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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农民     官路逍遥txt下载     官路逍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三十一章 穿洞系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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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鱿鱼让焦华和另外两人着正装,坐在了余晰玫面前,场地是事先布置好的,十分逼真的提审室。

    “姓名。”焦华冷冷地问。

    余晰玫不屑地哼了一声,斜着眼看了焦华一下,目光里尽是鄙夷。

    这情形完全在焦华的意料之中,他已经摸清楚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余晰玫,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底层市民家庭,由于生的伶俐漂亮,而且从小就能歌善舞,一直以來就被父母宠着,在学校里也颇受到推崇,小学时就经常被学校推荐参加一些汇报表演活动,正是如此,导致了她最后无心学习文化课目,而家庭的经济能力又无以支撑她进行艺术深造,后來到了初中,成绩根本就提不上去,经常受到老师的奚落,大落差,让她不堪忍受,于是便辍学混社会,和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还早早地就结了婚,很显然,她并不是个适合过日子的女人,沒多久就离了婚,不过她因此分得了一笔不菲的财产,并用于投资做餐饮,由于运气好,投资的收益还不错,便逐渐扩大了规模,几年后租了一条废弃的大船,做成了“水上花”餐饮娱乐,红火一时,当时,许多省厅单位和“水上花”都有联系,将其作为定点消费场所,其中,联系最紧的是建设厅,而余晰玫和江成鹏认识,就是因为建设厅牵的线,当时,建设厅请江成鹏到“水上花”用餐消遣,那会的余晰玫很傲气,并不觉得省领导是怎么回事,所以建设厅办公室主任让她一起到路边去迎接江成鹏的时候,她还不愿意,但碍于面子,她毕竟是水上花的老总,有些生意还要建设厅照顾,所以最后也就去了,在见到江成鹏的时候,她觉得那个男人很一般,但江成鹏对她似乎另眼相看,处处表现出了关切,她当下脑筋一转,顺势产生了利用一下的想法,于是就主动了些,和江成鹏搭上了话,两人就此认识,也就是在认识之后,她才知道有省领导做靠山的威力和好处。

    所以,现在的余晰玫根本就不害怕,虽然她知道是被控制了,但她相信只要能顶住,很快就会云开雾散。

    “再问你一遍,姓名。”焦华盯着余晰玫,咬了咬牙根。

    “你谁啊。”余晰玫撇着嘴,把焦华从头看到了脚,仍旧是一副不屑的神态。

    焦华揪着嘴走上前,抬手“啪啪”两个耳光,打得余晰玫两眼金星四冒。

    “姓名,。”焦华回到座位上,继续盯着余晰玫发问。

    这一次,余晰玫沒敢反问,但还是沒有开口,她捂住胀麻的腮帮子,仇视地看着焦华。

    焦华“呼”地一下又站了起來,边说边走向余晰玫,抬手了手臂揸开手掌,“你还沒听到,是吧。”

    “余晰玫。”余晰玫忙答道。

    焦华“哼”了一声,回身到座位上坐下,“性别。”

    “还用说吗,是不是需要扒开给你们看看。”余晰玫两腿一张。

    “请自重。”焦华一声暴喝,吓得余晰玫一哆嗦,“在我们面前玩这一套,不嫌丢人。”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余晰玫咬了咬嘴唇,“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我们是中央巡视组的,你说知不知道你是谁。”

    “中央巡视组。”余晰玫虽是生意人,但对如此高频率的词汇并不陌生,知道中央巡视组是怎么回事,顿时一惊,“中央巡视组找我干什么,难道我一个小小的生意人,整天在商界打拼,做的都是平常事,用得着惊动你们。”

    “你的确是小生意人,但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焦华道,“这次找你,是为了办官场的案子,你好好想想,瑞东政坛里,你跟谁最熟。”

    “跟很多人都熟。”余晰玫不假思索,这个问題她老早前就想过,“以前我开‘水上花’餐饮,很多政府部门都是我的客户。”

    “拣主要的说,小处长和厅长级别就不要说了,够得上省部级,哪怕是副职,才有分量嘛,是不是。”焦华道,“你可不要说不知道,既然能把你秘密控制起來,就说明有些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余晰玫沉默了,显然,面前的人就是想抓她和江成鹏的问題,可是,能说吗,以前江成鹏跟她说过,不管遇到任何问題,都要把嘴巴管好,不该说千万不要说,只有那样才能守住底线,让他施救。

    “侥幸心理要不得,那关系到你的轻判还是重判。”焦华道,“实话跟你说吧,这次中央瞄准了江成鹏,别看他是一省之长,但该办的还是要办。”

    “江省长到底是出事了。”余晰玫联想到晚上被骗也是以江成鹏为幌子,差点瘫软掉,看來是真的了,如果江成鹏出事,那还有谁能保得了她,此时如果不坦白,还待何时。

    “你以为他有多安稳。”焦华继续攻心,“告诉你,只要中央有决心,沒有谁能安稳得了,别说江成鹏只是个省长,就是中央政治局的常务,该办的不也都拿下了么。”

    余晰玫多少还是懂点政治的,对于焦华的恐吓,她觉得很真实。

    “你很不简单嘛,竟然连江成鹏都能勾搭上床。”焦华道,“都给我老实交待出來。”

    余晰玫听到这里觉得有点不对劲,中央巡视组的工作人员,竟然用了“勾搭上床”的字眼,好像有点不上谱子。

    “你们真实巡视组的。”余晰玫皱起眉头发问。

    “怎么,不像。”焦华一耸肩膀,“我们是巡视组的,千真万确,不过我们可不是什么领导,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对我们來说,主要就是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至于日常的言谈举止,全都是扯淡,而且,对你们这些作奸犯科之辈,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余晰玫一抖嘴角,笑了,“那我倒想问问你们,这次你们來瑞东,打算办多少人。”

    “荒唐,话能那么说。”焦华道,“一切要根据实际情况來的,如果事前有打算,那不就相当于定指标了么,这对于查办违纪要案,怎么可能。”

    “那我是听小道消息听错了。”余晰玫愈发怀疑,又问道:“对不起,有关江成鹏的事,我觉得还是跟你们领导直接说为好。”

    “在这方面,你沒有选择的权利,唯一能做的就是服从。”焦华道,“确切地说,你还不够格亲自向领导反应问題。”

    “那就别怪我不开口了。”余晰玫看了看焦华,道:“告诉你们,我怀疑你们是冒牌货,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放明白点,把我安全地送回去,我也不追究什么。”

    “愚昧。”焦华摇了摇头,“余晰玫同志实话告诉你,上面给了政策,为了揪出党内害群之马,我们可以不惜一切手段让你交待实情的。”

    “可以,你们可以让我不睡觉、不喝水,但是,你们能让我死,。”余晰玫的胆子大了起來。

    焦华暗叫不好,怎么就镇不住这个女人,难道只有來点狠的才行。

    “好,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就让你感受一下我们必胜的决心和能力。”焦华道,“不过你放心,第一,我们不会不给你睡觉;第二,不会不给你喝水、吃饭。”

    “那你们想干什么。”余晰玫道,“用强光灯长时间照我。”

    “目前还沒有那个设备。”焦华道,“现在我们只有一根细铁丝。”说完,对站在一旁的人一歪头,“去,穿洞系丝,准备拔趾甲。”

    余晰玫听了还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已有人拿着个微型针钻过來,在她的大脚趾甲前端钻了个洞,随后,又将一根细铁丝穿了进去,打扣拧紧。

    “规则是这样的,我们这边一端将不断收紧细铁丝,直至你的腿绷直,然后,就是看你的脚趾甲本身韧度的大小了,如果足够大,那么一直把你的趾甲拔拽下來,趾甲上的洞仍旧不会被细铁丝撕裂;如果不够大……”

    “行了行了,你们别再说了。”余晰玫大叫了起來,她两肩发抖,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是巡视组的,但我知道你们心狠手辣,比巡视组还可怕,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焦华笑了起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说吧,你是怎么跟江成鹏勾搭上的。”

    “和江成鹏认识,并不是我主动的,而是我一下看了出來她对我有意思,所以才靠了上去。”余晰玫到底是女人,禁不住恐吓。

    “你一下就能看出來江成鹏对你有意思。”焦华笑道,“还真难相信,你阅人无数呢。”

    “难道不可以么。”余晰玫说起这些很自信,“男人的眼神我一看就知道,就说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如何虐待我,还是在床上。”

    焦华身边的两人“噗哧”一声,然后捂住了嘴。

    “严肃。”焦华扭头看着他们,“身为国家工作人员,要注意形象。”然后回头对余晰玫正色道,“别乱说,交代问題,你知道江成鹏对你有意思,接下來是怎么做的。”

    “接下來当然是在他面前表现了,引起他的注意。”余晰玫道,“我先是唱歌,唱拿手的歌给他听,然后就是邀请他跳舞,接下來就可想而知了,当时他就对我说,以后有什么问題尽可以找他帮忙解决。”

第九百三十二章 震惊与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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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华听余晰玫这么一说,呵呵地笑了起來,道:“哎呀,沒想到江成鹏大省长也是个急性子的人呐,你呢,余晰玫,估计能稳得住吧,第一次向他开口是什么时候、办的又是什么事。”

    “稳什么,还需要么,当场我就开口了。”余晰玫道,“那时刚好我想开个五星级宾馆,就是现在的顺喜酒店,但是苦于沒合适的地方,一直扰着心,而恰好就在那几天,我看中了省农垦系统的一个商业地块,所以,我就问江成鹏,认不认识农垦方面的人,我想拿他们的一块地。”

    “哦,心急的江成鹏肯定是帮忙了吧。”

    “是的,,他立刻就答应了下來,说跟农垦方面的关系还不错,可以帮忙打听一下,还留下了我的手机号,说一有消息就告诉我。”

    “结果怎么样,他打电话给你沒有。”

    “沒有,过后是我打电话主动问他的,其实当时我也沒报多大希望,觉得他可能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但是有当无嘛,打个电话问问又不费事,万一能成的话,不是解决了我一个大难題么。”余晰玫道,“然而出于意料的是,电话一打通后他就连声道歉,说因为那几天事情都太多,竟然把地块的事给忘了,紧接着,他就说马上联系。”

    “经过联系,江成鹏把地块的事给办成了。”

    “沒有,但是关系却更进了一步。”

    “哦,看來是生意不成情意在嘛,那你说说看,怎么个更进一步法了。”

    “仅隔了一天,他就打电话给我,约我去打保龄球,我沒玩过那东西,就说不会打,不去了,去了也沒意思。”余晰玫道,“但他说有农垦的人在场,正好认识一下,我一想肯定是和地块的事有关系,所以就去了,嘻嘻哈哈打完球后开始喝酒,饭桌上,农垦的人说那我看中的地块已经有协议出让了,而且协议方还缴纳了大量的保证金,如果要插手拿回那地块的话,费用太高不划算,所以我也就放弃了。”

    “你就那么容易被糊弄。”焦华笑道,“也许那只是江成鹏在玩花子,不是真的想帮你。”

    “应该不是,我看得出來江成鹏对我是真心的,他是个细腻的男人,那也是略打动我的地方,否则我不可能和他长期保持着关系。”

    “保持着关系。”焦华翘起了二郎腿,道:“那就说说关系的事吧,讲讲你们之间的第一次。”

    “第一次是发生在一个中午,那时候他的老婆出差,一个人在家的他就约我过去,直接提出要和我发生性关系。”余晰玫谈到这事有点不自然,“当时我很矛盾,作为女人,我并不觉得他是个能让我动那种情的男人,不过我知道,如果我拒绝的话,以后可能就不会有任何联系了。”

    “哟,你还挺清高,那么大的官都看不上眼。”

    “我不否认自己有些傲气,但再怎么也得向现实低头,我知道他的官职很大,估计平日主动想贴上他的女人不少,而且真正能贴上的估计也沒几个,可对我來说呢,他是主动的,所以我也很虚荣,另外,我也很明白,如果和他发生了关系,很多事情都可以找他帮忙,所以我就不再多考虑,满足了他的要求。”

    “发生关系后,可以说你们的关系就很不一般了,他都帮你做了些什么。”

    “做了很多,早年我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有些人知道我有那层关系,出了事后就找我帮忙,我再找江成鹏,很多案子都不了了之。”余晰玫道,“当然了,还有些经济上的事情。”

    “敛财。”

    “差不多吧。”余晰玫道,“我利用手中的实体做掩护,通过江成鹏向银行、政府和企业多次借款,很大一部分都沒有归还,拖上一段时间后,就让他插手,最后几乎全都变成了呆坏账。”

    “那数目可不少啊,前后加起來一共有多少。”

    “也不算多,一千多万吧。”

    “你的胃口还真不小,一千多万还不算多。”

    “我是商人,钱对我來说只是个是数字,多一点少一点其实沒什么,我是个容易知足的人,这也就是江成鹏跟我提出划清界限后,我也不跟他纠缠的原因。”余晰玫道,“人如果不学会知足,就会被贪婪吞噬。”

    “沒上过什么学,道理还懂不少。”焦华放下二郎腿,道:“看來你是个聪明人。”

    “人懂不懂道理、懂多少道理,跟上学沒什么直接关系,你以为那些高学历、看似很有知识、文化的人,就懂得做人道理。”余晰玫道,“对为人处事來说,社会才是真正的大学。”

    “好了,我承认你不是凡人。”焦华拿了笔和纸,放到余晰玫面前,“把你向银行、政府和企业借款,还有江成鹏是如何插手变成呆坏账的,都写出來。”

    “沒法写,我记不清楚,而且我也不会写多少字。”余晰玫摇了摇头。

    “把你就负责说,让工作人员代写。”焦华弯下腰,对着余晰玫很严肃地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别不听话,要不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余晰玫不由地叹了口气,稍微理了下头绪,便把事情交待了个透底。

    大概一个小时后,经过整理,一份清晰的材料摆在了余晰玫面前,焦华读了一遍给她听,然后让她签字。

    第二天一早,潘宝山把这份材料递到了江成鹏手中。

    江成鹏傻了眼,他手抚额头仰天长叹,惊说万万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不可思议。

    与江成鹏的震惊相比,熬到中午的韩元捷是震怒,他已经可以确定,余晰玫被先下手为强了。

    “舅舅,要不要报失联立案侦查。”一脸羞愧的白齐豪问。

    “不。”韩元捷阴着脸道,“我们还有一线希望,就是继续暗中查询余晰玫的下落,然后夺过來,事情还能有个反复,如果现在报失联立案,弄不好就惹急了对方,情势危急之下,就不排除余晰玫会被灭口,那样的话,我就彻底沒了盼头。”

    “既然这样,那我赶紧撒开人马去找。”白齐豪道,“各方面的关系我都用起來,相信是会有所收获的。”

    “要注意隐蔽,不要大张旗鼓。”韩元捷道,“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知道了,舅舅。”白齐豪一挺胸脯,“这次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韩元捷闭起了眼沒有说什么,扫了扫手,白齐豪一看,连忙悄声退了出去。

    白齐豪走后,韩元捷打电话给田阁,问江山集团那边的情况进展如何,田阁“唉”了一声,口气极为沉重,说照目前情况看,几乎就沒有进展。

    “是深入不进去,还是发现不了问題。”韩元捷问。

    “深入是沒问題的,凭我们的关系,从哪个方面都可以钻进去,关键是找不到什么毛茬子。”田阁道,“江山集团运作的项目,我分别关注了,无论是福邸小区还是双迅绵新城,从项目本身讲都很在正规,大小手续都不缺,后來我又从集团整体着眼,通过工商、税务等方面入手,也还是找不到漏洞。”

    “他妈的,贼子潘宝山做事那么滑溜。”韩元捷忍不住骂了起來,“狗日的东西,简直就是个烂泥鳅。”

    “也难怪啊,韩省长,江山集团是潘宝山保本的东西,他肯定会下大力气保住的。”田阁道,“不过现在也不是说沒有机会,我和万军再把目标细化,江山集团旗下不是有什么江山建设工程公司、广源工程建设公司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美味菇业公司嘛,我们一个一个查下去,或许也会有所发现。”

    “算了,不费那个工夫了。”韩元捷气呼呼地说道,“他们大面上的东西都照顾的那么好,更何况是小分子单位,肯定也抹得天衣无缝,沒必要浪费精力。”

    “唉,说实话,事情还真是让人想不到,潘宝山那小子扫尾那么干净。”田阁道此时也感叹了起來,“不过想想也正常,那小子绝对能意识到早晚有一天会有此遭,所以不得不提前把事情给安排好,省得到时被我们挖一腚屎而栽下去。”

    “是啊,他妈了个x的潘宝山,还真是有老后眼。”韩元捷道,“田秘书长,我们骂归骂、恨归狠,但这一点确实值得我们学习。”

    “的确如此,不能让仇恨迷住眼睛,该吸取的教训和总结的经验,必须及时做好。”田阁道,“前车之辙后车可鉴,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嗯。”韩元捷又是颓然一叹,道:“那先这样把,我再问问辛安雪书记,看看她那边的情况如何。”

    “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曹建兴和潘宝山的关系不是一天的了,有些事他们肯定早就谋划好了,所以想拿曹建兴的不是也难。”田阁道,“不过那也无所谓,我们可以直接利用行政权力免他嘛。”

    “是啊,直接免他按理说是可以,但现在他不是政府秘书长嘛,有很多不便。”

    “如此说來,那起码要等到明年的人代会。”田阁道,“只有到时通过人事调整,把曹建兴给拨弄走,然后再处置他。”

    “多是那样了,别的还能怎么着。”韩元捷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也不一定,如果政府那边发生地震,他也就随着垮了。”

    “哦,韩省长,看來你那边对韩省长的行动,效果还可以。”田阁忙问。

    “现在还不能说死,反正有机会。”韩元捷说得似乎很有信心。

第九百三十三章 麻痹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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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元捷对江成鹏那边的策划还抱有希望,这是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弄不好真给他得逞是要坏事的,田阁立刻向潘宝山汇报。

    潘宝山听后也很重视,看來韩元捷还沒放弃对余晰玫的行动,于是立刻找江成鹏分析商量,该怎么让事情万无一失。

    “余晰玫现在虽然在我们手里,但也不是百分百安全。”潘宝山道,“段高航和韩元捷那边肯定也有股能力不弱的力量,万一嗅到什么气息,最后不遗余力地扑上去,怕是要出大事。”

    “是要小心为好,因为他们能攻破我的路子,也就是通过余晰玫那一条道了,不过我觉得只要我们把余晰玫给看紧了,应该沒什么问題吧。”江成鹏道,“难道他们那边还有神人不成。”

    “江省长,这种关系到生死存亡的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潘宝山见江成鹏不怎么重视,很是着急,“假设一下,如果余晰玫的家人或亲戚报案说她失联,怎么办。”

    “难道警方能找到她。”江成鹏道,“你的人不是已经把她牢牢控制了么。”

    “是已经控制了,但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说不准。”潘宝山道,“越是关键时刻,偶然性的破坏几率就越大,现在余晰玫在一个废弃工厂,沒准几个调皮的孩子过去乱折腾一番,就会暴露目标,如果转移到民房,看管也是个问題,弄到哪个地下室囚禁起來,也保不准会走漏风声,因为段高航和韩元捷不难怀疑到我头上,知道那些事多是我安排的人,所以,他们会铺开线路对我身边的人进行无底线的摸查,伺机寻找突破点。”

    “嗯,他们知道我在那方面沒什么能力,是不太可能把余晰玫给劫走妥善安置的。”江成鹏点点头,缓缓地说道:“他把目光投向你,也很正常。”

    “是啊,那两人有他们的路子,沒准就会找各种关系,多渠道、广视角地对我的人进行电话监听。”潘宝山道,“虽然我也进行了布置,所有参加行动的人都有新机新号,相互间沟通情况时专用,相对來讲很保密,但我就怕参加行动的人有疏忽,错用电话而泄露秘密,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特别交待过沒有。”江成鹏听后也产生了担心。

    “那么重要的事情还能不好好交待,只是有时候大意难防啊,一个不巧说漏了口风,损失是沒法弥补的。”潘宝山道,“就这事,回头我再嘱咐一下,让他们去通信运营商那边看看,各自的手机有沒有被监听。”

    “嗯,是要做到万无一失。”江成鹏点点头,道:“宝山老弟,类似余晰玫这种事情,我还真的不行,说说吧,你觉得怎么办才好。”

    “我也很为难,初步有两个方案。”潘宝山道,“第一,让余晰玫暴露在阳光之下,形成所谓的公开保护,就是由我们安排人对她进行非官方的二十四小时跟随,跟贴身保镖一样,当然,那只是暂时之策,在保护期间,你要做通她的工作,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远走他乡,不给段高航和韩元捷他们留下任何机会。”

    “跟她讲明事态的严重性和最明智的选择,让她充分配合,我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因为余晰玫虽然沒什么文化,但还比较通晓道理,总的來说不是个蛮缠的女人,能看清利害关系。”江成鹏轻皱眉头,道:“不过,我不想抛头露面了,要知道跟她断联系已经不短时间,感觉很好,清净无烦扰,如果跟她再搭上话,万一要是说不服或者甩不开的话,往后不是随时都危机四伏么。”

    “你这么看也对,女人毕竟是女人,捉摸不透。”潘宝山道,“那就采取第二个方案。”

    “好的,你说说看。”江成鹏很期望地看着潘宝山。

    “第二个方案,也有个前提。”潘宝山笑了笑,“看你有沒有狠心。”

    “狠心。”江成鹏又是一皱眉毛,他沒有朝灭口上想。

    “对,非常狠的心。”潘宝山点点头,道:“沒有任何仁慈,甚至是人性。”

    “什么。”江成鹏明白了,他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宝,宝山老弟,你是说要灭……”

    “不用说了,就是那个意思。”潘宝山及时打断了江成鹏的话,“实施第二个方案,现在是最佳时机,几乎可以保证万无一失,不留后患。”

    “我,我再想想。”江成鹏摸了摸额头,“那可是从來沒想过的事啊。”

    “情势所逼,迫不得已嘛。”潘宝山表现得很淡然,尽量缓解江成鹏的紧张情绪,“搁在平时,谁也下不得那个狠心的,可临到了头上,也是沒法子的事。”

    “即便是特殊时期,要下那个决定也是挺难的。”江成鹏轻轻摇着头,“你呢,如果换作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你能下得了决心。”

    “说实在的,江省长,事情虽然沒落到我身上,但我可以深切地体会到生死一线牵的危急,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如果现在我是你,肯定沒有多少犹豫。”潘宝山极力全服道,“江省长,综合考虑一下取舍,还是能完全说服自己的。”

    “唉。”江成鹏叹了口气,摇头道:“人老了,心善了,下不得狠心呐,我看还是采用第一套方案吧,应该也沒多大问題,不过要稍微改进一下。”

    “江省长,你直接指示。”潘宝山笑了笑。

    “其实也不是改进,就是一直由你的人负责看管余晰玫,不走公开保护的路子,不管是公安查也好,段高航和韩元捷的人找也好,不管那一些了。”江成鹏道,“我知道,那样的风险相对大一点点,但总的來说,我觉得也还可以。”

    “好吧,既然江省长这么决定,我也就不多说了。”潘宝山道,“反正我会尽最大努力把事情做周全。”

    “嗯。”江成鹏点点头,犹豫了下,道:“宝山老弟,有句话说出來或许是晦气,不过还是说出來为好。”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思來滤去,有话尽管说嘛。”潘宝山笑道。

    “好吧。”江成鹏耸了下肩,做了个深呼吸,“假如,我是说假如啊,一旦事情出现意外,落点到了我身上,我保证,绝不会牵扯到你一丝一毫;反之,如果落点到你身上,交代问題的时候,你也就不要提我的名字了。”

    “哦,那还用说嘛,那是必备的素质,也是应有的觉悟。”潘宝山似是很感慨,仰天一声轻叹,“不过你既已说了出來,我干脆也就再补充一句,如果一方出了问題,另一方在尽可能的情况,要好好照顾好出事方的家庭。”

    “好了,不用再说了。”江成鹏一抬手,打住了潘宝山的话,“都心领神会,说多了易伤感。”

    “对,这个话題还是不说的好。”潘宝山笑了笑,道:“江省长,那就事不迟疑,我马上回去安排一下,争取把风险降到最低。”

    “嗯。”江成鹏点点头,“你有沒有打算把余晰玫转移地方。”

    “既然是长期看管,肯定要换地点的,让他们找个地下室,那种环境相对要更安全一些。”潘宝山道,“只是江省长,有一点我心里实在是直打鼓,长期看管,何时才是个头呢,毕竟时间越长,安全系数就越低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眼前的难关渡了。”江成鹏道,“后期的话,实在不行我就出面跟她谈谈,给她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离开瑞东。”

    “好吧。”潘宝山点点头,“那现在,除了要应对段高航和韩元捷方面的人,还要关注警方的行动,因为余晰玫那边的人很快就会报失联,时间再长一些,就会立失踪案。”

    “失联或失踪,警方的关注力度应该也不会太大,不必过多担心。”江成鹏道,“至于段高航和韩元捷那边的人,确实需要高度戒备,他们可是下狠心的,不过我相信你的安排,不说神不知鬼不觉,也可以说是难抓影踪的。”

    潘宝山和江成鹏两人商量得不少,甚至都有点啰嗦,个别问題还翻來覆去地说,但他们不觉得累赘,因为一切都是为了安全,万无一失。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那么让人错愕、窒息,就在潘宝山和江成鹏密谈的时候,韩元捷那边已经得手了。

    原來,韩元捷的确料到,余晰玫的失踪肯定和潘宝山有关,江成鹏身边沒有那样的能人,所以,他让白齐豪通过个人关系,对容易操作监听的潘宝山“手下”,进行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听或录音,就这样,鱿鱼、焦华等人的手机通话便不再是秘密,当然,他们被监听的手机都是日常所用,在余晰玫一事上,按照常理來说应走漏不了风声,因为潘宝山交待过细节,有专用手机,可是,麻痹就在一瞬间,焦华在和老婆通话时,被问及怎么不见人影,焦华说近几天有事忙回不去,他老婆问在哪儿忙什么,是不是带小女人到外地玩了,焦华一时着急,说根本就沒离开双临,在一处废弃的厂房有正事干,搞个屁女人,就这么一句话,被白齐豪给抓住了,他迅速组织人手对双临辖区内的废弃工厂进行排查,很快就发现了焦华他们的行踪。

    接下來的事就不必说了,韩元捷听后兴奋的简直浑身抽搐,他要白齐豪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叫余晰玫的女人抢到手。

    这种事对白齐豪來说不难,他在**上大有人手,迅速集中了好几辆金杯面包车的人,还带着好几把麻醉枪,扑了过去。

    结果自是不用说,焦华几个人全被用麻醉枪打倒,余晰玫被抢了过去。

第九百三十四章 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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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既已发生,便无可挽回。

    潘宝山在得知这一情况后,马上就意识到江成鹏的大势已去,此时,已经沒有必要怪罪下去,很多时候追究责任于事情本身沒有任何意义,再怎么着也于事无补,当然,分析原因总结原经验是有必要的,潘宝山说,导致局面失控主要是因为焦华一时大意,应该好好吸取这一惨痛的教训,潘宝山自己也作了检讨性总结,说沒有把问題考虑周全,如果早提醒鱿鱼查看一下他们的手机是否被监听,肯定能引起足够的重视,也许就会避免眼前的一切。

    现实不可抗拒,沒法回避,只有积极地去面对,潘宝山抓紧时间再次和江成鹏秘密见面,场面唏嘘可想而知。

    “宝山老弟,命中有时终须有,我认了。”江成鹏的恐慌写在了苍白的脸上,“大厦将倾,就在眼前啊。”

    潘宝山一阵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对江成鹏來说,此时与其是说恐慌,倒不如说是不甘。

    “江省长,我知道您个豁达的人,能拿得起放得下,就眼前來说,你可能并不是多么在乎省长的位子还能坐多久,只是你很不情愿被段高航和韩元捷他们看笑话。”潘宝山道,“但是你放心,日后,我会尽力给你找平衡的。”

    “这个,我相信你。”江成鹏点着头,寻思着,道:“宝山,你有沒有什么重包袱,有的话就给我吧,反正一个是错,两个也是错,都让我带走算了。”

    “江省长,那可万万不行。”潘宝山摇摇头,道:“刚才我们说的是最坏的打算,其实对余晰玫的事情,也不能太悲观绝望,就在昨天,鱿鱼还告诉我说,他们在控制余晰玫的时候,跟她讲了不少话,大概的意思是太经不住威逼利诱,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就,她好像所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所以,我还对她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虽然她被段高航和韩元捷他们掳了过去,但希望她能变聪明些,即使架不住也要少讲点,而且不讲重点。”

    “其实我也存在幻想,毕竟段高航和韩元捷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把我拉下省长的位子,如果余晰玫轻描淡写一点,有根有据的东西少说一些,不要深不要透,只要能影响到我就行,或许他们就会收手。”韩元捷道,“不过我也不抱希望,刚才说了,那是只是幻想,因为对方是什么的人难道我们还不清楚。”

    “不管怎样,死马还得当活马医,江省长,马上我让人报警,说在与生意合伙人余晰玫洽谈业务时,遭到不明身份的人攻击,余晰玫被劫持。”潘宝山道,“那样一來,公安会在面上施压,同时,我再让鱿鱼暗中下手,形成双管齐下的局面,或许也能让韩元捷的计划不能完全实现。”

    江成鹏说得沒错,韩元捷现在咬着牙根高兴,他让白齐豪想尽法子深挖余晰玫,一定要把江成鹏给踩到烂泥里。

    白齐豪得到指示立刻行动,无奈余晰玫这次变得确实有经验了,她表现得很配合,一副绞尽脑汁回想的样子,但并沒有涉及多少重点,而且证据也稍显无力。

    就这样,将近一天的时间过去了,进展并不大,而就在此时,余晰玫被劫持绑架一案,在潘宝山的运作下迅速发酵,一时间成为双临公安头上的一件大案,满城戒备。

    比较警觉的白齐豪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立刻向江成鹏汇报,说看眼下的情况不是太妙,余晰玫的事情,背后似乎有了推手,如果是真的,那么潘宝山和江成鹏一方肯定会猜到是他们行事,必然会在暗中出手,那样一來,明暗两处同时受力,有可能会遭受意外损害。

    韩元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问现在余晰玫那边的拷问进展如何,白齐豪说,以现有的材料和证据,可以把江成鹏从省长的位子上弄下來,但能否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还不是太有把握。

    听到已经到了江成鹏省长位子不保的程度,韩元捷嘴角一歪,说见好就收吧,可以放手了,赶紧把余晰玫的事情撇清楚,省得因小失大。

    就这样,被蒙住双眼的余晰玫,半夜里被带到荒郊野外丢到了车外,翻滚进路边,两度遭劫的余晰玫重获自由,大有死而后生感觉,面对公安人员,她选择了沉默,因为白齐豪他们威胁过,她真的害怕。

    潘宝山沒有停止行动,立刻让人去找余晰玫,心平气和地问她第二次被劫持期间,在江成鹏的问題上到底说了些什么,余晰玫思前想后,还是很坦然采取了配合的态度,说她承认了和江成鹏的两性关系,经济问題上虽然也说了点,但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沒有确切的证据。

    信息迅速上报到江成鹏那里,他哀叹不已,说活一辈子快到头了,又因男女关系那么个不光彩的事情而下台,伤不起,不过再想想,因作风问題被免职,总比因经济犯罪而沦为阶下囚要好一些。

    接下來,事件进展都在预料之中,韩元捷差遣人将举报材料送到了巡视组手中,很快,江成鹏被约谈,时间不长便被免职,但不涉及犯罪。

    不管怎样,瑞东政坛起了轩然大波。

    身在北京的潘宝山很是感慨,他想到了前不久祁宏益说过的话,关键时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人性和良知,如果韩元捷当初能下得了狠心,将余晰玫灭掉,也许现在什么事都沒有,不过换个角度考虑,对余晰玫而言,那又是怎样的不公与凶残,潘宝山摇起了头,世界上沒有绝对的公平,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还有,就是一念之差关乎善恶的决定。

    有类似感慨和想法的,还有韩元捷,近乎得意忘形的他,幻想着下一步就能跨到省长的位子上,简直要癫狂,不过,这时丁薇的一个电话,让他顿时毛骨悚然如坠万丈冰窟,才想起自己还在艰难的处境当中:前段时间,丁薇逼着上位,他采用了缓兵之计,说离婚不是小事,得给他一段时间筹划一下,把家里人说服,否则最后也是个烂摊子,会拖他的后腿。

    现在,期限到了,该怎么办。

    联想到余晰玫的事,韩元捷不由得狠下了心,决定除掉丁薇,但前提是要看看丁薇掌握的那些对他不利的证据,是否有可能外露,这方面,他早有行动,之前给丁薇买了别墅让她住进去,就是希望她能把别墅当成自己的家,然后把所有的证据也都搬进去,如果顺利的话,他就有可能把证据一网打尽,那时,就不再害怕对丁薇行事后又有证据冒出。

    韩元捷认为现在时机也算是成熟了,决意要进行一番暗查,不过,眼前重要的事是如何能让自己顶上省长的位子上,所以,丁薇的事还是放一放,再继续稳她一阵子,于是,他回话给丁薇,说已经差不多了,老婆子的工作已经做通,子女的思想说服也有了眉目,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搞定一切。

    应付了丁薇,韩元捷便找段高航,问省长人选有沒有消息,段高航面色沉重,叹了口气,说事情还歇在那儿,上面沒什么动静。

    韩元捷一阵恐慌,预感到事情并非如他所想,他又试探着问段高航能不能活动活动,通通路子,段高航哼声长叹,说他打电话给中组部的朋友探询过,得到的消息是上面正在权衡人选,现在还沒落定,但不管怎样,照此看來新任省长多是不会就地提拔,而是由上面调任。

    此话不假,郁长丰在持续发力,他力荐潘宝山到瑞东任省长,而且建议也被吸收。

    潘宝山本人稍后也得知了这一消息,是华鸣亲口告诉他的,开始时,潘宝山还不敢相信,但随即就接到了郁长丰的电话,要他过去聊聊。

    “前阵子听小荷说,你想回地方锻炼。”郁长丰很和蔼,说得风轻云淡。

    “是,是啊,郁委员。”潘宝山知道郁长丰找他前來的意思,下意识地因兴奋而紧张起來,他搓着手,“我觉得地方是最锻炼人的地方。”

    “只是想锻炼,应该沒有别的想法吧。”郁长丰很直言,“我知道,你在瑞东有不少关系,其中一些还涉及到商业领域,你知道,那是很危险的事情。”

    “是,那个问題我就意识到了,而且也及时采取了措施,现在是一身清。”潘宝山道,“我向郁委员检讨,那段时间是糊涂了。”

    “也不能全怪你,当时形势对你來说很残酷,难免会影响到未來发展的决策。”郁长丰道,“今天向你提出來,就是要希望你能彻底划清界限,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但是那样的话,在官场这条路上就不能继续走下去了,否则沒有人敢保你一生平安。”

    “这个请郁委员绝对放心,在商业领域我已经沒有任何牵连。”潘宝山道,“经得起考验。”

    “那就好,你提前准备下吧,到瑞东去任职,接江成鹏的班。”郁长丰道,“只是我担心你们部长不同意,毕竟你的到來让他眼前一亮,接手的工作也做得有声有色。”

    “部长不同意,也只能是建议吧。”潘宝山笑了笑,“最终决定权还在我手里,哦不,在上面。”

    “呵呵。”郁长丰微微一笑,“上面已经决定得差不多了,估计马上就会找你摸底谈话。”

    潘宝山一咧嘴角,笑道:“我觉得,部长的谈话应该在前吧。”

    话音一落,手机响了,正是部长打的。

第九百三十五章 代省长

    很想留住潘宝山的部长这会正心急火燎,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打给了他,让他尽快回部里,到其办公室一趟。

    通话结束后,郁长丰对潘宝山笑了笑,“说曹操,曹操到,你们部长果真很着急啊,估计他是刚刚得到消息的吧。”

    “应该是,在有些事情上,部长还是比较直接的。”潘宝山道,“从为人相处的角度看,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嗯,我和你们部长挺熟的,人确实不错。”郁长丰道,“所以有些话你得好好说,人走了,茶不能凉,往后总归有碰面的时候,沒准还能帮上大忙。”

    “是的郁委员,我一定好好跟部长解释,而且我也相信,部长也会理解我的选择。”潘宝山道,“毕竟到了这个层次,开放和包容性很大。”

    “嗯,那你赶紧回去吧,等待的时间相对难熬,别让部长着急。”郁长丰扫了扫手,“往后的事情你也别着急,按程序走就行。”

    潘宝山点头离去,赶紧回部里,他知道此时部长的心理,恨不得他即刻就出现在面前。

    半个小时后,潘宝山见到了部长。

    “宝山部长,有件事你可能也已经知道了吧。”部长面色稍显严肃。

    “是的,组织上可能要让我回瑞东去。”潘宝山也不能否认,毕竟这种事当人事多少会得到些信息,不能装糊涂。

    “回瑞东,也不是说就不好,毕竟做了省长,级别提了,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部长点点头,话音一转,道:“不过也不能说留在中宣部就不好,你來部里时间虽然不长,但工作却很有思路、见解,如果这么干下去,前途应该是很不错的,从目前的趋势看,我可以毫不保留地说,将來你完全可以到我的位子上,你应该知道这位子的轻重,或许时境一变,就是能进常委的人选,这个,你懂么。”

    “我知道,部长。”潘宝山点点头,“说得一本正经点,其实我的本意是看如何能更好地开展工作,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能。”

    “才能是多方面的,任何才能也都是锻炼出來的,在哪个岗位都一样,都可以很好地成长。”部长道,“我知道,现在就回去任省长,是很风光的事,那样估计你应该是最年轻的省部级领导之一了,尤其又是执政一方的实职省长,但我要提醒的是,从长远的发展來看,那是要绕弯路的,宝山部长,真的,如果你留在部里,很有可能最后就直通中央核心了。”

    “部长,感谢您对我的重视和栽培,只是我从基层摸爬滚打惯了,对地方的事务工作开展可以说是驾轻就熟。”潘宝山抿着嘴唇,微微地下了头。

    “哎呀,也好吧。”部长叹了口气,缓缓地道:“既然你去意一定,那我也就不拦了,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耽误了你选择的方向,说实话,把你留在身旁,我这边的工作确实非常得力。”

    “部长,您对我的信任和抬举,让我深感不安啊。”潘宝山边说边暗暗观察部长,就像郁长丰说得,一定不能让部长不高兴。

    “沒什么,总的來说我还是为你高兴。”部长抿嘴点头,微笑着起身走到潘宝山跟前,拍拍他的肩膀,“既然决定要回去,那就放开膀子,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找我就行。”

    “部长,真的,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您对我的关心和支持,必将难忘。”潘宝山神情凝重,看着部长深情地点着头说。

    “好了宝山部长,这事也沒什么意不去的,怎么着都是一个‘好’字,这样吧,晚上一起吃个饭,算是为你送行。”部长道,“中央对瑞东可是很重视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谈话和调令是很迅速的,你可是说走就走的。”

    的确,仅仅是第二天下午,潘宝山就接到了通知,要其做好准备于次日到瑞东赴任。

    与潘宝山一起道瑞东的是华鸣,路上两人聊得很轻松,谈的话題也很多,交谈中,华鸣表露出了歉意,说上次找帮忙添了乱,差点惹出大祸,潘宝山淡然一笑,说那都是小意思,容易化解,不必放在心上,华鸣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拍了拍潘宝山的膀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天下午,瑞东省委在双临召开领导干部会议,身为中组部副部长的华鸣出席会议,并宣读了**中央关于瑞东省领导班子主要领导同志职务调整的决定,潘宝山同志任瑞东省委委员、常委、副书记,同时,提名潘宝山同志为瑞东省省长候选人。

    宣读之后是讲话,要对潘宝山作出评价,一般情况下,这个环节要照稿子念,评价问題不是小事,多一字、少一字、变一字都不行,不过华鸣是脱稿的,其意义一看便知,充分说了个人与组织、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关系。

    华鸣两眼扫视会场,目光透出无限的坚定,说这次中央决定潘宝山同志來瑞东工作,是通观全局的,是根据瑞东的实际情况,着眼于加强瑞东省领导班子建设作出的一项重要决策,这充分体现了中央对瑞东省工作的高度重视。

    讲到这里华鸣故意做了个短暂的停顿,谭进文带头鼓了个掌,响应声一片。

    掌声过后,华鸣面带微笑继续讲话,说宝山同志历任瑞东省广电局局长、松阳市委书记、瑞东省委秘书长、中宣部副部长,经历的岗位多,有着丰富、全面的工作经验,无论是对党务工作,还是对经济工作,都很熟悉,完全能够驾驭局面,希望宝山同志放开手脚,尽快进入角色,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简短的讲话,传递的信息却很多,段高航听了很不舒服,他知道,在新官上任时的评价中,谈到工作经验时,绝大多数会用“比较”,就算不用,在其他地方也会用,然而华鸣对潘宝山的评价中,竟然连一个“比较”的字眼都沒有,而且在说驾驭局面的时候,还用了“完全”來修饰,段高航怀疑是华鸣在做手脚,然而怎么去求证,就算求证后又能如何,所以,只有一听而过,安抚好自己的心情,还得把自己的发言讲好,哪怕就是一句话,也得讲,这是个程序。

    华鸣讲完之后,轮到了段高航,他一脸严肃,说中央做出的决定,是从加强瑞东领导班子建设的实际需要出发、慎重研究作出的决策,他完全拥护中央决定,欢迎宝山同志再回到瑞东來工作。

    段高航讲话很简短,接下來潘宝山也不多说,也是一句话,表达了两个意思:完全拥护和服从中央的决定,一定会在新的岗位上努力学习,把自身工作做实做好。

    干部大会结束后,瑞东省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立即召开,会议决定了潘宝山同志代理瑞东省省长。

    至此,面上的程序算是走完了,潘宝山的事情也就尘埃落定。

    韩元捷近乎疯狂,会后,他步履急慌地來到段高航办公室,进门后挥舞着双手道:“妈的,沒想到我们流汗出力,竟然给那狗日的潘宝山创造了条件,让他來当了省长。”

    “唉,谁说不是呢,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江成鹏多舒坦几年呢。”段高航一脸郁闷,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过也不一定啊,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也许潘宝山的这次到來,就是给我们创造彻底打击他的机会。”

    “也是,毕竟他还在你的下面,希望他是自投罗网吧。”韩元捷咬着牙垂下头,叹了口气,道:“但总的來说,我觉得很窝心,感觉快要被压得喘不过气來了。”

    “大可不必有压力,我告诉你,看看现在的常委班子,有多少是我们的人。”段高航直了直身子,两肘撑在桌面上,道:“还是我们占优的,他们是少数。”

    “嗯,无论是气势还是实力,我们是绝对的上风,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捆住潘宝山的手脚,他既然敢來瑞东,就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韩元捷道,“我韩元捷往后什么事不干,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不信还捉不到他的小尾巴。”

    “可以预见,潘宝山此番回瑞东,肯定会更加小心,要想抓他的小尾巴也不是易事。”段高航道,“我觉得,唯一能囚住他的就是,在工作上彻底把他困住,让他沒有存在感。”

    “哦,这样的话就要有的放矢了,根据他以往的升迁规律,在新任职后必定要有个大动作。”韩元捷道,“咱们就以静制动,看他有什么动向,然后就采取相应的掣肘措施。”

    “目前也只有如此安排了,更为激烈的压制方案,要等一等。”段高航道,“再说了,我们也应该留出一些精力,朝自保上放放,想那潘宝山肯定是带着一股恶气來的,对我们或多或少地要采取些报复行动,所以,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唉,看來我们是天不时,沒抓住好机会,反而让潘宝山得了机遇;地也不利,因为潘宝山斜插了进來,搅浑了我的地盘。”韩元捷叹道,“看來是天命难违,所以我们就收敛点吧,等稍微稳定一段时间再全力出击。”

    “对,一定要稳住阵脚,千万不能乱了方寸。”段高航道,“要利用这段时间韬光养晦、强基固本。”

第九百三十六章 狠心已下

    说到强基固本,现时的韩元捷却是火烧屁股,急得要死,原因还在于丁薇,她老是打电话催问有关离婚的事情,开口就是子女的工作做得如何了、什么时候才会有眉目,而且口气相当霸道,还威胁如果拖拖拉拉,她马上就找巡视组去,连中纪委都不用去。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韩元捷彻底恼怒,决定立刻采取措施灭了丁薇,以绝后患,狠心一下,他再次用甜言蜜语稳住丁薇,说已经差不多了,少则半月,多则一个月,肯定能把事情搞定,但现在千万不要着急,欲速则不达,反而会坏事。

    有了具体的期限,盼头仿佛触手可及,丁薇平息了许多,韩元捷又加了把力,给她送去了十万现金,让她买点新家具,准备一起好好过日子。

    接下來,韩元捷瞅准了机会,趁丁薇不在的时候几次独自进入别墅,进行逐一排查搜索,经过几轮翻箱倒柜后,终于在二楼阳台的花架下面,找到了个塑料盒,打开一看,顿时一阵惊厥:里面有洗刷出來的照片,画面中是他和丁薇的赤膊照;有文字材料,写的是他和丁薇每次约会的时间和地点以及钱财接手的记录;还有两个u盘,不用说,里面肯定主要是录音和视频。

    韩元捷如获至宝,立刻拿回去查验u盘,确认后,他阴冷地笑了,现在,动手的时机已经成熟,他绝不会让一个小女子影响到政治前程。

    事关重大,还是找有亲戚关系的人比较放心,人选还是外甥女婿,白齐豪。

    韩元捷把白齐豪喊到了跟前,耍了点心计,并沒有急着把事情说出來,而是作出一副痛苦的模样,一会儿摇着头皱着眉走來走去,像是在思考问題,一会儿又跌坐在沙发里叹气,看上去很绝望。

    白齐豪见状,知道韩元捷又有了麻烦事,便小心地问道:“舅舅,有什么新问題。”

    “唉,事到如今,跟你也就沒什么看避讳的了。”韩元捷似是语重心长地说道,“都说女人是男人的一道坎,一点都沒错,你看江成鹏,毁就毁在了女人身上。”

    “舅舅,难道你……”白齐豪能听出话音。

    “沒什么难道,是一定了。”韩元捷哀叹道,“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初在一招那边住了段时间,碰上个服务工作人员,她家境困难,很可怜,我就帮了一把,结果那服务员就借感恩之机趁虚而入,把我套了进去,你知道,那会你舅母不在家,我一个人比较空虚,所以防备性弱了些。”

    韩元捷沒有说出实情,丁薇当初是被潘宝山安排到他身边的,虽然后來她主动倒戈,但怎么说也是他开始就被迷惑住的,那样说的话,韩元捷认为会有损自己的英明。

    “现在那个女人纠缠你不放。”白齐豪听出了道道,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又來了,“真是作死,她叫什么名字。”

    “丁薇。”韩元捷道,“非常贪婪的一个女人,简直是欲壑难填。”

    “那还犹豫什么。”白齐豪忿然道,“我找人威胁她一下,然后再给她一笔钱,估计也就能摆平了。”

    “已经不单单是钱的问題了,有些情况你还不了解,如果只是钱的问題,我怎么也会想办法去满足她啊。”韩元捷道,“丁薇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你知道么,她竟然逼着我跟你舅母离婚,要做个省长夫人。”

    “什么,野心那么大,,也太狠了吧。”白齐豪道,“那,那简直就是要摘掉你头上的乌纱帽啊。”

    “唉,就是啊。”韩元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道:“原本嘛,她闹闹就闹闹,反正手里也沒有多少证据,可现实影响不受掌控啊,她知道我不少官场上的事情,假如捅出去真的闹大了,根本就沒法收场,而且她竟然还恐吓我,如果我不听她的,就要道中纪委举报我,你应该清楚,那样的影响有多大,如果搁在以前,或许也无所谓,但现在又是打虎又是拍苍蝇,形势不由人啊。”

    “舅舅,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她做掉算了。”白齐豪道,“这方面我有把握,找几个人,不用费事就可以弄死她。”

    “弄死她可以,但要看怎么弄。”韩元捷睁开了眼,尽力压制住内心的激动,道:“像你说的那样不行,活脱脱就是个刑事案嘛,容易惹火上身。”

    “哦,那就寻机制造个意外。”白齐豪道,“那样既能干掉丁薇,还又不露马脚。”

    “制造意外可以,但什么意外合适。”韩元捷拧着眉头道,“煤气中毒、高空坠足或者是交通事故,丁薇现在住的是我托人出面给她买的小别墅,房子比较大,煤气中毒的疑点太多,同时,高空坠足也不太符合实情。”

    “那么说來,只有交通事故假象了。”白齐豪道,“也好,从事情本身來讲,相对來说那还是比较容易的,搞个跟踪,制造点意外事故还有多大难度,只是要花一笔钱,找个牢靠的替罪羊就行。”

    “花钱不是什么问題,问題是制造意外存在难度。”韩元捷道,“丁薇一般都在市区活动,开车时车速不快,而且路上车又多,不容易下手的。”

    “丁薇有什么爱好,平常一般都会到些什么场合活动。”白齐豪问。

    “她还能去哪儿,现在无非是花我的血汗钱购物消遣,然后就是健身保青春。”韩元捷道,“活脱脱就是个寄生虫,她想篡你舅母的位,然后把我熬死,得尽好处,心真是太狠了,让人不寒而栗。”

    “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看还是照我说的,先跟踪她一段时间摸摸情况。”白齐豪道,“摸清了她的行踪和规律后就好办了,到时根据情况再安排行动。”

    “嗯,也只好如此了。”韩元捷道,“齐豪,你多费点心就是,总的來说那也是个锻炼,对你以后的升迁有好处。”

    “知道了舅舅,我会不遗余力地做好的。”白齐豪拍拍胸脯,“这事的难度,比起余晰玫的事情简直小多了。”

    “那就好。”韩元捷点点头,“余晰玫的事,你做得相当漂亮,现在是丁薇,我继续等你的好消息。”

    “我信心十足。”白齐豪面带微笑。

    白齐豪很卖力,回去后就找了心狠手辣的**兄弟健子,要他负责针对丁薇的行动。

    健子自然非常重视,他亲自出马跟踪了几天,但沒发现有下手的条件,因为丁薇外出购物、健身多是在白天,人多眼杂不怎么好安排。

    对此,白齐豪犯了难,他要健子再跟踪几天。

    再次跟踪,有点小收获,丁薇两次出入家具城买了几件小家具,让家具城门口的三轮车夫送到了别墅。

    白齐豪立刻向韩元捷汇报,说干脆潜入别墅动手,造成入室抢劫杀人的假象,因为丁薇刚让人送了家具,沒准送家具的人看到了苗头见财起意,所以,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

    韩元捷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不行,那种意外的制造,风险太大,公安毕竟是要立案的,万一要查出个所以然來怎么办。”

    “只要安排周密,立案也不是个事情。”白齐豪道,“舅舅,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能不考虑周全。”

    “那也不行,越是认为自己能罩得住的时候,就越容易出问題。”韩元捷道,“虽然你在公安系统内,熟悉公安办案的特点,有很多反侦查经验,但是智者千虑或有一失,万一哪点沒考虑到,不就完了,要知道,丁薇一事,來不得半点差池。”

    “用劫持的法子呢。”白齐豪道,“悄无声地把丁薇弄到荒郊野外做掉,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搞失踪,不是不可以,但那是最后的选择。”韩元捷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和丁薇的关系,多多少少有人知道些,表面上看,她就是我的干女儿,可实际上,他们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你想想,那样的情况下,如果丁薇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我难免会拖泥带水扫一身的。”

    “既然这样就放弃,还是从交通意外着眼,那可是了无痕迹的。”白齐豪道,“我回去后再想办法就是。”

    “嗯,多想想,不要着急。”韩元捷道,“时间还比较充裕,大不了我再拖上一阵子,反正目前丁薇是被我彻底稳住了。”

    白齐豪点点头,走了,这一次,他感觉到了压力。

    “健子,你说怎么办才好。”白齐豪真的沒了主意,但又不得不想法子,只好跟心狠手辣的健子商量。

    “那个还不容易嘛。”健子根本就不当回事,“不就是想制造个交通意外嘛,从车上下手就是。”

    “从车上下手。”白齐豪道,“学电影电视上,在刹车上做手脚。”

    “当然不是,市区里车速那么慢,在刹车上做手脚肯定不行。”健子道,“我是说,來个毁灭性的。”

    “毁灭性。”白齐豪一惊,“搞爆炸。”

    “对。”健子歪起嘴角,“搞点炸药引爆,利用油箱里的汽油助燃,整辆车就烧得乌七八糟,里面的人也必死无疑。”

    “哦。”白齐豪恍然点了点头,“看上去,就像是汽车油箱爆炸引起的自燃。”

    “对了,就是那么个意思。”健子抖着眉毛嘿嘿直笑。

第九百三十七章 得逞

    白齐豪直盯着健子,问他有多大的把握,说毕竟炸药那玩意儿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药量大小不太好控制,弄不好就会出大事。

    “白哥你不要这么紧张,做这种事我看比你在行,无论什么年头,只要手下有人什么事做不成。”健子显然很自信,他哼笑着道:“你就放心吧,到时我让人先试验几次,看看威力,保证把药量控制好。”

    “爆炸试验,那么大的动静可不像放个鞭炮,到哪儿找场地去。”白齐豪并不是很放心,“可千万别弄巧成拙,还沒怎么地就被抓了个现行,那可真是还未出师就身先死了,窝囊到家了。”

    “怎么可能呢。”健子自得地歪头一笑,“现在各地都在搞大开发,土木工程量特大,很多有山的地方都在炸山土、掏石子,天天响炮,找那种地方试验,还会引起谁的注意,而且从那里搞爆炸物原料也保险,根本就查不到。”

    “嗯,那你尽快行动,争取早点把爆炸物搞好。”白齐豪道,“实施爆炸的时候,还要遥控吧,那方面的技术怎么解决。”

    “我那边有搞电子维修出身的,技术还不赖,弄个遥控装置很容易。”健子道,“这样,我两边同时关照,保证一周内把事情搞定,行不行。”

    “最多一周,能提前最好。”白齐豪道,“不过实在不行拖个一两天也行,总之大前提是要万无一失。”

    “你就等好吧。”健子打了个响指,摇头晃脑地走了。

    一周的时间,对健子來说足够,简易爆炸装置并不难,而且经手的人又都有经验,第三天的时候,他就把遥控炸弹端到了白齐豪面前。

    白齐豪很激动,搓动着两手说道:“这么快啊,那下面就进入真正操作阶段了,就我跟你俩吧,人多易出乱。”

    “两人也就够了,无非就是跟踪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把炸药装上去,然后就是尾随到另一个合适的地点引爆。”健子道,“根据之前的跟踪观察,我认为在购物中心的地下车库比较好。”

    “对,那里场地大一些,有的地方视频监控还是盲区。”白齐豪道,“在那儿趁机把炸药装上去,应该很保险。”

    “白哥,看你好像还是很紧张啊。”健子笑了起來,“你要是害怕就在家等着,我带人行动就是。”

    “我不是怕,而是要做到万无一失。”白齐豪道,“所以我不能待在家里等消息,必须得参加行动。”

    白齐豪很坚决,第二天就和健子开车到丁薇的小别墅附近蹲守。

    接近中午的时候,悠忽悠哉的丁薇出來了,开启车库进去后沒多会,开着白色的小车出门,大概半小时后,车子來到闹市区,朝她常去的购物中心方向前行。

    白齐豪和健子不再跟随,而是拐弯加速,走另一条路提前來到购物中心地下停车场,在入口不远的地方挤了个位子停下來。

    二十分钟后,丁薇到了,因为车技不过硬,她进入地下停车场后总会转上一圈,尽量找最方便停车的地方。

    又等了一阵,白齐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启动车子开始搜罗,沒多会,便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了丁薇的车子。

    “从左边猫着腰过去,应该是监控死角。”白齐豪对这里的监控布置很熟悉,他利用公安身份调看过监控点设置图。

    “白哥,你把车开到盲区,我下去安炸药。”早已做好准备的健子似乎很兴奋。

    “记住,一定要猫着腰,贴着一溜车身摸过去。”來到盲区,白齐豪停下车,又嘱咐了一遍。

    “放心了,白哥,我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健子歪嘴一笑,提着炸药和遥控接收器,推开车门溜了出去。

    不到三分钟,健子回來了,一脸得意。

    “效率可以啊,这么快就搞定了。”白齐豪很高兴。

    “已经练习过好多次了,轻车熟路。”健子笑道,“都固定在了油箱的一侧,绝好的爆炸点,而且还很牢固。”

    “有你的。”白齐豪开着车子,驶出购物中心地下车库,“咱们到丁薇常回去的线路上等着,到时只等按钮一按,就万事大吉。”

    这一等,时间挺长,直到两点多钟丁薇的车子才出现。

    “肯定是在购物中心先吃午餐再购物,这么久才來。”有点急不可耐的白齐豪看到了丁薇的车子,一边启动车子跟上一边说道:“也好,不让她做个饿死鬼。”

    蹲守的这条路,几乎沒有交通监控,白齐豪选的就是这种地方,可以不留痕迹,他开车跟上丁薇后,走了一会,选了个合适的时机,朝健子发出了指示。

    健子嘴角一歪,按下了按钮。

    随即,丁薇的车子在“轰”的一声巨响中,瞬间被大火包围。

    得手后的白齐豪沒敢停车,只是从车窗看了看,确认丁薇必死无疑,便马上离开了现场,并随后向韩元捷汇报,说一切进行顺利。

    “舅舅,现在的问題是如何压制住事态,别让公安过多地关注。”白齐豪略显激动,“只要不列入人为爆炸案,绝对是万事大吉。”

    “公安那边先别管,只说你那边,行事是否有破绽。”韩元捷现在有点后怕了,毕竟人命关天,绝非儿戏。

    “应该沒有,我踩点多次,该回避的都回避了。”白齐豪道,“而且直接参与的就我和另外一个人,可以说沒有什么漏点。”

    “嗯,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韩元捷松了口气,道:“齐豪,公安方面的压制,我是不便出面的,那样只会暴露自己。”

    “也是。”白齐豪道,“那我们就坐看事态发展吧,沒准公安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嗯,看一步走一步吧。”韩元捷道,“对了,你让另一个参与的人出去过段洒脱的日子,算是回避吧。”

    “用不着吧。”白齐豪道,“反正方方面面的事我们都考虑到了。”

    “千万不能大意,汽车在市区爆炸可不是小事,公安肯定会瞪起眼的。”韩元捷道,“按照常理推算,外力爆炸不可能沒有线索,所以丁薇一事肯定会被立案侦查的,大意不得。”

    这一点,韩元捷看得非常准错,车子在市区爆炸,又送了一条命,是汽车自爆还是有预谋的策划,是个人恩怨还是有组织的行动,都牵动着维稳的神经,引起了省公安厅的足够重视,省公安厅迅即成立专案组展开侦破。

    鉴于事件重大,段高航也亲自过问,要求一查到底,把爆炸事件弄清楚,如果涉及到暴恐活动,一定要除恶务尽,坚决维护瑞东的社会稳定。

    专案组全神贯注地扑了上去,搜寻着蛛丝马迹,从爆炸现场看,像是油箱爆炸引起的,但也不能确定,这种情况下,专案组技侦人员按非油箱自爆走程序,提取残余物检验,以便确认是否属人为爆炸。

    结果很快就出來了,令人震惊,残余物中被检出有烈性炸药成分。

    现在,事件可以定性为爆炸谋杀。

    通过炸燃汽车达到谋害性命的目的,除了证明凶手的手段凶狠之外,还能说明一点,就是凶手有多么处心积虑,看來背后的隐情很大,省公安厅厅长王法耀觉得案件重大,立刻向段高航汇报。

    段高航听后丝毫不犹豫,指示尽全力破案,坚决维护社会的安定。

    与此同时,围绕死者身份确定的排查也在紧张地进行中,不过结果让人有点失望,由于爆炸相对猛烈,车身几乎燃烧殆尽,只剩下残破的车架,车内物体包括驾驶人也都面目全非。

    公安的行动,只有抽丝剥茧慢慢來了,从排查车辆入手找线索,最起码要确认死者的身份。

    根据目击者描述,时间不长,出事车辆就确认了,但仍旧无法确认死者,因为当时购车人提供的身份是假身份。

    白齐豪知晓案情的进展,他及时向韩元捷汇报,韩元捷笑了,他觉得自己很英明,当初给丁薇买车时就考虑到会被扯上的后果,所以就进行了安排,让人利用假身份证购得了车子。

    但是,韩元捷笑得有点早,因为警方经过不懈的努力,最终确定了死者,原來,公安人员调集了大量的交通和治安监控,找到了出事车辆的行踪,很快,就追到了所居住的别墅。

    这可真是如雷轰顶,韩元捷顿时就僵住了,面无血色,他很清楚,丁薇的身份一确认,案子一曝光,潘宝山就会怀疑到是他杀人灭口,好在是,现在已经沒有别的什么能证明他和丁薇之间的特殊关系了,所以,眼下只要能把别墅的事情撇清,还可以安枕无忧。

    撇清购买别墅一事,韩元捷比较有把握,当初他就考虑到可能会因此而暴露身份,因此就委托了在任职双临市委书记时的专职秘书许蓝图去办理,当时,许蓝图为了避嫌,也沒有亲自出面,而是委托给了一个远房亲戚,盘踞在正辉区干点小工程的闫首信。

    韩元捷相信,现在只要把闫首信的问題解决好,就能确保无事。

第九百三十八章 沿海战略

    韩元捷找许蓝图,轻描淡写地说运气不好,可能会被丁薇一案牵扯上,要他扫扫尾子。

    “你说这事弄得真是窝囊,那丁薇真是不让人省心,得罪了人自己被害也就罢了,可因为别墅的关系,沒准就会把麻烦引到我身上,让我很不安呐。”韩元捷叹了口气,“唉,可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只有想办法提前进行自我保护了,你想想注意,谋划一下,把毛茬割割,因为警方很可能会通过开发商和房产部门,找到当时购买别墅时的经办人,那可是一连串的问題啊。”

    许蓝图现在已是正辉区区长,对丁薇车内被炸死一案,他开始就感到非常震惊,直觉告诉他就是韩元捷所为,不过他沒有多问,问得多了,危险就多。

    “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吧。”许蓝图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虽然当时我让亲戚出的面,的确沒有回避什么,但那都过多长时间了,就算是买房、办证的地方有监控,一段时间内留有影像,但现在也该都自动消掉了,公安想查也找不到影子啊。”

    “别忘了,当时你那亲戚在经手的时候,有些材料是签过字的。”韩元捷道,“要查不很容易么,不一定非要通过影像资料去认定的。”

    “韩省长,你怎么知道的。”许蓝图惊道,“我那亲戚可沒向我讲过他签字的事啊。”

    “你那亲戚叫闫首信是不是。”韩元捷笑了笑,“当时事情办成之后,我托人到房管部门查过档案,有些情况当然知道,某些环节他签过字的。”

    “哦,那样的话可就要瞪起眼了。”许蓝图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道:“韩省长,那你说该怎么办。”

    “让闫首信跑路。”韩元捷道,“而且跑路期间不能与任何熟人联系,否则就会立刻露马脚。”

    “好的,案件影响很坏,警方肯定是会不遗余力地去破案的,搞不巧还真是会扯上点事情。”许蓝图面带愁容,点了支烟,“不过韩省长你尽管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安排好了跟我说一声,也好让我有个数,再说了,有些地方沒准也还能补充补充。”韩元捷道,“时间紧迫,现在就开上手,立刻。”

    韩元捷相信许蓝图绝对会不遗余力,原因跟忠心耿耿沒有多大关系,而是因为他手中有许多蓝图违纪违法的证据,变相地看,那也是种威胁,和睦一点说,就是休戚与共。

    许蓝图当然是不敢怠慢的,他知道一秒的偏差就有可能让事情败露,为保险起见,他拿出备用的零拨打手机和闫首信联系见了面,把情况说清了。

    闫首信不木讷,知道问題的严重程度,也沒说什么,当即就答应出去躲躲,许蓝图拿出十万现金,嘱咐他一定要小心,有事密线联系。

    一切安排好之后,许蓝图给韩元捷去了个电话,算是报喜,韩元捷说很好,又问了闫首信的具体出行计划,然后表扬了许蓝图几句,就挂了电话。

    韩元捷跟许蓝图这边电一挂话,那边就拿起了座机拨给了白齐豪,把闫首信的行程线路告诉了他。

    早已待命多时的白齐豪,马上让健子带了两个人,一路尾随闫首信。

    闫首信坐火车南下边远地区,几天后,在一个小宾馆的房间被杀,还被以醉酒的幌子顺利背了出去,埋尸郊外。

    此时,瑞东警方已发布了对闫首信的通缉,但显然,这是个断头的线索。

    韩元捷安心了,丁薇一案的圆满解决,多少驱散了潘宝山回瑞东给他带來的阴郁,不过,当他在政府常务会上看到潘宝山那逼人的神态时,仍旧不是滋味,忍不住暗咬牙根。

    这一切逃不过潘宝山的眼睛,他知道韩元捷心态失衡,不过现在可沒有工夫搞斗争,包括丁薇遇害一事,虽然他一下就猜到了肯定是韩元捷所为,但也沒有打算关注,因为他知道韩元捷应该把事情做得近乎天衣无缝,否则不会冒大险行蠢事,所以,关注丁薇的案子多是会事倍功半。

    其实眼下,是最需要稳住脚跟的时候,第一要做的就是把身边的人搁置好。

    谭进文原來就是省政府秘书长,刚好保持不动,配合工作自然是最佳,贴身秘书必不可少,人选别无他人,就是曹建兴,不过现在曹建兴被边缘化,要想动他得经过组织部。

    组织部有方岩部长,条件优越得天独厚,一天时间不到,曹建兴就到了潘宝山身边,而且级别也拔到了副厅级,任省政府副秘书长。

    三人围坐,喝酒庆贺。

    “省长老弟,这下得好好搞个回击了,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谭进文道,“他们针对我们的这一出戏,唱得可真叫狠呐。”

    “现在就回击,可能正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估计很难见成效。”曹建兴分析道,“我看不如暂且放放,先把自己的地盘给巩固好。”

    “建兴说的对,不把自家的院子踩结实,还沒出门就会绊倒摔跟头。”潘宝山面带微笑,道:“进文老哥说的也不错,回击是肯定要搞的,要不显得太软弱,但关键是怎么个回击法。”

    “听你这意思是不准备正面进攻了。”谭进文道,“也好,省得伤了大元气,就像建兴刚才说的,毕竟我们才刚立足。”

    “是的,不能正面交锋,但侧面出手的具体方式和指向,我还沒思考成熟。”潘宝山笑道,“反正得搞个大动作,彻底打掉段高航和韩元捷的威风。”

    “韩元捷还用多考虑,从丁薇的案子入手深挖下去,还不掀他个人仰马翻。”曹建兴道,“我敢百分百地肯定,他就是幕后真凶。”

    “对我们來说,韩元捷策划了丁薇汽车爆炸案是显而易见的,只是想要去证实,难度之大是可想而知的。”潘宝山道,“韩元捷个老东西不会做沒有把握的事,他既然敢对丁薇痛下杀手,想必是部署周密的,所以咱们暂且不要把心思花在他身上。”

    “先让他自己绷紧神经耗一阵子,弄他个精疲力竭。”谭进文道,“咱们以静制动,最后肯定稳操胜券。”

    “是的,刚好腾出时间打打基础。”潘宝山道,“丁安邦丁副书记昨天跟我谈过话,对这个问題进行了特别强调,说刚來瑞东做行政首长,一定要抓好‘兵将’问題,他说,有将无兵,打起來沒得拼;有兵无将,一动手就吃败仗,我想了想,的确很有道理。”

    “还真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大大小小,都得拢住了才行。”谭进文点着头道,“根据目前的情况看,省本部的基础还是相对好一些的,毕竟还有一部分人,但下面各个市里,除了松阳老根据地之外,其他的就软弱多了,或者说,几乎就是失控。”

    “对,那正是要加强的重点,而且友同、长基、绵之和迅光沿海四市更是重点中的重点。”潘宝山道,“下一步,我们要想想法子,争取把他们牢牢控制过來,彻底占据沿海战线。”

    “你还要在港口上继续做文章。”谭进文问。

    “对。”潘宝山道,“瑞东的经济格局必须要有突破,海洋是最合适的载体。”

    “太好了,那样的话,石主任就可以做点实事了。”曹建兴慨叹道,“要不他那个省沿海综合开发中心的主任,可真是个尴尬的摆设。”

    “说起石白海,真是感慨万千。”潘宝山道,“他后來的变化是我绝对沒有想到的,因为开始看他跟严景标的时候,简直就让人不屑。”

    “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谭进文道,“哪怕贱如草芥,沒准就是沉船的最后那根稻草,反过來,也可能就是救命的那根稻草。”

    “谭秘书长的话,真是越來越水平了。”曹建兴听后连连点头,“说理绝对是深入浅出,还又深刻透彻。”

    “嗐,你尽管取笑我就是。”谭进文笑着摆摆手,“这方面还得看省长老弟的,他的话都是教科书。”

    潘宝山这会可沒心思开玩笑,不过也沒有阻止,毕竟这个时候轻松一下调节调节也很需要。

    曹建兴看得出來,咳嗽了一下,对谭进文使了个眼色,面向潘宝山道:“那下面我们需要做什么。”

    “瞄准沿海的几个市一、二把手,找他们的软肋。”潘宝山道,“然后结结实实地系个扣抓在手里。”

    “哦,那可是个不小的工程。”谭进文吸了口冷气道,“需要不少人手的。”

    “人手沒问題,马上我就找鱿鱼,让他单列出來专门负责这项行动。”潘宝山道,“我们的参与只是适当穿插,毕竟省里的各大部门也是要花些时间转转的。”

    “那是一定的,像公安、财政、建设、交通等系统,肯定要亲自走一趟,哪怕只是个形式,也必须得有。”曹建兴道,“而且那样还能迷惑住段高航他们,省得让他们看到我们的真正目的,沒准又会添堵。”

    “好,大方向那就定了,具体的细节要因时制宜,现在也沒法敲定。”潘宝山道,“我这就去找鱿鱼,刚好把江山集团那边的事情也对接一下。”

第九百三十九章 秘书知道

    祝各位国庆快乐。

    ※※※※※※※※

    很快,潘宝山就召集邓如美、蒋春雨还有鱿鱼见了面,这是四人极小几率齐碰头的一次,如果沒有是那么大问題,他们一般都是各自单线或传递联系,很少坐在一起。

    见面后沒有寒暄,直接谈相关问題,这是最重要的。

    “前段时间上面跟我已经说得很直接了,警示我对商业化的一些东要不沾不靠,把底子刮干净,因为时局变得让大部分人对自己的未來不可掌控。”潘宝山说得有点犹豫,好像在思考,“所以,往后我应该更注意一点,不能出纰漏,否则真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是啊,即使不出纰漏,让上面知道了也不好。”鱿鱼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关系到本质和原则问題,要不然就显得顽固不化,会让上面失望的。”

    “沒错。”潘宝山一抿嘴,点着头道:“不过也不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始终得保持头脑清醒,我觉得自己还不能完全做好那方面的要求,因为我的三观和上面还不能保持高度一致,也许是我的觉悟不够,也许根本就是人性的原因。”

    “不要说得那么高深吧,其实我觉得沒什么大不了。”蒋春雨听后笑了笑,道:“无非就是个取舍的问題,很简单的。”

    “我同意春雨的看法,或许连取舍都还算不上。”邓如美也跟着笑道,“其实还照以前的路子走就行,你只需要拿个大方向,其余的不用管了。”

    “是的,根本不需要这么沉重地思考,弄得我们还挺紧张。”蒋春雨道,“总之我和邓姐还有尤总在前面呢,江山集团这边几乎就沒有你什么事。”

    “嗯,老板,还是说说你那边的工作吧。”鱿鱼接上了话,“重回瑞东执政,算是旧土植根,按理说应该不难,但土中杂质相应也多,所以应该有很多事情要打理,起码有些障碍要清除掉。”

    “的确是这样,前段时间段高航和韩元捷他们做得很过分啊,真的是欺人太甚。”邓如美气愤地道,“不进行有针对性的强力回击,。”

    “这个问題,谭进文秘书长也提过,当时我沒好意思直接否定,要说还击,我比谁都急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眼下主要是壮大自身实力,等自己的力量足够大的时候,通过强而有力的施政方式,去挫杀段高航的锐气。”潘宝山的脸上露出了自信,“那应该是最有力的,能从最根本上打败他们。”

    “你刚重回瑞东,就想在施政上有大动作。”邓如美摇了摇头,“在重重阻力之下,再加上官场上的惯例,恐怕不是易事。”

    “也沒有什么难的。”潘宝山笑道,“阻力我不怕,而且我也不会去遵守什么惯例,政府口在盯着党委那边的指挥棒时,也沒必要事事都看党委的脸色,完全可以发挥主动性,创造性地开展本职工作,我來瑞东主政政府事务,在有些事情上,就是要当家做主。”

    “你很有霸气。”邓如美笑着给了鼓励,“希望能如你所愿。”

    “霸气來源于实力,这也就是今天我找你们一起商量的主要目的,我想把鱿鱼抽出來,做点别的事情,巩固一下基础。”潘宝山道,“基础打不牢,工作做不好啊。”

    “沒问題,集团有我和春雨,可以顶上一阵子。”邓如美道,“在辛安雪的暗中策应下,福邸小区的所有困难都得到了化解,项目已完全结束,正常预期的利润值基本实现,大概有十三个亿,不过那笔钱也沒怎么留住,已陆续投入到新城开发中去了,现在新城一期项目已见形象,很喜人,如果不出意外,到时的回报率会很高。”

    “那就好。”潘宝山点点头,又面向蒋春雨,道:“春雨,你就和邓姐多忙忙吧,坚持一段时期,正好也给自己个压力,好好锻炼锻炼。”

    “放心吧,我们会守好阵地的。”蒋春雨也信心满满,“就让尤总到你那边吧,使劲忙上一阵子,争取旗开得胜,收获到底。”

    蒋春雨的话说得有点俏皮,气氛一下化开,大家都笑了,接下去的谈话很轻松,四人都很惬意。

    不过潘宝山的惬意消闲有限,随后,他和鱿鱼离开又找谭进文、曹建兴聚到了一起,商量具体的行动。

    谭进文建议从北往南,一路南下长驱直入,把沿海几市逐一都给收拾了。

    潘宝山说不一定要步步为营,最好是有重点地选取,先易后难,逐步扩大战果:友同市,宁川平是市委书记,很好切入,可以先动手;长基市,书记和市长都很低调,跟他们也沒什么交触,是陌生的领域,应该先观察一段时间,找准合适的切入口;绵之市,书记是郝建进,他是省委常委,跟他打过交道,从面上说关系还算说得过去,不急着动手,而且市长郑思民为人也比较敦厚,也沒必要跟他太过不去,所以也先放着;迅光市是个重点,书记乔汇良不是个善茬,心胸极为狭窄且又狂妄,跟段高航他们走得近,对他要狠一点,还有市长曾家升,几乎是一路货色。

    “咱们的行动要分阶段,第一阶段,两个战役:一是拿下友同市市长昌远树,二是攻克迅光市市委书记乔汇良,还有市长曾家升。”潘宝山道,“各位有无意见。”

    “沒有,就按你说的办。”谭进文道,“为你马首是瞻。”

    “在这种事情上,必须集思广益。”潘宝山说得非常严肃,“目的只有一个,要安全、有效、快捷。”

    “我认为可以分头行动,就算不真正动手,也可以打好外围基础。”鱿鱼寻思着道,“那样动起手來就会快一些。”

    “沒错。”潘宝山对鱿鱼道,“这样吧,你围绕迅光市展开外围摸查。”说完,又转向曹建兴,“你去迅光市直接找宁川平,他是个明白人,应该能点題。”

    商量完毕,马上行动。

    曹建兴次日一早便奔赴友同,直接找宁川平。

    宁川平确实不糊涂,他和潘宝山的接触不多,了解也不是很深,但耳闻目见,深知这个充满爆发力而又深沉的年轻人有多么不凡,完全值得深度合作,说到合作,其实宁川平并沒有多少底气,因为地位有悬殊,官场上是要注重基础,但眼睛居多是向上看的,所以,他对曹建兴的到來非常重视,按正厅级规格接待。

    “宁书记,你这么安排实在让我有点坐立不安呐。”酒席后闲谈,曹建兴知道怎么把气氛调和,让宁川平变得轻松。

    “哪里的事,现在环境不同了,规格统一降档,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宁川平笑着摆摆手,“再说,毕竟咱们都是从松阳出來的,有渊源。”

    “嗯,说到之前,还真是有老家人的感觉,那份情是不一样的。”曹建兴颇为慨叹地说道,“在当下,那是难能可贵的,还有多少人能看重情和义呢。”

    “沒错,讲情义很多时候只是伤感,现实一点,毕竟能带來很多实惠。”宁川平笑了笑,“不过,人活着嘛,总会还是要有些坚持的。”

    “听宁书记这么说,实在是令人感慨。”曹建兴道,“您这样的人,令人敬佩。”

    “呵呵,你这是在故意让我高兴吧。”宁川平一仰头笑了起來。

    “怎么会呢,都是实话。”曹建兴快速地一抿嘴唇,挪了下身子,稍微探了探脖子,道:“宁书记,据我了解,昌远树昌市长似乎就不怎么样,当然,我只是说为人方面,从政干工作,那是另外一回事。”

    “哦,这个啊。”宁川平恍然一下,点了点头,道:“我跟昌市长的接触,仅限于工作层面,单从工作上看,我觉得还可以,至于为人方面,确实沒什么了解。”

    听到这里,曹建兴的心一沉,隐约觉得宁川平的城府太深,不是太好进一步交流,这样的话,任务可就不太好完成了。

    然而紧接着,宁川平皱了下眉头,道:“不过我的秘书小姚,好像对昌市长的方方面面比较了解,因为他一直在友同,对各个人头的底细都熟悉。”

    “哦,姚秘书了解啊。”这话一听,曹建兴顿时松了口气,他这才明白宁川平绕了个弯子,很正常,很理解,因为每个人都有自我保护意识。

    “是的,小姚秘书了解。”宁川平含义丰富地笑道,“这样吧,下午找个时间,我让他找你聊聊。”

    事情就这么定了,曹建兴有点按捺不住的喜悦,他知道姚秘书会带來惊喜。

    确实如此,姚秘书和曹建兴一见面,就给昌远树來个定论:风流市长。

    早年前,昌远树只是双临市交通局一个极为普通的小干部,他很会钻营,当时听说时任双临市委组织部长的韩元捷农村老家想修条小路,便说服一名建筑商捐资七十万,把路修到了韩元捷老家的门口,这个马屁拍得好,他得到了韩元捷的关注,也因此得到了赏识,不久后,他就被提拔为交通局副局长,后來又调到正辉区任副区长,然后是区长,一路亨通,自从当上区长后,随着官职和权力的增强,好色成性的他一下膨胀了起來,玩弄女性的劣质更加暴露无疑,很快就开始了猎艳之旅,仅在上任后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瞄准了区财政局办公室一个颇具姿色的崔志媛,为了得手,他不惜手段,甚至直白地告诉崔志媛,只要做他的情人,半年之内就提拔她当办公室主任,两年就让她当副局长,诱惑之下,崔志媛很快就委身于他,成了他摆布的对象。

第九百四十章 窝囊废

    听姚秘书这么一讲,曹建兴很是感慨地说道:“看來昌远树真是够色的,手段那么直接还又迫不及待,也太放肆了吧,难道就不怕被察觉。”

    “怕什么,他仗着有韩元捷的那层关系保着,一般沒有什么顾忌。”姚秘书道,“不过事情也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简单,毕竟纸里包不住火,问題大小还是要出的,就说那崔志媛,时间一长,她的老公就察觉到了情况有异,便从外围摸清了大概,卯足了劲想抓他们个现行,有一次,昌远树带团出去考察,又专门带上了崔志媛,考察结束后,他让别人先回去,自己和崔志媛留下來享乐,谁知道,崔志媛的老公一路跟着呢,带人直接扑到点上,把他们堵在了酒店的房间里。”

    “看來崔志媛的老公也不简单啊。”曹建兴道,“能大老远的跟到底,还能找到窝子。”

    “当然不简单,人家是公安系统的,好像在派出所工作。”姚秘书道,“好歹也是个警察啊。”

    “那么说來肯定是揪住了,结果怎么样。”

    “唉,很是遗憾,沒有当场揪住,昌远树在司机的帮助下,冒险从窗户逃走了,听说很狼狈,连鞋子都跑掉了。”

    “还真是,要是被当场抓住,昌远树估计也就完了。”曹建兴慨叹道,“看來他运气还就真不错,算是死里逃生,但不管怎样,经过那事之后,他应该有所收敛吧。”

    “按理说躲过一劫应该吸取教训低调一些,可实际上却恰恰相反,昌远树根本就无所谓,甚至还很炫耀,竟在一些私下场合竟说他本事大,能飞檐走壁逢凶化吉。”姚秘书道,“而且就在那事以后,他很快把网撒开了,简直是一发而不可收,和好几个女下属还有多名女商人相继挂上了钩。”

    “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那么嚣张就不出事。”曹建兴道,“以前虽然不像现在打得严,但过于放肆也还是有危险的。”

    “还是刚才那话,他有韩元捷啊,那会两人的关系确实不错,每个星期都要喝上一场,所以有事也能罩得住,毕竟那些事多是沒有真凭实据的,只是个事实的反映罢了。”姚秘书道,“不过也有罩不住的时候,昌远树的老婆知道后就非常气愤,曾到区政府大闹过,一时还成了大笑话。”

    “那影响不是很坏嘛,大家可都看着呢。”

    “是啊,当时韩元捷已经是双临市委书记了,正准备提昌远树当副市长呢。”姚秘书道,“就是那事一闹,也便作罢,恰恰也是那个原因,韩元捷才把他弄到我们友同市來了,当上了常务副市长,后來嘛,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市长,一直到现在。”

    “昌远树在调任友同后,还那么在张狂。”曹建兴道,“应该不会了吧。”

    “是的,刚來友同时他老实了不少,估计韩元捷考虑到问題的严重,给他好好上了一课。”姚秘书道,“而且从那以后,韩元捷好像跟他也不怎么密切來往了。”

    “昌远树有沒有感到失落。”

    “开始有点,但后來又看不出來了,好色成性的他知道怎么找乐子。”

    “又走了掠色的老路。”

    “那是肯定的,他到哪里,哪里就要有一批良家被祸害。”姚秘书道,“不过最近一两年來了个大变样,变得一本正经,想想也是,大环境如此整肃,要不就是故意朝枪口上撞了,他可沒那么傻,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还一直和双临市正辉区文化局一林姓女副局长來往,好像每个星期还都要会一会,因为那女人长得太勾人了,我见过,她以考察的名义來友同找过昌远树。”

    “你确定就眼下他们还有交往。”曹建兴一阵小激动,如果是的话,完全可以实施特别措施來捉个双。

    “能确定,即使一周不聚,十天八天肯定是。”姚秘书道,“除非昌远树另有新欢,不过现时可以肯定是不可能的。”

    “哎哟,不管怎样,真是不知死活啊。”曹建兴笑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沒准哪天他就会被逮个正着。”

    “谁说不是呢,那可是很正常的。”姚秘书说完,心领神会地附和一笑,不再多言。

    曹建兴目的已达到,也不想耽搁时间,便客套了几句,起身告辞,甚至都沒和宁川平打招呼,只是让姚秘书代为转达,这也正是宁川平所希望的,他不想和曹建兴看上去有多少联系,毕竟下一步昌远树要成为标靶,能尽量避嫌的就要尽量做到。

    在回双临的路上,曹建兴就电告已经回到京城的潘宝山,把昌远树的情况说了,应该能一把治住他,同时认为还有可能把韩元捷给牵出來。

    潘宝山不这么认为,他觉得韩元捷既然早已不跟昌远树密切往來,多是已经找到了全身而退的路子,再说,昌远树当时一心奉迎韩元捷,估计也沒有留什么有力的证据,要不他可能早就硬赖着韩元捷,提他坐上市委书记的位子了,所以,此番行动的目的一定要清晰,就是把昌远树给收服,让他听从摆布就行。

    有了指示,曹建兴不做别的主张,回到双临后,他就找鱿鱼商量该怎么办。

    “直挠,盯住正辉区文化局那个姓林的女副局长,一举拿下。”鱿鱼道,“当然,事情说起來简单,做起來可能要难些,所以还必须要面上的力量介入。”

    “公安部门。”曹建兴道,“那也容易,找解如华就可以了。”

    “用不着找省里的关系,就地方上的最好使。”鱿鱼一笑,“单飞还记得吧,他不就在正辉区嘛,而且现在已经是所长了,操作那些事情不是小意思。”

    “哦,也是。”曹建兴笑道,“大小正合适。”

    “马上我就联系他,跟他把情况说说,你就不用出面了,这种事情还是人少了好办。”鱿鱼道,“况且这种事你也不适合介入太深,按照潘部长的意思,在昌远树的事情上,你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那你就多多辛苦了。”曹建兴道,“你负责迅光市的外围摸查,工作量本身就很大啊,现在还要分神。”

    “沒什么,我手下可用的人还蛮有几个,而且个个都管用,很顺手的。”鱿鱼道,“你就别担心了,我会把后续工作做好,保证让潘部长满意。”

    鱿鱼很自信,类似事情对他來说确实是驾轻就熟,当天晚上,他就约到了单飞,把有关昌远树的一切说了。

    单飞听后神情很是诧异,似乎浑身不自在,这让鱿鱼很是纳闷。

    “怎么,现在做那些事不方便。”鱿鱼知道不能强求,“实在不行就算了,免得相互影响。”

    “不是不方便,而是一言难尽呐。”单飞说着叹起了气,“尤总你怎么也想不到,我就是当年带人堵门的那个小民警啊。”

    “啊……”鱿鱼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惊道:“你老婆就是崔志媛。”

    “伤心事就别提了。”单飞吧唧了一下,点了支烟,“一提就是个窝囊废。”

    “唉,世界真是小啊,巧得简直不能再巧了。”鱿鱼拍拍单飞的肩膀,“兄弟,沒想到这事实在是戳到了你的痛点,那就避开吧,就当我沒找你。”

    “不用回避,其实我已经看开了。”单飞道,“逢到事情的当时我就想通了,再闹腾又能怎样,就算是把昌远树给宰了也还那样,戴上的帽子,就很难摘下來了,所以我就摊了牌,拿钱來。”

    “看來不少。”

    “少了一百万我能同意。”单飞道,“拿到钱后,我直接跟昌远树讲,事情到此一笔勾销,以后如果发现一次,就是一百万。”

    “这招厉害,保准昌远树不敢再犯了。”鱿鱼说着皱起了眉头,“不过说实话,你能原谅你老婆。”

    “原谅个狗屁。”单飞道,“早就离了,要不是还是男人嘛。”

    “也对。”鱿鱼点头道,“有些事可以忍,有些事是万万不行的,你做得够彻底。”

    “所以嘛,我说不用回避了,刚才心情有波动,仅仅往事重提而已。”单飞道,“根本不影响做事,而且恰恰相反,还更能让我有股子狠劲。”

    “正好,你也趁机再杀昌远树一把,让他出出血。”

    “你不是要把他搞倒,让他出血会沾上的。”

    “放心,这次是搞而不倒,只要捏住他就行。”鱿鱼笑道,“往后还有可利用之处。”

    “那绝对要让他再吐口大血。”单飞狠狠地说道,“尤总,你说吧,下一步怎么干。”

    “我让人跟踪正辉区文化局那个女副局长,她叫林漪,一旦发现她和昌远树绞合的时候就告诉你,然后你带人扑过去直接掐倒。”鱿鱼道,“记住一定要留足证据,并妥善地交到我手里,否则一旦外泄,就不能形成对他的控制了。”

    “沒问題。”单飞道,“不管他们在哪里媾和,只要不出双临,一切都容易搞定。”

第九百四十一章 得空间

    具体行动之前,鱿鱼还是要向潘宝山禀报一下,这是个规矩,但是沒说成,电话打通后,远在北京的潘宝山告诉他这会正忙,有事回去再说,此时,潘宝山正和郁长丰交谈,回到瑞东工作,经过短暂的适应后准备展开手脚,有些事必须打个招呼,可以说是请示,也可以说是汇报。

    潘宝山准备推行一系列惠民政策措施,他不是想取悦于民,而是真的想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让他们感到政府为民的理念和力量,就像当初在松阳执政时一样,降低水电价格,看起來是微小之事,对居民的生活似乎也不起多大作用,一个月也就节省几十块钱,但从作用上讲却大不一样,那是导向和体现的问題,尤其是对部分生活比较困难的家庭來说,影响更是深厚长远。

    当然,这一次潘宝山不会从水电气等方面着手,相对而言,那些是小微切口,房价,才是个大头,值得重点关注。

    “郁委员,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快收官了,作为检验活动成果的标准之一,惠及民生无可非议,因此,我想在瑞东做些这方面的工作。”潘宝山面对郁长丰的时候,总是很谦恭,他坐在沙发前沿,两肘撑膝,双手轻拢。

    “惠民,是永恒的,即使沒有教育实践活动的开展,也应该大力提倡和开展。”郁长丰以一贯温和的口气道,“你想从哪个方面入手。”

    “住房是大问題,房价总牵动着民众的心,我想就目前瑞东的房价努力一下。”潘宝山道,“我认为瑞东的房价不合理,当然,这不只是瑞东的问題,全国各地普遍存在。”

    “只要措施得当,沒有什么不可以,但如果考虑还有不周或者是还有些无法预知、不可控制的情况,还是要谨慎一些。”郁长丰道,“毕竟房价是一个比较复杂的系统性问題,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一局面失控,负面作用很大。”

    “郁委员,我不能百分百说一定能成功,但也绝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关于房价方面的事情,早在几年前我就思考过,可以说到现在有些想法应该是比较成熟的,这一点请郁委员放心。”潘宝山道,“就这个问題我多说两句,虽然近几年來国家出台了不少政策,要稳住房价,但我认为目前的房价不只是稳的问題,应该降,毫不夸张地说,畸高的房价已成了顽疾,必须动动手术刀了,否则后患无穷,拿我们瑞东省会双临來说,稍微好那么一点的地段,房价动不动就三五万一平方,边沿区域也要一万左右,这对绝大部分老百姓來说是超出承受能力范围的,原因就是政府卖高价地,搞经济总量,而房产商更是玩足了噱头从中渔利,所以最终受损只是老百姓。”

    “嗯。”郁长丰点点头,“你想从哪个环节入手。”

    “从根本上开刀,掐断政府性的链条,国家不是提出了不唯gdp吗,正好顺应趋势。”潘宝山道,“那样一來,让房产商在双临就渐无施展的空间,或者说根本就沒有了立足之地。”

    “有难度。”郁长丰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你的着力点放在哪儿。”

    “解铃还须系铃人,由政府方面发力,广建廉租房和保障房。”潘宝山道,“充分满足市场需求,削弱商业性投资开发建房。”

    “廉租房和保障房的需求是基础性的,可还有一部分人需要或者适合比较高档的纯商品住房消费,那个问題怎么解决。”

    “高档住宅不是不开发,而是要限量、限地域,再说现有的市场保有量也还算丰沛,一段时期内保平稳供应不成问題。”潘宝山道,“下一步,把高档住宅朝远离市中心的地方规划,什么别墅、阳光房应有尽有,市场是保证的,仅就目前來说,新兴的双迅绵新城,瞄准的就是高档目标,正好让有需求的富人们过去,那样既满足了他们的需求,也达到了新城的繁荣,对瑞东的城市综合体也有很大的贡献,总的來说,市区是人民大众的市区,是人民大众生活和工作的地方,要还空间于民。”

    “道理上是可行,但刚才我就说了,房价是一个系统性问題,牵涉的方面比较多,最直接的一点來说,房价降了以后,部分民众的情绪怎么安抚,毕竟有些人已经花了几代人的心血买了房子,如果房价短时间内大幅下降,他们的心理能平衡,不是已有报道说,不少地方的业主在闻听降价后集体上访要退钱或退房吗,如果那种情况在瑞东普遍存在,不也是个问題。”

    “从根本上说,类似闹事、上访是不是合理的,说白了是失信,市场化的东西,就是要愿打愿挨,房价巅峰时既然出手买房,那就要有风险承受能力。”潘宝山道,“当然,那只是理论,出于现实需要,比如维稳等,还是要重视起來。”

    “是要重视啊。”郁长丰道,“我说的只是小问題,大的方面,房价还关系到全局性的工作,你也知道,现在各地普现救市举措,甚至国家层面都出台了倾向于救市的首套房贷款界定政策,如果瑞东的动作过猛,怕是也不合适。”

    “救市,从全局來看是必须的,否则大局不稳,但也正是如此,也更需要有不同的声音做有益的补充,才能让房价在左右磨合中最终实现软着陆。”潘宝山道,“所以我打算一步一步來,力争在三五年之内,让房价回归到更加合理的曲线上。”

    “三五年时间,也够充裕,我以为你要急于一步到位呢。”郁长丰微微一笑,“不过即便如此,在实际操作中也还是会困难重重的。”

    “直接又单一的措施,困难肯定会不小,可如果辅以有力的配合措施,阻力就会大大减小。”潘宝山道,“我已经找准的发力点,就是教育改革,从全国范围看,除了像北上广等特大城市外,因为工作、生活的需要,好地段的楼房自然价高,但对于绝大多数的城市來讲并不如此,房价之所以高,主因是受教育资源的影响,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学区房,这一点,就算是北上广等地也有此规律,看看重点学校周围的房价,都高得离谱,当然,这也是市场规律,一定程度上说不可避免。”

    “一定程度上不可避免。”郁长丰问道,“什么情况可避免。”

    “就是推行教育改革,广泛实行教育集团化,把有实力的学校形成各自的集团,然后将所有的市区学校划分到个集团,由集团合理分配资源,做到均衡发展,这项工作,配有督察组,如果发现有不符合要求的,立刻撤换集团甚至是地方教育部门的相关负责人,效果应该很好。”潘宝山道,“当教改积累到一定火候,就不存在所谓的优差‘学区’问題,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学区’不存在,哪里还会有‘学区房’,沒有‘学区房’,开放商也就沒了钻空子的机会。”

    “嗯,从教改入手,听上去是比较可行。”郁长丰点头道,“教改的问題,你在松阳时做得不错,是个套路,现在情况怎样。”

    “总体來说连贯性很好,可以说,松阳的教改是个典型,可以推广开來,不说大范围,起码在瑞东是可以施行的。”

    “看來你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可以尝试。”郁长丰道,“不管怎样,凡是关注民生,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的工作,我都赞成,你尽管大刀阔斧地去做。”

    “有郁委员的支持,我有底气多了,也更加坚定了信念。”潘宝山一下轻松了不少,不过又抿了抿嘴唇,道:“不过我也很把不准,关键问題是段高航,毕竟他是指挥棒。”

    “你这么说并不准确。”郁长丰微微一笑,“党领导一切,要听党的话,但很多时候个人不代表党组织,尤其是自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开展以來,风气大转,现在活动即将结束,但效果是持续的,所以说,往后的各项决策会更加公开透明,指鹿为马的强硬做派会得到进一步遏制,因此,有什么问題完全可以拿到会上讨论,往后,多数人的意见会越來越起到决定性作用,对了,瑞东的常委圈里,你的立场有多少人拥护。”

    “目前來说还有些弱势,不过等做做工作以后,应该能占优。”

    “做做工作。”郁长丰微微一笑,含义丰富地点了点头,道:“做工作,万万要注意分寸啊,过犹不但不及,还会遗患。”

    说到这份上,话題就此打住,再深入也是过犹不及,潘宝山接着又说了几件事,垄断行业国企改革、沿海战略、城建开发、医疗改革等等。

    郁长丰听了思索一阵,说铁路、石油、水电气、通信等垄断性国企改革等问題,一定要慎重,至于原因,郁长丰沒多讲,只是说垄断之所以产生是因为重要,很多行业是关系到国计民生、国家安危的,时机不成熟就不要强行推进,比如铁路、石油等,來不得马虎。

    潘宝山当然明白,说那就稳住,垄断性国企的彻底改革,待时机成熟了再说,郁长丰笑了笑,说也不是不能着手,只是要小心再小心,末了,郁长丰又含蓄地告诉他,以后在工作方面的事情,完全可以自己看着办,沒必要跟他交流,因为话说多了无形中限制也就会多,看上去稳健,但并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这个是比较清晰的暗示,潘宝山能领会到,他很高兴,照此看來,以后的自选动作空间会更大。

第九百四十二章 花钱书记

    收获颇丰的潘宝山回到瑞东,开始谋划如何开展一系列工作,当然,打基础的事不能放松,他还沒忘记找鱿鱼问问,昨天的电话里有什么事情要说。

    鱿鱼把昌远树的事情讲了,说差不多一切尽在把握,潘宝山很认可,说可以立刻行动,早日把昌远树拿下,就能早一些在友同插上小红旗,当然,迅光那边的情况也还沒忘记,相对來说,迅光的市委书记乔汇良分量很重,毕竟是省委常委。

    “乔汇良的情况应该也走不了大辙吧,现在的官员真可以随便抓的,哪个能说沒点问題。”潘宝山道,“不过往后就难说了,中央下力气整治**,成效很好,应该说凡是新上任的干部,心里都绷紧了一根弦。”

    “这一点我也感受到了,以前托人办事很容易,钱到了就能解决,如今却都缩了手,如果沒有底实的关系,捧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呐。”鱿鱼道,“好在乔汇良沒赶上好时候,否则还真不好抓他个尾巴。”

    “看來情况还不错,有多少把握能拿住他。”

    “现在尚未深入,还不好说有多大把握,不过据我估计应该沒多大困难,搜集他的证据不会有什么大的阻力,因为他的口碑很差。”鱿鱼道,“乔汇良的做派十分强硬、傲慢,迅光市上下对他的意见都大得很,只是说官场内部,就很不得人心。”

    “做官,首先是做人,不说要谦和,但起码不要强硬到气势凌人的程度,否则不管别人的感受就以貌似雷霆万钧的正气去压人,那怎么能行。”潘宝山道,“还有傲气,那也是伤人的利器,人可以傲,但要傲在骨子里,不是有句俗话嘛,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

    “的确是,乔汇良就犯了这个错误,导致周围的人对他都不满。”鱿鱼道,“就拿经常性的工作來说,在开会一事上,几乎所有的人对他都有意见,因为不管大会小会他经常迟到,有时都晚到将近两个小时,等到了以后还不以为然,不要说道歉了,连句解释都沒有,还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他一点都不在意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有多少,反过來,如果自己准时了,对那些迟到的人就大加呵斥,训得人家帽子都戴,还有的官员更是有苦难言,被叫去汇报工作,有时从九点一直等到十二点,结果最后等來一句‘下午再來’。”

    “沒有一点自知之明,最能折腾。”潘宝山道,“那样的人,身边的秘书都遭罪。”

    “迅光市委办科室的秘书们都要崩溃了,乔汇良喜欢迎來送往,还喜欢在媒体上宣传自己,所以逢到事情就搞左拥右簇,大小秘书都得忙活起來。”鱿鱼道,“特别是负责审核媒体稿件的几个人,更是焦头烂额,乔汇良有个特点,媒体稿件最后要亲自过目,但他又不把媒体的工作当回事,每天下班后总是招待吃喝享乐,然后就是健身,累了,洗个澡小睡一会,醒了才开始想到要看看宣传稿、定个标題,便打电话让秘书把稿件送过去过目。”

    “谁有那么大精力陪他耗,时间一长,还不都垮掉,都是有家室的人,除非异地生活的还能顶一顶,否则家庭矛盾肯定激发。”潘宝山道,“当领导的忙个昏天黑地,做家属的多少还能理解,毕竟有无形的价值嘛,可顶个一官半职或者只是个普通小秘书,一年到头忙个屁颠,又算怎么回事。”

    “那也沒辙,都得忍着,碰到那样的领导只能是自认倒霉,据我所知,每天晚上市委副秘书长,也就是他的专职秘书,还有宣传部常务副部长,都得陪着熬,碰到重大的会议或节点庆祝活动,秘书长和宣传部长也都得跟上。”鱿鱼道,“总之所有的人都憋着一股气,但又不能发作,最难过的是他的专职秘书,可以说一年中得有三百六十天跟着他服务,结果造成了那专职秘书的心理发生了变化,跟他一样,很是嚣张跋扈,对各大局的一把手甚至是副市级领导,都是一副气指颐使的样子。”

    “无形中,他是把自己当成乔汇良的角色了。”潘宝山道,“那也是种发泄吧,人总得有个情绪宣泄口,否则还不憋死过去吗。”

    “沒错,听说迅光市的媒体个个都气得要死,尤其是主流媒体报纸,更是苦不堪言。”鱿鱼道,“具体负责版面的记者和编辑,天天都骂娘,迅光日报社的大楼里,每到夜半时分,窗口里就会飘出诸如‘乔汇良,你妈个x,稿子还沒审好啊,’的骂声,也难怪,因为乔汇良让他们每天都到半夜才下班,不骂几声出出气,真是要死人的。”

    “这你都知道。”潘宝山笑道,“也够细的啊。”

    “找张道飞和邵卓出打听的,这次摸查了解,我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情况收集还是比较全面的,也很透彻。”鱿鱼嘿嘿地笑道,“再说了,这种事也是我擅长和喜欢的,当然会做到位。”

    “呵呵,那就别说乔汇良的作风了,谈谈他的具体工作,有沒有让人瞠目的地方。”

    “当然有了,不但让人瞠目,简直都让人吐血。”鱿鱼道,“当初他到迅光上任时,对许多发展规划提出了回头看,叫停了很多项目,要知道那些个规划都是经过市人大常委会审议通过的,但他一个人一张嘴就直接改了,事实上,对于规划的调整,迅光市有政策性文件表述,至少十年不需要修改,但那都沒用。”

    “具体点说呢,改了些什么。”

    “最明显的就是房地产项目,很多都被他硬性停掉,有的地块都直接收回了,还有一些开了工的城建甚至是工业大项目,也都被叫停,甚至有些已经进行过半的项目,硬是被‘软禁’了起來,不得不搁置,因为政府承诺的配套都停了,项目本身自然就进行不下去。”鱿鱼道,“更为过分的是,所有新上的重大项目,他都要亲自过问、审核,其目的,是不言而喻的。”

    “真的是很过分啊,那他都主张搞些什么,总不能无所作为吧。”

    “大搞面子工程,修路,美化市容。”鱿鱼道,“说到修路,还真是要想富先修路,哪一条路动不动就成千万上亿的投资,过手还能不留点,乔汇良上任时,市区道路刚修过一年多时间,有的连一年都还不满,但他却提出了要拓宽,结果整个市区就成了大工地,市民叫苦连天,出行很受影响,扩宽不久后,他又提出要“黑化”,于是又分批把多条主次干道的上层全部扒掉,铺上了沥青。”

    “那不是纯花钱的嘛,从某一角度看是有道理,搞城建嘛,也是必须的,但凡事都有两面性,提升城市硬件档次,也得看条件的。”潘宝山道,“如果沒有经济支撑,一切都是胡搞,花钱嘛谁不会,随便拉个人就能干市委书记了。”

    “乔汇良就是个‘花钱书记’的角色,他只知道做面子工程,不注重里子发展。”鱿鱼道,“当然,表面工作他可沒少做,看上去很重视招商引资,隔三差五就带着一帮人外出考察招商,但根本就沒什么效果,有些客商被忽悠过來,结果最后却大呼上当,很多投资商都说,迅光的招商是‘开门迎客、关门打狗’。”

    “这么说,想对付乔汇良应该不难,把他到任后上的项目捋一遍,然后有重点地逐一深入,应该能从经济问題上掐住他。”潘宝山道,“不过要是沒有得力的人也有难度,毕竟‘送’和‘收’都有罪,一般情况下,沒有人会承认自己行贿。”

    “那还是走老套路吧,金钱和女人是分不开的,乔汇良之所以捞钱,肯定跟女人有关。”鱿鱼道,“女人坑,是贪官的共性,照那路子抓肯定不走空。”

    “行,反正具体的事情交给你,你看着办,怎么合适怎么來。”潘宝山笑道,“有事只管行动,也不用事事跟我说。”

    “说还是要说的,你统管大局嘛。”

    “什么大局,有个方向就行。”潘宝山笑道,“这次我去北京找郁委员,他就跟我说用不着多汇报,只管放开手干,所以你也一样,那样可以发挥得更好。”

    “这样吧,遇到我把不准的地方就说,能掌控的就少打搅你。”鱿鱼笑了笑,道:“其实,就乔汇良在女人方面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人调查过了,确实有料。”

    “哦,说來听听。”

    “乔汇良有好几个情妇,而且听说个个胃口都不小,所以他只有通过操控项目工程、规划建设等看似保险的方式去收取好处费,來满足情妇们的需求,摆平她们。”鱿鱼道,“可是只收好处费能有多少,我认为,他还有其他來钱的路子。”

    “也不能小看好处费,如果胆子大,在迅光那地方,动不动也能成百上千万呢。”潘宝山道,“根据乔汇良的行事风格,肯定不会少,沒准他早已有成亿的贿款了。”

    “高官的情妇难养啊,哪一个不得成百上千万,或者更多。”鱿鱼道,“而且高官的情妇智商一般都不低,不只是想坐等拿票子,还想主动作为利用权力生财呢,那可是‘自力更生’啊,弄好了就是长流水。”

    “的确如此,很多官员出事就出在把权力放给情妇,大搞违规之事。”潘宝山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很容易看出端倪來。”

    “下一步,就顺着那条路子走。”

    “嗯。”潘宝山点点头,道:“刚才只说了乔汇良,市长曾家升的情况如何。”

    “曾家升,原來很有野心,并不服气乔汇良的压制,但被强势奴役之后也沒了脾气,顺从了,正好他也懒得费脑筋理正事,反正都有乔汇良说了算,有指示只管单纯地执行就可以,省出大把的时间可以过潇洒日子,无非就是搞男女关系,跟昌远树几乎是一个德性,可以说无足轻重,只要收了乔汇良,他也就能连带拿下。”

    “那就好,继续深入摸查相关线索,等昌远树那边的事情解决之后就迅速接上。”

    “可以两边同时动手。”

    “不,一个一个來,要保证人力和精力,把事情做得尽量圆满,不能出漏子。”潘宝山郑重交待,“类似事情,來不得半点闪失。”

    鱿鱼认真地点了点头,“好,那就先集中火力,对准昌远树开炮。”

第九百四十三章 留下相机

    针对昌远树的行动,鱿鱼已经安排了人员就绪,只等一声令下就对正辉区文化局副局长林漪展开跟踪,现在得到了指示,便立刻行动起來。

    次日恰逢周末,林漪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开着一辆黑色广本离开单位,车牌号是政府的,跟踪人员迅速将号码抄录,上报给鱿鱼,鱿鱼让单飞通过公安网一查,是正辉区政府的车子。

    鱿鱼想了想,打电话给辛安雪,让她查一下那辆车是怎么回事,沒多会,结果就出來了,那辆车原來是昌远树在正辉区任职时的配车,他调往友同市时说要一起带过去,用于公务,现在來看,那辆车并沒有被带往友同,而是留在了双临,供林漪使用。

    的确,昌远树当初借调任的机会,把原本的配车弄给了林漪,每次两人交会的时候,都由林漪开车去接他,然后找安全舒适的地方,今天,林漪接到了昌远树的电话,说有一个企业主要请客,到一家私人会所去。

    按照一贯的做法,林漪很谨慎,在市区兜了半个多小时的圈子,然后才开始驶上路线图,最终來到一家新华书店的拐角,短暂的驻车,上去一个男人,正是昌远树。

    正值下班高峰,车流量大,速度自然快不上去,跟踪不是什么麻烦事,但碰到红绿灯的时候也是个难題,如果前面有车卡位,刚好是红灯,也会断线,跟踪人员便迅速调來车辆,分两路跟守,确保盯得住。

    大概六点半的时候,林漪开着车在市郊一处别墅前停下,这里是一家十分隐蔽的私人会所,吃喝玩乐一条龙,车子停下,林漪和昌远树还沒下來,就有服务生赶到,随后将车子开走。

    这是昌远树惯用的招子,想方设法让企业老板出钱在各种高档场合安排场子,以方便和林漪行乐。

    “好家伙,完全无视中央八项规定么,简直是顶风作案呐。”跟踪人员虽然不是爱关注时事的人,但鉴于群众路线教育的强大作用,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八项规定一事。

    “他以为最危险的时刻就最安全,这回估计得认栽了。”另一个人说道,“不过也要小心,这家私人会所的后台是谁还不知道,如果是个硬柱子,弄不好一把拿不住可就打草惊蛇了。”

    这种情况汇报是必须的,鱿鱼得知后也觉得是个问題,马上联系了单飞,问要不要查一下。

    单飞不屑一顾,说用不着,到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去,拿到现行后管他会所有什么背景,统统不管用,问題是怎么拿准昌远树和林漪的具体位置,最好是一举拿下,要不中间折腾一下耽误了,就有可能给他们争取安全的缓冲时间。

    想确定具体方位不容易,毕竟是私人会所,不像酒店宾馆那样容易查记录,不过好在是会所不大,仅一栋四层的别墅而已,房间是有限的,鱿鱼和单飞商量,他多派些人过去搞配合,进入会所后见一个人就控制一个人,不跑漏消息,也能悄无声息地搜到目标。

    计划定下后,鱿鱼让焦华立刻带增援人员赶到,并让单飞做好准备,安排好行动的民警。

    沒多久,所有人员到位,继续蹲守,到了十一点钟,会所里已经出了几批不留宿的客人。

    时间差不多了,开始行动,民警冲在前头。

    一切和计划得差不多,会所果真是有背景的,所以工作人员见到民警后并不惊慌,也正是如此,给了焦华足够的时间控制他们,结果十几个服务生相继被约束在大厅一角,手机被收缴,沒机会发出任何信息,有两个想通过大声呼叫加以提醒,结果被几个耳光打得晕头转向,其余人也不敢再作声。

    最终,焦华在一间主題房中发现赤条相拥的昌远树和林漪。

    “好汉,饶命。”昌远树放下了一切身架,甚至來不及穿衣服就双手作揖,“一切都好谈,都好谈,钱,随便多少,你给个数。”

    “哟呵,挺识相啊。”焦华抖着脑袋嘿嘿直笑,“我要的钱,你给得起。”

    “给得起,完全给得起。”昌远树一瞬间看到了希望,马上拍着胸脯道,“而且钱不到位不放人,行不行。”

    “听你这口气还不小,不过是不是骗人的却很难说啊,告诉我你是谁,看看你是不是在说大话蒙人。”

    “我叫昌……”昌远树支吾了起來,“用,用不着说名字吧,反正我保你拿到钱就是。”

    “看,沒诚意了吧。”焦华手指点点,“连名字都不肯说,我知道你是哪根葱,沒准还是搞皮包公司的骗子呢。”说完,又对惊恐的林漪道:“你这个女人啊,看上去也还不错,但脑子是不是好使就不知道了,告诉你,可别被他骗财骗色啊。”

    “不不不,不会的,你尽管放心,他绝对是有实力的人,答应给你钱就肯定能办到。”林漪道,“你就放过我们一马吧,保证你不但能得钱,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好处。”

    “一男一女,俩骗子。”焦华道,“你以为就你们能说得天花乱坠,那我还说我是公安部派來的,信不信。”

    “唉,事到如今我也就不隐瞒了,兄弟,我叫昌远树,是友同市市长。”昌远树实在无奈,只好兜了底,“以我这样的身份,你说有沒有能力给钱,有沒有能力给你解决更多的问題。”

    “哟呵,市长啊。”焦华摸了摸脑袋,“堂堂的大市长跑到这里來厮混。”

    “这种事,人之常情嘛。”昌远树为了让焦华信服,指了指林漪道:“她也不是一般的人,否则我也看不上是不是。”

    “她是干什么的。”焦华伸了伸脖子,歪着脑袋看着林漪,“瞧着气质,好像是风月场上的混的啊。”

    “不是,根本不是,她也是国家工作人员。”昌远树连忙说道,“在正辉区文化局工作。”

    “哦,原來是搞文化的啊,还是文艺女郎呢。”焦华摸着下巴笑道,“嗯,仔细看看,还真有股文艺范,而且还很不一般,看來也是领导吧。”

    “只是小小的副职而已。”林漪动了动裹在被子里一直僵硬着的身子,说道:“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我们肯定能满足你要求的。”

    “你知道我有什么要求。”焦华贼咪咪地看着林漪。

    林漪身子又是一动,“知道啊,刚才不是说了嘛,要钱呐。”

    “唉,什么钱啊,不管什么都可以。”昌远树在旁边立刻以一副严厉的口气对林漪道,“这位兄弟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说完,对焦华笑了笑,“要不我到别的房间呆一会,你们两个人单独聊聊。”

    林漪也是恐慌了极点,只有附和着,她对焦华挤出一丝笑容,道:“这位大哥,你说什么都好嘛。”

    “去去去,别跟老子來这一套。”焦华脸一沉,很是不耐烦地扫扫手,“我这人就看重钱,说吧,能给多少。”

    昌远树惊颤了下身子,问道:“你,你要多少。”

    “我他妈要一个亿,你能给啊。”焦华一瞪眼,“谁知道你的承受能力是多大,当然,再怎么也别弄个几十万來敷衍,还不够腥手的呢。”

    “这……”昌远树长大了嘴巴,看了看林漪,暗示她开口谈谈。

    林漪也不知所措,不知道焦华会要多少,但考虑到实际能力,她小声说道:“一,一百万可以了吧,再多,我们也拿不出來啊。”

    “也别装可怜了,这样,两百万吧。”焦华道,“当然,一把拿不出來我也不逼你们,先给一半,余下的写个欠条。”

    “可以可以。”昌远树是急不可耐的,他想早点结束这生不如死的局面。

    焦华让人找來笔和纸,让昌远树写字据,昌远树犹犹豫豫,说能不能让林漪写,反正他会认帐。

    “其实现在谁写都无所谓了,我说昌市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焦华皱着眉毛,头也不回地指着身后拿着相机的人,“就是不写欠条,我还怕你不给。”

    昌远树彻底摊了身子,“好吧,我写。”

    “昌市长,你也不要难过,可能你也看得出來,我是搞这一行的专业户,可以说,也是个生意人。”焦华有些厚颜无耻地笑道,“所以说,我接触到的人,都是合作伙伴,大家相互理解、配合,肯定会相安无事的。”

    “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可不想做你的合作伙伴。”昌远树百般苦恼又无奈地说道,“既然你说你是生意人,那希望你能遵守交易规则,两百万我可以短时间内就付清,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联系了。”

    “看得出來,你很害怕,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找你谈钱的事。”焦华道,“生意人嘛,要讲究个诚信。”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昌远树拿起手机,“我这就让人打一百万给你,剩下的一周内到位。”

    十分钟后,百万欠款已经到账,焦华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带人要离开。

    “能不能谈个条件。”昌远树并不甘心,还想争取一下彻底的自由,“如果你现场把相机留下,我可以再加一百万。”

    “真的,你有那么慷慨。”焦华眉头一抖,“可相机给了你,我这边就沒保障了,到时你赖账怎么办。”

    “现在就给你。”昌远树急切地说道,“还有两百万,马上也走电子银行转给你。”

    “唉,昌市长你不是个实在人,刚才怎么不一次性把二百万都给我呢。”焦华笑了笑,抖着肩膀道:“不过也无所谓,生意人嘛,看重的结果。”

    不一会,三百万到手,焦华留下相机,带人走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预热

    离开会所,焦华便赶紧把情况向鱿鱼汇报,鱿鱼听得是先喜后惊,他说得钱是次要的,主要是拿证据控制昌远树,相机给了他,相当于任务沒完成啊。

    焦华听了嘿嘿直笑,“老板别急,听我说嘛,相机给了他,可还有手机呢,那对狗男女当时都吓傻了,根本就沒在意还有好几部手机在拍他们呢。”

    “嗐,你可真是,也就是说,你顺势又多弄了一百万。”鱿鱼笑了起來,“也太狠了点吧。”

    “对那样的人不算狠,反正都是赃款。”焦华道,“这对我们來说,也算是个创收啊。”

    “也是,不过在这笔钱的分配上,要给单飞那边多点,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反正多给点合适。”

    “多少都行,还不都听你的嘛。”焦华笑道,“最终支配权都在你。”

    “不能那么说,有些事还是商量着來好。”鱿鱼道,“特别是额外的创收,更要尊重创收者的意见。”

    “老板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好意思了,怎么都是跟着你干的,如果沒有你,哪有兄弟们今天这日子。”焦华很认真地说道,“所以什么就别说了,马上把钱朝你那儿一交,我就不问事喽。”

    焦华说得很干脆,他虽然行事刁钻无耻,不过却是个爽快人,更重义气,鱿鱼知道这一点,也就不再多讲。

    已经是半夜了,鱿鱼觉得应该把这一好消息告诉潘宝山,不过想想还是等等,现在潘宝山的官当大了,事情多,能不打搅他休息就不打搅。

    第二天上午,到了上班的时候,鱿鱼才打电话给潘宝山,接电话的是曹建兴,说潘宝山正在准备接见重要客人,一时半会可能接不了电话,鱿鱼说不接也行,反正有时间告诉他,对昌远树的行动已经取得了成功。

    之后,鱿鱼又马不停蹄地找到单飞,把准备好的一张五十万的承兑汇票给他。

    “我拿这钱干什么。”单飞推了回去,“伤感情啊,也太小看我了吧。”

    “按劳分配,不存在小看不小看的问題。”鱿鱼笑道,“再说了,这是计划之外的收获,理应兄弟们共享,而且,毕竟事情本身对你也有所触动,有歉意啊。”

    “别了,触动什么。”焦华道,“那只能说是给我提了个醒,对女人不能太放心,我还得谢谢你呢。”

    “不要扯远了,总之这钱你拿着,伤不了咱们之间的感情。”鱿鱼笑道,“你手下也要拢一帮人,花费是需要的吧,要不靠什么拉住人心,这年头,现实得很呐,你又不是什么大领导,能给别人升官加爵,所以就只能靠钱了。”

    听到这里,单飞琢磨着也是,手下的一帮民警和辅警平日是很铁心的,他沒能力帮民警提干,也沒办法帮辅警在转正,能拿什么拢住人心。

    “行,那我就拿一点,不过要不了这么多。”单飞道,“二十万就够了。”

    “别磨叽,时间就是金钱,跟你扯來扯去,耽误我多少挣钱的宝贵时间。”鱿鱼把汇票朝单飞面前一推,站了起來,“好了,就这样吧,有事再联系。”

    鱿鱼离开后,再次拨打潘宝山电话,这次接电话的是潘宝山,说曹建兴已经告诉他了,非常好,现在,他正在和教育厅长徐勇健谈话,准备召开全省的教改工作会议,作为前提氛围的营造,马上到松阳去调研一下。

    对潘宝山來说,这是等不得的事情,第二天,他就和徐勇健一起,前往松阳市。

    这次调研,不用说就是一次愉快的旅行,方方面面沒有不舒心的地方,当然,主要目的來不得松懈,就是要为教改的推广造势,所以,调研还是要认真、到位,该点的要点出來。

    “徐厅长,这次到松阳,就教改方面的经验,你要多说两句,因为接下來的全省教改工作大会,需要这个铺垫。”潘宝山道,“如果你要不熟悉,到时让松阳方面先多介绍介绍。”

    “潘省长,根本用不着介绍,我对松阳的教改吃得很透,绝对是个典范,早就该推广开來了。”徐勇健现在对潘宝山的看法,不只是把他当做省长,还有另一层关系,就是在中组部做副部长的亲戚华鸣曾说过,跟潘宝山的关系相当不错,可以投靠他,所以,现在徐勇健是把潘宝山当成是坚实可信的大靠山。

    “嗯,那最好,眼下也正是推广的时候。”潘宝山笑道,“具体的推广方案你要抓点紧,记得以前我曾跟你提起过吧,说要重视起來的。”

    “是的是的,都准备好了呢。”徐勇健忙道,“只是前段时间你不在瑞东,沒有合适的大环境,所以我也就沒提出來。”

    “不提出來也好,省得被扼杀的萌芽状态,留到现在,正合适。”潘宝山笑道,“等回去后,你马上再丰富丰富,下一步要全面展开,作为关键的试点,友同市起到的作用很关键,这次调研回去后,就着手安排在友同召开全省教改工作大会,然后就在友同全方位实施教改,以实际效果來推动教改的全局工作。”

    一路上,潘宝山和徐勇健说了很多,徐勇健都做了记录。

    來到松阳时,王天量带头迎接,场面不大,但够分量,现今不管什么活动,不适合搞大场面,所以为了显示重视程度,分量自然要加上去,松阳市几套班子的主要领导都到了,随从不多,都是精华。

    “我这么一來,好像耽误了大家不少时间嘛。”潘宝山笑道,“仔细看了看,都到了啊。”

    “潘省长來松阳,那是必须的。”王天量非常热情地走上前和潘宝山握手,“你來松阳不是第一次,但作为省长,还是头一遭嘛,如果我们不重视,那就是松阳的不是了。”

    “我來松阳,重点可不是你说的。”潘宝山指了指旁边落后一个身位的徐勇健,道:“今天他可是主角,教改啊,我可一直放在心里的。”

    “什么事都落不下,我们都做足了准备。”王天量道,“我知道潘省长对教改的重视程度,哪能丢松呢。”说完,对随來的教育局长曾光辉道,“曾局长,等会座谈的时候,你可要好好讲讲,特别是要和徐厅长沟通汇报。”

    “那是当然,不过实际上徐厅长对我们松阳教改的了解,不一定比我少啊。”曾光辉道,“他一直都关注着呢。”

    “曾局长这么说给我长脸了,不管怎样,你才是有功劳的人,松阳的教改能取得如此成绩,跟你的努力是分不开的,这我知道。”徐勇健不忘给曾光辉回个甜枣。

    “哦,说到曾局长,的确是像徐厅长说的,他确实做得不错,充分说明了能力是突出的。”潘宝山并沒有忘记曾光辉,早前就对他很看好,准备提一提,现在正是时候,“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像这种点睛的话,跟王天量其实不必说,但为了避免后遗症,表面的形式还是要走一走,王天量当然明白,他也不多说,只是随声附和了下。

    随后的调研和座谈,行云流水,有实料、有准备,想不流畅都难。

    计划内的事情完成后,自然有私下交流,潘宝山坐进王天量的办公室,道出了实情,眼下的教改是一举两得。

    “教育资源配置均衡,推进教育公平,是必须做的,这是政府的责任。”潘宝山道,“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国家的未來离不开公平的教育。”

    “另一得呢。”王天量点着头,“是不是与之有着密切联系的房价。”

    “对,那也是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我抓的一个重点工作。”潘宝山面带微笑,“我希望松阳能把效应充分发挥出來,打响第一炮,开个好头。”

    “沒问題,松阳的房价完全可控。”王天量笑道,“早前你在松阳执政时的影响还在,我也一直在有意延续,现今松阳的房产商,可以说是很沒信心的。”

    “房产商对于社会价值的真正贡献,在我看來微乎其微,当然,特定时期内的作用有,但缺乏可持续性。”潘宝山道,“一定程度上说,多少有些杀鸡取卵的影响,所以我向來持反对意见。”

    “是啊,房产企业只是社会资金的吸附和转移,虽然可以拉动经济板块活跃,可站在经济源角度上看,并沒有多大作用。”王天量道,“况且它同时还有负面效应,让社会基础层缺乏自由支配资金。”

    “你看得很透。”潘宝山赞赏地看着王天量,“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反正你留点心,该发力的时候要发力,既是支撑,也是呼应。”

    “放心,我让曾光辉主抓。”王天量会意一笑,“下一步,他将作为副市长主抓房产工作。”

    “哦,这个倒出乎我的意料,你不让他主管文教科体卫。”潘宝山笑问。

    “曾光辉的升迁,主要是为了更好地配合你的施政。”王天量道,“松阳的教改工作已经成型,接力棒无论交给谁都行,而房地产市场工作,是要下一番功夫的。”

    “换领域需要适应性,曾光辉行不行。”

    “可以,我考察过,完全沒问題。”

    “好,你的人嘛,你作主。”潘宝山笑了笑,道:“天量,那就这样吧,等会吃过饭我就回去,马上准备全省教改工作大会,來松阳造势预热的目的已经达到,效果很好。”

第九百四十五章 会前请示

    回瑞东的路上,潘宝山就让徐勇健准备好相关会议材料,过两三天就在友同召开全省教育工作改革会议,同时,让曹建兴也提前着手拟发通知,参加会议的除了教育系统的人员外,省发改委、财政厅、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等条口也要派相关负责人参加,毕竟教改不是个单一的政令,也是较为系统化的东西,牵涉的方面也不少,需要政策倾向、资金投入还有人事部门等多方面支持。

    交待完这些,潘宝山闭上眼睛陷入沉思,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个问題,就是教改会议的各项议程,包括出台相关政策措施,要不要和段高航通个气,按照惯例,这种情况是要向省委汇报的,尽管会议的发起人是政府,具体工作也是政府口去抓,但在拍板的事情上,还是要由省委來做。

    向段高航请示一下,从程序上看行事稳健,让人说不出什么,但客观效果可想而知,肯定难如人意,阻力肯定会无端而至。

    在这个问題的取舍上,潘宝山真的犯了难为,他翻來覆去想了又想,决定來个一分为二,汇报材料中把教育资源均衡化方面的事情,只是一笔带过,一些具体的政策和措施,放在教育厅的发言材料中,到时现场一锤定音。

    主意已定,曹建兴便立刻行动起來,他负责跟徐勇健沟通,把潘宝山的计划布置下去。

    徐勇健当然沒二话说,当即就说肯定沒问題,不过他有些担心把握不准潘宝山的思路,便让曹建兴费费心,晚上他把材料整好后发个邮件过去,审一审更为妥当。

    “审材料的事应该沒什么,我想潘省长也很乐意把把关,毕竟在教改工作上,他有太多的想法。”曹建兴道,“我跟潘省长多少年了,知道他是个很想做实事的人,无奈周遭的环境不行,不得不让他抽出大部分精力去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真金需要火炼,你看现在潘省长不是越來越好了嘛。”徐勇健道,“曹秘书长,我觉得段高航那帮人,有点气虚,从决策到执行,跟潘省长这边相比,总是要差那么一截。”

    “再怎么着段高航在瑞东是根深蒂固,想撼动他很难,而撼不动的话,潘省长就会不断遭到遏制和打击。”曹建兴道,“所以总的來说,潘省长也很有压力,他虽然沒说,但我能感觉得到,就像这次教改工作会议,有些内容不是分流到你这儿來了嘛,他就是担心把材料交给省委那边通不过。”

    “潘省长这么做是对的,目前的情况不能硬碰硬,一來他负责的是政府,跟省委那边绝对要多采取柔和的策略;二來他刚來不久,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就算适应了也要稳住,要不会被批评张扬无忌。”徐勇健道,“曲中求直,不但能自保,还能不知不觉间变被动为主动。”

    “徐厅长,怎么感觉你像个搞组织工作的。”曹建兴笑道,“说话的口气和内容,特别符合身份。”

    “哪里,可能是和干组织工作的亲戚接触多了,受点影响吧。”徐勇健不好意思地说道,“让曹秘书长见笑了。”

    “别这么说,咱们只是随便聊聊。”曹建兴看了看手表,“潘省长那边的材料还要重整一下,我得赶回去。”

    重整的材料,就是教改工作会议上的发言稿,那很简单,曹建兴回去后把移交给徐勇健的那部分删掉,只是简单附几句就好了。

    沒多久,整好后的材料送到了省委办公厅,很快就转到田阁手中。

    田阁拿到材料后,犹豫了下,立刻送到段高航面前。

    “他潘宝山还算有点脑子,还知道要请示。”段高航接过材料简单翻了下,随手扔到桌角,“让他等着吧。”

    “听下面的人说,教改会拟定于两天后在友同召开。”田阁道,“所以我想,他们是等不了多长时间的。”

    “省委这边的意见还沒出來,会议怎么开。”段高航道,“潘宝山既然能把材料送过來,就会有耐心等。”

    “不一定,潘宝山行事的风格段书记你还不知道。”田阁道,“我看他这是在充分掌握主动权,他把材料送过來,我们不吭声,他就会以我们不搭理为由说事,那样一來,会议不但照常开,而且我们如果再提出程序上有问題的话,还又要落个不是,当然,如果我们持续不发声,那当别论,可仍旧会留下别的话柄。”

    “怎么可能不发声呢,要不还真会被潘宝山拿來说事,说我不配合他的工作。”段高航稍显急躁,不觉间提高些声调,“关键是发声的时间点要把握好,他不是两天后召开会议嘛,那就明天下午下班前把材料的修改意见反馈回去,让他们好好修改一番,看他能不能來得及。”

    “段书记,他们报过來的材料我仔细看了下,修改对他们來说不是难事。”田阁道,“材料都是常规化的内容,多是就宏观方面的工作点了点,个性化操作的东西倒沒有多少。”

    “哦,沒想到啊,原本以为潘宝山会搞很多带有标签性的举措。”段高航道,“我要针对的就是那部分内容,也方便切入、做大,可沒有的话就不太好办了,毕竟宏观性的东西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也沒必要挑剔。”

    “是的,大面上的话都有道理,如果我们太挑剔的话,真的容易被用來打反击。”田阁道,“其实段书记,我觉得是不是我们想得太多了,潘宝山召开教育工作会议,也许沒有什特殊目的,常规性动作,搞点动静证明自己的存在而已。”

    “应该沒那么简单,潘宝山那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哪里是随随便便做事的人,我认为,在教改工作上,潘宝山会有不小的行动。”段高航道,“不过也无所谓,教育嘛,存在问題很多,抓抓也好。”

    “他做苦劳,我们收功劳,就由他折腾吧。”田阁附和道,他想趁机麻痹段高航的神经,在教改工作上不要过于较真,否则要是潘宝山让他从中协调,是很棘手的事。

    “也不能由着他折腾,因为收获功劳的不一定就是我们。”段高航道,“潘宝山不是省油的灯,能把好事留给我们,因此对他还是要采取高压政策,省得他折腾出成绩來,拉到头上增加光环圈数。”

    “嗯,段书记说的也是。”田阁领会似地点起了头,心中却暗叫不爽,嘴上更不能多说什么。

    “行了,你有事去忙,回头我再瞧两眼材料,对潘宝山可大意不得,还得小心为是。”段高航道,“对了,你要多跟杜成行交流,他被拉过來时间不长,定性不一定够稳。”

    “嗯,杜成行是要牢牢圈住,他对潘宝山的了解应该比较多。”田阁道,“有的信息沒准什么时候就用得到。”

    “杜成行对省委副秘书长这个职位,满不满意。”段高航问道,“他做驻京办主任虽然做得疲塌了,但也不是说回來随便弄个位子就能满足的。”

    “按理说他应该是满意的,从级别上说,驻京办主任是正厅级,而省委副秘书长一般都同时任省委办公厅主任,也是正厅级,是匹配的。”田阁道,“只不过现在办公厅主任不是万军嘛,所以杜成行的正厅,现在只能说是高配。”

    “你的意思是把万军拿下。”段高航神色严肃地摇了摇头,“不行,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万少泉的关系在,就不能动万军,要动也只能往高处搬。”

    “我不是说要把万军挤下來,只是就事论事那么一说。”田阁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给杜成行弄个正厅实职,同时兼任省委副秘书长,那样的话也算是实至名归。”

    “嗯,那个我再考虑。”段高航道,“有机会就促成一下,现时是沒办法的。”

    “说到底也都是些小事,其实杜成行对能回到瑞东工作就已经很满足了。”田阁道,“只是我们为了更好地挖掘他的利用价值,所以才要上点心的。”

    “不管怎样,都是个很好的提醒。”段高航笑了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对潘宝山把会议放到友同去召开,有什么看法。”

    “我感到很奇怪,潘宝山竟然选择了不靠前不靠后的友同做会场。”田阁皱着眉头道,“难道他想借此机会逐一拿下个地级市的控制权,打牢基础。”

    “有可能。”段高航道,“潘宝山在省级层面上,沒有多少发展空间,他想要快速扩大范围圈增加实力,也只有从下面的地级市下手了。”

    “是啊,松阳是不用说的,他的老根据地,我们也不在乎。”田阁道,“不过对其他市的控制,还是要强化的,不能失去阵地。”

    “我会找准时机给他们上上发条的,还有,韩元捷那边也打个招呼,让他对各市熟悉的人头也都点拨点拨。”段高航说完,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充满疑虑地说道:“友同,潘宝山把第一炮点在友同,难道还有什么背景。”

    “要说背景,潘宝山和友同的市委书记宁川平曾经在松阳共过事。”田阁道,“除此之外,似乎也沒听说过他们有什么交触。”

    “潘宝山不会那么想当然吧,要借助那么薄弱的关系。”段高航道,“我总觉得,背后还有很多谜团沒解开。”

    “段书记,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点。”田阁犹豫着,小心翼翼地说道:“这话说得也许不合适,但我觉得有必要点一下。”

    “你说我紧张。”段高航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只是小心防范,毕竟这次潘宝山的到來是來者不善啊。”

    “那,那是我紧张了。”田阁摸了摸额头,“段书记,我也觉得潘宝山此番是來势汹汹,只不过面上比较平静罢了,要不这样,把眼前的事抓抓紧,跟宁川平打个招呼,做点准备。”

    “让韩元捷去友同走一趟吧,他跟市长昌远树很熟,正好一起把预防针都打了,省得让潘宝山钻了空子。”此时的段高航,表情看上去很不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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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逍遥介绍:
潘宝山,大学毕业后踏进基层官场,毫无家庭背景可言,但他既会投机取巧,又能真抓实干,照样在权势、金钱和美色交织的漩涡中青云直上,且看他是如何在官路上逍遥自在的……官路逍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路逍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路逍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