲这么多天的肉,这些人也一定会打他。

    于是……他们没向刘羲动手。

    “会挤奶么?” 刘羲问。他是指秦兵。秦人十五摇了摇头:“没……没羊呀……也没牛……”巴族武士在笑。刘羲道:“那你这几天喝的是谁的奶?”

    十五怔了,他看看周围,好一会,才叫道:“马……”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是驴!”息虎嘿嘿笑着,这个坏奴隶在坏笑,然后提着木桶在驴子身下挤奶。

    十五等人的脸色都变了。驴……奶……恶……再恶也恶不出来了。

    很快,巴武士们就挤完了奶,这些奶重宝贵,别指望驴子能如牛一样丰产,当然,也不会太少,所以他们做得很快,这些桶给交到秦武士面前,“别撒了!”巴武士恶狠狠的说。

    在挤完奶后,驴子给套上了套,拉上了拖板。

    小五还在睡着,但很快的,就给抱起来了,放在拖板上面。刘羲打头带着马,出发了。

    转眼间,这十一人带着十辆车就不见了。

    “他们打得了那么多食物吗?”一个秦兵问十五。

    “也许……小五大少说得是真的,他能一拳打死一头熊,那样就可以确定了……”

    刘羲从清晨出发,当太阳升空时,他和手下已经到了山下,不得以,他们留下三人看马,余人上山,由于小五仍是在睡,刘羲将她也一并留了下来。只是这一行却有些好笑,本来打猎这种事,如果是贵族的话,一定会带着鹰犬,提着弓箭,如玩一样着的。

    但现在,刘羲没有这些条件,只能提着他的剑和众人寻着兽道。

    所谓兽道就是山野中大型动物走过的路,用他们的身体压出来的路。

    如果有经验的话,猎人会在路上设制陷阱,但这并不容易,因为山林里什么危险都有。

    幸好的是,这时的蛇很少,不然山里面更危险,这也是人们一般喜欢在秋季狩猎的原因。莫名其妙的给毒蛇咬上一口,那才冤得慌呢。

    刘羲不是没在山上呆过,不过,说来惭愧,他更精于的是杀那些地鼠爬虫等小动物,也包括蛇,在现在的社会,老虎也好别的也好,就是恐龙出现了,也属于国家保护。

    可现在,刘羲眼睛发红,他要大开杀戒……又杀了一只小老鼠!

    刘羲很郁闷,怎么会运气这么差呢?

    “主人……那边……”息虎说。他指出了一个方向。

    “怎么说?”刘羲问他。

    “只有大型野兽的嘴里才会有这种味道……”息虎说,他吸了一口气,边上几个巴武士认可的点着头。刘羲也感觉到了,这的确是有股味道,记得小说里都是说,猛兽出现前,先就一股腥风扑鼻而来。刘羲大步流星向前走。

    刘羲当即顺着他们指出的方向而去,同时,刘羲抽出了剑,其实,可能的话,刘羲想要作出三棱军刺,这种东西最凶了,管你多大的野兽,哪怕是一头熊,一刺扎进去,不死也得死!绝对不会有半点道理好讲。

    现在,工布剑也一样,诚然,这口工布剑自打到了刘羲的手上,一直没让他失望过。

    “吼————”这是一声低吼。

    如果看过动物世界,你就可以知道,这一般来说,是动物的语言,那意思是说,这是我的地盘,本大王住在这里,谁敢在此多留,杀无赦!

    这是警告,老虎大王已经在边上注视着你,会发出这低声不是要杀你,是因为仁慈,所以提醒你,可以说,这是一只善良的老虎,但不幸的是,它今天遇上的是一群丧心病狂的捕杀者,他们甚至不是为了虎大王的皮,仅只是为了肉。

    发现自己叫了后,不禁没让这些两只脚的动物走开,而是让他们寻声遁来。

    虎大王有些火了。

    事实上,它才打杀了一只鹿,所以并不缺少食物。这也是它大仁大义的发善心放过这些人的原因,看看,动物的品德,如金子一般,它们只为了自己的生存才会捕杀。

    可是,这位在山林里待得久了的老虎最常见的是那些无力生存,独行上山给老虎吃的老人,而不是这些身强力壮的杀兽凶手。这里面刘羲已经有了一头狼和一只熊的战绩了,而巴武士们更是以捕杀猛物来证明自己的勇猛。

    猛虎移动了方位,但动物身上的体味可以骗过没有大型动物狩猎经验的刘羲,可绝对挡不住息虎这帮武士的鼻子,在山林中,他们的鼻子近似于狗。

    “它在向我们警告……这是刚才……现在它想要进攻我们……”息虎说着紧了紧手中的重铜剑。他不得不小心,动物中,熊的话,你也许可以跑掉,但如果是虎,那一切可就不好说了。一头猛虎,它发起威来,一尾巴可以扫断你的腿,身子一扑,就可以压断你的肋巴骨。一爪子下去,能把从胸腔子到小腹的皮肉撕开撕光,在没有外科手术的古代,这就意味着死亡,所以面对一头虎,绝对不可以小瞧。

    刘羲目光闪动,忽然上前一步,他的身子一屈,工布剑横起,道:“全站到我的身后!”

    几名巴武士一并到了刘羲的身后。

    虎王犹豫了,一个男子站在它的正面,这个人对着它,他看见它了。

    老虎一惊!它向后退了一步,但刘羲却一点也不让的向前一步,你进我不退,你退我一定进。老虎怒了,它试探着向前进了一步。但,刘羲不退,他的眼睛盯着老虎,丛林法则,胜者为王,没有一点道理好讲。刘羲工布剑在手,有什么理由怕一头老虎呢?

    老虎发出低低的咆哮。一般来说,老虎大叫不是示威,而是一种发话,当它低哮时,这才是它处在即将攻击时的状态!但这声咆哮只是换来了刘羲嘴角的一丝狞笑。

    猛虎给激怒了,它已经很克制自己了,妻子临产,它要的是安全,在食物足够的情况下,老虎有点气软,其实这很简单,老虎同样是一种小心的动物,有一个黔之驴的故事,老虎第一次见到驴子,竟然害怕不敢上前,最后确定这是一头废物后,才立下杀手。

    所以面对刘羲,老虎有了退让的想法。

    可就在这时,刘羲又动了,他明目张胆的挑战!足尖一动,人向前又滑了一点。

    “吼————”老虎大叫,眉头的王字皱成了一团!忽然,这畜牲身子一缩,向后弯腿。

    它要扑!

    “你找死——” 刘羲大喝!但语言不通,老虎听不懂他的话。

    由此可见,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猛虎一个飞扑,如果是一般人,一定会吓住,手有一点带抖的,那就可能给这头虎扑倒,到时就会给这虎的体重压伤,死也是有可能。

    但刘羲不会抖,就在虎的一嘴腥风喷得刘羲一头脸时,刘羲身子一个向前,工布剑向前一突,在猛虎身子向刘羲压下时,刘羲身子一个后仰,整个人平沙落燕向后跌倒,两臂张开,但下面飞起一腿,狠狠踹蹬在猛虎的腹腔!

    原本这一剑直刺入猛虎的胸腔,再由下一个上蹬,比武学上讲,这等于是一记兔蹬。

    虽然虎的重量很大,可刘羲这一脚是从地上借力蹬起的,不要说一头虎,就是一头象……有可能蹬不动,但一头牛就不成问题了。就见这虎“啊唔”一声,后翻倒在地上,身子打了打滚,就不动了。

    几名巴族武士围过来,惊得说不出话来,几时打虎会没有一点伤的?除非人多,用网子套,可如刘羲这样实打实的杀死一头虎,那才叫真正的厉害!就见刘羲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喝道:“看看,看看,看看它是公还是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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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一曲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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