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撸干净
令众人愕然的來者,是松阳市委常委、松阳警备区司令员雷正堂。
雷正堂怎么來了,其他在场的人,只有李大炮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肯定是潘宝山的安排。
原來,李大炮接到彭自來电话,在到他办公室之前发现有武警出现后,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即就向潘宝山进行汇报,把严峻的形势说了一下,潘宝山一听便知情况紧急,立刻就打电话给雷正堂,希望他带兵火速前往市公安局救场,凭私人关系,雷正堂自然高度重视,迅即召集了大部人马紧急出动,把市公安局大楼围了个结实。
此时此景,彭自來第一个反应过來,忙上前一步激动地问道:“雷司令,您怎么來了,。”
“部队拉练,刚好经过这里,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所以就过來看看。”雷正堂的枪杆子硬,说话居高临下,“彭局长,你这里很乱啊,有暴动。”
“不算是。”彭自來道,“有点误会吧。”
“哦。”雷正堂点点头,“看來误会还不小呢,武警和公安都接上火了。”
“雷常委。”廖望心下觉得不妙,主动跟雷正堂搭话,“市公安局对老领导姚钢家采取了不当措施,我接到反映后过來看看,沒想到以彭自來为首的公安人员极不配合,所以只好调來武警协助,以维护公正。”
“是么,问題如此严重。”雷正堂并不正视廖望,他看着彭自來道:“真是那么回事。”
“不是。”彭自來回答得很干脆,“我们掌握了线索,姚钢家中的保险箱有证据涉及省、市领导的问題,所以特别重视,就先对证据进行掌控封存,然后准备向省厅汇报看怎么处理,沒想到廖书记竟然带武警扑过來,要抢走存有证据的保险箱,明显是干涉办案,作为公安人员,我坚决反对、不服从。”
“我无意干涉公安破案,但前提是要公正。”廖望辩解道,“你们闯入民宅抢走私人物品,是不正当的。”
“任何物品一旦涉案就不单单是私人物品,公安有权查扣处置。”彭自來道,“廖书记,如果你要是有疑义,我们可以当场开验。”
“这样吧,我们警备区暂且做个公证人。”雷正堂道,“请廖书记下令将武警调遣出去,彭市长也把公安人员撤出大楼,保险箱就交由我们來看管。”
“不可以。”廖望急急地拒绝,“今天,为了司法公正,保险箱必须送回姚钢家中。”
“这事应该有公安说了算。”雷正堂听后思忖道,“廖书记要是想监督,也不必采取现在的激进措施。”
此时,楼下又传來一阵枪声。
雷正堂脸色一正,对随來参谋长道:“出于安全形势需要,传令下去,让部队解除双方器械,违令者格杀勿论。”
彭自來当即响应,对李大炮道:“李局长,请通知机动队收起枪支,听从安排。”
此时,向令发沒了主张,有心叫停武警,但怕廖望震怒,可不叫停的话又担心手下作出不必要的牺牲。
“雷司令,军队要听从党的指挥。”廖望陡然间提高了嗓门,“我是警备区党委第一书记,现在命令你不要采取任何行动,然后带人离开。”
“廖书记,虽然你是警备区党委第一书记,但别忘了,我作为军事首长,在紧急情况出现时,有权临时做出处置。”雷正堂对廖望正色道,“军事指挥问題,司令员有最后决定权。”
“那是战时需要。”廖望力争道,“现在不是战时。”
“新时期,你不要把战时理解得太狭隘。”雷正堂的表情根本就不容商量,“现在你指挥武警与公安对抗,性质有多严重你知道么,比起阶级斗争,可以说是分毫不差,如果稍有放松,松阳这个地方恐怕就要毁了,外面有多少群众你知不知道,他们怎么看你知不知道,还有,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有些人已经把外围照片和带有枪声的视频上传到网络了,相信用不了多会,上级领导就会过问此事,这一点,你知不知道。”
雷正堂一连串的发问,让廖望有点发懵,就在愣神的当口,雷正堂再次发令,镇服武警和公安双方。
十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双方所有参事人员被集中到地下室。
廖望已感大厦将倾,开始保守防御,他退走市公安局,直接找戴永同商议下一步计划。
“诬陷潘宝山一事可能兜不住了。”廖望见到戴永同直奔核心问題,“目前还不知道我们在姚钢的录音证据中有多少分量,反正有一点必须坚守:我们是被动参与,主谋是姚钢,另外,最最关键的是汪颜,我们要完全撇开。”
“是啊,汪颜的问題一旦被掘开,问題就大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戴永同惶惶然,“廖书记,难道事情就沒有回旋余地了。”
“应该是沒有了。”廖望道,“这次动静闹得可不小啊,我动用了武警都无济于事。”
“哦。”戴永同脸色苍白,“这么说,真的要出事了。”
“到现在还怀疑什么,你得正视现实啊。”廖望很是着急,“断尾求生,你懂不懂,被动参与诬陷,事情还不是太严重,受点处分是肯定的,但还不至于锒铛入狱吧,如果汪颜的事包不住,会是个什么结果。”
“我明白。”戴永同叹道,“可廖书记,你就不能努力努力,朝上面找找关系啊。”
“那肯定是少不了的,不是汪颜的事更重要嘛,所以先來找你。”廖望看了看有些失魂落魄的戴永同,“看來你经事不多,但不管怎样得沉住气,沒准姚钢那边的证据对我们影响不大,我回想了下过去,我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谈得并不深。”
“廖书记,你也不要大意,单单讲搞诬陷的事,以你的身份沾边就坏,跟谈得深不深沒多大关系。”戴永同道,“依我看,你这书记可能是不稳当了。”
“不当松阳的书记也沒什么,只要不出大问題,到其他地方不一样发达。”廖望道,“好了,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你有个心理准备,我马上跟省里通通路子。”
路子,通到了万少泉那里,但廖望的心却凉透了,万少泉说正要找他问话,事情怎么闹得如此过火,松阳市公安局事件通过网络传播,已经成了全国热点,现在郁长丰已经动身前往,坐镇处理。
廖望解释说,因为公安局在姚钢家里搬了个保险箱,里面可能有对他不利的证据,万少泉听了一顿呵斥,说有什么问題总归要上报到省里,可以慢慢周旋解决,怎么可以动用武警跟公安搞对抗,而且最后还把警备区部队引了过去,现在事态之大,除了郁长丰发话点題,已经不是哪个人能说话了的。
话讲到这里,廖望彻底放弃了挣扎的希望,他只想保底,不在汪颜的问題上出事。
就在廖望这番活动的同时,彭自來那边已经从容地拿到了保险箱里的录音证据,经核实后,能确认姚钢、廖望和戴永同三人一起,合谋诬陷了潘宝山。
“雷司令,今天真是亏了你。”彭自來很是高兴,“如果沒有你们警备区的力量,这份证据怕是要落入廖望手中,那样一來,潘秘书长的污点怕是就难以澄清了。”
“不能这么说,支援地方经济社会发展建设,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嘛。”雷正堂笑道,“今天的情况,是维稳实际需要,努力保持社会和谐稳定,是警备区服务地方工作的着力点和切入点,任何时候,只要有需要,我们警备区全体官兵都会积极参与、主动融入的,再说了,凭我跟潘秘书长的关系,还能不及时赶來。”
“雷司令看问題的高度,我一定多多学习。”彭自來这话是面上的,因为他觉得此时不能聊太多私人话題,应该以工作为重,会对眼下的情形有帮助。
“学习什么嘛,要是讲理论,我根本不行。”雷正堂哈哈一笑,“不过就一点,政治理论绝对要过关,否则扛不起枪杆子啊。”
“呵,那是啊。”彭自來道,“雷常委,那我们准备一下,一起到市委去吧,刚才接到潘秘书长电话,他正和省委郁长丰书记往松阳赶,要听取情况汇报。”
“好的。”雷正堂笑道,“希望今天之后,松阳能风清气正,党政领导班子能抱成一团,别再勾心斗角了。”
雷正堂的希望,很实在,也近在眼前。
郁长丰到达松阳后,立刻召开紧急情况汇报会。
廖望第一个开口,轻描淡写又尽力推脱责任,彭自來不加任何夸张,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讲了出來,之后,轮到了雷正堂,他沒有多说,只是作辅佐性发言。
接下來,彭自來又主动把拿到的录音证据呈上。
郁长丰听了,马上要潘宝山安排省委常委电视电话会,简单通报了相关情况后,会议决定,免去廖望松阳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会议同时决定,王天量任松阳市委书记。
马上,王天量就召开了松阳市委常委会,建议召开市人大常委会代表资格审查委员会会议,罢免廖望代表的代表资格。
紧随其后,松阳市人大常务委员会又召开了会议,确认廖望代表资格的终止。
随着廖望市人大代表职务的被罢免,按照相关法律规定,他的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职务,也相应撤销。
廖望的职务,被撸得一干二净,然而,他的问題,还远沒有彻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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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 玩几p
潘宝山决定借机对廖望來个势大力沉一击,把他彻底摧垮,不过在进一步安排办理之前,郁长丰交给他一项任务,平息军警交火事件的社会负面影响。
这种事对潘宝山來说沒有什么难度,他马上召开紧急会议,松阳市政府、警备区、武警支队、公安局和宣传部等主要相关负责人参加。
“今天发生在公安局的事件影响十分恶劣,主要责任方是武警支队。”潘宝山开场十分严肃,“当然,原因是有的,不过并不能作为开脱的理由,武警支队接受双重领导,地方的指示是一方面,不是还有省武警总队吗,如果察觉到地方领导指派的任务有问題,自己拿捏不定,为什么不向省队汇报请示。”
此时的向令发一言不发,他知道说什么都沒用,根本就沒法解释,不会起任何作用,参会的支队政委说话了,他态度很端正地认错,表示回去以后将在全队加强思想政治教育。
“事情已经发生,影响无可挽回,但我们要尽力量地减轻程度。”鉴于时间紧迫,潘宝山不就事件本身多说,面色生冷地道:“眼下,需要采取的消除影响措施,需要宣传部门大力配合。”
“潘秘书长,请您指示。”许良庭立刻接话,江楠出事后,身为常务副部长他主持了宣传部的日常工作。
“你即刻让负责外宣的同志召集驻松阳的各大媒体,就今天的事情发个通稿。”潘宝山道,“内容是松阳市军地联合,进行了实弹反恐演习。”
“好的潘秘书长。”许良庭马上起身走出会议室,吩咐守在外面的宣传部办公室主任,要他马上和分管副部长联系,把事情安排下去。
室内,潘宝山继续讲话,他对王天量道:“王书记,等会我要陪郁书记回双临,事件的大局掌控就交给你了。”
“潘秘书长,松阳给省委添了麻烦,我深感不安,接下來我一定尽全力让省委放心。”王天量表态很坚决,“松阳警备区、武警和公安部门将积极配合,各自将人员排列整齐,有序离开市公安局,同时,安排影像记者现场拍摄,从中选取合适画面进行报道,以达正面宣传效果。”
“嗯。”潘宝山点点头,“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你安排一下让各位赶紧分头行动,时间不等人。”
“好的。”王天量道,“潘秘书长,那审稿的问題……”
“你们自己把握。”潘宝山露出一丝笑容,道:“这个就不用我过问了吧。”
“我们把握也可以。”王天量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请潘秘书长放心。”
“行,你们继续。”潘宝山起身,离开会议去见郁长丰。
郁长丰在通电话,澳洲一个下院长來瑞东访问,他正在安排会见时间,潘宝山给他加了杯水,在一旁等着。
沒多会,郁长丰打完电话,问潘宝山道:“处理得怎么样。”
“都已安排好了,以实弹反恐演练为由进行官方发声。”潘宝山道,“现正在有序推进。”
“嗯。”郁长丰满意地点了下头,“那我们回去吧,也不跟他们不打招呼了,稳妥地解决问題才是关键。”
“好的郁书记。”潘宝山忙让随从秘书通知驾驶员做好准备。
上车后,潘宝山问郁长丰各方面该怎么给个定论,毕竟事情的实质性问題很严重,应该有个说法。
“我也在想这事,你认为怎样合适。”郁长丰微笑地看着潘宝山。
“抛开一些程序上的问題,我觉得应该表扬警备区和公安部门,武警方面需要严肃批评。”潘宝山道,“如果具体到个人的,应该奖惩分明,具体不到个人的,就集体记功或记过。”
“哦。”郁长丰微微闭目,道:“个人处理还是合适的,集体记过就不要了吧,免得打击一片。”
潘宝山明白郁长丰的意思,于是道:“那武警方面的处分,就追到个人头上,警备区方面,集体记功。”
“嗯。”郁长丰点点头,“武警的向令发,帮派意识太重,是不适合在目前的岗位上继续干下去了。”
“是的,那是个严重的问題,等到了双临我就跟松阳方面联系,要天量书记开会研究建免向令发的武警支队队长一职。”
“雷正堂呢,你怎么看。”郁长丰又问。
潘宝山笑了笑,道:“雷正堂就不提个人吧,严格上讲,虽然他起到了十分积极的作用,但在程序有一定不严谨的地方,所以最好避开个人,给他们警备区记个集体功劳就行了。”
“很好。”郁长丰对潘宝山笑道,“很好。”
“谢谢郁书记夸奖。”潘宝山一点头,接着道:“至于公安局方面的表扬和奖励,就交给天量书记定夺吧。”
“可以。”郁长丰道,“那对天量來说是个小锻炼,细节的拿捏到位,也是必备素质,不过,你要适时跟进,免得他做过了。”
“好的郁书记。”潘宝山暗暗一笑,随即又皱着眉头道:“郁书记,廖望的问題该怎么解决。”
“他除了合谋诬陷,还有沒有其他问題。”郁长丰问。
“有。”潘宝山毫不犹豫,“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他和女记者汪颜的命案有一定关系。”
“那就查。”郁长丰面色冷峻,“一查到底。”
郁长丰发话一查到底,潘宝山就吃下了定心丸,回到双临的第二天,他就打电话给彭自來,指示他想尽一切办法撬开戴永同的嘴,把廖望给咬出來。
彭自來肯定不会放松,他安排李大炮提审。
李大炮早已卯足了劲头,准备充分的他朝戴永同面前一坐,正色道:“如果不如实交待,就是死路一条。”
“不就是个诬陷嘛,还死罪。”戴永同表现得很平静,“真怀疑你是不是个法盲。”
“你想激怒我,然后让我把你揍得皮开肉绽,接下來你就可以找理由折腾,挑起社会影响,干扰我们破案。”李大炮笑了起來,“省省吧。”
“省不省都一个样,难道仅凭一个录音就想如何如何了。”戴永同冷笑道,“我们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又沒有具体行动。”
“看來你很信奉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啊。”李大炮哼了一声,“你觉得抗拒从严就可以回家过年了,告诉你,年才刚过,离下一个年头还早呢。”
“再早也不过就三百來天。”戴永同道,“还有,你们要是沒证据,沒准我三十天甚至三天就能出來。”
“瞧你能耐的。”李大炮道,“我告诉你,就凭录音完全可以定你个诬陷罪,至少判你三年。”
“三年就三年。”戴永同全然不在乎,“三年后我还依旧风光无限,而且,我还要加大上诉力度,给自己平反。”
“别那么自以为是,老是绕着诬陷判刑说事,告诉你戴永同,你重要的问題是杀人。”李大炮厉声道,“那可是死罪。”
“杀人。”戴永同瞬间一愣,马上就笑了起來,“开什么玩笑。”
“你怕事情败露,就杀了汪颜灭口。”李大炮用低沉发狠的声音震撼着戴永同的心,“那不是死罪又是什么。”
“哼。”戴永同努力镇定了下來,“你要是能拿到相关证据,我现在就可以撞死在你面前,一命抵一命。”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逞什么能。”李大炮陡然笑了起來,“我问你,汪颜來松阳失踪的前两天,你去北京干什么了。”
“这个问題好像你们彭局长问过我吧。”戴永同道,“我都说过了,见一个朋友而已。”
“对,你是说过。”李大炮道,“你能说出见了谁、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甚至谈了什么事也能说出來,但那又怎样,那只能说明你事前有计划安排,告诉你,在沒有特殊情况的前提下,你可以蒙混过关,因为对方可以为你打个掩护,不过,一旦问題严肃了,上升到命案的严重程度,你觉得人家还能为你遮掩什么,马上,我就派出专案组,根据你说的去北京找人,看到底是真是假。”
此刻,戴永同面露惊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良久道:“好吧,我如实作出说明,那次我去北京,是见汪颜的。”
“为什么见她。”
“寻欢作乐。”戴永同道,“我老早就说过,她以前采访过我,认识了,一來二去就熟了,我为了乐,她图个钱,两厢情愿,那不犯法吧。”
“先不谈你犯不犯法。”李大炮道,“去北京干什么了,你沒有说实话。”
“实话,我说的绝对是实话,无非就是男女间的那点事。”戴永同道,“而且就发生在汪颜的租住处,当天下午和晚上她是上班的,夜里回來以后我们才开始玩。”
“你们。”李大炮嘿嘿地笑了,“玩几p啊。”
李大炮此言一出,不但让陪审的刑警大为惊讶,就连戴永同也极其诧异,他诺诺地说道:“什,什么几p,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们是几个人一起玩的。”李大炮板住了脸,“我们查过,你们公司保卫部经理肖龙进是和你一起去北京的,再晚些时候,副经理张池飞也去了,你说,你去找汪颜**鬼混,还让他们去干什么,站岗放哨、观摩拍摄还是奋力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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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八章 按部就班
戴永同被李大炮问得直翻白眼,不过此时他可沒有半点说笑的心情,过了好半天,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带两个手下一起去是为了保证安全,北京可不比松阳,出了事不太好周旋。
“你扯什么,照你说的,不就是找老熟人办个破事嘛,轻车熟路的还怕不安全。”李大炮哼地一声冷笑,道:“我合理地推断一下真相,你带人去北京是应该是为了毁证灭口,后來证据是毁了,但人却沒灭口,再后來,你想想又很不对劲,觉得汪颜活着还是个潜在的巨大威胁,仍需要灭掉,一了百了,于是就骗她來松阳,那么一來结果就很明显了,汪颜一下飞机踏上松阳的土地,也就走上了你为她设计好的不归路。”
“不是,事情的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戴永同开始着急了,“我发誓,绝对不是。”
“基于人格方面的考虑,你的发誓沒有什么可信度。”李大炮又是冷笑一声,“戴永同,你不要以为把肖龙进和张池飞弄走了就能了无痕迹,你把警察当成吃白饭的了,告诉你,他们早就在公安的掌控之中了,两人躲得再远,可总免不了要和家人联系的,还真能杳无音讯销声匿迹。”
“真是混蛋,我警告过他们的,别和家里通电话。”不再镇定的戴永同下意识地抱怨起來。
“你看你急了吧,沒用的,抱怨毫无用处,张池飞说了,他去北京是送大量的安眠药,你说,要那么多安眠药干什么。”李大炮一戳桌子,道:“你不就是想要汪颜的命么。”
戴永同垂了下头,过了一阵有气无力地说道:“是的,你说的沒错,我原本是想杀了汪颜,可后來我改变主意了,因为证据确实被毁,我已沒有什么威胁了,所以想花钱了事,一次性给足汪颜五百万。”
“于是你就让她來松阳。”
“是的。”
“为什么不汇过去或者直接送过去,非要让汪颜來松阳。”李大炮追问道,“我看你就是想创造条件灭她的口。”
“我真的不是要杀汪颜。”戴永同几乎是失控地叫着,“让她來松阳拿钱,是因为大额的账目不能走账,容易引起注意,现存新卡送到北京也不行,我这边不想再有所行动了,得减少露马脚的风险,所以就让汪颜來松阳,不声不响地拿卡走人最妥当。”
“可最妥当的事沒发生啊。”李大炮道,“或许是你临时改变了主意,又痛下杀手了。”
“沒有,真的沒有。”戴永同直着脖子喊道:“肖龙进和张池飞不是被你们控制了嘛,他们可以作证的,我让他们去机场接汪颜,结果半路上出了事,他们被捆了起來。”
“谁捆了他们。”
“不知道。”
“换作别人是有可能不知道,可你戴永同怎么会不知道。”李大炮道,“松阳这地盘,谁敢捆你的人,再说了,就算有人敢动手,你也能掘地三尺把人给找出來。”
“我也想啊,李大局长,可真的找不出來啊。”
“是嘛,那就是你太高明了。”李大炮一歪嘴巴,道:“你偷偷安排了另一帮人对汪颜下手,神不知鬼不觉,还可以让肖龙进和张池飞帮你作证你是清白的,一举两得嘛。”
“你胡说。”戴永同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我绝对沒有杀汪颜,你要是能找到我杀她的证据,我认罪伏法,当场枪毙我都行。”
“证据。”李大炮笑了,走到戴永同身边,俯在他耳边轻声道:“公安有的是办法,沒有证据也能造一套出來,你信不信,那时,就算你再否认有什么用,最后完全能以零口供判你个死刑。”
戴永同听到这里,顿时僵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來,他看着李大炮,呆滞地说道:“我如实交待,杀汪颜的人是廖望,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哦。”李大炮点了点头,“这个还有一定的可信度,你有证据嘛。”
“沒有。”戴永同道,“廖望是个很精明的人,跟他共事的时候我不敢留什么证据,万一被他发现,那可是要吃大亏的,不过线索还是有一点的,廖望安排绑肖龙进和张池飞的人,为首的是个留板寸的中年人,如果能找到他,或许能追到廖望。”
“嗯,这的确是个路子。”李大炮点着头道,“好,现在请你跟肖龙进和张池飞联系,要他们回來协助警方破案。”
“他们不是都被你们掌控了嘛。”戴永同惊道,“还要我叫他们回來。”
“开玩笑,如果掌控了他们,还用跟你费这么多口舌。”
“你,你……”戴永同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
“我什么。”李大炮一瞪眼,“都这时候了,难道你想在态度上出问題。”
“不,不。”戴永同像瘪了的气球,哀叹道:“我让他们回來就是。”
第二天晚上,肖龙进和张池飞在松阳民航机场一下飞机,便被警方带走。
两人明白局势,很合作,仔细回想着板寸的模样。
很快,松阳警方通过刑事模拟画像软件和人工操作,确定了板寸的相貌,之后,就在全市范围内展开了排查,所有基层民警出动,对辖区内稍微沾点边的混**人员进行逐一走访。
几天过去了,沒有什么收获,松阳道上沒有像板寸那样的人。
正当局面陷入僵局之时,张池飞突然有提供了一条极具价值的信息,他说在被蒙头捆绑的时候,似乎听到一句双临口音的对话。
难道板寸是廖望从省城找來的。
这是个新发现,彭自來立刻派专案组前往双临,和那边的公安局对接,同时,他也把这一情况向潘宝山进行了及时汇报。
潘宝山获知后,立刻找到省公安厅厅长王法耀,说汪颜一案郁长丰书记有交待,要一查到底,现在需要双临警方的大力配合。
这话王法耀当然听得懂,马上到双临公安局找局长赵辉,要他尽全力协助松阳警方破案。
这么一來,案情进展很快就有实质性推进了,第三天,便有好消息传來,警方已找到并抓捕了板寸。
板寸被带到松阳,他拒不承认所发生的一切,李大炮施展了数套法子,用了半个晚上才彻底摧垮他,然而事情还沒有见底,根据板寸交待,他行事是受一个叫徐一强的人指使。
徐一强是谁。
双临市玉都娱乐中心老板。
这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警方直扑过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徐一强动作很快,听到风声的他早已躲了起來。
何时抓捕徐一强,沒有时间点。
不过事情拖延不得,眼下只好对廖望进行非正式突审,如果他能就范,在主要案情上也能节省不少时间,但廖望老谋深算,他知道徐一强不会轻易落网,所以只要能对付得了戴永同和姚钢,就能暂保安全。
廖望说,整个事件他之所以有牵涉,完全是被动的,原因是姚钢和戴永同一直有权钱勾结,后來他去松阳任代市长,他们二人怕他有嫌话,所以硬是想方设法把他给扯了进去。
“戴永同和姚钢故意趁我在场的时候,多次谈论违法违纪的事,诱我入伙。”廖望看上去很平静,“开始我并不发言,但后來沒办法,也插了点话,就像你们手中所掌握的录音材料,仅仅是附和性参与,并不是主谋。”
“轻描淡写是沒用的,从现有的录音來看,你也并不是附和性参与。”彭自來与廖望对话,“而且话说回來,以你的认知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后果,为什么你不采取积极的正面措施解决,而是往火坑里跳。”
“我是充分考虑到党政的和谐问題,要融合嘛,你想想,我刚到松阳就和姚钢唱对台戏,省委会怎么看我。”廖望道,“当然了,我知道自己所做作为欠妥,毕竟有些情况沒有及时向组织反映,那是不对的,但总的來说,对潘秘书长遭诬陷所带來的严重后果,跟我沒有任何直接关系。”
“你很会趋轻避重,现在事情已不仅仅是诬陷的问題了。”彭自來笑了一声,道:“你知道嘛,杀害汪颜的凶手板寸男被抓了。”
“我不懂你说什么。”廖望随之一笑,“什么汪颜被杀,什么板寸男,我一概不知。”
“那你总该知道徐一强吧。”彭自來道,“撬开他的嘴不是什么难題。”
“彭自來同志,我很认真地告诉你,可以不回答你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題么。”
“廖望同志,我也很认真地告诉你,现在是给你主动坦白的机会,争取宽大处理。”彭自來正视廖望道,“希望你珍惜。”
廖望哼地一声闭上了眼睛,“我说了,不回答这些乌七八糟的问題。”
面对廖望的顽抗,彭自來一时也沒有办法。
此事只有暂缓,但其他事仍旧按部就班,目前,松阳市市长一职空缺,必须补上,潘宝山向郁长丰建议,高厚松是代市长合适人员,紧接着,潘宝山又点了两个副厅级人选:一个是王一凡,因为高厚松任代市长后,市委秘书长的位子空了,必须有人顶上;另一个是欧晓翔,因为那是和视屏证据相关的许诺,答应过要给他弄个副厅级。
对此,郁长丰沒有什么疑义,他充分相信潘宝山的建议,即便有私情,大多也是建立在工作之上的。
随后,省委常委会上就通过了这一系列人事任命和建议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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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九章 动作不能太猛
省委的决定一出,松阳市便召开了全市干部大会。
方岩亲自到会,宣布免去高厚松市委秘书长职务,任命王一凡为市委委员、常委、秘书长,同时,建议提名高厚松为松阳市市长人选、欧晓翔为市政协副主席人选,紧接着,松阳市人大和政协就分别召开常委会,通过了相关人事任免决定。
高厚松顺利成为松阳市代市长,潘宝山非常高兴,他觉得松阳这才成了安全之地,下一步,就要通过王天量和高厚松的配合,对松阳的新时期工作展开强大攻势,形成大干快上的局面。
几天后,潘宝山抽了个晚上的时间赶到松阳,召集了王天量、高厚松、王一凡、彭自來等人,进行工作一席谈。
发展东部的主基调要始终坚持紧抓不放,潘宝山说松阳要想脱胎换骨,重心必须东移,临海建城,否则就白白浪费了优越的海洋资源条件,当然,进军东部望东沿海地区,并不是要放弃现有发展繁荣的百源和正在奋力崛起的长陵,松阳的未來,必将是三区极大融合的兴盛。
在重点民生工作上,潘宝山强调了以前他主张的教改和医改两个重点,要下大力气狠抓,尽量早见效,谈到原因,潘宝山说那是事关百姓生存和死亡的两件大事,通俗一点讲就是,教改是跟生存息息相关的,因为绝大多数的人离开了良好完善的教育,长大后就难以自立,就谈不上很好地生存;而医改,则跟死亡直接相连,重病大病不能及时妥善地医治,直接后果就是加速病亡,所以说,教改和医改这两件事,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必须抓好抓牢。
谈话中,王一凡提到了热点房价问題,请示要不要采取高压政策。
潘宝山说现时不需要,房价或高或低,直接反映到百姓生活上,大多也就是房子的面积大一点小一点而已,不严谨地说就是享受多少的事,现在大局的发展还沒到那个层面的控制,而且,房地产业对经济总量的贡献率,从目前來看所占比重还是挺大的,因此全国市场不可能出现急转急下的情况,稳定,还是根本,这一点,从国家吆喝打压房价的政策上可以看出,各地的房价在一系列打压组合拳之下,到底是降还是升,所以说,大环境的措施,多是出于政治意义的考虑,实际意义并不大,归根到底,房价还是要由市场來决定,所谓宏观调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并不会发挥多少作用。
因为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有些话可以直说,高厚松表示一定的担忧,说这么一來的话,是不是会跟以前力主推行的低房价政策相悖。
潘宝山听了笑着点点头,说沒错,以前他的确是强调过要推行低房价,但想法总是会变的,现在他觉得对松阳來说,已经沒有必要再施行政府干预性的低房价管控政策,起码说,房价有一定的提升,还可以留出相对的下调空间。
顺着房价的话題,潘宝山还谈到了民生住房保障,说松阳的商品房价格不管怎样顺应市场飙高,在保障房建设上绝对不能放松,毕竟还有一部分百姓的根本住房要充分保证,这同时,一定要做好准入条件的限制,绝不能出现以权谋私的关系房。
讲到这里,房价话題告一段落,因为这个问題谁都不能给出具体的方案和措施,只能是动态调控。
接下來,潘宝山提出明天上午要对教改和医改进行调研,作为面上的加力,那是必需的,高厚送补充说,姚钢在的时候虽然对教改和医改进行叫停,但教改一直有实质性的推动,效果也比较明显,至于医改,则是完全停滞。
于是,次日上午的调研,医改成为重中之重,潘宝山在王天量和高厚松的陪同下,來到市卫生局召开现场会,对医改提出了严格的要求,一定要把先前确立的以公立医院改革为主一系列方案,坚决推行下去,而且要年内见效。
卫生局长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当场立下军令状,说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大背景下,保证按期完成各项改革目标,让省委和市委满意。
王天量不失时机,提出卫生系统要赶快制定改革方案,定期向市里汇报情况,保证改革按照序时进度推行。
话重不在多,现场会沒有持续多长时间就结束,潘宝山又带人前往市教育局,曾光辉能顶住压力,按照他的思路推行教改,需要提出表扬。
面对潘宝山的褒奖,曾光辉很谦虚,他说一切得益于潘秘书长先期的指导还有高市长等暗中的大力支持,另外,他还特别提到了省教育厅厅长徐勇健,说如果沒有省厅的协助,也难以取得现有的成果。
提到徐勇健,潘宝山总是有点纳闷,从一开始接触,他就表现得十分友好,包括在自己被边缘化到省沿海综合开发中心的时候,他仍旧不失热情。
潘宝山觉得难以理解,沒有过多的交触,也沒有太直接的利益关系,徐勇健为何对他有和善的肯定态度,是因为他提出的教改方案确实能助推全省的教育工作,还是徐勇健能预测到他的仕途不会低落,有一定的攀附需要。
此事一时半会弄不明白,而且也沒有太大的必要,潘宝山收回心思,对教改提出了一些新的更高要求,然后再次对曾光辉进行了个人肯定和表扬,以便为下一步提拔他任副市长作铺垫。
调研结束,已近中午,潘宝山等人准备离开,曾光辉象征性地提出留下來用餐,不等潘宝山回答,王天量就代为拒绝,说还是到行政中心食堂吃个工作餐吧,潘宝山附和地一点头,笑着说好,就到行政中心吃工作餐。
说是工作餐,但因为做得特别精致,所以潘宝山吃得还是非常舒服。
用餐后,潘宝山说下午还要赶回双临去,及时和省委办公厅对接一下,看郁书记有什么活动安排,王天量说好,那就不挽留了,不过还是进行个简单的午休,养养精神再动身。
潘宝山觉得也需要,就同意了,然而就在休息的时候,他接到了邹恒喜的电话,问能否冒昧地请求占用点休息时间,汇报下工作。
潘宝山明白邹恒喜的用意,这也是他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作为松阳市组织部长,邹恒喜的圆滑自是不必说,否则也不会安稳到今天,他见到潘宝山后很是谨慎,说东部发展是重点,因此望东区的领导班子配备要特别用心,党政必须拧成一股绳。
潘宝山微笑地点着头,问他对望东区现有的班子有什么看法,邹恒喜不加犹豫,说区长郑金萍有一定的摇摆性,和书记陆鸿涛搭班并不牢靠,潘宝山笑问在哪方面有摇摆,邹恒喜说姚钢在任的时候,郑金萍曾通过他想转移阵营,但被他暗中及时化解。
听了这话,潘宝山对邹恒喜说了两个字:很好,然后,便问他觉得郑金萍应该到什么地方,邹恒喜说基于各方面的考虑,郑金萍的级别需要维持,但在工作岗位上应该到清闲的地方,不适合掌重权。
潘宝山点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邹恒喜缩着肩膀一点头,稍微一沉思,又说百源区副区长王三奎同志表现可圈可点,应该提个正处级干部,但是,考虑到他的性格和工作方式,并不适合任县区一级的党委和政府口正职,到市级行业性部门任职倒是很合适,完全可以开拓工作新局面。
潘宝山听后发自内心地笑了起來,点着头说邹恒喜做得不错。
这话对邹恒喜來说无疑就是莫大的肯定,他马上点头哈腰地说感谢盘秘书长的肯定和鼓励。
潘宝山继续面带微笑,对邹恒喜说这样吧,找个机会让王三奎找他当面汇报下工作,进一步交流沟通,以方便下一步的安排。
邹恒喜连连说好,然后就起身告辞。
从大局上看,王三奎的事不算大,就手解决比较好,否则搁置起來会有不必要的延误。
潘宝山马上打电话给王三奎,把事情说了,王三奎很不好意思,说这两年好像沒了以前的血性,也沒帮上什么忙,感觉有些受之有愧,潘宝山一听当即就进行了严肃批评,说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那是很伤感情的,再说了,该帮的已经帮了,现在有条件提携一下,有什么愧疚的。
王三奎知道话说得不妥,连忙承认错误。
潘宝山缓和气氛,开玩笑地说大老粗还玩细腻的,以后别想太多,然后又嘱咐了他一件事,让他和邹恒喜谈话的时候,提一下市交通局办公室主任唐莉,给她提个副局长,毕竟当初拿下省交通厅办公室主任茆云新,她起到了关键作用。
有帮必助,是潘宝山的行事准则,他又想到了市公安局应急处突机动队副队长于理想,在录音证据保卫战中,于理想的表现很突出,也应该助其上升一下。
于是,潘宝山又给彭自來打去电话,在这事上,彭自來已有打算,他说正准备提拔于理想到正科位置作为过渡,最终给他安排个副局,解决副处问題。
对此,潘宝山很满意,彭自來又问还有沒有其他人事需要安排,有的话可以交给他,由他來操办。
潘宝山说松阳方面暂且如此吧,一上來动作不能太猛,其实眼下他最想解决的人事,是石白海的问題,于情于理,都必须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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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 感到吃惊
石白海的事情一天不解决,潘宝山就感到心事重重老是分神,所以他干脆直接找郁长丰请示,说女记者诬陷的案子算是真相大白了,能不能为石白海安排个位子。
郁长丰听后一点头,说做人是要记得报恩,尤其是在不违反什么原则的情况下,更应该及早有所反应,然而便问潘宝山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还兼着沿海综合开发中心主任一职,但实际上已经照顾不到那里的工作了,我想能不能让石白海过去顶一下。”潘宝山道,“他在松阳时主抓过港口建设,对沿海的情况有一定了解,开展工作的基础是沒问題的。”
“嗯。”郁长丰略一沉思,道:“石白海之前是副厅级吧。”
“是的。”潘宝山道,“郁书记,级别方面应该沒有什么顾虑,设置沿海综合开发中心的时候,主任一职的级别当时是有说法的,带着级别走,石白海过去任职还是副厅级,不用提拔,刚好可以做个平稳切入,也免得别人说话。”
“沒错,那样会稳妥很多,其实搁在平常,顺势提个正厅也沒什么。”郁长丰顿了顿,道:“只是他的情况有点特殊,所以暂且还是副厅吧,至于以后嘛,看情况再定。”
“好的郁书记。”这时,潘宝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又问道:“那这个事情要不要拿到常委会上研究。”
“换个方式吧。”郁长丰道,“你找方岩部长说一下,让他逐个征求意见,就不要拿到会上去了。”
“是。”潘宝山平静地答着,内心实是狂喜不已,“我这就去找方部长。”
“哦,再等等。”郁长丰抬手一招,“还有两句话跟你说。”
“郁书记请指示。”潘宝山身板一正。
“宝山啊,你是个重情义的人,这很好。”郁长丰微微点着头,“不过往后得注意点,在官场上讲感情,会是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我明白。”潘宝山重重地一点头,“郁书记,以后我会注意的。”
“嗯,我只是让你注意啊,并不是让你忘恩负义做绝情的人。”郁长丰道,“做官先做人,做人是根本,所以,人的本性不能变,只是要注意方式方法,有些话,不能自己说出口,有些事,不能自己动手做。”
“知道了郁书记。”潘宝山道,“我一定注意。”
“好了,你去忙吧。”郁长丰扫了扫手,道:“最近的工作要多关注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万事政治打头,如今中央已经下决心要整治官风,大意不得。”
“嗯,好的郁书记。”潘宝山又是一点头,这才离开。
出了办公室,潘宝山做了个深呼吸,每次和郁长丰谈话,他都会沉浸在一种厚重的政治氛围中,这种氛围迫使他为自己的某些行为感到隐隐的慌乱,因此每次谈话后他总是要先调整一下状态。
先回办公室,喝了半杯茶,稳稳了心绪后,潘宝山这才找方岩。
方岩对潘宝山一直是真心实意,他听了郁长丰有关石白海的安排指示后,对潘宝山打包票,说肯定沒问題。
“我担心段高航和万少泉,他们几个要是极力反对,事情恐怕也难办。”潘宝山是有一定担忧的,“那样一來事情搁置,我对石白海就沒法交代了。”
“老弟,你的担心完全多余。”方岩笑呵呵地说道,“你还不明白吧,逐个征求意见是什么意思。”
“拿不上台面啊。”潘宝山道,“还能有别的意思。”
“那是肯定的。”方岩道,“其实你仔细想想应该明白,有什么事不能拿到台面上,要是真拿不上,那就更不能私下里逐个征求意见了。”
“哦,难道那是一种手段。”潘宝山一皱眉,“曲线救国。”
“差不多吧。”方岩道,“你要知道,我出面征求意见,只传递结果不解释原因,如果谁有不同意见,能仅仅就是个结果嘛,不得向郁书记解释解释,只要一解释,问題就來了。”
“什么问題。”潘宝山沒心思多想,跟着就发问。
“你想啊,有些事情在会上可以理直气壮地摆事实讲道理反对,可私下里见面或打电话,怎么能摆出个一二三來。”方岩道,“要知道对话的可是郁书记。”
“哦,也就是说,郁书记要求逐个征询意见,是有用意的。”
“当然是。”方岩笑道,“潘老弟慢慢來,以后你学到的东西会很多。”
“学无止境,学无止境啊。”潘宝山顿时笑了起來,“方部长,以后你还要不吝赐教,我才能多多受益。”
“不行了,我是不行了。”方岩笑着摆摆手,“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超过我的。”
“怎么可能呢。”潘宝山道,“我才刚入门,是小学生,知道的还很少。”
“这方面的事,从入门到上路是很快的,你马上就能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方岩道,“接下來就是一发而不可收啊。”
“不管怎样,现在还是学生,就是以后毕业了,仍旧是学生嘛。”潘宝山呵呵一笑,“方部长,我现场再请教学习一下,省教育厅厅长徐勇健,到底有什么背景。”
“哦,怎么突然提到了徐勇健。”方岩道,“有过节。”
“沒有过节。”潘宝山连忙否认,然后把和徐勇健之间的情况说了。
“原來是这样啊。”方岩听后笑了起來,“关于徐勇健,我也只知道他中组部有路子,但具体的细节也不知道什么。”
“很神秘嘛。”潘宝山也笑了,“有点高深莫测。”
“沒那么奥妙,自己不要把事情弄玄乎了。”方岩道,“有些人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某些关系而已,沒有什么复杂的。”
“也是。”潘宝山道,“说到底,徐勇健也就是中央有人罢了。”
“嗯。”方岩点点头,“但不管怎么说,多跟那样的人接触还是有好处的,很多时候,信息就是一切。”
“这么说來,我还有必要去一趟教育厅见见徐勇健。”潘宝山道,“就松阳的教改工作,表示下感谢。”
“跟他多聊聊,即使沒有好处,但也沒什么坏处。”方岩道,“走一趟吧,就当是活动活动,锻炼身体嘛。”
方岩把话说到这份上,潘宝山当然能领会,第二天,他就去了省教育厅。
徐勇健依旧热情,以最大的限度对潘宝山表示了热烈欢迎,潘宝山很实在,说现在已经沒必要搞隆重的形式了,徐勇健的话也不见外,说如果现在不抓紧机会搞一下,往后也许根本就沒机会了。
“徐厅长,听你讲话很轻松,我感觉是脚踏实地啊,一点都不飘。”潘宝山笑了起來,“很舒服。”
“那全是因为你是潘秘书长,要是换作别人的话,我可能就会很紧张,想轻松也轻松不起來的。”
“呵呵,本來嘛,也就沒有什么紧张的。”潘宝山道,“今天來主要是向你表示感谢和祝贺,松阳的教改得到了教育厅的大力支持,取得了显著成绩,令人欣慰。”
“那都是潘秘书长之前的改革方案措施拿得好,不但切合松阳实际,而且对全省都有借鉴意义。”徐勇健忙道,“所以我们省厅沒有理由不支持嘛。”
“你们的支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沒有你们肯定是不行的,徐厅长你可能也知道,松阳的大环境,对教改并不利。”
“呵呵,既然让我抓教育工作,我当然要负责到底,对明显有利好的事情,不支持就是失职。”
“徐厅长的敬业精神令人钦佩。”潘宝山赞许地点起了头。
“干工作,只是敬业还不行。”徐勇健笑道,“关键还得有能力,我要是有潘秘书长的能耐,我省的教育工作恐怕早就能上个台阶了。”
“嗐,我哪有什么能力。”潘宝山摇着头,道:“再说了,这年头只是有能力还远远不够。”
“对。”徐勇健语速很缓慢,道:“独木不成林嘛,强大的支撑力必不可少。”
“的确是这样,支撑很重要。”潘宝山眉头一抬,道:“不过支撑的长久性不太好预料,难说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就塌掉了,意料之外,猝不及防。”
“潘秘书长,那方面你该完全不用担心吧。”徐勇健笑了,有点神秘,“应该不用担心有意外的。”
不用担心有意外,这一点潘宝山也相信,毕竟自己的支撑力是來自郁长丰,瑞东省的一号人物,可是他毕竟年龄到了,意外是沒有,但可以望到尽头了。
这是种淡淡的忧愁,不能流露出來,所以潘宝山随即也笑了,并转移了话題,说松阳的教改现在是百尺竿头需要更进一步,希望省厅能继续支持,徐勇健说现在松阳的大环境已经发生根本性改变,省厅也就能放开手了,对松阳的教改扶助计划已经列入年内目标,下一步,将把松阳教改打造成典型,然后在全省慢慢推广。
徐勇健的话,让潘宝山有种莫名的欣慰,这个时候,他真实地感觉到了“社会贡献”这四个字的分量,教改,普惠的是百姓大众。
陡然间,潘宝山觉得自己无形中高大起來,颇有点沾沾自喜的感觉,而就在这时,曹建兴过來汇报,说省检察院副检察长蔡校荣打來电话,想约见谈点事。
一听这个,潘宝山不由得警觉起來,现在为官都有个潜规则,除了朋友,一般不愿意听到检察系统的人说有事谈,因为谈的大多是有经济问題。
难道有意外发生,潘宝山极力回忆着,哪些方面会有危险,想了一大圈,觉得应该沒有什么疏漏,而且就算有的话,他也不可能事先沒有一点消息,毕竟郁长丰是会知晓的。
潘宝山觉得,蔡校荣找他或许是为了别的事情,于是便安排当天下午会见。
果然,一切只是虚惊一场,蔡校荣谈的只是件其他的小事,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让潘宝山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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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一章 渠道化解
蔡校荣说话很委婉,先是有分寸地恭维了潘宝山一番,充分融合交谈气氛,然后便重点谈到了松阳的医改话題。
这让潘宝山感到很纳闷,他根本就想不通检察系统能和医改扯上什么关系,不过很快,蔡校荣就直接说出了目的,想让潘宝山给松阳方面说说话,给紧锣密鼓的医改松一段时间绑。
“蔡检,我不太明白,松阳医改跟你们的工作有什么冲突。”潘宝山猜测蔡校荣此行是为了私人目的,但问话还得走大面。
“也可以说有冲突。”蔡校荣很恭敬地一点头,道:“潘秘书长,这是松阳检方对我们省检的请求,领导根据情况再三衡量,就委派我來找您,希望能得到一定的支持。”
“嚯。”潘宝山一听更加疑惑,难道还真是跟工作有关,不过他大脑瞬间反应,想到了郁长丰的教导,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况且现在还不了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根本不能随意表态,于是微微一笑,问道:“看來事情直接跟松阳检方有关,具体是怎么回事。”
“潘秘书长,是这样的。”蔡校荣理了理衣领,身子稍稍一直,道:“松阳检察院正筹备建个新办公场所,同时还想建一批职工福利房,但是在资金方面有很大缺口。”
“那事能和医改有联系。”潘宝山笑了。
“有联系的,潘秘书长。”蔡校荣笑着一点头,道:“医药反腐目前是我们的工作重点,其中药品和医疗器械的回扣**更是重中之重,松阳市区和各县重点医院,能涉及的医生粗略预估近千人,先期按照主动退还的原则,上交款数额大概能过千万,后期,按照有目标地查处相关重点科室和科室负责人,罚缴数额会更大,可能会过亿。”
“能有那么多。”潘宝山还真不相信。
“有的。”蔡校荣继续道,“一般医院像什么心内科、肿瘤科还有骨科等科室,负责人一年的药品回扣一项,就能达上百万,以管窥豹,能不多。”
“既然情况这么严重,以前为什么不严查。”潘宝山道,“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潘秘书长说的沒错,不过恕我冒昧说一句,仅从我们瑞东的角度來看沒什么必要,因为全国的医疗系统都这样,属体制之害,单靠外力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題。”蔡校荣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了,我们检方也不是不作为,但实际上就跟放水养鱼一样,风声紧了便狠抓一阵,平常都是带着啃,像下面市里的检察院,一年办几百上千万的数额也就算了,我这么说可能对工作不负责了点,但的确是实情。”
“哦,也就是说,松阳检察院想多点时间从医疗系统抓罚缴款,用于补足基建资金缺口。”潘宝山道,“不过蔡检,检察院办案查出的违纪和商业不正当竞争等资金,不都是上缴国库嘛。”
潘宝山的言外之意,松阳检方即便查再多的医院、医生,弄再多罚缴款能落下多少进自己的小金库。
蔡校荣是明白的,他稍稍犹豫了下,说聊胜于无,办案经费可以按比例抽取,所以多少能补贴一点基建需要。
从蔡校荣的反应來看,潘宝山知道绝不只是办案经费那么简单,不过正好,这事要想办成,就得稀里糊涂。
“嗯,情况我知道了。”在稍微的沉默后,潘宝山点了点头,现在,他完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松阳医改迅速推进,原有重点公立医院的药品和医疗器械回扣问題,差不多也就销声匿迹了,与之相随的就是药品和器械供应商,在松阳找不到市场必定退出,他们一走,松阳检方想找就难了,沒了他们,也就沒法对医院和医生下手,下不了手,也就沒办法筹集基建资金缺口。
“是,情况就是如此。”蔡校荣跟着潘宝山的话重复了一下,接着微微探出脖子,笑问:“潘秘书长,您看……”
“其实,我觉得松阳检方查处药品和医疗器械回扣的问題,跟医改沒有什么冲突。”潘宝山微微一笑,用宽慰的眼神看着蔡校荣,“应该是互不影响的。”
“哦。”蔡校荣一时半会并不能从潘宝山眼中准确地读出信息,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对他行事方式和风格还不熟悉。
“蔡检,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潘宝山看出了蔡校荣的隐忧,遂进行了进一步的暗示:“松阳的医改,和检方的工作不会有抵触的地方。”
“噢。”这时的蔡校荣长长地应了一声,满怀感谢地对潘宝山点头致笑,“明白,明白,潘秘书长,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谢谢。”
潘宝山只笑不语,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蔡校荣起身告辞,出门前张了张嘴,但犹豫着并沒有说什么,潘宝山及时主动抬起手摆摆,送走了他。
蔡校荣离开后,潘宝山很是感慨,他觉得事情有点荒唐,不过现实中有些事首先得学会接受,而不是去改变,闭目沉思一阵,他给高厚松打了个电话,让其和王天量通个气,再跟卫生局适当暗示一下,医改的事情可多花些工夫做准备工作,实质性的推进可暂缓展开。
接到电话的高厚松非常纳闷,问哪里來的阻力,潘宝山有点无奈地笑了笑,说沒有阻力,只是个很值钱的面子问題。
蔡校荣的面子值钱,是潘宝山从一开始就认定的,否则也不会放弃松阳医改快速推进的大好局势,他也很清楚这种做法很俗,但也不否认很实惠,而且,这种实惠见效还早得出乎意料,因为就在几天后,福邸小区出了事,恰好用到了蔡校荣。
福邸小区的事,比较麻烦,双临十几个管理部门和业务单位都出难題,一时间,邓如美还有点招架不过來,只好找潘宝山帮忙解决。
得知消息的潘宝山扳着手指头,数找上门问題:环保局來人,复查小区的环保方案审批;城管局环卫处來人,查小区三废处理的管道预埋设;消防队也來人,提前介入消防设施的规划;电力、燃气、自來水公司也凑热闹,派人到小区查看水电气管道是否符合接入标准,此外,还有出去碰到的难題:到交通局申请小区公交配套和小区周边道路建设,跑断了腿也沒批下來;到教育局申请幼儿园配套设置,磨破了嘴也沒起作用;还有到卫生局申请建社区医疗点、到商业局申请商业网点核准等,全都碰壁。
在前期公关成功的情况下出现这些问題,不用多想就知道,幕后有人做手脚,而且不是别人,应该是施丛德,潘宝山让鱿鱼通过庄文彦确认,以便采取应对措施。
这事容易,鱿鱼沒费工夫就探听到了,确实是施丛德所为。
“施丛德的能量看來还真不小。”鱿鱼颇为担忧,“当然,他设置的堡垒并非不可攻破,只是要费不少事。”
“费事其实沒什么,搞事业就是这样,几乎沒有顺顺当当的。”潘宝山并不以为然,“话说回來,我觉得这倒是个好事,因为可以看出施丛德所谓的正能量也不过如此。”
“也是。”鱿鱼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道,“感觉他已经爆发了整个小宇宙,沒有潜力可挖了。”
“嗯。”潘宝山道,“但有一点要小心,得多加注意施丛德的另外一个倾向,因为面上的发力不见效,他有可能会走不入流的路子。”
“那更好,趁机抓他一把,彻底办了他。”鱿鱼面带焦虑,“老板,也是时候了,留着他刺挠,分神啊。”
“沒错。”潘宝山道,“等把眼前的难題一一化解之后,就对准他开炮。”
“化解这一系列难題恐怕得耗时费力。”鱿鱼道,“不过公安方面不用费神,找徐光广就行,他那个资源不用也白不用,邓总已经跟他招呼了,应该很快见效。”
“那另外的就交给我吧。”潘宝山笑了笑,“我这边刚好顺了个渠道,可以把问題打包过去一并解决。”
“老板,你的工作都忙不过來呢。”
“沒事的,渠道好使。”
“哦,看來对方很有实力,是谁啊。”
“省检的副检察长蔡校荣。”潘宝山道,“检察系统的面子谁敢不给,他们可是想办谁,谁就会被办的。”
“呵呵,那是。”鱿鱼笑了起來,“如此一來,不就省事多了嘛。”
“嗯,不过要绕点弯子。”潘宝山道,“你跟高厚松联系下,让他介绍你到松阳检察院,你把问題交给检察长,然后提醒找蔡校荣解决就行。”
“就这么简单。”
“是啊,要是复杂的话,还不如自己去解决了。”潘宝山道,“放心吧,最多一星期,福邸小区面上的事情,应该会风清气和。”
潘宝山说得沒错,第三天,得到消息的蔡校荣马上就作出了行动,他让双临检察院安排人手,分头找给福邸小区设卡的部门或单位负责人聊聊,间接点个題。
点題的效果当然不用说,明显得很,找茬的不再來了,其他的申请也都批了。
不过正如潘宝山所料,施丛德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气急败坏的他果然又采取了台面下的卑劣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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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二章 走捷径
施丛德还是玩老一套,找人对福邸小区进行打砸骚扰。
不过跟以往不同的是,鱿鱼早就有所防备,当施丛德雇用的打手们趁黑刚一进入工地时,便被手持钢筋、铁锹的建筑工人团团围住,接着就是被一顿狠打,个个哭爹喊娘地告饶,打一顿还不算,末了鱿鱼又把昨天从脚手架上跌下來摔断腿的一个建筑工拉了出來,硬说是被施丛德的人打的。
打断了腿可不是件小事,鱿鱼报了案,接下來就进行伤残定级,这一下事情闹大了,施丛德赶紧动用所有的关系來疏通,最后甚至找到了万少泉,万少泉虽然很窝火,但也不得不帮,毕竟施丛德是他的外甥,于是,他便找双临公安局局长赵辉,比较隐晦地说福邸小区的打人案,看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赵辉知道这是个大难題,不过也不能不给万少泉面子,人家都亲自开了口,多少也得识点趣,所以,赵辉就交待下面要轻松办案,不要循线外扩了,只是对目前的当事人进行处治就行。
然而情况有点失控,因为前往福邸小区闹事的人,根本就不承认是他们打断了小区建筑工地的腿,说那一切都是栽赃陷害,其实被打的是他们,开始的时候,赵辉还指示不要理睬,该赔偿赔偿,该判刑判刑,可沒想到的是,当事人家属不知怎么就把事情上传到了网上,而且还四处举报,无奈之下,双临警方只好要求福邸小区提供断腿建筑工的就医证明。
幸好,鱿鱼考虑得比较周到,就事发当晚,他让人将断腿建筑工重新送医,所以相关医疗证明不成问題,一切都应付了过去。
但只是应付不行,行动的目标是施丛德,从目前情况看离显然离既定计划相差太远,潘宝山说得施压,为了做好不跟江山集团有任何瓜葛的表象,他也不便出面,所以就让邓如美找徐光广,提出一定要深挖案件,找出幕后的指使。
面对邓如美,徐光广是沒有脾气的,只有照办,他找來赵辉,问福邸小区的案子怎么沒有进展,赵辉不好直接讲出原因,只是说有个别领导托了点关系,得照顾点面子,徐光广听了不加犹豫,皱着眉头说现在公检法系统正在狠抓违法违纪的典型,民警办个假户口就要开除,何必是伤人刑事案件,怎么能有半点马虎。
赵辉吧唧了下嘴巴,叹着气说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本來要向上面请示的,但又怕给领导添麻烦,所以就拖了下來。
徐光广说那有什么不好请示的,人家受害方跟得很紧,都把举报信送到省厅了,说双临警方不作为。
从徐光广的口气和表情上,赵辉很明显地感觉得到了他的坚决倾向,所以也不再隐瞒,把万少泉搬了出來,说是受了他的委托。
徐光广一听着实吃惊不小,原本他以为是双临的某个小领导说话,沒想到竟然是万少泉。
“万副省长怎么会插话这种小事。”徐光广很是不明白,“赵局长,你知道具体原因么。”
“知道,因为案子跟他的外甥施丛德有关。”赵辉面露为难之色,道:“徐厅长,要不怎么说我感到为难呢,确实是沒办法回避啊。”
“那福邸小区的后台,你可知道。”徐光广问赵辉。
“知道一点,也是绝对厉害人物。”赵辉道,“不过他们沒说话,我也就顺势装糊涂了,否则怎么办。”
“你糊涂一时可以,能糊涂一辈子。”徐光广道,“眼光放长远点,万少泉还多几年混头,人家还有多少年混头,到最后还不是要吃大亏。”
“可是徐厅长,眼前亏就摆在面前呢。”赵辉叹道,“现在算是得过且过,那是沒有办法的办法啊。”
“你就不能开动下脑筋。”徐光广一翻白眼,道:“万少泉想让你压住案子保施丛德是不是,沒问題,案子完全可以能压下來,不过,福邸小区那边的诉求也要满足。”
“怎么满足。”赵辉道,“矛盾的两面,针锋相对的。”
“唉,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嘛,要开动脑筋。”徐光广道,“把事情拆开來看不就行了,很明显,福邸小区那边的目的是要整垮施丛德对不对。”
“沒错。”赵辉点点头。
“那你提供别的渠道不就行了么。”徐光广盯着赵辉,很严肃地说道:“还不明白。”
赵辉恍然大悟,摸着后脑勺连连点头。
“明白就好。”徐光广道,“不过只是明白还不行,必须得有路子,你了解施丛德在哪些方面有问題。”
“施丛德在双临也是个风云人物,一直都比较折腾,赚了不少不义之财。”赵辉道,“我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他跟亿统投资公司的老总张志言勾结,骗取了亿统大量的钱财。”
“亿统公司不是双临国资委下属的国有企业嘛,能那么轻易得手。”徐光广道,“难道老总张志言有什么背景。”
“有啊。”赵辉道,“他是省政府秘书长袁征的妹夫。”
“哦,怪不得呢。”徐光广皱起了眉头,“我说国资委怎么也沒脾气,否则多少也要拿他是问一番。”
“反正都是硬骨头。”赵辉道,“难啃。”
“沒事,骨头再硬也不是自己动嘴,到时转手给福邸小区那边就是。”徐光广道,“你先说说,施丛德和张志言是怎么勾结的。”
“亿统公司投资开发了一个商城,由施丛德的德达公司承建,商城的地下建筑,采用的是后期开挖式,就在工程尚未开工时,施丛德就伪造了合同,和张志言联手演戏,谎报建了一万平方米,以每平方两千元的标准收取工程款,一下就拿了两千万,至于他们两人是如何分成的,那就不知道了。”
“地下建筑最后建了沒。”徐光广道,“要是建了的话也沒什么,无非是提前预支而已。”
“后來建是建了,但只有几千个平方。”赵辉道,“据说连总数的一半还不到。”
“这钱赚得,可真够轻松。”徐光广说这话时是一副羡慕的口气,不过马上就板住了脸,又问道:“施丛德还有其他问題沒。”
“有,还是跟张志言有关。”赵辉道,“他和张志言共谋签订合同,让他的德达公司以承担亿统公司的不良资产为名,掌握了不少优质资源,说白了,那就是合同诈骗,就像亿统公司下属的亿统电脑商场,效益是很好的,结果就以连年亏损为由,便宜卖给了施丛德。”
“那些就沒法说了,以前效益好坏可以做假账,也沒法查。”徐光广道,“倒是地下建筑一事还有价值,毕竟有事实摆着。”
“是的徐厅长,有那一件也就够了。”赵辉道,“典型的经济犯罪嘛。”
“嗯。”徐光广点点头,“好了,那就这样吧,事情由我來调停,你这边不要冒动,只管做好表面工作,压住福邸小区的案子就好。”
徐光广交待完就走了,从赵辉这里得了有价值的信息要充分利用起來,及时跟邓如美说说。
邓如美收到消息后知道意义重大,马上就告诉了潘宝山。
潘宝山一听就乐了,说经济诈骗可比伤人案厉害,一定要抓住机会整倒施丛德。
问題的关键是,如何拿到施丛德伪造的一万平米建筑合同,想來想去,潘宝山觉得还是从亿统公司下手应该比较容易,因为施丛德手里的那份肯定攥得很紧,可是从亿统公司切入也有很大难度,必须找个内线,否则也无从下口。
要找内线,必须先全面了解亿统公司的情况,潘宝山一下想到了国资委主任贺高生,亿统公司作为国资委的下属单位,他应该是最了解的,不过潘宝山也有担忧,因为在沿海开发集团时与贺高生还沒有进行更深的接触,关系还沒有处到一定程度,有些话并不能直说。
思量再三,潘宝山改变了主意,还是把目标直接瞄准施丛德,渠道就是庄文彦。
潘宝山找來鱿鱼,把想法说了,问他能不能百分百拿得住庄文彦,鱿鱼抓了抓耳朵,说差不多。
“那就好。”潘宝山笑了起來,“你抓紧想想办法,说服也好,蒙蔽也罢,让她把施丛德手里的那份伪造合同弄到手。”
“难,很难。”鱿鱼摇了摇头,“说服庄文彦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有短处在施丛德手里,所以应该不敢对他有过分的举动,而要蒙蔽她的话,再怎么着目的回避不掉,她还是会警觉的。”
“喔,这么说,她的路子也行不通。”潘宝山不由得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老板,我觉得可以变个思路。”鱿鱼道,“事情完全可以简单化。”
“怎么个简单法。”
“找个行家里手,潜入施丛德办公室搜罗一番。”鱿鱼道,“不就一份合同嘛,还能难找到哪里。”
“哦,还真是。”潘宝山恍然一笑,“现在我怎么不知道走捷径了呢。”
“高度不一样了,潜意识也随之改变。”鱿鱼笑道,“老板,你现在行事的思路跟以前肯定有变化,不入流的念头已经进不了你脑袋了。”
“沒有的事。”潘宝山道,“也许只是注意力还不够集中吧,毕竟现在的重点是在工作上。”
“说到这方面,我觉得很惭愧,沒能把事情顶起來,还老是让你分心。”鱿鱼道,“不过说实话,现在的摊子大了,方方面面的事情随之也多了起來,有些事沒有上层关系确实也难办。”
“该分心的时候当然不能回避,那确实也需要。”潘宝山道,“我相信,随着各方面的运作不断深入,有些关系你们会慢慢建立起來的,那时估计我就真的不用再操心了。”
“也是。”鱿鱼点点头,“老板,那就不多说了,我赶紧去安排人手,到施丛德办公室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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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 藏匿不住
施丛德的德达公司办公地点,在一幢租赁的私人别墅里,那里虽然有人值守夜班,但根本谈不上什么防卫,翻墙入室去搜罗一番也还比较容易,当然,鱿鱼也不敢大意,万一失手打草惊蛇,想再下手恐怕就难了,所以,他和焦华同时出马,焦华带人负责潜进施丛德办公室找合同文件,他则和几个人密切关注门卫的动静,实在不行就上前蒙面掐到,保证给鱿鱼足够的时间。
一切都很顺利,焦华那边几乎沒费什么事,就从施丛德文件柜里找到了那份伪造的合同,而且还不露痕迹,让人无从察觉。
拿到了合同,接下來鱿鱼就按照潘宝山的指示,对相应的商城地下建筑进行实地取证,待命的焦华立刻带着相关技术人员前往,可意外的是,地下建筑的通道大门被铁链紧锁,里面根本就沒有营业,甚至连装修都沒有。
这是个非常好的消息,更能说明合同诈骗问題,焦华马上打电话给福邸小区工地上的钢筋工,带來了大钢筋钳子,将门上的铁链拧断,然后,就然测量技术人员进去拍照、核实实际建筑面积。
行动悄无声息,沒有什么大动静,而且进行得很迅速,当天中午,合同和实地资料就都上传到了网络,同时,还以检举信件的形式投给了省国资委和检察院,一时间,张志言同施丛德合谋,在商城地下建筑上搞虚报面积骗取资金的事就掀开了。
张志言与施丛德完全沒有防备,惊慌失措间只有被动地商议应对之策,他们一致认为,亿统公司应该出面,主动向上级主管部门说明情况,张志言毫不迟疑,即刻前往国资委找贺高生。
然而,贺高生并不在国资委,他被潘宝山叫到了面前。
潘宝山的手里也有一份举报材料,这是他找贺高生谈话的理由,潘宝山认为,这件事很有必要找贺高生加压,让他尽快表态,否则拖拉下去会让施丛德找到缓气的办法。
“贺主任,你们国资委的工作向來都干得很好,但凡事百密一疏,总有不足之处。”潘宝山在贺高生进入他办公室后,便把举报材料朝他面前一放,“想必国资委那边也有一份吧。”
贺高生诚惶诚恐,他一直很后悔当初在沿海开发集团与潘宝山共事时,沒有适当积极主动地搞融合,显得有点冷淡,可现在,人家成了省委秘书长,可以说是位高权重,如果要趁势回一巴掌,估计自己受不住,所以,被潘宝山拎到了面前指责工作失误,贺高生自然不会平静。
“是的,潘秘书长,我,我那边也收到了。”贺高生连连点着头,“这是我们国资委的失职。”
“也不能说是失职。”潘宝山很和善地笑了笑,“监管完全到位,有时只是个目标或要求。”
“多谢潘秘书长理解。”贺高生感觉到了潘宝山的善意,立刻表态道:“就此事,我回去后一定严查。”
“嗯。”潘宝山一点头,“社会影响太坏,不查出个结果來也沒法省委交代,你知道,省委郁书记把材料转交给我,我就必须一抓到底,贺主任,这件事前期就全权交给你们国资委了。”
“沒问題。”贺高生一直身子,“请潘秘书长放心,事情不管涉及到谁,绝不姑息。”
“哦,对了。”潘宝山认为有必要把困难先说出來,省得到时贺高生用來做挡箭牌,于是稍稍一皱眉,道:“涉事的亿统公司和德达公司,应该有什么背景吧。”
“有的,有的。”贺高生点头回答的同时,肩膀下意识地就松了下來。
“贺主任,看你这样子,看來他们的背景还很深厚啊。”潘宝山往椅背上一靠,笑了起來,“阻力是不是很大。”
“潘秘书长,刚才我说了绝不姑息,所以阻力再大我也会克服的。”贺高生又是一直身子,“毕竟事情闹大了,社会影响摆在着呢,不是哪一个人能捂得住、担得起的。”
“嗯,你说的沒错。”潘宝山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换个方式解决问題,等你把情况摸准之后,就移交给检察部门,现实点说,让你负责到底确实也太为难你了。”
“潘秘书长,谢谢,谢谢啊。”贺高生的感谢发自内心,表态也就特别实诚,“回头我就着手办理。”
“嗯,是要越快越好。”潘宝山道,“省得夜长梦多。”
可沒想到的是,贺高生的行动虽快,但及时调整了策略的张志言已经作出了应急反应,他以亿统公司的名义发表申明,否认曝光出來的合同内容,说那是子虚乌有的事,纯属诬陷,事实上,投资的商城地下建筑面积确实只有几千平方,走账一五一十,绝对沒有举报中说的按一万平方核算之事。
张志言先发声,贺高生讲话自然也就比较委婉,他说鉴于社会影响太大,公事还要公办,所以亿统公司最好提供相关账目往來证明。
账目证明不是问題,当初都是做过手脚的,从这方面根本就查不出什么。
如此一來,问題的焦点就集中到了施丛德身上,因为合同上有他的签名,所以他必须说明情况,贺高生主动和检察院联系,建议约谈施丛德,以便深挖。
可是,施丛德不见了。
这是张志言的另一番安排,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必须全力应对,他和施丛德缜密地合计了一通,觉得合同上的公司盖章好抵赖,但签名不好糊弄,到时核对笔迹是要露马脚的,所以,应该适当回避一下,施丛德觉得也很有必要,所以就隐藏了起來。
施丛德一消失,负责跟进的鱿鱼坐不住了,大好机会不能就这么丧失,无论如何得找到他。
鱿鱼明白,施丛德的家人还有张志言,是肯定知道他下落的,但想从那些人的口中探得消息沒有什么可能,于是他又转向庄文彦,问她能不能打听到施丛德的藏身之地,毕竟两人的关系也还算密切。
但是,庄文彦并不知晓,不过她说震动集团的老板俞耀强应该知道,因为他们有债务关系,好像最近正在谈解决的法子,如果施丛德不声不吭地躲起來不告诉俞耀强,那么俞耀强就会认为是施丛德在故意绕着他,凭俞耀强的脾气,碰到那种事绝对会闹个天翻地覆,沒准就会把施丛德的家给掀个底朝天,所以,施丛德绝对不敢不告诉他。
“哦,看來他们之间的债务额度还不小啊。”鱿鱼感到有些意外,“起码得几百万吧。”
“最少要两百万。”庄文彦道,“其实事情跟我也有关系。”
“跟你有关。”鱿鱼道,“三角债。”
“不是,是施丛德行事不周,摆了个乌龙。”庄文彦说着笑了起來,道:“你不是把沿海高速项目暗中给了我嘛,我又转包给了震东集团,不过施丛德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是你们江山集团在具体承建,所以在前段时间纠集了一群人过去突袭,搞了一顿破坏,让俞耀强损失不少,只是建筑机械就损耗了一百多万。”
“哟。”鱿鱼哈哈地笑了,“施丛德心思不正又头脑简单,活该自找罪受,这事我还真是头一次听到,你以前怎么沒说。”
“那种破事,跟我也沒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我懒得跟别人讲。”庄文彦道,“只是我稍微做了个中间人,尽量让他们两人不伤和气。”
“沒什么和气不和气的,无非是拿钱了事,施丛德沒有选择。”鱿鱼道,“理亏。”
“是啊,他们谈的好像是两百二十万,不过最后二十万的零头八成要免去。”庄文彦道,“俞耀强脾气虽然火爆,但也不是沒有眼色,施丛德有政治背景,他多少也要顾忌点。”
“嗯。”鱿鱼不想再多说些废话,便点点头说道:“反正现在施丛德还沒给钱,所以不管怎样他都会和俞耀强联系,至少说明一下情况,是吧。”
“应该是。”庄文彦道,“所以只要关注俞耀强,就能找到施丛德。”
怎么关注俞耀强,最好的办法就是监听他的电话,这件事,让邓如美去找徐光广解决比较合适,他可以通过公安方面的关系,对俞耀强展开秘密监听。
不过事情说起來简单,可实施起來也不是太容易,毕竟俞耀强在双临大小也是个人物,对他实施监听,稍有不周便会透露风声出來,那时事情失败不说,弄不好闹腾大了还得兜着走,但是,徐光广也沒有办法,因为邓如美跟他把话也说到了家,只要是公安真心想办的事,就沒有不成的,而且保险系数相对还高。
这话说得也对,徐光广琢磨着,如果真的被俞耀强发现了监听的手脚问題,他不找事也就算了,如果不识趣的话就给随便给他安个罪名,那么监听就会变得理所当然,所以,徐光广答应了下來,办得也很小心,直接通过关系找了双临移动通信公司的一个技术副总,私下里就把监听俞耀强的问題给解决了。
监听的事搞定,剩下來的事就是等时间,鱿鱼信心满满,也许只是三五天,施丛德就会暴露踪迹。
果真,第三天下午,俞耀强就和施丛德通上了话,从交谈的内容判断,施丛德还在双临,藏身在一处秘密的独家小院里,这个信息固然重要,但还尚未具体到点上,所以鱿鱼决定按兵不动,继续监听。
两天后,准确的信息终于被探听到,俞耀强将上门和施丛德敲定最终赔偿问題。
鱿鱼立刻行动,带了一帮人赶在俞耀强之前扑了过去,将施丛德绑到面包车里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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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章 恐吓生效
绑施丛德只能是一时,否则就是非法拘禁,以他的背景完全可以抓住机会反咬过來,因此,鱿鱼觉得直接把人送到执法部门比较好。
但是,送哪个部门最合适,从施丛德和张志言之间的勾结状况來看,可以说是行贿受贿、也可以说是贪污渎职,而且两人还都有党员身份,尤其是张志言,更是国企干部,所以说,送检察院下交至反贪局、反渎局可以,送纪委也行,送预防**局同样行得通。
这种情况下,当然要瞄准最得力的部门,鱿鱼拿不下主意,只好向潘宝山请示。
潘宝山稍一犹豫,问他们有沒有暴露身份,鱿鱼说沒有,准备工作做得充分,自我保护措施做得很周到。
“那就好。”潘宝山笑了,“采取继续控制措施,争取从施丛德嘴里获取更多有分量的内幕。”
鱿鱼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笑道:“还真是,我们权且充当义务执法者就是,等弄出东西來可以定重罪的时候,就连人带证据悄无声息地送出去。”
“嗯,要有思想准备,难度可能不小。”潘宝山道,“毕竟事关后半生,施丛德估计不会乖乖就范。”
“应该沒什么问題,施丛德是个贪图享乐的家伙,那种人最经不起吓唬。”鱿鱼道,“手法接二连三,绝对吓得他屁股尿流,肯定有什么说什么。”
“那方面的能力,你还是非常强的。”潘宝山欣慰地笑道,“我很放心。”
“我这就着手办理。”潘宝山道,“早早地解决掉,做其他事也就利索多了。”
“说到利索,可能也不尽然。”潘宝山道,“人生在世不称意,老问題去了新麻烦來嘛,摆平了施丛德,跟万少泉的关系必将进一步恶化,同时,因为牵涉到张志言,所以又会把袁征直接给得罪了。”
“哦,这么说來,是否需要考虑下换个思维。”鱿鱼吸了口冷气道,“如果可以适当讲和,也许收效会更大。”
“不会的,我都想过了,万少泉不会因为施丛德而模糊政治阵营。”潘宝山道,“施丛德对他而言就像是头顶的几根毛发,硬生生地拔下來,他肯定会觉得疼,必定记仇;可给他留着,他也不觉得什么,也不会感恩。”
“既然那样,还真得不留情面,把施丛德给办到底。”鱿鱼道,“两边总要占一边才是。”
“沒错。”潘宝山道,“至于张志言,他算是附属连带,沒法回避,只是他的大舅哥袁征,和我们就直接结仇了,本來嘛,他还算是游离的,不过还好,那人的能力一般,也就帮腔作势而已,自身并沒多少能量。”
“那就沒有什么可顾虑了。”鱿鱼道,“回头我就操办,拿下施丛德应该是很快的事。”
“好的。”潘宝山道,“哦对了,这次找施丛德,庄文彦帮的忙很关键,你该直接或间接地表示下感谢,维持好关系,沒准以后还用得到。”
“跟她用不着不客气,而且她也不会在乎,她最关心的沿海高速的建设项目。”鱿鱼道,“那可是个上好的生财之道。”
“说到沿海高速工程,进展如何。”潘宝山道,“对我们來说,那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題。”
“放心吧老板,虽然细节我沒掌控,但总体施工情况我是跟进的。”鱿鱼道,“从开始到现在,总的來说方方面面都比较顺当,地方上的阻力可以说是迎刃而解,不管是拆迁还是资金拨付,沒有出现顽固的肠梗塞现象。”
“顽固,也就是说,阻力还是有的。”潘宝山道,“应该还是庄文彦化解的吧。”
“是的。”鱿鱼道,“起初地方上的建设资金老是落空,庄文彦很着急,找我商量解决的办法,我说无能为力,所以她只好暗中努力,把难題一一化解。”
“看來当初我们制定的方案很正确,把工程转给庄文彦,就能让她充分发挥优势,从而顺利地推进工期。”潘宝山道,“只是从金钱利益上讲,我们要有不小的损失。”
“钱呗,这边不赚那边赚。”鱿鱼笑道,“况且也不是一无所获,怎么说也有千万进账,再者,不是还有政治方面的考虑嘛。”
“嗯,总之你还要继续盯紧,不能大撒把,要保证工程按期按完成。”潘宝山颇为满意,道:“按照当初排定的计划,估计下一步的建设资金,就要向省沿海开发集团伸手了,那可能会是一场硬仗,因为有万军在,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松口的。”
“到时还让庄文彦出面,万军在她跟前还能有多硬。”鱿鱼道,“顶多鼓一肚子气,撑撑劲也就算了。”
“但愿如此啊。”潘宝山很轻松地笑道,“行了,你赶紧忙忙施丛德的事吧”
“好的,我亲自下药,就从今晚算起,一两天保证见疗效。”鱿鱼道,“老板,你只管等好消息就是。”
鱿鱼的话放出去了,行动也立即跟上,他让人把施丛德蒙上眼睛,然后带到福邸小区建筑工地的一个大仓库里。
仓库里潮湿阴冷,有股霉味,施丛德被推进去后汗毛直竖,惶恐无比,不过表面上他很镇定。
“我知道你们是谁的人,但我不会说出去,包括以后也是。”施丛德想为自己争取机会,“也就是说,只要放我出去,这事就当沒发生过,大家相安无事。”
“说出去又怎么了,告我们非法拘禁,绑架。”鱿鱼不屑地笑道,“那还要看你有沒有那个机会。”
“我从不主张针锋相对。”施丛德道,“收起干戈铺开玉帛,就是绝对的双赢。”
“从现在起,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此外不准多说一个字,否则每说一次就抽你一次。”鱿鱼不愿意多扯,道,“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
“何必呢,沒有什么不可以谈的。”施丛德不放弃最后一丝机会,“任何事情,归根到底无非是经济利益问題,我可以作出最大牺牲。”
“啪。”地一声,鱿鱼顺手拿起一块毛糙的木版,狠狠地抽在施丛德的脸上,“刚跟你强调过就忘了,沒问你话,就不要多说,不过,接着你的话老子就再说两句,钱算个狗**毛,不稀罕,跟你说,整人才是老子的最大喜好。”
施丛德被打得半边脸都麻了,想说话也说不出,他只是不断“哎哟”着,以此减轻痛苦。
“你和张志言之间的勾结有哪些。”鱿鱼开口道。
施丛德并不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们是想整我,还是张志言。”
“啪。”地一声,施丛德另一边的脸又挨了一下。
“你只是老实回答问題就行了,沒让你发问。”鱿鱼道,“但既然你问了,给你个答案也无妨,我们想整你们两个。”
“不对,你们想整的人是我。”施丛德好像來了气性,“而且我也知道你们的來头。”
“哦,血性还不小嘛,这才是哪儿啊,你就沉不住气了。”鱿鱼道,“不要以为我动手打你,就只是挨几下的事,沒那么简单,我动手只是习惯性而已,过过瘾罢了。”
说完,鱿鱼又是一板子抽了过去,“这一下是刚才的,现在补上,要想不挨打就保持沉默,直到我问你。”
“潘……宝……山。”因为脸和嘴角被打麻,施丛德口齿不清地叫了起來,“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杀了。”
示弱求和不成,此时施丛德又使出了另外一招,耍横玩硬。
但是沒用,鱿鱼早已预料到了这一情况,他嘿嘿一笑,对随來的人道:“看來这家伙是沒什么用了。”
“那就不啰嗦。”一个人应声道,“直接弄死完事,神不知鬼不觉,省得我们还要花心思看着他。”
“不能让他白死,哥几个弄他过來不能白忙活。”又一个人道,“我那边有路子,联系下看看,最近一两天把他的肾给摘了,走黑市直供给受体,很贵的,起码能弄二十万。”
“行吧,那就给他喂点水,要卖高价肾,供体的健康状况很重要,起码不能让他脱水。”鱿鱼装出兴奋的样子,“赶紧联系,出手越早越好。”
接下來,是观察的事,如果施丛德不喝水,说明他是害怕的,反之,则说明他还比较坦然。
这个时候,施丛德除了害怕,已经沒有别的了,他死命拒绝喝水,鱿鱼让人用皮管子插到他的嗓子里灌他。
等到第二天中午,施丛德被带到了事先找好的一间冰库里,蒙着眼睛的他被按倒在一张小铁床上,捆了个结实,随后,一根输液针刺进了他手背上的血管。
“你们要干什么。”施丛德挣扎着。
“先给你输点营养液。”鱿鱼道,“哦不,确切地说,是给你的肾补充营养。”
“你们尽管装吧。”施丛德还沒有放弃抵抗,“看你们能装到什么时候。”
“把他的破嘴封上,由不得他乱嚷嚷。”鱿鱼道,“拿手术刀的人马上就來取肾了,可别出什么意外。”
施丛德嘴被胶带粘住,整个头部被大毛巾蒙上。
沒一会,两个冒充动手术取肾的人來了,和鱿鱼简单招呼后,铁制的手术架和手术盘便稀里哗啦地响了起來,然后,一个声音问鱿鱼什么时候开始,鱿鱼假装打电话询问,而后说差不多了,受体正在医院,估计二三十分钟后能上手术台。
冒充动手术取肾的人说,那现在正好动手,先打麻药,局麻。
麻醉是真的,施丛德被从后脊椎下针,此时,他开始感到绝望。
不过好戏还沒演完,这时,鱿鱼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通后忙让取肾的人停下來,说受体出现异常,现在还不能接受移植手术。
就这样,“取肾”中断。
回去的途中,鱿鱼发出感叹,说不能为了点钱來回折腾,弄不好就会出大问題,然后就吩咐手下找铁丝,准备挂石沉尸。
至此,施丛德的意志被彻底摧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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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 找联合
毫无疑问,施丛德和张志言无一逃脱,双双落网,但也诚如潘宝山事前所料,万少泉自然是怒火中烧,袁征更是怨恨难抑,他们都知道幕后是谁所为。
袁征沉不住气,决定立刻和潘宝山的对立面打成一片,以便联手好好对付他,借助眼前事件,最先进入视野的是万军,其实袁征原本是想直接找万少泉,可他觉得和万军交谈的伸缩性会更大一些,所以最终还是决定去发改委。
稍等了两天,袁征直接去找万军,不巧的是扑了个空,万军正赶往沿海开发集团,准备与贺高生、石白海一起开个高层会议,研究沿海高速建设资金拨付问題。
袁征比较心急,干脆到沿海开发集团等着,约一个小时后,他见到了万军。
“袁秘书长,早知道先打个电话,就不用你多跑了。”万军对袁征比较客气,“走,我们还是回发改委聊吧,这里连个落脚地都沒有。”
“好的。”袁征微微一笑,尽量让情绪显得平稳,“万主任,开发集团还经常开会。”
“沒有。”万军一摇头,“这不赶上事了嘛,沿海高速瑞北段项目要集团融资呢。”
“那还不是你和贺主任说了算嘛。”袁征道,“顶替潘宝山的石白海,应该沒什么脾气吧。”
“他啊,脾气可大着呢。”说到石白海,万军立刻忿然道:“什么东西,就仗着有潘宝山撑腰,敢跟我直着脖子叫,还坚持要一次性拨付,真是白日做大梦。”
“看來在投资上的分歧还不小嘛。”袁征呵呵一笑,“不过你可别忘了,沿海高速可是省委点題的项目,你要是极力阻挠的话,怕是也不妥。”
“我不是死拦着不给拨款,就是想使劲拖一拖。”万军道,“袁秘书长,你知道瑞北段是谁承建的。”
“谁。”袁征见万军的表情诡异,一寻思道:“不会是潘宝山一伙的吧。”
“对了。”万军很夸张地一点头,瞪着眼道:“你说,我能不给他们下个绊子。”
“还,还真是他们。”袁征一下伸长了脖子,他只是带着点话引子一说,沒想到还就对了,于是问道:“是哪家公司。”
“广源公司。”万军道,“我打听过,公司是一个叫尤裕的人,他是谁,潘宝山的狗腿子。”
“哦,那还不狠狠地掐死他们,。”袁征一咬牙,“你们投融资渠道是那几条路子。”
“主要是几家银行。”万军道,“还有几个下属实体企业。”
“银行的事由我來跑,你周旋一番下属实体,让他们暂缓出资。”袁征的语气很坚决,“非把广源公司拖黄了脸不可。”
“对,让他们垫资垫得拉清屎。”万军响应着点起了头,“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实力。”
“唉,其实我们这么做是治标不治本啊。”袁征说着皱着眉头,“要对付潘宝山,最好是以牙还牙,利用经济问題,彻底扳倒他。”
“是啊。”万军听到这里稍显颓废,“我表哥施丛德和亿统公司的张志言,就是那样毁在了他手里。”
“妈的,我就怀疑公安是怎么回事。”提及张志言,袁征忍不住骂了起來,“施丛德不是说了嘛,是有人绑架恐吓,威逼他交代的,难道狗日的公安不该好好查一查。”
“沒法查的。”万军道,“从始至终我表哥连个人影都沒看到,仅凭声音辨识能起多大作用,而且话说回來,他也是个沒用的货,还真全兜底交代了,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沒有,为此我爸不知道犯了多少愁,可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铁证如山,怎么搬得动。”
“谁说不是呢。”袁征道,“我为妹夫张志言也是绞尽脑汁,但都无济于事,害得我妹妹整天哭哭啼啼,我这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这,也就是今天我找你的原因,咱们得好好想想办法,把潘宝山给弄倒。”
“整垮潘宝山,好几年前我就开始攒劲了,无奈条件还不成熟。”万军略有衰叹,“或者说,总是不凑巧,有时机会比较好,但又碰上本职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我又不得不全力投入照顾着,袁秘书长你也知道,现在我不是主持发改委日常事务嘛。”
“嗯,说到工作,是应该尽全力做好。”袁征稳了稳情绪,道:“那关系到下一步你能否成为正职,按一般情况看,副职主持工作,就是为扶正做准备的。”
“所以啊,我一直都沒有好好静下來揣摩,怎么对付潘宝山。”万军道,“可这一次不同,已经被逼到份上了。”
“我觉得也是。”袁征道,“包括我在内,也是沒有选择了,他潘宝山做事狠得不留一点缓冲,要是不死命还他一击,还颜面何存。”
“对潘宝山搞反击,必须多渠道进行。”万军道,“最好打他个首尾不顾,如果一条线进攻,他就能全力抵御,那样的话我们的胜算就不大了,毕竟那小子贼得很。”
“你说的沒错,接下來我还要找韩元捷书记,他对潘宝山也是一肚子意见。”袁征貌似很深奥地说道,“其实何止是意见啊,简直就是怨恨,要不现在的省委秘书长就是他了。”
“你的意思是,潘宝山挡了他的路。”万军问。
“当然了,潘宝山这么一挡,他就这么一耽误,损失可不小啊。”袁征道,“你想想,郁长丰到年底才退二线,那会儿段省长接任,也不可能一下就把潘宝山给抹下來是不是,起码要等三五个月甚至是一年,也就是说,他会被耽误至少一年多时间才能换位到省委秘书长的位子,对于他那样的年龄,一年多时间很关键的。”
“嗌,袁秘书长,有个问題我不是太明白。”万军问道,“一般來说,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分量是比省委秘书长还要重些的,有些省份,不都是省委秘书长朝省会城市市委书记的位子过渡嘛。”
“这话你说得也对。”袁征点着头道,“省会城市是副省级配备,市委书记本身就是副省级干部,而且通常又都是进省委常委班子的,从分量上看确实比省委秘书长要重,毕竟省会城市的重要性摆在那里,可以说,省委省政府还在他们的地盘上呢,而省委秘书长呢,无非就是围着省委书记转,手里有什么,人事权、财物权,根本就不能跟省会城市的一把手比。”
“就是啊。”万军道,“所以我就不觉得潘宝山当省委秘书长,会挡了韩元捷什么路。”
“呵呵,万主任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得把眼光放长远了看才行。”袁征笑道,“对于年龄偏大的领导來说,当然宁愿干省会城市的一把手了,管人管事又管钱,可以说是人多物丰钱厚实,好好地潇洒风光一番然后退休,再美不过了,可是,对于年龄不大的领导來说,就不会那么想了,说俗一点就是贪图享受还有点早,看看能不能再吃吃苦,更上一层楼,这种情况下,省委秘书长的位子的重要性就凸显出來了,你想想,怎么说也是省委书记的人了,一天到晚跟在省委书记身边转,那眼界和大局观能一样,如果能得路子,就能一步跨到常务副省长的位子上去,那接下來的目标不就是省长了么。”
“哦,还真是。”万军咂着嘴摸着下巴,“看來年龄还是至关重要的。”
“就是啊,要不我怎么说一年多时间对韩元捷书记來说关键的呢,他的年龄刚好不大不小,就卡在那儿,如果抓得紧了,可能就会走我说的后一条路;抓得不紧,可能就会走前一条路,哪一条路更好,不是显而易见么。”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万军又疑乎地问道,“可就算沒有潘宝山,韩元捷这次能当上省委秘书长又如何,别忘了省委书记是郁长丰,又不是段高航,他又能得多少实惠。”
“不得实惠只是一时,等段省长上位后,不就能得心应手了。”袁征说完就笑了起來,接着又道:“万主任,你可别说即便沒有潘宝山,韩元捷也不一定就能如愿,毕竟还要郁长丰同意才行。”
“袁秘书长,我还真有那么个疑问呢。”万军也笑了,“难道不无道理。”
“对这个问題,我可以给你直接和间接两个答案。”袁征道,“直接來讲,从现有领导干部的综合实力条件上看,韩元捷是仅次于潘宝山的,也就是说,如果沒有潘宝山,从客观上评,韩元捷就是最佳人选,那种情况下,段省长可以力荐,郁长丰又能以什么理由坚决否决,难道仅仅是因为个人的情感远近,所以最终的结果,段省长的推荐八成是会成功的,从间接來讲,凡事讲的不都有一种假设的可能性嘛,而且对当事人來说,往往都会在潜意识里把那种可能性当成事实,现在的韩元捷,肯定会认为如果沒有潘宝山,他绝对能如愿以偿。”
“呵呵。”万军笑了,他颇为服气地点了点头,“以前和袁秘书长沒怎么交流,还不知道你的深浅,现在看來,以后我得多向你讨教啊。”
“哪里哪里。”袁征被万军一抬捧虽有些得意,但也沒有忘形,他知道自己的斤重,“我也就是跟在段省长和万省长身后学了点皮毛而已,而且也就是嘴上说说,有些事只是纸上谈兵,实战起來还远远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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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 难得糊涂
袁征说自己还欠缺,完全是大实话,但在万军看來就是谦虚。
“袁秘书长,在我面前千万不要那么低调。”万军笑道,“现在可是长志气壮威风的关键时刻,该强势的就要强势起來。”
“这话我喜欢听,任何时候任何场合,气场万万不能丢。”袁征呵地一笑,道:“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实际行动,我回头就去找韩元捷书记聊聊,看看他有什么路子。”
“事情挨着一件件做吧。”万军一听忙道,“袁秘书长,刚才我们不是说过了嘛,你先去找和沿海开发集团的协作银行,要他们先不要出资,把沿海高速瑞北段的建设资金链给断了再说。”
“哦,好吧。”袁征点点头,道:“那应该不是难事,政府职能有专治他们银行的法子,不说一招制敌,但也可以说是箭无虚发。”
“那就好。”万军似乎看到了胜利之果,“我这边也不会放松的,开发集团下属企业的相关工作,我也会动用各方面的关系做好。”
然而,万军高兴得太早了,第二天上午,庄文彦就找到了他,直接谈沿海开发集团前一天召开的高层会议,笑问他为何在会上极力反对集团划拨沿海高速瑞北段的建设投入资金。
万军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妙,但也沒法否认,只好说是出于工作大局考虑,并问庄文彦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万主任,关键是钱啊。”庄文彦沒有半点不好意思,“本來有些事不想别人知道的,但临到头上也沒办法。”
“什么事,庄总。”
“沿海高速工程瑞比段,是我转包承建的。”庄文彦道,“所以说……”
“所以说,沿海开发集团的注入资金,不能耽搁。”万军点头笑着插上话,仰头一寻思,道:“要是我早知道就好了。”
“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啊。”庄文彦道,“万主任,我觉得有些事小范围解决会比较好一些,要不太费精力,不值过。”
“嗯,是的。”万军点点头,他知道庄文彦的意思,无非是不想惊动段高航。
庄文彦说了声谢谢,便走了。
万军目送庄文彦离去,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打电话给袁征,说情况有变行动撤销,袁征很诧异,万军便把庄文彦的事说了,袁征听后一阵沉默,他让万军把情况一定要跟万少泉说一下,毕竟沿海高速建设不只是经济领域的事,还渗透着深厚的政治因素。
万军不敢大意,晚上回了趟老家,把整个事情和万少泉说了,万少泉听后表情很严肃,让万军不要乱讲,因为问題可能会很严重。
“在你们看來无非就是政绩工程的问題,此外还能严重到哪里去。”万军道,“其实我关注的只是控制资金的投入,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想让幕后的潘宝山称心如意。”
“我说严重指的是另外一件事,并不是政绩问題。”万少泉微微闭目,道:“你不觉得庄文彦和广源公司的合作有点奇怪,如果说,庄文彦不知道广源公司的來历,也倒沒什么,经商遵循利益至上的原则无可挑剔,合作无处不在嘛,可如果她要是知道广源公司的背景,那可就复杂了,难道不需要考虑一下阵营立场问題就承接转包,或者退一步说,庄文彦是个商人,考虑不到阵营立场方面的政治角力也可以理解,但接下來还是要一分为二地看,如果仅仅是为了钱,事情也还算简单,可如果不是,那不是很复杂,沒准啊,真相能让段高航气得吐血。”
“哦。”万军一皱眉,惊讶道:“也就是说,庄文彦跟潘宝山有一腿。”
“别胡说。”万少泉斜了斜眼,道:“不一定就是和潘宝山,也有可能是和潘宝山有关系的人。”
“那还用说嘛,八成就是广源公司的老总尤裕了,庄文彦就是从他手里转包的工程,两人來來往往,难免会发生事情。”万军嘿嘿一笑,道:“尤裕可是年富力强啊,比起段高航來,肯定能更让庄文彦满意。”
“又胡说。”万少泉一瞪眼,“你以后可别这样沒个拘束,沒准坏事就坏在嘴上。”
“我也就是在你跟前才这么说,其他场合口风可紧呢。”万军道,“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只是懂不行,还必须做到。”万少泉小小地叹了口气,道:“行了,你回去吧,这事过几天再说,段省长是人大代表,去北京开两会了,不在双临。”
“能等那么长时间,今天人大才开幕啊。”万军着急道,“你最好打个电话给他,把事情说说,看他是什么意思,能代办的你代办就是。”
“嗯,也是。”万少泉点了点头,给段高航拨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万少泉先说庄文彦不知底细,竟然接手转包的沿海高速瑞北段建设,然后不动声色地找相关投资方施压,让他们按期甚至是提前拨付工程款,结果让工程节节推进,现在项目的总体进展十分看好。
段高航听了当即就抱怨庄文彦是个不知二五的财迷,只顾挣点小钱而不顾大局,接下來,他又说马上就找庄文彦好好谈谈,把道理讲明白,在沒有什么权势冲突的时候可以安坦地挣钱,但现在这情况可绝对來不得大意,否则卷进漩涡就后患无穷。
万少泉说,庄文彦现在已经卷进去了,而且陷得还不浅,必须采取果断措施退出,话音一落,段高航就表示不同意,说既然庄文彦陷得深,那就不能着急退出,必须稳妥地合作直到结束才能收手。
“可那样一來,不就正中潘宝山和郁长丰他们下怀。”万少泉道,“不就是我们主动推进沿海高速项目了嘛。”
“那也沒办法。”段高航回答得很干脆,“如果不顺着潘宝山那小子,他要是一生气利用庄文彦做文章,后果会怎样你想过沒有。”
“段省长,你的意思是怕被庄文彦连累。”
“那是当然了。”段高航道,“女人啊,意志力太弱,是最不保险的。”
“我觉得潘宝山应该不会那么做,因为事情一闹,必定要牵扯到中标企业广源公司,直接受影响的就是广源公司老总,那人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万少泉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潘宝山轻易是不会做的,而且他又是特别重情义的人,所以绝对不会拿庄文彦和广源公司的事去做文章。”
“你这么分析也有道理。”段高航道,“但为了万无一失,还是作出一定的让步,沿海高速瑞北段项目就由他去吧。”
“好的段省长。”万少泉见段高航主意已定,不敢多说什么,只有顺从地挂了电话。
万军一直在旁边听着,大概什么意思也明白,他摇了摇头对万少泉说一切都白忙活了,原本还信心十足地要在沿海高速项目上卡一下潘宝山的脖子,沒想到现在竟还助了他一臂之力。
“别唉声叹气的,斗争就是这样你來我往各有胜负,要做到胜不骄败不馁。”万少泉道,“锤炼,你知道么。”
“知道了。”万军有点不耐烦,“不过我就搞不明白,段高航难道意识不到庄文彦有问題,你都知道了,他还能不明白。”
“你小子说什么。”万少泉一瞪眼,道:“难道我比段高航差多少。”
“那总归他不会比你差吧。”万军哼了一声,“我觉得他应该看得透,庄文彦的问題不只是钱的问題。”
“不都是推测的嘛,还沒有证据呢。”万少泉道,“而且就算是有证据又能怎样,那还是什么光彩的事。”万少泉说完指了指墙上挂的郑板桥字幅“难得糊涂”,继续道:“要不什么叫难得糊涂。”
“就是装糊涂呗。”万军沒有谈话的心情了,起身道:“自欺欺人。”
“别整天自高自大,得俯下身子多学些东西。”万少泉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要不你怎么进步。”
“进步又不是一时半会。”万军迈开脚步,歪着脑袋甩着膀子,“我走了。”
“注意点形态,像个什么样。”万少泉看得直撇嘴,“做官能沒个官样。”
“不是在家里嘛。”万军**地丢下一句,头也不回。
出了门的万军越想越窝火,有种不应该的失败感,心情颇有起伏,于是打电话给袁征,说在沿海高速项目上已经沒法有所作为了,袁征说料得到,他正准备明天一早去找韩元捷,也许能有新路子。
次日上午九点刚到,袁征就來到了双临市委,之前有电话联系,韩元捷正在办公室。
“袁秘书长,这几天你是难得的消闲啊。”韩元捷见了袁征就谈笑起來,“沒错吧。”
“是的韩书记。”袁征呵呵地点着头,“往日段省长外出,我这个秘书长哪有不跟的道理,可偏偏今年的政改力度前所未见,很多事都讲节俭,段省长赴京参会也轻车简从,只带了个小秘书。”
“那样也是对的。”韩元捷悠闲地晃着腿,笑道:“正好你也好好放松放松,要不一年到头都绷着神经前后服侍着,多累。”
“多谢韩书记关心。”袁征满脸带笑一点头,“其实今天我过來,就是寻求关心和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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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七章 袁征问计
韩元捷很享用袁征的低姿态,他微抬下巴,看着袁征笑道:“袁秘书长,虽然我能力有限,不过只要能帮得上,也很乐意。”
“谢谢韩书记。”袁征稍稍放低了点声调,探着身子貌似神秘地说道:“潘宝山最近特别狂妄,我看着很不顺眼,简直是窝火,不过又有沒什么好路子扳他,不知道……”
袁征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也是赤白的表露,作用直接而强烈,韩元捷听后不由得大幅度点了点头,道:“你想过什么不好的路子。”
“不只是想到过,而且也已经实施了,可根本不奏效。”袁征道,“沿海高速瑞北段的建设项目,由潘宝山的心腹承建,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他的事,所以我跟万副省长的公子万军商计,想通过掐断建设资金的投入,來搞个制约,让他们难受难受,然后沒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把项目转包了出去,而且接手人竟然是……”
袁征说到这里一犹豫,他不知道把庄文彦说出來是否合适。
韩元捷见袁征支吾了起來,便知道所指不是简单的人物,于是紧问道:“是谁。”
“庄,庄文彦。”袁征是不太想说的,因为他不想当散播者,不过再想想也无所谓,知青的又不是他一个人,而且对韩元捷也沒法隐瞒,否则显得不够诚心。
“她啊。”韩元捷叹笑一声,“那也难怪你们商计的作用就归零了。”
“就是嘛。”袁征懊恼地说道,“就是白忙活一通。”
“不过袁秘书长,要我说的话,即使沒有庄文彦你们也是白忙活。”韩元捷看着袁征道,“因为你们根本就沒抓住重点,搞旁敲侧击有什么用,就算你们把建设资金掐一把,又能有多大效果。”
“是,是沒多大意思。”袁征抿了抿嘴,道:“不过韩书记,如果成功的话,多少也能乱乱潘宝山的阵脚吧。”
“潘宝山是什么人,那点小事就能乱了他的阵脚。”韩元捷道,“要是那样的话,他就不可能有今天的位子。”
“那,看來还得下狠劲。”袁征寻思着道,“韩书记,您给指点一二。”
“不要搞旁敲侧击,敲山震虎对潘宝山不会起作用的,就得直接挠。”韩元捷很干脆,因为他也希望潘宝山落魄,原因很明显,挡了他的省委秘书长路子最关键,其次还有在福邸小区别墅区规划问題上,他受不了潘宝山竟然找江成鹏出面和杜世波联手,要知道他跟杜世波可是死对头,总的來说,他对潘宝山是恨上加怒。
“韩书记,怎么个直接法。”袁征一见有戏连忙追道。
“那还用说。”韩元捷笑了起來,“最最常规的路子你不知道,无非是女人和经济问題嘛。”
“知道是知道,就是具体从哪儿下手还两眼茫然。”
“分析一下还有什么难处。”韩元捷一歪头,道:“潘宝山跟江山集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江山集团由谁掌控。”
“好像是个女的,叫邓如美,据说长得还挺不错,是个美女企业家。”
“就是啊,用一般性思维去想也就知道会有什么问題了。”韩元捷道,“另外,我听省政府办公厅主任辛安雪说,广电局还有个女人叫蒋春雨,至今还沒谈婚论嫁,好像跟潘宝山也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唉,还有这些事,我以前竟然都不知道。”袁征大喜。
“以前你不关心那块。”韩元捷毫不客气,“如果这次不是你妹夫张志言的事,你仍旧不会过问。”
“是,是的。”袁征忙缩着身子应声。
“你也用不着不好意思,那也算是正常吧,毕竟事不关己。”韩元捷道,“不过现在,你必须义无反顾了,本來嘛,也都是一个圈子的,就应该有事大家上,对不对。”
“对对对,韩书记你说得太对了。”袁征连连点头,不过也不忘为自己辩解一番,“韩书记,在对付潘宝山上以前我不怎么积极,是因为自己能力有限,插手插嘴都觉得是瞎掺和,不但帮不了忙反而还会添乱,现在呢,因为妹夫的事情,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凑热闹也得顶一把,毕竟我也可以说是直接关联人了,另外,我这么做,对家里人也是种安慰吧。”
“嗯,你说的也是。”韩元捷不想太刺激袁征,于是笑了笑,接着说道:“直接下手除了从女人方面考虑,经济问題也是一大常规战略,不过可以预见,效果不会很大,因为潘宝山玩的是大撒把,很难抓到直接证据,但是,可以密切关注他的动向抓些间接证据,比如有沒有为某些企业提供便利等等。”
“是的韩书记,那都是有文章可做的,背后很有可能就是权钱交易。”袁征听到这里简直是心花怒放,毕竟有了更为具体的思路。
“袁秘书长,今天就不要急着离开了,反正段省长去了北京,也沒有多少事忙。”韩元捷道,“等我忙完了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韩书记,您忙。”袁征听得出來这是韩元捷在下逐客令,忙起身道:“我回去了,有些事得趁早上手啊。”
“哦,呵呵。”韩元捷明白袁征要急着上手什么,不由得笑了起來,道:“那就祝你成功。”
袁征眉开眼笑,握了握韩元捷的手,走了。
回去之后,袁征沒找万军,他怕万军行事冒失会起反作用,所以还是自己操作比较好。
袁征决定,对邓如美和蒋春雨实施跟踪,他相信如果潘宝山和她们真有故事,长期监视下來应该能有所收获,当然,那些事他沒法直接插手,而是找小舅子陈维迪策划安排。
对潘宝山在经济上的问題,尤其是他有沒有利用职务之便帮企业争取利好政策來暗中收取好处,袁征觉得还是自己关注比较好,因为一般领导的活动信息,他都知道,也就是说,潘宝山凡是和工作有关联的行踪,他可以摸清。
碰巧,眼下刚好是时候,因为沒有陪郁长丰进京的潘宝山,得着大把空余的时间,正在为双迅绵新城的开发建设助力。
影视基地的建设,在新城现有的开发中分量不轻,必须抓好,潘宝山认为有必要找韦国生再谈谈,有问題就解决问題,沒问題就加速提档。
到省广电局,潘宝山已是轻车熟路。
“位于新城的影视基地,我们局正在按照与江山集团的协议快速推进。”韦国生知道潘宝山的來意,便主动汇报:“眼下,局里正在牵头组织,将联合省广播电视集团和电影公司,争取在三年内投入八十亿,将影视基地升级,打造成国内一流的综合性影视城。”
“哦,那很好。”潘宝山满意地点点头,“力度确实不小。”
“今年起到明年上半年,一期就准备投入五十亿。”韦国生道,“有了这笔投资,基地的面貌必将焕然一新。”
“五十亿的投入,年底前能保证到位多少。”潘宝山微微一皱眉头,“那个时间点很重要,你应该懂的。”
“知道,知道。”韦国生很认真地答道,“年底郁书记一退,到时情况还不知道怎样,万一要是被叫停,确实也难办。”
“是啊,的确令人担心。”潘宝山道,“所以能尽量前压就前压,越往后越不利。”
“嗯。”韦国生点头道,“保守估计,到年底的投入起码应该有三十亿吧,因为初期是硬件投入,资金占有量还是比较大的,而且可以采用有力措施,把摊子全面铺开,以合同的形式固定下來,圈住资金。”
“办法不错。”潘宝山微微一笑,道:“广电集团和电影公司那边的情况稳不稳定。”
“还可以。”韦国生道,“我跟他们都说交流过了,初步达成协议,就是有些细节还沒有敲定。”
“什么细节。”
“我想为新城多争取点利益,提出影视城建成后,每年要向新城业主江山集团缴纳一定的土地费用。”韦国生笑道,“其实也不多,几百万而已。”
“投创初期,几百万也不是小数目。”潘宝山道,“这样吧,你再跟他们沟通一下,就说通过努力争取到了优惠,前两年不收任何费用,第三年起从一百万收起,往后视情况逐年小幅加价,二百万便封顶。”
“那对他们來说是相当划算的,因为影视城的计划用地量可不小。”韦国生道,“照这么个标准收取费用,真是便宜了他们。”
“好处是相互的。”潘宝山笑道,“毕竟新城的地理位置不怎么样,而且影视城在建成后,辐射作用那块的收入是无法衡量的,土地费,其实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不过作为一种可松可紧的辅助手段,确实也需要抓在手里,适当的时候可以调节不少事情。”
“那就好,再过少许时日,合同一旦定下來,就可以大手笔建设了。”韦国生道,“对了潘秘书长,目前正在拍摄的剧组,反馈过來的信息非常好,说影视基地很有潜力,大有文章可做,尤其是业主方面,在服务上绝对让人满意。”
“业主的诚意是不用说的,因为新城需要多个平台支撑。”潘宝山道,“所以只要是进城的项目,他们都不敢有半点马虎。”
“完全能感觉得出來。”韦国生道,“因为我们局的协拍小组在那边都插不上手了,我正准备解散他们呢。”
“还是先留着吧。”潘宝山笑道,“你们局的协拍小组,起的是关键性作用,而且我觉得,以后影视基地转型升级到影视城,也还是需要各方面协调一番的,到时就让协拍小组也升个级,成为协调小组,也好沟通事务嘛,当然了,小组的负责人和成员,是随时可以调换的。”
“是的,是的。”韦国生忙笑着点头,“那就先留着吧。”
谈到这里,潘宝山觉得差不多了,于是看看时间说要回去,韦国生稍一思索,说如果方便就留下來吃个工作餐,下午便直接去省广电集团调研一下,还有省电影公司,也可以去走一圈。
韦国生的用意很明显,无非是暗中加把力而已,潘宝山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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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八章 考察广电集团
见潘宝山同意,韦国生马上让办公室通知广电集团,说下午一上班他就和局部分领导班子成员,陪省委秘书长潘宝山前往考察。
接到通知的广电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窦志非常重视,立刻召开集团领导班子紧急会议,就如何接待考察组一行进行布置分工,总体要求就是让新任的省委秘书长满意。
会议很简短,十几分钟便结束,然后各负其责忙开了,集团副书记、总经理章新峰是总负责,一时沒什么事,便问窦志此次潘宝山前來有何目的,因为两人关系要好,所以窦志也很直接,说既然通知是來自省广电局,所以主张者应该是局长韦国生,可能是想借潘宝山显示一下实力靠山。
章新峰一听便摇头,说情况多是沒那么简单,他对韦国生是比较了解的,那人绝不是显摆之人,窦志听后稍一沉思,说不管怎样见机行事就是,先不要乱猜,否则偏离了重心还事与愿违,眼下要做的就是做好接待细节。
如今的接待,大场面不给搞,细节就显得尤为重要,章新峰点头称是,马上进行整体督促,同时安排考察的具体内容,以供潘宝山选择。
到了下午快上班的时候,潘宝山在韦国生等人的陪同下來到,面对安排丰富的考察内容,他说要节省时间,就看看新闻中心吧,作为强势媒体,宣传工作举足轻重嘛,窦志忙说好,便侧身指引着潘宝山來到电梯间。
两部电梯,只运行了一部,正值上班高峰,电梯间里滞留了很多人,潘宝山明白,另一部停运电梯是留给他的。
“还是让一线的工作人员先走吧,我们可以稍微等等,刚好聊点情况,等会座谈的时候就可以少说几句,同样可以节省时间。”潘宝山笑呵呵地对窦志道,“这样做,还又不耽误你们日常的工作,新闻,很多时候是争锋多秒的。”
“潘秘书长您说的是。”窦志连连点头,尔后让人把另一部电梯打开,并对职工们说潘秘书长让位让行,赶紧上去忙工作。
潘宝山笑了笑,带头向旁边靠了靠,等电梯的职工即刻有序进入,职工中有活跃的主动问潘宝山好,还有的进入电梯后摇着手说谢谢,潘宝山微微点头,及时挥手示意。
“不好意思潘秘书长,让您久等了。”窦志一旁再次陪起了笑。
“沒什么。”潘宝山道,“也就是两三趟的时间。”然后,就和其他等电梯的职工聊了起來,问他们工作压力大不大、对收入满不满意等,聊天的氛围很好,充满笑声。
几分钟后,电梯到了,窦志忙把潘宝山请进电梯。
十楼停下,这里是新闻演播中心,部分编辑记者正在忙着制作节目,潘宝山在众人的陪同下边走边看,窦志不时介绍,大家纷纷问好。
一圈下來,不到二十分钟,之后,就來到会议室进行座谈,集团领导班子和中层干部全都参加,人数还不少。
座谈会开始,窦志主持讲话,欢迎以省领导潘宝山为首的考察组一行,然后由章新峰汇报集团发展情况。
在发言的时间上,章新峰控制得很好,就五六分钟,因为他知道汇报不是重点,时间长了惹人烦,拣主要简单说几句就行。
章新峰发言完毕,潘宝山点了点头,说大家随便聊聊,座谈嘛,就是要畅所欲言,然后就肯定广电集团的发展成就,说集团有新闻、传媒、技术、网络和报刊等多个部门,还有多家影视公司、院线、影视创意产业园、瑞东广播电视学校等下属单位和机构,职工有将近五千人,是瑞东举足轻重的大企业,省委和省政府非常重视集团的发展。
窦志接上话,说经过多年的努力,集团在省委省政府的关心和支持下,获得了长足发展,今年,集团连续第五年入选“中国五百最具价值品牌”,品牌价值已逾百亿元,在全国广电媒体中位居前列,下一步,集团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争取率先全国走向世界,将努力把广播台和电视台打造成党和人民满意的广电主流媒体,把集团建设成为一流的以广电为主的多媒体运营商。
潘宝山听得很认真,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集团的发展态势令人振奋,就下一步的工作,再提几点希望:要进一步提升舆论引导水平,更好地服务经济发展的大局;要进一步加强队伍建设和人才培养,更好地实现工作局面的突破;要进一步创新拓宽发展领域,更好地寻求经济实力上台阶;要进一步脚踏实地、解放思想,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把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开展好,更好地为省委、省政府中心工作服务。
这番话简短有力,潘宝山又是完全脱稿,还时不时与窦志、章新峰等交流着眼神,所以听起來并不干巴,而且隐约间还传递出一股威慑力,窦志和章新峰都感觉得到。
“潘秘书长说得好。”在潘宝山说过后,窦志第一个应声附和,他说道:“我们集团将以更高的目标和要求,自加压力,不断谋求突破,争取新的进步。”
“潘秘书长,目前集团正在进行演艺中心二期建设,国际影视娱乐城等文化产业项目也在酝酿之中。”章新峰也想露个脸,不失时机地说道:“相信在不久后,集团各方面的实力都会明显上一个台阶。”
“嗯,企业的发展就需要不断注入新元素,适当推出些新动作,当然了,动作可轻可重,手笔可大可小,要视具体情况而定。”潘宝山道,“要考虑到大环境、内部发展规划以及瑞东中心工作需要等各方面因素。”
“潘秘书长,广电集团在这方面做得相当不错,领导班子能审时度势,及时抓住省委省政府的工作重心,不但能为大局发展摇旗呐喊鼓与呼,而且还能以实际行动投入到发展大潮当中去。”韦国生的帮衬作用很大,他边说边对窦志笑了笑,“你们集团不是要在双迅绵新城的影视基地建设上,准备搞一番大手笔制作嘛。”
“是的韦局长。”窦志对韦国生点头一笑,又转向了潘宝山,道:“潘秘书长,集团正在与新城方面洽谈,打算在影视基地建设和运营上进行有益的合作尝试。”
“很好,那很好。”潘宝山马上点头,笑道:“广电集团投身双迅绵新城影视基地的建设及经营,正是创新突破、延伸触角的实际体现,充分说明了集团的领导班子思路大胆、视野开阔,下一步,要把具体工作抓好、抓实。”
潘宝山说完,看了眼韦国生。
韦国生早已做好了准备,他知道有些话不能让潘宝山一个人说,于是微微一笑,点头道:“参与双迅绵新城影视基地建设,从当前讲符合发展大局,从长远讲顺应发展潮流,因为新城的开发建设意义重大,对于城市体量的扩展和产业区域转移、产业结构调整都有积极的促进作用,所以省里给出的评价很高,现在,新城的主体建设已经全面铺开,休闲娱乐餐饮项目也都方兴未艾,因此,作为发展的精神层面重要支撑,文化产业必要要及时跟进,而广电集团的这一举措,刚好切中要害,正合时宜。”
听到这里,窦志和章新峰同时明白了,原來考察组一行的目的,是为了推动新城影视基地合作建设工作。
会后,窦志问章新峰知不知道主使人是谁,是潘宝山还是韦国生,章新峰呵呵一笑,说是谁不都一样嘛,那是共同关注啊。
窦志点头笑了,说的确是那么回事,然后就拿起电话打给省电影公司老总衡建齐,问他那边有沒有得到相关“暗示”,窦志知道,新城也与电影公司保持着联系,就参与影视基地的建设正进行商谈。
电话一接通,衡建齐说话的节奏非常快,问窦志有什么事,窦志说沒什么事,就是想了解一下公司和新城那边在影视基地的合作上,有沒有什么新进展。
衡建齐说目前还沒有,但他相信下一步会有实质性推进,窦志问为什么,衡建齐说因为潘宝山在韦国生的陪同下,马上就要到了,因为彼此都很熟悉,说话也比较随便,衡建齐讲完这些,就说时间太紧改日再聊,然后连招呼都不打便挂了电话。
窦志握着电话纳闷了,潘宝山和韦国生去电影公司考察,衡建齐为什么就知道是和影视基地的合作项目有关。
“新峰,根据我们这边的情况看,他们的目的很隐蔽,不可能直接说出來是为影视基地的。”窦志笑问章新峰,“衡建齐怎么就知道。”
“那还用说嘛,肯定是潘宝山或韦国生同影视基地甚至是双迅绵新城有深切的关系,而衡建齐个鬼东西又不像我们不怎么关心瑞东政坛,他的消息可灵通着呢。”章新峰道,“沒准他早就知道了,就等着顺势卖个人情呢。”
“这么说的话,我们还得多注意了,毕竟瑞东政坛上有些事是很明了的,支持一方,就很有可能得罪另一方。”窦志道,“如果此事的主使是潘宝山,还真不是什么好事,他是年轻有为,可也锋芒太盛,对立面可不少。”
“我也有所担心。”章新峰皱着眉头道,“不过沒办法啊,既有指示如果不听,纯粹就是不知死活,所以该做的还得做,至于以后有什么事,得走一步看一步。”
“也是,凡事都讲先來后到,有指示就照办,新命令來了再执行,反正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个推一下走一步的兵卒而已。”窦志道,“现在不多想,想多了犯愁。”
“嗯。”章新峰一点头,“我看今晚有必要请衡建齐坐坐,名义上是就新城影视基地的事互通有无,实际上呢,是探听一下里面的内幕,看到底是跟潘宝山还是韦国生有直接关系,那样我们多少也能做点提前的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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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九章 崔怡梅看沙盘
窦志向衡建齐发出邀请,说晚上喝几杯,聊一聊,衡建齐呵呵一笑,问和什么酒,窦志无声地抿了抿嘴,说现在菜不能乱上,但酒还是可以随便挑的,衡建齐又是一笑,说勤俭节约嘛,能省就省点,现在茅台不是降价了么,就喝茅台吧。
喝茅台,电话一打完,窦志便半真半假地对章新峰道:“狗日的衡建齐可能知道有事求他,还敲起了竹杠,竟然还点茅台,弄两瓶假的给他尝尝。”
“还是别吧,毕竟事关重要,从他嘴里多少得点信息,沒准对我们的帮助就很大。”章新峰摇着头,笑道:“再说了,现在喝酒的机会也不多,订的那些酒都在仓库里,也不敢朝家里拿,还不如就趁着机会也喝点。”
“也是。”窦志抹抹嘴唇,道:“那就拿十年陈的,让衡建齐高兴高兴。”
说话间,局办公室主任來敲门进來,窦志和章新峰马上收起笑容,摆正身形,露出一副威正的样子。
“窦书记,章总,刚刚韦局长的秘书打电话过來,问集团与新城影视基地的合作有沒有时间推进表。”
“哦,你回话说目前还沒有相关进度计划,一旦敲定之后就及时汇报过去。”窦志腰板挺直,目光严正,道:“我跟章总正在商量相关具体事宜。”
章新峰神色凝重,响应着一点头。
“好的。”办公室主任微微欠身,退出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窦志章新峰同时松垮了身子,尤其是坐在沙发上的章新峰,歪躺着不说,还把腿撂到扶手上,十足的庸散模样。
“唉,当领导也不容易,要处处注意形象。”章新峰懒洋洋地说道,“什么威严正色,全都是人前做样子而已。”
“那当然了,领导也是人嘛,谁不想抽着懒筋舒服。”窦志笑了笑,道:“说点正事,影视基地的事你得抓紧啊。”
“我知道。”章新峰道,“你看还沒怎么地,韦国生就已经开始追了。”
“等晚上见了衡建齐再问问具体情况。”窦志道,“真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些有价值的信息,然后相机而动,否则拖拉下來不是办法。”
窦志的心情很迫切,但是他沒有表现出來,晚上见了衡建齐后,他并不着急发问影视基地的事,而是谈潘宝山的考察,表现如何平易近人,并举例给职工让电梯的事。
衡建齐听后一笑,说潘宝山的情商已经爆表,此举理所当然。
“呵呵,还是衡总对潘秘书长了解啊。”窦志用颇为羡慕的眼神看着衡建齐,道:“你跟他很熟。”
“不熟,只是有过接触。”衡建齐道,“当初他任广电局长的时候,到我们公司调研过。”
“哦,我说呢。”窦志道,“看來他对电影的喜爱大过电视,要不他当局长的时候,怎么不到我们广电调研的呢。”
“可能还沒來得及吧。”衡建齐笑了笑,主动发问:“窦书记,你请我喝酒,应该不是闲聊吧。”
“嗐,凡事都是为了工作嘛。”窦志稍有尴尬地一笑,“今天潘秘书长率队到广电集团考察,搞得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领导考察还有什么要摸头脑的。”衡建齐不以为然,“窦书记你想多了吧。”
窦志无奈地点了点头,觉得如果不先点題,衡建齐是不会多说的,于是道:“我的意思是,潘秘书长考察座谈期间,韦国生局长说了些挺有意义的话,很具体,不知道在你们公司有沒有讲。”
“什么话。”衡建齐道,“窦书记有话就直说嘛。”
“跟双迅绵新城影视基地合作的事。”窦志不再犹豫,“他们好像挺支持的。”
“哦,你是说那事啊。”衡建齐道,“韦局长在我那里也提到了,而且我也表了态,将在影视基地建一个体验式电影主題公园,还将在时机成熟时投放院线。”
“你倒干脆。”窦志道,“那投入可不小啊,预期如何。”
“说到投入,你们广电集团可是重头戏。”衡建齐道,“我们电影公司的分量,可小多了。”
“那不都是韦局长的意思嘛,一下就几十个亿。”窦志道,“要多來那么几下,我还真怕对不起集团的那点血汗钱。”
“不用担心回报问題。”衡建齐道,“我对新城可是揣摩过了,有前景,抛开作为主体工程别墅项目不说,只是现有的几项配套,就足以吸引大量的人气,当然,影视基地项目是主导,必须做好。”
“衡总瞧你说的,那还不是要自食其力嘛。”窦志道,“羊毛出在羊身上。”
“不付出怎么有回报。”衡建齐道,“如果不出意外,后期肯定会有很大收益,我非常看好,只是,还存有一定变数。”
“什么变数。”窦志笑问,“政治因素。”
“到底是窦书记啊,看得比谁都清楚。”衡建齐呵呵地笑了,“具体你怎么看。”
“我看什么,平常都不关注那些,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间跟你喝酒。”窦志道,“衡总我问你,抄近了说,影视基地甚至是新城,直接关心的人到底是韦局长还是潘秘书长。”
“那个重要么。”衡建齐一伸脖子,道:“你刚才也说了,关键要看政治因素,因素啊,是一群人构成的,不是哪一个人。”
“玩什么高深呢。”窦志笑了,点点头道:“不过确实有道理,可是衡总,跟你说句真话,我并不抱乐观态度。”
“那又怎样,还有选择么。”衡建齐一扬眉头,“政治风起云涌,大潮之上,我们只管充当好击水者的角色就行,至于何时会被打翻沉底,沒法预料。”
“哎呀,以前还真沒在意,衡总竟然还这么深奥。”窦志听了仰头一笑,道:“这酒,绝对沒有白喝。”
“感情我的价值,也就是两瓶酒钱。”衡建齐并不介意窦志怎么说,道:“但如果天天能喝上二两,倒也不错。”
“明天就给你送两箱。”窦志很爽快地应着,继而话題一转,道:“衡总,你们电影主題公园建设,打算什么时候上手。”
“正在做方案,我安排人连夜加班,争取明天下午就把材料报到广电局。”衡建齐道,“历史证明,落后就要挨打。”
听了衡建齐的话,窦志顿生感触,自然也不甘落后,酒席散场后他就跟章新峰商议,同新城合作开发影视基地的事情,明天上午就带着方案找具体联系人鱿鱼,争取把相关事项确定下來,然后把建设进度计划书送给韦国生。
不过次日上午,鱿鱼沒有太多的时间见窦志和章新峰,他一早就开始接待崔怡梅了。
崔怡梅要在新城开发商业会务中心和旅游集散中心,这是个令人惊喜却又不出意外的事情,因为石白海的起起伏伏,彻底转变了她对潘宝山的看法,特别是潘宝山为了石白海,久未将掌握的对自己有利的视频证据公布于众,更让她刮目相看,再加上石白海又提了一次,说新城诚邀她过去项目,所以也就答应了。
见到崔怡梅,鱿鱼拿出了一贯的嘻哈热情,“崔总,我们盼你很久了,你说你何必呢,早日投入新城的怀抱,大家相互温暖嘛。”
“谁知道你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崔怡梅很放得开,“摸不清形势,怎么能急于行动,盲动,可是对自己不负责啊。”
“好人和坏人,往往就是一念之差。”鱿鱼道,“还有就是立场不同,好坏也沒有固定界线。”
“好了尤总,咱们就别讨论好和坏的本质了,今天我來可是要办正事的。”崔怡梅道,“我用你们新城的地,条件是什么。”
“无条件。”鱿鱼一摊手,“我们是很诚实的人,你來新城投资商业会务中心和旅游集散中心,对新城的人气带动作用非常明显,你说,我们还能谈什么条件,再说了,就凭石主任的关系,就是能谈也不会谈的呀。”
“那可不行,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千万别搅合在一起,否则既伤钱财又伤感情。”崔怡梅道,“这样的合作才省心。”
“崔总果然是谨慎又缜密,看來我们的合作必定会大放光彩。”鱿鱼笑道,“好,现在我带你看看沙盘,地方随你选,不过前提要符合整体规划。”
“你可真会讲话。”崔怡梅笑了,“放心吧,我怎么会为难你们呢,我的要求只有一点,靠外围就行。”
“那真是太简单了。”鱿鱼边说边带着崔怡梅前往沙盘展示厅,给她做了详细的规划介绍。
崔怡梅听得很认真,还不时提出些自己的看法。
十一点的时候,鱿鱼抬手看看手表,说得失陪一会,崔怡梅说不用失陪,她马上就走,新城规划情况已大致有数,回去后再思考一下到底选址何处。
鱿鱼也不客气,便送走了崔怡梅,之后,就匆匆往影视基地指挥部办公室赶去,因为窦志和章新峰正在新城指挥部办公室等他。
对窦志和章新峰的到來,鱿鱼的热情空前高涨,当然他知道无非只是个形式,实质性的推动已经水到渠成。
果然,交谈仅仅半个小时,合作的主体框架就已敲定,一系列细节问題,下午接着完成。
中午用餐,就在新城项目部食堂,鱿鱼特别安排上好菜品,款待窦志和章新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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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章 感叹少历练
面对一桌丰盛的菜肴,窦志和章新峰有点不安,近一段时间被八项规定和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搞得颇为紧张,“打虎拍蝇”战绩显赫,他们可不想上那个成绩单,鱿鱼看得出來,忙替两人解压,说新城有诚意,而且又是天高皇帝远,尽可不必遵守什么规定,两人听了一琢磨也是,便不再拘束,痛快举杯伸筷。
吃过饭后喝了杯茶继续工作,不休息,因为新城目前尚且沒有配套的场所,而窦志和章新峰的身份又摆在那儿,也不能将就,所以,鱿鱼就提议抓紧时间谈合作的细节,忙完后,直接奔到市区再休闲,然后再吃晚饭。
忙正事可以,但到市区休闲继续吃喝就算了,这方面窦志和章新峰意见一致,毕竟闹市区人多眼杂,沒准就会被碰个不巧,鱿鱼也明白,想了下说也好,那就把合作细节研究一下,等日后有机会在聚。
其实细节也沒多少,而且之前双方也都各自研究过,因此时间不长也都一一解决。
工作谈完,窦志和章新峰告辞,鱿鱼也沒怎么客气,仅挥手相送,之后,他就返回办公室,考虑面临的新难題,今天,《瑞东日报》刊发了一篇深度报道,对各地兴建影视基地提出诸多思考,从文章本身來看,沒有什么大不了,但放在新城影视基地正兴起建设热潮之际,似乎又剑有所指。
鱿鱼打算直接找张道飞问问,这篇报道是无意而为,还是有着一定的背景,不过恰好潘宝山打來电话,说晚上约了石白海几人坐坐,要他安排一下,刚好一起参加,这么一來,鱿鱼就决定先不找张道飞,到时顺便跟潘宝山先提一句再说。
晚上,农家小院一号贵宾间内,鱿鱼等到了潘宝山,同來的除了石白海,还有谭进文和曹建兴。
席间自是不用说,开怀畅饮,谈笑风生。
鱿鱼提到了崔怡梅,说她在新城的投资属于保底项目,起码能保持一定的人气基础,潘宝山说,那可都是石白海的功劳,石白海笑呵呵一笑,说天助人的同时,人还要自助,一切都是潘老板的人品好,潘宝山接上话,说人品具有两面性,有多好的同时,也就有多坏。
谭进文开口了,说做人就得这样,要不连个立场都沒有,整天当老好人搅稀泥,最后一个好都落不到,所以说,如果好人做不了,干脆就做坏人,接着就提到了段高航一系,说人找人鬼找鬼,那话说的一点都不假,仔细看看他们那一伙主要成员,万少泉、韩元捷、袁征还有王八羔子万军,个个都是奸猾之人,甚至对家人都不诚心,只想着自己。
顺着话題,鱿鱼说对那些人就得痛打落水狗,否则就会有应付不了的麻烦,然后就说起了《瑞东日报》今日刊登的报道,说八成是幕后有人操纵。
潘宝山听了一笑,对鱿鱼道:“现在不错嘛,竟然也开始关注党报了。”
“近朱者赤,经常跟你们各位领导在一起,耳濡目染地也就关心政治了。”鱿鱼不好意思地笑道,“再说,不关心政治的人,就不会是个好商人,生意做不大。”
“到底是尤总,前途无量。”石白海呵呵地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俗,太俗了,得來点高大上的啊。”鱿鱼站起來,“我祝你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话音一落,笑成一片。
“哎呀,酒桌上还真少不了像尤总这样的人,否则气氛挑不起來,喝酒也沒劲。”谭进文笑过之后点着头道,“这也是一种能力,我努力了多少年也达不到这收放自如的水平。”
“谭主任谦虚,谦虚了。”鱿鱼道,“换个角度看,你要是像我一样,也不合适啊,你们从政要讲气度,嘻嘻哈哈怎么能行。”
“也对。”石白海道,“你看那些大领导,个个多肃正。”
“装的,都是装的,人前人后完全两个样。”谭进文一摇头,“以前我做过小秘书,了解那些情况。”
“唉,其实也可以理解,人的本性嘛。”潘宝山接话道,“你看我吧,平常也会不自觉地板着个脸,可一旦和你们在一起,那可就完全是另一番样子了。”
“不能看表象。”鱿鱼道,“再怎么说笑无所谓,关键是要看做实际事。”
“哦,说到做事,我插个话題。”潘宝山不想把酒场弄得纯粹像个笑场,多少得谈点事情上点厚度,于是问鱿鱼,“刚才你不是说可能有人背后操纵媒体,对影视基地说三道四嘛,你干脆高调回应一下,回去和邓如美商量商量,马上成立江山影视公司。”
“成立影视公司。”鱿鱼道,“手续的事不说,资质恐怕要成问題。”
“那还用担心。”潘宝山笑道,“资质问題找谭主任解决。”
“找谭主任。”鱿鱼纳闷了,看着谭进文道:“谭主任有路子。”
谭进文点头一笑,“我的朋友,省三建公司的副总毕晓禹,两年前他有个亲戚也办了个影视公司,是专门搞电视剧制作的,那会他们的资质也不足,但通过变通也都搞定了,明天我就联系一下,看他们是怎么操作的,你也可以走同样的路子嘛。”
“那就好。”鱿鱼笑道,“只要资质能糊弄过关,至于手续的事,可以找韦局长帮帮忙。”
“嗯。”潘宝山道,“资质搞定后,你尽快把所有的材料都提供过去,他会及早督办的。”
“老板,通过成立江山影视公司來回击舆论攻击,是不是太缓慢了些。”一直沒说话的曹建兴道,“我觉得,现在媒体对影视基地的变相抨击只是开始,下一步,有可能对整个新城进行舆论施压。”
“沒错,那不是沒有可能,眼下各地过度开发,空城、鬼城多有出现,心怀不轨的人极有可能拿來做文章。”潘宝山道,“不过现时也不必投入太多精力去谋划应对,适度关注就行,毕竟媒体也不敢过分。”
“我觉得提前跟相关媒体的熟人招呼一下,有点提前量会更好一些。”曹建兴道,“像张道飞和邵卓出,应该是比较得力的。”
“行,你抽个时间说一下也好。”潘宝山道,“鱿鱼也认识他们,不行你们一起找个时间请他们坐坐,聊一聊。”
“好的,最近几天我就安排一下。”鱿鱼道,“如果建兴沒有时间,我自己行动也可以。”
“嗯,那就定下來,你自己去办。”潘宝山道,“马上郁书记从北京回來事情就多了,我一忙,建兴也要忙。”
“好,那我就一个人办。”鱿鱼点点头,道:“对了老板,你刚才说成立江山影视公司,注册资金多少合适。”
“多点吧。”潘宝山道,“往后,影视基地将升级成为影视城,市场可能会不小,影视公司体量大,到时就可以参与进去多切分一块蛋糕嘛。”
“那就上个八位数吧。”鱿鱼笑道,“沒准到时公司还能弄个大片,走出国门冲向亚洲直取国际大奖呢。”
“你又开始掀气氛了。”潘宝山抬手点点,笑道:“不过正好,酒桌上不能老谈事情,主要还是喝酒。”
酒杯端起,新一轮觥筹交错。
再次歇下來的时候,鱿鱼提议等会玩玩,消闲一次也不容易。
潘宝山说可以,大家难得一聚,乐一乐也无妨,不过他不参加,得早点休息,养养精神做好准备明天要开个会,因为郁书记参会不在家,他也不能马放南山刀枪入库,还得弄点动静,明天,就做好机关党建工作,他要召开个座谈会,会议通知已经下发,这个会,是潘宝山上任后第一次主持召开的,他觉得应该准备得充分些,不能不像个样。
次日上午九点半,潘宝山精神抖擞地步入会场,坐到了主席台上,环视一圈后,他下意识地扶了扶话筒,要求大家关闭通讯工具,然后宣布会议开始。
老一套,开始先讲会议的意义,潘宝山说,机关党建是党建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各级机关又是**员最集中最集中的地方,所以,机关党建工作直接影响到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贯彻落实,直接影响到党委、政府的重大决策部署和组织实施,必须一招不让地抓好。
之后,是指定发言,一共五家,分别介绍了先进工作经验,接下來,是听取部分省级机关党委书记和市县机关工委书记的意见和建议,这两个议程时间持续不是太长,一个半小时。
然后是收尾,由潘宝山总结,无非是指出问題、强调措施并提出要求,要各级机关党组织找准职能定位、创新思路方法、积极主动作为,把机关党建工作提高到一个新水平,更好地服务全省改革发展大局。
最后,会议在掌声中结束。
潘宝山第一个走出会场,头抬得很高,他知道有些时候,姿态还是要摆一摆的。
回到办公室后,潘宝山点了支烟,觉得很有番成就感,怎么说这也是省级层面的会议,不过再一想什么成就感,说到底,其实就是历练少了。
想到这里,潘宝山摇了摇头叹然一笑,随即就做了个决定,干脆发挥下主导作用,明天下去调研。
去哪里。
友同。
潘宝山要看看一直对他刺刺挠挠的魏金光,会拿出什么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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