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新一轮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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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仲意说的沒错,一轮攻击沒见效,韩元捷异常恼火,他再次把辛安雪、田阁和万军召集道办公室开会,说江山集团那么大一个摊子,肯定大有问題,怎么就打不开缺口。请百度搜眼;快,即可找到本书最新最全的章节
“韩省长,我觉得是咱们沒找准下手的路子。”田阁情绪表现得很低落,道:“江山集团的问題肯定有一大堆,只是我们都处于外围,不能了解到实际情况,下手时难免会抓不到重点,如果有内应的话,应该就简单多了。”
“说到内应还真沒有,如果从现在开始培植,也有点晚了。”辛安雪跟上了话,“也许他们本身就非常谨慎,防范工作做得好,我们也得承认。”
“嗯,是得正视这个问題。”韩元捷道,“既然这样,可以暂且放弃对江山集团的行动,把目标瞄准个人。”
“谁。”辛安雪第一个问。
“一批人。”韩元捷道,“潘宝山留在瑞东的亲近人,要坚决肃清,我了解到有一批,像什么石白海、吴强、解如华、宋双和韦国生等,对我们來说都不是什么好鸟,是隐患,还有他的秘书曹建兴,也一样。”
“潘宝山调离的时候,把曹建兴弄到了政府办那边,有江成鹏保着,想对他搞动作,怕是有点困难。”辛安雪说。
“采取先易后难的原则,实在不行就放弃,我们也不能蛮干。”韩元捷道,“现在我分分工,辛书记,韦国生就交给你了,你和她搭过班,对他的了解应该很多,下手的时候可能会更有针对性。”
“哦,好的,我尽量做到稳准狠。”辛安雪答着,心里七上八下,她知道只要一有风声,韦国生就会向潘宝山求救,到时压力传递,最后还是要通过鱿鱼导给她,很难办,但是,她又不能说不字。
“不是尽量做到,是一定要做到。”韩元捷道,“我们要逐步采取措施,把潘宝山在瑞东的势力一一铲除。”
“韩省长,宋双就交给我吧。”田阁主动请缨,“那个女人在宣传部,我可以利用宣传副部长的身份搞点手段。”
“以你的头脑,随便施个计策还不把她拿下。”韩元捷道,“而且还要深挖,潘宝山把她从松阳弄过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估计背后有两性关系的勾当,如果通过她能牵到潘宝山,不是更好。”
“是的。”田阁点点头,“不过有一点,她调过來的时候,出面的人是黄卫坤,潘宝山是幕后,回避了。”
“谁出面无所谓,关键她是潘宝山的人。”韩元捷道,“不遗余力地把她解决掉,对潘宝山來说至少是个打击。”
“好的,那我先跟黄卫坤打个招呼,毕竟经手人是他,面子上的事要说得过去。”田阁道,“否则白白得罪人,对大局也不利。”
“嗯,也好。”韩元捷道,“黄卫坤个牛皮筋,蒸不熟煮不烂,看上去整天笑呵呵,肚子里的坏水也不少,所以能不惹就不惹,多少他也是一帮势力。”
田阁一听心下大喜,到时把所有失败的原因都朝黄卫坤身上推,让他做替罪羊,否则还真是为难。
“万军,石白海的事就交给你了。”韩元捷又说话了,对着有些呆的万军道:“你跟石白海还都挂着沿海开集团的职务,正儿八经地讲是一个单位的,平时对他的了解应该多一些,摸起路子來也方便。”
“韩省长,我拼尽全力就是。”万军到底还年轻,总想把话说在前头,“如果实在达不到目的,我也无能为力。”
“事情还沒做,怎么就开始找后路。”韩元捷皱起了眉头,“这一点,你跟你爸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还沒怎么着就想退路,完全沒有破釜沉舟的霸气。”
“韩省长,我不是在找退路,而是实在有点犯难为。”万军道,“沿海开集团我几乎都不过去了,有事就一个电话,懒得理会那摊子烂事,还有,石白海是后來才去的,我跟他几乎沒照过面,要说了解,还真不多。”
“积极主动性哪里去了。”韩元捷脸色沉了下來,“以前你不了解,并不代表以后不了解。”
“行,我一定不遗余力,沒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去完成任务。”万军不是死眼人,见韩元捷生了气,赶紧软和起來,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要保持高度的统一。
“这才像话。”韩元捷稍稍一缓脸色,道:“沿海高的修建,瑞南一片不是还沒完工嘛,到时你就把拨款等所有的权力都放出去,给石白海,然后,在操作承建方,让他们找石白海沟通,接下來事情还不好办,肯定是一办一个准。”
“韩省长,还有吴强和解如华,那两人怎么办。”辛安雪虽不知道万军已被策反,但因为和万少泉的关系紧密,也知道万军的能力有限,所以想帮着解个围,所以及时插话问。
“吴强当初从松阳调过來,出面说话的人是江成鹏,有点棘手。”韩元捷道,“江成鹏那个好家伙,当上省长就到顶了,所以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事情敢较真,所以吴强就暂且就放一放吧,省得挑起事來多事端,还影响其他方面的进程。”
“解如华应该比较容易解决吧,潘宝山倒沒安排什么有力的人帮他。”辛安雪道,“也真是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公安位置上的人重要性显而易见,可潘宝山偏偏沒重视起來,仅仅通过一个副厅长去安排,可以说,解如华对我们的行动沒有什么压力。”
“徐光广有什么背景沒。”韩元捷道,“要不潘宝山为何选择他,可据我所知,他们之间沒什么关系往來。”
“那些并不重要吧。”辛安雪怕牵扯大了,忙道,“也许只是个偶然的机会,随便一句话而已,毕竟那会潘宝山是省委秘书长,要一个副厅长办件事,还不易如反掌。”
“嗯,是有那种可能。”田阁也跟着附和,他同样担心韩元捷要深挖,到时不管落到谁头上去执行,可最终肯定又是会左右为难。
“这事我來安排吧,跟王法耀说说,让他话查办一下。”韩元捷说完,顿了顿道:“我们的力量还要加强啊,就现在來说,能出面跟王法耀那样的人对话,你们还不行啊。”
沒有人应声,各有心事。
“好了,都有事,赶紧去忙吧。”韩元捷道,“接下來,我想听到的消息是旗开得胜,不是或者或那的意外。”
三个人点点头,沒有言语表态,默默地出了韩元捷的办公室。
就新一轮的攻击,第一个打电话给潘宝山报信的还是田阁,他明白如何行事才能让自己被认可,这一次,万军也很主动,回去也打了电话给潘宝山,辛安雪沒有直接跟潘宝山对接,还是按照老套路,跟鱿鱼联系。
总之,情况摆在面前,局势有些紧张,潘宝山不由得眉头紧锁,他不担心石白海、韦国生、宋双,因为正好有万军、辛安雪和田阁可以暗中策应,不动声色而又具备蒙蔽性,应该不会有大碍,曹建兴和吴强多是也沒事,毕竟江成鹏的位子摆在那儿,直接照应着,起码一时半会还沒人能下得了手。
唯一不放心的是解如华,他那边的防御相对要弱得多,潘宝山对此颇为懊悔,如此重要位置的人,当初应该花大力气稳住他的脚跟,可一时大意就沒及时办妥,不管怎样,事已至此,还是按部就班,及时掌握动态。
潘宝山打电话给邓如美,让她找徐光广,进一步了解情况,以及时采取应对措施。
徐光广还沒接到相关指示,他很吃惊,却也无奈,说如果上面压下來他也无法,不是不保,关键是沒那个能力。
“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不过徐厅长,能否给指个路。”邓如美道,“好好地工作着,总不能无缘无故给毁了吧。”
“从目前情况看,还到不了毁的程度。”徐光广道,“但以后就难说了,毕竟可操作的机会在不断增加,任何一个栽赃陷害,解如华就会一败涂地。”
“你的意思是,现在对方还沒有机会。”邓如美问。
“沒有。”徐光广道,“到目前为止,解如华还沒接触过大案子,经手的几个稍有分量的案子,也都处理得很好,沒有人能鸡蛋里挑骨头,当然,这只是从工作上來说的,八小时之外的事就讲不准了,如果他不老实,被揪住了尾巴,那是沒人能帮得了的。”
“八小时意外应该沒事,该告知的全都说了。”邓如美道,“我担心的就是本职工作,怕他会被算计。”
“刚才我已经讲了,解如华被算计的机会,会随着时间而增加。”徐光广道,“当然,他要是一直保持警惕,也许会沒事。”
“但愿吧。”邓如美道,“就眼下來说,你觉得他的下场会怎样。”
“调离岗位。”徐光广道,“像工会,就是个很窝人的地方。”
“嗯,眼下也沒有别的法子,还是先保平安吧。”邓如美道,“徐厅长,这点你能否有保证。”
“邓总,我只能尽力而为。”徐光广道,“希望你能理解,毕竟有些事不是我能掌控的。”
“我相信你。”邓如美笑了笑,“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邓如美的话寓意丰富,徐光广当然明白,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第九百零二章 警务督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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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如美走后,徐光广还沒來得及整理一下思绪,王法耀的电话就追了过來,要他去办公室一趟。天空一声巨响,眼‘快看书闪亮登场
“解如华有沒有特别深的背景,上面对他的关注度比较高。”王法耀问话很直接,当然,这是明知故问,上面既然要办解如华,必定是因背景而引起,否则谁在乎一花一草,之所以这么问,也是一种需要。
“沒有什么背景,当初我调他过來,只是因为看他在富祥和松阳任职时表现不错,破了几个大案,我分管刑侦工作嘛,想充实刑侦方面的力量,所以就点中了他,如果他有上面问題,随时处理。”徐光广回答得也很干脆,撇开了解如华所有的关系。
“从你的了解情况看,他有沒有问題。”王法耀的问话似乎带着点漫不经心。
“我沒有现,不过组织可以调查。”徐光广道,“如果调查有了不好的结果,我赞成处理到底。”
“做事情得公平,我们不是为了处理而处理。”王法耀道,“如果实在沒有问題,还能强加什么说法。”
“是,是的,王厅长。”徐光广点着头,他明白王法耀的心思,并不想真的把解如华给办掉,因为现在局势很明显,解如华肯定是潘宝山一派的,人家虽然不在瑞东,但再怎么说面子还在,也不能不顾。
“你有什么建议。”王法耀这话问得似乎有点沒來由。
“我觉得,至少就目前來说,解如华可能会有点小问題,但肯定沒有什么大问題。”徐光广道,“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我建议把他调离目前的刑侦岗位,让他到相对清闲的地方上去,以便让他有时间反省自身存在哪些缺点和不足甚至是错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你是分管领导,既然这么建议,必定有其合理性,我尊重你的意见。”王法耀捏着电话点了点头,“明天我就向上面汇报,至于最后怎么决定,还是要看他们的意思,所以,你也要做好准备,如果有变化,得立即跟上调整。”
“好的王厅长。”徐光广暗暗笑,他知道王法耀是说这些话完全是套路需要,凭多年的经验,解如华的事大概也就这么定了。
沒错,王法耀在向韩元捷汇报情况的时候,表情显得很沉重,说经过调查了解,解如华到目前为止还沒有什么把柄可抓,要想严肃处理他,似乎有点困难,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上下整顿公安队伍,如果在这当口强压处理,难免会让系统内哗然。
韩元捷听后胸口窝得慌,有点气恼地问是不是真有那么严重,不就处理个人嘛,还难到天上去了,再说,他就不相信解如华还真得一点问題都沒有。
面对韩元捷带有斥责味的问话,王法耀微微一低头,道:“韩省长,人无完人,解如华肯定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題,不过他调到省厅时间并不长,对环境的熟悉尚未达到得心应手的程度,可能还沒放开手脚。”
“那你觉得他什么时候才能放得开。”韩元捷也不敢过于对王法耀耍态度,毕竟他这个常务副省长的能量还有限。
“难说。”王法耀犹豫了一下,“但我认为有个法子能刺激加。”
“哦,你说说看。”
“解如华目前在刑侦的岗位上,分量很重,所以他不敢有什么动作,还有,在刑侦上有所建树,容易获得提拔,所以他更是要小心谨慎,以便为自己赢得赏识、重用的筹码。”王法耀道,“所以给他换个位置,打破其心理平衡,也许他就会动手动脚了。”
“把他边缘化。”
“不,那样打压太明显,反而会引起他的警觉。”王法耀道,“让他到警务督察的位子上比较合适。”
“警务督察,似乎比刑侦工作还更重要吧。”韩元捷道,“是不是会适得其反。”
“那是表面现象,警务督察的重要性,主要是体现在领导意志上,让办谁就办谁,不让办谁就不办,当然,具体的工作人员也有一定的操作空间,而恰恰就是那块操作空间,可以用來作为培育我们所期望的各种可能的温床。”王法耀笑道,“解如华过去后,会觉得只是一部传输指令的机器,虽然表面上风光,但却沒有多少能动性挥,也沒了展潜质,所以就容易变换思路,倾向于搞实惠。”
“你的盘算是不错,但我觉得有点过于理想化。”韩元捷道,“实际操作起來,能有那么容易。”
“从前两任警务督察处的正副职人员看,完全有可行性。”王法耀道,“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有利用职权谋私利的问題,当然,我们领导班子也沒当回事,毕竟是家丑,而且事情本身也可大可小。”
“哦。”韩元捷轻轻一点头,这个结果他并不满意,不过也沒法子,如果硬压着王法耀去办解如华,沒准会出现两种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一是王法耀所说的公安系统内有不同声音,更严重一点说就是会引起群愤,如果潘宝山再趁机煽风点火把事情闹大,还真不好收场;二是王法耀翻脸甩手不干,作为公安厅长,分量之重不用多说,万一真惹恼了他,或许还沒等建议把人给换掉,自己就出了事。
“韩省长,那就这么定了。”王法耀轻声问。
“就按你说的來吧。”韩元捷道,“你那边的事情,你主张嘛。”
“哦,呵呵。”王法耀笑答着,心里却盘算开了:韩元捷也真是缺少担当,明明托他办事,最后还想甩包袱,到底是谁主张,那可是很有说法的,万一潘宝山寻机较真起來,冤有头债有主,他不就倒了霉。
想到这些,王法耀琢磨着还得跟徐光广把话说清楚点,得尽量为自己开脱,免得最后做个冤大头,回去后,他就把徐光广叫到了跟前,说上面很不够意思,明明有主旨意图,却非要拉个幌子做挡箭牌。
“拉幌子的事其实是不言而喻的,上面明确说出來了。”徐光广问道,他虽然不知道上面具体指的是谁,也不细问,这是规矩。
“对。”王法耀道,“所以我们也要有自己的考虑,不能稀里糊涂地成了牺牲品。”
“跟解如华说清楚。”徐光广问。
“那是你的事,我只需要跟你说就行了。”王法耀感慨地一笑,“其实说到最后,人人都一样,包括我也是,事情推不开,也不想担责任。”
“王厅长,你做得恰如其分,沒有人能说出什么不是來。”徐光广笑了笑,又道:“上面是不是同意了我们对解如华的岗位调整方案。”
“基本上同意了,但有所调整。”王法耀道,“解如华将离开刑侦处,去警务督察部门。”
“哦。”徐光广一愣神,“上面怎么会有那想法。”
“是我努力说服的。”王法耀道,“他不仁我不义,我得为咱们公安系统留点退路是不是,如果真把解如华弄得一塌糊涂,沒人较真还好,万一有人盯着不放,还不是我们公安的麻烦。”
“对对对,王厅长想得周到。”徐光广当然也高兴,把解如华弄到警务督察部门,对邓如美也好有交待。
是的,邓如美听到徐光广反馈回來的消息很满意,她感谢徐光广从中所做的努力。
“邓总,你托付的事情我还能不当回事。”徐光广也不客气,把功劳全揽到了自己身上,“虽然是废了不少事,但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不过我得提醒一句,解如华到了警务督察部门仍然要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否则被拿住一个不是就要问大责的。”
“谢谢徐厅长的提醒。”邓如美表示了谢意,又问道:“对了,王厅长在这事上有什么意见沒。”
“他只是传达指令,然后把我的建议朝上面反映。”徐光广道,“邓总,事情临到头上,能躲就躲了,谁想多事呢,说实话,这事也就是因为你邓总的缘故,要是换了别人,我也会躲得远远的。”
“嗯,徐厅长你说的是。”邓如美不忘提醒徐光广要服贴一点,“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徐厅长要不是因为某些事跟我们建立起往來关系,或许你根本就不理会我是谁了。”
“嚯嚯,那倒是实话。”徐光广立刻笑了,不想再说下去,于是道:“不管怎样,邓总对事情还满意吧。”
“当然满意。”邓如美道,“徐厅长做事很到位,想不满意都不行。”
邓如美想不满意都不行,而韩元捷却是失望得不行。
解如华一事,让韩元捷有说不出郁闷,为了舒缓一下心情,便打电话给辛安雪,问她那边的情况如何,他认为,辛安雪行事最得力,对韦国生的行动应该很快见效,然而辛安雪的回答,却让他的心情更为低落。
辛安雪说早已经着手,但一直沒见什么效,可能广电系统已经被韦国生霸下,难以打开缺口。
韩元捷当下就眼前一黑,恼怒地说难道就不能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费点事把韦国生调走,他离开广电系统还能有什么威力,然后再深挖还不容易。
第九百零三章 接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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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安雪平日里对韩元捷其实并不买账,尤其是从不接受他恼火时的责备,但因为在韦国生的事情上心里有鬼,所以一时也沒有表示出什么不快來。自从知道用百度搜索眼快,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追不到最快更新了
“韩省长,韦国生在广电业务上确实是把能手,目前在瑞东还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能胜任局长一职的人,把他调走的话,怕是要出现全局工作的短腿。”辛安雪很平静地说,“这对大局來说也许并不是好事,毕竟掌舵的是段书记。”
“辛书记,你已经不是个新人了,工作上的那点事难道你还不明白。”韩元捷气得简直要无话可说,“工作嘛,让谁干不行,只要顶上了位子,适应一段时间后就沒有什么不行的。”
“话是那么说,可调动韦国生有那么容易。”辛安雪不由地变了口气,“郁书记不话,省委常委会不过过堂能成么,难道我找方岩说说就能解决。”
“你找方岩肯定不行,他不是我们的人,可段书记那边还不好说话。”韩元捷道,“他不支持这事还支持什么。”
“在瑞东,除了段书记,你在我们当中就是领头人了,你不说话难道还指望别人。”辛安雪说着就激动了起來,“结果反过來还对我一顿埋怨,那我又能对着谁训斥。”
辛安雪态度的强硬高涨,让韩元捷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上的不妥,忙干笑了两声,道:“我不是考虑到你跟郁书记说话还算方便嘛,完全可以跟他直接开口,提出自己的意见。”
“开始我是有那个想法,但随着对韦国生关注的不断深入,我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我们预测得那样。”辛安雪也及时调整了情绪,放缓了口气,“韩省长你知道嘛,很长一段时间以來,韦国生和潘宝山的关系真正來讲并沒有多亲密,可以说一直都有点若即若离。”
“哦,为什么。”韩元捷并不相信,“你了解到的这些是真相。”
“以我的判断应该属实。”辛安雪道,“当初潘宝山把韦国生推到了局长的位子上,两人好像走得很近,但那只是表象,韦国生不是傻瓜,他知道潘宝山之所以帮他,完全是为了跟我抗衡,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
“这信息的來源是哪儿,是否可靠。”韩元捷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因为他明锐地察觉到,如果辛安雪说的是真,那倒也是件好事,多少也可以算是潘宝山势力的自我瓦解。
“以前我在广电局的时候,有一批追随者,他们都向我这么反映。”辛安雪已经完全平和了口气,“在广电系统内,那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哦,说到你的追随者,他们和韦国生可不是一条心,难道就不能提供点韦国生的漏洞所在。”韩元捷突然想到辛安雪刚才说韦国生已经霸下了广电系统,难道还包括她的曾经追随者。
“提供不了。”辛安雪很果断地回了话,“韦国生是个精明人,在我离开广电局后,他就采用威逼利诱的手段,把我的人都收拢了过去,当然,他不是真的收拢,只是安抚,目的是不让他们闹事,并沒有让他们接触到内幕层,所以我的那些人,只能了解到一些外围的东西,稍微深层点的就得不到确切消息了。”
“这么來说,韦国生也不简单,手段还是有的,否则也不能跟潘宝山合作过招。”韩元捷寻思着道,“辛书记,那你觉得还有必要对他采取措施。”
“我觉得咱们可以顺势转化。”辛安雪咬着嘴唇,激动地握电话的手都有点抖,她知道如果能说服韩元捷,就是绝对的胜利,完全能在潘宝山和韩元捷之间自由游走。
“你的意思,是把韦国生拉到我们阵营。”韩元捷问。
“对。”辛安雪迫不及待地说道,“不过也要讲究点形式,只是由我跟他对接就行,不让他参与到我们圈子里來,因为目前还不能对他有百分之百的信任,该有的防范还是要做足。”
“你跟他能说上话。”韩元捷道,“当初你们不是死对头嘛。”
“韩省长,任何事情都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辛安雪道,“他韦国生难道看不出來,现在瑞东是什么形势,以段书记为的核心圈,有压倒一切的优势。”
“嗯,也是。”韩元捷道,“如果沒有更好的办法,那就这么定了。”
“眼下我还真想不到有更好的办法。”辛安雪道,“韩省长,我们这次的行动,目的是削弱潘宝山的力量,方式和手段可以多样化,并不一定就是用‘大棒政策’直接进攻,砸翻他的人,如果条件成熟,完全可以使用‘胡萝卜政策’,进行拉拢收买,那样里外里一对比,得利的应该是我们。”
“你说的沒错,做事是要灵活机动。”韩元捷笑道,“那你就琢磨着办吧,但千万要掌控好一个度,既要到位,又要避免过犹不及。”
说完这些,韩元捷不等辛安雪回话就挂了电话,他的脸色很难看,心里涌起一股挫败感,为什么事情都不像计划得那样按轨迹展下去,当然,不是说计划定下來就不能调整,但也不能事事都走了辙吧。
一阵懊丧之后,韩元捷又叹起气來,他变得很疑惑,也许事实就是如此,那不管情况如何变化,又有什么不可以接受。
再打电话给万军,看他那边的情况。
万军的口气听上去很急躁,说该做的都努力了,他甚至说服了董事长贺高生,把权力都集中到石白海身上,让他全权处理集团的事务,那样他的漏洞就会更多,然而沒想到的是,石白海死活不接招,两手推开所有事务不闻不问,完全就跟个寄生虫一样,不理正事。
“石白海的表现会那么差。”韩元捷很是意外,“那是他到沿海开中心一贯的表现,还是近期的转变。”
“刚來的时候不是这样,一段时间后就变了,直到现在。”万军道,“韩省长,我感觉石白海在沿海开集团,甚至是在沿海综合开中心,就是在应付工作混日子,活脱脱就跟肉泥烂酱一样,完全不成形。”
“不应该吧,石白海帮潘宝山顶包后解甲归田,后來被重新起用,应该更懂得珍惜机会,而不是自暴自弃。”韩元捷道,“你有沒有了解到是什么原因。”
“原因就是重新起用上。”万军道,“要知道,石白海帮潘宝山‘背黑锅’抱的期望值很高,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时來运转,潘宝山肯定要使尽全力把他朝上推,可是谁知道,时來运转的一天是來了,但潘宝山顶推他的力度并不大,只是把他弄到了沿海综合开中心便不再过问。”
“沿海综合开中心主任,其实是个虚职。”韩元捷道,“潘宝山沒离任的时候,因为能蹿能蹦,又有郁长丰做后台,也还有点实权,可石白海不一样,他沒有潘宝山的能力,更沒有郁长丰那样的后台,所以他接任后权力大不如以前,就跟别架空一样,也正常。”
“韩省长说的是。”万军道,“石白海的中心主任一职简直就是形同虚设,只是他开始沒意识到,所以他的干劲还很大,等他明白了过后,就沒了斗志,毕竟所面临的形势和未來的走向都不乐观,因此心理也就逐渐不平衡起來,对潘宝山的意见也就越來越大,然而,他又沒有很好的渠道可以作或是传递信息,无奈之下,最后就选择了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希望能引起潘宝山的注意。”
“哎呀,沒想到潘宝山那么精明的人,也有罩不住的时候。”韩元捷幸灾乐祸起來,“就连对他最忠心的人都心生不快,而且还体现在了具体的行动上,可他竟然还察觉不到。”
听到韩元捷说这话,万军禁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庆幸不已,说实在话,他真沒想到韩元捷能这么轻易就糊弄过去,“是啊,我也感到很纳闷,潘宝山一贯的水准哪里去了,或者说,还是他原本就把石白海看得不足轻重,总之,那都是非常失败的。”他忙应和起來。
“这样,你找机会跟石白海多接触接触,趁这个机会,把他拉过來,为我们所用不更好。”韩元捷道,“沒准他随便抖个事情,都可以追得潘宝山屁股上冒烟。”
“是是是,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万军连声响应,“还是韩省长想得周到,原本我还在愁到底该用什么法子把石白海给一踹到底呢。”
“做事要灵活机动,不能死办照条,石白海都那样了,还怎么踹。”韩元捷笑道,“万军啊,原本我们订的几路计划,从目前來看大多都有出入,做了不小的调整。”
“韩省长,有句话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说。”万军沒给韩元捷答话的机会,继续道:“我认为第二轮的行动,是不是目标有偏差,像石白海、韦国生等人,跟潘宝山之间的关系到底怎样还难说呢,像那种工作上关系,情况是很复杂的,而且随着潘宝山的离开,后期的为继还不知道怎样,关系也就更加扑朔迷离。”
“嗯,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題。”韩元捷的语气很缓重,他说的不假,在一开始听到万军说了情况后,他瞬间就有了这个想法。
第九百零四章 推荐秘书长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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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韩元捷的话意与自己的计策不谋而合,万军赶紧跟上话,说道:“我觉得,关注点还应该在江山集团,要知道,抓钱是最实惠的,潘宝山不是经过一段衰落期嘛,那会他估计就把重心转移了,开始想着办法捞钱,可沒料到后來境况突变,竟然又被重用了起來,然而对金钱的追求和渴望在他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所以不管他走到哪一步,总归还是想通过江山集团來攫取巨额财富。自从知道用百度搜索眼快,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追不到最快更新了”
“江山集团确实还应该是关注的重中之重,越是难打开的缺口,就越说明重要。”韩元捷赞同万军的观点,但也提出了要求,“不过其他该抓的还是要抓,万一边鼓敲得准,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所以你对石白海的收编行动还要继续。”
“那是那是。”万军觉得眼前与韩元捷比较和谐地交流的情况很难得,所以多少显得有点激动,“韩省长,反正以后还是会像之前一样,你指哪我就打哪。”
“嗯,看准路子好好干,应该会大有前途的,你还很年轻嘛。”韩元捷感叹着道,“万军,年轻可真的是资本啊,你要懂得珍惜,从现在起要跟对人、走对路才行,否则不但走弯路不说,还很有可能回不了头啊。”
“韩省长,您的教导我记心上了。”万军一副受教的口气,“是您指引着我前进。”
“哪能那么说呢。”韩元捷笑了起來,“你父亲才是你的领路人,以他的能力,绝对会把你送到最高处的。”
“不不不,父亲对我的影响不在工作上。”万军忙道,“工作中,还是要靠韩省长点拨,我爸爸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谦虚,谦虚,你们父子俩都太谦虚了。”韩元捷哈哈着,“好了,就这样吧,我还要打电话给田阁问问他那边的情况,是不是也有变化,该调整的要及时调整。”
不用说,田阁那边的变化肯定有,调整也是必须的。
电话在接通的一刹那,善于用计的田阁就主动报喜,说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叫人走茶凉。
韩元捷不是很理解,问此话怎讲。
田阁说他跟黄卫坤谈到了宋双的事情,问她來省委宣传部靠的是什么路子,黄卫坤开始还装傻卖愣,说沒什么路子,当时调她过來沒多考虑,只是综合考量了一下,想改一下办公室主任一贯是男性的状况,刚好,宋双各方面条件也符合,就调了过來。
“幼稚,亏他说得出口,谁会相信。”韩元捷道,“他也就在你面前才敢说那话。”
“是的韩省长,我明显觉得他并沒有把我认真当回事。”田阁道,“不过好歹关键时刻我拉了个大旗,说打听宋双的事是受省委的指派,黄卫坤一听就激灵了一下,问是哪位领导。”
“呵呵,你怎么说。”韩元捷问。
“我对黄卫坤讲,开始沒说出來就表示不方便点名,所以问了也是白问,反正我只是执行任务,至于配不配和工作是他的事,跟我沒有多大关系。”田阁道,“说到这里,黄卫坤就有点瘪气了,又扯了几句,最后承认是潘宝山做了幕后,让他出面协调把宋双调了过來。”
“既然话都挑明了,事情做起來应该顺手吧。”韩元捷笑问。
“也可以说顺手,不过情况的变化总是令人始料不及。”田阁道,“我对黄卫坤表明了目的,希望他能配合,不要插手过问接下來我的计划,不过他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说现在宋双已经不归潘宝山所有了,能不能不找她的麻烦。”
“不是潘宝山所有。”韩元捷道,“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宋双是他黄卫坤的了。”田阁笑了起來,调节着气氛,“你说荒唐不荒唐,他竟然和宋双直接挂上了钩。”
“什么,黄卫坤挖了潘宝山的墙角。”韩元捷瞪大了眼睛,“他有那么大的胆子。”
“原因不在黄卫坤,是宋双起了主动进攻。”田阁道,“宋双是个很现实的女人,潘宝山虽然到了中宣部,还沒有脱离宣传系统,不过在直管上却弱了很多,所以她就瞄准了黄卫坤。”
“哎唷,你说那潘宝山,这一走不要紧,连个女人都守不住。”韩元捷很夸张地叹息着,“人啊,真是有得必有失。”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人走茶凉嘛。”田阁道,“这也许是潘宝山沒有料到的,或者说,沒料到会这么快。”
“既然这样,那你看还有沒有必要对宋双采取行动。”韩元捷不紧不慢地问。
“无所谓,反正她已经挥不了多大的作用,毕竟能力有限,而且又是女流之辈,俗话会所谓鸡再大也飞不过河嘛。”田阁尽量显得平静,虽然他极力想提议不要为难宋双。
“那就算了吧,何必树新敌呢。”韩元捷道,“否则黄卫坤肯定要记恨我们的。”
“也是,他已经到了老暮之年,好不容易逮着个嫩点的,还不好好享受一阵子。”田阁暗喜不已,道:“要是给搅黄了,他肯定要怨恨过天的。”
“那也不见得,女人是老虎啊,能从她们那里得到享受是不假,但毕竟只是极少极少的时间,大多数时候多是麻烦缠身,到时想甩手就來不及了,真的是生不如死啊。”韩元捷说得很有感触,言语间颇为感叹,不过马上他就改了口气,哈哈地笑起來,说闲言不多说,还是谈正事。
接下來要说的正事,让田阁绝对震惊,韩元捷要推荐他任省委秘书长一职。
“韩省长,我,我真的可以。”田阁有些语无伦次,任省委秘书长其实是他觊觎已久的事情,但现在猛然间有了变成现实的可能,还是把他冲击的有些失常。
“有什么不可以。”韩元捷颇为居功自傲,一手拿着电话一手轮指敲着桌面,“田阁,你是不是想说能力不足。”
“不,也不是。”田阁笑了,“韩省长,我只是觉得有点不敢相信,太,太突然了嘛。”
“以你的心理素质,再突然的事应该也惊不到你吧。”韩元捷道,“我已经观察了不短的时间,你的综合能力很强,一般來说,让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韩省长,你对我的关心和厚爱,实在是让我无以回报。”田阁开始感谢在先。
“先别这么说,事情成不成我还不能保证。”韩元捷道,“我能做的只是向段书记大力推荐你。”
“韩省长,有您的推荐,我这一辈子也就沒有什么可遗憾的了。”田阁激动得站了起來,拿着手机不停地走來走去,“因为该有的机遇都有了,其余靠的就是自己的能力,如果能力不济,还能抱怨什么呢。”
“好吧,你就不要再多说了,总之我认为机会很大。”韩元捷道,“自从辛安雪到双临任书记后,虽然还兼着省委秘书长一职,但毕竟精力有限嘛,不可能两边都顾及到,否则就会两边都顾及不到,那又何苦,所以,秘书长一职,需要尽快有人顶上。”
“一切都靠韩省长操心了。”田阁不失时机地表示感谢。
感谢是对未成事实的一种强烈期待,更确切地说,是对行事主体的一种变相施压。
韩元捷是知道的,所以也总是把事情点明,“先别急着感谢,否则最后事情不成,我的脸面也过意不去嘛。”
“韩省长您可千万别有那想法,不管事情成不成,我田阁对您已经是心服口服,可以这么说,在瑞东除了您,我谁的话也不听。”田阁为了表明态度,不惜把话说到了肉麻的程度,按照他的年龄和身份,这种话一般是不可以说出口的,实在是太幼稚。
不过有些话也要看语境,在此时此刻,田阁就准确地把握到,话怎么说都不为过,所以才不惜损下面子,甚至说得有些低三下四。
韩元捷当然很受用,几乎沒有人不喜欢被恭维,有时虽然心里不认同,但耳朵听着很顺。
“行了,先这样,这几天我就跟段书记谈谈,有什么消息就及时跟你说一声,你也好有所准备。”韩元捷说完挂了电话,他真的要把田阁的事当回事,毕竟现在队伍里也需要一个有能耐的人來顶一下。
段高航也有同样的想法,所以当韩元捷到他面前一提出來要充实省委秘书长一职时,他就立刻表示同意,并询问合适的人选有哪些,韩元捷当然独一无二地推荐了田阁,说他的能力目前來说在圈子里无人能出其右。
“你觉得万军怎么样。”段高航问,“他任省委办公厅主任也有段时间了,好像还不错,但日常事务开展得还算井井有条。”
“从个别方面來讲,万军也不是沒有可取之处,不过要论综合能力來讲,他还是远远不够。”韩元捷毫不犹豫地把万军砍了下去。
“哦。”段高航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他对万军沒有特别的照顾,因为万少泉沒有跟他正面说过要多加关照,现在他已经主动把万军弄到了省委办公厅主任的位子上,算是可以了。
“段书记,省委秘书长是综合性人才,必须的从综合能力的角度考虑用人。”韩元捷见段高航不说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要讲综合能力,不过综合能力包括多方面,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看其立场否纯粹。”段高航点头道,“哪怕他不是什么好人,但站在我们的队伍里就不能三心二意。”
“那点我可以保证,田阁不会出问題。”韩元捷毫不犹豫,“段书记,省委秘书长一职对谁來说不是有着神奇的吸引力,别说还精挑细选了,就是随便抓一个人过來,还不掏心掏肺地以实际行动表态度、明立场。”
“嗯。”段高航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个问題,江成鹏那边会不会翘脚。”
第九百零五章 新任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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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江成鹏是否会从中作梗,韩元捷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省委秘书长是省委方面的事,政府那边还能说三道四,虽然江成鹏跟我们对立,但他应该有着清醒的认识,哪些事该伸手不该伸手,还能沒有个考虑。请百度搜眼;快,即可找到本书最新最全的章节”
“不要太想当然,我跟你讲,那可是很难说的。”段高航道,“江成鹏是烧火棍子挨到了头,什么都不顾及了,再加上他上任以來我也沒给过他好脸色,估计他会添堵的。”
“那又怎样。”韩元捷并不怎么重视,“常委会上他的反对,还能成什么气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谁知道江成鹏会不会搞些歇斯底里的事情,不顾体面豁出去,那也难办。”段高航道,“而且他那边还有丁安邦呢,要是整合一下,也不可小觑啊。”
说到丁安邦,韩元捷鼻孔里哼出一冷气,“郁长丰个老魔头也真是阴魂不散,人都离位了还要留串屁味,想着法子把丁安邦弄过來,就是要搞势均力敌。”
“换位思考也可以理解,他还要尽量护住自己的阵地。”段高航道,“元捷,话題别扯远了,还是说说省委秘书长一职的事,必须尽快把人员落实好,方方面的工作开展,确实需要个得力的人手,否则我这边也很吃力。”
“要我说就是田阁了,开个会,宣布一下是了。”韩元捷道,“段书记,我相信江成鹏是不会怎么反对的,毕竟从大面上说我们也在理,他要是过于反应,不也说不过去。”
“嗯,不管如何,先尝试一下看看。”段高航道,“不行的话就再想办法,省得事前绞尽脑汁谋划半天,结果江成鹏闷声一言不,那不是白白消耗精力嘛。”
“就是啊。”韩元捷目的已达到,心下大喜,回去后,他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田阁,以显示一番自己的能耐。
田阁一听可当成了是天大的事,前思后想,还是把电话打给了潘宝山,把情况说了,希望江成鹏那边不要有什么异议。
潘宝山琢磨也可以,田阁进一位,相当于是把暗楔更扎进去一层,能更多地了解段高航集团的内幕。
“江省长,你好啊,我是宝山。”潘宝山把电话打给了江成鹏。
“哦,宝山部长,我可得说你两句啊。”江成鹏一张嘴就开起了玩笑,“离开瑞东后也不常回老家看看,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哪里哪里,我刚到新岗位,情况不熟悉,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适应上去了,得早一点融入环境开展工作啊,否则不是要被笑话能力差。”潘宝山笑道,“所以这段时间我就窝在单位了,沒出去。”
“你说的也是,毕竟你还年轻,一开始就得扎下身子。”江成鹏道,“免得被扣什么帽子,那可不好摘。”
“是啊江省长。”潘宝山道,“不过现在好多了,稍微能喘息一阵,等过些日子,我真要会老家看看,多走几个单位,转悠转悠。”
“早点來,我和丁书记好好迎接你。”江成鹏道,“他段高航露不露面我们不管。”
“迎接就算了,现在不兴那一套,场面整大了反而不好。”潘宝山道,“到时我就去几个市走一趟,找黄部长陪着就行,他出面最合适,对口嘛。”
“谁陪到时再说,关键是你得來啊。”江成鹏道,“要不今天就定下來,本月内怎么样。”
“可以。”潘宝山回答得很干脆,“不过江省长,在这之前还得求你办件事。”
“有事尽管说,还客气什么。”江成鹏道,“帮老弟你办事,那还有二话。”
“多谢江省长看得起。”潘宝山道,“这次啊,请你在省委常委会上不要开口讲反对的话。”
“哦,何事。”江成鹏笑了,“是不是段高航又要出什么妖。”
“他们要提田阁任省委秘书长。”潘宝山道,“田阁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帮忙说说话,让他的擢升之路顺当一点。”
“田阁打电话给你。”江成鹏大感意外,“虽然我对他不怎么了解,但听说也是个颇为有心计的家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我也想过,毕竟跟他完全是两个阵营的人,一般不会主动开口谈事的。”潘宝山道,“不过后來他又來了个电话,说沒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牺牲在交锋的前沿。”
“也就是说他有暗中讲和之意。”江成鹏道,“如果是真的,倒也不错,因为可以通过他了解些对方的内幕,只是怕就怕他耍鬼主意,最后官混上去了,结果又把我们给甩了。”
“肯定不会,到了他那个层面,不会那么低级的。”潘宝山清楚,他不能告诉江成鹏已经收降了田阁,只能给他个肯定的回答。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当然不能不同意。”江成鹏笑道,“再说了,谁任省委秘书长,我也并不是太关心,都是他们省委那边的事。”
“也是,那样等你政府口做点事的时候,段高航也不会多掺合。”潘宝山道,“不过江省长,这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我们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
“那当然不能松懈。”江成鹏道,“段高航整天摆冷脸给我看,明摆着敌意十足。”
“咱们可以从外围削弱他,把他孤立起來,最后他将不战自败。”潘宝山道,“这次田阁的事情,就是个很好的机会,或许咱们可以趁机拉拢一下。”
“嗯,就是拉不成也无所谓。”江成鹏道,“但至少能蒙个人情,毕竟他主动打了电话给你,我们也得拿出点心胸來。”
“是的,还是江省长看问題有高度。”潘宝山笑道,“那就这么定了,我给田阁回个话,让他放放心,高兴高兴。”
事情对田阁來说,真是值得高兴。
两天后,段高航就召集省委常委会,研究省委秘书长人选问題,韩元捷提名田阁,摆了一大堆理由,征求意见过程中,江成鹏沒有表态,段高航一看,赶紧拍板,形成了决定意见,报请中央批准,然后就是等任命。
时间并不长,段高航以工作需要为由恳请,半个月后批准就下來了,随即,瑞东召开了干部大会,宣布经中央批准、省委任命,田阁同志任瑞东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
按照程序,会上,省委组织部长方岩讲话,说任命田阁为省委秘书长,是省委根据工作需要所作出的决定,在评价上还是老一套,先是思想政治素质好,党性观念较强,有一定的政策理论水平,能够自觉与党中央保持一致,其次是工作能力较强,思路清晰,又熟悉机关工作,组织协调和领导能力过关,再次是作风深入扎实,在干部群众中有较高的公认度,能够团结同志,带头贯彻执行民主集中制。
方岩讲话后,是段高航言,他要对田阁提出希望和要求。
段高航的讲话很简单,现在提倡短会,用不着长篇大论,而且这本身就是个形式,后续而已,实质上并不起什么作用。
很快,会议结束。
田阁内心狂喜,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容,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万军,此刻他沮丧到了极点。
万军原本以为,已经走到了省委办公厅主任的位子上,下一步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升为省委秘书长,然而,铁的事实摆在了眼前,让他大失所望。
同样的失望的还有万少泉,他觉得段高航实在不够意思,自己做牛做马跟了他不少年,怎么就不能帮人帮到底,当然,他也怪自己沒有把话说到位,及时跟段高航沟通,但那是有原因的,开始的时候,因为潘宝山还在瑞东,所以他不想让万军太冒头,枪打出头鸟嘛,他怕潘宝山对准万军开炮,后果是会很严重的,也就沒多说,可后來潘宝山走了,而且也生了被牵制驯服一事,机会又來了,他觉得可以跟段高航敞开來说说,把万军扶上去,只是他觉得行事不能太急,稍微等一等更好,然而谁会料到,田阁的冒出让他措手不及,结结实实地挡了万军一个大步子。
不管万氏父子有怎样的心境,在瑞东,目前已经沒有人把他们当回事了,大家都各自关注着自己的成功或失败,品尝着喜悦或悲伤。
浸泡在喜悦和得意中的田阁,头脑很清醒,他知道需要到段高航面前受训。
“段书记,新岗位对我來说充满挑战,希望您能多指点。”田阁來到段高航办公室,塌着肩膀,毕恭毕敬站到办公桌面前。
段高航之前很少和田阁面对面单独交流,还沒有到随意、随和的程度,所以也有点拿架子,他点了点头,正襟危坐,道:“你具体分管省委办公厅工作,担子不轻啊,办公厅在省委日常工作中担负这承上启下、综合协调、督察督办等一系列重要任务,工作是具体的、琐碎的,但同时又是极其重要的,每一个细节都事关大局。”
“是的段书记,我一定殚精竭虑,积极主动,把工作做好。”田阁马上表态,“也请段书记多批评教育,毕竟在思维方式、知识视野和工作经验方面还需要进一步提高、拓展和积累。”
“嗯,你也不要太谦虚,我对你还是有一番了解的。”段高航说着,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对田阁笑笑,“相信你能胜任这份工作。”
“谢谢段书记的鼓励,那我先回去了,熟悉一下工作环境。”田阁知道此时不能多说,旋即告辞,回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远沒有在文化厅的气派,但是,分量很重,田阁坐到椅子上,舒舒服服地躺着,这对他來说,是一个重要的、全新的开始。
自得良久,田阁坐起身來,给潘宝山打了个电话,表示了感谢,说省委秘书长之路很顺。
潘宝山表示祝贺,此外并沒有多说,他正一门心思琢磨该如何回瑞东走一圈,找机会挫挫韩元捷的威风,要不老是坐着被动挨打,那可不行。
第九百零六章 忙着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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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瑞东,潘宝山的目标很明确,重点是前往迅光市走一趟,作为省委常委、迅光市市委书记的乔汇良,是蛰伏在段高航和韩元捷身边的一颗重棋子,很有分量,到现在虽未正面发力,但影响不可小觑,有必要给他打个预防针。
说乔汇良的作用小瞧不得,要追溯到当初潘宝山任瑞东省沿海综合开发中心主任之初,当时,潘宝山到沿海各市调研,在迅光市时,乔汇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非但沒有露面接待,而且还指示领导班子俱不出动,只安排了是市沿海办主任梁法志陪同,对此,潘宝山很是不快,因为从官礼上讲,那是绝对的规格不对等,不过他又说不出什么,只有忍着装大度,另外,在几次省委常委会上,乔汇良表现得都很强硬,明显就是段高航和韩元捷集团的一根柱子,大有要和他搞一番针锋相对的架势,只是沒有爆发正面冲突而已。
潘宝山找准口子,准备就文化旅游产业发展到迅光市调研,两天后的下午,也就是调研的头一天,他提前來到了双临,回家团聚。
家的感觉让潘宝山彻底放松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以來他都沒有如此放奢侈地给自己休个假了,拥着刘江燕,他很安坦,时至半夜,他又來到了另一个房间,搂着儿子毛毛酣然大睡。
早晨起來,潘宝山精神抖擞,他打了电话给黄卫坤,说要到迅光市调研文化旅游产业发展情况。
黄卫坤一听就假惺惺地责备起來,笑呵呵地说潘部长你肯定是头一天到双临的,怎么不打声招呼,明显是要搞突袭嘛,潘宝山说哪里,因为受飞行管控影响飞机晚点,昨天到达已经是半夜了,联系起來不方便嘛。
笑呵一番算是过场,接下來黄卫坤问有沒有事前通知迅光市,潘宝山说沒有,因为这也算是常规性调研,不需要提前招呼。
“啊呀,这样不太好吧。”黄卫坤颇为感慨地说道,“怎么说也是个面子问題,提前说一声说明重视程度高,刚好也让让迅光准备准备。”
“我也想啊,不是现在要轻车简从嘛,下來走一趟不能兴师动众,抓实际工作就行了。”潘宝山笑道,“怎么,黄部长要是觉得不妥,那我就直接去了,不用劳烦您出面。”
“哟,部长老弟这就生我的气了。”黄卫坤呵呵一笑,“你是部里的领导,來瑞东开展工作我怎能不好好陪着。”
“黄部长可别这么会说,我都快承受不起了,您是老领导啊。”潘宝山道,“其实本來我也想过不麻烦您的,但想想毕竟是对口嘛,如果不说一声,到时你批评起我來,那我不得好好受着。”
“嗨呀,老弟你可真是。”黄卫坤哈哈起來,“这样吧,我先跟迅光那边通个气,咱们晚点过去好不好。”
“到了瑞东虽然是回老家,但我肯定是要听黄部长的安排。”潘宝山道,“一切由你说了算。”
“老弟你给面子,好。”黄卫坤道,“那咱们就预定十点出发,估计十一点能到。”
事情商定下來,潘宝山看看时间还早,干点什么呢,跟谭进文联系下,來瑞东沒有理由不和他说一声。
谭进文听说潘宝山來了,不知道他要去迅光调研,说这会还抽不出身,因为马上要召开省政府全体会议,回顾总结上半年工作,研究分析当前经济形势,部署安排下半年主要任务,忙材料忙得焦头烂额,只有中午能腾出时间來,刚好一起吃个饭聊聊。
潘宝山说如果有时间就晚上吧,中午是捞不到了,他要去迅光走一趟。
谭进文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忙道:“打算给乔汇良点颜色看看。”
“是有那么个想法,不过他可不是忍气吞声的货,会不会接招还不一定。”潘宝山道,“但我管不了那些,必须把该有的态度摆出來,起码让他传递个信号。”
“也合适,省得段和韩以为你离开瑞东就发挥不了作用了。”谭进文道,“最近他们一伙气势很盛啊,几次会议上江省长都给气得不行。”
“江省长打防守反击还行,主动进攻方面还差一些。”潘宝山道,“所以就给了他们足够的自由空间折腾。”
“也是啊,江省长的年龄摆着呢,明显缺少冲劲。”谭进文道,“不过话说回來,江省长能保持现有的状态就算不错了。”
“沒错,什么年龄做什么事,不能指望江省长摇旗呐喊带头往前冲,关键得靠我们打在前头。”潘宝山道,“不过咱们也不蛮干,得巧干,现在好歹也成功策反了小部分人,关键时刻还是能起作用的。”
“嗯,还有一点,要注意加强自己队伍的保护。”谭进文道,“据我了解,先前你从下面弄过來的几个人,在各自的岗位上都不是太舒服。”
“那是成长必须经历的阶段,也是对他们的锻炼。”潘宝山道,“对了,建兴现在怎么样。”
“很好,心态很平稳,我跟他经常交流。”谭进文道,“身边的人你就放心吧,不会出什么问題。”
说到身边人,潘宝山想到了邓如美、蒋春雨和鱿鱼,江山集团的发展就靠他们了,因为现在他根本沒法直接插手集团的发展,这个时期,小心为好。
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谭进文忙得很,不能耽误太多时间,接下來,潘宝山就打电话给随來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行程时间,不用准备得太早。
大约九点半的时候,黄卫坤來电说差不多可以动身了,提前点时间,免得上午调研來不及。
潘宝山便直接带车子到省委大院门口等,黄卫坤说那怎么也得上去坐坐,要不说不过去,哪有过家门而不入的,潘宝山说时间紧,回头有时间再來,黄卫坤见潘宝山坚决,也就不再邀请,早点出发早到也好,调研嘛,肯定要看几个点,否则就太形式了,而且时间最好就赶在上午结束,尽量不拖到下午。
十点半多点,來到了迅光市政府大楼前。
乔汇良架子很大,沒有下楼迎接,市长曾家升热情出面,领着一行人在大厅前广场上迎接。
这个场面在预料之中,潘宝山知道乔汇良不会轻易放下身段,不过这样也好,算是铺势的恰当理由。
“乔书记不在家。”潘宝山笑问。
“哦,沒,沒有外出。”曾家升的回答很奇怪,稍显局促。
黄卫坤也感到诧异,路上他已经跟潘宝山说了乔汇良在家,而且还要陪同调研、座谈,怎么这会问起,稍一寻思,他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來真的是來者不善,今天的场面免不了要多有尴尬。
上楼出电梯口,乔汇良也不在,他在会议室里坐着,喝着清茶,等候潘宝山的到來。
在走向会议室的时候,潘宝山觉得自己的气场越來越大。
“乔书记,最近腿脚不好。”潘宝山一进会议室门就主动发问,满脸带笑。
乔汇良沒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场,他愣了一下,“沒有啊,谁说我腿脚不好的。”
“沒有谁说。”潘宝山握起乔汇良的手晃了两下,然后像扔垃圾一下松开,“我本以为你会下楼迎接黄部长的。”
“黄部长是熟人,用不着客套。”乔汇良这才明白了过來,“至于其他人嘛,又用不上客套,所以我就沒下來。”
“如果工作不忙,多走两步活动活动还是不错的,生命在于运动嘛。”潘宝山道,“喝着茶闲坐是也不错,不过在我看來那样只有达到出家人的修为才会有收获。”
“嚯嚯,潘部长这次过來难道是要跟我们讲养生。”乔汇良自然不肯示弱,“什么时候转行了,我怎么沒听说。”
“乔书记开玩笑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从这个角度來讲,人人都要学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潘宝山笑道,“乔书记不会连这点道理不都不懂吧。”
“呵呵,你们谈得热乎,就不照顾我这把老骨头了。”黄卫坤及时插话,“还是先坐下來吧,我腿都酸喽。”
有了台阶就下,潘宝山也不想一开始就把场面搞僵,“坐还是站,那还不听乔书记的嘛,这是他的地盘呐。”
“欸哟,潘部长这话说的,难道我还能虐待你们不成。”乔汇良马上抬起手招呼着,“來,赶紧坐吧。”
落座后,曾家升说话,欢迎潘宝山一行的到來。
对曾家升,潘宝山很客气,无论是从说话的口气还是表情,都相当有分寸,“曾市长,此次來迅光多少有点突然,沒有事先打招呼,还请理解,当然,这方面黄部长已经批评指正了,我想等下次再來的时候,一定提前通个气。”
“就是,起码得让我们准备准备,要不明显就是來挑不对的嘛。”乔汇良道,“再说,如果碰不巧我们都出去,你來找谁,难道一个人到处转悠。”
“乔书记这么说看來很不自信啊。”潘宝山选择性作答,“你们迅光的文化旅游产业发展不是叫得很响嘛,在瑞东也可以说是个重点了,碰到调研之类的活动还用准备什么。”
“潘部长说的对,迅光的文化旅游文章做得是很不错,可随时随地接受检验。”黄卫坤看形势又不对劲了,只有及时撤场,“那趁现在还早,就先到点上看看吧,增加点感性认识。”
第九百零七章 一身尴尬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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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卫坤的润滑起到了很大作用,众人离开会议室,前往安排的考察点观摩,进电梯事,乔汇良一点不客气,带头跨步而入,不过进去之后他按着开门键,表明自己并非为了显示强势而先行进去。
潘宝山随后进去,微微一笑,道:“乔书记亲自按电梯,感谢。”
“潘部长大驾光临,实在让我诚惶诚恐啊,所以事事得小心才好。”乔汇良皮笑肉不笑。
“你这么说倒让我想多了,是不是不小心就会出问題。”潘宝山开玩笑地戏谑道,“沒有的事,尽管放心,我又不是巡视组的。”
乔汇良听了暗暗一咬牙,很不是滋味,不过也不能表现出认真的劲來,只有顺着嘻笑反击道:“进巡视组那可是要经过层层选拔的,但凡屁股有点不干净的人都会被拒之门外,潘部长是不是有问題。”
“哟,乔书记可真是个爱较真的人。”潘宝山呵地一笑,“到底是天生太过敏感,还是被戳到了神经。”
“看來潘部长的这番做派是与生俱來啊,贸贸然不知轻重厚薄。”乔汇良摇头笑道,“不过这也倒成了你的幸运之处,剑走偏锋嘛。”
“乔书记夸奖了,承你吉言,希望以后我一直都幸运下去,感谢。”潘宝山话音一落,电梯到达一楼,他一步不让,第一个走了出來。
乔汇良在背后一歪鼻翼,很不服气,却也沒法超上前,只有跟在后头。
行至大厅门口,潘宝山歪嘴暗笑了一下,走到台阶前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众人,指了指门两边的的石狮子,道:“这雕刻好啊,精致,狮子嘴里还衔着石球呢,不过,这种装饰物最好不要摆放在这里。”
“哦,潘部长又有什么高见。”乔汇良发出一声冷哼。
“谈不上高见,很浅显的道理啊。”潘宝山道,“石狮衔球雕刻,不就寓意‘时(狮)來运转’、‘有求(球)必应’嘛,乔书记你说这有用么,不行的,信神信鬼保不了你们,唯有马列**。”
潘宝山说完,径直走下台阶,乔汇良两眼发愣,左右歪头看看,撇着嘴哼了一声,黄卫坤暗暗叫苦,这场面他夹在中间何其难受。
在充满火药味的考察中,走马观花地看了几个景点,潘宝山沒有多说,乔汇良自然也不会主动介绍,只是市长曾家升恰到好处地插上几句,简要讲解一下。
考察点最后一站是迅光市大剧院。
潘宝山看了剧院的设施配备,还有场地的利用情况,问:“迅光市有多少文艺团体。”
曾家升看看乔汇良,见他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便上前一步说道:“目前我市有歌舞剧院、杂技团、大木偶剧院等多家文艺团体,这些文艺团体除公益性演出外,一些剧目基本上推向市场演出,效益还不错。”
“嗯。”潘宝山点点头,“大剧院的利用情况好不好。”
“总体來说很好。”曾家升道,“外來文艺团体的演出要占到三分之一份额,其余就是本地的文艺团体演出。”
“内外兼具,互通有无,要坚持下去。”潘宝山道,“文艺团体的创作和演出,要弘扬主旋律,多出精品,丰富群众的文化生活。”
“这是我们一直秉承的原则,也是瞄准的目标定位。”曾家升忙附和道,“现在这样,以后也会如此。”
简单的几句对话作收尾,结束了实地考察。
随后,众人乘车回到迅光市委市政府大楼,接下來,是听取文化产业发展的工作汇报会,会议由曾家升主持,具体作汇报的是乔汇良。
乔汇良的态度极其随意,与其说是在汇报,倒不如说是在闲读,他拿着材料,用略带懒散的口气说迅光市委、市政府抓文化旅游产业有明确的思路和举措,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话一到这里,潘宝山就毫不犹豫地插话打断,说思路和举措是过程,不必多讲,直接讲收到了什么效果。
乔汇良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沒有对潘宝山的话做出回应,甚至头都不抬,依旧照着材料松垮垮读地下去,说迅光文化旅游资源丰富,发展旅游业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依托这个优势,充分挖掘了历史文化资源和山水自然资源的相得益彰之妙,着力夯实了旅游发展基础,同时,借助各种平台,进行了富有成效的城市品牌塑造和旅游宣传推介工作,吸引了更多游客來观光旅游,让历史文化资源充分转化为现实发展优势,让历史文化“活”了起來,从而进一步提升了迅光在国内外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照本宣科,死气沉沉,潘宝山再次抓住空隙发难,问乔汇良能不能讲点具体的,像这种放之四海都适用的话,还是少讲为好,能节省不少时间。
难以忍受下去的乔汇良沒法再坐下去,但照顾到场面问題,他沒有直接和潘宝山对掐,只是起身对旁边的曾家升耳语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曾家升一脸的为难,说乔书记还有个预约的重要接待,得提前离场,潘宝山笑了,说有些同志工作做得不踏实,还听不得别人说,这种思想观念要改一改,否则不利于工作的开展,于己來讲止步不前倒无所谓,关键是会延误地方的发展,贻害无穷,然后话題一转开始点題,说文化旅游产业发展要不断推进体制机制创新,尤其是文化产业要面向市场,通过市场化的手段配置文化旅游资源,让社会资本投入文化旅游产业,促进文化旅游产业做大做强。
说到这里,汇报会也就收场,刚好接近十二点,接下來是用餐。
沒有乔汇良在场,餐桌上的气氛还不错,不过也沒耽误多长时间,半个多小时便结束。
潘宝山沒有接受安排的午间休息,直接去绵之市,路上,黄卫坤连连感叹,说调研的气氛实在是太紧张,被弄了一头汗,潘宝山笑着安慰,说也就这一次而已,马上到绵之市,气氛自然融洽。
到绵之市,潘宝山态度很和蔼,他记得很清楚,当初作为省沿海中心主任下去时,绵之市委书记郝建进是出面接待的,礼尚往來,他当然不会发难,而且本身道绵之市也不是重点,只是充一个调研点的数量。
套路差不多,在绵之市调研文化产业发展的时候,先是实地考察,看了动漫谷、童话乐园项目,还体验了海底世界、星际大冒险等项目,然后就是汇报会。
汇报会上,郝建进说近年來绵之着力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市、区两级财政三年内已投入近两亿元,设立了创意产业专项扶持资金,去年又增设了文化产业引导资金,对重点文化企业项目进行扶持,目前全市已确定重点文化产业项目六十多个,总投资额近四百亿元,其中投资过十亿元的有十个。
潘宝山表现得中规中矩,发言时,他对绵之文化产业近年來的发展表示充分肯定,并强调了几句,说要深入贯彻落实全国文化体制改革工作会议精神,进一步加强文化改革发展总体布局,充分挖掘地方文化旅游资源,不断增强文化产业的竞争力和影响力。
调研很和谐,潘宝山也沒留下來吃晚饭,直接回双临。
“这样才是真的好啊。”回去的路上,黄卫坤油然感慨道:“潘部长,下一站去哪里。”
“瑞东的根据地,双临。”潘宝山道,“省会城市,沒理由不骚扰一番呐。”
“哟,双临啊。”黄卫坤摸起了头,“那不是和迅光一个性质嘛,我还是不陪你喽,省得又是一身冷汗。”
“不会的。”潘宝山道,“双临的书记辛安雪是女同志,我这个人向來心肠软,不会对女人不客气的,再说了,段书记伸手就触及到的人,特别啊,多多少少要给点面子,怎能让场面难堪呢。”
“那就好,那就好啊。”黄卫坤拍着肚皮道,“老弟跟你说句实话,我真是佩服你,年轻,有冲劲。”
“你直接说我沒头脑就是了。”潘宝山道,“容易得罪人,更会激化矛盾,最后是惹祸上身,是不是。”
“你不是沒头脑,而是大智若愚。”黄卫坤摇头自叹,笑道:“大智若愚,所向披靡啊。”
“黄部长你可真会捧杀人。”潘宝山呵呵地说道,“你把我说得飘飘忽忽了,很自以为是,弄不好就要马失前蹄呐。”
“能想到这点,就说明你失不了荆州。”黄卫坤道,“老弟,晚上我摆桌子,喝两杯。”
“不妥。”潘宝山道,“现在是关键时期,桌子是不能随便摆的,否则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可不好解释呐。”
“怎么会呢,我们坚决拥护八项规定,但起码的接待也还是需要的,总不能草木皆兵吧。”黄卫坤道,“再说,今晚摆桌也是私人性质的,我请你老弟坐坐,不谈工作。”
潘宝山见黄卫坤说得实在,也就不再推辞,不过想到已经和谭进文约过晚上要喝两杯的,于是便向黄卫坤建议,说到时他带几个人过去。
对此,黄卫坤当然是举双手赞成,说最好多带几个人过去,人多了热闹嘛。
第九百零八章 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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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了是热闹,但也会胡闹,潘宝山想來想去,觉得还是不让谭进文他们和黄卫坤搅和在一起,所以当晚,桌上还都是省委宣传部的人,部领导班子成员都到场,此外还有几个中层。
席间,潘宝山主动和常务副部长贾万真交流,贾万真为了显示依附的诚心,提到了双迅绵新城的影视城建设,说不少人都存有敌视的心态,不是个好现象,对此,潘宝山并不直接回答,否则不利于撇清关系,他只是面色严肃地点点头,说一切有悖主流发展的人或事,都将会遭到正义无情地打击,都将会被社会唾弃。
贾万真一听就笑了,说那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同时还进一步表白,说如果需要为主流发展添砖加瓦,他将义不容辞。
潘宝山听后拍拍贾万真的肩膀,举起了酒杯:“贾部长,咱们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了,相必有些事情也不用多说,反正心里有数,对我们來说,只要有需要的机会和合适的机会,自然一切都在不言中。”
贾万真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忙点着头迎杯一碰,先干为敬喝了一整杯,旁边的黄卫坤见了心里颇不是滋味,本來今晚宴请潘宝山,他是要唱主角的,其他人过來只是坐陪烘托下气氛,可沒想到贾万真却伸胳膊捋袖子冲在前头。
看來,得谈点带料的,黄卫坤注意一定,便笑呵呵地说大家平日里也很难凑到一起,今天碰到了机会,相互间也多喝两杯,加深下交流,部长的话当然有人听,几个中层连忙举杯,分别敬几个领导班子成员。
这一下,黄卫坤得着了机会,头一歪对潘宝山笑道:“部长老弟,其实今天还缺个人,她是最应该來的,感恩嘛。”
潘宝山当然知道黄卫坤说的是谁,也不装糊涂,“你是说宋主任,是啊,她怎么沒來。”
“出去交流学习了。”黄卫坤笑了笑,“办公室的工作任务重,难得放松,刚好前两天有个外出考察学习的机会,就让她出去活动活动。”
“黄部长果真是体贴下属的好领导,这一点当初我在部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潘宝山微微一笑,“宋主任在工作方面还可以吧,要是拖后腿的话,那我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宋主任的能力是绝对的,在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上沒有人能说出什么不是來。”黄卫坤说着,小小地吸了口冷气,“不过倒是有人说过话,也着实让我为难了好一阵子。”
“谁啊。”潘宝山轻轻一抖眉毛。
“那人已经离开了部里。”黄卫坤道,“高升了。”
“哦,我知道了,是田阁吧。”潘宝山冷笑道,“他现在做了省委秘书长,是不是居高临下向你建议拿下宋双。”
“哎呦,老弟你可真是心明眼亮。”黄卫坤愣了个神后立马笑了起來,“他沒当秘书长之前,说什么话我根本都不理会,可秘书长一当就不一样了,要不我怎么会感到为难的呢,不过好在我脸皮厚,能跟他磨,推三阻四的也就应付过去了。”
潘宝山看着眼前满脸带笑的黄卫坤,真想上去给他一巴掌,田阁已经暗中归顺,怎么可能向他发号施令要挤掉宋双省委宣传部办公室主任的位子,摆明了就是他在耍鬼心眼子卖个好。
“嗐,老部长就是老部长,要不怎么当初向你张嘴推荐的呢。”潘宝山呵呵地笑了,这也算是场面上的事,较不得真,“來,我敬你,聊表感谢。”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嘛。”黄卫坤伸手按住潘宝山的酒杯,“这酒不能让你敬,一來呢,你是客人;二來呢,年龄不饶人,我的确是不胜酒力了,喝不多喽;还有第三个原因,也是最关键的,老弟你可是上面的领导啊,这以后我们瑞东省的宣传工作还需要你多多支持呢,所以这杯酒得我敬你才是。”
黄卫坤的这段话,听得潘宝山头大,搞宣传的老杆子就喜欢这样,凡事都要整个一二三出來,也不管有沒有逻辑性。
“黄部长这话就说错了,什么上面的领导不领导的,身为瑞东人,哪能不照顾到家乡的工作。”潘宝山坚持端起酒杯,“而且之前不是说过的嘛,今晚喝的是感情酒,不谈工作的。”
“哦,也是,也是。”黄卫坤忙点着头,“那就一起喝个感情酒。”
酒喝了,话沒了,潘宝山很后悔答应黄卫坤吃了这顿饭,实在是索然无味,纯属浪费时间和精力,想到不能做沒有意义的事,他又面带微笑跟黄卫坤说起了悄悄话。
“黄部长,现在省委常委会上,段书记和江省长的力量对比怎样。”潘宝山问。
“当然是段书记占绝对的上风了,毕竟他是一把手啊。”黄卫坤道,“再者,江省长的气场又不是很足,难以抗衡的,不过也绝对不是一边倒,丁副书记还是相当撑腿的,他跟江省长明显是一条战线,还有方部长,他也比较硬朗,但凡有能站得住脚的理由,他一般都会倾向于江省长。”
“那你呢,黄部长。”潘宝山盯着黄卫坤的眼笑问。
“我,我啊。”黄卫坤尴尬地笑着,“我嘛,就属于墙头草,两边摇摆。”
“那我希望多朝江省长那边摆过去。”潘宝山笑道,“不讲别的,就讲为了瑞东的发展,段高航那人你不是不知道,是个干事的人么。”
“老弟,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能分清好歹的,这个你放心,该支持江省长的时候,我决然不会有半点犹豫。”黄卫坤道,“当然,平常的时候我不会明显表明立场,老弟你要体谅,像我这年龄,最需要的就是平稳过渡退下來啊,否则一辈子图个什么呢。”
“我明白。”潘宝山点点头,“不要说黄部长你年龄到火候了,就是对一般年轻來讲也得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否则怎么混下去,就拿当下來说,如果之前沒有积怨,又有几个人能公然和段高航唱对台戏。”
“老弟,要不怎么说你看事就是透的呢。”黄卫坤道,“这就是换位思考,理解万岁啊。”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我还是偏重于看具体行动的。”潘宝山摆摆手,笑了笑,道:“你想啊黄部长,如果人人都这么超现实,搞随波逐流,那所谓的正义、坚持还有友情都哪儿去了呢,好汉不吃眼前亏,固然能明哲保身,但能保得了多久。”
“老弟,能否深说一下,保不了多久是个什么概念。”黄卫坤目光虔诚,他实在一时理解不透。
“人是社会的人,就脱不开社会的关系。”潘宝山道,“也就是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大主人不在还有小主人,沒有小主人还有家仆,很难说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栽到了对方的手上。”
“哎唷。”黄卫坤抬手一摸额头,“老弟,这是你的想法。”
“你说呢,老领导。”潘宝山笑道,“难道你对我还不了解,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必然也是恩怨分明的人,恩是恩,怨是怨,那是两条平行线,沒有交叉的。”
“这下我明白了。”黄卫坤不太自然地笑道,“自古英雄出年少,老弟,你的前途不可估量啊。”
“老领导你真是夸奖了,不过我宁愿看成是对我的鞭策。”潘宝山忙点头致笑,“以后啊,我们还得经常加深联系,毕竟瑞东这边是我的根据地,肯定要守好的。”
“那是那是。”黄卫坤的笑容有点僵硬,“嗌,刚才还说不谈工作的,怎么又不知不觉沾边了,刹住,來喝酒。”
一旁的贾万真一直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虽然潘宝山和黄卫坤的声音不大,但他多少也明白了些,不由得暗暗一笑,抢先端起酒杯对潘宝山道,“潘部长,有句话说得好,家鸡一打团团转,野鸡不打向远飞,也就是说,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落脚点,路怎么走,那是内因决定的,反正我是以潘部长为标杆前进了。”
潘宝山听了还真是要对贾万真另眼相看,他能如此大胆地公开表露自己的立场,也足见起诚心的厚实度。
这个时候的黄卫坤被抢了风头不但不恼火,还感到庆幸有人插话解围,他连忙端着杯子,说一起敬一下中宣部的领导,潘宝山也不客气,话都说到了这里也算是见底了,趁早喝完趁早散。
离开酒桌,黄卫坤不敢邀请潘宝山玩什么节目,他觉得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否则最后真的沾上了身,甩不掉的话还真是个麻烦,毕竟子女都在瑞东工作,他们可都是小主人呐。
“老弟,今晚就这样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调研双临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得养足了精神。”黄卫坤主动撇开,“不过你还年轻,精力充沛,如果要活动的话就让他们陪着,我是不行了,不得不服老啊。”
“现在还怎么活动。”潘宝山道,“能安安稳稳地吃个饭就不错了,老领导,都回去歇着吧。”
就在这时,潘宝山的手机响了,号码不太熟,接了一听是田阁的,他连忙回头招呼了一声,和黄卫坤、贾万真他们告别,然后钻进车子继续通话。
“潘部长來瑞东沒跟省委打招呼嘛。”田阁的口气很谦恭。
“哦,田秘书长知道我回來了。”潘宝山笑问,“乔汇良说的吧。”
“是的,上午他就说了,说你到他那里纯粹是找不是的。”田阁道,“很有情绪啊。”
“你们那边怎么看。”潘宝山道,“高层的。”
“段书记沒什么大反应,倒是韩元捷气得不行,说你欺人太甚。”田阁道,“他还说你肯定要调研双临,到时他出面接待。”
“他还以为自己是条像样的拦路狗。”潘宝山笑道,“我可以很负责人地说,痛打落水狗也是我擅长的,如果韩元捷把自己当根葱伸出來冲我的鼻子,那我非让他颜面扫地不可,不过明天到双临的调研不会出问題,双临嘛,省城之地,面子还是要给的,否则往后我來瑞东还怎么落脚。”
“也就是说,潘部长明天见辛安雪不会让她难堪。”
“不会。”潘宝山道,“不过韩元捷要是到场,那就难说了,毕竟他是蓄势待发的,兵來将挡嘛,我自然不会受他的气。”
“那我给他吹吹风,好好分析一下,让他不去就是。”田阁道,“免得到时弄出不必要的不快。”
第九百零九章 有收获的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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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调研双临市,韩元捷果真沒露面,这在潘宝山的预料之中,他还是比较相信田阁的游说能力。
陪同的依然是黄卫坤,今天他看上去比较放松,因为潘宝山说过不会发难,用不着他奋力调和场面,辛安雪也不紧张,有前期铺垫,她知道潘宝山不会摆脸色,当然她也沒有过分表现出热情,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整个调研的氛围很和谐,在参观了几处公共文化服务场所后,照旧是情况汇报座谈会,会议室里,辛安雪的精神稍显亢奋,不过她知道控制自己,在汇报的时候也沒有表现得神采奕奕,看上去也多有谨慎,似乎充满了防备意识。
“近年來,双临市大胆探索,以流动文化服务为突破口推动服务创新、制度创新,以创新推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完善,丰富了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提升了老百姓的幸福指数,促进了和谐社会建设。”辛安雪语速适中,语调匀和,她边说边不断望向潘宝山,似乎随时等待他的发问。
潘宝山沒有不礼貌地打断辛安雪的讲话,直到她阶段性发言结束后,才扶了扶面前的话筒,道:“建设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是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是满足基层群众文化需求、保障群众基本文化权益的重要途径,双临在具体的推进措施上,有沒有进行经验性总结。”
“有的,主要是三点。”辛安雪忙点着头道:“首先是明确责任,把公共文化建设纳入经济社会发展总体规划,列入政府效能和党政领导干部政绩考核体系,在综合评比中占比很大,其次是统筹协调,加强跨部门合作,科学整合资源,促进公共文化设施互联互通、共建共享,然后是以政府为主导,吸引社会各界力量参与公共文化建设,为广大群众提供更多更受欢迎的公共文化产品和服务。”
这三个经验性总结,很平,可以说是大套路,不过潘宝山沒有多说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接着便做最后的强调,说加快文化改革发展和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要牢固树立执政为民的理念,牢牢把握“为了谁、依靠谁、我是谁”的根本问題,坚持重心向下,扎根群众,服务基层。
总结性强调也是寥寥几句,整个汇报会达到了高度和谐,潘宝山知道也不能太顺,总得制造点插曲,否则也会有疑点,所以散会后,辛安雪要求留下來吃个工作餐时,他铁冷着脸说难道吃喝就那么重要,工作是工作,吃饭是吃饭,他來双临是为了工作,不能混为一谈。
这番话有点突兀,弄得辛安雪颇为尴尬,不过马上她也就明白了过來,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离开双临市委市政府,黄卫坤再次邀请潘宝山用餐,潘宝山拒绝了,说回瑞东一趟也不容易,还是抽点时间回家看看,这个理由让人沒法说什么,黄卫坤也只好作罢,虽然他知道潘宝山中午多是不会回家的。
的确,潘宝山的午饭沒有和刘江燕吃,而是和方岩、谭进文还有曹建兴坐到了一起,此番來瑞东还有一个顺便的事情,郁长丰暗示过的,替钟俊霖说几句话。
“郁委员是个忠厚的长者,对下属的关心无人能比。”潘宝山对方岩道,“在京的时候我拜见他,他提了一句,说钟俊霖是炉中钢,好好练一下是块材料。”
“小钟是需要照顾,他现在算是闲置了,在党史研究室做普通秘书。”方岩道,“级别虽然沒降,还是正处,但职位明显弱化了很多。”
“段高航有直接指示吗。”潘宝山道,“沒有的话就可以帮他挪挪。”
“直接指示倒沒有,但有暗示。”方岩道,“不过那都无所谓,处级干部我还做不了主。”
“那方部长就要有压力了。”潘宝山道,“总归他们那边是不乐意的。”
“到正辉区做个副区长还有多大的事。”方岩道,“双临是副省级设置,正辉区的副区长刚好能落实个正处,名正言顺。”
“如果能落地当然是好,往后慢慢等着就是了,有机会的话就升升,沒机会就先伏着。”潘宝山道,“当然,前提是钟俊霖必须管好自己,别落下什么把柄,那样才能站稳了,否则一切都是白忙活。”
“那应该沒什么问題,钟俊霖底子很好,把握那些方面绝对不会出什么纰漏。”谭进文插上话,“马上抽个时间,我给他打个电话再好好交待一下,该是万无一失了。”
“嗯,那等段时间我这边就安排了。”方岩微笑点头。
话谈到这里,潘宝山很是舒畅,原本他以为解决钟俊霖的问題难度不小,沒想到还挺顺,接下來就是吃喝聊谈,谭进文的话比较多,自从他任省政府秘书长以來,少有机会这么放松,沒办法,平常工作上的事情太多。
“江省长憋了一肚子的劲,很想干点事情,但放不开手脚,凡事拿到会上一研究就搁浅。”谭进文道,“不过也办法,大小举动都要放眼全省,中长期规划和发展方向那是大会上定的,哪怕是细微的调整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离不开讨论的环节。”
“依我看呐,江省长也不要指望搞什么大动作了,有段高航在,跳不起來的。”方岩道,“书记和省长,分量的差异明显摆在那儿。”
“江省长到这一步,说白了就是解决个级别问題。”潘宝山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我们对他抱有很大希望,能够制衡段高航。”
“瑞东近年來的发展,无论是经济、政治还是文化,都在由大省向强省跨越,眼下的时期十分关键,所以任何发展环节都容不得疏忽。”方岩道,“段高航掌政,也不是随意指点江山的,就算他有那个操作能力,也还要顾忌到中央的看法,毕竟他还稍有点混头,努力一把沒准最后也能到中央混个副职,那可是大不一样的,也正是如此,我敢断定他不会跟对立派发生过激的正面对抗,影响总归是存在的嘛。”
“方部长你说的都是台面上的事,台面之下,段高航那可是丝毫不让的。”潘宝山道,“那是他的本质所决定的,沒有什么外力可以改变,所以对他的警惕始终不能放松,对他的段家军集团还必须瞪起眼來。”
“段家军集团现在比较强劲,省高层里占了不少名额。”方岩道,“但据我观察,他们的凝聚力还远远不行,几乎就沒有形成合力,各股支线各自为战,很难成大气候。”
“就是,前阵子他们那边不是出了不少事嘛,像廖望和袁征,多么脆弱。”谭进文道,“简直就沒有什么防御力。”
“呵呵。”方岩很玩味地笑了起來,“不是他们的防御力差,而是进攻方太犀利啊。”
潘宝山就此不好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谭进文,示意他不该讲这么一出。
谭进文此刻才意识到话題有点不合时宜,赶紧又跟了几句,说不管怎样,段家军就是应该不断被削弱,那是正义所趋,然后便转了话題:“方部长,听说再小过一段时间,中央巡视组就要进驻瑞东了,不知道有无重磅消息。”
“这个问題主要就是看段高航的态度了。”方岩道,“厅级干部肯定要办几个,就看谁倒霉了。”
“哦,如此说來,松阳方面是要加强戒备的。”潘宝山很敏感,“还有省级机关部门的个别人员。”
“那是必须的。”方岩道,“现在清理扫尾也有点來不及了,主要是做好断流工作,找准关键点,果断切掐,甩得一干二净。”
这句话很重要,潘宝撒很难顿时沉思起來,考虑该怎么向身边人准确地传递这一信息,不过还沒來得及想清楚,方岩又说话了,而且更让他忧心。
“目前,反腐工作还相对局限在从官员本身入手,下一步,应该是要扩大到商业领域,也就是从经济体切入,再挖到政治层面,那一个阶段,又将会有一大批官员落马。”方岩道,“所以有眼光的人,会从现在开始注意收尾,所谓的官商相交,应该及时割袍断义了。”
听到这里,潘宝山再一次心惊,他想到了邓如美、鱿鱼还有王韬,如果风暴触及,他们必然会被段家军置于中心漩涡。
“老板,身体不舒服。”曹建兴察觉到潘宝山的神态异样,问了起來。
“小曹啊,以后还是改改口吧,老板什么的就不要叫了。”方岩微笑道,“早两年的时候,《人民日报》思想纵横栏目就发文说过,党政机关称领导为‘老板’的现象值得警惕,前不久,南方某省纪委又发出通知,党政机关工作人员之间一律不准使用‘老板’、‘老大’、‘兄弟’、‘哥们’等称呼,这都是有一定道理的,往高里说,那反映了党员干部的思想作风和道德修养,我倒不是太赞成,但平视其现实意义,反映的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江湖习气’等不良风气侵入,确实值得注意。”
“方部长您说得是,我这就改过。”曹建兴不好意思地说道,“姑且就以酒代罚吧。”
“不用不用,我只是提个醒,其实像私下里说说也沒什么,但就怕喊得顺了口,有时在场合上漏出來,多少还是有点影响的嘛。”方岩道,“尤其是在某些重要的场面上,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拿來说事。”
“所以啊,还是听方部长的,往后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要注意称呼问題。”潘宝山说得很真切,之后感激地望着方岩微笑,觉得这次和他见面收获真的很大。
离开酒桌后,潘宝山告诉曹建兴,让他亲自去松阳一趟打个招呼,把方岩讲的问題说清楚,另外,再和邓如美、鱿鱼见个面,同样提个醒。
当然,潘宝山也沒有到杯弓蛇影的地步,在向曹建兴交待完事情后就迅速梳理了心绪,启程返京。
第九百一十章 文化中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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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请郁小荷吃饭,这段时间似乎已形成了规律,一周一次,吃点饭聊个天,反正工作也不忙,部里并沒有分给他什么重要的任务。
“回瑞东一趟真的感慨很多啊,很多人看着都不顺眼,以权谋私、贪财好色的还很多,关键是不务正业,简直是祸国殃民。”潘宝山坐在郁小荷对面说得很直接,在她面前现在已经能随便说点什么了。
“不只是瑞东,哪里都一样,包括我们的身处之地。”郁小荷似乎见多不怪,“部级、副部级落马的官员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还是躲不过财色两把刀,只不过他们的隐蔽性更大而已,因为他们接触的财色之人也都是有一定层次的,非等闲之辈,一般不会为点小事就撕破脸皮闹出來不怕鱼死网破,而且那些人怎么说也是得了不好处的,有既得利益,即便最后合不拢也多是悄然收场,完全能看得开。”
“看來都是交易,简单纯粹的交易。”潘宝山道,“这也是现实啊,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多图的是了无痕迹地利用,就连平常交个朋友,也多是看对方是否有可用之处。”
“是啊,生活就是这么现实,特别是对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來说,几乎就不谈情义。”郁小荷道,“钱越多,真朋友越少,官越大,也就越寂寞,时时事事都想着防备再防备,或者是利用再利用。”
“不说了,不能再说了。”潘宝山笑着摆摆手,“郁同学,我觉得越跟你接触,就越觉得你高深,说的很多话我都当成名言來记了,累脑子。”
“别取笑我好不好,在你面前我还能说出名言來。”郁小荷歪头一笑,道:“那就换个话題吧,部长同学,最近你都忙些什么,怎么也听不到动静的。”
“现在我可沒什么事,部里很少给我安排有分量的工作。”潘宝山道,“到目前为止,好像就主持了一个电视电话会。”
“哦,我记得了,是节俭养德全民节约行动电视电话会吧。”郁小荷笑道,“你还挺上镜头的,有派。”
“什么派啊,都跟装的一样。”潘宝山呵地一笑,“不过那都沒刻意,会场上一坐,自然而然就成那样子了。”
“那是受氛围影响。”
“嗯,不过也不只是氛围问題,还有崇高的革命工作理想做精神支撑呢。”潘宝山嘿嘿一笑,“节约是个大问題啊,如果全社会真的响应号召行动起來,那相当于是大幅度提升了整个社会各行各业的生产效率呐。”
“想法是很好,但实现的可能性不太大,或者说实现的阶段要很长。”郁小荷道,“毕竟每个人的思想觉悟都不一样,很难整齐划一。”
“所以要找准重点嘛,你知道最大的浪费來自哪个群体。”潘宝山问。
“沒想过。”郁小荷皱着眉头道。
“机关人员群体。”潘宝山道,“公共资源浪费得真是太厉害了,有些情况你可能不知道,不少办公室冬夏时期空调都是二十四小时不停的。”
“下午下班也不停,那不是要开一夜。”
“那当然,制冷或制热,等第二天早晨來的时候进门就可享受啊,一分钟都不用等。”
“过分,真是过分了。”郁小荷道,“我们这边倒是沒有。”
“这边安装的多是中央空调,统一调控,我说的是那些装有单体机的办公室。”潘宝山道,“其实这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吃喝呢,那又是个大黑洞,不过现在好得多了,八项规定一出,吃喝接待明显受影响。”
“说到吃喝,还真是点醒了我。”郁小荷道,“公务接待实在是浪费惊人,影响太大。”
“所以我在会上讲了嘛,节约风气的形成,党政机关和党员干部的带头作用至关重要。”潘宝山颇为感慨地说道,“节约型机关建设要持续不断地加大力气搞,把节约的理念贯穿到经费收支管理、出差报销、公务接待和用车标准、教育培训出资以及设施建设控制等各个方面,当前受大环境影响,这些个方面已经明显好转,但还是处于外因被动阶段,并沒有达到内因主动改变的高度。”
“行了,我的部长同学,咱们在一起聊天还是不谈工作本身吧,平常的上班日子就够枯燥的了。”郁小荷笑道,“还是说说将來的发展吧。”
“将來的发展哪里离得开眼下的工作啊。”潘宝山依旧感慨,“工作做不好,还谈什么发展。”
“你现在不是还沒到施展的时候嘛,重要工作都还沒安排呢,等再适应一段时间,估计肩上的担子就重喽。”郁小荷道,“到时恐怕你喊累的工夫都沒有。”
“即便是那样我也认了,总比沒事干强吧。”潘宝山笑了起來。
有些话一说就应验,说到做事,事情就來了,部长打來电话,要潘宝山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这是潘宝山到岗以來第一次和部长谈话。
“宝山部长,这段时间在新岗位上还适应吧。”部长和蔼而谈。
“蒙部长关心,近來通过不断熟悉,已经开始上路了。”潘宝山忙道,“前两天刚下去就文化产业和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等方面作了一系列调研。”
“哦,那正合适切入啊。”部长笑了,“部里今年要做一项有关推广中华文化的工作,让中华文化大踏步走出国门,这一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自从党的十八大召开以來,党中央就高度重视中华文化走出去的相关工作,总书记也多次作出了重要论述,提出了明确的要求,特别是十八届三中全会对提高文化的开放水平、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等方面,都作出了重要部署,而且政治局围绕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也进行过集体学习。”
“是的,前不久召开的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座谈会,主旨就是要不断提高文化开放的水平,加快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的步伐,以尽快形成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大国地位相适应的国家文化综合软实力。”潘宝山边说边暗自庆幸,亏得前阵子对文化方面关注比较多,还能和部长对话一阵。
“嗯,座谈会的召开,就是要我们认真学习领会中央精神,进一步统一思想、提高认识,以改革创新精神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使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有一个大的提升。”部长微微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归根到底,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是增强我国文化软实力、在综合国力竞争中赢得更多主动的迫切需要。”
部长说到这里明显还有下文,按照套路,潘宝山应该一脸求知若渴的样子看着他,听他说下去,但转念一想,这应该也是个自我表现的好机会,于是赶紧点了下头,接上话说道:“当前和今后很长的时期内,综合国力的竞争会越來越激烈,文化的影响和作用也越來越重要,放眼世界,很多国家都把提升文化软实力作为国家战略的一个重要部分,从而导致了全球文化竞争的全面升级,新的世界文化版图也正在重新构建。”
“你说的很好。”部长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潘宝山,“因此,我们要以战略的眼光看待中华文化走出去的重要性,要从全局的高度出发,充分认识这一工作的重大意义。”
“这方面的工作应该不难,毕竟不是什么深奥的道理,应该一点就明。”潘宝山道,“不过只是有认识还不行,关键是具体的工作措施,那关系到工作的成效甚至是成败。”
“是啊,说白了就是落实。”部长缓缓地道,“这也就是我找你來的原因,你要花些心思,就这项工作好好写份材料。”
“好的部长,回去后我马上就开始着手。”潘宝山很爽朗地应了下來,这种命令式的事绝不能拖沓,否则就是泥巴捏的脑袋,不开窍。
“嗯。”部长再次一点头,“写的时候要注意,我们说的文化影响力,最根本的就是价值观念的传递,所以我们要传播的中华文化,要充分体现当代中国的价值观,让那些外国人通过领略、欣赏我们优秀文化的独特魅力,來认知我们发展的潜力和活力,从而让我们国家在世界上树立起闪耀的形象來,材料的核心,要放在这上面。”
“引申开來说,就是要突出中华文化的内涵,从而渗透出价值观來。”潘宝山道,“结合当前形势,要多阐释我们的中国梦,要让更多的外国民众了解中国梦是个什么样子,将其追求和平、追求幸福、奉献世界的精髓具化出來。”
“是的,是的。”部长很是满意,他油然叹笑,“宝山部长,看來你对这块工作平常关注比较多,所以这项工作交给你是最合适的了。”
“我一定不遗余力,把部长交办的事情做好。”潘宝山知道此时要高调表态,不能太含蓄,否则显得城府有点深。
“相信你的能耐,应该能把这项工作做好。”部长点着头,“不过也不要给自己施加太大压力,更不要急于上手,欲速则不达嘛,近期吧,等一切稳妥了、成熟了再动手,那样写出的材料才有厚度和深度。”
“好的部长,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去办。”潘宝山此时颇为激动,这是他到中宣部以來接手的第一项有分量的工作,有挑战,但更有机遇,他相信自己能把握住机会。
第九百一十一章 镜湖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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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部长所言,要稳住心绪,俯下身子把准备工作做踏实,不能冒进,潘宝山回去后沒有急于动手写材料,而是就文化的概念,展开了海量的浏览和有针对性地学习,当然还需要展开相关的调研。
时间是不着急的,部长说了是近期,一般來说起码也要有一二十天的准备期,这个准备期不算长,因为期间还有些事情,有些还比较重要,像王天量和高厚松就专门前來拜访就是,必须重视起來。
潘宝山热烈欢迎,热情接待,酒席是免不了的,但局限于部门经费紧缩,而且还要考虑到影响问題,所以就去了瑞东驻京办去,到驻京办也好,反正和杜成行也谈得來,彼此关系不错,帮这种忙他是乐意的。
酒桌上坐下,王天量道出了此番來京的目的,想办一场招商会。
“招商啊。”潘宝山笑了,“地方來北京办招商会,可以说是比较常见的,我才來多长时间,就亲历过好几次了,不过办得像样的不多,连场面事都弄不好,全然看不出周密策划的痕迹,更别谈什么招商效果了。”
“所以我才和高市长先來向潘部长请教嘛,免得忙活一阵子无所收获,费力倒不说,关键是浪费时间。”王天量道,“发展时不我待,现在我真是感觉时间紧迫,远不够用啊。”
“有这种紧迫感觉,说明你是真的为人民服务了。”潘宝山笑了起來,“当下,正是你这样的官员大有作为的时候,只要做了实事,就容易冒头。”
“那还要靠潘部长多关照呐。”王天量道,“就拿这次來京办招商会,恐怕免不了要多麻烦你。”
“瞧你这话说的,那不是应该的嘛,就算不应该,凭咱们的关系还客气什么。”潘宝山道,“举办招商会,关键是要讲究点分量,前期准备很重要,依我看,能不能成立个协会之类的,名称就叫松阳发展(北京)促进协作会,把现在在京任职或居住北京、曾在瑞东和松阳工作过的领导邀请进來,物色一个极具实力的人任会长,再弄个有点实际影响而且有相对有精力的人任秘书长,负责日常联洽,那样,到时招商会举办的时候,把协会的人请过來,那阵势和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嗯,如果能成立个协会当然是好,只是难度太大啊。”王天量道,“就像郁委员,虽然我跟他也不少年了,但能请得动他么。”
“郁委员当然不能请,主要是找那些二线人物。”潘宝山道,“说白了,这就是拉大旗的事,不管是不是实职或是要害部门,只要人数够了就成。”
“那能不能來个一炮双响。”王天量道,“把招商会的举办和促进协作会的成立放在一起,那样声势不是更大一些。”
“可以,完全可以,只要把提前量做足当然沒问題。”潘宝山点头道,“这样,你专门安排一个人留下,跟省驻京办杜主任配合一下,把前期做好。”
“杜主任帮忙到家吗。”王天量问。
“应该是比较底实的一个人,我跟他交往也不是一两天了,总的來说不错。”潘宝山道,“马上我就跟他交待一下,让多费费心、出出力。”
这事对杜成行來说不难,驻京办主任干好好几年,跟其他京官打交道虽然还有些吃力,但跟与瑞东有关系的人活动活动,还是游刃有余的,因为他们经常会找他帮忙。
潘宝山是沒有时间花在这上面的,他刚接了重要任务,必须得不折不扣地完成,几天加班加点,资料掌握得不少,还需要加深些感性认识,开展调研。
调研的目的地,还是瑞东省,潘宝山知道再到瑞东稍有不妥,距离上一次调研相隔时间太短,但是从工作角度考虑出发,他觉得到瑞东效果会更好一些,毕竟对瑞东是熟悉的,对一些情况的分析总结,切入的要快一些、深一些,一切为工作让步,所以,还是到瑞东去。
这次调研很正规,潘宝山让人提前两天就和瑞东省政府联系,告知要到文化厅调研考察。
田阁还兼着文化厅长的职务,这有点不正常,省委常委、秘书长,还兼着省政府文化厅厅长,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理由是为了工作的衔接,新任厅长将在年底到位。
田阁接到通知后经过考虑,觉得有必要演个小戏,他找了个段高航和韩元捷都在场的机会,把潘宝山要到文化厅调研的事说了,问要不要陪一下。
韩元捷一听生气,“陪他个球,前阵子刚來耍了一通威风,还上了瘾,这次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
“莫要急着下结论。”段高航能沉得住气,“按理讲,潘宝山是不会这么过分的,这次过來调研或许不是为了耀武扬威,向我们宣战。”
“听政府那边说,是要搞什么中华文化专題调研,是中宣部牵头的一项工作。”田阁马上搭话进來,希望能起到作用。
“那他这次真的是奉命而來。”段高航道,“所以我们也不要摆脸色,否则他借机做文章回去夸大其词地说我们的不是,不也不妥。”
“唉,这么说來也还得好好接待呢。”韩元捷道,“如果他要是像上次一样,闷不吭声地跑过來借调研之名胡作非为,我们一定得及早介入,不能由着他肆意妄为。”
“是啊,教训要吸取,但也要分情况对待。”段高航道,“在出击的同时更要保护好自己,该走的形式要走好。”
“段书记,那我就陪陪他吧,反正就不痛不痒地说两句。”田阁道,“不能让他揪住我们明显的不是。”
田阁说得风轻云淡,其实内心却充满激情,他深深觉得潘宝山的犀利并非是段高航和韩元捷所能阻挡,况且自己又有脏屁股被他压住,不服是不行的。
两天后,潘宝山來了,田阁盛情接待。
“潘部长好,欢迎回瑞东老家指导工作。”田阁笑容可掬,老远就迎接上去,把潘宝山引到了会议室座谈。
“感谢田秘书长百忙之中抽身出來,想必也费了点周折吧。”潘宝山直言不讳,“段书记那边能放你出來,不容易啊。”
“呵呵,潘部长说的也是,但有些事不能由着主观感受折腾,他们也还要考虑到实际影响的。”田阁声音不大,他怕旁边有人传话。
潘宝山知道田阁的忌讳之处,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谈工作,“瑞东的文化事业经过改革攻坚,迸发出了强劲动力,由小盆景逐渐变成了大百花园,你的贡献不小。”
“多谢潘部长肯定,文化方面的改革是一场攻坚战,作为文化厅长,我是坐不住的,因为大形势摆在眼前,等不起、慢不得,否则就会被其他省份远远地甩在后头,要是追责下來,我哪里能承受得了。”田阁笑道,“现在,我省的文化体制改革,已经由省、市级向县级推进,力度之大前所未有,我想下一步的成效会更加喜人。”
“对瑞东的文化事业,我多少有点了解,毕竟工作这么多年都沒离开过瑞东,总不能是一无所知的,这也是我把这次调研安排到瑞东的原因之一。”潘宝山道,“眼下,中宣部正准备推行中华文化走出去战略,需要了解些点上的情况,看看地方载体或者说是平台的建设情况如何。”
“我们瑞东总体來说应该是不错的,近几年來在有关文化产业方面的发展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可以说起到了一定的强筋壮骨作用。”田阁道,“瑞东巨龙出版传媒集团,已经成为全国第一家资产、销售双双过百亿的出版集团;瑞东广电网络公司也实现了省市县三级广电网络互联互通;瑞东省演艺集团的经营收入,也逾越了亿元大关;瑞东手机报用户数量,也在全国省级党报集团中名列前茅;瑞东卫视,也成功覆盖了全国所有地级以上城市。”
“这些成绩是显而易见的,对此,我也感到很欣慰。”潘宝山点头道,“我想,有这么好的平台,瑞东省的文化事业必将有再次大幅度提升,这对全国的文化实力來说,是一个壮大的强基,我相信,瑞东作为文化强省,一定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助力中华文化走出国门。”
“那是肯定的。”田阁道,“能为中华文化走出贡献力量,是瑞东的职责所在,更是瑞东的骄傲。”
“嗯,可以预见,在田秘书长的努力下,瑞东文化事业必将大放异彩。”潘宝山微笑点头。
座谈是风平浪静的,谈话氛围也很和睦,当然,事情本身不能一路顺下去,所以座谈结束后潘宝山断然拒绝留下用餐,这不仅是做表面关系的需要,也是为了节省时间。
潘宝山要见一个久未谋面的人,江楠。
江楠身体回复后,潘宝山曾帮忙说过话,现在她调任瑞东省文联副主席,电话中他们联系过,潘宝山知道她心态调整得很好,过得还不错。
见面比想象中要平淡得多,因为江楠是个婉约的女子,纵然心潮澎湃,却也只是温雅地面带微笑,在她面前,潘宝山自然也放不开來,两人就像平和的老友寻常中的一次见面,淡定如镜湖之水。
共进午餐,结束时两点钟未到,此时,内心火般的滚烫之情开始外溢,江楠两眼难掩流离,潘宝山早已按捺不住,他邀请江楠出去采个风。
采风的目的地是双迅绵新城,因为在那里可以不受干扰,而且还不存在不安全因素,潘宝山让鱿鱼安排了一切,秘密而阳光。
第九百一十二章 材料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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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江楠在一起的时光,就像充满新奇的秘境之旅,潘宝山很享受,但他不会沉沦,傍晚的时候,他和江楠就离开了双迅绵新城,返回双临主城区,各自回去。
进了家门的潘宝山有种内疚感,尤其是直视刘江燕的双眼时,都沒有勇气停留目光,内心聪慧的刘江燕多少是明白些的,她只是微微一笑,调侃过似地说是不是犯错了。
这时的潘宝山仰天叹笑起來,说知错就改还是个好同志,接下來,他话題一转,说部里安排了个重要任务,估计他要好好忙上一阵子,刘江燕乖顺地依偎过來,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要他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差错。
听着这话,潘宝山思绪翻涌,他觉得面前这个叫刘江燕的女人,绝对值得一辈子去珍惜、爱护。
男人的多愁善感多是流星,一划即过,很快,潘宝山便和刘江燕嘻嘻哈哈地进了厨房,忙活晚饭。
这一晚,潘宝山真切地感受到了生活的真实和充实,他拥着刘江燕和毛毛,安然入睡。
为官从政,松坦的日子很奢侈,潘宝山不敢贪享,次日上午,他离开瑞东返京,毕竟负责中华文化走出去的材料任务在肩,來不得大意,必须紧张起來。
回到北京,潘宝山开始架构材料的框架,他认为有必要再和部长交流一下,多请教,是做下属必备的一个优质。
“部长好,不忙吧。”潘宝山这是句废话,不过也是礼貌,必须得说。
“嗯,这会还行。”部长笑呵呵地说道,“有关材料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这不正要向部长汇报么。”潘宝山面带微笑,主动坐了下來,“近几天我查阅了大量的材料,也就相关内容进行了调研,感觉还可以。”
“嗯,准备工作是要做足的,哪怕多花些时间也是可以,磨刀不误砍柴工嘛。”部长点头道,“当然了,能抓紧的也要尽量抓紧,世界发展瞬息万变,时不我待啊。”
“是的部长。”潘宝山道,“这几天我一直绷着一根弦,就想早点拿出一份像样的材料出來。”
“我理解你的心情,毕竟你刚來部里不久,这是第一次接手大任务。”部长呵呵一笑,“其实呢,严格來讲这也不是什么大任务,凡事都有个环境和背景,中华文化如何更好地走出去也一样,近些年來,我们国家的对外文化交流水平不断得到提高,通过各种各样的大型对外文化活动,拓展了交流方式,像什么感知文化中国、传统春节,还有友好国家年、中国文化中心、孔子学院的举办和创设,在形式上都是很好的尝试,在内容上也创新,比如中医养生、中华武术、中华美食等,那些方面的交流都是丰富多彩的。”
“是的,国家和政府层面努力的效果显而易见。”潘宝山道,“仅从今年來看,丝绸之路经济带和二十一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提出,又是个大载体、大手笔。”
“对,不过,中华文化走向世界,单靠政府力量是不够的。”部长道,“社会各方面的作用也很大,必须调动起來,大众传播的力量不可小觑,一些学术团体、中介机构和社会组织通过群体性人际传播,能够形成强大的合力,那些具有国家水平的学术团体和艺术机构,完全可以在国际组织中发挥效用,推动艺术的世界化发展和建设。”
“说到艺术,部长,细化一点说,我觉得文艺作品特别是影视,作用是潜移默化的。”潘宝山道,“拿美国來说,好多美国大片扮演的角色就是救世主,世界第一,全球无二,其展示的科技、军事、人文思想等,其实都是文化侵略,这方面,我们应该多学习人家的做法和经验,改改现有的毛病,举例说,我们的抗日神剧,是博得了国人的快感,但也一定程度上引起了世界的反感。”
“是啊,战争題材的文艺作品,绝对不是单单的情绪宣泄。”部长道,“浅层來说,是为了让人警惕战争,深层來说,就是文化领地的占据,像动漫作品,日本在这方面就做得很突出,日本动漫,在中国的市场有多大,去问问孩子们就知道了,当然,日本动漫的发达,不单是日本政府的引导,还有一些非政府因素,也起到了不可小觑的作用。”
“确实是这样,任何国家的文化传播影响,都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单靠政府是不行的,需要社会各方面的共同努力。”潘宝山道,“我们中华文化也一样,必须多措并举、多力齐发,要凝聚政府、社会组织、企业以及个人的力量,进行有机整合,从而形成全方位、多层次的跨出国门格局。”
“就是如此。”部长郑重地点着头,道:“从微观角度來看,像留学生、出境游客还有华人华侨,他们都是载体,都是窗口,都是中华文化的传播者。”
“是的部长,从另一个角度看,还要善于运用外力。”潘宝山道,“外国的名人,也是传播中华文化的有益载体,像一些知名学者,完全可以利用他们的影响來传播中华文化,另外,还有各国的汉学家,他们的作用很独特,也要加以利用。”
“很好。”部长连连点头,“你的思路很开阔,我想早日见到具体的材料。”
部长这话一说,潘宝山就知道不用再聊下去了,便起身告辞,回去准备开始动笔。
几日专攻,材料拿了出來,部长看过后比较满意,对潘宝山表示了肯定,这让潘宝山很是自得,总的來说,这也算是首战告捷,可以为下一步的发展打下良好基础。
好势头好保持,潘宝山琢磨着接下來该搞点什么,还沒想好,王天量來电话了,说经过前期准备,松阳发展(北京)促进会已经就绪,邀请到了六七十位领导参加,会长和秘书长也都有了人选。
潘宝山一听,说既然条件具备就开始吧,也不要再等时间了,连同招商会一并举办。
几天后,王天量带着大队人马來到了北京,落脚在瑞东省驻京办大楼祥瑞和东大厦,晚上,潘宝山过來,和他聊了聊。
“协会的成立只是个幌子,关键是招商。”潘宝山道,“为政一方要讲实绩,不讲噱头。”
“潘部长,在这方面我下的工夫可不少啊。”王天量很自信地说道,“來之前,我已经要求各单位、各部门梳理了两遍项目类型,落实了责任主体,并且迅速展开了与北京方面的对接工作,也就是说,明天的招商成果肯定是有的,而且还会很丰硕。”
“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还要继续细化活动方案,一定要把整个活动的组织安排筹划好,将活动的现场细节把控好。”潘宝山道,“对了,有关具体合作项目的研究论证做得怎样,必须得深入,要认真做好客商、项目等各项前期准备工作,才能确保整个招商活动的成功和成果的丰硕。”
“做得很充足。”王天量道,“前后我主持召开了三次大型会议,分阶段听取赴北京招商活动筹备情况汇报,对一些具体工作进行了完善,要求各相关责任单位和部门全力准备、做好衔接,努力拓展与北京及周边地区央企、高校院所、有影响力民企的合作渠道,招引科技合作及产业项目。”
“嗯,做得是很细,做细了才能出成绩,出了成绩才能出政绩。”
“说到做细,潘部长不是我自夸,我觉得还是相当有自信的。”王天量道,“这次招商,绝对不搞大呼隆,我再三要求,各县区、各相关单位一定要选准活动的切入点,做好客商对接和项目筹备,营造‘政府搭台、企业唱戏’的氛围,积极开展对接争取工作,必须充分利用本次招商活动机遇,有效促进全市一批重大项目的落地生根,经过再三上紧发条,各县区、各部门都增强了主动性和紧迫感,而且还都主要签下了‘三个一’责任状。”
“‘三个一’责任状。”
“对,就是三个起码的任务:与一家央企联手、与一家有影响力的民营企业或跨国企业合作、与一家高校院所签订合作项目。”王天量道,“当然,我沒有特别的硬性要求,只是提出要注重最后一个,做好与在京高校院所的联姻,打好企业发展的科技合作基础,不断为发展注入创新活力。”
“妥了。”潘宝山呵呵一笑,“我感觉到了你的蓄势待发,下面,就等着成功的到來了。”
“我也希望能一举成功,不过说实话,还是沒有多少底啊,毕竟以前沒有经历过,这是大姑娘出嫁,头一遭。”王天量不无感慨地说道,“潘部长,我真的有点着急,想早日做出些实绩來,要不怎么能出头。”
“不着急,你到松阳时间也不是太长,还有一定的自由伸缩度。”潘宝山道,“再说了,现在瑞东这形势你也不知道,段高航掌权,就算你再有政绩又能怎样。”
“也是。”王天量道,“但我觉得现在干得出色点,能为以后积攒基础,到时段高航一走,不就能迅速冒点头出來嘛。”
“嗯,也是那么回事。”潘宝山点头道,“对了天量,上次曹建兴跟你说过了吧,非常时期,要多注意自保。”
“这个请潘部长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題的,自从我到松阳來就一直瞪着眼防备,沒有半点放纵。”王天量道,“大环境逼的,否则一个不是就会被打翻滚落在地,很危险呐。”
“有忧患意识,就能保平安,我很放心。”潘宝山笑了,“好了,那就这样,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活动上用。”
第九百一十三章 海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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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期周密的筹划下,活动的举办很顺利,受邀人员都按时到达会场,沒有一个人迟到,更沒有缺席者。
协会的秘书长是活动的主持人,言语拿捏到位,一番开场白说得非常融洽气氛,让参加活动的人顿时舒松下來,就连听起枯燥的发言來也不感到烦心。
第一个发言的是会长,开口当然是祝贺松阳发展(北京)促进会的成立,表示对担任会长感到责任重大、使命光荣,同时,就促进会成立的意义也进行了简要的概括,说这使得在京松阳籍及瑞东籍和曾在松阳及瑞东工作过的同志,有了一个为松阳市发展献计出力的重要平台,有了一个与松阳保持紧密联系的重要桥梁和纽带,以后,促进会必将集中各方面的资源,为松阳的发展共谋大计,在座的各位将会从不同的岗位、不同的方面,积极地支持松阳的发展,积极支持松阳宏伟蓝图的实现。
这算是个开场白,接下來就是对松阳的发展进行浓墨重彩地描金,都是套路话,不过好在不长,几分钟就说完,大家都明白,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來说。
跟着发言的是潘宝山,他觉得应该多说几句,毕竟在松阳是他的根据地,场面的需要也必须多讲点,不过,他又认为多讲也沒有实质性的东西,无非就是大面上的话,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少讲几句为好。
“很荣幸,能参加今天松阳发展(北京)促进会暨招商会活动,松阳市,近年來尤其是近一两年來,松阳市委、市政府锐意创新,各项工作稳中求进、突飞猛进,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松阳的发展有了宏伟的蓝图,鼓舞人心,作为曾经在松阳工作、学习和生活的一员,对松阳充满了感情,为松阳取得的成就感到由衷地高兴。”潘宝山说完,把目光投向王天量,点了点头,继续道:“现在,松阳处于快速崛起时期,希望各位能主动融入松阳的发展大潮中,充分发挥自身优势,为松阳的发展鼓与呼,更多地宣传、推介松阳,让更多的人了解、支持、促进松阳的发展。”
一段话讲完,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潘宝山也随之象征性地拍了拍巴掌,他知道见好就收,便收住口,结束了发言。
轮到王天量了,他代表市委、市政府及松阳的父老乡亲,对各位的出席表示热烈的欢迎,对各位长期以來对松阳的关心、支持与帮助表示衷心感谢,话音一落,短暂的停顿,给大家留出鼓掌的时间,然后,他又说松阳目前的发展已进入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加速期,松阳将以促进会的成立为新起点,牢牢抓住契机,把在座的关心和支持迅速转化为生产力,号召全市干部群众抢抓机遇、拼搏实干、以推动松阳加快发展,实现新的跨越。
讲话时间比计划的短很多,接下來是观看松阳经济社会发展的专題片。
“天量,你讲得不多嘛。”潘宝山得了个空隙和王天量交谈。
“这种场合还是少讲一点吧,虽然大家并不怎么感到厌烦,但也不能沒个数,万一讲多了引起不快,那不是很扫兴嘛。”王天量笑道,“潘部长,讲话本身不算个什么,有个形式就行了,包括现在看的专題片,估计也沒有几个人用心看。”
“你说的也是,工夫在诗外啊。”潘宝山道,“要想抓实效,还必须靠事后的单线对接,会场只是个牵线挂钩的地方。”
“所以沒必要把讲话当回事,你不也是简单几句就收场了嘛。”
“我收场是为了把角色留给你啊,松阳是你的,当有你多讲几句。”
“说到松阳是我的,在期限上也沒个定数啊。”提到这个问題,王天量不无担忧地说道:“谁知道下一步有沒有变化呢,段高航沒准已经开始盘算换将了。”
“应该不会这么快,郁委员离开瑞东的时候有过暗示,就算沒有暗示,他卡住时间点把你放到松阳的事是明摆着的,如果段高航急慌慌地把你弄走,不是明显向他叫板。”潘宝山道,“所以你放心,松阳的位子你起码还能坐上两三年。”
“那样的话可就好喽,过上几年你成了一把手部长,由你罩着,他段高航还能怎样。”
“嗌,你这是在戏说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潘宝山摇头笑道,“到了这个层次,想快速升迁难于上青天,得熬时间,显然,那方面我还差得很,所以中宣部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潘部长,你的意思是,想到地方上去。”
“对,最近我想了,如果有机会还是到地方上去,那样发展的空间可能会大很多。”潘宝山道,“京城大,立足不难,但要想干点动静出來,不易。”
“到地方更好啊,如果能回瑞东,那是最好不过的,毕竟有一帮自己人嘛。”王天量道,“不过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固有的对立面一直存在,是一大极不和谐的因素。”
“其实哪里都一样,矛盾无处不在,对立面不可避免。”潘宝山道,“就瑞东的那些个人,好坏也都算是知根知底了,对付起來可能还更容易些。”
“呵呵,这样说來瑞东还是最好的去处,我巴望着你能早点回去,那对我们來说,也就有了凝聚的中心。”王天量道,“对了,潘部长你这想法,郁委员知道么。”
“应该不知道,我还沒对他讲过。”潘宝山道,“不过我可以透个风,跟郁小荷说说,她很有可能会告诉郁委员。”
“嗯,郁小荷算是个缓冲吧。”王天量道,“如果郁委员不同意,你从郁小荷那里应该能得到些提示,省得到时他不高兴,还弄得你进退两难。”
“是,我是那么想的。”潘宝山笑了笑,“先不说那些,有点远,还是谈谈你这次进京吧,作为关键环节的招商活动,还是要多花点心思的。”
“马上仪式结束后,就是招商环节的展示,有部分项目是现场签约。”王天量道,“潘部长放心,來北京搞这么大动静,肯定要有实际效应的,否则还不被说成是浮夸风严重么,刚好撞枪眼啊。”
“嗯,不管何种形式的招商引资,归根到底还是要落到松阳的实际发展上,所以,规划很重要。”潘宝山道,“松阳的发展方向,要向东,东进大海的主导思想一定不能变。”
“那是肯定的,潘部长的思路我们肯定是要贯彻的。”王天量道,“不但是向东拥抱大海的发展蓝图,还有医改、教改等方面的工作,也都紧抓不放。”
“很好。”潘宝山点点头,“先不说吧,等仪式结束后,下午找个空余的时间再聊。”
“我看下午应该搞个小范围的座谈,把从松阳來的人召集起來,潘部长你给讲几句。”
“那还是免了,目前讲來讲去还是空对空,套话、官面话,还是不说吧。”潘宝山道,“倒是个别人员,可以适当见个面,毕竟有些是老关系了,不见一面聊一聊,显得我有些高在上了,那不好。”
“也好,也好。”王天量道,“那我拣几个通知下,都是圈内的。”
“嗯,有个人要见一下,殷益彤。”潘宝山道,“虽然她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但之前也是积极靠拢的,而且有些事也做得到位,所以还是要聊上几句。”
聊几句很简单,但作用不一定小,因为话不在多,有时关键的一句就足以鼓舞人心,下午,潘宝山的确只和殷益彤说了几句,不过殷益彤立刻就红光满面起來,潘宝山告诉她,这几年在长陵区委书记的位子上表现不错,充分证明了她能力是突出的,王天量书记也看在了眼里,下一步在人事大变动的时候会考虑把她动一动。
一听这话,殷益彤顿时向灌了蜜一样,整个人浑身上下都笑抖了起來,她想表达无尽的感谢,但潘宝山摆了摆手,说中午喝了不少酒,头有点晕,殷益彤马上点起了头,说那就先告退,让他好好休息。
殷益彤走后,潘宝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凡事谋划在先,有些工作得做在前头,以后如果真回到瑞东,这个女人是用得着的,本來这方面的人选,郑金萍最为合适,但现在潘宝山对她已经不拿正眼看了,那个女人虽然也能成事,但最后多是会败事,所以还是不予考虑,至于殷益彤到时会不会顺着路子乖乖地走,潘宝山并不担心,因为通过察言观色,他发现殷益彤内心里的那股原始的劲儿和对政途的奔头,比郑金萍更为浓烈,因此完全可以利用。
潘宝山有点得意,闭着眼睛晃起了二郎腿,小憩起來,沒多会,王天量來了,说一上午的活动很充实,收获很多,现在打算回松阳,然后连夜召开进京招商总结大会,部署下一步的对接工作。
“早点回去也好,及时安排相关工作,既能起到形势逼人、前景喜人的鼓舞作用,也更有实际的推动作用。”潘宝山道,“说实在的,干工作就需要有你这样时不我待的架势。”
“事实也的确如此,如今的松阳各方面发展都呈现出空前利好的态势,及时抓住机遇就能真的跨步腾飞,抓不住,只能是空悲切了。”王天量道,“尤其是东部的发展,绝对是日新月异,现在已经呈现出了海滨中心城市的气魄,而且由于起步晚,规划到位,更显大气,现在,我们正以国际性海滨城市为目标进行打造。”
“很好。”潘宝山听得很高兴,“哪天我回去看看,感受一下。”
“早就该回老家看看了,潘部长。”王天量道,“其实我早就想向你发出邀请,只是考虑到你有你的安排,怕乱了你的计划,所以迟迟未曾开口。”
正说着,杜成行來了,潘宝山忙对王天量说,这次活动多亏了杜主任,回去之前要好好感谢一下。
杜成行忙摆手,说这是应该是的,感谢就见外了,王天量见状也不再多说,只是邀请他到松阳去指导指导工作,言外之意,尽在其中。
接下來又是一番寒暄,王天量便告辞,杜成行送他出來,尔后回头又找潘宝山,问有个事情能不能帮忙。
第九百一十四章 小产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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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帮忙,潘宝山哈哈一笑,说这还用客气,有事尽管说就是,杜成行略一点头,叹笑起來,说事情也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另有其人。
“谁。”潘宝山眉毛轻轻一抬,“看來面子也不小啊,能请得动杜主任。”
“那当然是有一定來头的。”杜成行道,“中组部华鸣华副部长。”
“哦,他啊。”潘宝山一笑,“我跟他还算认识吧,当初丁安邦丁副书记到瑞东任职的时候,就是他送过去的,那时我是省委秘书长,出面对接的,当时跟他交流得好像还不错。”
“呵呵,潘部长你记得就好,华副部长跟我说也认识你,但还不太熟,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就让我中间搭个话,这样一來,如果你不答应,也不至于当面尴尬。”
“帮忙的事我怎么会不答应。”潘宝山慨然道,“就算是一般人向我开口,我也不扫人家的面子,何必说是华副部长呢,更何况还有杜主任你出面。”
“那真是太好了。”杜成行道,“潘部长给我的面子很大,实在是感谢。”
“你看你又客气了不是。”潘宝山一摆手,“说吧,什么事。”
“华副部长有个亲戚在双临郊区开了个不大的房地产项目,属于小产权房,正在遭到查办,现在急着想办法解决。”
“嚯,华副部长那点关系都沒有,不就是个小产权房嘛。”
“前不久国土资源部、住建部两部委不是联合下发了紧急通知嘛,要求坚决叫停违法建设、销售小产权房,并要依法查处,再加上现在大环境也不行,华副部长和瑞东方面的关系又不是很底实,出面找人的话难免有顾忌。”杜成行道,“另外,那件事也不只是单单应付检查的问題,关键是要把那批小产权房转正,变成七十年的大产权房。”
“那难度也不是太大,只要有得力的人,应该也能解决。”潘宝山道,“不过我不理解的是,瑞东那边华副部长真的就沒有点根系。”
“要说有也有,就是瑞东教育厅厅长徐勇健,他们有亲戚关系。”杜成行道,“可徐勇健的能耐有限,还办不了那事。”
“哦,徐勇健啊。”潘宝山慨然道,“我跟他也有些交往,之前说他中组部有人,消息特别灵通,而且的确也有过几次证实,当时感到他特高深,不知是何方大神,现在看來应该是找到源头了,原來他一切消息的來源是华副部长。”
“你还曾觉得他高深啊。”杜成行笑了起來,道:“不过人不都是这样嘛,相互间不了解的时候容易产生敬畏感,一旦了解了,很多人和事,也不过尔尔。”
“不能说徐勇健不过尔尔,我觉得他还是可以的,能沉得住气,说话做事不张扬,也有执行力。”潘宝山道,“按理说,他的能力也该不算弱,怎么就不能把小产权房的事摆平。”
“利益关系是错综复杂的,也许那小产权房事情上有对峙的势力,他的关系不对路,化解不了。”
“多半是吧。”潘宝山道,“不管怎样,这个招我接了,马上就安排人去着手办理,不过什么时候能办妥我还不敢说,毕竟要先了解一番,难度有多大还不知道呢。”
“一切以你那边是否方便为准,不着急。”杜成行道,“回头我就给华副部长回个话,说你已答应了下來,他就不用再四处托关系了。”
“你就只说我答应就行,至于他是否再托关系,就别说了。”潘宝山道,“万一我要是帮不成,岂不是不好收场。”
“也好。”杜成行点点头,笑道:“少说为妙。”
杜成行说完就走了,潘宝山便琢磨这事该找谁,鉴于眼下的形势,还是从下往上,要鱿鱼利用现有的关系去解决。
潘宝山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鱿鱼,还沒拨号,铃声响了,郁小荷來电,说这次轮到她请客,让他选个地方。
这下刚好,可以跟郁小荷说说想到地方任职的事情,潘宝山忙说找个咖啡店,吃个简餐,多聊聊天,至于是哪一家,还是让她选,因为他不熟悉那方面的消费场所。
郁小荷找了家怀旧古典的,选了个角落。
“最近忙得很吧,中华文化走出去的综合材料可不是轻担子。”郁小荷显得很清新,“但却是个硬任务,落到你肩上就必须得完成,而且还要出彩。”
“完成就不错了,哪里还想到要出彩啊。”潘宝山摇头叹道,“中华文化是迫切地要走出去,但要解决一系列问題,像文化产业的竞争力、国际认可度、对外交流主体等等,哪一样不需要好好加强,但是,想从那些方面搞突破是很难的,因为很多都是政策性的东西,绝非一朝一日之功所能奏效。”
“既然宏观上不能推进,那就从微观入手是了。”郁小荷道,“部长也知道大环境背景是什么样,他可能也就想从小切口点題。”
“是啊,我是那么考虑的,所以就从小渠道着眼展开,比如电影,作为我国文化的一个重要载体,近年來一直在加强海外推广力度,还有图书,对外推广计划已经实施好几年了,效果还是有的。”潘宝山道,“当然,作为最直接的手段,广告也必不可少,在美国纽约时报广场,一些大型广告屏上的中国元素也在不断增多。”
“纽约时报广场被誉为‘世界十字路口’,在那种地方展现中国元素当然是有力度的。”郁小荷道,“不过也要考虑到另一个问題,就是我们的投入多是为了让外国人看到我们,而沒有仔细考虑他们喜欢从哪个角度看、能看懂些什么,概括來说,就是忽略了他们的审美情趣及欣赏习惯,这种现象也存在于诸多对外交流的文化活动当中,送是送出去了,但收效却远远低于预期。”
“说到这些,我觉得我们推出去的东西必须紧扣‘流行’这个中心。”潘宝山若有所思地说道,“流行文化所具有的通俗性、娱乐性,决定了被接受的广泛程度。”
“那是肯定的,否则尽弄些所谓的高端文化,就很难获得普通大众的认可,大众,可是社会的主流。”郁小荷道,“别说国外了,就说咱们国内,一些高端文化的接受者不也是小众群体嘛。”
“欸哟,不能说了,我感到很压抑,工作的事就是这么枯燥。”潘宝山摇头笑笑,“还是说点轻松的吧。”
“那是怪我了,我开的头。”郁小荷笑笑,“说点轻松的吧,你今天参加了从瑞东來的党政代表团活动。”
“松阳的,來招商呢。”潘宝山道,“松阳,那可是我起步的地方啊,感情特别深,所以也花了不少心思,先让他们做足了前期准备工作,还成立了个协会。”
“你对地方的感情还很深呐。”郁小荷笑了笑,“有情有义。”
“不是有情义,而是习惯问題。”潘宝山呵地一笑,道:“我觉得我很适合到地方上去,不适合待在京城。”
“哦。”郁小荷小小地一惊,“你想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我想到地方并不是为了当鸡头,而是觉得那种环境更适合发挥自己的能力。”潘宝山道,“排除万难,谋求发展,那也是种享受。”
“那也只有当上头才有可能啊,否则你怎么排除万难,又怎么谋求发展。”
“你说的也是,就像之前在瑞东的时候,我整天都忙于排除自己个人的困难了,哪里还想得到工作上的事情。”潘宝山苦笑道,“不过事在人为,经过我的不懈努力,也渐渐站稳了脚跟,正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不就來部里了嘛。”
“你果真是与众不同,很多人都巴望着成为京官呢,你却还想往下跑。”郁小荷道,“要知道,在京城可是有很多利好的。”
“有这想法的人都是官本位思想太重,害处可是很大的啊。”潘宝山打趣似地笑道,“当官的,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的优越感看轻乃至消除掉,不自觉地把自己当成是社会的一个零件,社会才能真的和谐。”
“你看你,还沒怎么着就开始批评我了。”郁小荷嗔道,“真是不识好人心。”
“呵呵,小荷同学,不是开玩笑的嘛。”潘宝山忙道,“现在这社会,还有几个官员沒有官本位思想,好在是,最高领导人开始下狠力气整治了,或许下一步,一个全新的时代就要到來。”
“听你说话,朝气蓬勃。”郁小荷道,“这是你个人魅力的一个方面。”
“千万不要夸我,跟你在一起來不得这些,否则马上就会翘尾巴。”
“只是跟我在一起会这样。”
“是。”潘宝山点点头,“虽然你是我同学,但我总感觉你高高在上,所以一有点成绩就想炫耀。”
“什么话这是。”郁小荷一歪嘴,“你是在有意要疏远我吧。”
“不不不,怎么会呢。”潘宝山忙摆起了手,笑道:“就算是要疏远,那也是为了下一步更亲近。”
郁小荷脸色微微一红,好在灯光不是太亮,不宜被察觉,但是她的眼神躲闪,明显是心意有波动。
潘宝山也不深说,这种感觉很微妙,來不得心急意乱的惊扰。
第九百一十五章 七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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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咖啡馆,潘宝山送郁小荷回去,这一次,路上两人都沉默了许多,但内心活动却是从未有过的强烈,他们谁都知道,关系的发展正处于酝酿喷发期,只需一小步即可踏入危险而美丽的边缘,但是这一步,轻易不能迈出。
到了郁小荷家小区门口,潘宝山强力控制着自己,平淡地和她道了声别,默默地注视着她离开,郁小荷有点依依不舍,脚步似乎带着沉思,却也沒有回头。
潘宝山暗暗告诫自己还是老实点,不能随心所欲,回到住处后,他极力把心思转到工作上,规划自己的未來,以彻底平静心绪。
这时,杜成行打來电话,说他已经向华鸣说过了帮忙的事,华鸣表示非常感谢,想找个时间一起坐坐,潘宝山忙说如果单单是为了表达谢意,那用不着,要是大家一起随便聊聊,联络下感情,那还可以,杜成行说好,那就联络下感情,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他说现在还不好说,部里安排的任务还沒结束,等忙完了再说。
电话打完,潘宝山稍微琢磨了下,便拨通了鱿鱼的电话,把小产权房的事说了,要他抓紧办理一下,考虑到事情存有变数,潘宝山让鱿鱼不要直接出面,免得万一出现意外沒法脱身。
这点不是难題,有焦华在,鱿鱼安排这些事情得心应手。
第二天,领到任务的焦华就按照提供的联系方式,找到了位于双临市虹尚区一处农村用地上的翔泰公司,老板叫梁稳谷,正是华鸣的亲戚。
焦华先做自我介绍,梁稳谷立刻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他知道事情的由來,知道來人是帮忙的。
“梁老板,咱们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有事谈事。”焦华道,“有关你的翔泰公司运作小产权房的情况,还是先说一说吧。”
“好。”梁稳谷一点头,“两年前,我租用了村里的一百亩耕地,租期是五十年,每亩两万元,一年一付,租地是准备建一个新型建筑材料厂,一切手续办好后,厂房很快就开了起來,并且也投产了,但是后來听说建小产权住宅卖很挣钱,所以我就关了厂子,找了建筑队,在厂地上盖了三十栋住宅楼。”
“这么大的动作,村里头同意。”焦华问道。
“我跟村委会谈妥了利益分成,利润是六四分,他们非常同意。”梁稳谷拉开抽屉,拿出几张材料,“瞧,村委会都出具了售房合同,还有收款收据。”
“哦,那看來是有人告发,出了事。”
“是的,这事还不小呢,双临国土资源局和房屋管理局就此先后两次进行了处罚,责令我们拆除违法建筑,退还占有的耕地。”梁稳谷道,“不过我们也做了大量的沟通工作,每次处罚的时候都会象征性地缴纳一部分罚款,在拆除的时候也拆除一点,做做样子。”
“照这么说应该沒事了,不了了之嘛,尽管早点把房子卖了就是,还有必要转正。”
“那样我们也想啊,不过事情沒那么简单,后來双临市规划局不是又插手了嘛,因为沒有交流好,结果他们将项目沒收了,移交给了虹尚区政府,严办了。”梁稳谷道,“跟我公司合作的村原村委会负责人竟被以破坏耕地罪判了刑。”
“哟,闹得还真不小呐。”焦华道,“你沒事。”
“怎么会呢。”梁稳谷叹气摇头,“我是项目的建设方,同样被公安机关列为破坏耕地的犯罪嫌疑人,好在我还有点关系,在传唤我之前,通过虹尚区公安分局的一个老乡,用二十万疏通了经侦大队的副大队长,所以在传唤的当天我便住进了传染病医院,然后又花了十万,医院为我开具了乙肝严重传染证明,最后,便免于追究刑事责任。”
“梁老板也是个能耐人啊,运作到这一步已经很不易了。”
“那些都是小打小闹,于大局无补,现在我就是想把项目拿回來,然后把大产权办好。”梁稳谷道,“这批小产权房的建筑成本每平方米大概是八百元,如果能办好规划、土地等各类手续,变为大产权房,每平方米卖九千元是沒问題的,除去其中土地的出让金、配套费及各种税费,总回款起码在十个亿以上,按对半利润來计算,也可以赚到五六个亿往上。”
“哦,看來收益确实客观。”焦华道,“那就重新成立个公司,和政府好好沟通一下,把项目承接过來就是。”
“路子是那么个路子,不过行起來太难。”梁稳谷道,“如果你有法子能把事情办妥,一切都好商量,所赚取的利润对半分也成。”
焦华听了心头一动,这么大个便宜,看來梁稳谷在这事上真的是着急了。
“现在我也不好下定论能否办成,回去后我得先探探再说。”焦华道,“假如有可行性,具体的事情我们坐下來再慢慢谈。”
“好说,什么都好说。”梁稳谷很痛快地说道,“有条件尽管提。”
焦华点点头,回去了,向鱿鱼汇报情况。
听完汇报,鱿鱼觉得梁稳谷开出的条件实在是诱人,只能说明事情的难度之大,或者说另有隐情,所以在情况沒有完全摸清之前不能轻易兜底,更不能许诺什么谈携手,眼下只能说是帮忙了解情况,摸路子,等到一切在握的时候,再谈具体的合作。
焦华得了指示,立刻打探了一番,了解到梁稳谷确实只是为了拿回项目,赚上一笔,所以跟他合作沒有问題,于是,焦华又找了过去,说经过前期摸查,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项目转正为大产权房难度是有,但也不是不可能。
梁稳谷一听忙说好,那就尽快上手操作,省得夜长梦多。
“在新公司的成立上,梁老板想怎么个操作法。”焦华问。
“都交由你來执行,我不问事,当然,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自然是会不遗余力的。”梁稳谷道,“你应该知道,新公司面上的事我不能参与,在这一带我已丑名在外,可以说有我就有麻烦,得避着点。”
“我來执行各项运作,那么大笔资金放到我手里,你放心。”焦华笑问。
“怎么不放心,都是有來路的人,肯定放心。”梁稳谷道,“再说了,钱嘛,也就那么点,犯得着。”
“钱可不是那么点啊,再少也得两千万注资。”焦华道,“其实两千万的资本远远不够,显不出实力,中间还要做些工作,起码要翻到六千万才行。”
“现在我能抽出的钱,也就两千万了。”梁稳谷道,“都固定着呢,沒法挪出來。”
“我们这边,也想在新公司入些股份,梁老板你觉得如何。”
“可以,完全可以,反正注册资金是越多越好。”
“那我这边入股两千万,总不能超过梁老板的份额吧,否则喧宾夺主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其实也无所谓,反正我的目的就是把项目顺利拿到手,然后转正,最终销售所得嘛,谁分多一点、谁分少一点,都沒什么的,有赚头就行。”梁稳谷道,“总归都比被沒收封停好。”
“嗯,梁老板是个爽快人,这样吧,考虑到还有上面关系的面子,七三分好了,我这边拿三。”焦华笑道,“应该很合适吧。”
“合适,很合适。”梁稳谷忙点起了头,“那就这么定了,下面就开始操作吧,明天,最晚后天,我就把两千万准备好。”
合作谈得很顺利,焦华回去后又向鱿鱼进行了汇报,然后便开始打关系,着手解决问題。
新公司的名称定为东山房地产有限公司,寓意东山再起的意思,注册资金为六千万,实际上,资金仅为两千一百万,是梁稳谷提供的,因为实际需要,后來他又加了一百万,以便在占股上打破平衡,焦华说的入股两千万,只是个空炮,并沒有资金真正流入,至于最后注册为六千万的规模,都是靠关系的运作。
关系到位,事情办起來自然是又快又好,半个月后,东山房地产有限公司便拿到了工商营业执照,随之,就在银行顺利开户,并按照规定办齐了其他相关手续,总之,现在东山公司可以起用,拿回梁稳谷的小产权项目了。
焦华以东山公司的老总身份出面,找到虹尚区政府,提出想洽谈翔泰公司违规开发的小产权房合理利用一事。
这事可不是个小事,政府方面自然不能做主,于是便向区委书记郑嘉韬汇报,郑嘉韬听了一皱眉,传话让焦华到他办公室去。
“郑书记好。”焦华进了书记办公室,点头哈腰地问好。
郑嘉韬看了更是皱眉头,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毫无气魄甚至还显得有点猥琐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背景,竟然能搭上省委常委、双临市委书记辛安雪的关系,尤其是现在,大形势让人不寒而栗,竟然辛安雪还敢冒着风险帮这个忙。
说到这点不奇怪,鱿鱼知道此事要想成功必须得有上层说话,否则虹尚区根本就不加理会,所以,他找到了辛安雪,当然,找辛安雪不是直接以牵制施压,而是通过摆事实讲道理,让她觉得确实有可行之处,最后,辛安雪的确觉得能说得过去,也就比较痛快地答应了下來,给郑嘉韬去了个电话,说有个开发商想优化翔泰公司的小产权房项目,合理利用资源,可以谈谈。
郑嘉韬当然知道其中的意思,不动声色地应声说好的,此外并沒有多表态,这也是自我保护的需要,反正不管怎样事情成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