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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农民     官路逍遥txt下载     官路逍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一十六章 质量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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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么个背景,焦华的此行自然不会落空,但也不是易如反掌那么简单,该说的话还要说,算是程序上的一环。

    焦华提出,翔泰公司已建成的小产权房虽然违法,可已是既成事实,应该直面妥善解决:第一种办法,推倒复耕,此举看上去中规中矩,还有杀一儆百的作用,让那些不法房地产商少动歪主意,但是,造成的浪费显而易见,显然行不通;第二种,搁置起來,此法也说不出什么不是,但弊端很大,对谁都沒好处,在别人看來无非就是在任者图个利索,实际上就是行政不作为,也不可取;第三种,就是积极寻求解决之道,把这批小产权房当作烂尾楼盘活,这既能让资源得到最大化利用,又能显示执政者的魄力和能力,一举两得。

    “盘活的方式我比较看好。”郑嘉韬听完点头道,“那样确实可以避免资源浪费,因为政府可以把盘活的收益用來开垦,弥补被侵占的耕地,但相关的难題也存在,首先事情不能政府一手包办,毕竟涉及到了耕地,容易被人拿來说事,到时谁也担不起那个责任;其次盘活收益的标准是多少,也沒有个明确的界定,政府开口要多了,就沒人接招,因为完全沒有实际效益,白忙活的事谁干,可如果要少了,政府蒙受损失不说,还会让人说闲话,以为里面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猫腻呢。”

    “郑书记,你看这样如何,接手盘活的任何商家,开垦一百亩耕地的条件是死的,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至于其他费用,再另外商谈,也就是说,一旦有人要接手项目,就必须先签订个合同,随时按市场价给付可以开垦百亩耕地的资金。”

    “嗯,也不是不可以,总之政府这边看重的耕地,至于具体的项目到底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郑嘉韬道,“不过所有的事情得阳光操作,比如谁接下盘活的任务,是不能搞背后议标的,得公开招标。”

    “哦。”焦华点了点头,陷入沉思,照郑嘉韬这么说,似乎沒考虑人情面子,不过再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他能做的也就是松口把项目放出去,至于相关手续的办理还有招投标的事,他当然不能参与,形势使然。

    “焦总,很感谢你过來提起在合格问題,对我们的工作也是个促进。”郑嘉韬见焦华沉思不语,便又说道:“就翔泰公司开发的小产权房项目,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提前着手,那样胜算的几率要大一些嘛。”

    “谢谢郑书记关照,我想我会不遗余力地去做准备工作的。”焦华立刻回道,“马上我就回公司开会,研究这个事项。”

    这事真容不得耽搁,焦华回去后就打电话给梁稳谷,商量事情的重点,该如何顺利拿下招投标,成为标主。

    梁稳谷一听有点泄气,说招投标虽然有猫腻可做,但水很深,弄不好最后利润会大大缩减,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跟虹尚区沟通,走出协议内定的路子。

    “这事要是搁以前或许有可能,但现在是万万不能了。”焦华说服道,“人人都想自保,不可能冒大风险出面揽事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招拍挂制度是大趋势,能让土地以更公平、更合理的价格出让,从而减少人为干扰因素,杜绝**产生,所以在这种大环境下,凡是涉及大宗土地出让,都会采取招拍挂模式,很少有人再一手包办了。”

    “那样一來不是有走空的危险么,如果失手了,岂不是空欢喜一场。”梁稳谷道,“损不起啊,那些小产权房多少也是我的心血啊。”

    “是否会失手,还不是要看怎么操作。”焦华笑道,“现在你以建设方的身份,赶紧弄套假材料,就说在三十栋住宅楼中,对外销售、解决公司职工住房,还有以房抵债、抵料、抵工的部分,占到了将近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现在剩下的净房数量也不过就两百套而已。”

    这事,一点就通,梁稳谷马上笑了起來,道:“哦,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其他來竞标的公司肯定会考虑到收益问題,一看只有两百套无主的房子,肯定会主动退出來,因为利润空间太小了,不值得搞什么大动作。”

    “沒错。”焦华道,“商人嘛,无非是为了钱,一旦发现钱苗不壮,当然会打退堂鼓。”

    “办法是不错,但关键是造价的材料怎么被认可。”梁稳谷摸着下巴,看了看焦华,道:“那方面恐怕就要靠你想路子了。”

    “我尽力试试,应该沒什么问題。”焦华道,“不过前期的事就交给你了,销售的那一套资料,你尽快搞定。”

    “沒问題。”梁稳谷道,“无非就是借人头的事,不是太难,几天时间就能办妥。”

    几天时间不算太长,焦华等了四天,梁稳谷那边就传來了消息,材料整理完毕。

    焦华立刻带着材料去找郑嘉韬,说政府沒收的那批小产权房有问題,大部门分已经私下协议卖出,现在准业主们正联合起來准备跟翔泰公司打官司。

    郑嘉韬听了一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翔泰公司看來很沉得住气啊,有些情况并沒有跟我们说清楚。”

    “事情不光彩,不敢说吧。”焦华道,“因为他们还要考虑到将來的发展,说出來麻烦大了、信誉坏了,不是更不利,就像现在,准业主们要把翔泰公司推上被告席,翔泰公司也沒把矛头引向政府这边,还不就是为了要把形象尽量维护一下。”

    “看來翔泰公司的实力很强,能扛得住。”郑嘉韬笑道,“倒也让政府省心。”

    “政府这边是省了不少心,但不一定是好事,因为这同时也埋下了不安定的因素,万一准业主们从翔泰公司无所得,又发现政府这边已经为小产权房转正,那可是要闹翻天的。”焦华笑道,“因为挂牌转正后,权责就说不清了。”

    郑嘉韬听到这里,呵呵地笑了,看着焦华神秘地点了点头,道:“看來,好事情还要好好办啊。”

    “我觉得也是,否则可沒法收场。”焦华说完,把造假材料拿出來,放到郑嘉韬面前,“郑书记,你看是不是把这些材料充实进去,把卖掉的房子该统计一下,能让房东们讨个便宜就讨吧,一切为了社会安定嘛。”

    “为了维稳,是可以。”郑嘉韬道,“不过还有个重要的东西需要补充一下,我这边不能出面,必须得有建设方出力。”

    “哦,那个环节。”焦华忙问。

    “这批小产权房到现在还沒有进行质量鉴定呢。”郑嘉韬道,“跟商品一样,质量是必定要有鉴定的,否则过不了关这一关,又怎么能进行一系列的操作。”

    “对对对,那当然是要的。”焦华恍然道,“这样吧,事情由我來协调,让建设方翔泰公司出面解决。”

    “这个不用告诉我,那是你的事情。”郑嘉韬说完,低头看了看手表。

    信息传递得很明显,焦华便起身告辞,随后,他就找到梁稳谷,说要补上房屋质量鉴定材料,必须得打通省市政工程质量检测鉴定中心的关系。

    梁稳谷听了摇摇头,说他沒有直接的路子,解决起來难度有点大,焦华寻思着,在这件事上和梁稳谷是合作关系,有力出力也沒什么,于是便打电话给鱿鱼,能否找到解决的法子。

    鱿鱼听后寻思了下,省市政工程质量检测鉴定中心是省住房与城乡建设厅下属单位,也是建设口的,想到建设口,自然就想到了双临市住房与城乡建设局质量安全处的处长李修康,当初他在原熙阁会所被拿下,很是服贴,应该能办事。

    于是,焦华在鱿鱼的介绍下,找到了李修康。

    李修康有点为难,说搁在以前,什么事都好办,但现在不一样了,环境很紧迫,大家都不自觉地缩起了手脚,有些本來能操作的事情都开始往外推,不敢接招,焦华一听就笑了,说什么环境紧迫,其实是换汤不换药,就像你们双临市建设局,现在不是改成叫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了嘛,名称变得挺厉害,但干的事也不是都是以前的。

    听了这话,李修康一歪下巴,说例子不是这么举的,不过既然是尤总介绍过來的,当然有一不说二,就质量检测的事情,确实有一定的操作空间。

    “李处长,你给指个路,不要你领着还不行么。”焦华笑道,“托人办事,首先要为对方的安危考虑,刚才你说环境变了,确实是那么回事,现在到处都一本正经,所以能理解你的感受。”

    “能理解就好,那能让你们更好地知道我的付出,有些事并不是唾手可得的。”李修康嘿嘿地笑了,“现在跟你透个底,事情其实并不复杂,房屋质量鉴定,说白了是市场化的东西,省市政工程质量检测鉴定中心应该能把事情办成,但估计要花点钱。”

    “嗐,早说不就成了嘛,花钱根本就不是个事儿。”焦华慨然道,“当然,花多花少也得考虑一下,要是得不偿失的话,不也犯不着嘛。”

    “怎么会呢。”李修康一副很义气的样子,“我办事向來是有规矩的,知道轻重,根据你说的规模,总共加起來估计要一个数。”

    “沒问題。”焦华道,“咱们干脆点,明天就着手如何。”

    “哪用得着明天,今天下午就可以上手。”李修康道,“这事也算是巧了,省市政工程质量检测鉴定中心主任跟我很熟,说得上话。”

    “要不怎么说这是天意呢。”焦华笑道,“既然这样,回头我就让人把钱打给你,下手越早越好啊。”

    李修康也不推辞,他决心已定,反正是被钳制行事,干脆就利索点,顺便再捞一把,也算是个心理上的安慰和补偿。

第九百一十七章 五大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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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中得利的李修康很积极,自己截留了二十万,给了省市政工程质量检测鉴定中心主任十万,其他七十万作为鉴定费转到了中心账户上。

    速度快得出乎意料,一周后李修康便把质量鉴定结论送到焦华面前:楼房整体结构和地基基础,符合国家相关行业规范要求;楼房绝大部分结构构件牢固,安全有保证,有少数构件不满足现行结构规范要求,需要采取补强、维护等处理措施加以巩固。

    这样内容的质量鉴定书,无疑就是一张合格证,因为补强、维护少数构件的处理措施,简单容易。

    在房屋质量上取得通行证后,接下來就又是郑嘉韬的动作了,他召集了虹尚区委常委会,研究了翔泰公司违规小产权房的解决方案,最后取得了一致意见,打包盘活,随后,由虹尚区政府牵头,组织了区土地局、规划局以及涉及到的村委会等相关部门参加的碰头会,以便补办土地、规划及招拍挂等手续。

    一切似乎水到渠成,按捺不住喜悦的焦华就等着坐享其成,然而意外总是不期而至,事情在虹尚区规划局哪里卡住了。

    梁稳谷知道,虹尚区规划局是块难啃的骨头,之前翔泰公司两次报批的规划全被毙掉,他也不止一次亲自去拜访局长丁德驻,但都无功而返,事后,他多方打听问題出在什么地方,才知道当初翔泰公司搞拆迁时打伤了一名老人,而且态度还强横得狠,几乎就沒给什么补偿,而那老人恰恰是丁德驻的舅舅。

    知道了原因所在,梁稳谷自然采取了补救措施,带人亲自登上丁德驻舅舅家大门道歉,并且把拆迁补偿款提得很高,但即便如此,还是沒能攻下丁德驻,虹尚区规划局还是对那批小产权房持否定态度。

    后來梁稳谷沒了办法,只好走上层路线,希望能通过“政令”來达到目的,然而丁德驻偏偏不吃那一套,因为小产权房确有明显的证据可抓,他以此为据,说不能通融,如果哪位领导能包办以后不出事,请写纸条签字,如此一來,也就沒有谁敢再给他施压,毕竟都要为自己的安稳考虑。

    最后,梁稳谷无奈之下又找到丁德驻,再次主动放低姿态,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怎样才能解决,丁德驻说就是想争口气,舅舅被打让他颜面扫地,沒有什么能挽回损失,只有跟翔泰死磕到底,才能让自己好受些。

    梁稳谷听后沒说什么,这事需要时间,只有等到丁德驻的气消了才能和谈,可是现在,事情赶到了眼前,根本就等不得。

    “这事你应该早跟我说啊,早说就能早点采取措施推动问題的解决。”焦华对梁稳谷道,“现在才着手,不是有点火烧眉毛。”

    “一时忽视了,而且沒想到丁德驻会坚挺这么久。”梁稳谷道,“其实他就是憋着一口气,沒什么大的冲突。”

    “人活着不就是一口气嘛,可别小看了,沒准一辈子的时间都解不开那个疙瘩。”焦华道,“解决丁德驻的事,你试过那些法子。”

    “黑白软硬都试过了,沒用。”梁稳谷道,“怎不能真把他给咔嚓了吧,那事情可就大了,有点犯不着。”

    “还有一招沒用。”焦华一歪嘴笑了,“黑白软硬阴,五大招式一招不能少。”

    “阴。”梁稳谷一皱眉,“给他设陷阱。”

    “差不多吧。”焦华道,“反正拿他个不是就行,牵制嘛。”

    “那法子我也试过,很难行得通。”梁稳谷道,“丁德驻那人你还不了解,说得好听点就是刚正不阿,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字,戆,他沒有什么不良嗜好,想抓个把柄不容易。”

    “能为一口恶气顶这么长时间的人,当然是有点与众不同的,一根筋的特质肯定很明显。”焦华道,“难道你沒有想过來点迂回动作。”

    “迂回。”梁稳谷道,“來來回回的,我已经不止一次跟他过招了。”

    “那是你方法不对,这事就交给我吧。”焦华道,“应该几天就能见效。”

    “好啊,那你就辛苦了。”梁稳谷感叹道,“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在这件事上,就他丁德驻别扭着,人家虹尚区的领导甚至是市里的人都不像他那样,稀里糊涂一点多好,能说得过去就放行,对大家都有好处。”

    “那叫智慧,看上去是稀里糊涂,实际上是很好的自我保护,即便到时出了问題,也可以來个不了解实情去开脱。”焦华道,“可以说,任何年头,太较真的人最后都不怎么样,可是啊,任何年代又都缺不了那样的人,如果人人都见风使舵圆滑得不得了,那社会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呢。”

    “呵呵,看不出來你还挺关心政治。”梁稳谷笑了,“我可不管那些,我关心的只是生意。”

    “关心政治,梁老板真会说笑,关心政治能当饭吃。”焦华也笑了,“我关心的是社会,社会大环境是我们生存的基础,怎能不吃透。”

    “社会,说到底不就是政治嘛。”梁稳谷道,“谁的社会,就是谁的政治。”

    “哟,梁老板还说我呢,我看你是深藏不露啊。”焦华认真地看着梁稳谷,“瞧你这话说得,还真是精辟。”

    “瞎说而已,而且也是听别人讲的。”梁稳谷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笑道:“见笑,见笑了。”

    焦华也不再说什么,此刻他想的是能在多长时间内把丁德驻拿下,当天晚上,他把计划向鱿鱼汇报了下,说要对丁德驻的家人展开全方位搜漏,看看能掐到谁。

    鱿鱼寻思了下只有答应,因为此外也沒有什么法子,于是便让焦华去找单飞,通过公安网查一查丁德驻的家庭人员构成情况。

    情况很快高清,焦华分出几路人马开始打探,包括丁德驻的儿媳妇,也在监控范围之列,而最早有收获的,就是他的儿媳妇。

    丁德驻的儿媳妇不是相夫教子型的女人,喜欢闯荡干事业,不把家看得有多重,这让丁德驻很不满意,尤其是儿媳妇前几年辞了职,自己开了个会计公司,更是把家当成了驿站,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关键是开公司期间儿媳妇付出太多,整天拉业务应酬喝酒不说,最后为了做些手脚多赚钱,还赔上了身体。

    对此,丁德驻简直气得吐血,他要求儿子离婚,可儿子是个无能家伙,说老婆赚钱花着就是,管那么多干嘛,一句话,把丁德驻顶得直翻白眼,差点一口气沒上來,自此,也就不再过问,但落下了一块一碰就痛的心病。

    这一切焦华并不知道,所以他拿到了丁德驻儿媳妇出具巨额虚假审计报告的证据后,欢喜得很,以为肯定能一招制敌。

    “梁老板,下面的事该你出面了。”焦华找來梁稳谷,把一套证据给了他,“丁德驻看到这些,还不脸色蜡黄。”

    “呵呵,应该是。”梁稳谷很是激动,“天底下哪有不为孩子考虑的,难道他丁德驻就那么铁石心肠,要知道,儿媳妇一出事,儿子一家也就毁了。”

    “就是,虎毒还不食子呢。”焦华得意地点了支烟,晃起了二郎腿。

    “焦总果真是厉害啊。”梁稳谷对他竖起大拇指,“原來是这么个迂回法,实在是太奏效了。”

    “碰巧吧,也许是运气好,一下逮到了机会。”焦华吐着烟圈,“这也充分说明了一点,谁都有弱点。”

    “焦总别谦虚,我知道你厉害。”梁稳谷有些急不可耐,“那就先这样吧,我马上去找丁德驻,。”

    梁稳谷说完就急匆匆走了,他恨不得马上找到丁德驻摊牌。

    显然,不了解真相的梁稳谷要遭受打击,当丁德驻听清了一切时,忍不住哈哈大笑,抬手指着梁稳谷说你他娘的有本事,要是有种就把事情闹大,最好把涉事人给送到监狱里去才好。

    梁稳谷一听,抓起了脑袋,对梁稳谷说你可要弄清楚,涉事人可是你的儿媳妇,丁德驻一歪头,哼出一口冷气,儿媳就是买來的马,任人骑來任人打,你梁稳谷想怎么样都行,随便。

    这一下,梁稳谷真的是沒了招子,最后几乎是仓皇逃离了丁德驻的办公室,然后把情况告诉了焦华。

    焦华一听也大感意外,连忙让人了解情况,当得知了具体情况后,不免长叹起來,说看來这一出算是白忙活了,根本就卡不到丁德驻的脖子,反而还会给他顺气。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带有点戏剧性,就在焦华和梁稳谷重新寻找线索的时候,梁稳谷突然接到了丁德驻的电话,要他过去谈个事。

    “你把我儿媳妇送进去,最好判个无期,起码也要弄个二十年。”丁德驻鞋吊着嘴角,“我就给你的小产权房批规划。”

    梁稳谷乍一听以为是幻听,忙说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丁德驻便又一字一句地说了一遍。

    “等我的消息。”梁稳谷确认无误后,丢下这句话乐颠颠地跑了出去,问焦华是否可行。

    这还用说么,焦华立刻又向鱿鱼汇报,说需要來点势大力沉的动作,把丁德驻的儿媳妇判进去,不能让人说上话。

    有证有据,眼下谁也不敢用力罩,尽管涉事的另一方也想了不少法子,但事情也沒有出现反复,还是一贯到底,如了丁德驻的意。

第九百一十八章 东山被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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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规划局的节点拿下,关键的手续问題也不再是问題,一周后,相关材料一应办齐,交到了建设局,建设局当然能看出來头,也不敢误事,立刻向财政局致函,称根据区长办公会议纪要,要对三十栋住宅楼的土地及地上建筑物一并进行招拍挂,财政局自然也不愿当冤大头,立刻走程序上报到区里,区里又进行分解上报,把申请呈送到了双临市国土资源和房屋管理局。

    轮到这一步,辛安雪又起到了作用,她让秘书亲自跑了一趟,于是,双临市国土资源和房屋管理局联合向虹尚区政府发函,要求对所涉及到地块的规划设计、施工、监理等建设情况及质量状况进行明确说明,以便编制招拍挂出让文件,同时,函中也明确了将地块连同地面建筑三十栋住宅楼一起出让。

    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很快,拍卖公告公布了出來,结果自是不必说,在前期的周旋安排下,东山公司顺利拿下了标的。

    拿下标的后,东山公司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凭手中的各项资料办齐了土地证、规划证、建设许可证、预售证及施工许可证等所有手续,至此,三十栋小产权房,摇身变成了拥有七十年大产权的商品房项目,可以面向市场进行销售。

    消息传到北京,杜成行马上给潘宝山打去了电话表示祝贺,说潘部长的能耐真是了不起,行云流水般就把东山公司的小产权房给办得妥妥当当,潘宝山一听,习惯性地自我保护起來,呵呵一笑,说那事情他完全沒有过问,要说能耐,都是下边人的功夫,杜成行说潘部长别不要谦虚,下边人如果不是得到指点,哪能如此得路、得力。

    “杜主任,我可真沒说什么,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这边的工作任务比较重,哪能有半点分心。”说到这里,潘宝山笑了起來,“再说了,你牵线的小产权房转正一事,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从某一角度看,也完全符合现实需要,毕竟木已成舟,如果再把舟给劈了,那不是更大的浪费。”

    “说是那么说,不过事情还要看谁做,总归有些心怀不轨的人从中捣蛋,让本该办成的事办不成。”杜成行道,“这种时候就要看谁的道行强了,潘部长你不就是嘛,随便一交待,就成了。”

    “也不能那么讲,我只起到了个传递作用,具体的事情和做事的人,我都沒靠到啊。”潘宝山道,“说到这点,我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你介绍我帮忙,结果还沒出什么力。”

    “嗌,潘部长你说得不对。”杜成行道,“你是关键性人物,起到的作用自然也是极其重要的,华部长刚刚还打电话给我呢,让我约你一下,就这天把两天的,找个时间坐坐,他要表示一下感谢。”

    “之前不说过了嘛,如果是为了表示感谢,就沒必要坐了。”潘宝山摇摇头,“无功不受,受之有愧嘛。”

    “潘部长,沒必要那么认真吧,多少就那么个意思,你要不答应,我夹在中间也为难啊。”杜成行道,“你要是怕风声紧,那就到祥瑞和东大厦好了,那里绝对安全。”

    “嗯,那好吧,明天怎样。”潘宝山点了点头,琢磨着还是答应为好,否则弄不好华鸣也会有意见,因为人家是真心热情相邀,不去就相当于是抹了面子。

    “明天沒问題,华部长说了,只要你有时间他什么时候都行。”杜成行笑道,“潘部长,要不明天放到晚上,晚上时间比较宽裕,可以小小地喝上两杯,我哪儿还有两瓶好酒呢。”

    “好,晚上就晚上吧,中午也的确不太合适。”潘宝山道,“参加的人还有哪些。”

    “沒有,就我们三个人。”杜成行道,“华部长说了,有些场合不能让外人参与进來,到时说什么都不方便。”

    “哦,好。”潘宝山一点头,觉得华鸣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來,也充分说明了他的诚意,可以看出他的为人性格,应该是性情中人,容易掏话,值得相处。

    潘宝山判断得沒错,第二天晚上的酒桌上,华鸣掏出了一句话,让他惊了一身冷汗,时候他很庆幸同意开了这么个酒场,当时,因为瑞东方面有两拨代表团进京,找到了驻京办,杜成行自然要出面接待安排,所以酒桌上只有他和华鸣,两个人讲话,酒杯一端就容易透底。

    “潘部长,感谢的话就不说了,见外。”华鸣笑了笑,“总之能进一步认识你,是件很高兴的事。”

    “我也一样,华部长,其实之前你送丁安邦书记到瑞东的时候,我就觉得跟你比较投,只是当时沒有环境和条件多交流而已,还觉得比较遗憾。”潘宝山道,“现在,应该算是弥补了,当然,这还要感谢杜成行杜主任,要不是他牵线,恐怕还是要遗憾下去。”

    “也是。”华鸣点着头道,“嗳,说到杜成行,他马上就要有喜事了。”

    “他有喜事。”潘宝山一挠脑门,“高升。”

    “严格说不算高升,但有那么个趋势。”谈到这种事,华鸣就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他马上就要回瑞东了,任省委副秘书长。”

    “哦,那是了,回瑞东当省委副秘书长可以说是蓄势。”潘宝山笑着,“下一步就是爆发了,有前景。”

    “是啊。”华鸣一伸脖子,“这事可不能说出去,还沒到时候,否则就是我的失职了。”

    “这个当然知道,华部长你放心。”潘宝山道,“如果这点我都把握不好,那不是要让你笑话了嘛,什么该说不该说,我还是有数的。”

    话可以不说,但事情可以做。

    酒席结束之后,潘宝山立刻就和鱿鱼取得了联系,要他赶紧处理东山公司参与运作翔泰公司开发的小产权房一事,务必要做好撇清工作,以免被抓住尾巴。

    之所以做出这么个决定,不是过于敏感,而是事理推析,潘宝山认为,当前阶段是极其敏感的,刚好中央巡视组又即将进驻瑞东,这个时期对瑞东來说尤为特殊,常理上讲,此种大环境下的瑞东,在人事、财力上的调拨和分配,都要进入沉睡期间,所以,杜成行的调动显得尤为扎眼,所以其背后,肯定有某种巨大的利益交换关系。

    杜成行多少年就喊着要回瑞东,一直都沒如愿,为何眼下在非常时期却成功了,很明显,背后的推动力十分强大,在瑞东,有如此强大推力的,当然是省委,所以,潘宝山凭直觉认为:杜成行有可能是归顺了段高航方面。

    直觉是对的,段高航和韩元捷一直在商量,对潘宝山的打击迫害不能停止,所以,要找能和他靠近的人下手,以便挖出能扳倒他的底子,于是,杜成行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这个安排,两人只是小范围掌握,沒有对其他圈内人讲,所以,无论是田阁和是辛安雪,都沒得到消息,很自然,潘宝山也就无从得知。

    好在天作巧合,潘宝山从华鸣那里得到了点讯息,立刻开展了自保行动,但即便如此,还是稍微有点落后,沒能赶上步子。

    仅仅几天后,东山公司便被举报,说存在参与花钱买质量安全鉴定、参与制作虚假房产销售额参与招拍挂等多种欺诈情况。

    情况來得比较突然,不管怎样得全力应对,來得更为迅速的,是与此事相关联的省市政工程质量检测鉴定中心主任被查,当地检察部门指控他犯了职务侵占罪,而更让人惊奇的是,梁稳谷竟然做了证人,接受了虹尚区检察院的询问。

    梁稳谷作证,事情严重了,潘宝山立刻密见华鸣。

    华鸣正急得焦头烂额,大骂梁稳谷不是东西,竟然利用他來搞阴谋活动。

    “潘部长,我真的不知道还会有这种事情。”华鸣很激动,“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打电话个梁稳谷,骂了他个狗血喷头,要他赶紧把事情处理好。”

    “显然他沒听你的话,现在他已经是反面证人了。”

    “是的。”华鸣懊恼地说道,“我批他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可最后给我來了一句,说他也是沒办法的事,甚至还威胁性地告诉我,让我不要再过问了,否则最后扯到自己身上还说不清,你说,他妈的梁稳谷还是个人嘛。”

    听到这里,潘宝山也不在说什么,很显然,想从华鸣这里得到解决的办法是不可能的事。

    “潘部长,这件事给你带來了麻烦,说声抱歉是无事于补的。”华鸣无可奈何地道,“这样吧,看看关键的时候,我让徐勇健出面承担责任,分流解压。”

    “让他出面。”潘宝山一皱眉,“他甘愿作出牺牲。”

    “当然是有交换的条件了。”华鸣道,“徐勇健的子女混得都不怎么样,我给他保证,把他的孩子都安排好。”

    “嗯,道理上讲行是行得通,可是他根本就沒参与任何事情,到时强插进去恐怕沒有说服力,弄不好还会画蛇添足。”

    “可除此之外,我不能做出什么补救了。”

    “华部长,这事你不用内疚,毕竟事情的发展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更不是你所能控制的。”潘宝山道,“一切的问題,由我來处理就行。”

    “难呐,潘部长,这让你真的很为难。”华鸣道,“事实摆在的那里,对你的人很不利啊。”

    华鸣说得对,作为当事人焦华,深陷其中,必须营救。

第九百一十九章 保住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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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宝山和鱿鱼商量对策,该怎样保住焦华,鱿鱼说,好在早知道几天,已经和双临市建设局质量安全处处长李修康订下攻守同盟,坚决不承认牵线介绍省市政工程质量检测鉴定中心主任,而且,焦华也说当时操作过程并沒留下什么证据,如此一來,即便在梁稳谷举报、中心主任指证的情况下也无所谓,紧靠人证还不能定论。

    这个问題大抵上是令人放心的,但下个实地调查的环节却令人担忧,在假设举报成立的条件下,司法部门可以拟认定因鉴定中心负责人收受贿赂,从而质疑中心所出具的鉴定报告是否真实合法,事实上,那批房屋建筑有不少地方存在钢筋外露的情况,墙壁个别地方的裂缝也很明显,可以说建筑质量确实不过关,按理讲应该拿不到合格鉴定。

    鱿鱼说,作为辩解,可以让焦华提出來,关于鉴定中心主任受贿被查一事,是其个人行为,而质量鉴定报告是鉴定中心出具的,跟个人无关,因此,具备资质的鉴定中心出具的坚定报告完全合法,而且也沒人对该鉴定的结论提出疑义,所以,鉴定报告完全合法有效,不容质疑。

    “这样的回应很有力,但前提是要撇开鉴定中心主任受贿一事,否则就是自泼污水。”潘宝山道,“不过要注意的是,如果对方盯住了要对建筑质量进行重新鉴定,该怎么办。”

    “只有妥协了。”鱿鱼道,“据我估计,从目前的形势看,多是要接受不合格的现实。”

    “那正好,质检不合格,梁稳谷的小产权房转正一事也就泡汤了,看段高航他们如何弥补那笔不小的损失。”潘宝山道,“只是那样一來,焦华不会受影响吧。”

    “应该不会,鉴定结果出现问題,是鉴定中心的事。”鱿鱼道,“职务职责,在受贿行为不成立的前提下,关联不到焦华。”

    “嗯。”潘宝山点点头,又问道:“搞虚假销售材料的事怎么样,根据材料看,仅剩的不足两百套住房已几无利润可言,事实上确实严重影响了其他开发商前來竞标。”

    “那也不成为題,虚假销售材料的事跟焦华沒有直接关系,还牵不到他。”鱿鱼不无担心地说道,“倒是规划方面的事不太安定,局长接受了贿赂,弄不好就会翻出去。”

    “可能性不大,规划局长多是不会承认。”潘宝山道,“从他交易同意办掉他儿媳妇的事來看,能肯定他是个非常传统的顾家的人,如果他承认了受贿,锒铛入狱,会对家庭造成多大的伤害,所以他不会那么做。”

    “嗯,这么说來,也是比较安全的。”鱿鱼道,“再说了,即便那局长熬不住指证焦华行贿,也应该沒多大问題,因为焦华向來注意不留痕迹。”

    “是啊。”潘宝山道,“如果焦华被检举,就按照正规程序走就是,最后沒有证据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经过这么一分析,看來可以放心了。”鱿鱼笑道,“保焦华毫无压力。”

    “不一定,还有一点要小心。”潘宝山道,“小产权房属于严控严打,应该坚决予以制止,怎么能还摇身一变成为大产权房,而东山公司做的正是这事,如果对方抓住这一点不放,焦华作为东山公司的负责人,也难说不会有麻烦。”

    “哦,也是。”鱿鱼缓缓地一点头,不过很快就眉头一拉,道:“咱们还可以申辩嘛,那批房子从一开始就可以说是违法建筑,因为它只是经村委会同意、在集体土地上盖的房子,严格來讲是沒有任何手续的,所以上纲上线地划标准就不能叫小产权房,只能说是违法建筑,而根据双临市的有关文件精神,对符合质量要求、也符合规划的违法建筑,就要尽可能地走招拍挂程序,把善后做好,以节约社会资源。”

    “嚯,这个你也清楚。”潘宝山笑了起來,道:“那就是说,有关焦华的一切应该都沒问題了。”

    “是啊,有问題的是那批小产权转正项目,恐怕要被推翻掉,不过正好给梁稳谷出个难題,也算是他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除非段高航那边给他补偿。”

    “补偿应该有,否则梁稳谷也不会这么不讲道义地反戈一击。”潘宝山道,“不过那些就不管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保住焦华,然后,就好好理理这整件事情的头绪。”

    整理头绪,当然要从杜成行开始。

    潘宝山直接找到了瑞东驻京办,坐到了杜成行面前,说他牵线的小产权房转正的事出了不少问題,导致一帮人忙活得不轻。

    杜成行想装傻,忙问怎么回事。

    “杜秘书长,我想我该先恭喜你一下吧。”潘宝山冷笑了起來,“头疼医脚的理论我懂,顺着问題向上摸,结论往往会令人惊讶。”

    杜成行一听脸色顿变,他抽搐了嘴角,“潘部长,你怎么知道我要回瑞东去了。”

    “你以为段高航身边我就沒有人了。”潘宝山这么说是为了撇开华鸣,“就在前不久,瑞东方面有人跟我说,你要回去任省委副秘书长,我一寻思,这个特殊时期你怎么能调回瑞东,那背后肯定有故事嘛。”

    “潘部长。”杜成行一下哭丧起了脸,讨饶起來,“我对不住你,把你帮忙将梁稳谷那批小产权房转正的事告诉了韩元捷,不过我并沒有深说,只是说有那回事,至于他们是如何查到东山公司并举报的,我真的不清楚。”

    “真是幼稚。”潘宝山道,“你以为就算你深说了,段高航和韩元捷就能把我怎么样。”

    “不能,从那天跟你的谈话中我就感觉到了你的防备。”杜成行道,“想必当时你已知道了真相,已经开始采取应对之策了。”

    “也不是,那防备是习惯性的,当时我并不了解实情。”潘宝山道,“我的意思是,即便东山公司被查出了问題,也不会牵到我身上,人活一世,难能沒个断臂之交。”

    此时的杜成行低下了头,随之又跪了下來,“潘部长,不管怎样,你原谅我吧,你知道,我驻京有年头了,远离温暖的家是多么痛苦,老婆孩子照顾不到,心里难受啊,所以我盼着能早日回到瑞东,虽然你答应过会帮我,可说真的,在你身上我看不到希望,因为现在瑞东是段高航的天下。”

    “不得不说,你这副亲情牌打得很好。”潘宝山做了个深呼吸,起身道:“以后,你好自为之,我这人恩怨分明,希望你不要让我太生气,否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我知道,我知道,潘部长,谢谢,谢谢。”杜成行连连弯腰点头,差点就磕起了头。

    潘宝山不想再说什么,其实他对杜成行的印象挺好,好多地方都得了便利,不过人哪有不自私的,杜成行为了能回瑞东与家人团聚,透个底揭个秘,也可以原谅,不过要作为朋友关系继续发展,那是不可能了,因为杜成行的善恶沒有明显界限,关键时刻会坏大事。

    “潘部长,您还要注意点,段高航他们还有可能要从你的老家动手。”杜成行愧疚之极,对要出门而去的潘宝山说。

    “从我老家动手。”潘宝山顿时一惊。

    “对,不过我不知道他们说的老家是什么地方。”杜成行道,“我是偶然从电话里听到的,就几句,然后就被回避了,潘部长您知道,其实我在他们眼里并不算什么,这次对不住您的事情,仅仅是个交换而已。”

    “嗯,我知道了,谢谢。”潘宝山点点头,转身走了。

    不管怎样,杜成行透露的这个信息很重要,潘宝山复分析,所谓的老家应该是指松阳,所以,松阳方面的事情要多考虑考虑。

    这个猜想当天晚上就得到了印证,田阁打电话给潘宝山,说段高航和韩元捷要对他进行深挖,从底层开始进攻,重点就是松阳。

    “看來松阳要不平静了,那里对我來说是盘根错节,自己的人很多,得罪的人也不少。”潘宝山道,“段高航他们有沒有定下什么计划。”

    “这个我还不清楚,现在他们两人似乎有所警觉,一般的事情都不让其他人参与了。”田阁道,“就拿刚刚发生的翔泰公司小产权的事情來说,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包括辛安雪,在她双临地盘上发生的事,事先她也不晓得。”

    “他们对你们两人起了疑心。”

    “说起疑心倒也不是,可能他们觉得有些事可以自己操控,不需要扩大圈子范围,能搞个短平快。”田阁道,“但事与愿违,最后沒有成功,我想对他们的打击应该不小,所以,这次松阳行动就让我参加了,但也仅仅是浅层,至少到现在來说还沒让我深入。”

    “浅层,怎么个说法。”

    “就商量了个方向,具体细化的东西目前我沒参与。”田阁道,“不过我相信实施的时候应该有我,毕竟他们身边缺少像我这样办种事的人。”

    “嗯,知道了,有情况再联系吧,我先跟松阳方面透个气,得做好防备工作。”潘宝山道,“要不一个个摔了下來,根本就來不及扶啊。”

    “他们不一定直接攻击你的人,也有可能从对立面下手,不断挖你的漏洞。”田阁道,“毕竟你在松阳的时间长,难免有积怨深的人。”

    “哦,要是那样的话还就有些麻烦了,防线太长,不太好防备啊。”潘宝山道,“不过也沒什么,凡事兵來将挡水來土掩,以前在松阳虽然跟不少人有矛盾,但还算自保有路,并不是一戳就漏的,否则也撑不到现在。”

    “那就好,先这样吧潘部长,有消息我再汇报。”田阁道,“希望这次仍旧能平安无事。”

    说到平安无事,潘宝山有点沒底,就像他说的那样,防线太长,沒准就会在一个不起眼的环节上被打个措手不及,因此,有必要和王天量打个招呼。

第九百二十章 转战松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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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天量知道后并无多大担心,他说已经在松阳建立了自己的防控体系,所有的人都很安稳,包括应对突发事故也能从容,只是谈到敌对动作的切口,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着实无从下手提前防范,头绪太多。

    “他们会从与我们有积怨的人抓起,以尽量起到釜底抽薪的作用,给我们來个势大力沉的一击。”潘宝山不无担忧地说道,“所以说,我们面临的形势还比较严峻,从现在开始,要好好梳理一下关系,找出跟我们有过节的重点人群。”

    “那个应该不难,毕竟这边有你很多老部下,他们应该都知道。”王天量道,“潘部长,依我看只是防守还不行,同时必须予以还击。”

    “这次不可以,必须全力防守。”潘宝山道,“我预感到他们的进攻会全面展开,那样的话就需要很多精力去应对,所以还是保存点实力为好,不能分散。”

    “嗯,也是。”王天量道,“不管怎样,我马上召集个小会,把人集合起來说一说,然后分头尽量做好防御工作,把该理的头绪理一下。”

    “沒错,动作一定要快,我想段高航和韩元捷他们也在做这事,现在跟他们要争时间。”潘宝山道,“一步晚步步撵,能快就快一些。”

    潘宝山说得对,此时的段高航和韩元捷正在跟田阁谈话,让他见见深陷囵圄的姚钢。

    姚钢跟潘宝山做对头是强盛时期,矛盾集中突出,手中的料应该很有分量,段高航和韩元捷觉得从他那里能打开缺口,所以让田阁去见他,了解情况。

    田阁提出了疑问,说姚钢的精神有问題,说的话是否准确还难讲,万一偏离了方向,不是南辕北辙,韩元捷听后淡然一笑,说他只是精神有毛病,躁狂而已,智商还正常,所以在稍微平静的时刻,还能说到点子上。

    于是,田阁便以朋友身份前往见了姚钢,跟他聊起了潘宝山的话題,提到潘宝山,姚钢一下就变得狂躁起來,他挥着拳头猛捶柜面,说等出來后第一个就要找潘宝山报仇,田阁一见这情况,忙安慰说不用等他出來,现在就有人要办潘宝山的事,只是现在需要有人帮个小忙。

    姚钢听后忙问什么忙,他可不可以帮,田阁假装沉思了下,说要了解一下潘宝山在松阳时的情况,有恩有怨的两个阵营,都需要摸清楚。

    “简单,那太他妈简单了。”姚钢慨然道,“我告诉你,那事根本不用找别人,就找关放鸣一个便可办妥。”

    “关放鸣是谁。”田阁一时实在记不起來关放鸣是个什么人物。

    “松阳市百源区政协主席。”姚钢道,“他对潘宝山的情况,摸得绝对是一清二楚。”

    “哦,那么个小人物,看來还挺有能量。”田阁道,“你沒开玩笑吧。”

    “办理潘宝山的事,哪能开玩笑呢,我哥你说,关放鸣在松阳其实也不算是小人物,只是被潘宝山搞了而已。”说起这些,姚钢颇有一副指点迷津的大师姿态,“一开始的时候,关放鸣是松阳日报的一个部门主任,后來走了巧路子,被时任市委书记的严景标提成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然后是部长,连常务位子都沒用过渡,不过后來潘宝山出现了,竟然把他弄到了区政协当主席,好在还保留了个副厅级,否则他肯定会气得吐血而亡。”

    “哦,难怪关放鸣把潘宝山的情况摸得那么清楚,原來还有那么大的仇恨,自然是要上心的。”田阁道,“那除了关放鸣,还有谁对潘宝山有所了解。”

    “怎么不相信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别人不用找,就他一个人就行了,找别人也补充不了什么。”姚钢皱眉甩头,道:“你对我尊敬点好不好,要是不相信我干脆就不要來,找别人问不还不耽误时间么。”

    “哪里啊,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为了把事情做圆满嘛。”田阁笑道,“说到底,其实这也是在帮你的忙,把潘宝山除掉,不正是你所想的么。”

    “那就别废话,都跟你说了,找关放鸣一个人足够。”姚钢的情绪越发错乱焦躁起來,“我向你保证,如果找他沒效果,我马上就把脚剁下來接到胳膊上。”

    “好好,我知道了。”田阁笑笑,摇着头走了。

    回去后,田阁把情况说了,听得段高航和韩元捷一阵高兴,在他们看來,关放鸣绝对是一颗重要的棋子。

    “下面怎么办。”田阁主动问道,“我是不是到松阳去直接找关放鸣,把情况了解一下。”

    “那个先不急吧,要你做什么,等话就成。”韩元捷抿着嘴唇思索着道,“这一次,一定要筹划好,争取见到实效,否则一次次受挫,反倒涨了潘宝山那小子的威风。”

    “确实是这么个情况,就拿这次翔泰公司的小产权房转正來说,杜成行提供了线索,很不错,但努力了一番最后竟然沒收到任何效果。”段高航道,“否则捏住东山公司就能顺藤摸瓜,打潘宝山个惊慌失措,沒准还能拽他下來。”

    “段书记,我看可能也沒那么容易。”田阁很积极地插话道,“潘宝山手下有一批人宁愿为他做出牺牲,就说翔泰公司的小产权房转正一事,即便东山公司被牵进去,问題多是也就截在了东山公司范围内,不会向上蔓延的。”

    “是那么回事,段书记,这一点我们不能小视,潘宝山确有一批死忠。”韩元捷道,“很令人头疼。”

    “你们都看哪儿去了,得长远啊。”段高航显得有点不耐烦,手指戳着办公桌道:“正因为潘宝山有如此防护,所以我们才要一层层地把他的盔甲给剥下來,你们说,能真正甘愿牺牲自己的到底有几人,他潘宝山身边又能有几个,如果我们加紧进攻,把那些炮灰都扒掉,最后他潘宝山还能有什么坚固的防御。”

    “哦,是的,段书记说得对。”田阁忙道,“那也算是蚕食攻略吧,不求一次性就把潘宝山打垮。”

    “沒错,我们就是要利用一切的可能,去不断削弱潘宝山的力量。”段高航道,“以前不管怎样潘宝山还在瑞东,多少还能增加些抵抗力,现在他离开了,对我们來说应该是绝好的机会。”

    “既然这样,那就不耽误时间,马上就针对松阳展开行动。”韩元捷接连抽了几口烟,道:“事情就交给我吧。”

    “韩省长,你出面合适。”田阁问。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了解到情况最重要。”韩元捷道,“而且我出面可能效果会更好一些。”

    “嗯,那应该是,关放鸣见到你,还不彻底震惊了嘛。”田阁笑了起來,“然后汇报情况的时候,肯定是全面而透彻的。”

    “但愿吧。”韩元捷点点头,对田阁道:“对了,你也不要闲着,潘宝山不是还把一批人调到瑞东了嘛,你跟辛安雪书记合计一下,看看也找些对策,也得根根拔除才行。”

    “好的,我回头就去找辛书记。”田阁道,“争取把瑞东方面的事情办妥。”

    “你去吧,相信你完全能独当一面。”韩元捷道,“这样一來,我们是双管齐下,让他潘宝山两地不顾。”

    “完全有可能。”田阁表态性地一笑,转身离去。

    离开后的田阁丝毫不敢耽搁,马上秘密致电潘宝山,说松阳方面的情况他沒法得知更多,只知道韩元捷要找亲自找关放鸣。

    “关放鸣啊,竟然找到他了。”潘宝山道,“而且韩元捷还要亲自出面。”

    “韩元捷是心急了,想直接全面地了解你在松阳的恩怨关系,就让我找了姚钢,姚钢推荐了关放鸣。”田阁道,“另外,韩元捷还让我和辛安雪一起,对几个你从松阳调到瑞东的人下手。”

    “看來这阵子,他们对我又入真了。”潘宝山笑了笑,“可能是想借中央巡视组进驻瑞东的机会,一举把我给扳下來。”

    “应该是,不过他们有点想当然。”田阁道,“潘部长你放心,瑞东方面肯定无事,只是松阳那边你要多加小心。”

    “嗯,有了你的提醒,松阳方面我已经布置过了,应该不会什么大乱子。”潘宝山,“小乱子肯定会有,毕竟是他们先出招。”

    “潘部长,我有个提议。”田阁沉思了下,道:“能不能先对关放鸣搞点动作,把他拉拢过來,那样韩元捷再怎么行动不也无济于事。”

    “不行,拉拢关放鸣行不通。”潘宝山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人物,拢不起來,其实现在想想当初是心软了,应该把他一送到底,彻底毁掉。”

    “哦,这么说來那就算了。”田阁寻思着,又道:“潘秘书长,既然拉拢不成,那能不能來点强硬的,把他给镇住。”

    “那法子是可以,不过好像有点來不及。”潘宝山道,“如果不出所料,明天韩元捷就会到松阳去,这么短的时间内想整关放鸣的材料多是來不及,总不能把他绑架起來吧。”

    “韩元捷明天就能到松阳。”田阁道,“也太快了吧。”

    “那是你不明白他急切的心情。”潘宝山道,“尤其是再有段高航催促着,他肯定是分秒必争的。”

    这点潘宝山沒说错,就在次日一早,韩元捷便带着人奔赴松阳而去。

第九百二十一章 点名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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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元捷的到來,王天量按照程序给了相应的迎接安排,都中规中矩无可挑剔,一切看上去很和谐,并无异常情况或情绪出现,简单交触后,韩元捷就百源区的经济发展开始进行调研,在众人的陪同下看了几个企业,又听了简单的汇报,时已至中午。

    简单的午餐过后是休息,韩元捷让秘书打电话给关放鸣,让他到房间來一趟。

    关放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实在是想不到能有常务副省长会约见,二十分钟后,带着惶恐又惊喜的心情,他近乎窒息着敲开了韩元捷休息的房门。

    “韩,韩省长好。”关放鸣一进门就点头哈腰地问好,由于紧张,不免结巴了起來。

    “嚯嚯,你是小关吧,坐。”韩元捷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靠近窗户的座椅。

    “不用,我站着就行。”关放鸣两手叠加在身前,微微发抖,“韩省长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就是。”

    “别紧张,还是坐下來慢慢聊。”韩元捷又一指圆茶桌上的茶杯,“自己倒杯水润润嗓子,瞧你紧张得喉咙肯定发干了吧。”

    “是,是的,韩省长。”关放鸣知道不能过于拘谨,该放开的时候要放开,免得让人看不起,觉得是麻绳拴豆腐提不起來,所以就走到茶桌前端起水壶,走到韩元捷面前要为他加水。

    “你自己倒就行了,我茶杯里有。”韩元捷摆了摆了手。

    关放鸣停住脚步,点了点头,回身到座椅前坐了下來,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起抿了一口,顿时舒服多了。

    “小关啊,工作一直还都好吧。”韩元捷笑问,“从市委宣传部到百源区政协,单就工作强度上讲,是轻松多了。”

    “韩省长,工作虽然轻松,但心情却很沉重。”关放鸣也是个活络人,一下就听出了点道道,“我觉得以自己的年龄,完全可以在任务繁重的岗位上再干几年,而不是早早地就享起了清福,再说,从市委宣传部滑到区政协,作为体制内的人,我也心有不甘呐。”

    “你的经历很不正常,明显是人为原因造成的。”韩元捷盯着关放鸣,加重语气问道:“是不是。”

    “是,韩省长说得非常正确,我的确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关放鸣忙道,“幕后操控者很可恶,就是那个卑鄙的潘宝山。”

    关放鸣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对潘宝山和段高航、韩元捷之间的关系有所了解,而且在这一刻,他很清楚韩元捷找他的目的,多是想对付潘宝山。

    “潘宝山为人不仁,做了很多错事。”韩元捷慨叹道,“但现在恶还沒有恶报,他还挺潇洒,所以我想是不是该有谁给个推动力,让因果报应早点到來。”

    “韩省长,我几年前就琢磨这事呢,只是一直沒有机会发挥而已。”关放鸣很是激动。

    “只是有机会不行,还得有足够的硬料子,你手里有么。”韩元捷笑道,“否则再好的机会也只能是白白浪费掉。”

    “料子肯定有,而且张嘴就來。”关放鸣顿时两眼放光,有些急不可耐,“是从他的裙带关系讲,还是从他打压的人群说,或者是掀他的不正当两**件。”

    “随你,反正要挨着讲全了。”韩元捷很有把握地笑了,“不过要属实啊。”

    “那是肯定的,否则不是骗自己添乱嘛。”关放鸣道,“韩省长,我就先说说被打压的人群吧,因为潘宝山的官场升迁之路是血腥和罪恶的,在松阳,有多人先后被设计、迫害,简单数一数就不下十个。”

    “哦,你都记得。”

    “记得。”关放鸣道,“潘宝山那种人,人人得而诛之,所以有关他打压别人的事我记得很清楚。”

    “看來小关是个有心人。”韩元捷笑了,“那就说说看。”

    “钟新义、冯德锦、梁延发、管康、戴连山、卢山峰、廖望、姚钢还有我。”关放鸣一口气说了一串出來,“他们有的是时任县公安局长、县委书记、县农业局长,还有的是市公安局局长、市建设局局长、常务副市长、市长、市委书记,这些,只是官场上的人,还有那些从商的,更是多有被迫害。”

    “嚯,看來潘宝山的能耐还真不一般,毁了这么多当官的人,自己竟然还稳坐江山不栽下來。”韩元捷哼哼着,道:“从商的呢,有哪些。”

    “主要的就是三个人,一是蓝天建设集团松阳分公司老总戴永同,现在已经进了大牢;二是辉腾钢铁公司的老总季划,已经被赶出了松阳;三是地方有名的私企业主丁方才,成千上百万的财产被侵吞了过去。”

    “果然是心狠手辣,诬陷、驱逐、敛财都占了。”韩元捷叹着气道,“我就不明白,当初姚钢是干什么了,怎么能由着潘宝山如此胡作非为。”

    “当时姚书记也投了不少精力去对付潘宝山,但都沒成功,要说怪,就怪姚书记太浮躁,沒能沉下心來想法子,所以让潘宝山一次一次幸运地化险为夷。”关放鸣道,“不过也难怪,姚书记不是一直有精神上的毛病嘛,那会儿谁都不怀疑他已经不正常了,还都认为那是他的一贯的作风呢。”

    “也算是巧了,姚钢以前的做派就是有点大咧,好像很直爽,所以后來他躁狂了,也沒人朝那上面怀疑,正好被潘宝山钻了空子。”韩元捷道,“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不谈也罢。”

    “那就再说说潘宝山搞裙带关系,违规提拔了一批人。”关放鸣道,“比较突出的有王三奎,现在是百源区副区长,那个人哪里能做领导,当初只是个村支书,很粗劣,完全沒有半点水平,可一路提溜上來,竟然还成了个副处级干部,还有李大炮,不就是个乡派出所所长嘛,最后竟然也提成了市公安局副局长,至于现任公安局长的彭自來,从能力上讲也说得过去,可要按照排辈论资的路子,哪里轮得到他,另外,像吴强、宋双等,还被他弄到了省里呢,特别是石白海,闹了多大的事端,最后竟然还戳弄个省沿海综合开发中心主任干干,那不是搞笑么。”

    “嗯,继续讲。”韩元捷听得很來劲。

    “再讲的话,中间插一条,就是潘宝山还大搞权钱交易。”关放鸣道,“有个女人叫邓如美,她旗下的美味菇业公司、阳光矿泉会馆还有江山建设集团,说白了潘宝山是占很大份额的股东,他就是利用手中的权力,不断为企业牟取暴利,然后入个干股,渐渐膨胀,类似的情况还有一个叫王涛的人,他手下有鼎升实业有限公司、鼎升生物化工有限公司,那也是潘宝山的矿藏,还有就是潘宝山的心腹鱿鱼,掌控的光源工程建设有限公司,也是如此。”

    关放鸣讲得特别带劲,嘴角两边泛起了白沫,韩元捷见了,指了指茶杯让他喝口水,休息一下,稳一稳。

    “沒事,我不累。”关放鸣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放下后继续说道:“最后要说的是潘宝山不正当男女关系,我敢保证的是,他至少和邓如美、江楠、还有蒋春雨三人是长期保持关系的,尤其是那个叫蒋春雨的人,三十多岁了还沒结婚,就留在江山集团任其使用。”

    “就这三个。”

    “还有说不准的,比如郑金萍、宋双什么的。”关放鸣道,“她们跟潘宝山都走得很近,而且也得了很大的好处,按理说应该也有那么一腿。”

    “那些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沒什么,因为从你说的这些情况看,有些是很有价值的。”韩元捷道,“只是还要看具体情况,万一事情不凑手的话,也难办。”

    “韩省长,您的意思是。”关放鸣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以为有省里头重视,这么些个线索足以把潘宝山挖得摇摇欲坠。

    “我相信你说的那些都是事实,但如何能准确无误地证明其真实性。”韩元捷道,“所以说,有些事情是可以做文章的,有些就不行了,比如搞裙带关系提拔,那不一定就是违规的啊,还有权钱交易和不正当两性关系,那些应该都是在潘宝山可控范围之内,想切入进去很难,所以要想撼动潘宝山,就必须从他打压的人中找路子,而且,还必须找那些被半打压、悬在空中的,那些被一踩到底的,多是有心无力,起不到什么作用。”

    “哦,那我好好想想,刚才列举的人当中,叫郑金萍的女人身上应该有戏。”关放鸣皱起了眉头,道:“郑金萍和潘宝山走了一路,从乡政办副主任、副乡长、乡长、乡党委书记、副县长到望东区区长,都得到了潘宝山的恩典,只是到了最后沒把持住,一时偏离了他的方向,结果就被摁了下來,现在到了软环境办公室去,相当于是闲置,现在软环境办公室几乎就沒用了,纯粹是个摆设。”

    “那你看看找个合适的机会,见见郑金萍,看她是否愿意透露点料子出來。”韩元捷道,“当然了,你要注意方式和方法,关键是要避开能牵涉到她自己的一些东西,否则她肯定不愿意,牺牲自己的事,那得多大的毅力。”

    “嗯,可以通过她了解其他的一些东西。”关放鸣道,“不过还有一点我必须讲明,虽然有点难以启齿。”

    “但说无妨,今天之所以把你叫到跟前來,为的就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韩元捷道,“如果你藏着掖着,那还有意义嘛。”

    “我知道了韩省长。”关放鸣一挺脖子,道:“郑金萍那女人很现实,现在松阳可以说还是潘宝山的天下,她自然沒法摆脱控制,更别说要争取什么了,因此她很低调,所以,我认为如果要想让她表现一番多说点什么,就要给她个诱饵。”

    “什么诱饵。”韩元捷道,“无非就是封官许诺,另外起码保她个平安。”

    “是的。”关放鸣不住地点着头,“韩省长,如果我对郑金萍说省里有人发话让我找的她,估计成功的几率会很大。”

    “可以说,但不要点得太透,对女人嘛,总还是要防备着点。”韩元捷点点头。

第九百二十二章 方向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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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韩元捷谈完话,关放鸣回到了家中,他像注射了鸡血一些样安静不下來,一直在客厅里疾走來回,他的老婆午睡后起來准备上班,看到后大吃一惊,忙问出了什么事。

    “春天,我的春天來了。”关放鸣激动地上前,两手抓住他老婆的肩膀,“常务副省长韩元捷,中午找我谈了话。”

    “真的嘛,。”

    “那还能有假。”关放鸣喘息着,“我在单位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刚要休息,就接到了召见电话。”

    “都谈了些什么。”关放鸣的老婆也很兴奋,“是要提拔你么。”

    “沒直接说要提拔我,但他要对付潘宝山,找我帮忙呢。”关放鸣道,“那不是很明显嘛,还能亏待了我。”

    “嗯,我看也是,嗳,你沒留点心眼。”

    “什么心眼。”

    “韩省长找你商量的时候,最好留点什么证据,免得到时你被利用了一脚踢开还沒法说。”

    “荒唐。”关放鸣一听脸色就沉了下來,“女人之见,荒唐,那不是找死么,你想想,堂堂一个大省长找到我这等小人物,于我而言那就是被钦点了一般,感恩戴德效力至死还來不及呢,哪还能盘算着肚子里的小九九,再说了,就算我想留点证据什么的,又怎能做得到,人家是什么级别,那安保是开玩笑的,万一弄巧成拙,不是自毁前程嘛。”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不过你也别被唬住了。”关放鸣的老婆有点不服气,“大人物又怎么样,高低不也是人嘛,照我看啊,那个韩省长也不咋地。”

    “哟,你怎么看出韩省长不咋地的。”关放鸣斜着脑袋问。

    “那不很明显么,他一个那么大的官,竟然亲自找你谈整治潘宝山的事,你不觉得太掉份儿。”

    “这个。”关放鸣摸着脑袋皱起了眉头,“也是啊,韩省长怎么就不让秘书传个话,他自己亲自上阵,确有不妥啊,不过不可能,人家是什么级别的,那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要么就是大巧若拙。”关放鸣的老婆也寻思了起來,“來个势大力沉的同时又踏雪无痕。”

    “欸呀,老婆,你可真行,以前还就沒发觉你还挺有深度。”关放鸣笑了起來,“看來以后真得刮目相看了。”

    “以前你哪里有眼看我。”关放鸣的老婆一时也颇为得意,“好了,你赶紧筹划一下,希望这次你能抓住机会,來个一鸣惊人。”

    “那当然,要不我高兴个什么劲。”关放鸣一击手掌,“啪”一声脆响,“好啊,终于要有了出头之日,潘宝山啊潘宝山,你就等着瞧吧。”

    提到潘宝山,关放鸣的老婆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道:“嗳,我说,有一点你可要注意,潘宝山那人可不是好惹的,你得想好了万全之策,如果扳不倒他,会不会又招致杀身之祸,落得比现在的境遇还惨。”

    “还能惨哪儿去。”关放鸣的牙根咬得直响,“而且就算不成功再遭打压我也不后悔,反正我得抓住机会反击一把,要不这辈子都一直憋屈着。”

    “既然你这么想就好,我支持你。”关放鸣的老婆道,“但也不能蛮干,大小环节都得想周全了。”

    “嗯,那个我知道。”关放鸣点点头,“行了,你去上班吧,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然后就开始行动,找软环境办的郑金萍聊聊。”

    现在的郑金萍,已经是一潭死水,她后悔自己立场不坚定,结果葬送了大好前程,夹生在了软环境办公室,要不然好好地混下去,弄个副市级也不是沒有可能,有了这种想法,郑金萍始终在懊悔中度日如年,时间一长,怨气也就上來了,她怨潘宝山不讲一点情面,把她边缘化得太厉害,只是,她的怨言沒有倾诉对象,只能憋在肚子里,而现在,关放鸣出现了,她有了发泄的渠道。

    不过,郑金萍还是有数的,她在喷着唾沫星子“历数”潘宝山不是的时候,也想到了后果,万一沒能把潘宝山怎么样,自己岂不是要雪上加霜。

    “关主席,刚才我跟你讲的都是随口一说,也就是发发牢骚,不作为什么真凭实据啊。”郑金萍端起茶杯,润了润几乎要冒烟的嗓子。

    “郑主任这话传递的意思,似乎很有后顾之忧啊。”关放鸣笑了笑,“一开始我不就讲了嘛,有省里重要的领导直接插手此事,你还担心什么。”

    “那你还能说出來是谁啊。”郑金萍笑问。

    “这个暂且还不能说,有保密要求的,但你尽管放心,我关放鸣在这事上绝对不说半句假话。”关放鸣道,“总之,事成之后你跟我一样,会有好处的。”

    “我不是对你不放心,而是对省领导不放心。”郑金萍道,“不知你有沒有想过,在省领导眼中,像我们这样的棋子是不是太轻了,弄不好就像个小卒子,一用而过,死活都不顾,更别说什么回报了。”

    “你说的我也想过,但不足为虑。”关放鸣道,“人都是要顾忌负面影响的,如果省领导有负于我们,难道他就不怕我们闹腾,你想想,如果到了那份上,他的脸面朝哪儿搁,而且那时不只是脸面的问題,而是严重的政治问題。”

    “也是,人家犯不着在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身上失信。”郑金萍咬着嘴唇,“不过,你想过会不会被反扑、报复。”

    “树倒猢狲散,如果潘宝山塌台了,他还有多少可发挥的能量。”关放鸣道,“而且那时我们算是台上吧,完全有优势啊。”

    “那是你对潘宝山还不了解,他身边的人都是死忠型的,不管他的下场怎么样,绝大多数还都死心塌地。”郑金萍道,“那些人,很可怕。”

    “再可怕还能到什么程度,难道还会暗杀不成。”关放鸣摇头笑道,“郑主任,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想法,这样吧,在做好自我保护的前提下,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留把柄还不行么。”

    “唉,说到这一点,我只能是空有感叹了。”郑金萍道,“我所知道的,仅仅是知道而已,沒什么确凿的证据,像男女关系,潘宝山和好几个女人都有瓜葛,但沒法直接证明啊。”

    “经济方面呢,还有裙带关系的提拔问題。”关放鸣不失时机地问道,“你不是在潘宝山的阵营不少年嘛,肯定知道不少底细。”

    “知道的都是面上的东西,具体的操作还有关系的运作我还真不了解,虽然我跟在潘宝山后面的时间也不短,但他似乎有天生的自我保护意思,一般情况下都滴水不漏。”郑金萍道,“相信你也明白,潘宝山提拔了哪些人不是秘密,但要想知道更深层的一些东西,很难。”

    “是的。”关放鸣点点头,“所以我才要广泛地找要紧人员商谈,以便找到准确有力的突破口,你的分量之重,显而易见,所以我第一个就找了你。”

    “多谢关主席看重,不过可能让你失望了。”郑金萍道,“这样吧,我再好好想想,沒准也能想出些更有价值的东西,毕竟你找过有些突然,我都來不及准备。”

    “那最好不过了。”关放鸣笑了笑,犹豫着道:“郑主任,你跟潘宝山之间,有沒有实打实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郑金萍脸色一变。

    “别误会。”关放鸣连忙摆摆手,“我是说,你跟潘宝山之间有沒有什么经济啊还有什么政治交换的事情。”

    “关主席,你不是把我朝火坑里推么。”郑金萍一下起了抵触心理。

    “你看,你又误会了不是。”关放鸣堆起了笑脸,“不是说过了嘛,一切都以自我保护为前提,如果你觉得沒法自我保护,所有的都避谈。”

    听了这些话,郑金萍暗暗叹了口气,她觉得关放鸣很不靠谱,所以当即暗下决定不能再多说什么,“好了关主席,还是刚才那话,让我再想想。”郑金萍道,“如果有灵光一闪的东西,我会告诉你的。”

    “好的,那就不打扰了。”关放鸣一点头,道:“郑主任,有一点你要明白,我们的目标一致,就是要对付潘宝山。”

    说完这些,关放鸣就告辞了,他的心情有点糟糕,凭直觉,他认为郑金萍能起到的作用不大,那也可以理解,有些事关系到她自己本身,自然沒法说出來。

    晚上,急于见到收效的关放鸣很焦躁,他失眠了,最后干脆起床到书房梳理头绪,他觉得,找郑金萍合作是方向性错误,因为她不是单纯的受害者,客观地说,她从潘宝山那里得到的,要远远大于失去的,所以她不可能放手一搏,从这方面考虑,应该从纯受害者入手。

    想到这里,关放鸣又激动了,想來想去,他觉得丁方才和季划才是绝佳人选,那两人可都是被潘宝山欺凌压榨的,完全可以拿自身经历说事,因为可以借此为自己捞回本钱,而这同时,又可以给潘宝山实质性的重击,可谓一举两得。

    双赢的事,成功的几率很大,亢奋之下,关放鸣继续失眠,他恨不得连夜就找那两人好好谈一谈。

第九百二十三章 不蹚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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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近原则,急切的关放鸣先到望东区找丁方才。

    现在的丁方才又成了土豪,社会就是这么让人费解而又看似再正常不过,那些有着各种关系的人,无论生性如何,总能快速大把地攫取着带有血腥味二的资源,几年前算是跌了个狗啃屎的丁方才落脚望东区后,经过所谓的“拼搏”,逐渐在渣土、拆迁领域立足,如今又是身价千万。

    不管怎样,安稳的生活來之不易,一般情况下不会过激地改变现状,但关放鸣知道如何触动丁方才的底线,他从丁方芳说起,引发了丁方才的无限悲叹。

    “你姐姐毁在了潘宝山手里,她就像一只被拴住翅膀根的蝴蝶,可怜又可悲。”关放鸣道,“有些事你可能只知道个表面,就看到你姐姐仕途被阻,实际上,她的损失还远不止那些,当然了,事情已经过去,也不必揭疤找痛。”

    “是啊,往事不能提。”丁方才叼着雪茄,貌似痛苦地仰靠在沙发上,“一说都是眼泪。”

    “嚯,看來你习惯了回避,是不是被磨掉了血性。”关放鸣提肩笑了笑,“忘记历史就等于背叛,那些大道理我也不跟你多说,只是作为一个人,一个男人,总该有些担当吧,有些事我是知道的,当初你姐姐之所以遭难受制于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

    “那时我确实做得不够好,被抓了很多把柄。”丁方才道,“想一想,确实对不住我姐,好在是她还算全保吧,虽然到了台下,但身份什么的还都在,所以目前的状况,也还能接受。”

    “你这想法不对,那正是罪魁祸首潘宝山的恶毒之处。”关放鸣道,“告诉你,潘宝山是很想把你们姐妹俩给彻底毁掉的,但他也害怕啊,怕你跟他拼命,所以就给你们留了一口气,不说是让你苟延残喘,也可以说是得过且过,根本原因是什么,就是想敲骨吸髓,把你们丁家姐弟俩沦为敛财的工具來榨干。”

    “这话从何说起。”丁方才道,“现在我不是挺好么,千金散尽还复來嘛,要多潇洒就多潇洒。”

    “你纯粹是自欺欺人。”关放鸣道,“举个例子给你听,有个富商想要开发一栋金碧辉煌的大厦,不想遭人算计,几乎要血本无归,后來使计的人为了安抚,同意富商盖三间茅草屋,再后來,富商盖起了茅草屋,竟然还沾沾自喜,你说,那是不是很幼稚,更可悲。”

    “关主席,你的意思我就是富商。”丁方才皱起了眉头。

    “明人不说暗话,就是那意思,你可能不同意我的看法,但事实的确如此。”关放鸣道,“我问你,当初你旗下有遨游娱乐游戏城、乐翻天ktv、明月光夜总会、凉爽洗浴中心以及长盛工程公司等实体,对不对。”

    “是啊,那会可真是到了鼎盛时期。”丁方才带着无限悲戚口气,道:“但时运不济,全都一个个完蛋了,现在想來也还是直掐大腿啊。”

    “什么时运不济,全都是人为造成的。”关放鸣道,“你也是个明白人,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内幕吧。”

    “我知道,是被潘宝山陷害了。”丁方才道,“当然,那也是后來才彻底明白的,可那又怎样,当时我是为了保命,只有散财,不得已而已。”

    “你真的甘心。”关放鸣紧问。

    “甘心。”丁方才哼了一声,“不是说了嘛,不得已而已,我又不是傻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汗被轻而易举地拿走。”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告诉你,机会來了。”关放鸣两眼放出了光亮,盯着丁方才,“想不想翻身把仇报。”

    “不会是猪八戒照镜子吧。”丁方才向前凑了凑脑袋。

    “你觉得我是那种自找难看的人么。”关放鸣笑道,“实话告诉你,省里的大领导已经开始着手办潘宝山的事了,现在是收集证据阶段。”

    “哦,那好啊。”丁方才握着拳头道,“我要让他潘宝山吃了我的都吐出來。”

    “小意思。”关放鸣悠然一笑,“当然了,事情能否成功还要看你的表现,你知道潘宝山是很狡猾的,想抓他的证据不容易,所以你要赶紧好好整理一下你跟他之间的问題,要有理有据,然后交给我。”

    “要说有理有据,怕是有点难。”丁方才摸起了脑袋,“我的那些家产流失,说起來都有点稀里糊涂,至今想來还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丁方才道,“那又不是三两个钱的事,你就那么沒脑子。”

    “当时不是很落魄嘛,可以说是慌不择路。”丁方才道,“再加上有中间人撮合,我也就彻底沒了主意。”

    “中间人。”丁方才忙问,“谁。”

    “王宁,一个小民警。”丁方才道,“说到王宁,不得不提何大龙,当初我犯了事让何大龙背黑锅,就把他弄了进去,而负责审讯的就是王宁。”

    “哦,也就是说,何大龙后來出去了,掐倒了王宁,然后通过他來扒你的底子。”

    “是的,就是那么回事。”丁方才叹道,“事后我也曾找过王宁,说要弄死他,可那又怎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沒法挽回,弄死王宁又有什么用,那样不纯粹给自己找不是嘛。”

    “现在你能不能再找找王宁,让他揭露真相。”丁方才道,“毕竟时境不同了,有省里大力支持呢。”

    “找可以找,就是不知道能否成功。”丁方才道,“按王宁也是被下破胆的。”

    “努力下试试看嘛,那可也是为了你们丁家姐弟啊。”关放鸣道,“你想想,要不一辈子被潘宝山碾在脚下,能吞得了那口气。”

    “好,我试试吧。”丁方才道,“总归只要一想到潘宝山,我就气不打一处來。”

    “有斗志就行。”关放鸣点着头,“丁总,可要抓紧时间啊,最近我在收集汇总材料,可以说是争分夺秒,片刻都耽误不得。”

    “我知道。”丁方才说完一挥手,“走,关主席,一起吃个饭,乐呵一下。”

    “免了,这个时候吃喝玩乐,不是找死嘛。”关放鸣坚决拒绝,“而且也沒时间,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下,还要去省城双临找季划呢,他也是受迫害者,硬生生地被潘宝山赶出了松阳。”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你了。”丁方才道,“刚好我也尽快找下王宁,看看情况如何。”

    丁方才找王宁之前,先见了丁方芳,他很清楚,姐姐丁方芳看事比他周全,有事让她谈谈看法很有必要。

    丁方芳了解到事情后,寻思了会,摇了摇头。

    “你还是省省吧。”丁方芳几乎是面无表情,“现在一切可以说是來之不易,就不要再祸害了,省得到头來一无是处。”

    “是啊,我也有点担心,要不也不來找你商量了。”丁方才道,“那个关放鸣也就是臭狗屎一坨,我不相信他有那么能耐。”

    “也不能怀疑关放鸣,他蛰伏了那么久突然冒出來,想必是有一定路子的。”丁方芳道,“只是我们更要考虑的是潘宝山的实力,那个男人不一般啊,很不一般。”

    “咋了,听你这口气,好像还很欣赏潘宝山。”丁方才一撅嘴,“别忘了咱们姐弟俩可都是受他宰割过的,我看你是被虐出了毛病,不正常了是不是。”

    “胡说什么你,沒大沒小。”丁方芳道,“告诉你,之前我们跟潘宝山完全可以说是敌我相对,他要是大开杀戒,把我们弄个七死八活有什么不可以,但他还是留了我们一条活路。”

    “留活路是为了把我们压榨得更彻底。”丁方才套用了关放鸣的话,“敲骨吸髓,你懂么。”

    “别跟我拽词,关放鸣说的吧。”丁方芳不屑地一哼,道:“潘宝山压榨我们什么了,不就是你那点点钱嘛。”

    “不是一点点啊,姐,上千万呢。”丁方才虎起了脸。

    “就是上亿又怎样,跟你的命相比,哪个重。”丁方芳道,“别忘了,当初你犯的命案,还有攥头在人家手呢。”

    提到这茬,丁方才一下瘪了,“唉,我怎么就把那要命的事给忘了呢。”

    “就说你吧,头脑简单。”丁方芳借机训道,“不要以为过了几年稍微平和点的日子,就以为是良民了,告诉你,你丁方才这辈子只有夹起尾巴才能做人,就算是赎罪吧。”

    “好好好,我知道了,不说了行不。”丁方才很是受打击,“唉,你说说,既生瑜何生亮啊。”

    “什么时候学会说些酸文假醋的话了,想附庸风雅啊,那有什么用。”丁方芳道,“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心态调整好吧,要不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沒人能救得了你。”

    “嗌,姐,既然这样,那我能不能趁机做个好人。”丁方才道,“我告诉潘宝山他们,说关放鸣正在整材料,让他们小心点。”

    “糊涂。”丁方芳道,“关放鸣之辈虽然现在不入流,但以后还真难说,而且就算永远都不入流,也不是能惹得起的,小人阴险,最难防。”

    “也是。”丁方才耷拉着脑袋,“那就拖着,不了了之吧,不蹚那道浑水。”

第九百二十四章 黑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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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方才不蹚浑水,关放鸣全然不知,他从双临回來后就马不停蹄地找上了门,问进展如何。

    “很让我失望,王宁那家伙死活不肯配合。”丁方才一脸懊恼,“我是软硬兼施,善恶相加,可都沒用。”

    “找到原因沒有,那是根本,要不沒法对症下药。”心力操劳的关放鸣眼圈明显发黑,眼光也无神,“关键时刻,不能白白浪费掉机会,王宁应该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沒用的,他都给我逼到最底限了,还是不行。”关放鸣道,“主要是他拿不到什么有说服力的证据,当时何大龙制伏了他,但之后就沒有直接出面,而是让一个手下接办所有的事情,而且,在具体操办的时候也都注意了收尾,并沒有留下可抓可攥的东西,就拿我來说吧,无论是经手低价转让还是赠与,当时都鬼使神差地跟他们办了合法的手续,以至于现在根本就沒法推翻,就算是我亲自举报也沒用。”

    “你还真是实在啊。”关放鸣哀叹一声,“唉,我就不信,他潘宝山还真成了神,做了那么多违法犯罪的事还就一点破绽都沒有。”

    “从实际情况看,有也沒用。”丁方才道,“他有个护卫队,牺牲精神大着呢,那次美女记者的事还记得不,当时不就是他身边人石白海挺了出來么,替他挡了一箭。”

    “那就专抓他护卫不到的地方。”关放鸣咬着牙,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贪污受贿搞裙带关系抓不到他的漏子,男女关系他总该回避不掉吧,那可都是沒法夹杂其他人的事。”

    关放鸣之所以沉不住气,是因为心情特别糟糕,此番双临之行其实也不顺,季划的态度并不怎么积极,无异于让他是承受了当头一盆冷水。

    季划态度消极,自然有原因,辉腾钢铁被查,他是憋了一肚子气,也想搞个反击,不过迫于无奈也沒法采取措施,原因有二:一是理不直气不壮,因为辉腾钢铁排污是不可辨驳的事实,被查办关停理所当然,根本就沒法说什么;二是有要紧的人发话,发话的人是万少泉,当初他能挥军进入松阳市省市产业园当排头兵,靠的就是万少泉的关系,但是现在,万少泉对潘宝山來说已经是被协同关系,不但不敢暗地里戳弄,而且还会想办法去保驾护航,所以,在辉腾钢铁被关停的第一时间内,万少泉就及时给他打了预防针,要他不要对潘宝山搞什么动作,这方面,他当然是要听万少泉的,因为以后的出路还指望着万少泉,所以,当关放鸣找到他的时候,开始他也“义愤填膺”地配合了一番,但最后却话锋一转,说苦于缺少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所以沒法参与“倒潘”行动。

    从郑金萍到丁方才再到季划,几乎无一成功,所以难怪关放鸣提不起精神,他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甚至一度想放弃,可是,韩元捷那边的诱惑却很大,就在昨天,他还接到个电话,听韩元捷的意思,是想把他弄到省委宣传部去,这让他得到了无比的精神动力。

    “还得坚持不懈。”关放鸣给自己不断鼓着劲,“省委宣传部有我的位子,所以一定要顶上去,那是我翻身的唯一希望。”

    关放鸣决定不放弃任何机会,丁方才和季划的线是彻底断了,郑金萍的还沒有,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所以,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有当无嘛,问有沒有想到有价值的东西。

    沒想到的是,这一问,还真得到了点收获,原來,郑金萍的确是决定了不打算配合,但也不想表现出游离状态,于是她脑筋一转,想到了转移的法子。

    “我这边是沒有多少点子可想了,不过健达医药的前老总寇建功却是个不错的路子,他应该知道潘宝山经济问題上的不少底细。”郑金萍道,“当初潘宝山为了把好朋友鲁少良扶到总经理的位子上,就把寇建功给秃噜了下來,再后來,潘宝山干脆发力,推进了健达医药的彻底改制,结果,整个企业便落入了鲁少良的手中,关主席,国企改制,里面的道道你应该懂的,潘宝山肯定侵吞了不少,而最了解实情的,无疑就是寇建功,因为他对健达医药最了解。”

    “嗯,还真是。”关放鸣眉头一展,沒想到是柳暗花明,“那我就去找找看。”

    “找寇建功得温水煮青蛙,慢慢來,你知道寇建功并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之所以屈服不声张,多是被潘宝山揪住了小辫子,所以你得打消他的顾虑才行。”郑金萍道,“至于具体怎么做,我就沒注意了。”

    “你能点到点子上,就已经很好了。”关放鸣窃喜不已,“谢谢你啊,郑主任。”

    “还用谢么,我们不都是为了共同的理想嘛。”郑金萍附和道,“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的出路,当然会不遗余力。”

    “沒错,沒错。”关放鸣笑道,“你就放心吧,只要事情成功,咱们都会劳有所得。”

    关放鸣笑得早了,他哪里知道已是暮年的寇建功怎么想,一心为子女,别的都是浮云,所以,当他兴冲冲地來到寇建功面前奋力游说时,寇建功根本不为所动,不过表面上,寇建功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说一定会仔细回忆,争取找到可以攻破潘宝山的口子。

    急躁的关放鸣沒有察觉到寇建功的心思,当然,他也沒有想当然,初步见了寇建功后他就开始打探相关情况,看寇建功在哪些个方面有可能受制于潘宝山。

    关放鸣想得也算周全,不但从寇建功本身考虑,也从他的子女安危着想,一番了解后,并无多少实质性进展,不过急于成功的关放鸣还是再次找了寇建功,希望能打消他的顾虑。

    “我知道潘宝山的为人很狠,喜欢抓人家的把柄进行要挟。”关放鸣直接点題,“所以我想说的是,此番针对潘宝山的行动,也不想让你为难,该回避的自然不会让你出面,免得平添不必要的麻烦,那也是我不想见到的。”

    “关主席虑事周到,让人佩服,不过你放心,我寇建功在位多年可以说是问心无愧,自信沒有把柄遗留,所以我无所畏惧。”寇建功道,“我只是担心会因此而招致潘宝山的疯狂报复,迁怒于我的家人,那是不不可控的。”

    “那方面请你放心,毕竟还有省里的力量嘛,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一反映,上面马上就会采取稳固措施,确保任何人都风平浪静,不会出现任何差池。”关放鸣道,“而且还不止于此,事后,你寇家的三兄妹都会得到相应的扶升。”

    “唉,升什么啊,干了一辈子工作,有些事我已经看透了,荣华富贵都是虚妄的,平安才是真正的福气。”寇建功道,“一直斗來斗去,也沒什么意思。”

    “难怪你不明不白地从健达药业退下來,也沒见搞什么动静,感情是看破了所谓的官场。”关放鸣笑道,“但别忘了,你是多少年的道行,年轻人可不是,他们可是整天想着要如何大展雄风的呢,就说你家公子,在科技局也不少年了,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副科,难道他不想高升,进一步实现自我人生价值。”

    “那当然想了,儿子曾不止一次地找我商量,能不能拖拖关系,向上提提。”寇建功看似无奈地笑道,“包括我的两个女儿,一个在省财政厅,一个在市药监局,也都想有所作为,我对她们说还是算了吧,女人啊,这辈子图的就是个安稳,别想有什么建树了,那不是居家过日子的状态。”

    “呵呵,我比较同意你的观点,女人是该平淡点,毕竟社会所能接受的大多还是女人,并不是女强人,当然了,并不是说女强人就不是女人,只是相对來讲,作为女强人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巩固‘强’性的东西,所以自然就少了些‘女’性的东西。”关放鸣苦笑道,“不过,家长不能做子女的主,谁都有自己的奋斗目标,要不他们是会郁闷的。”

    “关主席,你说得很好,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是个做学问的人,而不是在官场打拼。”寇建功笑了笑,道:“沒错,儿女自有儿孙福,做老的是不该有过多的担心,更不应该给他们指定什么发展路子,所以啊,关主席,在对付潘宝山一事上,我自会尽心尽力,说好听点是为了咱们的事业,绝不能留害群之马,说自私点就是为自己出口气,不是么。”

    “对对对,您说的极是。”关放鸣听寇建功这么一说,马上恭维起來,连称呼都改了,“寇老,那我就先告辞了,您再好好想想,看看明天什么时候我再过來,希望能有所收获。”

    “嗯,好的。”寇建功点点头,“明天下午吧,如今上岁数了,脑子不好用,想事情费力。”

    “沒问題,那就明天下午。”关放鸣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身体几乎要飘了起來。

    关放鸣走后,寇建功皱起了眉头,琢磨半天,打了个电话给鲁少良,约他來家中谈谈。

第九百二十五章 摸底受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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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电话的鲁少良很是纳闷,怎么也猜不出來寇建功找他何事,直到见了面,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寇总,你跟我说这些,想让我怎么做。”因为是事关潘宝山的问題,鲁少良不敢有半点马虎,他不想作任何猜测。

    “鲁总,能把你找过來也就不拐弯,我的目的就是想通过你传个话给潘宝山,告诉他情势对他不利。”寇建功道,“你知道,现在我是不便直接跟他通话的,以防万一嘛。”

    “寇总,你能如此敞开來说话,我很是佩服。”鲁少良点头道,“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话带到,相信潘部长会感激你的。”

    “感不感激无所谓,只要他能照顾好我的三个子女就行,别让他们出什么差池。”寇建功道,“另外,鲁总啊,你还得帮个忙。”

    “您说,寇总。”鲁少良对寇建功表示出了极大的尊敬。

    “关放鸣要我提供些有分量的材料,我不照办吧,有些讲不过去,可要说点儿吧,又担心真的捅漏了什么。”寇建功道,“你是知道的,关放鸣那人我不能得罪,毕竟这次他身后有股强大的势力,万一他恼羞成怒拿孩子们开刀,那不是要我的老命。”

    “行,我知道了。”鲁少良认真地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几个看上去绝对够狠的线索,你提供给关放鸣就是。”

    “到时你那边能堵得住。”寇建功并不是很放心。

    “我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沒问題的。”鲁少良道,“总之你就不要担忧了,事情不会让大家为难,只会让关放鸣空欢喜一场。”

    离开寇建功家,鲁少良马上给潘宝山打电话,告知一切。

    潘宝山表示了感谢,让鲁少良一定要做好保全工作,同时告诉他其实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因为先前得到了关放鸣会有所行动的消息,所以已经安排了人手对其进行跟踪。

    沒错,这几天來关放鸣的行踪沒有逃过潘宝山的眼睛,从关放鸣找郑金萍开始,他就沒脱离过跟踪人员的视线,相应地,针对郑金萍、丁方才和季划的防守措施也都在暗中展开,只待他们起事,不过令人欣慰的是,三人均无动静。

    “潘部长,我真的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啊。”鲁少良感叹道,“要说金刚不坏之躯,你就是个标准。”

    “不能这么说,只是比较幸运而已,原因就在于有各位兄弟朋友能架势。”潘宝山笑道,“就拿你來说,第一时间把知道的重要线索告诉了我,节省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本來我也正要打电话给你呢,看怎么预防寇建功方面的事情,现在看來是风平浪静了。”

    “寇建功不是个糊涂人,做事还是很上道的。”鲁少良道,“而且也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沒让关放鸣察觉到丝毫异常。”

    “礼尚往來,寇建功做事到位,我也不会含糊,他儿子不是在科技局嘛,马上让天量书记给他提提。”潘宝山道,“此外什么话都不用说,我想他是会明白的。”

    寇建功当然明白,次日中午他接到了儿子的电话,说单位领导找他谈话了,准备年底让他做个部门负责人,级别升到正科,听到这话,寇建功笑了,他仰天一叹,说后生可畏前途无量,他的儿子听了,说不就是个正科嘛,才刚开始,当然是前途无量了,寇建功“噗哧”一笑,说这话讲的是别人。

    随后,寇建功给鲁少良打了个电话,问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下午关放鸣会过來找,材料是沒问題的,这对鲁少良來说很简单,他让秘书悄悄送给了寇建功。

    不出意料,下午刚到上班的时间,关放鸣又一次敲开了寇建功的家门。

    “寇老,赶着上班的时间过來,沒打扰你休息吧。”关放鸣带着一脸的微笑,像是伺候主子。

    “不打扰,就算你不掐着上班的时间也无所谓,退休好几年了,按时午休的习惯也差不多都改喽,反正累了就歇困了就睡,也沒个限制。”

    “自在,这就是老领导该享受的。”

    寇建功笑了笑,起身到书房,拿出了个文件袋,“里面的材料是比较有分量的,不过结果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沒准潘宝山和鲁少良都做好了保全工作。”

    “我就不信他们能把那么大的摊子给拾掇干净了。”关放鸣用颤抖的双手打开文件袋,掏出材料翻了一遍,笑道:“寇老,你点的问題个个都够料,像固定资产走向问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落到哪儿都能找着,不信他们就能安稳地装进自己的口袋。”

    “是啊,作为改制的一个重要环节,清产核资一定要到位,但健达沒有做好。”寇建功道,“有一批旧机器,据说当初报告上称是当作废品卖掉,但实际上却经过翻新,然后又以新产品购入,那一里一外,是多少钱。”

    “触目惊心,简直是触目惊心啊。”关放鸣附和着。

    “健达的改制,问題很多,除了刚才说的清产核资,问題比较突出的还有转让价款、落实债权和员工安置几个方面,尤其是员工安置,存在大量一纸解除劳动合同协议就把人员的身份给置换的严重问題。”寇建功道,“那里面的黑洞有多深,附带的安置款和退休金,简直是天文数字。”

    “好,实在是太好了。”关放鸣有些按捺不住激动,不住地挪着屁股,道:“寇老,你提供的信息真的是太重要了,马上我就向上面汇报,看看能不能一棍子把潘宝山给整死。”

    关放鸣沒说假话,他沒有半点耽搁,当即就动身前往双临,晚上,便见到了韩元捷。

    韩元捷对关放鸣的态度大加赞赏,说有时不我待的精神,很好,关放鸣來不及品味被表扬的甜蜜,马上拉开皮包,把寇建功提供的材料拿了出來。

    “韩省长,经过缜密的排查,终于找到了缺口。”关放鸣道,“健达医药公司的改制,分明就是个大泥潭,完全可以让潘宝山沉陷进去。”

    “能做到稳准狠。”韩元捷不动声色,“有沒有作进一步的调查。”

    “还沒有,可能那动作要大一点,毕竟健达的老板鲁少良跟潘宝山是一路人,想切入不是那么容易。”关放鸣道,“韩省长,以我现在的能量,还不足以打入健达医药的内部啊。”

    “那只好走由上而下的路子,大张旗鼓地进行查办了。”韩元捷道,“不过那需要实名举报,否则我这边也沒法施压。”

    “实名举报……”关放鸣犹豫了起來,“谁最合适呢。”

    “这事得你來定夺,因为你对松阳的情况最了解。”韩元捷笑道,“只是有一点你别忘了,举报一事并非坏事,也有可能立功。”

    “韩省长,你这么一说,让我都不好意思毛遂自荐了。”关放鸣面带傻傻的笑,“本來我想说由我亲自举报的。”

    “那不很好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韩元捷一仰头,笑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有个事前的摸底,通过各种关系找到健达医药公司中和鲁少良唱反调的人,深入地谈一谈,看看你手中掌握的线索足不足以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从而牵动潘宝山,凭直觉,我认为事情沒有那么简单,那么大的漏洞,该补的应该早就补了。”

    韩元捷的话像是一剂清醒针,把近乎狂热的关放鸣给降了温,“也是,韩省长,潘宝山那人鬼精得要命,沒准早就和鲁少良商量妥了解决的办法。”

    “嗯。”韩元捷点着头道,“所以我要你把底给摸清了,省得你的实名举报,最后变为偷鸡不成。”

    “到底是韩省长,看问題就是高屋建瓴。”关放鸣道,“那我现在就回去,着手摸底。”

    “不要太劳累,连夜赶來赶去的也沒必要,今晚就在双临好好休息,磨刀不误砍柴工嘛。”韩元捷道,“这种事,急不來,得花大量的时间去谋划。”

    “一切都听韩省长的。”关放鸣很乖顺。

    “对了,上次跟你说工作的事,最近我也沒丢松。”韩元捷垂恩的高上姿态,“省宣的部务委员有名额,到时我跟段书记说说,你的级别也好和符合,尽量把你安排过去。”

    “那多谢韩省长了。”关放鸣连连点头致谢,“我一定不辜负韩省长的厚望。”

    当天夜里,关放鸣带着黑眼眶又失眠了,他忍不住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说省委宣传部的具体岗位已经有了着落,是部务委员,进领导班子。

    关放鸣的妻子听了很是兴奋,但高兴之余不忘提醒,说千万得小心行事,必须把韩省长交办的事情办妥了才行,否则都免谈。

    这一点关放鸣是知道的,第二天在回双临的路上,就开始打电话联系他的朋友圈子,挖掘跟健达医药有关系的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大量的征询,关放鸣的确找到了一个对路的人,健达医药采购部的原副主任,此人因为在采购中大做手脚而被除名,关放鸣如获至宝,见到他后把问題抛了出來,问健达医药是否存在这些问題,能不能掀出什么大人物來。

    关放鸣被讥笑了一顿,被告知那些事如果刚开始就深挖,或许还有可能,现在都过了多长时间,该填的坑哪怕再大,肯定也都填平了,还有什么可掀的,顶多也就是吹起一阵灰尘,而且弄不好还蒙了自己的眼。

    这一下,关放鸣愣住了,他沒想到竟会是这么个局面。

第九百二十六章 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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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度失望的关放鸣跌坐在办公室,两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这是怎么回事,潘宝山可以说至少有半个屁股不干净,可为何就捂得那么严实,一番忙活后愣是找不到漏洞,下午下班,他带着沮丧的脸回到家中,一言不发。

    “受打击了。”关放鸣的老婆一看就明白,肯定是行事不顺。

    “不知道是我做事不够深入,还是他潘宝山确实是刀枪不入,怎么就沒法找到可以拿捏他的地方呢。”关放鸣耷拉着脑袋,叹气道:“这阵子我蹿得比兔子都欢,可最后竟然一无所获,落得个空欢喜,徒悲切。”

    “要我说还是不够深入吧,潘宝山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人而已,哪能沒有可攻击的弱点,还有,最近你行动的目标是不是层次高了点。”

    “什么意思。”关放鸣闻言抬起头,“你是说有点假大空,沒扎下根。”

    “大概吧,有点浮,难道你沒有寻思过,从小人物身上着眼动手。”

    “说得容易,哪里來的小人物,即便是有,也沒分量,有分量的就不是小人物了。”

    “我看不一定,前天我们水利系统组织下基层,到了富祥县丁锅乡,倒是了解到了一个合适的小人物。”

    “谁。”关放鸣一下弹了起來。

    “乡党委书记杨涛。”关放鸣的老婆有意拿下架子,两手抱着膀子走到沙发前坐下。

    关放鸣马上拿了苹果削起來,“老婆你接着说,我给你削个苹果。”

    “杨涛那人你可能不知道,他是富祥县老书记祁宏益的秘书,而祁宏益,恰恰又是潘宝山的伯乐,就是现在,潘宝山逢年过节的还会去祁宏益家看他呢。”

    “哦,这么说,杨涛应该和潘宝山关系不错吧。”

    “什么不错,不错的话他能窝在丁锅乡这么多年,告诉你,里面大有问題啊。”

    “嘿嘿。”关放鸣把削好的苹果放到他老婆手上,然后摸了摸头,“难道杨涛跟潘宝山还有过节不成。”

    “那我不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觉得他们至少不和睦,所以说,绝对有机可乘。”

    “如果他们真的有罅隙,我觉得也能做些文章,毕竟当初杨涛做祁宏益秘书的时候,应该和潘宝山走得比较近,了解的情况,自然也就少不了。”关放鸣捏着下巴点着头,“而哪些情况,往往出其不意,能将潘宝山的尾巴给揪出來。”

    又一次充满斗志的关放鸣沒有急躁,他通过富祥县政协的一个朋友关系,把杨涛约到了酒桌上。

    在富祥县政府食堂,关放鸣见到了杨涛,寻个机会,开门见山就问他跟潘宝山的关系如何。

    杨涛不明情况自然不会多说,只是说认识,前几年还有过不少接触,也算是比较熟了。

    关放鸣笑了,“杨书记,我之所以这么问題,就是敞开了心胸,你应该能感觉得到,所以有什么话可以多说说。”

    “关主席,你是直爽的人,能看得出來。”杨涛边说边琢磨了起來,看样子,眼前的这个人对潘宝山是充满了敌意。

    “你然你说我直爽,那我也就更不藏着掖着了。”关放鸣笑了笑,“杨书记,实话跟你说,这次找你是想办潘宝山。”

    “哦。”杨涛着实一惊,“你跟他……”

    “我跟他之间自然是有深沟大壑的矛盾了。”关放鸣道,“不过这次办他,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要不单凭我一个人力量也远远不够啊,是不是,要是的话,我也不会等到现在,对不对。”

    将信将疑的杨涛沒有过早地表明态度,毕竟对关放鸣并不了解,“哦,是,是啊。”

    “杨书记,你不用这么防备我。”关放鸣见状笑道,“反正我把自己敞开了,就看你愿不愿意合作了,愿意的话,很好,咱们接着谈;不愿意也沒什么,就当是喝个闲酒,下次见面招呼不打也行。”

    “关主席,听你这么说,看來潘宝山的事还不小。”杨涛点了支烟,间接切入正題,“惊动上面了。”

    关放鸣知道杨涛是在试探,便哈地一笑,“那当然,要不我不就成了愣头青,实话说,现任省主要领导之一,跟潘宝山之间一直不和,现在是爆发期,他们那个圈子准备动手了,这次之所以找到我,就是想从潘宝山起家的地方查起,你知道,松阳是潘宝山的根据地,一般人都指望不上,所以省领导才找了我。”

    “哦,看來潘宝山是凶多吉少了。”杨涛感叹了起來,犹豫不决,从内心上讲,杨涛对潘宝山是一肚子意见,觉得他不够意思,在任那么长时间也不提自己一把,杨涛分析过原因,可能是因为沒有亲自找他,但再想想有必要么,从关系上讲是不用的,当初做祁宏益秘书的时候,沒少和他接触,不说处得跟兄弟一样,起码能说是不错的朋友,就这种关系,不主动伸手提携,就是不够意思,不过,即便如此,又怎么能痛下狠手,说到底,和潘宝山之间并无深仇大恨,而且凭良心讲,自己不被提拔自身也有原因,怎么就不能主动点。

    “杨书记,还有句话说出來看似不合适,但实际上也沒什么。”关放鸣道,“你在丁锅乡工作也不少年了吧,到时让省里说说话,不说到市里,到县里应该是保底的,反正级别上升升是肯定的。”

    “呵呵。”杨涛笑了笑,沒说话,说到提拔,他有点心动,这么多年來一直积郁着,心态都有点不正常了,听到升职之类的话題,总是心血翻涌。

    “别只是笑啊,杨书记该表态的也说上几句,让我心里有个数嘛。”关放鸣不急不躁,“看看能合作的话就深入地谈谈,不能的话也不勉强。”

    “谈倒是想谈,可谈什么呢,我不知道重点啊。”杨涛算是给出了回答。

    “违纪违规违法,都是重点。”关放鸣向前凑了身子,笑道:“时间上沒有限制,从参加工作到现在,只要有问題就可以说,查办要案,回头看嘛,就是要查个彻底,不能说有些事过去的时间长了就算了。”

    “哦,我知道了。”杨涛点点头,他觉得还必须给自己的缓冲的空间,不能过早决定,“我得回去好好理一理,毕竟有些事时隔太久,猛然一提还想不周全。”

    “沒问題,你回去好好想想。”关放鸣道,“不过也要抓点紧,现在事情的发展到了节点,省里等着整合材料呢。”

    “好的。”杨涛点点头,也沒了心思喝酒吃饭,便道:“关主席,今天事情多,酒不喝了,我先回去忙着,等以后有空的时候,咱们再好好端端酒杯。”

    “完全可以。”关放鸣知道杨涛的心思,本身他也沒心情在酒桌上推杯换盏,“有事你先忙。”

    杨涛走了,关放鸣和朋友随便吃了点,然后休息了一阵,下午快上班的时候,他离开富祥政协,回到了松阳。

    看似平静的关放鸣,内心翻涌,他几乎是数着时间度过了一整天,然后就给杨涛打电话,问头绪理得怎么样了。

    杨涛很折磨,他左思右想,还是不甘心错失关放鸣送到眼前的机会,所以决定合作,不过,他把先前的事咂摸了一遍,还真沒发现潘宝山哪儿有明显的漏洞,如果说有,也只是工作上的,根本沒法指证。

    “关主席,头绪还沒理完呢,有些事我也还得再了解一下,要不尽弄些无用的线索,不是白白费时耗力嘛。”杨涛道,“就这一两天吧,我想我会拿出猛料的。”

    “嗯,杨书记这么说我很高兴,看來是用了心,那后天我再跟你联系。”关放鸣故作轻松地笑道,“你可别说我在逼你啊,沒办法啊,省里催得急。”

    “我知道。”杨涛道,“反正我一有消息就跟你联系,绝对不耽误一分一秒。”

    “好。”关放鸣道,“杨书记,我想提醒一下,在理头绪的时候别只盯着你自己跟潘宝山的层面,那样不好,自己容易被牵进去,所以最好要发散些,如果能利用别人來达到目的,不是更好。”

    关放鸣的话,让已经有些迷惘的杨涛顿时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一个人,祁春蓓,从她身上,沒准可以套出些东西來。

    第二天,杨涛就前往松阳,以工作出差之余顺便拜访的理由,见到了祁春蓓。

    “祁姐好啊,老长时间沒见了,今天公办來市里,正好过來看看。”见面后,杨涛很是热乎。

    “是有时间沒见了,怎么样,工作还好吧。”祁春蓓对杨涛沒当外人看,当初他做哥哥祁宏益的秘书时,忙里忙外、帮上帮下简直就跟家里的人一样。

    “也好也不好。”杨涛笑道,“说好吧,挺安稳;说不好吧,又过于安稳了,我在丁锅乡待了多少年,难道要终老哪里。”

    “那想法子挪挪位子啊,人挪活嘛。”

    “我也想,就是沒得到机会,为官从政这事,说到底也是看关系的。”杨涛道,“就说那会我到丁锅乡任职,如果不是祁老书记发话,我还去不了呢,可是,老书记后來退了,我也就成了‘孤儿’。”

    “怎么能那样说呢,凡事不都有个连贯性嘛。”祁春蓓道,“潘宝山你知道吧,他现在可能耐了,有事找他不就行了吗,而且你早就该找了,当时他在松阳任书记,不更得力。”

    “嗐,人家是沒有那个心,要是有的话,凭之前跟他的关系,还不主动把我安排了。”

    “哎唷,你这人心气可真是高。”祁春蓓道,“不管怎么说,你是该主动的。”

    “我是想主动,不是怕被拒绝嘛,要是那样的话,不就彻底恼了嘛。”杨涛伸着脖子,一脸认真的样儿,“你说是不是,祁姐。”

    祁春蓓轻轻一叹,道:“潘宝山不是那种人,只要去找,肯定是沒问題的,我有亲身经历。”

    “哦,祁姐,那说來听听,我也好参谋参谋。”杨涛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九百二十七章 不算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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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沒有多少心计且又不设防的祁春蓓,一点也沒有察觉到杨涛的别有用心,她拿自己举例,说通过主动找潘宝山交流,在其保险业务的开展上得到了诸多好处,也因此挣得了荣誉和实惠。

    “你找他那还用说,毕竟你是祁老书记的妹妹,关系比较直接嘛。”杨涛摇头叹道,“而我就不一样了,是隔了好几层的,容易夹生啊。”

    “不,我看完全不是。”祁春蓓道,“市交通局副局长唐荔你可能不知道,但我跟你讲她是怎么上去的,不就是靠了潘宝山嘛,要说开始,唐荔跟潘宝山还有过节呢,可后來人家硬着头皮直上,最终不也拉通了关系,尽得利好,你说,像唐荔那样的情况都可以主动寻得融合,你又有什么不可以。”

    “那也不一样啊,唐荔是个女的。”杨涛道,“女人啊,有天生的优势,我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比不上人家一招。”

    “别胡说,人家之间的关系绝对是清白的。”祁春蓓道,“唐荔是我的好朋友,她跟潘宝山绝对沒有那事,这点我还是相信的。”

    “祁姐,说句话你可别生气,你以为你就了解真相。”杨涛道,“男女间的那点事不要以为很直白,有些是很微妙的,不是当事人根本就沒法揣摩。”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不过也不能怪你,整体社会风气不行,也由不得人不多想。”祁春蓓道,“但有一点你要明白,任何关系的相处,是将心比心,就说唐荔,你以为是靠你认为的性别优势卖弄点姿色,错了,人家做事是很扎实的,舍得付出,潘宝山有个好兄弟,绰号叫鱿鱼,你知道吧。”

    “知道,当初在松阳公安系统,但因为犯了事被除名,离开了公安队伍,后來和潘宝山一个幕前一个幕后,经商挣大钱了。”杨涛道,“怎么提到他了。”

    “说事理啊。”祁春蓓道,“好像是去年吧,鱿鱼帮江山集团承接沿海高速公路修建项目,为了能够确保不落空,便把目标瞄准了省交通厅办公室主任茆云新,怎样拿下茆云新,鱿鱼想到了美人计,于是就让唐荔出马,她跟茆云新都是交通行业的嘛,能很自然地搭上关系。”

    “最后成了。”杨涛道,“江山集团可是潘宝山实际掌控的啊。”

    “你别管是谁实际掌控江山集团,反正那事唐荔是实心实意地做成了。”

    “唉,我就说嘛,唐荔是个女人嗌,关键时刻英勇献身,自然什么话都好说、什么事都好办了。”

    “人家也沒真的献身啊,设计巧妙就行了嘛。”

    “哎呀,潘宝山就是有能耐。”杨涛似是无奈地说道,“唉,祁姐,你说就我这点道行,怎么去跟潘宝山交流。”

    “交流是坦诚相待,不分道行高低,难道你还想玩什么心眼。”

    “怎么会玩心眼子呢,我只是说在潘宝山面前我就像个小学生,有些事跟他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讲。”

    “得了,不要给自己找理由,我又不是不了解你,为人处事方面你也厉害得很。”祁春蓓道,“说白了就是我开始说的,一切原因就在于你的心气太傲。”

    “祁姐批评得对,看來我要好好反思反思,争取早掉悟出道道來。”

    杨涛说到这里,悄悄关掉裤兜里的录音笔,然后就告辞了,他认为唐荔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应该尽快告诉关放鸣。

    然而奇怪的是,关放鸣的手机竟然关机。

    关放鸣沒法开手机了,他摊上了事,被松阳市纪委关了起來,王天量发的话,原因很简单,潘宝山觉得不能再留关放鸣蹦跶了,否则还真有可能被捅出什么事,当然,在办理之前,潘宝山让彭自來做了点准备工作,搂了点证据。

    被带到纪委讯问室的关放鸣自认为可以平安无事,所以很不服气,他坐在讯问椅上,两眼圆睁。

    “坦白从……”

    “我看你们还是省省吧,少跟我來这一套。”关放鸣很恼火地打断了办案人员的话,“对我进行双规,这纯粹是人为设陷,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栽赃。”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关放鸣同志,现在我们还客气地成你为‘同志’,恐怕过一会这待遇就沒了。”办案人员面无表情,像机器人走程序一样,“所以请你自重,老是交待问題,如果问題不严重并且配合态度好,我们仍以‘同志’相称。”

    关放鸣干脆闭上了眼,一言不发。

    “你这是在软抵抗。”办案人员冷冷地问。

    “……”

    “既然这样,那就先让你一组视频截图,看看定你个不正当男女关系是不是很合适。”

    听到这里,关放鸣睁开了眼。

    “心虚了吧。”办案人员歪起了嘴角。

    关放鸣有点恼羞成怒,“我看你们也沒招子了,唬我。”

    “抓你玩情妇、搞姘头的事,还用什么招子。”办案人员不屑一笑,“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自以为是。”

    “不要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说什么话。”关放鸣的嘴很硬,但此时心里虚得很,办案人员抓得也太准了点,怎么就知道他搞不正当两性关系,可以说,自打他从市委宣传部被流放到百源区政协,连一分钱的利益都沒伸过手,他知道如何俯下身子保护自己,毫不夸张地说,担任百源区政协主席的职务以來,想从经济问題上拷他,门都沒有,然而,抑郁的生活总要发泄一下,他便把目光瞄向了女人,尽享两性之事,为了把事情做到万无一失,他沒有把脚伸长,而是吃起了窝边草,物色了几个在区政协工作的女人,她们不张扬,拢得住,所以他认为相对來讲是很安全的,而且,在行事的时候他自己从不去开房,免得暴露行迹。

    “证据当然有,之所以不说是为了给你坦白的机会。”办案人员道,“关放鸣,同志,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关放鸣用惊慌的眼神看着办案人员,他不知道这是在玩心理战,还是自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

    坦白和不坦白有什么区别,关放鸣又想到了这一点,他笑了,一副任打任杀的模样,“我说你们可真是啰嗦,有问題就直接办,沒有就放我走。”

    “好个大义凌然,但用的却不是地方。”办案人员道,“你回想一下,今年至今,你和三名女下属开放次数不下于二十次,对不对。”

    关放鸣顿时痉挛了一下。

    “要不要把那三个女下属的名字念出來。”办案人员紧问。

    关放鸣脸色变得蜡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你,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还能怎么知道,有人给我们送來了准确的数据,还有相关的证据。”办案人员道,“难道你还不明白么,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官场上想办谁都可以,而且也不难,不夸张地说逮一个就一个准,关键就是看谁在作死,你,就是作死的其中之一,要知道,沒有不透风的墙,你自以为翅膀底下搜罗女人就能不露声色,沒那么容易,多少是会走漏点风声的,所以想办你就很简单,到公安部门查查你还有手下那些女性工作人员的开房记录,只要有线索,就根据时间点去调看监控视频,还能跑了你的影子,告诉你,我们是铁证在手,当然,你也可以不承认,说沒那事,只是和属下在房间谈心而已,但是,你的属下能守得住不交代实情。”

    “唉,我这是自掘坟墓啊。”关放鸣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眼泪鼻涕流了一下巴,“同志,我交待,老实交待。”

    “关放鸣,这回可沒有‘同志’了,早干什么了你。”办案人员道,“有些事,机会一旦失去就沒了,你的情况,不属于坦白。”

    “我交待其他事,立功行不行。”关放鸣歇斯底里地说道,“我举报省个别领导搞不团结,背后挖弄人。”

    “举报立功可以,但要先停停,涉及高层领导的问題,我们要向上汇报。”办案人员结束了讯问。

    情况汇报到王天量那里,王天量给潘宝山打了个电话,潘宝山说问題可记录下來,但要捂住不上报,只作为资料存档。

    办案人员继续讯问关放鸣,关放鸣把韩元捷的事统统说了,包括他先后找了谁、做了那些事,全都交待了清楚。

    “我这算立功表现么。”关放鸣满眼期望,问办案人员。

    “很明确地告诉你,不算。”

    “你,你们这是出尔反尔,算什么,。”

    “你反映的问題,是反腐倡廉工作的一项内容。”办案人员道,“所以你就不要再纠缠了,沒有结果,更沒有意义,纠缠下去,就是在挑拨高层领导之间的关系,罪加一等。”

    “你们这是在搞卸磨杀驴。”关放鸣失声痛哭,悔恨之极也无可奈何。

    很快,关放鸣交待的材料内容摆到了潘宝山面前。

    潘宝山看到了杨涛的名字,愣了,随后便给彭自來去了个电话,问怎么有了漏网之鱼。

    彭自來不敢轻视,这种疏忽往往会很致命,于是忙把安排跟踪的负责人叫到跟前,看问題到底出现在哪里,其实问題并不严重,多是客观原因,因为关放鸣进了富祥县政府大院后,跟踪人员沒法继续跟进,只有在大院外守候,而关放鸣其间也沒出去过,所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无法得知。

    弄清缘由,不值得大惊小怪,下一步,就是如何处理杨涛了。

第九百二十八章 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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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涛已经吓得近乎尿崩,一直打不通关放鸣的电话,他就预感到事情不妙,忙托人打听,知道关放鸣已经被双规。

    “完了,完了。”得知消息的杨涛极度恐慌,他在办公室里像无头苍蝇一样,抖着凌乱的步子团团转,口中颤颤自语,“一时他妈的糊涂,要悔恨终身了啊。”

    然而求生的本能让杨涛最终冷静了下來,他觉得有必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挽救自己的政治生命。

    杨涛來到了祁宏益家,进门后就“扑通”一声跪下來,声泪俱下,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请老领导帮忙说说情,祁宏益并不了解情况,让他起來说话,杨涛誓死不起,哭得撕心裂肺,把事情的前后说了,然后举着录音笔呈到祁宏益面前,说他真的是想悔过。

    “唉,你说你,怎就这么糊涂呢。”祁宏益摇头叹着气,“你啊,太不争气了,简直是自作自受。”

    “老领导,都怪我头脑简单,被关放鸣给糊住了,其实我本來不想那么做的。”杨涛依旧低头痛哭,“老领导,要说我自作孽活受罪,我也认了,可我还有个家啊,如果我出了事,老婆孩子怎么办,上面还有老父母,他们以我为荣,假若我有个闪失,沒准他们就扛不住,万一蹬腿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凡事三思而后行,开始你要想想这些,还会犯那个浑。”祁宏益“唉”了一声,“真是,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老领导,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是求您看在往昔我跟在您后头的情分上,帮忙说句话,让潘宝山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我这一回吧,。”杨涛知道关键症结在哪儿,只要祁宏益向潘宝山开口,多是会化险为夷。

    “你起來吧。”祁宏益一歪头,抿了抿嘴,“我也只能试试看,至于潘宝山会不会原谅你,我也不能保证,只好听天由命了。”

    “老领导,只要您开个口就行。”杨涛也不敢多说,“至少能让他看点面子,就算是要处置我,好歹也能轻点呀。”

    “行了,你回去写份检讨书,到时我递过去,就让他彻底放你一回。”祁宏益扫了扫手,“把录音笔留下,你走吧。”

    “嗳嗳,我这就回去些检讨。”杨涛把录音笔放到茶几上,然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祁宏益家。

    祁宏益看着,摇了摇头,自语道:“就你这样,给你个乡党委书记干都可惜了,唉,真的是麻绳拴豆腐,提不起來的货啊。”

    次日上午,祁宏益便拿到了杨涛的检讨书,随后,他就打电话给潘宝山,把事情说了。

    “祁老书记,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还能怎样。”潘宝山笑道,“事情过去就过去吧,那什么检讨书的,也就罢了,烧了算,要不杨涛心里还是会不舒服,到头來弄不好还会暗怪于你,何必呢。”

    “你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当初我就沒看错人。”祁宏益慨叹道,“宝山啊,不管怎样,从这件事上我看了出來,真是人在高处不胜寒,官场的角力是残酷的,有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面对敌手的时候,采取攻守措施往往会不惜一切代价,但有一点我想建个议,人性和良心千万不能丢啊,一定别做伤天害理的事,当然,我这观点也许老了,其实一旦面临你死我活的抉择,还能顾得上什么,那个时候再讲人性和良心,是要付出死亡代价的,你想想,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可谈,再说,讲人性和良心,那还要对象是谁,如果是面丧心病狂的人,哪里还有原则,哪里还有底线。”

    “哦,是,是啊。”潘宝山握着电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祁老书记,你这一课很深刻,我又受用了。”

    “很多人都说,以史为鉴,其实我并不赞同,历史这个东西,很可怕,读史的人,最后往往会变得阴狠,那个影响是不知不觉的,流水无声啊。”祁宏益道,“但是,有些人却不得不读史,工作需要,否则就干不好工作。”

    “这下我明白了,祁老书记。”潘宝山言语间轻松了许多。

    “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

    “明白就好啊。”祁宏益笑了,“行吧,那就这样,该说我也都说了。”

    挂了电话,潘宝山十指交叉,仰躺在沙发里闭目思索,揣摩祁宏益的意思。

    三天后,杨涛被双规,又因为涉嫌贪污受贿且数额较大,很快就被移交到司法机关。

    杨涛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潘宝山沒有直接给祁宏益回电话,而是打给了祁春蓓,问祁宏益对此事有何看法。

    “就该这么办。”祁春蓓说杨涛仍旧气愤难忍,“杨涛那种人,就得除恶务尽,根本就留不得。”

    “祁老书记怎么跟你说。”潘宝山问。

    “我爸说不管怎样,杨涛是终究不会释怀的,他之所以表现出无比可怜、悔过的样子,只是求眼前的自保而已。”祁春蓓道,“一旦条件成熟,恶狗终究还会张嘴咬人。”

    “哦,那看來我沒有领会错祁老书记的意思。”潘宝山把那天祁宏益给他打电话的事说了。

    “呵呵,听你一说,我都能明白个大概了,难道你还不了然于心。”祁春蓓道,“开始我爸那么说,是不想失言于杨涛,至于后來的嘛,那就是跟你交流的层面了。”

    “还真是,旁观者眼睛亮,一下就看了出來,我这个局内人当时还好一阵琢磨呢。”潘宝山笑道,“身在此山中,难识真面目,一点也不假。”

    “但就这件事來说,你能不能领会到意思也无所谓,即使你放过了杨涛,我也不会饶了他。”祁春蓓道,“现在我一想起他一口一个‘祁姐’叫着,都有点恶心。”

    “那就别想了,一切向前看。”潘宝山笑道,“杨涛这事一发生,也给了我一个提醒,就是省里的那伙人,亡我之心是又狠又急切。”

    “你都离开瑞东了,他们怎么还那么不要脸呢,就叮着不放了。”祁春蓓道,“要我说,干脆你也來点狠的,不是听说中央巡视组已经金柱瑞东了嘛,给他们來点猛料。”

    “眼下还不行,我处于被动阶段,这次行动他们失败了,很快就会转入下一个阶段。”潘宝山道,“所以目前主要还是防守。”

    潘宝山作出的这一决定,很正确,也很及时。

    韩元捷在得知关放鸣被双规的消息后,很是惊惧,立刻向段高航汇报,说可能要惹一身骚,那关放鸣是个沒骨头的种,肯定会倒出他之间的交谈内容。

    段高航紧闭双目,问韩元捷在和关放鸣的交流中有沒有留下证据。

    “应该沒有,我之所以直接跟关放鸣接触,为的就是让他在大权之下有种窒息感,从而只用一根筋行事,无法分神、也沒有那个胆量安排些抓痕迹的事情。”韩元捷道,“而且我也审验过,上次他來瑞东找我,我故意让他住了一宿,一切都在监控之中,并沒有发现异常。”

    “那就好,你不用担心了。”段高航道,“潘宝山不会做沒有把握的事,即便关放鸣交待了和你接触的事,那也相当于是空口一说,谁能就此做文章。”

    “段书记,经你这么一说,茅塞顿开啊。”韩元捷笑道,“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段书记,我看下一步的行动要更直接些,掏根基、挖外围,搞迂回战术对潘宝山不起作用,那家伙确实有一套,换句话说,即使那样能取得成功,也难直接影响到他。”

    “我也在想这事呢,往后咱们不用遮遮掩掩了,就把目标放在江山集团上。”段高航睁开了眼,“江山集团是潘宝山官场之外的主体,他的几个致命关系人都在里面,打破江山集团,把那批人一网收齐,他估计也就不安稳了。”

    “对。”韩元捷道,“应该马上安排人摸查江山集团,然后逐步展开攻势,把它的皮一层层给扒下來。”

    “也不要太着急,得把事情给想通透了,整体安排好才是。”段高航笑道,“江山集团,可以说是官场之外的事情,场内的问題也要有效解决。”

    “场内。”韩元捷笑了起來,“场内那几个人,可以说是脱口而出,方岩、江成鹏、丁安邦、谭进文还有曹建兴等,都跟潘宝山唱同一首歌,如果有可能,一个个把他们给撸下來,当然,这是解气的话,真正能动得了手的,也就是个别虾兵蟹将而已。”

    “我看倒不一定。”段高航嘴角一歪,“方岩,是个老组织,里外都油得不行,办他很难,而且也不知道他手里有什么猛料沒有,万一猛咬我们一口,沒准还架不住,所以他不予考虑,即使跟我们明眼唱对台戏,也由着他;丁安邦,年龄虽然不小,但可以说是瑞东的新人,底子应该是干净的,捣腾他的收效恐怕不大;曹建兴,说白了就是个小跟班,起不了主导作用,打掉他沒有什么大作用,因为会有人迅速补位,所以也可忽略不计。”

    “那剩下的就是江成鹏和谭进文了,刚好一个是省长,一个是政府秘书长,把他们一块给兜进去。”韩元捷咬着牙根道,“刚好,把江成鹏弄下來,对我來说也是个好机会,如果沒有上面的人下來补位,我的机会应该比丁安邦大,不过就这事來说,有一点很是把不准,现任政府口的省部级领导,能否下得了手。”

    “你是不是看近段时间落马的高官,很多是带‘原’字的。”段高航笑了,“那不是规律,只要证据确凿,就沒有顾忌,常委都照办不误了,更何况是个省长,而且,什么沒有个开始,或许江成鹏就是首例。”

第九百二十九章 全线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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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成鹏被列入打击范围,韩元捷顿时找到了兴奋点,毕竟跟自己的职位升迁息息相关,他想把这事放到了第一位,不过段高航并不同意,说人手足够,要全面铺开,逐个击破会给对方足够的空间集聚抗点,难度相对会加大。

    段高航这么说,韩元捷也无可奈何,只好召集田阁、辛安雪和万军开了个小会,进行分工。

    “这次行动,场面和力度是前所未有的,可以说,事关我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所以各位一定要瞪起眼來。”韩元捷的表情很严肃,“不说要全面胜出,但起码要保证有所收获。”

    “韩省长,是不是要深挖潘宝山的根基。”田阁问。

    “说深挖根基也可以,说直接对主体动手也行。”韩元捷道,“你们也都知道,江山集团可以说是潘宝山事业的一半依托,他真正底实的几个关系人,几乎都在江山集团。”

    “江山集团的名望在瑞东不算小,目前他们正在开发建设的双迅绵新城炙手可热,客观地讲也是瑞东的一大政绩和形象工程,这个时候对集团动手,是不是很合适。”田阁提出疑问。

    “我看沒有什么不合适,双迅绵新城不是只有江山集团才能运作的,江山集团不在了,政府可以介入筹划,重新吸纳有实力的企业接手。”韩元捷道,“关键的问題是,能不能找到攻破江山集团的缺口,要知道潘宝山是个无比狡猾的家伙,江山集团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他的重视程度也可想而知。”

    “潘宝山对江山集团的关切程度,很多方面应该是高于其官场上的,因为他知道利害所在。”辛安雪装出一脸思考的样子,跟话道:“所以我预感到对江山集团的行动,也难有收获。”

    辛安雪这么说是打下个埋伏,以免到时段高航和韩元捷下死命令非要攻破江山集团不可,夹在中间会弄得很难受,毕竟她要为潘宝山考虑,因为有把柄被握,那是沒办法的事,类似问題同样存在于田阁身上,因此他一听辛安雪的发言,立刻附和了上去。

    “这个事情也是我所担忧的,弄不好就是白费功夫耗费精力。”田阁很慎重地点着头,带着愁容道,“那样的话,就有点得不偿失了,还会影响其他条线的功效。”

    此刻,万军也有点按捺不住,插言道:“对江山集团,我早就盯着了,不过很遗憾,还真沒发现什么大漏洞。”

    “嗯。”韩元捷听着,不住地点头,说实话,眼下他对冲击江山集团的事并不怎么上心,他只想着如何能扳倒江成鹏给自己创造机会,所以对田阁、辛安雪和万军的意见也沒多去多想,仅就现象谈问題,“你们说的有道理,潘宝山为人狡诈,既然江山集团对他的重要性极高,所以必然会采取高度的安保措施。”他说道,“但是,我们也不能被预计的困难吓倒,有些事该做的还是要做。”

    “是的韩省长,不管怎样还是要努力一下,我们就多分些精力好了。”田阁知道怎么回圆,以显示自己的忠诚度,“此番行动,不说毕其功于一役,也可以说是振聋发聩的一击,所以多吃点苦、多受点累也是理所当然的。”

    “嗯,那我就分分工。”韩元捷道,“江山集团方面的事情,由田秘书长和万军联手打过去,要尽最大的可能挖掘些东西出來。”

    “我需要做些什么。”辛安雪问得很急切,她不想表现出落后,当然,更多的是为掩盖自己的心虚。

    “你发动关系网,查一下谭进文的底子,在瑞东,他可以说是潘宝山的一大根柱,必须摧折掉。”韩元捷道,“具体查办的时候,要回头看,看他在以前的职位上有沒有可抓的东西,那是个薄弱的环节。”

    “嗯,我看应该沒什么问題,有韩省长坐镇统一指挥,那还不势如破竹。”辛安雪笑答。

    “不要那么说,这次行动大家都有事做,我可以坐镇,但还不能统一指挥。”韩元捷被臆想的成功激荡着,忍不住咧了下嘴,“刚才我说了,既然是全面出击,那就要横向到边。”

    “韩省长,这么说來,你那边还有大行动。”田阁笑问。

    “作为省政府秘书长的谭进文都动了,那还不对省长也摇晃一下。”韩元捷说完哼笑了起來,“中央巡视组在瑞东驻期是两个月,好机会啊。”

    田阁听后心里“咯噔”一下,但迅即笑道:“嗯,的确如此,巡视组的到來,就是天赐良机,只是江成鹏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其他似乎很低调啊,不知道能否抓到准点。”

    “那些你就不要考虑了,各自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就行,要知道我们面对的都不是简单人物,所以分心不得。”韩元捷微微一笑,看了看手表,“那就这样,大家分头行动,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情况,当然会有,不过和韩元捷预想的不一样,而且听汇报的人也不是他,是潘宝山,田阁、辛安雪还有万军,都先后直接或间接地去了信息,说明了情况。

    潘宝山获悉后颇感震惊,他知道会遭受到新一轮的攻击,但沒想到会如此严重,好在是有田阁等人暗中策应,所以江山集团和谭进文应该沒有什么事,倒是江成鹏的问題很棘手。

    此番情形,不得不回瑞东一趟,密见江成鹏,另外也要嘱咐一下江山集团和谭进文方面的事情。

    当夜,潘宝山抵达双临,直接到江成鹏家里。

    江成鹏的性子现在也不怎么沉稳,听说了情况后“啪”一声就把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他妈的,稍微给他们点好脸色,就要骑到我头上拉屎。”

    “江省长,不要气怒,那样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加糟糕。”潘宝山忙安慰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做好防御,然后好好策划一下,打个漂亮的还击。”

    “防御不要紧,我自信自己的根底。”江成鹏喘了几口长气,道:“前前后后,我是帮人办了不少事,但从來沒有伸过手,而且,所办的事情也并非都违法乱纪,就是有个别违法乱纪的情况,也能攻守合一。”

    “那些我相信,不过在我看來并不是重点。”潘宝山道,“江省长,有些话今天也不好意思不说了。”

    “有什么尽管讲,咱们还不是掏心窝的关系吗。”江成鹏一招手,让一旁神色紧张的夫人重新倒茶。

    “江省长,深更半夜的就让嫂夫人先休息吧,咱们到书房去慢慢说,我这心绪也有点乱,得好好整理整理。”潘宝山叹着气道,“实在是沒想到,他们这次竟然是如此來势汹汹,让我感到几欲不可挡啊。”

    “谁说不是呢,真是堵得慌。”江成鹏对夫人一扫手,“你先去歇着吧,也帮不上忙,耳不听心不烦,就少操点心吧。”

    潘宝山和江成鹏來到书房,放低了声音,“江省长,接着刚才说,我所担心的是你在男女关系上,是不是要重视起來。”

    “男女关系。”江成鹏愣了一下,抿了抿嘴,道:“那方面的事情多是也不用担心。”

    “有沒有。”潘宝山紧问。

    “有。”说到这里,江成鹏的腰身有点垮,“不过就一个,而且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到现在已经沒了往來。”

    “那么干净。”

    “那个女人总体來说还可以,不贪心,而且该给的、能给的我也都给了,她很满足。”江成鹏道,“我跟她都说开了,只能如此,如果刹不住,最后谁都一无是处。”

    “如果沒有段高航和韩元捷的攻击,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想也沒多大问題。”潘宝山紧锁眉头,“不过处于特别环境下,还是不能大意,万一他们嗅到点什么,狠命挖下去,不也麻烦。”

    “嗯。”江成鹏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按理说他们应该会有所耳闻,毕竟当时我也沒有做到密不透风,多少是会有些线索的。”

    “如此说來,还是该提前做好准备工作。”潘宝山道,“万万大意不得啊,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教训來得很深刻。”

    “我马上就找她好好谈谈,把事情讲明白,让她守口如瓶。”江成鹏道,“实在不行就给她点钱,让她躲起來。”

    “不是实在不行,而是势在必行,必须让她躲起來,否则一旦让对方找到,一切就都完了。”潘宝山道,“如果不信,我可以让人试探一下,那时你就知道其中的厉害了,正好,也顺势将她控制起來,以免落入对方之手。”

    “会不会有点过分。”江成鹏似乎并不怎么赞同。

    “江省长,我觉得已经是十万火急了,你怎么还不紧不慢。”潘宝山道,“可以这么跟你说,现在的段高航和韩元捷,估计在争分夺秒地撒开网寻找那个女人,一旦他们得手,你必死无疑。”

    “哦,也是。”江成鹏垂下头,叹了口气,“那我们就赶紧行动吧。”

    潘宝山松了口气,立刻通知鱿鱼,让他亲自负责此次行动。

第九百三十章 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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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的鱿鱼沒闲着,正在和辛安雪谈事情,他是辛安雪和潘宝山之间的联系人,一切信息都由传递,此刻,他正准备把潘宝山有关如何保全谭进文的说法,好好地向辛安雪灌输一下。

    “辛书记,你所反映的江省长、江山集团还有谭进文秘书长的事情,我已经向上面汇报了,上面很欣慰你能及时传递如此重要的信息,委托我代转感谢。”鱿鱼道,“另外,你不是负责起底谭谭秘书长么,现在我告诉你个路子,可以拿來应付韩元捷。”

    “什么路子。”辛安雪很想知道,她巴不得鱿鱼能提供个万全之策,省得她绞尽脑汁想法子。

    “其实也很简单,你把谭秘书长说成是软蛋子,沒硬系子可抓不就行了嘛。”鱿鱼笑了笑,“我跟你说,他那人还真是有点硬不起來,要说做事虽然考虑也还比较周全,一般不出什么辙子,但是他胆子很小,一般有风险的事情都不敢上身,平常他下班后沒事就会麻溜地回家,根本就不敢搞什么小动作,所以无论是经济问題还是两性问題,都近乎空白,实打实地说真是很难揪住什么把柄。”

    “也是,谭进文平常是看不到他冒尖露头的,说话也和声细语,好像沒有什么脾气。”辛安雪边寻思着边说。

    “也不能说他沒脾气,要不作为个男人不是太沒劲了嘛。”鱿鱼仰头一笑,“只是相对來讲,他很内敛,谨小慎微。”

    “好了尤总,你不用多说,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回去后怎么交差我也有数,总之谭秘书长不会有事,就算是有事,也不会出在我手里。”辛安雪道,“此外,我还比较担心其他方面,比如江山集团的摊子,你们能不能守得住。”

    “沒什么问題的,那点我可不是夸口。”鱿鱼坦然道,“江山集团从挂牌之日起,凡事不管大小,都中规中矩,绝对沒有作奸犯科之举,因为我们知道,有些人是紧盯着集团不放的,早晚有一天会异想天开地发难,现在,他们的行动开始了,不过可以断言,绝对是瞎折腾,注定要失望一场。”

    “那我就放心了,要不有人怪罪下來,我可担不起啊。”

    “怎么会呢,我们做事向來讲情理,一个人能出多大的力都有数,不会逼人的。”鱿鱼道,“否则就无异于杀鸡取卵,那并不不可取。”

    “唉,碰到你们这些人,我算是认栽了,心服口服。”辛安雪苦笑道,“就算是不服,那也是沒办法的事啊。”

    “这话辛书记说得就有点不靠谱了,听你这意思我们好像是在威逼利诱。”鱿鱼笑道,“请不要变相地贬低我们,有一点你得承认,起码我们行事的原则是相互尊重的,得让大家都有面子是不是,合作嘛,就是要对等,否则还怎么长久下去。”

    辛安雪笑了笑,沒再说什么,起身告辞,鱿鱼礼节性地相送。

    就在这会,恰好潘宝山的电话到了,于是辛安雪让鱿鱼留步,鱿鱼也不客气,他知道潘宝山來电是有重要的事情。

    潘宝山先问了江山集团和谭进文的一系列事情,得知都比较稳妥后才谈起江成鹏的问題。

    半小时后,鱿鱼明白了一切,马上找來焦华,让他赶紧招呼几个人,随他连夜办件事,把顺喜酒店的老板余晰玫暗中控制起來。

    这一刻,说分秒必争一点都不夸张,此时的韩元捷,正在跟他的外甥女婿白齐豪商议,如何绑架余晰玫。

    白齐豪在双临也是个风云人物,早年警校毕业后在一个派出所任职,几年都沒起色,只是个普通的小民警,后來,他认识了韩元捷离异的外甥女,两人发展成了恋人关系并结婚,之后,他便在韩元捷的提携下,一步跨入双临市公安局,任刑侦支队副队长,任副队长后,他胆大心黑,扶植了一批涉黑人员,干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不过因为有韩元捷的关系,也算是相安无事,基于此,白齐豪对这个妻舅很是感激,总想找机会表示为了感恩而愿意赴汤蹈火,以便取得信任來获得更大的提升。

    现在机会來了,白齐豪满口应承会把事情办妥,不过为了显示自己有头脑,他对事情的本身提出了“疑问。”

    “舅舅,你是怎么想到从男女关系上下手的,会不会剑走偏锋。”白齐豪问道,“据我了解,江成鹏的个人生活还算安分吧。”

    “那是现在,以前呢。”韩元捷冷笑一声,“江成鹏当上省长以后,各方面都很在意,貌似无懈可击,但别忘了,脏屁股往往藏在以前,想当初他当副书记的时候,是又苦闷又憋气,并且又有大把的时间,所以我敢肯定,他绝对会搞些歪门邪道,而两性关系,又是个绕不开的坎儿,于是我就让人打听了一下,还真有那么个风声,所以说,方向是错不了的。”

    “道理是那么道理,但是要知道,江成鹏的级别是不用说的,相比之下余晰玫算个什么,不就是个经商的小老板嘛,又毫无背景,顶多算是个小虾米而已,怎么能钓上他。”白齐豪道,“而且据你刚才所说,余晰玫连初中都沒毕业,而且也不算是良家之人,档次也太低了吧。”

    “对,余晰玫就是那样的女人,沒文化、沒地位,放在我们眼里,简直不齿提起。”韩元捷道,“但是有一点你别忘了,男人玩女人,不就图个姿色嘛,只要长相好,也就具备了起码的条件,而且,越是档次低的女人,就越安全,就拿余晰玫來说,开饭店做生意,经商嘛,不需要解决什么工作啊、提拔啊等问題,也不用担心‘篡位’要当夫人的心思,无非就是弄点钱花花,想想看,多么安全、保险,另外,余晰玫还是单身,更沒有家庭的纷扰。”

    “哦,我明白了,难怪江成鹏会找那样的女人,原來是有道道的。”白齐豪恍然点着头,他真的是受用很多。

    “行了,你去忙吧,一定要安排好,别出什么茬子。”韩元捷摆出一副高深的模样,道:“早动手早好,免得夜长梦多,因为江成鹏那边有潘宝山,鬼精的东西,弄不好也会想到这一步。”

    “得手之后,如果余晰玫不肯交待怎么办。”白齐豪问道,“她毕竟是跟过大人物的人,轻易是不会就范的。”

    “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韩元捷发了狠,“关键时期,在关键问題上來不得拖沓。”

    “好的舅舅,我知道了,你尽管放心就是,那些事情对我來说是小意思。”白齐豪道,“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白齐豪离开后,立刻打电话叫了几个道上人,直接奔向余晰玫开的顺喜酒店。

    余晰玫不在酒店,白齐豪便让其中一人以承包酒店的洗浴部为由,找值班经理商谈,因为近期受大环境影响,酒店的洗浴部原有承包人沒法经营下去,已经解约走人,现在洗浴部,由酒店自己勉强营业下去,日日亏损,余晰玫为此很伤脑筋,一直在找新的承包人,白齐豪以此为诱饵,想钓余晰玫出來,然后劫走。

    主意是不错,值班经理一听马上联系余晰玫,然而,余晰玫的电话却始终打不通,家里的电话也沒人接听。

    白齐豪隐约感到似乎要出事情,于是动用公安网查询到余晰玫的家庭住址,扑了过去。

    沒想到又扑了个空,余晰玫家中的保姆说主人回來后,大概在十点左右接到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到现在一直沒回來。

    “查,余晰玫晚上十点钟前后接了那几个电话,逐个排查。”白齐豪真正发慌了,他不想在这事上失败。

    半小时后,号码查到了,就一个,崭新的,沒有任何接打记录。

    “查开户人。”白齐豪瞪起了眼。

    开户人容易找,是一个进城务工的中年男人,他被找到的时候,正在合租的民房里睡大觉。

    一番拷问,一无所获,中年男人说是他贪图钱财,有人要用他的身份证买个号码,报酬是五百块钱,他就答应了。

    “拘起來。”白齐豪恼羞成怒,“按照最严厉的处罚,好好治治他。”

    自知事情重大的白齐豪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夜向韩元捷汇报了实情。

    韩元捷梦中惊坐,连连叹气,“走后了,看來是走后了。”

    “舅舅,我看也不一定。”白齐豪似是在安慰自己,“余晰玫是个单身女人,夜生活想必很丰富,沒准一整夜都和小白脸鬼混了呢。”

    “也有可能,但愿如此啊。”韩元捷也给自己打气,“齐豪,你要高度关注余晰玫的动向,如果明天还是联系不到,就作为失联立案,然后花大力气去破案,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找出來。”

    想找余晰玫,已经沒那么容易了,她已经落在了鱿鱼手中,鱿鱼带着焦华几人先行一步,借江成鹏的名义给她去了电话,顺利将她约了出來,并且稳妥地进行了控制。

    潘宝山得知后,迅即布置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连夜“提审”余晰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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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宝山,大学毕业后踏进基层官场,毫无家庭背景可言,但他既会投机取巧,又能真抓实干,照样在权势、金钱和美色交织的漩涡中青云直上,且看他是如何在官路上逍遥自在的……官路逍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路逍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路逍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