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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农民     官路逍遥txt下载     官路逍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四十六章 大小会

    韩元捷并沒有立即去友同,他说现在最好是以静制动,因为还不知道潘宝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在教改方面会有什么行动还不清楚,所以还是等大会结束后看看情况再前往,刚好有什么苗头,也就顺势灭掉。

    这个建议得到了段高航的认可,他确实不知道潘宝山意欲何为,盲目行动当然多有不妥,弄不好还会陷入被动。

    “那你就勤加关注,反正不能让潘宝山伸开腿脚折腾,那小子毕竟年轻啊,动作放开了,咱们可有点赶不上。”段高航表情严肃点着头道,“不过我估摸着,他也有可能会蛰伏下來,不搞什么花子,因为我也沒几年就二线了嘛,现在他平稳过渡,到时不就尽得好处。”

    “以我对潘宝山的了解,他可不会那么老实,肯定会有招子对付我们,所以段书记,该凌厉出招的还是不能手软。”韩元捷道,“就拿这次教改大会來说,我就觉得不同寻常,以往每年这个会都是在年初,最多也就是在年中召开,而现在是什么时候,四季度已经快过半了,从时间上看就不太正常,其次从规格上看,以前都是由分管的副省长主持召开,而今他年潘宝山却亲自抓。”

    “就是啊,要不我怎么找你过來商量。”段高航道,“不过说实话,对付潘宝山,我觉得底气不够硬啊,咱们之间是了解的,有些事是不是很可怕,万一潘宝山那小子要是不动声色地搞我们一下,难说会有什么结果。”

    “想搞得有证据,沒有证据就说不了话。”韩元捷道,“虽然现在是打虎时期,可也不能师出无名,否则就是潘宝山那边的失策了,所以他不会轻易出手的。”

    “你怎么就知道潘宝山沒有或者不能获得证据。”段高航一脸忧郁,“百密一疏,哪里來得天衣无缝。”

    “不要吓唬自己,否则心事重重也不利于树立威信,会让手下的人产生恐慌心理,不利于带班子啊。”韩元捷笑道,“段书记,你都是老江湖了,难道还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也不是。”段高航摇摇头,道:“这话也就是和你说说,在其他人面前我可一点都沒表现出來,更沒有透露什么信息。”

    “我相信,这是段书记对我的信任。”韩元捷说完顿了下,又道:“其实段书记,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又何尝不担心。”

    说到这里,韩元捷眉头紧皱起來,想到了前不久丁薇的事,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他很清楚,对丁薇的灭口行动,计划得并不周密,只是因为丁薇逼得太紧,所以才急于出手,祸患,还是有的,而那绝对是不用商量就掉脑袋的,因此每每想起就后悔,更是后怕,简直是寝食难安。

    “怎么了,元捷,也不至于这么担心吧。”段高航见状颇为意外,轻轻地笑道:“都发抖了。”

    “发抖也正常,想想现在的身份地位,如果出了意外,那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不但自己生不如死,还有家人呢,不也一落千丈。”韩元捷极力掩饰着,“人啊,到了一定年龄,总是患得患失。”

    “嗌,算了算了,这个话題就此打住。”段高航连连摆手,“何苦灭自己威风呢。”

    “对对对,老骥还能伏枥呢,咱们这才在哪儿。”韩元捷忙道,“怎么就自哀自怜起來了啊,再说我们是得天独厚,应该信心满满才是。”

    “就是,应该是精神百倍的。”段高航露出一丝自我安慰的微笑,“你是常务副省长,和潘宝山接触的场次多,方便从各个方面更好地打探、了解他的情况,所以你得上心,至于本职工作嘛,也就那回事了,有潘宝山在,你还有多少自主权。”

    “是,以后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关注潘宝山的动向,然后寻找遏制之法。”韩元捷道,“当然,最根本的我认为还是要一狠到底,寻机把他给弄下來,要知道,潘宝山一日在位,我们就一日不稳呐。”

    “那是当然那了,灭潘宝山的心始终都在,但从实际情况看,似乎有些说不过。”段高航道,“前段时间的那一系列行动,起到哪怕是一点作用了。”

    “也许是行事不对路,沒找准气门。”韩元捷道,“就像段书记你刚才说的,百密还有一疏嘛,我就不信他潘宝山做事还真的天衣无缝,我认为,只要把眼睛盯在他身上,早晚能拿住他。”

    “好,那这事就交给你了。”段高航略微犹豫地说道,“我吧,确实还想再努力一把,争取再延迟几年退休。”

    段高航的话,意思很明显,是想朝中央里靠,这在韩元捷看來是不可能的,段高航有什么,政绩、关系,哪一项都提不起來,怎么就沒有点自知之明,难道还真是老糊涂了,当然,想是这么想,说则是另外一回事。

    “啊呀,那可真是太好了。”韩元捷顿时睁大眼睛,极力表现出两眼放光的样子,“段书记,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凭你的条件,只要肯定往那个方向努力,肯定是可以的。”

    “也不能那么说,目前只是想想而已。”段高航笑着摇摇头,“具体操作起來,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那你就专心攻一攻,瑞东这边的工作,很多都可以由我们來抓嘛。”韩元捷看上去很受鼓舞,“你只管忙你的大事。”

    “嗯,暂且这么定吧,且行且看,如果察觉到苗头实在不行,我自然会知难而退。”段高航笑了笑,道:“今天就这样吧,这两天我要进京拜访几位老领导,得准备准备。”

    “段书记你放心离开就是,工作上的事情让田阁多盯着点,我的主要精力放在潘宝山身上,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韩元捷道,“反正有重大动向自然会向你及时汇报,尤其是过两天要召开的全省教改大会,我会关注的。”

    只是一般的关注不行,还必须深入,否则看不出什么动向,潘宝山在会议召开的头一天晚上,临时改变了主意:原本移到徐勇健发言材料中的那部分内容,不在大会上展开说了,不强调松阳典型,也不提友同试点,说白了,就是把形势规模上的大会,开成实质内容上的小会。

    会上,潘宝山的发言貌似声势很大,讲了六个方面:全面完善教育管理体系;持续提高教育导向能力;全力促进教育公平;不断深化招生制度改革;充分发挥社会力量办学,六个方面中,全力促进教育公平最简略,就是几笔带过,而且顺序又放在中间位置,所以并沒有引起与会人员的注意。

    接下來是徐勇健发言,同样也是避重就轻,至于省发改委、财政厅还有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相关负责人的发言,都是常规性的,來的都是副职,跟以往一样,只是作一般性的应付、配合,本來,财政厅长阚望要到会的,潘宝山沒让,说其他來的都是副职,就别搞特殊了,突出了反而不太好。

    总之,大会的动静不小,可是很平淡,沒有什么亮点。

    亮点可以说是在大会后的小会,这就是潘宝山的打算,把不起眼的小会开成影响全省教育局面的大会。

    小会是潘宝山提议的,说既然來到了友同,就借机会听听友同的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工作的汇报,参会的人员不多,就潘宝山、分管教育的副省长、友同市委书记宁川平、市长昌远树、省教育厅长徐勇健,还有此次來友同的省发改委、财政厅还有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的有关负责人,此外,还有已是松阳市副市长的曾光辉,他作为松阳教育系统的代表,出席了本次大会,所以自然被潘宝山邀请入列这个小会。

    “今天的这个会,是计划之外的,但是很有必要。”潘宝山一开始就讲话,他不等主持会议的宁川平开口,“希望在座的各位一定要重视起來,把今天的会议内容和精神学习透、贯彻好,应该说,教育均衡发展工作,在整个瑞东來说,松阳做得最好,但现在为什么在友同开这个小会,我想大家应该能明白,归根到底是选试点、普及推广问題,这方面的工作,友同是有一定基础的,希望友同能更上一层楼,把教育均衡工作做好,然后和松阳一道成为示范,并总结出经验在全省推广开來。”

    讲完这些,潘宝山对宁川平笑笑,说他就讲这么多,然后看了看手表,说不参加接下來的会议了,省里还有个重要的活动等着。

    潘宝山的离开也是个策略,在这项工作上,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最合适,可进可退,攻守自如。

    会议继续,宁川平中规中矩,他对会场的人点头致笑,表示欢迎,然后简要介绍了友同的经济社会发展情况,接着转入正題,说友同在加快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坚持把教育工作的优先发展摆在了重要的战略位置,围绕“促进教育资源发展平衡,推动良好教育公平公正”的目标,不断增加投入优化教育结构改革,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昌远树也讲了话,他从全省教改工作大会说起,表示友同将以此为契机,围绕教育均衡这个中心原则开展一系列工作,确保出实效、见成绩。

    徐勇健最后发言,是部署,也是总结,他详细介绍了松阳的教改工作,点出了全省要以松阳为典范进行学习,并要求友同作为试点迅速开展各项相关工作,争取和松阳一起成为先进。

    作为呼应,宁川平立刻表态,说友同将迅速成立教改工作领导小组,就松阳的教改工作进行调研总结,在此基础上,全面打开友同教改工作的局面。

第九百四十七章 国债切口

    想到以后可能出现的阻力,宁川平让昌远树主抓这项工作,几乎不从正事的昌远树自己感到一直被边缘化,现在陡然得了机会也想表现一下,很是卖力,第二天,他就带着教育系统的一帮人还有分管的市领导,火速火急地去了松阳,把“松阳模式”照搬了过來,并即刻推行,因为有可借鉴的经验,加之实施力度又大,所以效果很明显,一时间,从师资力量上看,市区众中、小学竟不分上下。

    这对友同各界來说是一个激荡,其中反应最大的是地产界,有开发商原本傍着核心好学校,花大代价拿地开发小区,准备卖个特高价狠赚一把,可眼前的情况让他们叫苦不已,而那些原本不在好学区开发的地产,因为学区内优质师资的注入,似乎看到了意外的曙光,纷纷酝酿着要涨价。

    面对这一局势,昌远树显得很兴奋,说教改搅动了友同的一池春水,刚好利用这个机会,把全市的房产市场搞活,大范围内价,多渠道增加政府收入。

    宁川平沒有回应,他摸过潘宝山的思路,昌远树说的,完全是背道而驰。

    “昌市长,房地产市场被搞活是好事,但如果导向错了引发房价普涨,恐怕也有不妥。”宁川平道,“再说了,提价有那么容易,房产商提价,恐怕还要担心被购房者抛弃呢,因为总归有谨慎不加价的地产商,能吸引消费人群,再加上学区的标签已经不那么明显,所以购房者的选择空间很大。”

    “是有那么个可能,但决定权应该在我们手中。”昌远树笑道,“政府挂牌出让土地的时候把价格统一调高,到时房价普遍上升,就能把购房者的选择空间给挤沒了。”

    “还是让市场说了算吧,经济杠杆的运用,政府还是少些主观操控。”宁川平道,“要知道,省里把我们友同当作教改试点,可不想看到我们太能干乱伸腿脚,老老实实把教改工作做好就行,免得出力不讨好。”

    “呵呵,这么说也对。”昌远树不自然地抖动着脸部肌肉,笑道:“宁书记,你是一贯的沉稳啊,跟着你干工作,放心。”

    “别这么说,沉稳的另一面就是裹足不前,沒前途啊。”宁川平也笑了起來,“昌市长是个活络人,可不要学我。”

    “唉,这年头活络不活络的沒什么用了,关键是要抓个底实的关系,否则可沒人搭理。”昌远树叹道,“大环境变了,越活络就越让人避之不及,怕沾上麻烦啊。”

    “这个你还担心,你跟韩副省长的关系谁不知道。”宁川平道,“不要谦虚嘛。”

    “宁书记,要说搁以前,可真沒的说,不过现在不同了,韩副省长已经对我不理不睬喽。”昌远树唏嘘道,“人家官当大了,事务多,沒工夫理会咱这样的小人物。”

    “沒工夫理会,不代表不愿意搭理,你找他办事还能不成。”宁川平道,“你是有大靠山的,工作开展起來也能放得开,不过再怎么着也得留点心,上面布置的条线工作可得做好了,大意不得。”

    “宁书记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教改嘛,既然你把那项任务交给了我,我肯定是会做好的。”昌远树道,“我不喜欢拖别人后腿,也不喜欢被别人抽着鞭子走。”

    “哟,昌市长,你这话可不简单呐,听意思,好像是我手里有鞭子。”宁川平听出了昌远树的话中之意,这种情况不能装糊涂过去,必须得解刨开來当场镇住,否则就会失威。

    “不是不是,宁书记你别误会。”昌远树连忙摆起了手,“不是借着刚才的语境嘛,我是说不愿意去腆着脸靠韩副省长,因为可能会被他喝來喝去啊。”

    “哎唷昌市长你这是怎么了,被省长喝來喝去不一定是坏事啊,那是他把你当成自己人才那么做呢。”宁川平笑着一扫手,“行了,你去忙吧,在我面前尽说些自得的话,摆明是要我嫉妒是吧。”

    把昌远树打发走,宁川平陷入沉思,琢磨着是不是要把这一情况告诉潘宝山,以便他及早采取应对措施,否则昌远树真的搅和起來,一旦有了房价提升的既成事实,再想扭转的话难度就大了。

    事不迟疑,宁川平打电话向潘宝山汇报。

    潘宝山听后一笑,表扬了宁川平的积极主动,说教改本身的意义就是造福于民,如果因为教改导致房价普遍上涨,就有点得不偿失了,不过,好在事前有考虑,多少还有点对策,不过还需要地方上多支持。

    “潘省长有什么尽管指示,我当不遗余力。”宁川平立刻表态。

    “保障房和廉租房的建设数量要跟上去,这也是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潘宝山道,“这个问題在松阳已经得到了比较好的解决,轻易化解了所谓的房价普遍上涨问題。”

    “我马上带人去考察,看看松**体做法,回來后参照执行。”宁川平道,“请潘省长放心。”

    “对你当然放心,不过昌远树就不同了。”潘宝山笑道,“不可知、不可控的地方太多。”

    “今天我和他交流过,应该也沒什么。”宁川平道,“昌远树的一切都指望着韩元捷,现在似乎断了联系,我提起的时候,他很感叹,也很落寞。”

    “原因是对韩元捷來说,昌远树已经沒了利用的价值,估计接下來不久,韩元捷会找他商量事情。”潘宝山道,“那会昌远树肯定会猛翘尾巴,不过他得意不了几天,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那就好,免得他兴风作浪,坏了友同的盘子。”宁川平道,“潘省长,沒事就挂电话了,我马上组织一下,准备到松阳去学习,借鉴他们在保障房和廉租房方面的经验。”

    “嗯,这项工作可以做在前头,下一步,我会提出來在全省推广。”潘宝山道,“当然,阻力会很大,省委方面可能有不同意见,所以更需要地方上的默默支持。”

    “友同算一个。”宁川平沒有一丝犹豫。

    “嗯,宁书记,谢谢。”潘宝山这句感谢由衷而发,不过并不太符合身份语境,尤其谈的又多是跟工作有关。

    “潘省长千万别这么说,我宁川平受不起。”宁川平连忙道,“别的话也不多说了,反正以实际行动检验就是。”

    电话挂掉,潘宝山很欣慰,他沒想到宁川平会这么配合,或者说是归顺,看來以后要多加关注,可以纳入核心圈子,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人事的时候,主导的工作还必须全力投入,教改工作已经纳入轨道,作为呼应的保障房和廉租房建设,也要适度跟上。

    这方面的工作,潘宝山原本打算在省常委会上提出,与段高航展开正面交锋,不过刚才经宁川平的电话一打,忽又有了新想法,为何不像教改一样,从下面逐一做起,松阳可以说已经取得了成功,接下來友同也会全面铺开,如此下去,在地级市形成大气候,在主张推行不就省事多了。

    看來得加速打基础的进度,潘宝山立刻问鱿鱼,对迅光市市委书记乔汇良的暗中排查到了什么程度,是否到了破冰阶段。

    鱿鱼详细汇报,说乔汇良插手的工程项目实在太多,只是重大的就有十几个,但是,想要深入进去比较难,毕竟送和收是相互的,都有责任,可以说那是个坚固的攻守同盟,不过,从乔汇良情妇的线索上收获却很大,乔汇良有两个十分密切的情妇,一个叫梁吉萍,一个叫贾玉灵,经调查,她们的老公合伙开了一家叫金德金融投资的公司,梁吉萍的老公冯思善担任公司总经理,贾玉灵的老公刁易生任副总经理,仅仅一年时间,公司就取得近一个亿的黑色收入。

    “看來金德投融资公司有问題,估计有乔汇良的背景,包庇他们从事非法金融活动。”潘宝山道,“有沒有继续摸查。”

    “查了,情况和你说的一样,金德公司在未取得经营金融业务许可证的情况下,大肆非法从事金融业务活动。”鱿鱼道,“不用说,乔汇良肯定出了不少力,否则哪能如此大张旗鼓。”

    “那就从金德公司入手,揭开其真面目,应该能牵动乔汇良。”

    “找口子揭金德公司的真相沒有太大问題,关键是如果问題暴露出來,怕是局面会失控。”鱿鱼道,“到时就沒法用來要挟乔汇良了。”

    “失控也无所谓,实在不行就把乔汇良给掘下來,因为从实际情况看,要控制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潘宝山道,“总之抓紧动手吧,有些事不能等。”

    动手是很快的,鱿鱼利用金德公司闹得最凶的一件事:国债,原來,在乔汇良的协调下,金德公司谎称是财政国债的中介办理机构,一路绿灯,认领了一亿国债面向社会发售,由于非法无序经营,最后非法占有了近八千万国债,那笔国债中,牵涉到数百投资者。

    鱿鱼通过解如华的关系,通过友同公安部门获取了金德公司的顾客名单和资料,然后安排十几个人逐一电话告知内幕,说他们购买的国债多数要泡汤。

    第二天,金德公司里就來了几十名市民投资者,要求查看所购买国债的具体资料明细,金德公司以种种理由拒绝,更让前來的投资者恐慌,这个消息迅速传开,当天下午,就积聚了上百人。

    问題闹大了,作为总经的冯思善出面安抚,让投资者先回去,等明天一上班再过來,到时公司会给一个合理的说法。

    可谁知道,第二天当投资者赶來时,发现金德公司已经人去楼空。

第九百四十八章 欲阳奉阴违

    人群中有鱿鱼派过去的几名手下,按照事先计划,他们趁机站了出來,说服大家要抱团维权,得一起到省里、中央去上访,否则上面不重视,市里肯定也不当回事,经过这么一鼓动,顿时人声鼎沸,大家推举了三个投资额较大的投资者作为领头人,组织行动,最后,心急如焚的投资者一致认为,行动必须果断利落,决定当天晚上就开赴北京。

    消息当场就传到鱿鱼那里,鱿鱼说事是好事,不过得做好了,那么一大批人同时去北京,估计买票时信息一集纳,迅光市马上就会组织人手将他们在车站拦下,为了促成北京之行,鱿鱼让手下提出建议,凡是准备去北京的,要充分利用铁路、公路和航空交通方式,同时,还要选两个转换站,不要直达,那样才能万无一失。

    建议被采纳,被选出的五六十名代表分头行动,踏上了征程。

    不用说,事情是成功的,影响是巨大的,虽然上访的人全被带了回來,但事情也血淋淋地捅了出來。

    这对乔汇良來说是个重磅炸弹,他深知此事的威力,弄不好就会牵涉到自己,毕竟情妇的关系不可靠,况且具体出事的又是她们的老公,更加不稳,于是他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梁吉萍和贾玉灵,装出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说问題既已暴露,就要坦然面对,首先得保持头脑清醒,寻找解决的法子,其次要对事件的严重性有心理预期,反正最坏的打算就是跑路。

    乔汇良沒有提出让冯思善和刁易生藏匿,因为那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他们躲出去后,梁吉萍和贾玉灵会卷进去,那只能让事情更糟糕。

    在煎熬中度日如年般过了几天,冯思善被公安机关拘留,刁易生也被司法机关控制了起來,这是不可抗拒的,上面给的压力很大,省里也左右不了。

    事情也引起了段高航的关注,乔汇良是自己人,不能眼看着他出事,于是召他过來问具体情况,为了考虑周全,韩元捷也被叫到了现场,帮着分析问題寻求解决之道。

    乔汇良沒法不说实话,承认自己在公司的运作中帮了忙。

    “必须让金德公司的负责人把责任承担下來,沒法转移危机。”韩元捷很肯定地说,“所有的解决办法,要等判刑以后才可以采用,现在越是发力,反作用力也就越大。”

    “问題的关键是,公司的负责人能否担得起责任。”段高航不无忧虑地说道,“数额之大,罪责之深,我看多是要判极刑的,谁能接受。”

    “活动活动,弄个缓刑应该沒问題吧,那样就有操作空间了。”韩元捷道,“当然,前提是金德公司必须把窟窿给堵上。”

    一直不发话的乔汇良摇了摇头,“堵窟窿是沒指望的,我了解过,大部分钱款都挥霍了。”

    “唉。”段高航轻声叹道,“这个忙,外力怕是帮不上了,八千万呐,数额特别巨大,谁有底子填上。”

    “是啊,再加上现在这严峻的环境,人人都缩手缩脚,就更难了。”韩元捷道,“所以不管怎样,还是稳住当事人,至于解决的办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总之天无绝人之路嘛。”

    “有沒有找找原因。”段高航皱着眉头,“为何突然间就爆发了出來,來势还这么猛。”

    “对,是不是有人背后推动。”说到这里,韩元捷吸了口冷气,“莫非是潘宝山那小耍的阴招,蚕食我们的阵地。”

    此言一出,段高航脸色也一变,“查清楚,一定要查清楚,那可是个严重的问題。”

    话題转向了潘宝山,乔汇良被搁在一旁,这很容易理解,潘宝山关系到段高航的执政大局,由不得不重视。

    “前阵子全省教改大会关注得怎样了。”段高航紧接问韩元捷,“有沒有异常情况。”

    “要说异常可能也谈不上,潘宝山在友同推行松阳的做法,力促教育优质资源平衡化。”韩元捷道,“据听说下一步要在全省推广。”

    “奇怪,一上來就抓教育。”段高航道,“有沒有什么隐情。”

    “我还是去友同走一趟吧,具体了解一下。”韩元捷道,“另外不管怎样,让友同那边搞点动作,在教改工作上停一停,给潘宝山來个开门阻。”

    “嗯,去一趟也合适,把情况摸清楚。”段高航点头道,“要深挖一下,不要停留在事情的表面。”

    段高航对此事很着急,韩元捷立刻动身前往友同。

    常务副省长來到,宁川平和昌远树自然要一同迎见,这是规格,而且韩元捷一贯也比较在乎这个,不过这次不同,韩元捷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带着重要任务來的,沒其他心思。

    “宁书记,省里把教改大会放到友同召开,充分说了对友同的重视,听说大会后又开了个小会,要你们全面实施教育资源均衡战略。”韩元捷上來就问。

    “哦,这个问題最好由昌市长回答,他具体负责那项工作。”宁川平道,“他的解释要更全面、透彻一些。”

    “也好,昌市长,那你就说说吧。”韩元捷转向昌远树,就像以前那样面带微笑。

    这对昌远树震动很大,他觉得机会又來了,又可以和韩元捷走上亲密的路线,宁川平能看出昌远树的兴奋,他稍稍思忖了下,向韩元捷请示说能不能先离开,那边还有早就预约了的招商会谈。

    韩元捷很干脆,说行,有昌市长汇报就可以了。

    “韩省长,近來可好啊。”昌远树见宁川平一走,马上套起了近乎,“我那边有东北采的野山参。”

    “那个再说吧。”韩元捷摇摇头,道:“远树,今天來友同,其实是带着段书记的委托,想了解点情况。”

    “韩省长,您指示。”昌远树顿时一直身子,“我必知不无言言无不尽。”

    “友同的教育资源均衡工作,跟哪方面有密切联系。”韩元捷道,“或者说,对哪方面产生的影响最大。”

    “这个……”昌远树皱了皱眉头,平常工作不用心,碰到这种问題自然要绞尽脑汁地想想,“影响最大的,应该是房地产行业吧。”

    “哦。”韩元捷恍然顿悟,“教育资源一均衡,就不存在热点学校了,不存在热点学校,就不存在学区房了,沒有了学区房的高价做标杆,房价整体也就高不起來了。”

    “我觉得也不一定,或许会出现另一种可能。”昌远树道,“沒准房价会出现普涨的局面,因为到处都是好学校,那到处都是学区房了嘛。”

    “嗯,如果地产商能形成统一联盟,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认为完全有可能,地产商只有一个目的,赚钱,所以他们有共同的追求,形成联盟不是难事。”昌远树笑道,“实在不行我们政府还可以帮一把,高价卖地,水涨船高嘛,房价能不涨上去。”

    “呵呵,还是不要看太远吧,沒法掌控的。”韩元捷笑了笑,“我想你可能也知道段书记跟潘宝山之间的关系,对于教改工作,段书记当然会支持,利国利民的事情,沒有不支持的理由,但是,有人想通过教改工作來实施别的目的,那是万万不行的。”

    “韩省长,你的意思是停下潘省……潘宝山的主张。”昌远树稍有惊讶,不过很快就正常了起來,笑道:“潘宝山想借教改工作对房地产市场施压,从而影响地方经济的发展,那当然是不妥的。”

    “沒错,潘宝山的野心很大,可见一斑。”韩元捷道,“我们也承认,房地产行业发展到今天是有不合理的成分,地方经济对它的倚重已经成了依赖,但是,问題得慢慢解决,要抽丝剥茧,不能以排山倒海的架势去纠正,否则经济发展不是要出大问題。”

    “潘宝山把瑞东的经济搞砸了,最受影响的自然是段书记。”昌远树道,“看來,他的用心是险恶的。”

    “所以,教育资源均衡工作,要暂时搁置。”韩元捷道,“已经推行的,要实行回头看,慢慢拨回到原來的轨道上。”

    “韩省长,依我看不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否则潘宝山直压下來怕是也不好办。”昌远树道,“政策措施不变,照样喊着,但具体执行可以延期嘛,比如师资交流,文件照常下发,至于接下去执行的事情,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好。”韩元捷欣慰地一点头,“远树,你的提议很好,看來这两年又成长了不少,挺好的。”

    “谢谢韩省长的肯定,往后我会更加努力。”昌远树有点心花怒放,“当然,要想进步快,还得靠韩省长多带一带。”

    “那还用说嘛。”韩元捷笑了起來,道:“不过最重要的还在于你自己,一定要认真干工作,得让周围的人看到你的态度,所以那怕就是装样子也得装,要不服不了众呐。”

    “我知道了,多谢韩省长点拨。”昌远树恭顺地一点头,“保证做到让您满意。”

    “好的,我相信你。”韩元捷说着站了起來,问題摸清,他无心留下,“我回去了,下午一上班有个重要会议,早点回去也好准备准备。”

    “这么快啊,吃过午饭再走吧,韩省长,您來一趟也不容易。”昌远树极力挽留。

    “怎么不容易。”韩元捷笑了笑,“往后会经常來的。”

    “那,那也好吧,总归不能乱了韩省长的计划。”昌远树见韩元捷真的想走,自然也不再说客套话,免得招烦。

第九百四十九章 注射三针

    韩元捷急匆匆走了,也沒和宁川平打招呼,但宁川平不可能不过问,他马上打了个电话给昌远树,问韩元捷如此不定神地來这么一趟所为何事。

    “出大事了。”昌远树的口气很是神秘,他压着嗓门道:“省高层之间的角力,把落点弄到我们头上了。”

    “哦,是不是教改工作问題。”宁川平忙问道,“韩省长不赞成。”

    “是的,韩副省长明显持反对意见,还说也是代表省委段书记的意思,宁书记,你说问題大不大。”昌远树道,“所以我觉得教改工作得停一停,要稳着点。”

    “不太好理解啊,高层怎么在教改工作上较起了劲。”宁川平道,“教育口的事情,都是长远大计,哪能当儿戏。”

    “问題的关键是在教改之外,宁书记,潘省长是想通过教改來作用于房地产市场。”昌远树道,“你想想,房地产市场出现波动,对全省经济的影响会有多大,所以段书记和韩副省长才一招不让,急于叫停。”

    “哦,原來是这么回事。”宁川平暗暗庆幸,多亏前几天去松阳考察保障房和廉租房建设的事情还在酝酿中,沒有多说什么,否则昌远树要是知道了,嘴巴一吧啦,那下一步要推行的保障房和廉租房建设计划也肯定会被叫停。

    “胳膊拧不过大腿,宁书记,我看就依了吧。”昌远树道,“至于潘省长那边,只有应付了。”

    “嗯,是也沒得选择。”宁川平道,“反正你具体负责,就看着办吧。”

    宁川平说完沒再讲什么,他要尽快给潘宝山反馈这一重要信息。

    潘宝山知道后并沒有感到多意外,这完全在意料之中,段高航与韩元捷肯定会添乱,他告诉宁川平,保障房和廉租房建设工作,要不动声色地快速开展,友同那边只要一上报,他立刻就批下去。

    至于教改工作,潘宝山说先给昌远树松松膀子,等他自鸣得意的时候,再让人过去一把掐住,巨大的反差能彻底击垮他,让他沒有一点退路。

    说到退路,此时的乔汇良已经被逼到了尽头,情妇梁吉萍找到了跟前,要他把她的老公冯思善捞出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谁都办不到,乔汇良知道也沒法唬弄,只好实话实说,他告诉梁吉萍现在大形势不好操作面上的事情,通融关系捞人是不可能了,所以只有走下策,尽量保个平安之身。

    “保平安。”梁吉萍闻言大惊,“难道还有丢掉性命的可能。”

    “金德公司搞的数额太大,都惊动中央了,有多严重你还猜不出來。”乔汇良趁机反打一巴掌,“唉,你说你们也真是,搞那么大干什么,稍微注意点能有今天这下场。”

    “老乔,到现在就不要说这种话了吧。”梁吉萍抱定了要救丈夫的心,“反正不管怎样,得尽力。”

    “那是肯定的,怎么着也得先把命保住,然后再慢慢走关系,最后呢,也就蹲个十年八年的便出來了。”乔汇良道,“这是最好的打算了。”

    “唉,怎么会这样呢。”梁吉萍道,“那贾玉灵的老公刁易生是什么情况。”

    “刁易生的问題不是太大,因为他沒起主导作用。”乔汇良道,“不过虽然说问題不太大,但进去十年八年还是脱不了的。”

    “既然这样,那干脆让刁易生把事情都揽下來算了,最后多补偿他一些就是。”梁吉萍道,“两个人都摊事,不如一个人顶上。”

    “那你自己跟贾玉灵谈,我是不方便说话的。”乔汇良道,“这个时候人人敏感,我出面会适得其反,只有你们当事人自己沟通才顺畅。”

    “我试试吧。”梁吉萍叹着气,她沒有把握能说服贾玉灵,平日里她们的关系很微妙,同为乔汇良的情妇,只是为了赚钱才捏合到一起共事,现在问題闹大发了,肯定大难临头各自跑。

    果真,贾玉灵沒有答应,她说问題真的很严重,主要责任人多是要判死刑的,最好的情况就是死缓,但至少也要做十七八年的大牢,将近二十年呢,二十年啊,那时都老得可能不能动了,有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梁吉萍沒法强求,只好又回头找乔汇良,此时她更加恐慌。

    “老乔,看來问題确实严重,我家冯思善弄不好就要一辈子栽在大牢里了。”梁吉萍有点抓狂,“我不管,你非得把他弄出來不行。”

    “理智点好不好,关键时刻得保持冷静。”乔汇良道,“你这么一耍性子,弄不好最后咱们所有的人都得进去,何苦呢。”

    “我是有点激动,但也是人之常情啊,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蹲进大牢出不來吧。”梁吉萍一脸苦恼。

    “上次我不跟你说了嘛,坐牢已经是理想的结果了,现在关键的问題是保命。”乔汇良道,“这两天我什么都沒干,只是忙你家那口子的事了,上上下下找了多少人你都数不过來,不过很遗憾,跟预想的一样,沒有谁能改变那一事实。”

    “那可怎么办,。”梁吉萍大惊失色,“难道,难道真是要我们夫妻阴阳两隔。”

    “还有一条路子可走。”乔汇良道,“你们手里还有多少钱。”

    “国内有一千多万,国外还有两千多万。”梁吉萍道,“你不会让我们拿钱出來填公司的窟窿吧。”

    “当然不是,除了你们手里的钱能拿出來,别的还有谁愿意往外掏,再说缺口还大着呢,另外,就算窟窿填了,也还是差不多要把牢底坐穿。”乔汇良道,“我的意思是,安排你们出來跑路。”

    “能跑得了。”梁吉萍道,“恐怕已经來不及了吧。”

    “既然我这么说,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乔汇良道,“我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你拿五百万给我打点。”

    “五百万,那么多。”梁吉萍有点舍不得。

    “怎么,心疼钱。”乔汇良冷笑一声,“关键时刻别犯傻,救命钱多少不值,错过了眼下好时机,到时别说是五百万,就算是五千万也屁用沒有。”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梁吉萍沒主意了,“之前你不是说过的嘛,如今关系不好融洽了,沒有人敢伸手。”

    “凡事无绝对,正好我有朋友在要紧的位子上,可以操作些东西。”乔汇良道,“跟你说实话,你家那口子肯定是要判死刑的,而且还不缓期。”

    梁吉萍一听,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是,是真的。”

    “真的,我找人详细了解过。”乔汇良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唉,不管怎样做人得讲情义,我总不能看着你伤心难过吧,所以才想法子要你们跑路,当然,你们不能同时跑,目标太大,你要留下來一段时间,稳住情况后再出去。”

    “老乔,我怎么觉得有点玄乎啊,判了死刑怎么还能逃命。”梁吉萍道,“你不会是在蒙我吧。”

    “这个时候、这种事情,我蒙你。”乔汇良立刻摆出了气愤的脸色,“梁吉萍你是不是吓傻了,怎么说些胡话。”

    “我,我是实在难以理解啊。”梁吉萍道,“难道你还能劫狱不成。”

    “劫什么狱。”乔汇良嘴角抖动着,“你以为是在拍大片啊。”

    “那我就更不理解了。”梁吉萍也急斗了起來,“到底怎样你倒是说啊,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哟,瞧你还來脾气了。”乔汇良被梁吉萍一顶撞,脸色更加难看。

    “就來脾气了怎样。”梁吉萍毫不示弱,“乔汇良我跟你说,赤脚不怕穿鞋的,再怎么着我只是个老百姓,而你呢,官呐,大官呐。”

    “嗐,你看你,说來脾气就來脾气,对事情有什么帮助呢。”乔汇良无奈之下只有示弱,“萍萍,我之所以迟迟不说,不是想卖关子,而是有些事并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路子是买通关键人员,搞假执行。”

    “死刑假执行。”梁吉萍诧异着摇了摇头,“太不现实了吧。”

    “不,恰恰相反,现实得很。”乔汇良道,“像你家那口子被执行死刑,肯定是注射死刑,你知道什么是注射死刑嘛,就是法医向被执行死刑的人打三针,依次是麻醉剂、肌肉松弛剂和心跳阻滞剂,三针打完,被执行死刑的人在几分钟内就会因心跳停止而死亡,然后,经法医确认,就通知家属领回尸体,自行火化。”

    “你的意思是,买通执行法警和法医。”梁吉萍瞪着惊愕的眼睛看着乔汇良,“能,能行得通。”

    “要不怎么说要五百万呢,钱少了人家值得冒险。”乔汇良道,“到时让执行法警只注射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心跳阻滞剂空打,然后你假装悲痛欲绝地领走‘尸体’,沒准半路上冯思善的药效就过了,懂吗。”

    “实在沒别的办法,也只有一试了。”梁吉萍咬了咬嘴唇,道:“明天我就把五百万打给你。”

    “嗯,现在还有个关键的问題。”乔汇良道,“你要告诉冯思善,让他把责任全承担下來,千万不能牵扯到我,否则最后大家还是一起完蛋。”

    “那个我知道。”梁吉萍道,“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绝对要万无一失啊。”

    “钱到位后,其他的就都是我的事了。”乔汇良说着,从皮包里掏出一个材料袋,“这里面是冯思善的一套材料,他的信息全变了,改名换姓,以后啊,他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梁吉萍结果材料袋,打开一看,果真如此,甚至连护照都准备好了,顿时疑虑全消。

    “千万不要走漏风声,现在只管心平气静地等着宣判。”乔汇良拍拍梁吉萍的肩膀,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第九百五十章 攻克迅光

    梁吉萍深信不疑地走了,她甚至开始盘算以后和丈夫冯思善该到哪个国家过日子。

    看着梁吉萍离去,乔汇良长长地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窗前发呆,他祈祷下一步能继续稳住这个脑子不太够用的女人,那也是他自保的一线希望。

    “砰砰砰”有人敲门。

    乔汇良直了直腰身,强打着精神提高声调说进來,市委秘书长推门而入,点头哈腰地汇报说接到省政府办公厅通知,明天省长潘宝山要來调研。

    “妈的。”乔汇良一听便忍不住骂了起來,“居心险恶,这时候他來凑什么热闹。”

    “乔书记,看來沒法子啊,必须接单。”秘书长道,“否则对抗性可就太明显了,场面上说不过去啊。”

    “行,我知道了。”乔汇良不耐烦地扫扫手,“你去安排一下,按照规格來,虽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能失礼。”

    “通知说潘宝山要就我们友同的城建进行调研,具体的行程我初步安排看三个有代表性的点。”秘书长道,“乔书记,你看是否合适。”

    “现在还不知道他潘宝山安的是什么心呢,沒准还是來挑刺的,所以在看点的设置上要做两手准备。”乔汇良道,“如果是正面的,就多弄几个亮点也无所谓;如果不是,就随便找两个不起眼的看看,应付了事。”

    乔汇良的分析沒错,潘宝山來迅光确实是挑刺的,不过挑刺本身不是最终目的,他是要看看乔汇良的神态,判断其是否已经焦头烂额,以便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对乔汇良來说,伪装,肯定是需要的,他上次和段高航、韩元捷在一起的时候被点拨了,知道此次摊事多是和潘宝山有关,所以更得装作纹丝不动的坦然样子。

    “潘省长,欢迎啊,欢迎來迅光指导工作。”乔汇良装得有点过,见到潘宝山的时候,热情有点过头,跟平常的冷脸大不一样。

    这个反常让潘宝山有了底,他微微一笑,“乔常委客气了,只要不打扰你就行。”

    “当然不会。”乔汇良很轻松地一提肩膀,挺着笑脸道:“迅光的市容这几年变化挺大的,有经验,也有不足的地方,不过总的來说,是优胜于劣。”

    乔汇良想先入为主,让潘宝山无话可说,但这沒有用,潘宝山在见到他的一刹那就决定要对他连续进行深度刺激,以彻底摧毁他的伪装。

    “乔常委,你善于搞城建,能力是大家公认的,不过我有个观点,城市建设工作是要抓,毕竟是居民生活和工作的地方,跟百姓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但是,绝对要适度,一旦过了度,就变成了瞎折腾。”潘宝山道,“那样一來,就会把好事做成坏事,不但坏了公家集体,还会害了自己。”

    “那是,无论干什么工作,肯定是要量力而行的,特别是城建,那是硬消耗。”乔汇良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不过他强作轻松,“有些地方,大肆举债搞城建,是决然不可取的。”

    “就是财政上有钱,也得悠着点。”潘宝山呵呵一笑,“有个简单的道理,工程动起來,钱就能流动起來,钱一动起來,跑冒滴漏的地方就多着了,个人便能捞好处,有些领导定力不够强,心里就会犯痒痒,就会钻那个空子伸伸手,所以,总是能看到市区繁华地段频现拆迁、改建,最常见的就是修路,有些道路明明很好,可领导一句话,扒了重修,而过不了多久,再扒再修,理由找得很好,说什么要提升城市品位和档次,有必要,我认为简直就是犯罪的浪费,应该追责处分的。”

    乔汇良边听边点头,还一直带着笑,他觉得自己的腮帮子很酸,于是抽了个空放下笑脸,咬了咬牙根,顿时渗出满嘴的酸水,表情很是怪异。

    “乔常委,看你脸色不太好,有沒有事情。”潘宝山注意到乔汇良的窘迫之态,笑问了起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随便转转就行。”

    “哪里哪里,我很好,只是昨晚睡得晚一些罢了。”乔汇良连忙又堆起笑脸,“不碍事,我陪潘省长走一圈看看。”

    “哦,乔常委晚上睡不好。”潘宝山假装很关心的样子,“是不是因为最近你们迅光的一起金融案。”

    “什么金融案。”乔汇良一惊。

    “就是市民集体到北京上访的那事,好像是一家金融公司缺少资质违规操作吧,而且竟然还玩起了国债,令人匪夷所思。”潘宝山道,“不用说,公司背后一定有强大的保护伞。”

    “唉,现在的生意人都太能钻营,谁知道那家公司是怎么站住脚的。”乔汇良的腰身有点弯,谈到这事,他真的缺少底气。

    “过两天我让人专门來一趟,把相关情况仔细了解一下。”潘宝山一脸深沉的表情,“可以说,那是个相当普遍的现象,各地都有,危害很大,有时一个小公司,就能毁掉数十个家庭,政府有责任做好严厉打击工作,你们迅光,希望可以提供很好的原始范本,以便我们工作的开展。”

    “啊,好,好啊。”乔汇良眨巴着眼睛,似哭似笑,“执政为民,我们迅光责无旁贷。”

    潘宝山仰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听得乔汇良连连发抖。

    “当然,如果乔常委多愿意费费心,也可以主动提供上去嘛,那样就省得我再安排人过來了。”潘宝山伸手拍拍乔汇良的肩膀,继续说道:“你看呢,乔常委。”

    “哦,那,那最好不过了。”此时乔汇良实在掩饰不住脸色的苍黄,他用孱弱的眼光看着潘宝山,道:“潘省长,那我们就到市区转一圈吧,多提批评意见,又哪儿做得不对的地方,一定要指出來。”

    乔汇良的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需要刺激了,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抵抗,接下來要做的是,如何让他表个态,即使不明说,暗示也可以。

    “瞧你乔常委说的,迅光在城建方面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看看现在,楼房高了,道路宽了,也整洁了,市民多有受益,就这,我能提什么批评意见。”潘宝山笑道,“这次來调研,主要是总结经验的,以便其他兄弟城市借鉴。”

    “不敢当,实在不敢当。”乔汇良的表情沒法形容,他看着潘宝山张了张嘴,沒说出更多的话來,只是礼节性地道:“谢谢潘省长的支持。”

    “嗯,那就转一转吧。”潘宝山点点头,迈开了步子。

    乔汇良紧跟而上,同时对身边的秘书长道:“用第一套方案,拣亮点路线。”

    “乔常委,不要搞得太复杂,简单看看就行。”潘宝山也不想多耽误时间,“主要还是靠你们的材料。”

    “好的好的,就一小圈。”乔汇良连连点着头,寻找着机会敞开自己,他隐约感觉到,在金德公司一事上,潘宝山吃定了他,如果稍有不从,沒准就会翻船,“潘省长,你來瑞东主持政府工作,是大势所趋,也是人心所向啊。”他讨好地说,以借这个话題表明立场。

    “不能那么说啊,乔常委,你知道瑞东的政坛格局,比较复杂。”潘宝山心头暗喜,“总有那么一部分人不太正常,凡事总要跟我唱反调,很让人无奈啊。”

    “那只是小部分人,我想大多数人应该是举双手支持你的。”乔汇良道,“我,就是其中一个。”

    “嚄,那真是要谢谢乔常委。”潘宝山停住脚步,握住乔汇良的手抖了两下,“我可记着你今天的话了,到时需要支持的时候,还希望你能表个态。”

    “那是肯定的,我这人认准了理就不怕得罪人,哪怕省委那边有不同意见我也不管。”乔汇良一脸认真,“为官从政,手里有权是为老百姓的,不是为了个别领导。”

    “很好。”潘宝山松开手,笑道:“言归正传吧,谈谈城建方面的事。”

    这一谈,一直持续到考察结束,沒再换话題,考察结束后,潘宝山也沒吃午饭就离开了,说现在连工作餐也要注意,路途不远就得赶回去。

    乔汇良也不强力挽留,他明白事情的重点,在一起吃饭对双方來说可能都是尴尬的事情,所以不留潘宝山也好。

    回去的路上,曹建兴问潘宝山,不打算把乔汇良留在暗处,像田阁、辛安雪和万军那样,关键时刻发挥大作用。

    潘宝山说乔汇良不适合隐藏,再说明处也需要有力量支撑,所以得把他推到台面上,只是,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乔汇良能不能自保,如果他轰然倒台,今天所做的也就沒了意义。

    这个担心是多余的,乔汇良有一定把握。

    沒过多久,冯思善便被判了死刑并立即执行,因为他总揽认罪,十分配合,取证很快,而且又不上诉,所以宣判执行也快。

    蒙在鼓里的梁吉萍领回了冯思善的尸体,真以为他会醒來,然而那只是个幻想,受骗的她立刻发疯似的找到乔汇良,要他还命來。

    乔汇良满脸自责,甚至流出了鳄鱼的眼泪,说他昨天晚上接到消息,执行的法警临阵退缩,不愿意收钱办事,到了那个时候,还能怎么办,他向梁吉萍坦白,不敢及时告诉她真相,因为怕她一时想不开大闹起來,导致最后大家都栽进去。

    梁吉萍痛苦地跌坐在地上,说她对不起冯思善,乔汇良假惺惺地上前,跪在梁吉萍旁边,安慰说既已如此,还是安生一些,千万要想开,否则一切都不值得了。

    无助的梁吉萍此时脑袋昏沉,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乔汇良。

第九百五十一章 送手机

    乔汇良摸透了梁吉萍的心理变化,他起身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百万汇票,说是法警退回來的,其他环节的人都照单全收,要不回來了。

    梁吉萍默默地接过汇票,过了半天猛地抬起头,张嘴就跟乔汇良要一千万,说她不知道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反正以后不想再和他打交道,只想拿钱走人。

    这正中乔汇良下怀,只是一千万不是个小数目,割肉很疼,于是他对梁吉萍说,这么多年來他把发财的机会都留给了别人,实在沒有那么多钱,否则,原本打关系的五百万还朝她要。

    梁吉萍想想也是,说那就给六百万,不能再少了,乔汇良综合考虑一下,也能接受,正好从梁吉萍那里骗來钱还有四百万,自己只要掏两百万就能摆平眼前要命的麻烦事,沒有什么不可以。

    拿出两百万,乔汇良安然无恙了,这让潘宝山很高兴,如此看來迅光是顺利拿下了,比友同的战事结束得还快,提起友同,潘宝山猛然间觉得,已是时候对昌远树大力出手,让他服贴归顺。

    此事自然要让焦华亲自出动,鱿鱼一个电话就安排了,次日一早,焦华意气风发,前往友同。

    昌远树这会正自鸣得意,经过他的布置,教育资源均衡化的一系列工作已经松劲,尚未执行的开始冰封,已经执行的不断回潮,有些被分流到差学校的教师集体闹情绪,竟接二连三地都回到了原学校。

    面对这一局势,昌远树狂喜不已,觉得这是向韩元捷献出的最好礼物,他电话汇报,说一切都在掌控,教改的狰狞面目已经被打回了原形。

    韩元捷听了自然高兴,夸了昌远树一通,末了还不忘给他的甜枣,说好好干,下一步争取干个一把手,或者回到省会双临任职也行。

    昌远树放下电话满屋乱跑,颠喜若狂,他认定自己的政治第二春已经到來。

    大喜正酣,大悲亦到,焦华來了,打着昌远树二叔的名义,站在了友同市委市政府的大院门口。

    门卫把电话打给了政府办,政府办又向昌远树汇报。

    什么时候冒出个二叔來,昌远树纳闷了,问那人叫什么,这一问不得了,他顿时跌坐在椅子上,俗话说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焦华找上了门,肯定有麻烦,多是要讹钱。

    “昌大市长,你这里戒备森严啊,想进來真麻烦。”焦华进门后就连连感叹,“到底是政府,比会所的安保可强多了。”

    “坐,坐下來说。”昌远树假装镇定,然后对秘书一扫手,“你去忙吧,这儿我來招呼。”

    焦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昌远树招招手,做了个抽烟的动作。

    昌远树忐忑不安的來到焦华旁边,递给他支烟,然后也坐了下來,道:“你,有什么事。”

    “嗯,你应该知道我很忙,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焦华吐着烟圈,晃着二郎腿,“最近你们友同在教育工作上,有什么大动作。”

    “教育工作。”昌远树这会不可能知道焦华的目的,还以为他是想搞点切口工程,赚一笔,“教育口沒什么动作,现在这形势你也不是不知道,很难再搞什么大的基建项目,新校区几乎都被叫停了。”

    “你以为我是來找工程干的。”焦华笑了起來,“那种粗重的活儿,我瞧不上眼。”

    “那你的意思是。”昌远树这才意识到,焦华前來并不是为了钱的事。

    “教育工作,是千秋大业,利国利民,惠及子孙后代,作为政府,必须一丝不苟地抓好,否则就不是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哪里还能谈得上执政为民,既然不能执政为民,那干脆就回家反省……”

    “哎哎哎,兄弟,停停。”昌远树打断了焦华的话,“我知道你能说,就别表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昌远树能办到的,肯定沒有二话。”

    “你这人可真是,随便打断别人的话是不礼貌的,你得给别人充分的自由表达机会。”焦华嘿嘿地笑道,“不过鉴于咱们有特殊的关系,也就无所谓了,就像你刚才讲的,有话就直说。”

    “对,你说吧。”昌远树抿了抿嘴唇,“还想要多少。”

    “不谈钱,谈钱伤感情。”焦华摇了摇头,“我想说的是,教改工作不能停啊,更不能走回头路。”

    “啊。”昌远树彻底崩溃了,他沒想到焦华会提出如此要求。

    “不要惊讶,更不要惊慌失措。”焦华起身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面带微笑地看着昌远树。

    “兄弟,能不能换个路子。”昌远树道,“这教改上的工作,关系到我的政治前途啊。”

    “那也沒办法,你知道,教育厅徐厅长是我朋友,他的工作我一定得支持。”焦华严肃了起來,趁着脸道:“不容商量。”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答应。”昌远树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事情不到最后时刻,不会就范。

    “我有证据揭发你通奸,让你身败名裂。”焦华也不生气,抖着眉毛道:“利弊大小你自己衡量一下。”

    “你,无耻。”昌远树怕的就是这事,“行有行规啊,不是说好的嘛,一次性买卖。”

    “是一次性买卖啊。”焦华道,“我说绝对不会拿相机里的内容要挟你,可沒说不拿手机里的东西给你看呐。”

    “手机。”昌远树哆嗦这下巴,“你们还用手机拍了。”

    “沒什么奇怪的吧,可能当时你和美女局长太惊恐了沒留意到。”焦华道,“所以你当时只提出留下相机,而沒有提手机。”

    “唉。”昌远树恼怒地看了焦华一眼,“我跟你说,你们太沒道义了。”

    “谈什么道义。”焦华道,“那我问你,你作为一市之长,开展的工作是为了谁,如果是为了老百姓,那教改工作能停下來,如果是为了你自己的政治前途,那就更别谈什么道义了,简直就是危害全社会,反人类了都。”

    “……”昌远树语言以对,但仍不死心,“能不能用钱解决问題。”

    “老子不缺钱,面谈。”焦华很干脆,“你看能办就办,不能办也别怪我不讲规则。”

    “好吧好吧。”昌远树似乎明白了,垂头丧气地说道:“你也别说是什么徐厅长的朋友,直接就说是省二把手的朋友是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可别自作聪明,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不要不当回事。”焦华立刻目露凶光,道:“昌远树,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说我是谁的朋友。”

    “徐,徐厅长的。”昌远树被焦华的目光震住了,“是徐厅长的。”

    “不了,现在我也不是徐厅长的朋友,我就是一个看事不服的市民。”焦华掏出一部手机,往桌子上一扔,“送你部手机,有事联系,沒事就收着备用。”

    昌远树拿起手机,知道里面可能有内容,焦华走后,他连忙打开翻看,果真有一段视频,此时他真的瘫了下來,原本他还抱有一丝侥幸,以为焦华在唬他,现在看來,还真有手机版的存在。

    随后,他毫不犹豫地打电话给焦华,说兄弟你放心,你交办的事情肯定一丝不苟地办好,而且很快就能见效。

    的确是这么回事,昌远树第一时间就到宁川平办公室,说想來想去教改的事情还得继续推行,否则对不起友同的父老乡亲,宁川平笑了笑,说中途叫停也好,继续推行也好,都交给政府了,他不管。

    昌远树恍然间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因为在其他事情上,宁川平可沒有这么大度。

    “宁书记,你对我放心。”昌远树看着宁川平,歪起嘴角笑了起來。

    “不是对你放心,而是我想清心。”宁川平说得很直接,“你上次不是说了嘛,教改是省高层角力的一个点,而恰恰又落到了咱们友同的头上,谁领去不是个麻烦事。”

    “哎呀,宁书记,你可真不够意思,把那麻烦事一股脑交给了我,到头來不是我一个人顶着。”昌远树道,“不能分担一点。”

    “话可不能那么说,昌市长。”宁川平笑道,“我沒有根系,一碰就倒,完全顶不起來啊,而你就不同了,谁不知道你跟韩副省长的关系铁,而韩副省长又是省委段书记的心腹人,你说,你的关系有多硬,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把权力放给你,让你充分掌握主动权,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潘省长在先,要求推行教改,你做了;韩副省长在后,要求中途叫停,你也做了,事情到这里其实就很好了,反正最后你能靠上韩副省长那边,对不对,可是谁又想到,你现在又要打回头了,难道是你又靠上了潘省长不成。”

    “唉,有些事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昌远树哀叹着道,“我现在可是大海一孤舟了啊。”

    “开玩笑,你沒糊涂吧。”宁川平故意问道,“怎么这会做事、说话都让人沒法理解。”

    “算了,不说了。”昌远树摆了摆手,“反正事情我领了就是,下一步,我会把教改工作一五一十地做踏实的。”

第九百五十二章 正面交手

    昌远树这么说,宁川平也就顺下去,道:“你看着办,反正你是教改领导小组组长,全权负责。”

    “宁书记,主要是你能不能在关键时刻帮忙说句话。”昌远树呵呵笑着,“我知道,在某些方面你说话肯定管用。”

    “个别方面我确实可以说两句,毕竟我还是市委一把手,友同的任何事情跟我都有关系。”宁川平明白昌远树的意思,也不挑明了回答道:“不过,说的话能不能管用,我就不能保证了。”

    “只要你肯说就行。”昌远树继续笑道,“其实,有些事大家都懂,是不是。”

    “我不懂。”宁川平此刻神情平静地摇着头道,“昌市长,你怎么变得神神叨叨起來,是不是压力太大,如果是的话,我看还是休养一段时间吧,这方面可有前车之鉴的,曾任松阳市委书记的姚钢不就是嘛,最后活生生地就疯了。”

    “那怎么可能呢,对我來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昌远树知道套不出什么话來,只好作罢,“反正宁书记,只要你能帮我开口说话就行,别的也沒什么要求。”

    “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办到。”宁川平点了点头,“昌市长,你也不要以为我清闲无二事,其实我也为难着呢,潘省长要求我们市还要学习松阳的保障房和廉租房建设经验,进行大力推广,还不知省委那边对这事的意见如何,如果要是再有冲撞,你说我怎么办。”

    “哦,看來,潘省长还真是要拿房地产行业下手,把房价给砍下來。”昌远树若有所思地道,“而且势头还很猛啊。”

    正是如此,潘宝山已经打开了天窗,他召开了省政府常务会,研究下一步如何在全省范围内加大保障房和廉租房建设力度。

    会议开得并不是很顺,因为韩元捷态度十分明确地表示了不赞成,他说瑞东已经按照规定不折不扣地按序时进度完成了保障房和廉租房的建设数量,基本保障了供应,也满足了社会需求,完全沒有必要再加大力度,韩元捷还提出,如果加大力度,会导致房地产市场的动荡,将严重影响到全省的经济发展大局。

    说到经济发展大局,潘宝山很肯定地说正是基于这一点的考虑,才提出要加大保障房和廉租房的建设力度,“现如今的房地产市场,是带着病态的,如果不重视起來,势必积重难返,眼下不认起真來瞪起眼,等发现问題严重再动手就晚了。”他说。

    “有多严重。”韩元捷看上去不屑一顾,“我们的市场具有自我调节功能,房价的高和低,是呈曲线形走向的,潘省长可不能危言耸听啊。”

    “你认识问題不够深,还是多听为主,少说为妙。”潘宝山回话一点也不客气,“韩副省长你只盯着现有的房地产行业能带來巨大税收收入,还看到了什么,还能看到什么,这种状况五年后、十年后会造成什么影响,你想过沒,或者说能不能想得出來。”

    “潘宝山你这是搞什么,是开会么,还是搞人身攻击。”韩元捷一脸怒气,“多少年了,瑞东在这种规格的会议上从來沒有什么不和谐的因素,你一來就不一样了,非要面红耳赤粗着脖子叫喊不行。”

    “现在谈问題,不是讲态度。”潘宝山道,“再说了,就算是拿态度來说事,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说面红耳赤脖子粗,你不就是在说自己么,而且,态度的好坏对问題的解决与否并不能绝对起到决定性作用,好的态度不一定就能很好地解决问題,坏的态度也不一定就不能解决问題,另外,你知道态度的好坏怎么界定,笑面虎一样不笑不说话难道就是好态度,所以韩副省长你得坐住了,别动不动就跳腾,那样不显得你能干,而是还恰恰相反,知道嘛。”

    韩元捷被潘宝山一席话弄得张不开嘴,却又不甘心沉默,寻思了一下后,刚要张嘴反驳两句,却又被潘宝山截住。

    “看來刚才我说的话你还不明白,一共是三层意思,可能信息量太大,你一时反应不过來。”潘宝山笑了笑,“不急,你先喝口水慢慢琢磨,当然,最好是放在会后,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保障房和廉租房的进一步推广问題。”

    韩元捷坐不下去了,不过想想也不能离开,否则就沒有人去阻止潘宝山的保障房和廉租房推广计划。

    “有牢骚也好,发脾气也好,其实都是为了工作。”韩元捷稳了下來,用比较沉稳的口气说道:“并沒有针对任何个人的意思。”

    “很好。”潘宝山点头看着韩元捷笑道,“那我们就继续讨论,有不同意见的可以提出來,但要摆明理由。”

    “我不同意。”韩元捷立刻接话,“理由就是会破坏稳定的经济社会发展大局,现在取得的大好局面不容易,不能瞎搞一通,那可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这不又回到刚才的问題上去了嘛。”潘宝山脸色一沉,“在座的各位应该能理解,现在我们的房地产市场是充满泡沫的,必须戳破,而且愈早愈好,当然,韩副省长说的也有道理,那泡沫如果大范围同时破裂,对经济大局的影响确实很大,正常的做法应该按部就班,可哪个地方都不想走出那一步,因为事实很明显,谁先迈步子谁可能就要先湿鞋子,毕竟地方的经济支撑大多都靠房地产也來支撑,所以,现在可以看到很多地方都在积极救市,不想走出那一步。”

    “是啊,其他地方都不动,就我们瑞东能干。”韩元捷道,“何必做出头鸟呢。”

    “先迈出一步,不是做出头鸟,而是要做个榜样。”潘宝山道,“瑞东是个大省,大省有大省的责任和觉悟,其实国家层面对这个问題也很关注,甚至可以说中央对戳破泡沫都有了应对的心里准备,现在只是看下面的省份谁先动手。”

    “中央对房地产业的调控,我们当然要支持,但鉴于目前的形势,我认为沒必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否则到头來只能是个试验品。”韩元捷道,“本着对瑞东人民负责的态度,我坚决反对把瑞东当成试验田。”

    “瑞东是瑞东人民的瑞东,但更是国家的瑞东。”潘宝山道,“再说,韩副省长你怎么就认定我们走出第一步就是失败的,试验品难道就是牺牲品,试验田难道就是失败绝收田,也太先入为主了吧。”

    “我沒有作定性结论,只是表示一定的担心。”韩元捷知道自己说话不严谨,但也绝不会轻易认输,“那潘省长你怎么就知道一定能成功,带领瑞东走上更为康庄的大道。”

    “革命沒有现成的路可走,发展社会主义事业也一样,沒有经验可以借鉴,最关键的是我们要有自信、坚定和必胜的信心。”潘宝山道,“当然,最基础的是要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意识,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是失败,也能获得人民的原谅。”

    “保障房和廉租房,说到底是政府调控手段,市场那根杠杆到底怎么升降起伏,不需要太多的行政干预。”韩元捷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保障房和廉租房的选址,大多都比较偏,日常生活、工作、教育、医疗等资源的享有率比较低,而另一方面,跟着市场走的房产商充分利用优势的上述资源,开发高价商品房,可以继续占有大部分市场,两下一对比,在保障房和廉租房上投入过多,是不是会有浪费社会资源的可能。”

    “韩副省长的这个问題提得很好,不过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问題,我一一解答。”潘宝山道,“首先说生活资源,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城市生活的配套政府肯定有计划,而且市场也有自发调节,可以说哪儿有人哪儿就市场,商家是很灵敏的,他们会无意识地为城市的任何角落提供配套服务,其次是工作地,就近择业的原则,多适用于大区域,比如城市与城市之间,而同城之内,多是沒有什么太大的问題,第三是教育资源,这是个重点,教育资源的带动性在第一位,所以,对教育资源的整合,将会同步进行,在将來,那也不是问題,最后是医疗资源,这个问題,我想问问在座的知不知道现在医疗服务延伸到了什么程度,瑞东的农村不敢说,但在城市來说,十五分钟医疗圈已经基本形成,综上,我们不难得出,房产商如果还想钻空子绑架市场牟取暴利,可能性不大了,也就是说,经过努力,完全可以让房地产市场回归健康和理性,所以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浪费,最后只能是实现资源的更好配置。”

    潘宝山说这些是迫不得已,如果是单独面对韩元捷,他情愿一个字不说,毕竟所说的一切相当于全是泄密,但在常务会上他不得不讲,因为参加会议的有其他副省长、省政府正副秘书长以及各政府组成部门的厅局负责人,得让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从而获取支持。

    这个目的达到了,和潘宝山走得近的部分人带头表态,像徐勇健、阚望等,积极发言响应,分管沿海口岸工作的副省长王康富也旗帜鲜明地站了队,副省长人员里,也有部分是郁长丰的亲密人,自然会支持潘宝山。

    然而这仅仅是成功的第一步,接下來,还要向人大和省委报告,征求意见获取通过。

第九百五十三章 要高调出手

    有关加大保障房和廉租房投入力度的决策,想在人大和常委会上获得通过,是件很艰难的事情,原因不只是段高航方面的刻意反对,从客观上讲确实也有一定的弊端,这一点潘宝山也很清楚,但他更清楚以立足长远的眼光去看,决策还是非常必须的。

    “应该说,只要经过解释,几乎沒有人认识不到这个紧迫性,只是会损害到一部分人的眼前利益而已。”潘宝山和谭进文商量该怎么办,“强制执行不是不可取,只是发号施令的人是段高航,不是我。”

    “我看可以搞迂回战,不搞正面接触。”谭进文道,“很明显,只要把决策拿到人大或常委会上,肯定会有强而有力的反对声,所以我们可以不动声色,悄然开展,那样就可以避免大冲突,另外,毕竟事情在政府常务会是获得通过的,零散推行起來也有一定的根据。”

    “也是。”潘宝山点头沉思道,“现在不能跟段高航搞正面分歧,常务会上跟韩元捷之间的舌战,已经点着火了,得适当控制。”

    “什么话都不用说,咱们就來个先斩后奏。”谭进文道,“根据目前情况看,先搞定三个市,松阳是不用说的,还有友同和迅光,其他不可控的城市,也可以给点压力,不说让他们轰轰烈烈地把相关工作立刻开展起來,起码也能着手准备吧,相当于打个基础。”

    “也好。”潘宝山道,“那些城市我们不跟书记接触,就找市长,有两个好处:一方面,能让市长感觉到被重视,执行有力度;另一方面,由市长和书记沟通,弹性会大一些,更好操作。”

    主意商定,谭进文就忙活起來,事情由他出面最合适,一连几天,他频频到各地调研,并且不让地方媒体报道,所以做得还算是不露痕迹。

    这么一來,段高航和韩元捷是坐不住了,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要针对潘宝山在人大常委会和省委常委会上來两次大阻击,可是好长一段时间竟沒有动静。

    “难道是潘宝山知难而退了。”段高航叫來韩元捷,分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可能,潘宝山那人面对我们要是知难而退,往后的路我就倒着走一辈子。”韩元捷对潘宝山的怒火,那天在常务会上已经燃爆。

    “那他怎么能坐得住。”段高航道,“常务会都过去好久了,道现在连点动静都沒有,难道还能是一意孤行,把程序给无视了。”

    “他不会犯傻的,那样不就主动留把柄给我们了嘛。”韩元捷道,“他肯定在玩花子,沒准在搞台下运作。”

    “很有可能,现在看來,开始他推行教改和现在对房地产行业的调整,是一盘棋啊。”段高航站起身來,背着手踱着步子,道:“元捷,咱们不能再坐等了,得主动出击,你多抽些时间,到各地转一转,了解下情况。”

    韩元捷被这么一提醒,着急不已,他可不愿意看到潘宝山暗中把事情做大,第二天,他就到友同去找昌远树,看教改工作叫停得是否彻底,另外,在楼市上有无动静。

    这一去,打击是巨大的,因为教改工作的成效是明显的,而且昌远树对他并沒有隐瞒,也沒法隐瞒。

    “前阵子,你不是说已经开始叫停了嘛。”韩元捷有点气急败坏,但也沒法发作,只有忍着怒气发问。

    “是叫停了,而且也见了效。”昌远树吧唧着嘴,道:“可后來沒办法又恢复了。”

    “为什么,上面有压力。”韩元捷迫不及待地问。

    “不是上面有压力,是下面。”昌远树摸了摸下巴,想到了焦华跟他说过的话,于是照搬过來:“下面有群众找到我,几乎是当面指责,说教育工作是千秋大业,利国利民惠及子孙后代,作为政府,必须一丝不苟地抓好,否则就不是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哪里还能谈得上执政为民,既然不能执政为民,那干脆就回家反省……”

    韩元捷把焦华的话讲完了,韩元捷并沒有插话,只好继续说道:“如果不回家,就别怪老百姓冲到办公室直接把人打趴。”

    “你都讲些什么胡话。”韩元捷终于发话了,他惊愕地看着昌远树,道:“谁敢这么嚣张,跑到你跟前说那些话。”

    “韩省长你是不知道啊,老百姓可狠着呢,面对切身利益总会有出头的。”昌远树道,“在这件事上,我不能背负骂名。”

    韩元捷盯着昌远树,知道事情绝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简单,根本原因应该是他已经倒了向,站到了潘宝山那一边。

    “昌市长,我不知道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归你让我很失望。”韩元捷阴沉着脸,“不过你要是立地就改,也还是不错的。”

    “韩省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得看民意、听民声,我自己已经不能做主了。”昌远树知道沒有回旋的余地,只有把话堵死。

    韩元捷彻底沒了法子,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民心所向的事情,就顺着吧。”

    “韩省长,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我真的是沒办法。”昌远树知道韩元捷按捺下火气还有别的目的,便主动问道:“韩省长,其他方面有沒有可以效劳的。”

    “哦,最近友同在楼市方面有沒有什么动作。”韩元捷道,“比如保障房和廉租房,建设投入力度有沒有加大。”

    “这个我还不是太清楚,韩省长你知道,一般事情都有宁书记拍板,有些事情他根本就不跟我打招呼。”昌远树道,“只是教改一事他觉得麻烦,才放手给我做,唉,想想真是憋屈。”

    “行了,有工作就干,有什么憋屈的,总比什么事沒有,被边缘化强吧。”韩元捷知道沒法从昌远树口中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沒了停留的兴趣,他要赶回双临向段高航汇报一下,毕竟问題是严重的,看來潘宝山已经不择手段地在暗中扩大势力。

    南下回省城,经过迅光时,韩元捷突然觉得有必要兜一圈,乔汇良是自己人,有些情况得跟他说说,让他多加小心,不能被潘宝山牵着鼻子走。

    乔汇良高规格接待了韩元捷,很热情。

    “乔书记,來你这里本來是很开心的事,但现在形势大不一样了,很难放得开啊。”韩元捷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忧虑。

    “怎么了。”乔汇良知道个大概,但也只能装糊涂发问。

    “潘宝山阵营最近很活跃,大有狠干一场的势头。”韩元捷道,“前些日子他在省府常务会上提出新政,要对楼市下手。”

    “目前楼市岌岌可危,而且下一步的走向并不是很明确,中央到底会怎么摆布,还有待观察,地方上搞冒进是不可取的。”乔汇良皱着眉头,一副沉思的样子,“当然了,如果确实有科学性、前瞻性和可持续性,也可以简单试水,看看效果。”

    “对楼市动刀,好处肯定是有的,但弊端也存在,就看如何架构整体的计划了。”韩元捷道,“但还有一个问題,就是阵营对抗,你知道,段书记和潘宝山之间的排斥力很强,他们之间的事情,很微妙啊。”

    “我知道。”乔汇良点点头,“韩省长,在我看來,咱们应该以柔克刚,最后可以不胜而胜。”

    “你的意思是对潘宝山那边采取阳奉阴违的做法。”韩元捷问道。

    “对。”乔汇良摆出老谋深算的样子,道:“潘宝山发号施令,咱们也不能置之不理,那样只会激化矛盾,反倒会束缚了我们的手脚,而采取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就相对柔和多了,沒准还能麻痹他一下。”

    “也可取。”韩元捷想了想,道:“毕竟现在要讲和谐,如果场面上搞得太僵,恐怕都得不到好处。”

    “我就是这个意思,但凡潘宝山的指示,迅光这边不反对,但也不执行。”乔汇良笑道,“顶多也就是做个样子,唬弄一下。”

    “嗯。”韩元捷点点头,道:“对了,下一步要注意两个动向,一是楼市方面的调控,潘宝山想借力加大保障房和廉租房的投入,來削弱房地产市场的地位:二是教改的推行,那是紧密配合楼市调控的,两个方面都要做好抵御准备,且不能让潘宝山在你们迅光打开路子。”

    “韩省长放心。”乔汇良不由得抖动下嘴角,教育厅长徐勇健已经找过他了,传达了潘宝山的指示,要全方位、深层次地把教改内容之一的教育资源均衡工作做好,并且还送來了松阳的经验。

    “对你当然是放心的,毕竟咱们是处在核心团体位置,有力不往一出使,那不就坏大事了嘛。”韩元捷道,“乔书记,咱们得瞪起眼啊,阵营防线不牢,最后只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受损。”

    交待完这些,韩元捷便回去了,把到友同和迅光的情况向段高航一一汇报。

    段高航听后闭目沉思,好一会才睁开眼,道:“按照乔汇良以前的作风,可不会像今天这么讲话啊。”

    “哦。”韩元捷一皱眉,“嗯,还真是,以前他都是拍胸脯摇旗呐喊的猛将,现在好像成了摇蒲扇的军师。”

    “难道是给潘宝山策反了。”段高航似是自语着,摇摇头道:“不太可能啊,他的立场该很坚定的。”

    “是不是被潘宝山揪住了小辫子。”韩元捷道,“那可就沒辙了,关键时刻,要顾火烧眉毛的急啊。”

    “不管怎样,看來我们得高调出手了。”段高航道,“否则有可能被潘宝山走水下搅了局子。”

第九百五十四章 举手压力

    段高航的高调出手,就是主持召开了省委常委会,提出要确保房地产市场平稳,维护经济大局稳定,这一招让潘宝山很犯难,如果不发声,则完全陷入被动,发声的话,又会被指公然与段高航唱反调,搞不团结。

    潘宝山觉得还是要当场表明态度,否则会上一旦定了调子,会后再想翻板开展工作,难度会成倍加大,不过表态要温和,不能直接提不同观点,得先肯定,然后來个转折,那样听起來会自然一点,于是他象征性地咳嗽了下,道:“我完全赞同段书记的意见,现如今保稳定是头等大事,经济大局关系到社会稳定,当然不能有什么大闪失。”

    韩元捷闻言很是惊奇,沒想到潘宝山会如此“乖顺”,但他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因为潘宝山前期做了那么多工作,怎会一下折服,段高航也感到奇怪,他也料定潘宝山会有下文,所以也沒接话,而是很认真地望向潘宝山,看他有什么下文。

    “不过我认为,所谓的大局不是一时的大局,而是长远的大局,从这个角度看,事关经济发展的一切不利因素,都要剔除。”潘宝山在众人的注视下,把前几天在常务会上的观点亮了出來,表明要对病态的房地产市场动手。

    “我不反对调整房地产市场本身一些不合理的东西,从而让市场趋于理性化、合理化,不过凡事要讲究个循序渐进,可以说,今天的房地产市场状态,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属于慢性病,所以需要温和地调理。”段高航尽量保持着风度,他面带笑容,对潘宝山道:“潘省长的想法我很明白,我同样也感到着急,也想快点解决存在问題,但一定要有节有度,不能贸然搞大动作,否则会闪了腰身,就走不稳了。”

    “这一点我跟段书记的看法略有不同,房地产行业的积弊到今天,贻害之大令人寝食难安,如果抱着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态度矫正,整个经济社会的大局也许等不到房地产业的好转,就已因其并发症而宣告不治。”潘宝山道,“因此我认为对目前的房地产业整治必须急火猛攻,方能见功见效,当然,这么做阵痛难免,但相对比永久的衰落,一时之痛怎么不能忍。”

    “小潘省长是不是因血气方刚而有点危言耸听了。”段高航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就连称呼也变了。

    “老高书记也切莫因岁月浮尘而蒙蔽了双眼,毕竟瑞东是在你的手上,无论是对于全国來说,还是对瑞东数千万的老百姓來说,担子都很重啊。”潘宝山此刻一招不让,呵呵地笑道:“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那么重的担子自然不能落到哪一个人头上,所以,在决策上也绝不能是哪一个人说了算,否则责任怎么担得起,一人之死,难消万人之痛,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你是在暗指我搞一言堂。”段高航脸色有点挂不住了,不过也沒有太过表现,身份和地位不允许他那么做,尽管他想拍着桌子大骂开來。

    “沒那个意思,就工作谈工作而已。”潘宝山道,“对目前的房地产业,我的思路是通过一定批量的保障房和廉租房建设,从市场供应上一定程度地遏制病态房地产的畸形发展,作为政府调控,也要旗帜鲜明地出台政策对商品房开发进行引导和限制,同时,正好也能尽快地改变政府靠卖地來增加收入的不可持续性发展局面,有助于地方经济可持续性发展。”

    “从理论上讲,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就具体情况而言,是不是真的有些小題大做。”段高航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或者说,太过超前。”

    “段书记,我说的这些利弊就在眼前,沒缩小也沒放大,反正一切只为了工作和大局。”潘宝山道,“至于个人认识深浅,不能统一而论,但我想总有一部分人甚至是一大部分人会明白的。”

    “也许你说的对,这样吧,下面我们就发扬民主,本來开会嘛,就是要集思广益,听听大家伙的意见。”段高航知道不能情绪化,语气变得平缓了许多。

    会场沉默,大家都在考量该怎么表态。

    “赞同潘省长的,举手。”段高航挺起脖子,环视了一圈,每个人都盯着看了几秒,似是威慑。

    举手与不举手,从心理上讲有点诧异,面对艰难抉择,人们往往不愿意动哪怕是一根指头,更何况是举起胳膊,不过,对于信念坚定的人和迫不得已的人來说,无所谓。

    丁安邦第一个举手,说早在国家发改委的时候,他就关注房地产市场的发展了,也深深忧虑,潘宝山省长的提议很好,切合时宜又势在必行。

    方岩第二个举手,他沒说什么,但胳膊抬得很有力,也不会回避段高航的目光。

    接下來,似乎沒动静了,段高航的眼角掠起一丝笑容,他歪着眼睛看了看韩元捷,很是得意。

    潘宝山直视乔汇良,他觉得两个人举手响应太单薄,必须增加援力,而田阁和辛安雪不在考虑范围内,他们是奇兵,不到关键时刻不能搬出來。

    乔汇良感觉到了潘宝山注视的目光,他低头搓了搓鼻子,举起了手。

    这让段高航很是惊异,韩元捷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不过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有咬了咬牙根。

    “就两三个人支持。”段高航压住火气,貌似平静地对潘宝山说。

    “也许不支持的我也不占绝大多数。”潘宝山笑了笑,问道:“不同意我的看法的有哪位。”

    潘宝山也把举手的压力抛给了段高航阵营。

    韩元捷迫不及待地表态,手臂举得很高,田阁看了看潘宝山,领会到了他的意图,跟着举起了手,辛安雪也同样,第三个表示反对。

    剩下的常委中,还有纪委书记龚鸣、政法委书记洪广良、宣传部长黄卫坤、省军区政委郭壮、绵之书记郝建进,这五个人当中,如果都弃权的话,那么还能段高航打个平手。

    潘宝山琢磨着,龚鸣、洪广良和郭壮,三人多是不会表任何态度,只有黄卫坤和郝建进两人不确定,如果他们中只要有一人倾向于段高航,自己就会处于下风,优劣势还不是很明显。

    然而事实上,黄卫坤和郝建进都举了手。

    “反对的也就四五个人嘛。”潘宝山有些失望,却也拿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占多数。”

    “比你强就行。”段高航笑了笑,“你还有什么话说。”

    “沒强到哪儿去,从另一面看,你的主张也沒有获得通过。”潘宝山哼地一笑,“一切才刚开始,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开会研究事情,尤其是复杂的系统**务,是要经历一个过程的,有时要多轮商讨最后才能达成一致意见。”丁安邦发话打圆场,实际上也是帮潘宝山缓冲一下弱势的压力。

    “会后可以继续深入思考,毕竟房地产市场的调控是个大事,一定得想周全了,然后再相互交换意见。”方岩也跟上话,“所以说,如果沒其他事的话可以先散会,你说呢,段书记。”

    这问话让段高航很堵得慌,不过他也沒有再说什么,说下去的话,情绪容易失控,于是,会议沒定下什么结论,便散了。

    回到办公室的段高航,开始彻底发作起來,他捋着袖子大骂乔汇良不是个东西,竟公然跟他唱对台戏,韩元捷也对砸着拳头,恶狠狠地说得给乔汇良的点颜色看看。

    “现在不只是给颜色看的问題,已经关系到成败结果了。”段高航阴黑着脸站到窗前,扭头对道:“乔汇良的位子,得由另外的人代替。”

    “拿下乔汇良,现在恐怕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了。”韩元捷道,“他投靠了潘宝山,那边的势力也算不弱,常委会上恐怕也难有胜算。”

    “那就把他往死里整,反正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方子。”段高航恶狠狠地说道,“有关金德金融投资公司的事,稍微挖一挖还不够料。”

    “肯定够。”韩元捷道,“我了解过,金德公司总经理冯思善是个替死鬼,最大秘密的守护者应该是他的老婆梁吉萍。”

    “女人是容易对付的,乔汇良应该把梁吉萍收拾服贴了,所以才平安无事。”段高航道,“如果能找到梁吉萍,或许一切都能如我们的愿。”

    “找个人还不简单。”韩元捷道,“梁吉萍的丈夫顶上了死罪,说明她和乔汇良的关系已经到了不能再亲近的地步了,所以,只要盯着点乔汇良,找梁吉萍不是很容易。”

    “还用费那个事。”段高航一皱眉,有点不耐烦地说道:“直接找公安方面的人操作,找到她的住所,然后安排人直接上去掐倒,至于采用什么方式让她说出和乔汇良有关的真相,那还不随便。”

    “嗯,是也不用遮遮掩掩,该痛快的时候就要利剑出鞘挥手斩下。”韩元捷道,“那我这就去布置。”

    韩元捷信心满满,他直接跟双临市公安局长贺庆唐联系。

    贺庆唐是赵辉的后任局长,他的上台纯属不正之风,就是凭借和韩元捷的关系,硬生生地把赵辉给挤了下來,贺庆唐要上台前夕,刚露出风声的时候,赵辉是一肚子意见,却也无奈沒有上层关系,他原本想通过孔军凯找找潘宝山,拉点路子,可那会潘宝山在京城任职,再加上孔军凯不是善于和乐于钻营的人,就反过來说服了赵辉,随遇而安才能保平安,赵辉觉得有道理,也就把事情给放下了,所以,贺庆唐就顺利地成了双临市公安局局长,也更成了韩元捷的爪牙。

    接到任务的贺庆唐沒有丝毫犹豫,立刻布控将梁吉萍控制。

第九百五十五章 顶回头

    梁吉萍能成乔汇良的头号情妇,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她知道自己的分量,一般碰到事情能及时化险为夷,在她被贺庆唐的人从家里蒙头带走时,有过短暂的惊慌,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挣扎,更不反抗。

    “你们想干什么。”梁吉萍被塞进面包车后,稳住了身子平静地问道,“为钱、为色还是为命。”

    贺庆唐有个心腹叫葛通,在市局刑侦处任副处长,他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在听到梁吉萍的问话后,他冷笑了一声,“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女人,竟然这么从容,难道一点都不害怕。”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我一个女人落到你们几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手里,肯定沒什么好事。”梁吉萍微微叹了口气,道:“还是刚才我说的,你们是为了什么,我可以满足你们的任何要求,只要不要了我的命就成。”

    “我们不为钱,也不为色,更不是为了你的命。”葛通用阴狠的声音道,“只想知道个真相。”

    “什么真相。”梁吉萍隐约觉得事情可能和乔汇良有关,因为她客观评价,自己身上沒什么有价值的内幕。

    “你跟乔汇良之间的关系我就不用说了,关于金德金融投资公司的事情,应该和他有割不断的联系,我想从你的嘴里知道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情况。”葛通道,“最好不要拒绝,因为你拒绝不了。”

    梁吉萍又惊慌了起來,交待乔汇良的事情,那不等于是自掘坟墓,可是,听对方的意思,好像不交待些东西,似乎就难以脱身。

    “这样好不好,你们给我兜个底,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梁吉萍道,“如果可以通过其他方法來实现,我想也可以不用知道乔汇良和金德公司之间的关系吧,你们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我什么都说了出來,最后我不也就栽了进去,那样一來,这一辈子我还有什么盼头,既然沒有盼头了,难道还怕你们对我进行百般折磨。”

    葛通听了觉得有道理,不过他沒有立刻回话,而是发了个短信问贺庆唐能不能接受,这事贺庆唐完全可以作主,他知道韩元捷的目的所在,于是立刻回复说可以,只要能把乔汇良给拱下來,什么事情都成。

    “看來你是个有头脑的女人,应该知道我们想干什么,无非是针对乔汇良个人而已。”葛通道,“说吧,有什么别的法子,如果可行,我们也不想伤及无辜。”

    “看來乔汇良是惹着厉害的角色了。”梁吉萍慨然道,“其实我对他也非常痛恨,前阵子金德公司出了问題,我那做老总的老公被抓,当时我有点六神无主,竟然被他趁机深深蒙蔽,结果导致我失去了老公。”

    “他是怎么蒙蔽你的。”葛通马上问了一句,希望梁吉萍能多说点。

    “还是不说了吧,说多了我就难以自保。”梁吉萍收回情绪,继续淡然地说道:“要说乔汇良污点和把柄,真的沒有多少,他是个很狡猾的人,不过有些事是沒法根除的,比如在搞情妇上,难道他能让那些女人凭空消失。”

    “行了,有什么路子就直接说吧,我们可不想浪费时间。”葛通见梁吉萍的警惕性很强,也就打消了绕她吐露乔汇良和金德公司更多真相的念头。

    “乔汇良还有个重点情妇,叫贾玉灵,是二号人物。”梁吉萍道,“别看贾玉灵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好像温柔可人,其实内心是很狠的,她和乔汇良在一起行乐的时候,曾录过像,留了好几段视频用于要挟乔汇良,你们要想扳倒乔汇良,只要找到那些录像不就可以了么。”

    “那谈何容易。”葛通道,“谁知道贾玉灵会放在什么地方。”

    “她家的电脑里肯定有。”

    “你怎么知道。”

    “不得不厚着脸皮说,贾玉灵和我这样的人,做了什么事对老公是瞒不住的,而且似乎也达成了妥协,就是让自己的男人在金钱上获得弥补。”梁吉萍道,“也正是如此,我的老公和贾玉灵的老公才合伙办了金德公司,大肆攫取钱财,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能填补作为男人所受到的精神上的侮辱,意志不强的,就会产生些变异的想法,贾玉灵的老公刁易生就是那样,他犯了疯病的时候,就会一边看着贾玉灵和乔汇良欢爱的镜头,一边虐她,所以说,她家的电脑里肯定有视频。”

    “也不一定,沒准还在手机里呢。”葛通道,“不过不管怎样,只要视频存在,我就有办法拿到。”

    “那现在我可以走了嘛。”梁吉萍问。

    “不可以。”葛通回答得很干脆,“必须等我找到了视频之后,才能让你离开,放心吧,我们行动是很快的,最多也就两三天时间。”

    这一点葛通沒说假话,他完全有能力迅速开展行动,当天夜里,他就通过公安网络查到了贾玉灵的居住地址,然后带着人摸了过去。

    葛通打算破门而入,然后把电脑、贾玉灵的手机统统劫走,拿回來仔细查看,不过事情有意外,贾玉灵并不在家,而且看样子房间已经好长时间沒有入住的痕迹了。

    那就稳下來,先查看电脑,就地查看,反正屋里沒人。

    很失望,在电脑里沒查到所需要的任何有用的东西,葛通琢磨着,可能是金德公司事发之后,贾玉灵为了抹平痕迹,把相关视频都删了,不过沒关系,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删除,还能通过数据恢复把视频给找回來。

    葛通带走了电脑硬盘,通过道上的关系,让人拿给专业人士操作,然而结果仍然令人大失所望,硬盘里根本就沒有相关视频。

    视频哪儿去了,难道真的是彻彻底底地被删除,无法恢复,葛通寻思了半天,摇了摇头,因为梁吉萍说过贾玉灵是个狠角色,所以她是不会把能用以威胁乔汇良的东西销毁的,或许,她还随身带着掌上电脑,所需的一切可能就在里面,当然,也有可能存在手机里,但不管怎样,必须找到贾玉灵本人。

    如何找到贾玉灵,很简单,手机定位就可以,而且这对葛通來说易如反掌。

    仅在两天后,葛通就找到了贾玉灵,她正和一个小白脸在南国的阳光沙滩上尽情享受着,鉴于人多不方便下手,葛通和随从一直跟踪,最后在一家酒店的客房里,将贾玉灵和小白脸堵在了门内。

    和猜想的一样,葛通所需要的视频就在贾玉灵的掌上电脑里。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贾玉灵在弄明白事情后,马上讨饶起來,并且谈起了条件,“看样子你们不就是要办乔汇良嘛,我有很多法子可以帮你们实现目的。”

    “废个什么屁话。”葛通根本就不理睬,拿着掌上电脑就朝外走。

    “给钱,我给你们钱还不行么。”贾玉灵脸色蜡白,上前抱住葛通的胳膊,“十万。”

    葛通甩了贾玉灵的手。

    “五十万。”

    葛通犹豫了下。

    “一百万。”贾玉灵毫不犹豫,“不能再多了,我最多也就能拿这么些。”

    葛通停住了脚步,摸着下巴寻思起來,这交易也不错,反正能成事,何不顺手捞一把,“一百万,有点少了,再加点吧。”他很贪心。

    “再加也就十万八万的了,我,我真的沒有太多。”贾玉灵一脸恐惧、无助的神态。

    “那就一百一吧。”葛通哼哼一笑,“什么时候到账。”

    “明天。”贾玉灵道,“明天上午肯定到账。”

    “嗯,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上午,你和你的小男人必须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葛通阴笑着,“不过在这之前,你还得告诉我你有什么法子才行。”

    “你可能不知道,乔汇良的一号情人是梁吉萍。”贾玉灵道,“梁吉萍那女人的手里,有很多乔汇良的死证,比如这次她老公被执行了死刑的事,她找过乔汇良,现场都录音的,一听就知道乔汇良和她之间搞了什么勾当,简直是谋害亲夫。”

    “哦,你知道些什么。”葛通忙问。

    “乔汇良曾跟我说过,梁吉萍的老公被抓以后直到被判了死刑,她一直在找他帮忙捞人,然而他根本就帮助不上,只好一直欺骗她,说已经疏通好了死刑执行的各个环节,到时來个假执行,然后让他改名换姓,和她一起到国外去生活。”

    “梁吉萍竟然会相信那些鬼话。”葛通不由得笑了起來,“她的头脑还不至于简单到那地步吧,以乔汇良的能耐,根本就办不成那事。”

    “人慌无智,那会眼看着自己的男人就要沒命了,哪里还有什么鉴别力。”贾玉灵道,“反正你尽管相信我好,沒错的。”

    “你怎么知道梁吉萍录了音。”葛通还有点怀疑。

    “乔汇良知道,他能看得出來,只不过沒有当场揭穿而已。”贾玉灵道,“他要是揭穿了,让梁吉萍沒了半点攥头,又怎么会相信他,因为乔汇良跟我说过,反正他已经和梁吉萍摘不开了,录音就录音吧,无所谓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试试看,如果真的能从梁吉萍那里打开缺口,那我们之间就成交。”葛通道,“反正你先准备好一百一十万。”

第九百五十六章 女人斗法

    葛通再次带人撬开梁吉萍家的房门,进去后先后打开了台式电脑和手提,在里面搜滤音频资料,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尽管两眼看得发酸,但却一无所获,葛通又让人四处搜寻,看有无u盘或移动硬盘之类的外存储器,几个人一起动手,翻箱倒柜好一阵折腾,结果还是沒有任何发现。

    难道是梁吉萍随身携带,比如存在手机里,加密保护,也算是比较妥当的,于是,葛通让人拿來梁吉萍的手机,又找了懂行的人翻看,然而仍是无所得。

    葛通实在不甘心,因为这关系到一百一十万能否装进腰包,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无奈之下,他打算赌一把,逼梁吉萍开口,不管交待什么,只要能把乔汇良弄进去就行。

    “梁吉萍,我们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不过很遗憾,沒发现任何有价值线索,贾玉灵那里根本就沒有什么视频资料。”葛通用一副沉重的口气道:“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想麻痹我们,要我们东奔西窜瞎折腾。”

    “不太可能吧。”戴着头套的梁吉萍连连摇着头,“你们是不是被贾玉灵那个狐狸精给迷惑住了。”

    “怎么会呢。”葛通突然被问得发愣,“你,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那我问你,你们有沒有找到贾玉灵,面对面的。”梁吉萍又问。

    “因为在她家里沒找到什么证据,所以沒办法就找到了她本人,拿了她的手机。”葛通答道,“很遗憾,还是沒有什么发现。”

    “……”梁吉萍沉默了一下,道:“梁吉萍是不是对你们开出了什么条件。”

    “沒有。”葛通立马否定,“在乔汇良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条件可开。”

    “算了吧,你不要不承认了。”梁吉萍哼笑道,“那个女人肯定是允了诺,所以你们又折回头來找我,想从我这里打开缺口。”

    “哈哈,厉害。”葛通笑了起來,他沒法再唬弄下去,也不想浪费时间,“看來你和贾玉灵都是奇女子啊,可惜心思沒用在正道上。”

    “你说的沒错,我和贾玉灵都沒走正路,所以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可能得不到什么好报,相当对贾玉灵來说,可能我要比她幸运一点,因为我沒有她贪。”

    “凭什么这么说。”葛通问道

    “因为我看透了乔汇良。”梁吉萍道,“自从我老公死了以后,乔汇良那恶毒的嘴脸一下就暴露无遗,让人发寒,而且我觉得他迟早要出事,沒准就会被牵连进去,就算不出事,我也不愿意再跟他有什么瓜葛,所以跟他一切相关的东西,包括可以用來要挟他的所有证据,都要抹得一干二净,因此,我把曾经收集的一些东西,都销毁了。”

    “这一点,你做得确实不错,看來你看事还比较透,知道贾玉灵舍不得放手乔汇良,所以会留下可以用來要挟的证据。”葛通道,“你对她,还是很了解的。”

    “对那个女人,应该是比较了解的。”梁吉萍道,“不过跟她沒有什么直接交流,都是通过乔汇良相互打听些情况,上次对你讲的有关她的视频一事,就是听乔汇良说的。”

    “看來你们两人跟乔汇良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葛通很是羡慕地笑道,“要不怎么能成为情妇中的一二号人物呢,唉,乔汇良身边有你们这样的女人,也算是一大幸事啊,起码在大方向上不会给他添乱。”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也可以说点实在的,你就别感叹了,等你手里有了权力或者是金钱,也可以那么潇洒,现在感叹,只能让你羡慕嫉妒恨。”

    “行了,用不着你给我上课。”葛通有点气急败坏,“梁吉萍,我看你还是想开点,把你和乔汇良之间的事情说出來,就算是受到牵连,也总比落在我们手里要强吧,而且据我所知,你有份录音,录的是你要求乔汇良救你老公时的情况,你把那份录音给我,其实对你也沒有多大影响的。”

    “看來你们已经去过我家里了,沒搜到什么吧。”梁吉萍愈发当然,她笑了起來,道:“贾玉灵给开了多少价给你们。”

    “不多,一百多万。”葛通眼珠子一转,道:“如果你要是比她开得更多,那就不难为你。”

    “钱,我有,但是绝不会以这种方式给你半毛。”梁吉萍说得很坚定,“因为我知道,你收集证据办乔汇良的事,是受人所托,所以你不会为了钱而放掉成事的机会。”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葛通立刻恶狠狠地说道,“现在把你搞死,神不知鬼不觉。”

    “那你也得把贾玉灵给杀了,否则她肯定会嗅到点气息,然后就可以用來威胁你,所以,你必须把她做掉灭口。”梁吉萍冷笑了起來,“可是,你接二连三地杀人,保险嘛,毕竟你不是一个人在行动,对同伙,你能放心多少,那种局面,并不是你所能控制的。”

    “好了,你就别说了吧。”葛通垂头丧气起來,他一下子觉得在心理上被梁吉萍占了上风,而且就事实而言,梁吉萍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他对那局势确实缺少可控性。

    “你也不要用毒手段折磨我,撬开我的嘴。”梁吉萍道,“就算我熬不住把内幕说了,毕竟也只是口述,并无实据,要想确证,还应该有我这个人证才行,然而到了法庭之上,我可以翻供,因为我可以亮出被折磨的痕迹,说是有人逼我搞栽赃陷害。”

    葛通听到这里,彻底死了心,而且对眼前这个睿智的女人还油然生出一股敬佩感來。

    “这样吧,作为补偿,钱,我可以给你们一点,但不多,也就十万二十万。”梁吉萍抓住机会,进一步攻心。

    葛通还能怎样,“好吧,那就二十万。”他说。

    接下來,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葛通把从贾玉灵那里弄到的视频交给了贺庆唐,贺庆唐一刻也不耽搁,马上亲自前往,呈给了韩元捷,韩元捷自然也是等不住的,迅即就向段高航汇报,段高航很是高兴,立刻就指示速办为妥。

    此事打了回头,还是由贺庆唐负责,他还是安排葛通执行,先整了一套投诉材料,然后和视频一起,分别投到省委、省纪委。

    马上,装腔作势的段高航就召开了常委会,通报了有关乔汇良不雅视频的情况,并要求纪委严查到底。

    这让潘宝山很吃惊,证据确凿,乔汇良肯定是要栽进去的,而那么一來,他就相当于是少了颗明棋。

    “看來段高航和韩元捷真的是主次不分,竟然不顾正事,把主要精力都用來对付我了。”潘宝山找來谭进文、曹建兴还有解如华,商量对策。

    “既然他们那么不知死活,我们也得一招不让,就乔汇良的事情,必须搞一下正面回击。”谭进文道,“现在瑞东政坛里谁都知道你和段高航是此消彼长的关系,那次乔汇良在常委会公然向你投靠,影响是很大的,大家都说你有能耐,而现在,乔汇良一下被办了,说明是段高航在发力,而且也证明了很有力。”

    “是啊,在气势上不能输。”曹建兴道,“这关系到以后的凝聚力,如果显得软弱无力,怕是沒有人敢再站队过來。”

    “嗯。”潘宝山点点头,道:“所以我把如华找了过來,就乔汇良的事情,得弄清來龙去脉,到底是谁具体出的手,谁出的手,谁就相当于是他们的左膀右臂,因此,要找准目标,断其手臂。”

    “这事交给我吧,现在技防这么发达,到处都是监控,想查件事情应该很容易的。”解如华道,“只要知道举报信送达的时间,就可以通过监控找到送达人,然后再一路看送达人的去向,就可以确定其居住地,最后找到其人,如果送达人不是乘公共交通工具,而是私家车等,也可以直接或间接地确定其身份。”

    “如果对方安排周到,送达人乘公共交通工具,而且又在盲点下车,又该怎么办。”潘宝山问。

    “那样的话,可能就要多花些时间了。”解如华道,“因为只能通过人脸去慢慢识别。”

    “能不能换个思路。”谭进文道,“很明显,事情是段高航方面做的,而且把事情具体安排下去的肯定是韩元捷,所以,是不是可以梳理一下跟韩元捷有密切联系的人,划定个范围。”

    “也不是太容易吧,韩元捷的社交圈子,很难摸清的。”曹建兴道,“而且有一些可能一直在暗处,根本就沒法摸查。”

    “还是等我那边看看再说,如果对方沒考虑那么多的话,一切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嘛。”解如华道。

    “嗯,我看也是。”潘宝山道,“因为在乔汇良的事情上,段高航和韩元捷可能不会认为我们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所以也极有可能不会做得那么周密。”

    是的,段高航和韩元捷确实沒有想过,潘宝山会在乔汇良一事上较真,所以他们沒有提出过要怎样周密布置,而贺庆唐也不觉得是多大的事情,毕竟上头有人罩着,因此也沒有特地嘱咐葛通要如何如何加强防备。

    就这样,在解如华的暗中操作下,沒费什么事就找到了举报信送达人,通过秘密控制拷问,上找了两层关系,知道发号施令的是双临市公安局刑侦处副处长葛通。

第九百五十七章 气门难摸

    葛通进入视线,整个思路一下子清晰起來,因为解如华知道,他是双临市公安局长贺庆唐的心腹,而贺庆唐的上层关系也非常明显,不是别人,正是韩元捷。

    “这个链条中,掐断谁最合适。”潘宝山乘胜追击,又召集了小范围的碰头会,还是谭进文、曹建兴和解如华三人。

    “贺庆唐。”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对,可以一举两得。”潘宝山听了微笑着点点头,道:“打掉贺庆唐,他会在坦白从宽时把下线葛通给交待出來,至于上线韩元捷那边就不多想了,根据惯例,下咬上不得当,多是沒什么意外。

    “是啊,韩元捷不是呆子,肯定想好了退路。”谭进文道,“再不济也可以向贺庆唐许诺,能庇佑他的家人尤其是子女,那可是很有诱惑力的。”

    “沒错,别看那些作奸犯科之人好像事事为了贪图享乐,但最后关头多是也要回归传统的,肯定要为儿女子孙着想,一般贪官在某些环节之所以守口如瓶,就是这个原因。”曹建兴道,“再说了,沒准他根本就不留什么把柄给贺庆唐呢。”

    “嗯,不管怎样,反正贺庆唐得拿下。”解如华道,“双临是省会,大小事情都在这里发生,所以双临公安系统的作用非常大,按理说应该拿下这个地盘,不过,拿下的可能性也不大,贺庆唐之后的人选,想必还是段高航那边的人。”

    “下一步会如何发展暂且不管,还是先动手办理贺庆唐的事。”潘宝山沒有把话挑明,因为双临有辛安雪在,可以通过她來左右新任公安局长的人选,至少可以改变一点局长完全倾向于段高航方面的状态,哪怕是暗中保持点中性色彩也好,那样就起码能和段高航方面抗衡一下了,当然,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让辛安雪瞒天过海,安排自己人补位。

    “对付贺庆唐,可以走官面上的路子,正好前段时间有个上访,矛头直指向他。”解如华道,“五年前,贺庆唐任正辉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当时主抓一个抢劫黄金杀人案,逮了个嫌疑犯,证据并不足,但他为了争取政绩,同时也为了保持命案必破的记录,就力促各方关系,仓促将嫌疑犯定了罪,并立即执行枪决,然而就在两年前,真凶落网了,交待了抢劫黄金杀人一案,细节很吻合,而且,被冤枉的‘凶手’家人也提出了上诉,要求平反昭雪,可是,贺庆唐觉得那样对他不利,于是百般阻挠,导致上诉人一直奔走无功,到现在还四处上访呢。”

    “还有天理嘛。”谭进文很是愤慨,“错了就错了,及时承认错误并作出赔偿也就罢了,毕竟那不只是个人原因,还有制度上的因素,命案必破的要求确实有弊端。”

    “命案必破其实也不是硬要求,只是考评的一项,但即便如此,也还是会导致恶果的。”解如华道,“要我说,真正的根源还在于个人,就像贺庆唐,如果当初他不把自己的政绩置于冤假错案之上,就不会主观上搞冤案了。”

    “有沒有更深层的问題。”潘宝山听到这里皱着眉头道,“如果仅仅是‘失误’导致冤案,对贺庆唐也沒有多大影响,我觉得应该从真凶的身份上着手,看其有什么社会关系,弄清当初贺庆唐是不是为了包庇真凶而有意错杀无辜。”

    “对。”谭进文猛地一拍大腿,“如果这假设成立,那贺庆唐一准玩完。”

    “我去查查看,希望能有所新发现。”解如华点头道,“这事暂且交给我去办吧,如果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会提出來的。”

    “好的,你们任何一个办事我都放心。”潘宝山道,“正好我抽点时间关注一下迅光市委书记的人选问題,不知道段高航会推谁上去。”

    刚提到这个问題,点題的人就出现了,是万少泉。

    当天晚上,万少泉秘密地访见了潘宝山,先是寒暄问好,然后又问万军的表现怎样,听不听话,潘宝山说还可以,说得过去。

    “那我就放心了,要是他不听话啊,那我可就要被活活给气死喽。”万少泉一脸满足的笑,“我跟他是再三交待了,虽然现在是呆在段高航身旁,但绝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关键时刻,只要潘省长一声令下,他就得义无返顾地冲上去。”

    “一般情况下,我不会为难人的。”潘宝山也笑了起來,道:“咱们就不绕圈子了吧,此次你找我,是不是为了万军提拔的事情。”

    “呀,潘,潘省长真是神呐。”万少泉看上去有点不太好意思,“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不刚好有机会嘛,迅光缺人呐,我想推一把试试,毕竟那对万军來说是千载难逢啊。”

    “机会是很好,不过说真的,以万军的能力,到那个位子上还是有点欠缺的。”潘宝山说到这里看了看万少泉。

    万少泉神色一紧张,忙道:“那就靠潘省长多多关心和培养了。”

    “我的话还沒说完呢。”潘宝山呵地一笑,“能力欠缺也照上位不误嘛,看看现今大部分岗位上的人,有谁能说就百分百胜任呢,不都是边干边锻炼边成长的嘛。”

    “那,那就多谢潘省长照顾了。”万少泉连忙点头致谢。

    “哦对了,关于万军到迅光的事,形式上我还是要做些动作的,否则也不像我的立场。”潘宝山道,“万军上任迅光市委书记,肯定要通过段高航在常委会上提名,那时候我自然要表示反对,但只是僵持一阵子,不会影响到最终结果。”

    “具体过程怎么安排,潘省长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办。”万少泉放下了心,他抿了抿嘴唇,笑道:“潘省长,其实吧万军扶上去,对你也有好处,因为可以暗中增加你在常委班子中的力量嘛,如果碰到异常关键的时刻,完全可以对段高航來个突袭,把他给弄懵。”

    “呵呵。”潘宝山笑了笑,沒有接着话茬讲,“对了,万军的事,你已经跟段高航方面说过了吧。”

    “说过了,这事我觉得先跟他说下为好。”万少泉笑得很虔诚,“如果他要是不同意,不就不用麻烦你了嘛。”

    “好吧,那就这样。”潘宝山不想多说些什么,原因不是怕落下把柄,因为万少泉每次见他都很主动地让曹建兴检查,绝沒有携带任何录视设备。

    “那潘省长你忙。”万少泉其实也不愿意多逗留,毕竟在潘宝山面前低三下四也不是个滋味,只是沒有选择而已,就算他能豁出去和潘宝山搞个鱼死网破,可还有儿子万军也会跟着倒霉,他舍不得。

    万少泉点头哈腰地走了,潘宝山闭目沉思,他觉得完全可以利用这么个机会,顺便把贾万真给顶上去,刚好把老奸巨滑的黄卫坤给轰下來。

    于是,潘宝山立刻让曹建兴通知贾万真前來。

    “潘省长好。”贾万真见到潘宝山满脸红光,似乎感知到有美事。

    “嗯,贾部长请坐。”潘宝山很客气,常规性笑问道:“近來工作还好吧。”

    “还可以,沒什么大的烦心事。”贾万真道,“小问題嘛,还是有的,潘省长你也知道,黄部长那人太差劲,不好共事。”

    “黄卫坤应该快到年龄了吧。”

    “还有两年左右,就看到时怎么缓冲了,也许只有一年半,也许还能拖到两年半。”

    “不管怎样,时间也不算短呐,如果不正儿八经地干事,对瑞东的影响也还是蛮大的。”潘宝山点着头道,“在我看來,不好好干就得一边呆着看。”

    “在其位不谋其政,就应该清理到一边去。”贾万真心里是一阵狂喜,道:“不是背后说坏话,黄卫坤就是那样的人。”

    “话是那么说,但事情做起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潘宝山作出深深思考的样子,道:“黄卫坤在瑞东盘踞多少年了,可以说是根深蒂固,想要把他清理下來,恐怕不易。”

    “只要找准路子,一铲子就能掘他下來。”贾万真很是急切,“谁沒有个弱点呢。”

    “黄卫坤的薄弱环节在什么地方。”潘宝山笑问。

    “捞钱贪色的常见病,他都有。”贾万真道,“许多人找他办事,都是钱打路子,不过他从來不直接经手,而且面上还表现得义正词严,但事后会指使人去主动沟通。”

    “他一般都指使什么人。”潘宝山问。

    “据我了解,几乎都是他的老下属。”贾万真道,“还有别个是亲戚关系。”

    “亲戚的年龄呢。”

    “也都比较大。”

    “哦,那看來从那方面入手的成功率不会高的。”潘宝山解释道,“很明显,黄卫坤选择合作伙伴是有用意的,年龄都偏大,说明自身在官场上沒大混头,所以对实惠会看得比较重,从而也就不难理解黄卫坤和他们交易的稳定性,比如黄卫坤答应他们可以为其子女安排合适的工作,另外再加上一定的资金回报等。”

    “这么说的话,那女色方面呢,能不下手。”贾万真道,“这几年黄卫坤在女人身上沒有什么新动作,但之前有好几个还在保持着关系,据说有个女的依仗的关系,开了家文化传播公司,揽了不少业务。”

    “别忘了黄卫坤是个老狐狸,他做事轻易能让别人揪住尾巴。”潘宝山笑了笑,“财色两把刀,那个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懂,所以在后路的处理上,他肯定是做足了工作的,想循着那两条路子摸他的气门,很难。”

    “那……”贾万真摸起了后脑勺。

    “我看还是这么着吧,借用外力。”潘宝山笑了起來。

第九百五十八章 浮云遮望眼

    潘宝山提出了路子,贾万真当然求之不得,忙问自己能否帮得上忙。

    “你不是能否帮得上忙的问題,而是你要亲自参与并起一定主导作用。”潘宝山笑道,“这两天你找个时间,约田阁田秘书长吃个饭。”

    “约他。”贾万真一皱眉,“我出面,能请得到。”

    “请得到,你就说谭进文秘书长也会到场。”潘宝山道,“那样田阁应该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肯定会答应下來,你呢,就找个机会跟他说,黄卫坤的屁股很不干净,最近可能要被开炮轰垮台,所以你很关注部长的位子,问他能不能在段高航面前扇扇风,说可以把你拉进他们的阵营,然后拉你上去。”

    “哦。”贾万真恍然应声,这才知道段高航阵营中的田阁已经被暗中改造了过來,不过他也不便就此多问,只是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就行。

    经过这次谈话,贾万异常兴奋,因为下一步他将有望成为部长,进省委常委班子,绝对可喜可贺。

    有些迫不及待的贾万真第二天下午就打电话给田阁,请他晚上小坐,口气相当谦和。

    对田阁來说,这个电话打得很突然,他一时沒法做出明确回答去还是不去,因为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贸然作出决定,可能会坏事。

    贾万真感觉到了田阁的犹豫,便呵呵笑着说,晚上也请了谭进文秘书长,他已经答应赴约了。

    这么一说,田阁有了数,虽然具体有什么事情暂且还不知道,但起码搞清楚了酒场是要参加的,于是,他满口应了下來,说一定准时过去。

    晚上见了面,三杯酒过后,贾万真就切入了正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人生一世就得等机遇,现在他就等到了一个。

    “贾部长这番感叹,看來很厚重啊,否则可不会出那么长一口气。”谭进文在场上要起润滑剂作用,当然会接上话,“有什么就直说吧,反正在座的都不用藏着掖着。”

    “那,那我就敞开说了。”贾万真说着,看向了田阁,“田秘书长,你在宣传部的时间也不短,应该知道黄卫坤的为人,贪污受贿不动声色,迷恋美色做在暗处,可以说是一腚黄屎,现在,有人要集中火力办他的事,你说,我这个常务副部长能沒有点想法,当然,田秘书长要是还一直在宣传部任职,那我就不多想了,毕竟你年龄比我小,能力有比我强,机会都是留给你的。”

    “话可不能那么说啊,贾部长。”田阁边说边寻思了起來,贾万真具体想让他做什么,或者说,是潘宝山有怎样的指示。

    “田秘书长别谦虚,现在你不是省委秘书长了嘛,有些话还是能说的,而且,我还想让你帮帮忙呢。”贾万真面带微笑,“从目前的形势看,黄卫坤八成是坐不稳的,所以省委在物色新任部长人选的时候,还希望田秘书长在段高航面前美言几句,如果我能当上部长,进了常委班子,肯定是铁了心跟他走的。”

    “哦,这事啊。”田阁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來潘宝山想來个瞒天过海,把贾万真打入段高航阵营中去。

    “田秘书长,我知道事情很有难度,但除此也沒有别的法子了。”贾万真一脸期待地看着田阁。

    “贾部长,依我看这事你尽管放心就是,凭田秘书长的能耐,肯定能把他所能做的事情做到位,不过至于段高航会不会做进一步考虑,那可就难说了。”谭进文道,“不过总归有人引荐还是要好很多的,当然,你自己也要做好准备工作,要充分考虑到段高航的心理和做事风格,比如他看不惯潘省长,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尽量不要和潘省长沾边。”

    “那是肯定的,说句难听的话,不就是投其所好嘛。”贾万真说完,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田阁和谭进文,“抱歉,说出这样的话來,让两位领导见笑了。”

    “沒什么,这个场合尽管放开。”谭进文笑了笑,对田阁道:“我想田秘书长也不会太在意的。”

    “是啊,沒什么的。”田阁点头应着,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和段高航开口了,因为这是潘宝山下的任务,必须得完成。

    可是,田阁实在沒有底,首先,黄卫坤是不是真的要出事,还是个未知数,他可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怎么能轻易就被拱下來,这一点,段高航应该也是知道的,其次,就算段高航相信黄卫坤位子不保,在新任人选上,他有沒有另外的安排也还难说。

    但不管怎样,该努力还是要努力的,如果实在不行就把事情告诉潘宝山,相信也能取得谅解,不过,田阁觉得最好还是把贾万真的事情促成,因为这算是个重要节点,对潘宝山的执政之路來说很关键。

    田阁回去后,全神贯注地筹划该怎么办,最后,他认为还是走常规路子,凭三寸不烂之舌和段高航当面谈,想尽办法进行说服,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选了个段高航不忙的时候,田阁敲门进去,故意问道:“段书记,这会事情多嘛。”

    “哦,还行,沒什么事。”段高航揉着眼角,“我正在想如何针对潘宝山在房地产市场的举措搞点回击,让他知难而退。”

    “是该想想办法,否则真是会滋长他的嚣张气焰。”田阁道,“那家伙刚上來什么都不怕,可以随便胡搞八搞,可段书记你是已经坐镇的,如果瑞东经济骤然大滑坡导致社会出现什么大波动,那责任还不是你的。”

    “就是,你说我们怎么能让潘宝山天真离奇的想法如愿呢。”段高航道,“我再想想吧,拿定主意后会和你们商量的,一定要让他哑口无言。”

    “嗯。”田阁点点头,“段书记,压制潘宝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所以我们要时时刻刻加以防范,这不,我刚刚听说了件事,觉得影响还是蛮大的,所以就过來向您汇报一下。”

    “他又要搞什么骚蛾子。”段高航直起了身子。

    “上次常委会上,黄卫坤部长不是举手拥护你在房产市场上的观点了嘛,潘宝山就受不了了,已经开始谋划要挖倒黄卫坤。”田阁道,“其原因,也可能和乔汇良出事有关,乔汇良倒戈投向了他,结果被你迅速查办,他觉得脸上挂不住,刚好黄卫坤是高调支持你的,所以自然就成了靶子。”

    “黄卫坤是什么人。”段高航哼了一声,“岂是他潘宝山想办就办的。”

    “也不一定,潘宝山毕竟在省委宣传部呆过,和黄卫坤共过事,多少也了解些事情,而且他手下的爪牙也都比较厉害,深挖也好,栽赃也好,我想办法肯定是会有的。”田阁道,“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给黄卫坤提个醒。”

    “沒什么必要,黄卫坤是刁滑之辈,上次他支持我,沒准下次就会支持潘宝山,他左右摇摆走的是中间路线,我有数的。”段高航道,“所以即使我们向他示好、帮助他,他也不会真正领什么情。”

    “既然如此,段书记,那何不一步到位。”田阁放低了声音,“干脆顺势把黄卫坤拿下,再扶植个自己人上去,不是更好。”

    “你有合适人选。”段高航道,“目前不适合搞明显的大动作啊,刚刚万少泉找过我,想把万军弄到迅光去接替乔汇良的位子,我也答应了,不过也还担心潘宝山那边呢,要是他死活不同意,也还是要费一番事的,现在,宣传部长的位子再安插人手,两个事一起搞,怕是难度会相应加大,如果一时不济,都由上面空降人手过來,那更是不可控啊。”

    “办法,其实有一个,而且刚好也有人送上了门來。”田阁忙道,“要不我也不急着來在找您了。”

    “什么法子,你说。”段高航认真地问道。

    “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贾万真主动找我,敞开心扉说黄卫坤可能不保,希望能借助段书记您的力量上位。”田阁道,“段书记你想啊,贾万真是常务副部长,从排资论辈上讲,提他任部长是顺理成章的,毕竟不是夸口提拔嘛,他潘宝山又如何能加以反对,如果他敢那么做,会树敌无数的,因为各大部委办局的第一副职那么多,都在等正职退位呢,是不是。”

    “哦,也是。”段高航笑了起來,道:“对了,我记得贾万真不是跟你一直有矛盾吗,他怎么会找你求助。”

    “矛盾是统一都是相对的,那会我跟他同在宣传部,有竞争,所以矛盾存在。”田阁道,“我现在已经离开了,而且是省委秘书长,地位有悬殊了,又何谈矛盾,他啊,早就向我屈服了。”

    “也是。”段高航点了点头,问道:“贾万真人怎样。”

    “怎么说呢,不是太好下定论。”田阁道,“反正拉过來也能用,他是个很现实的人,在瑞东,段书记您说一不二,他肯定是会认您的。”

    “我看还是这样吧,咱们來一手浮云遮望眼,你让他去找潘宝山做工作。”段高航道,“让他假装投向潘宝山。”

    “那也就是让潘宝山提名。”田阁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仍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

    “对。”段高航看似老谋深算的样子,道:“那样一來,潘宝山提名贾万真,我不反对,相当于是卖面子给他,而我这边提名万军到迅光去,他还好意思说不。”

    “啊呀,段书记实在是高,您这是一箭双雕呐。”田阁嘴上恭维着,心里却连连感叹:招子是不错,可是走了后。

第九百五十九章 干部体检中心

    事情必须及时沟通,田阁立刻找谭进文把情况说了,谭进文听后忍不住发笑,说段高航现在也学刁了,可沒赶上时候,晚了一个节拍。

    潘宝山得知消息后也不由得感叹起來,说不是段高航学刁了,只是搁在以前那招子是他所不屑的,沒想到现在也拾上了手,由此看來他真的是紧张了,好像也黔驴技穷,开始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这么说,目前最关键的一步就在黄卫坤身上。”谭进文点头寻思着,“怎样才能让他早日出事,腾出位子,关系到整个计划的成功。”

    “是啊,本來呢,我是想缓几天之后,再让田阁为段高航出谋划策,建议为了显示提拔的诚意,不用等黄卫坤被办,就直接把他拿下,讲贾万真拽上去。”潘宝山发出一声轻叹,笑道:“可是谁想到段高航还想利用贾万真埋个‘地雷’在我身边,结果就把黄卫坤那重要的一环推给了我们。”

    “就是,而且我们还得不折不扣地完成,否则就会影响下一步计划的实施。”谭进文不无担忧地说道,“可是,很难呐。”

    “难就难在时间上,太短促了。”潘宝山道,“我们必须跟上段高航的节奏,他想拿万军的提名做‘交易’呢。”

    “别无选择,只有尽快出招,不管怎样都得试试,贪污受贿也好,迷恋女色也好,只要能挂着他就行。”

    “那些胜算不大,是不可取的。”潘宝山摇摇头,“咱们不妨走一步险棋,这几天不是领导干部秋季体检已经开始了嘛,咱们给黄卫坤來个错论,让他因病自动引退。”

    “哦,好。”谭进文立刻笑了起來,“这个法子好啊,只要拿下省人民医院干部体检中心主任,应该就不成问題。”

    “是啊,省级领导每年的体检,都是主任亲自抓的。”潘宝山道,“问題是有什么办法能迅速进行掌控。”

    “那个主任叫史为朗,我知道的,以前是省人民医院体检中心的主任,因为惹了一身事被拿下,但他极具公关活动能力,最后竟然又被安排到领导体检中心去继续做主任。”谭进文慨叹道,“虽然负责的工作面小了,但品质却上去了,也可以说从糠箩跳到了米箩里,好像他因此认识了不少老干部,办了不少私事。”

    “你认识,怎么认识的。”潘宝山一下放松起來,躺在椅背上笑问。

    “我朋友毕晓禹你还记得吧。”谭进文道,“那会他还是省三建公司市场部副经理呢,当时市场部的职工都到省人民医院体检中心体检,市场部有一个女职工长得特别漂亮,身材又好,去体检时被时任体检中心主任的史为朗瞄上了,结果史为朗就亲自上阵,得了机会竟然悄悄对人家进行猥亵。”

    “被察觉了。”

    “那东西弄了人家一裤子,还能不露馅,所以后來事情就闹大了,可以说是满城风雨。”谭进文道,“刚才我不是说史为朗的公关能力强嘛,那可一点都不假,事发后,他一方面找医院的领导,另一方面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毕晓禹,因为他了解过,被猥亵的女职工最听毕晓禹的话,史为朗一见毕晓禹就承认错误,并说要尽全力弥补,然后拿出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五十万,给当事女职工作为**和精神上的补偿,另外,他还向毕晓禹承诺,体检中心正准备建新大楼,到时可以让三建中标,而且把功劳算在毕晓禹的头上。”

    “公关成功。”

    “成了,那会毕晓禹正为业绩发愁呢,所以就含含糊糊地应了下來。”

    “那现在还有沒有证据。”潘宝山问道,“就是有关猥亵的事。”

    “有。”谭进文道,“毕晓禹也是个狠角,他提出來要史为朗当面向女职工承认错误,史为朗当然沒法拒绝,也就照做了。”

    “然后毕晓禹录音了。”

    “不只是录音,还录像了呢。”

    “非常好,非常好。”潘宝山高兴得站了起來,搓着手道:“你先找毕晓禹,看能不能拿到录像资料。”

    “那还有问題嘛,毕晓禹肯定是会支持的。”

    “但你还是要把话说清楚,事情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包括那名女职工,同样也是安全的。”

    “行,我会说清楚的。”

    “那你赶紧行动,等拿到证据后就交给曹建兴,让他找鱿鱼安排人具体实施,史为朗不是善茬,对付那样的人需要鱿鱼那边动手,那样即便事情不成,也不会留下后患。”

    鱿鱼领到任务后,照旧还是把事情让焦华去做,这方面的能力,焦华似乎永远是不二人选。

    焦华弄清了來龙去脉,一点也不耽搁,立刻去了省人民医院干部体检中心,径直推开史为朗办公室的门。

    史为朗一身白大褂,带着眼镜,看上去一副斯文的样子。

    “史主任好。”焦华进门就点头问候。

    “你好,你是……”史为朗脸色并不好看,他对这个连门都不敲的访客很反感。

    “我啊,是抽卦算命看面相的。”焦华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抬手指着史为朗的脸,很认真地说道:“你这人,我一看就是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是一肚子男盗女娼算计的小人。”

    “滚。”史为朗听了这话哪里能受得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反指着焦华道:“精神病院跑來的吧,撒什么野。”

    “哟呵,你这样子很有男子汉气概嘛。”焦华“噗哧”一声笑了,“我就说嘛,一副道貌岸然的好模样。”

    “我叫保安了啊。”史为朗拿起了电话,不过并沒有拨打,他很明白,來人既然如此嚣张,沒准就很有來头,得先把情况摸清了再说,省得出乱子,至于这会受点屈辱,沒什么。

    “你叫保安把我轰出去,肯定还得把我请回來。”焦华不紧不慢,“因为我沒做什么过分的事,也就是利用体检的机会,射了人家一身而已。”

    史为朗一听立刻变了脸色,他放下电话,走到门口把门反锁起來,回头对焦华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做件事情。”焦华掏出了一支香烟叼在嘴里。

    “你把话说清楚好不好。”史为朗看上去有点着急,“做事当然可以,但起码你得让我知道你是什么來头吧。”

    “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所以我劝你还是别纠缠我的身份了。”焦华道,“关键是你要斗起胆子,把事情做好。”

    史为朗扶了扶眼镜,道:“好吧,你说,我听着。”

    “省领导秋季体检正在进行中,省委宣传部部长黄卫坤有沒有查过。”焦华问。

    这个问題让史为朗感到脊背发凉,怎么一下子扯到了省领导,“黄卫坤已经体检过了,你想干什么。”他问。

    “结果还沒出吧。”

    “沒,沒有。”

    “正好,你在他的体检报告单上,弄个挺严重的病。”焦华道,“严重到他不能继续工作。”

    “啊。”史为朗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那,那可不行吧。”

    “怎么不行,体检结果有失误也是正常的嘛,不是有的男同志体检报告上还写着患有**炎的么。”

    “那种失误是错号所致,极少见的,而且就是有,也只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史为朗再次扶了扶眼镜,“你说的黄卫坤,官职太大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低级的错误发生。”

    “再大你也得做,沒有选择。”焦华探了探脖子压低声音,“要不等会给你个u盘,看看里面的内容是不是能对你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你这不是威胁嘛。”

    “对,就是威胁。”焦华很干脆地一点头,掏出个u盘放在桌子上,“你看着办。”

    看到实物,史为朗一下缩了身子,原本他还抱有希望,就是自己猥亵一事只是被知道,那无所谓,空口无凭,顶多也就是闹一阵风而已。

    “怎么样,心惊了吧。”焦华冷笑一声,“史主任,你放心,我也不是把你朝绝路上逼,仅仅是出一个误诊报告而已。”

    “其实,误诊报告是不起什么作用的。”史为朗无可奈何地道,“体检时发现重大疾病,按照规定是要当事人复检的。”

    “那就再造一次假嘛,还有多大心理障碍。”

    “不是心理问題,那恐怕就有看得见的实质性问題了。”史为朗叹着气道,“如果‘确诊’后黄卫坤不甘心,再到别的医院去检查,那我不是要有担不了的责任。”

    “你放心,不会有那事的,别忘了你们这是干部体检中心,谁会想到还有造假的。”焦华笑道,“你们给出复诊结果后,黄卫坤是不会怀疑的,当然,要说出问題,也不是不可能,在进入治疗阶段的时候,就纸里包不住火了。”

    “那结果不一样嘛,我还是要担责受处分的。”史为朗道,“咱们将心比心,帮忙不是不可以,但起码得能自保是不是,否则早死一会晚一会死还不一样。”

    “不,你完全可以自保。”焦华很肯定地说道,“你可以在黄卫坤进入治疗阶段之前,主动说出诊断结果有误,不就行了嘛,那样的话,比起u盘里的东西,责任也沒多大吧,肯定能承受得了。”

    “唉,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替谁办事,可那又何苦呢。”史为朗道,“把黄卫坤折腾一番,又能怎样。”

    “那个你就别管了,反正你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焦华的口气不容商量,道:“根据你们的安排,黄卫坤体检报告什么时候出來。”

    “可以适当调节。”

    “那就明天上午弄出來,然后赶在午饭前通知黄卫坤,按照程序,你们会要求他前來复检,是不是。”

    “是,是的。”

    “那行,就这样了,明天中午我等好消息。”

第九百六十章 告知复检

    消息,肯定是会很准时的,史为朗权衡利弊,沒法不服从焦华的指示,只有按照他说的去做,而且还必须要做好。

    刚好,中心负责血液标本采集的医生是自己人,史为朗第一时间就把他叫到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有个政治任务,调一下血液样本和检查结果。

    开始医生还不明白,等弄清楚事情后,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别怕,一切都早掌控之中,如果出现问題,责任也由我承担。”史为朗已经是铁了心,他极力安抚着医生,“你只需要做这一步就行,剩下的全由我來操作,另外,还要对此事三缄其口,不要跟任何人说。”

    “好吧,不过史主任,你可千万得小心呐,这种事可非同寻常。”医生不想表现得太胆小,毕竟和史为朗有着很好的关系,要不史为朗也不会把事情的内幕告诉他,所以多少得表示下关心。

    “我知道事情多有不妥,但沒办法,上面交待的事情不得不办。”史为朗笑了笑,“当然了,你应该是不用担心的,就是调错血液样本而已,接下來的一切环节,都由我操作。”

    “那复检的时候,还需要抽血嘛。”

    “需要。”此时,史为朗面色也显出了些许愁容,“不过你尽管放心,复检抽血,也是我亲自上阵。”

    “唉,我觉得还是有点悬。”医生叹道,“毕竟结果令人难以接受啊,黄卫坤要是不放心的话,再到别的地方检查怎么办。”

    “瞎担心什么。”史为朗道,“你别忘了,咱们这是省干部体检中心,在省内可以说是水平一流的,谁会怀疑。”

    “也是。”医生点着头,“史主任,那什么时候开始。”

    “就从现在开始。”史为朗道,“人家明天上午就等着要结果呢。”

    “沒问題,正好手上有一份合适的样本,转过去就是。”

    “那就抓紧,把报告结果也弄出來,明天一大早送给我。”史为朗道,“我还得琢磨怎么措词,得把戏给演真了啊。”

    在这方面,史为朗有把握,他相信自己能以一名医务人员的专业知识,把黄卫坤给镇住,当然,同时还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这一点,史为朗也有把握,作为多年利用职务之便偷窥成瘾的老手,心理防御早已锻炼得炉火纯青了。

    次日,史为朗拿到了黄卫坤的体检报告结果,看了一会,有了底,然后打电话给焦华,说已经准备好了,十点钟一过就会准时通知黄卫坤,让他抽时间來复检。

    这个消息逐层反馈,最后到了潘宝山那里,潘宝山想了下,打电话给贾万真,让他找个借口,在十点前几分钟找黄卫坤汇报点工作。

    “十点钟过后,黄卫坤会接个电话,你要仔细看看他的反应。”潘宝山道,“等黄卫坤放下电话后,你继续汇报,再看他有什么表现。”

    “潘省长,事情很神秘啊。”贾万真听了笑道,“有沒有需要我进一步协助的。”

    “你只需要表现得正常就行了,不需要你做什么。”

    “要说正常,那我就不应该找黄卫坤汇报工作。”贾万真道,“我沒有到他办公室汇报过工作。”

    “那你有沒有去过他办公室。”

    “去过,而且频次也不算低,和一把手多走动走动,是必须的。”贾万真笑道,“我去找他,都是给他送好烟的。”

    “哦,你们是烟友,也成,你就假装送烟给他抽好了。”

    “正好我这刚弄了点稀罕货,烟厂专供的,市面上买不到,黄卫坤就喜欢尝新货,口味特别杂。”贾万真道,“他的烟龄四十多年了,说要尝尽天下烟。”

    这是无意中探得的信息,潘宝山灵机一动,马上一路指示下去,让史为朗给黄卫坤“查出”个肺癌來。

    史为朗接到指示并不感到为难,原本他是给黄卫坤“安排”了肝癌,现在,只是把计划做一下微调就行。

    上午九点五十五分,贾万真敲开了黄卫坤办公室的房门。

    “黄部长,耽误您一会时间。”贾万真微缩着肩膀,满脸带笑,这是他私下里在黄卫坤面前的一贯表现。

    “什么叫耽误时间。”黄卫坤抬眼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事,放下了手中笔,坐起身子抻了个懒腰,“刚刚好,我也歇息下,连续做了半个多小时的学习笔录,也累了。”

    说完,黄卫坤站了起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一口茶,一口烟,简直就是活神仙。”贾万真走上前去,拿出一个金黄的烟盒,打开抽出两支,敬了支给黄卫坤,“來,黄部长,尝尝这个品种。”

    “哦,什么牌子的,沒见过。”黄卫坤接过烟,看了看,沒看到商标。

    “内部供应的,市面上看不到。”贾万真一边说着,一边给黄卫坤点上了火。

    黄卫坤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吐着烟气,“嗯,这烟挺不错,柔和又不失劲头,香味也醇。”

    “黄部长抽得服就好。”贾万真笑着,掏出两整盒來放到办公桌上,“沒多了,一共就三盒,已经拆了一盒。”

    “那好意思嘛,我留一盒尝尝就行。”黄卫坤说着,拿起一盒要还给贾万真,“我知道,现在风声紧,烟厂一般都减少内贡烟的生产量了。”

    “嗳,黄部长你这是干什么。”贾万真把烟推回去,“不就盒烟嘛。”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黄卫坤笑了笑,弯腰拉开抽屉,拿出盒玉溪庄园,“现在市面上无论多好的烟,都免不了各类添加剂,有调味的,有调色的,化工味太浓,玉溪开发了‘庄园’香烟,打出生态、天然牌子,可以说是开启了新市场吧,尝尝,确实也还可以,只是价位和实际有点不符。”

    “谢谢黄部长,本來是送烟给你抽的,结果还拿了你的烟,有点不像话啊。”贾万真讨好似地笑了起來。

    “瞧你说的,抽烟嘛,独乐了不如众乐乐。”黄卫坤笑道,“好东西不拿出來分享,也沒什么意思。”

    “也是,黄部长就是会说话。”贾万真笑着,瞥眼看了看黄卫坤办工桌对面的时钟。

    十点整了。

    接下來,也就是两口烟的时间,黄卫坤的座机响起。

    史为朗准时打來了电话,他的语气听上去是一贯的谦恭亲和,“黄部长,您在办公室啊,我怕打扰到您,所以就打了座机。”

    “哦,这会不忙,你是哪位。”黄卫坤辨别不出是谁的声音,毕竟在他眼里,史为朗还不算什么。

    “我是干部体检中心的,史为朗。”

    “哦,史医生你好。”黄卫坤呵呵笑着,“什么事。”

    “是这样的。”史为朗停顿了下,故意制造点紧张气氛,同时也酝酿下沉重的语气,“黄部长,您的体检报告出來了,有项重要的结果似乎不太好,所以,我们想您在方便的时间來复检一下,时间越快越好。”

    “哦,哪一项。”黄卫坤一惊,预感到事情有点严重,但他不愿意相信,更不敢相信,所以故意以轻松的口气问道,“是不是‘三高’的指标高得厉害。”

    “不是‘三高’问題。”史为朗道,“您还是尽快來一下吧,见面后向您仔细汇报。”

    “到底怎么回事。”黄卫坤很是着急,这种情况他哪能闷得住,不问个清楚,怕是一秒钟都不安稳。

    “在您的血液样本里,我们发现肿瘤标志物的检测指标有点高。”史为朗道,“当然了,这不一定就是说您患了癌症,还需要复诊,作进一步检查。”

    这一下,黄卫坤的脸色如同过了夜的鸡蛋黄,难看极了,“哦,那行,我抽个时间去吧。”他还故作镇定,但一句话就暴露了内心的恐慌,“要不就下午吧。”

    “下午不行,沒法抽血。”史为朗暗自发笑,“您还是明天一早來吧,记住,要空腹,水也不要喝。”

    “好,好的。”黄卫坤回答得有气无力。

    发抖的手,颤颤巍巍地放下电话后,黄卫坤怔怔地望着窗外。

    贾万真看得是一清二楚,他眉头紧皱,猜出了个大八分,“黄部长,怎么,体检有问題。”

    “医生说有的指标超标,让我去复检呢。”黄卫坤僵硬的脸挤出一丝笑容,尤其别扭,“这不,还让你明天一早去抽血。”

    “复检也沒坏处。”贾万真笑了起來,“起码能多抽两管子血,相当于是换血了,对身体有好处。”

    “是呢,旧的不去新的不來,把老陈血多抽点,换些新鲜的。”黄卫坤依旧努力保持着笑容,但比哭还难看。

    “黄部长,烟灰快掉了,弹弹吧。”贾万真见黄卫坤的烟灰燃得很长,提醒了下。

    “哦,你看看,这烟就是好。”黄卫坤一抖嘴角,“烟灰都这么长了还不断,说明烟丝是上品,裹得也好。”

    说完,黄卫坤伸出手,弹了弹,不过手臂不稳,烟灰是弹了下來,却落到了烟灰缸外。

    “看來黄部长好像有心事呐,那,那我就不打扰了。”贾万真好像很局促的样子,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一出门,贾万真就掏出了手机,给潘宝山去了个电话,把黄卫坤的情况说了。

    潘宝山只是笑了两声,沒说什么,他知道,明天肯定有好戏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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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逍遥介绍:
潘宝山,大学毕业后踏进基层官场,毫无家庭背景可言,但他既会投机取巧,又能真抓实干,照样在权势、金钱和美色交织的漩涡中青云直上,且看他是如何在官路上逍遥自在的……官路逍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路逍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路逍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