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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农民     官路逍遥txt下载     官路逍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七十六章 找下家

    王宁说得认真而神秘,丁方才不由得信服了下來,也就认同了他的法子。<-》

    “唉,好吧。”丁方才叹了口气,“王队长,那我就把月光夜总会豁出去了!”

    “不要这么跟割心头肉似的。”王宁道,“就你这几千万,人家可能并不当回事,沒准年把两年就挥霍掉了,而且还不一定就非要这笔钱不可,刚才我就说了,弄不好还因为你的问題严重,人家还拒接呢!”

    “王队长,你好好跟你同说说,帮我一把。”丁方才道,“这样,我一把手拿出四千万來,直接打到他们的账户上,怎么样!”

    “别犯傻啊,这个时候还摆什么有钱人,你能有多少钱往里面填。”王宁眼珠子悄悄一转,道:“你就得装出你只有这么个夜总会借以营生,赖赖吧吧地做点生意也不容易,到时我再帮忙说说话,让你少花点钱,省个一两百万也是好的!”

    “怎么个省法!”

    “你先别急。”王宁道,“你说实话,月光夜总会注册资金是多少!”

    “两千二百万!”

    “这几年经营收入多少!”

    “不到四千万。”丁方才道,“不过从税收账面上看,不到两千万,偷漏的部分大概两千万吧!”

    “查账肯定是从税务账面上入手,偷漏税的部分不算,也就是说,你在月光夜总会一摊子事上,差不多也就是个整数四千万,跟我从局里了解到的数据几乎一致。”王宁道,“不过你也要知道,人家打捞队如果要接活的话,肯定也能摸到这个底,他们的路子都很野,瞒不住的!”

    “所以我说干脆一把手拿出四千万來嘛!”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王宁道,“我找关系请打捞队的时候就说,你只有两千万的现金经营款,另外用夜总会抵押贷款,一般也就能贷注册资产的百分之七十,大概一千五万百吧,这么一说他们应该明白,你所有能兑换chéngrén民币攥在手里的资金,加起來也就是三千五百万,所以,到时你只要拿出三千五百万就行了,不就省了五百万!”

    “嗯,是能省一笔。”丁方才点着头,又犹豫着道:“不过王队长,真的要抵押贷款,你知道,月光夜总会我是经营不下去的,抵押贷款的话那最后不是要被银行给收去,那么一算,我注册的资产是两千二百万,只贷了一千五百万,岂不是亏了七百万,跟省下的五百万相比,不是还亏两百万!”

    “你真的傻了是不是。”王宁道,“抵押贷款的事只是我跟他们说的而已,你偷偷以两千万的价格卖掉就是,还能真抵押给银行!”

    “两千万卖掉,可我注册的是两千二百万。”丁方才唉声叹气道,“仍旧亏两百万啊!”

    “嗐,你可不能那么算账啊,被银行收去跟你私下里卖掉完全是两码事。”王宁道,“这么简单算一下吧,你暗中卖掉夜总会的确看上去是亏了两百万,但在打捞费上已经省了五百万啊,抵消算一算还是赚三百万的,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回事!”

    “哦,是,是的。”丁方才抓着脑袋,边寻思便道:“是省了三百万!”

    “丁方才我跟你说,你现在头脑已经是彻底糊涂了,有些账你根本就算不过來,所以千万不要轻易一个人做什么决定。”王宁不想让丁方才把账算透,立刻又道:“就说刚才的事吧,我再把话说回來,你也不估算一下月光夜总会现在的烂摊子到底值多少钱,有些设施已经老化,沒什么价值了,算起來应该远不值注册资本那个价,还有,夜总会如今被公安搞得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可以说,在松阳这块地方,它几乎就沒了市场,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接手干下去,因此说句实话,如果现在你能以两千万的价格出手就算不错了!”

    “也是,能卖给谁呢。”丁方才脸上泛起了愁容。

    “能卖给谁不着急,有正确的思路就行。”王宁道,“反正得先让打捞队把你捞出來,那事拖不得,要不拖得沒了rì子,想捞都捞不出來那你可就彻底黄了脸!”

    “唉,王队长,有句话我得说一下。”丁方才听到这里急道,“你说的打捞队怎么让人相信呢,我把钱捧出去,最后万一不奏效,朝谁喊冤去!”

    “那个你放心,先办事后付钱。”王宁道,“等月光夜总会的事尘埃落定,处理结果让你满意后,再谈钱的事怎么样!”

    “行。”丁方才道,“那我现在就抓紧时间把月光夜总会出手,你也赶快找你那同联系,把打捞队的事给敲定下來!”

    “好吧。”王宁点头道,“回头我就打电话联系!”

    丁方才立刻千恩万谢,把王宁送了回去。

    王宁回到家里已是半夜,不过他仍旧打了个电话给何大龙,把与丁方才接触的事大概讲了一下,说能让丁方才拿出三千五百万,那是他的努力所能达到最大效果,另外,王宁还问何大龙,愿不愿意花两千万把月光夜总会买下來,那样仅从注册资产上看,又能讨两百万的便宜。

    何大龙听了沒立刻回答行不行,他知道自己还不能作主,于是说三千五百万不知道够不够他看脑袋里的病,得问问医生再说。

    王宁明白何大龙只是杆枪,玩枪的人藏在背后,可能还不止一个,不过那些不是他所考虑的,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事情办好,保全自己和家人,所以,不管何大龙要怎么办,他都沒意见。

    因此,电话暂且中断,何大龙把情况仔细对鱿鱼说了,请示该怎么办。

    鱿鱼也不能做决定,立马又向潘宝山详细汇报。

    潘宝山听后稍一琢磨说可以,三千五百万也不算少,另外,可以考虑一下花两千万把月光夜总会拿下,因为别人接手会贬值,自己人接手则会升值。

    有了这么个指示,鱿鱼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当即就把指令传给了何大龙。

    何大龙得到消息后又回电给王宁,说三千五百万治他脑袋的病还稍有点不足,不过把月光夜总会买下來再倒手卖出去,赚个几百万,刚好可以补齐“医疗费”。

    心知肚明的王宁自然不会多问什么,与何大龙通话结束后,虽然已经夜半三更,但还是把电话打给了丁方才。

    这一刻的丁方才还沒睡,他正犯愁该把月光夜总会卖给谁,因为刚刚他也电话不断,和松阳娱乐界的几个老板联系了一番,可人家都沒有接手的意思,最后,他想到了高桂达。

    而就在此时,王宁的电话到了,王宁告诉丁方才,说经过连夜联系,确定了打捞队方面的态度,三千五百万的报酬可以接受,至于何大龙要买月光夜总会的事,王宁沒急着说,他知道丁方才肯定找不到下家,到时再次以“帮忙”的身份出现,沒准还能砍下來百八十万。

    果真,第二天一早,丁方才亲自找高桂达商量后就灰了心丧了气。

    丁方才先是谈了自己的“遭遇”,说幸亏有朋友帮忙还能打捞一下,但现在要转手月光夜总会。

    高桂达一听就歪起了嘴,提醒丁方才得小心,别被冒牌的“打捞队”给骗了,这个时候的丁方才完全沒有心思听那些话,他只想把月光夜总会卖掉。

    “你别不相信,我也沒时间跟你证明,现在就问你愿不愿接手月光夜总会,我赔两百万进去。”丁方才道,“这美事落在别人头上,我还心不甘情不愿呢!”

    “唉呀老弟,我现在也是风雨飘摇,根本就沒有能力再经营什么业务了,否则也是一个‘死’字。”高桂达叹着气道,“就说现在吧,我那纯净水公司正遭遇灭顶之灾呢,质监、卫生、工商还有公安,几家组成了联合执法队來查,分明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哦,那你的担子确实也不轻快。”丁方才道,“不过你不就是卖点纯净水嘛,怕他们查什么!”

    “兄弟你不懂啊。”高桂达长叹一声,犹豫着说道:“我那纯净水公司问題大得狠呐,那些净水生产设备几乎就是个摆设,当初只花了一点钱,买的是破败货,根本就不能用,唯一能发挥作用的就是一个简易的净化器而已!”

    “那你们是怎么生产纯净水的。”丁方才惊问。

    “就用净化器直接过滤自來水啊。”高桂达似是无奈地笑道,“把自來水里的漂白粉、二氧化氯等异味去除掉就行!”

    “cāo,你还真行啊,不坑死人嘛。”丁方才道,“那我们喝的什么纯净水、矿物质水还有什么高钙水,都沒区别!”

    “有啊。”丁方才道,“像那高钙水,里面要放几粒可溶钙片的!”

    “你,你真是比我还黑心呐。”丁方才一听顿时唏嘘不已,“高钙水要是那么容易就能造出來,用户自己搞不就行了嘛,一桶水还能省两三块呢!”

    “你就别说我了,你那夜总会里的洋酒一瓶动不动成千上万,谁知道你是拿什么灌出來的。”高桂达道,“成本也就几十块吧,这么算一算,你一瓶洋酒就能赚成千上万啊!”

    “洋酒我能卖多少瓶,哪能赶上你冒充纯净水的自來水销量。”丁方才道,“再算算价格,你们纯净水公司一桶水是二十公斤,卖十二块钱,而成本才多少,一吨自來水三块钱,二十公斤才六分钱呐,也就是说,你的‘纯净水’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成本不是你那么算的,我还有公司的各项开支呢,包括各种关系打点。”高桂达道,“利润其实并沒有你想象得那么夸张!”

    “得,我就不跟你说那些了。”丁方才头一歪手一摆,“我想说的是,反正你不想接受月光夜总会是不是!”

    “那是肯定的。”高桂达道,“实话跟你讲,现在我正收拾摊子,准备离开松阳,这里已经不适合呆下去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查纯净水

    听说高桂达要离开松阳。丁方才不由得一怔。忙说虽然现在的rì子并不好过。但熬一熬也就行了。等姚钢重新得势。失去的一把就能捞回來。

    高桂达不以为然。他劝丁方才要认清自己的实力。不要太盲目自信。也许等不到姚钢得势的那一天。就会被潘宝山啃个jīng光。到时还拿什么资去捞回失去的那些东西。所以。还是趁现在实力尚足。赶紧躲远点。沒准找着新机会还能发家。

    丁方才一咂摸觉得是那么回事。不过再一想行不通。因为他的路子不够宽。离开松阳能到哪里去。而眼前的高桂达又不是太让他相信。并不能跟在他屁股后头走。

    高桂达看出丁方才似是有些动心。忙问他愿不愿一起走。两人联手力量大。到省城双临去寻找新机会肯定能有所作为。丁方才嘴上沒有立刻拒绝。说去双临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干净。否则走得不利索也是个麻烦事。

    说完这些丁方才就走了。他觉得已经沒必要跟高桂达再谈下去。不愿意接手月光夜总会。完全沒得谈。

    回去的丁方才有些一筹莫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得不向王宁说实话。

    “王队长。卖月光夜总会的事不太容易办啊。”丁方才叹道。“我找了几个朋友。他们都不敢接手。”

    “那也不奇怪。毕竟你的夜总会处在风口浪尖上。沒有两把刷子是沒法接手的。”王宁道。“要不这样。我帮你联系联系。哪怕再少个百八十万也行。不管卖给谁。总归能出手就好啊。”

    “可以。再不出手就真成烫手的山芋了。”丁方才道。“哦对了王队长。高桂达你知道吧。在松阳也算小有名气。现在他正收拾摊子准备离开呢。说要到省城双临去谋出路。”

    “高桂达的房地产项目屡遭不测。眼下纯净水公司好像也有问題。媒体上正报道呢。好几个部门联合对他展开了调查。”王宁道。“估计他的问題不小。想一走了之。”

    “他的纯净水公司简直就是瞎胡闹。如果不早点脱身。肯定是死路一条。”丁方才道。“不过我也真是佩服他。生财有道啊。”

    王宁听到这里。对高桂达如何生财并不感兴趣。倒是觉得他想撤离松阳是个很有价值的信息。因为凭直觉。他感到何大龙背后的人。也就是潘宝山方面。应该也在关注着高桂达。因此。这个时候把消息传递过去。应该算是“立功”。

    这一点王宁想得沒错。他把高桂达要离开松阳的事告诉了何大龙。经过逐级汇报后到了潘宝山那里。

    潘宝山态度很坚决。不能让高桂达就那么轻易走掉。因为从四部门联合调查的初步结果來看问題很严重。自來水简单过滤净化就卖纯净水的钱。必须得往欺诈、危害公共安全的严重问題上靠。要狠狠地治。

    “高桂达的纯净水公司。销售额是多少。”潘宝山找彭自來问相关详细情况。

    “比较可观。平均來算每天的销量大概有五万桶。一年下來就是一千八百万桶。每桶按最低价的纯净水十二块钱算。年销售额就是两个多亿。”彭自來道。“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估计年利润应该在一点五亿以上。”

    “那这么算來。高桂达在纯净水公司上。这两年赚头可不小啊。”潘宝山道。“对他要同对待丁方才一样。甚至还要狠。在纯净水一事上要坚决处理到底。罚沒非法所得。至于高桂达人。该判几年就判几年。”

    “要是认真起來讲。高桂达的问題还比较严重。按照刑法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去判。最多可判他个无期徒刑。”彭自來道。“销售金额达两百万就可以判十五年有期徒刑了。他的已经达到了几亿。可足够严重的了。”

    “罚金方面呢。”潘宝山道。“有什么说法。”

    “可以处销售金额百分之五十以上二倍以下罚金或者沒收财产。”彭自來道。“我看适用两倍罚金最好。让他一把掏出五个亿來。”

    “只要再想想办法。估计还不止五个亿。”潘宝山道。“别忘了他还有个无期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立案。毕竟生产纯净水再假冒。也还不至于有多大危害吧。”

    “就看怎么说了。高桂达的纯净水公司连起码的卫生消毒都沒有。车间几乎都是人工简易cāo作。有些桶过來后甚至都不清洗。直接装水封口就又运走了。而且就算是清洗。也只不过是表面工作而已。有些纯净水桶的内壁上一眼就能看出有污垢。用户经常投诉。”彭自來道。“这就导致了水质严重不达标。各种有害菌都超标。有的都几百上千倍地超。另外由于销售的范围广。也就是说危害面还特别大。反正。各种不是往高里算。够杠了。”

    “行。你看着办就是。”潘宝山道。“最近我得专注一下车改后遗症问題。”

    “怎么回事。”彭自來忙问。“有不正常情况。”

    “留下來的司机小高是我这边的人。不过他跟我沒直接联系。都是跟老匡接头。”潘宝山道。“据他传过來的消息说。最近好像有一批下岗的司机要闹事。”

    “又是姚钢搞的鬼。”

    “肯定是。不过他这次做得很隐蔽。传了几次手。”

    “不管怎样。我这边做好充分准备就是。一旦有异常就及时出动。”

    “这事不能來强硬的。毕竟司机们不是愚民。越强硬越不奏效。到时见机行事。最好以温和的方式把他们软下。”

    “反正我这边做好策应就是。”彭自來道。“以免有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也好。”潘宝山道。“事情还不一定呢。只是有这么个苗头。现时你不用cāo心。眼下关键是把高桂达的事办好。”

    “哦。说到高桂达的事。潘书记。我觉得不宜公开处理。否则全市的老百姓都会坐不住。花高价钱喝劣质桶装水。说实在的。还不如自來水呢。” 彭自來道。“弄不好还会闹乱子呢。沒准老百姓气怒之下跑到高桂达的纯净水公司。一把火烧个jīng光也有可能。而且。他们可能还会进一步追究。为什么纯净水公司会那么肆无忌惮。党和zhèngfǔ都干什么了。”

    “得撤几个人。”潘宝山缓缓地点着头道。“市、区卫生局局长、卫生防疫站站长。全都要撤。”

    “我觉得也合适。还有质监部门。也要打板子。”彭自來道。“平rì里他们肯定吃了高桂达不少东西。”

    “一样处理。市区两级局长。还有直接业务监督站的站长。全拿下。”潘宝山道。“这么做虽然有点不合情理。因为沒有调查。也许有个别领导或许是冤枉的。沒跟高桂达有什么接触。但放任下属胡作非为也是失职。也该撤。”

    潘宝山说完就拿起电话。把邹恒喜叫了过來。说高桂达的纯净水公司干的净是罪恶的勾当。而相关职能部门却跟睁眼瞎一样。是失职失德。不能不追究。

    邹恒喜听后知道潘宝山要动人。但不知道怎么个动法。而且还不敢多问。所以就先应诺下來。尔后看了看一旁的彭自來。对他笑了笑。极尽友好之态。

    离开潘宝山办公室后。邹恒喜便打电话给彭自來咨询。说潘宝山的话他不太明白。追究相关职能部门的责任。哪些个部门是重中之重。

    彭自來知道邹恒喜沒有别的用意。便直接点題。说他的理解是。卫生和质监部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从上到下要好好捋一捋。不管是市里和区里。但凡涉及到的责任人应该都要处理到位。

    邹恒喜嗯声答着。说应该是那么回事。毕竟饮水涉及的面太广。只要有问題就不是小事。

    很快。邹恒喜就把一份撤免职决定名单摆到了潘宝山面前。

    潘宝山看了看。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沒说什么。邹恒喜略一沉思。又问免掉的负责人职位是否要及时补位。潘宝山说不用。暂且由第一副职主持工作。

    邹恒喜明白。潘宝山这么做能充分表明此番撤免完全是工作所需。并不是为了安插人手。

    的确。这番干部调整的动作虽不大。但影响却不小。因为潘宝山强硬执政的趋势已明显:凡有工作不尽职地方。都要坚决处理到个人。

    一时间。松阳官场上人人jǐng觉起來。有的震惊。有的恐慌。

    当然。感到最为震惊和恐慌的。是官场之外的高桂达。他清晰地感觉到了问題的严重xìng。就因为他的纯净水公司。倒下了一批官员。而处在漩涡中心的他。下场有多悲惨就可想而知了。

    人慌无智。此刻高桂达想到了丁方才。因为他觉得也需要打捞队。否则肯定会被吸入漩涡沉到水底窒息而死。

    高桂达摆下豪宴请丁方才喝酒。开始的时候丁方才并不知道高桂达的用意。等一听他开口。顿时就笑了。

    “欸哟。你说你还真是让人难搞懂啊。”丁方才不忘挖苦一下。“你就不怕被冒牌的打捞队给骗了。”

    “行了。那些风凉话就别说了。我承认自己现在很惨。”高桂达摇头叹气。“我已经听说了。市里可能还要给我判刑。还相当严重。”

第六百七十八章 司机堵闹

    高桂达的哀叹让丁方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想想自己前阵子也是如此备受煎熬,不由得随着摇起了头,慨叹时运不济,不过很快,他就摆起了一副训话的口气,以便找找平衡,毕竟前几天在高桂达面前遭受了伤心和难过,

    “不是我说你,桂达,你的所作所为也太过分了。<-》”丁方才手指点着桌面,“我不否认自己也是个恶人,但我作恶都是在特定的圈子里,针对某些人群,说到底也是为了生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嘛,而你呢,纯粹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能捞钱的就能干,简直沒个底线啊。”

    “算了吧,驴马看不见自己脸长,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高桂达摆手皱眉,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就说吧,愿不愿帮忙。”

    “嘿嘿,你急个什么劲,我不就随便说说嘛。”丁方才笑了,“凭你我的关系,这点忙还能不帮,不过我可告诉你,想找打捞队帮忙,代价可是不小的。”

    “多少。”

    “还不好说是多少。”丁方才道,“跟你举个例子,我因为月光夜总会出事,结果就把夜总会给赔了进去,而且还加上这两年的经营收入。”

    “什么,。”高桂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不是开玩笑吧。”

    “都这个时候了,我跟你开玩笑,那是人家打捞的规则。”丁方才摸了摸脑袋,幽叹着道:“这么跟你说吧,当初人家对我讲,说相当于是我驾船遇险,他们把我救上岸,但那船就归人家了。”

    “不管船上还有多少货物。”高桂达问,

    “那当然。”丁方才道,“经营性收入不就是货嘛。”

    “玄,我总觉得有点玄。”高桂达再次将信将疑起來,

    “既然你都不相信,那还來找我干啥。”丁方才认为高桂达接二连三的怀疑就是对他智商的侮辱,一时很是气愤,道:“都忙得头顶冒烟呢,现在沒工夫闲唠,有事你就忙吧。”

    “嗐,不是我不相信啊,而是要花的代价数额确实巨大。”高桂达忙道,“我那纯净水公司注册资金是沒多少,几千万而已,可营业性收入太多,不到两年时间,将近四个亿了。”

    “四个亿,所有成本加一起也就一个多亿吧,其余的都是不义之财,就当不是赚的,拿出來也不心疼。”丁方才道,“再说你搞房地产发了大财,还在乎那点钱。”

    “那点钱,你说得倒轻巧。”高桂达道,“这两年是赚了不少,但并沒有你想象得那么多,而且在古河县的两处投资都被懒腰截了,损失不小呐。”

    “古河县的两处投资都是小手笔,比起你在市区的几处房地产项目那可小多了。”丁方才道,“还有,囤积土地虽然你沒赚到位,但牟利也是不少的对不对。”

    “你说的都是外界传的,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高桂达道,“再者说,我那钱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都是辛苦钱啊。”

    “你就别跟我叫屈叫冤了,哪怕你的钱都是你的血汗,这会也沒什么说头,无非就是拿钱买自由。”丁方才道,“你自己看着办,舍得花钱就咬咬牙掏出來,舍不得就闭闭眼蹲进去。”

    “能不能商量着來,少点。”高桂达问,

    “我几乎可以用过來人的身份告诉你,沒有商量的余地。”丁方才道,“哦,还有一点我忘了告诉你,不要认为捧出钱來就能找着打捞队,人家也是要看情况的,碰到问題严重的,睬都不睬。”

    “我这情况不严重。”高桂达道,“无非就是弄点纯净水嘛。”

    “你别跟我忽悠,严重不严重是你能决定的。”丁方才道,“刚才你还说相当严重,市里要给你判刑呢。”

    “那不是小道消息嘛。”

    “无风不起浪,小道消息往往就是个前兆。”

    “唉,好吧,我也真是给吓着了。”高桂达实在是很无奈,“纯净水公司我就不要了,赚的钱也都拿出來,随便打捞队怎么收拾就是,只要能把我给捞出來就行。”

    “不是你赚的钱,而是你卖水的销售总额,要四个多亿呢。”丁方才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是不是真舍得,免得我开口找了人家你又反悔,弄得我下不了台。”

    

    “这个你放心,我肯定舍得。”高桂达道,“道上的事我听了不少,那些有能耐有底子的,花几个亿换个人身自由,是常事。”

    高桂达这么说很有自信,不过他沒料到事情不济,丁方才并沒有“请”得动打捞队,

    原因当然是有的,因为从高桂达那里得來的钱,要明路进财政,而且按照销售金额的两倍以下罚沒,还远不止四亿多,所以也就沒有必要“捞”高桂达了,

    不过事情也存在一定转机,因为彭自來建议,如果高桂达愿意多出钱,也可以考虑“捞”他一下,

    只是,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高桂达能否愿意,

    高桂达是愿意的,他打探到了判决的结果,两倍的销售金额,无期徒刑,他手脚冰凉,心更凉,他再次找丁方才,说愿意拿出三倍的销售罚金钱财,请打捞队出手,

    丁方才琢磨了一下,觉得数额确实有一定吸引力,于是又找到了王宁,王宁也不含糊,再转告何大龙,然后依次是鱿鱼、彭自來,最后是潘宝山,

    潘宝山同意了,说松阳的建设正缺钱,多出几个亿也好,放高桂达一马也算值过,

    “多出的钱不自己留着。”彭自來加问一句,

    “不留,高桂达的钱还是不留吧,东部城区建设分分毛毛都是好的。”潘宝山道,“丁方才的钱就留着吧,世事难料,我们留点存货也好,算是给自己留点后路,万一哪天在政界站不住脚或者情况更为严重,好歹手里有点钱也还能潇洒度日。”

    “嗯,要是这么说的话,吃丁方才一个人的也就足够了。”彭自來点着头,

    说到丁方才,他那边的事情已经搞定,月光夜总会的处理结果出來了,就是一般社会治安事件,除了“当事人”不牵扯任何人,当然,背后的事也解决得很到位,丁方才的钱拨付到账,月光夜总会也以一千九百万的价格,被鱿鱼暗中收购,

    接下來,按照对丁方才的计划,就是对凉爽洗浴中心下手了,这一点,潘宝山有把握,因为丁方才已经上了套,有问題他肯定会捧着钱找王宁请“打捞队”帮忙,不过,潘宝山又发出指示暂且缓一缓,步子太急反而不利于前进,刚好,眼下好好集中精力,搞一下车改回头看,激发一下,让姚钢策划的司机闹事阴谋赶紧暴露出來,有些问題,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对付解决,效果会好很多,

    很快,潘宝山就召开了专门的座谈会会议,就车改取得的实效进行讨论总结,参加会议的有市四套班子领导以及相关部门的主要负责人,

    在车改这件事上姚钢丝毫不犹豫,直接就说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沒有出现利大于弊的局面,车改,弄不好就会落入作秀的窠臼,

    徐光放一听就反问起來,要姚钢详细阐述一下车改的利和弊分别是什么,

    姚钢头一歪,显然不把徐光放的话放在耳朵里,徐光放认为,姚钢作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并不是真的不以为是,而是他就车改的利弊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比较系统的话,因为他从來都沒用心关注过车改,能说出來的只是些大路边无关痛痒的观点,还不如不说,说出來反而显得浅薄,

    徐光放的猜测对了一半,姚钢确实沒关注过车改,说不出什么东西來,但此时他之所以心不在焉,还因为在等待闹事司机的出现,在昨天他得知今天要召开座谈会,当晚就开始了部署,把各条线上的消息都传了下去,要求被安排的司机们到行政中心堵门闹事,

    果真,就在座谈会还沒结束的时候,参加座谈的曹建兴就接到了值班门卫的电话,说行政中心大门口聚集了一大帮下岗司机,有百十号人,要求市领导出來对话,

    曹建兴不敢怠慢,忙附耳告诉了潘宝山,

    潘宝山听后微微一笑,对众人道:“看來今天这个座谈会开得很及时,大门口來了一群人,都是因车改而下岗的司机,要求跟市领导对话,如果沒猜错,应该是來声讨我的。”

    “他们的消息很灵通啊,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什么鬼。”徐光放边说边瞟向姚钢,“专门搞破坏的呢。”

    经过徐光放多次类似的“正面”怀疑,姚钢已经有些怕他这种有些不计后果的挑衅了,所以,装作什么事都沒有是最好的选择,他点了支烟两眼平视前方,似乎在思考问題,并不理睬徐光放的发话,

    徐光放也不多说,毕竟这种事情只能点到为止,让在场的人心里有数就行,

    潘宝山是明白现场情形的,他自然不能接着徐光放的话借題发挥,否则弄得姚钢下不了台,自己也会晾在台上,而且也显得沒什么气量,

    “我得去看看,听听他们的呼声。”此时潘宝山站了起來,推开椅子往外走,

    “潘书记,这会出去我认为不太合适吧。”石白海想阻止潘宝山,“如果那帮人是有组织预谋的,你出去怕是会有意外。”

    “能有什么意外。”潘宝山并沒有停下脚步,“就算是有意外也无所谓,为了车改能彻底进行下去,我愿意迎接任何意外。”

第六百七十九章 直面解决

    <-》

    潘宝山要面见上访司机,这让姚钢高兴得不得了,因为按照他的计划,司机们可要当场发飙制造冲突且之后继续到省里上访的,而潘宝山这么一出來,刚好处在焦点位置上,既能让他出丑,又能让效果凸显,

    不过姚钢只想到了事情的执行,却沒想到执行力,那些被鼓动的司机大多只是头脑一时发热,真正要闹出点事情來,他们的心里还七上八下,毕竟都为公家开过车,有些还是服务领导的,眼界并不狭隘,很多事情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万一被抓个出头鸟打一下,那可就倒霉透了,只是,他们的幻想也还存在,希望通过闹腾一番,能再得些收益,

    现在的事不就这样么,人多势众,叫一叫、跳一跳,政府就重视了,就会想方设法解决问題平息事态,能哭的孩子有奶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不管是小家庭还是工作单位大家庭乃至整个社会,都一样,就看能不能纠成一伙把事情闹大,

    可是,问題往往也会出在这里,人多势众是不假,但如果哪怕只有一小部分人仅是有坚决的态度和表现,却沒有坚决的意志和决心,那么就会有恶性连锁反应,导致人再多往往也只就是个纸老虎,一戳就破,

    司机上访的情况,大抵如此,潘宝山能猜得到,來上访的司机不外乎三类:临时工、合同工、正式工,

    零时工最沒有定性,一來他们沒理由闹事,辞退的事都按正常程序走了,沒有亏欠;二來他们之所以能开公车,多少都是有点关系门路的,能舍得撕破脸面做无谓的争取,

    合同工也沒有多少站得住脚的东西,同零时工一样,解聘都是按程序和规定來的,即将到聘任期的虽然离了岗,但工资还照发,直到聘期结束,离聘期还有长时间的,根据劳动合同规定,也都进行了违约金补偿,

    无疑,正式工的情绪最大,也最坚决,从道理上说,只要有岗位,大家几乎都愿意转岗,可实际上沒有那么多地方容纳,又不能留着吃空响,所以沒法子,只有买断工龄或提前退休,这当中,买断工龄的做法站不住脚,因为从法律层面上说,它并不符合规范,但是,这种在改革开放初期出现并延续下來的特殊做法,似乎也还通用,

    潘宝山觉得,只要把正式工性质的上访司机给压住,再把那些合同工、临时工的思想做通,一切就会烟消云散,

    就这样,潘宝山满怀信心地走出了会议室,

    彭自來立刻跟上,说他已经通知了下去,防爆大队的特警马上就过來,潘宝山一听忙摆手,说來可以,但要在远处待命,绝对不可以进入现场,否则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会更难解决,

    其实从安全角度上讲,特警不來也沒关系,潘宝山作为市委书记带头下去接访,其他人能不去,参加座谈会的就有几大十口子,另外再加上一般的工作人员,也有不小的实力,司机们也不敢轻易作乱,

    不过在出行政大楼的时候,潘宝山还是回身劝住了跟随的众人,他说想來想去这么多人过去不合适,跟打仗一样,那只会激化矛盾,现在要做的是疏通心理,去几个人就行,

    就这样,潘宝山带着彭自來、石白海还有曹建兴,就四个人,來到了上访司机队伍前,

    司机们一看就安静了下來,他们沒想到潘宝山会來,而且还这么不设防,

    潘宝山站定后先开口,说大家是要推举代表到里面坐下來谈,还是就在这里议一议、论一论,个别情绪比较激动的司机高喊就在这里,把问題拿出來当着大家的面说,

    彭自來看得准,当即就指着其中一个发话的胖司机让他先说,到底有什么问題要反映,

    胖司机不含糊,说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能开个车有份稳定收入,对家庭來说是一种保障,而现在保障沒了,让他们怎么能安心、怎么能给家人一个满意的交待,

    彭自來听了立刻反驳,说一个人能否活得安心、能否给家庭保障、能否给家人满意的交待,不是靠一份稳定的工作就能达到的,最关键的是靠一种成熟、健康的心理,或者直接一点说,就是看你们还是不是个男人,男人有承受、有担当,脚下无路心中有路,自己摸索着迈开脚,一样能大步流星向前走,

    胖司机一听显得极不耐烦,说不要讲那些虚的,沒有用,

    这时,潘宝山开始对着人群讲话,说车改导致绝一大批司机下岗,这是个沒法回避的现实,在这件事上,政府不是想把他们扫地出门不负责任,而是本着负责的态度慎之又慎的,制订了详细的实施方案,可以说,从事理上能讲得过去,

    胖司机既已挑起了头,只好接下话讲,反正不能让场气弱下來,他说事理能讲过去还是虚的,实际一点讲,工作沒了是摆在眼前的困难,

    说到工作,潘宝山反问这年头什么叫工作,胖司机一时语塞,潘宝山便接着说谋生就是工作,所以出于现实的需要,有些人的工作不一定就是一成不变的,现在,作为曾经的公车司机,公车是开不了了,但可以尝试另一种谋生的方式,

    话讲到这里就被胖司机打断了,他鼓噪着说当官的就会唬弄人,说些看似有道理却不着边际的话來敷衍大家,如今的问題是,大家的好日子给弄沒了,该怎么办,

    胖司机的话引來一阵阵赞成声,司机们趁机齐口响应,一时间气势高涨起來,

    潘宝山沒急着说话,等了一会才抬起两手做下压的姿势,让司机安静下來,说既然这样那就讲点现实的,什么叫好日子给弄沒了,开公车、开领导的车就叫好日子,

    这么一问,司机们不支声了,这是他们敏感而脆弱的地方,

    潘宝山一看立刻趁势追击,说沒错,开公车尤其是开领导的车,看上去是很风光,很多人都另眼相看,甚至主动献笑脸伸热手,直接讲就是好处多多,然而,那就是你们所谓的好日子,

    司机们听到这话脸色都变得不自然起來,相互看看张不开嘴,

    胖司机一看情形不对,如果自己再不开口那可就彻底沒了戏,但又能说什么呢,确实也讲不出什么有力的话來,于是只好又皱眉又摇头又摆手,有理沒理逮着讲一通就是,说他们认为的好日子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潘宝山不想给胖司机胡搅蛮缠的机会,立即又说不开公车难道就沒了出路,起码大家都有驾驶的一技之长,完全可以自谋职业,开货车跑出租都可以,如果开了出租,欢迎到行政中心门前來趴窝拉客跑生意,毕竟现在中心的车是少之又少,而处在目前这个适应过渡期,应该有不少用车的机会,

    一席话,讲得司机们更是无话可说,潘宝山也适时把语气放得柔和了起來,说车改是一项惠民的好事,必须得实打实地推行下去,现在到大楼后面的停车场去看看,有多少摩托车、电动车还有自行车,领导干部和普通公务员都能自觉脱离为人们所病诟的公车,且一分钱车补也不拿,这是不是个好现象,

    至此,场面算是稳住了,彭自來忙不失时机地说,工作出现变动,给生活带來影响是客观存在的,一时想不通有情绪也可以理解,但千万不能昏了头瞎胡闹,像这样围堵行政中心算什么,如果较起真來找几个领头的,怕是落到谁头上都不好,

    围聚的司机们开始松动,有些立场不稳早已萌生退意的人开始挪着脚步,转动着身子,用眼神传递着撤散的信息,

    彭自來密切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忙走到人群边上,做起了欲走还留的司机们的工作,

    这也是个台阶,几名去意已定的司机听了彭自來的话,小声嘀咕了几句,摇要头无奈地笑了笑,走了,

    万事开了头就不难,其他稳不住的司机一看有人带头走了,也纷纷跟了上去,到最后,只剩下十來个好像还要坚持,包括那名胖司机,

    彭自來一看,该到唱白脸的时候了,而且擒贼要先擒王,于是便阴着脸走到胖司机面前,说该讲的都讲了,难道还不明白道理,如果实在不明白就公事公办,到公安局去再听一遍,说完这些,他拿出手机要附近待命的特警过來,

    沒多会,几辆特警车呼啸而來,

    胖司机一看要动真格的就变了脸,他当然明白所谓公事公办的意思,忙哈哈起來,带头溜溜地走了,

    到这个时候,问題算是得到圆满解决,潘宝山很高兴,转身回去要大家继续座谈,就司机上访被和劝一事说开,谈谈车改的意义以及下一步该如何完善,

    这一下,姚钢彻底沒了脾气,也不讲话,只坐那儿傻听,当然,潘宝山也沒有忘乎所以,他头脑很清醒,知道很有一部分领导干部对车改有意见,从平常的点滴接触和察言观色就可以看得出,对此,潘宝山很理解,毕竟利益受到损害,谁能沒个情绪,不过潘宝山也相信,这只是个时间问題,习惯成自然,以后大家就会觉得一切都是正常的,

    姚钢也有类似想法,但他不甘心,而且更担心,他担心如果等到潘宝山失势时大家都习以为常了,那么他上台后还怎么折腾,行政中心就那么几辆车子,玩不转啊,所以,他觉得还是要积极主动地搞点破坏,不能让车改顺利地进行下去,

    造谣,是姚钢惯用的招子,他让手下的人到处放风,说车改之初根本就不是要玩真的,只不过是个别领导想出风头、捞政绩而已,而且还举了个例子,说之前市里不是要求推行村级零招待嘛,一时间也搞得轰轰烈烈,媒体吹嘘得天花乱坠,但现在看怎样,还不是一塌糊涂,

第六百八十章 报道的效应

    姚钢搬弄是非的意图,在潘宝山看來非常明显,这也引起了他对村级零招待制度建设的关注,同样需要搞个回头看,因为确实存在一定的问題。<-》

    已是四月,春暖花渐开。

    在阳气上升的暖流中,人们的精力开始旺盛起來,每年这个时候,是各级干部往下走、搞调研的高度密集期,也是“接待就是生产力”口号的实践时期,省级部门到市里,市级部门道县里,县级部门到乡镇,至于乡镇的领导干部和部门,除了对等交流到别的乡镇去,唯一潇洒的去处就是各个村了。

    当然,今年情况稍有不同,毕竟潘宝山先前提过村级要零招待,并且后來还扩大了范围,包括市、县、乡镇也都要谨慎张嘴,这和中央的八项规定精神高度一致,所以,不难看出來那是道绝对的高压线,但是,几乎所有的政策都有对策,利剑虽然高悬,但在沒有看到挥落斩人的时候,总是有一批人不那么老实。

    潘宝山决定抓一抓,否则禁令流于形式起不到什么效果,隐形接待依旧会是天灾**,吃喝一张嘴,就是个无底洞,危害很大。

    这个任务交给了高厚松,潘宝山让他到富祥走一趟,找以前的下属安排一下,动用监察部门,在县城和乡镇分别抓典型,对象是姚钢路线上的人。

    高厚松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否则潘宝山不会让他亲自到富祥督阵安排,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开赴富祥,着手办理。

    效率是有的,仅用两天时间,典型抓到了:一个是在县里群吃,一个是在乡里单吃。

    群吃是一桌十个人,市建设局的几个人到富祥县建设局调研,中午吃了顿便饭,消费了近七千元,不过在查办过程中,上报的消费额一度降到了五百元,负责招待的富祥县建设局说,烟酒是自带的,在饭店只是按照五十元每人的标准上的菜。

    情况反馈到高厚松那里他吃了一惊,仔细一问烟酒的消费情况,得知喝的是六百元一瓶的蓝系列酒,一共八瓶,另外加一条“1”字开头的软中华,共五千四百三十元。

    自带的就不算钱,高厚松拍起了桌子,说现在有些单位、部门的招待就钻这个空子,到饭店喝酒点的菜很普通,但自带的酒水和香烟却标准不减,甚至还有所提高,简直就是欺上瞒下,必须予以坚决查处。

    另一个典型单吃,听起來也很怪异,富祥县地税局规划科的一个小科长,到一个经济并不发达的乡里指导财政所工作,中午由一个副乡长陪同吃饭,两个人沒喝酒,两菜一汤,似乎也不过分,可报账单一看却让人有点难以理解,将近五百元。

    高厚松看到账单后问吃了什么,要求写清明细,等明细报上來一看,好家伙,两个菜分别是老鳖烩鳝鱼、野山鸡炖猴头菌,一个汤是银鱼八鲜汤,更为可笑的是,为了降低两菜一汤的单价,明细上还罗列了葱、盐、醋、酱油、味精等十几种调味品。

    捏着账单明细,高厚松笑了,摇头苦笑,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个搞笑的话題,其背后的东西令人深思。

    潘宝山也有相同的看法,当他看到高厚松呈上來的材料时,表情很严肃,马上就打电话让江楠过來,让她吩咐各媒体就此好好作一番报道,把账单明细好好报一报,竟然还把葱、盐和味精等调味品算上,真是让人脸红。

    江楠听了稍有犹豫,潘宝山明白为什么,他心事重重地解释说,仅就报道的对象而言,似乎是刻薄了些,但鉴于这种现象比较普遍,不得不把在媒体上公开放大,做足效应,以起到警示作用。

    听了这话,江楠迅速就把工作布置了下去,第二天,《松阳日报》上就在头版中下部位置刊登了栽在吃喝上的两个典型。

    姚钢看到后猛地拍起了桌子,很震怒,原因不是出事的人都在他的队列,而是媒体做足吃喝事件的影响对他很不利,本來他放风说吃喝成风刹不下,但这么大张旗鼓地一搞,再加上近期中央有督察组下來查“八项规定”,上下一应和还真能出效应,往后谁还敢放开嘴巴大吃大喝,如此一來,他造谣放风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怎么能到报纸上炒作,还放头版。”姚钢拍完桌子就把江楠叫到跟前问话,一副训斥的口气。

    江楠对姚钢向來不怎么搭理,她面无表情对回道:“姚市长,报道的事是潘书记亲自交办的,如果有什么问題你可以去问他!”

    姚钢一听眼眶一黑,咬了咬牙根,对江楠挥了挥手,江楠沒说话,转身离开。

    江楠一走,姚钢就打电话给宗庆云,让他到办公室面谈。

    “宗社长好啊,近來忙不忙。”姚钢向來傲气,但对宗庆云却高眼相看,只因为他是田阁的表弟。

    对姚钢的气,宗庆云表现出了相当的回敬,他微缩着脖子,点头致笑,“姚市长,我那边忙也是瞎忙,报社不是老早就企业集团化改制了嘛,都是自筹自支,我这个做社长的感到担子很重,广告收入做不好,上百号人就发不上工资了!”

    “唉,也是,社长抓行政抓钱,净是为那些搞业务的服务了。”姚钢道,“结果倒让他们有了闲工夫胡说八道,你看看,今天的报纸都登了些什么,还叫党报嘛!”

    宗庆云笑了笑,“姚市长,这都是潘宝山的意思,他让宣传部直接跟总编宋双联系,很多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报纸方面事情!”

    “你看看,你这个社长是怎么当的,一把手啊,怎么能对单位的业务不熟知。”姚钢道,“谁说报社的社长只抓行政,行政和新闻采编业务分属领导,这只是我们松阳向來的惯例而已,其他地方一肩挑的情况多得是,就拿省报來说,社长和总编辑不就是一个人,当然考虑松阳的地方情况,即使你不能形式上独揽大权,但实质上可以做到,起码对采编的业务你应该有所掌握,是不是!”

    “嗯,也不是不可以。”宗庆云点着头道,“只要有姚市长的支持,应该是可以的!”

    “有沒有行动的思路。”姚钢笑问。

    “有。”宗庆云道,“我会不动声色地切入进去,让她宋双沒话说!”

    “宋双那个臭女人,不知道怎么就深得潘宝山的器重。”姚钢恨恨地说道,“恐怕都是脱出來的功效吧!”

    “那还用说。”宗庆云道,“我摸过宋双的底细,毫无背景,就是被潘宝山一手提拔上來的,凭什么,不就是凭她身上有而潘宝山沒有的那巴掌大点的地方!”

    “潘宝山的作风问題看來很严重啊,他和身边的女人都不干净,包括江楠那个**。”说到江楠,姚钢更是咬起了牙,“我就想不通,她看上潘宝山什么了!”

    宗庆云咧嘴一笑,他能猜得出來姚钢对江楠的垂涎流不到正窝子里,正气恼着,“姚市长,江楠看中潘宝山什么,无非是他的年轻嘛,年轻,有活力啊!”

    姚钢一听顿时垂头丧气起來,年纪不饶人,虽然现在他也不算老,但在那方面的能力早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作为如此的男人,对着镜子看看自己,无异于是看一只斗败脱毛的老公鸡,根本就提不起神。

    “姚市长,怎么了。”宗庆云意识到刚才的话刺激到了姚钢,为了避免尴尬,忙道:“你这么严肃,是不是在想如何找到缺口,对付潘宝山!”

    “哦,是,是啊。”姚钢恍然故作深沉,道:“潘宝山一日在我之上,我就一日睡不香!”

    “姚市长急什么。”宗庆云道,“我从表哥那里听说了,顶多年把时间,省委书记郁长丰就退了,到时省长段高航掌舵,还有万少泉,他就是二把手了,到时潘宝山还能跳腾什么,姚市长你老早以前不也这么对下面的人说么!”

    “说是这么说,不过我也担心事情会有意外,比如郁长丰退了之后,要是有空降或平调过來的人接任,形势就不一定会有预计的那么乐观。”姚钢道,“当然,那也不是我着急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你被潘宝山刺挠得不行。”宗庆云道,“姚市长,还是要多稳住点啊,有些事急不得,也急不來!”

    姚钢被宗庆云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他觉得宗庆云的姿态有点高,让他不舒服,不过此时也不宜多说什么。

    “行了宗社长,我找你來沒有别的事,就是想提醒你在报纸的宣传发行要多上上心,不能让有利的都给他潘宝山得了。”姚钢道,“其实在这方面,你表哥跟我的立场和看法应该是一致的!”

    “我知道,否则姚市长你也不会找我來谈这事。”宗庆云也算是爽快,“那我先回去了,你吩咐的任务我肯定能完成!”

    “哦,好,那好。”姚钢褒奖似的一点头,“你去吧!”

    宗庆云歪着嘴角一笑,点点头走了。

    姚钢若有所思地看着宗庆云离去,琢磨着连他都看得出來自己给潘宝山刺挠得不行,那不是很沒面子,然而这个事实又不得不接受,面对潘宝山,自己真的是有点无可奈何,或明或暗的攻击不是沒有,可收效寥寥,甚至还起反作用。

    为什么会这样,姚钢搓着额头皱起了眉毛,想了一会,突然一拍桌子,拿起电话叫來了邹恒喜。

第六百八十一章 迎宾小广场

    邹恒喜敲门一进來,姚钢就走到他身边乐呵呵地招呼一起坐下,满脸兴奋,

    “恒喜,从现在开始,对潘宝山的策略要适当调整。<-》”姚钢翘起了二郎腿,“以前我们把目标主要都放在了他正面的工作上,那行不通,就像行军打仗,碰到堡垒就直冲硬上,往往见不了效。”

    “是,的确是这么回事,以前我就曾想到过,也想提醒您的,可觉得那样会弱了咱们的气势,所以就沒开口。”邹恒喜不住地点着头,

    “什么叫弱了气势。”姚钢道,“那都是些虚的,从今往后我们抓点实的,专挑潘宝山的弱点下手,就不信撬不动他。”

    “弱点嘛,主要是在生活上,无非就是钱财、女人。”邹恒喜道,“可潘宝山在这两方面好像都沒有需求,他的上升空间很大,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抓政绩。”大主宰

    “我就不信他还能不是个人。”姚钢道,“只要是人,尤其是个男人,就会有弱点,往后,我们原则上不管他重点抓的工作,像在东部开上,什么港口建设、望东区展还有修什么路,统统不列入关注范围,今后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盯紧他的个人生活,找到下手的机会。”

    听了这话,邹恒喜不但沒有感到高兴,反而还有点失望,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姚钢之所以开始采取这种不入流的策略,是因为确实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或者说,姚钢他已经下意识地认输了,

    “怎么,感到束手无策。”姚钢见邹恒喜无精打采,又笑道:“也不要认为有多高深,其实也很常规,马上安排一下,对潘宝山的身边人进行筛选,暗中摸底。”

    “哦。”邹恒喜一个恍然,抖了下精神,道:“摸潘宝山身边人的底,官场上的人先要排除,要关注官场之外的人。”

    “那就是尤裕了。”姚钢道,“自从他从公安队伍里出來,在建筑界搞得很热火,承修了那么多路,靠的是谁,还不就是潘宝山嘛,要不他一个新入行的人,哪有那么大本事。”

    “对,尤裕应该是潘宝山敛财的平台。”邹恒喜道,“还有那个什么房地产商王韬,在望东区拼命开房子的那个,肯定也是潘宝山那边的,因为他的意图太明显,也太配合东部开的,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得出來。”

    “嗯,尽快安排下去,密切关注那两个人。”姚钢道,“当然,这只是从钱财方面考虑,如果从女人方面考虑,恒喜,你觉得该从谁身上下手。”

    “明眼的就是江楠。”

    “还有一个人。”姚钢很神秘地笑了笑,“宋双。”

    “宋双。”邹恒喜一皱眉,随即又展开,“哦,还真是,宋双是潘宝山一手提拔上去的,凭什么。”

    “凭她是女人呗。”姚钢笑道,“密切监视她,价值应该比江楠更高。”

    “但难度也相应更大,他们之间的行动会更隐蔽。”邹恒喜道,“凭直觉,我认为很难有收获。”

    邹恒喜的直觉,也算是阴差阳错地巧合了,因为宋双和潘宝山两人根本就沒什么,所以当然不会被抓到什么把柄,不过,姚钢主张的这一系列行动也不是沒有一点作用,也还收到一定的效果,鱿鱼的事被察觉了,

    这几天,对丁方才的凉爽洗浴中心正在动手,抓手差不多还是老一套,严重涉黄,同样又是要沒收又是要判刑,丁方才急了,果真主动找到了王宁,希望打捞队能再次帮忙赎身,王宁又找何大龙,何大龙自然要向鱿鱼汇报,

    鱿鱼造了个势,回绝了,说实在不能再朝打捞队开口了,一而再,再而三,那还有什么脸面,王宁得到消息后还信以为真,此刻他竟几乎相信了所谓的打捞队,所以也不多想什么,直接就把结果告诉了丁方才,丁方才一听顿时就急了,忙又加码,把打捞价格开得让王宁直愣眼,王宁稍一琢磨,觉得还应该向何大龙说一说,看能不能请得动打捞队,

    这一下,鱿鱼觉得该借坡上驴了,不能把架子端得太厉害,但是事情要做得像一些,所以,手段应该与之前不同,这一次,他打算先直接把凉爽洗浴中心过户到何大龙名下,而这需要工商方面多行方便,所以他带何大龙一起到工商局,找了马晋贤,

    也就是在鱿鱼同何大龙一起去工商局的时候,被邹恒喜安排监视的人看到了,继而摸到了丁方才被吞吃的事,

    得知此情况姚钢大喜,忙让人传话给丁方才,希望他能配合,查一查资产被黑掉的事情,以便严惩幕后操纵人,同时收回自己的财产,但此时的丁方才对姚钢一系已经失去了信心,而且也深信打捞队的存在,所以不但沒有理睬,反而还向王宁反馈了这一情况,

    王宁不想担事,他便充分挥自己传话筒的作用,又将这一消息告诉了何大龙,大主宰

    很显然,最后潘宝山对此也是一清二楚,他警觉了起來,出指令对丁方才的行动在洗浴中心结束后要停下來,他的ktv、游戏城要放一段时间,以免被姚钢抓到小尾巴,

    这同时,潘宝山还觉得有必要再给姚钢添点堵,不能让他消停下來,否则就会瞎倒腾,

    

    潘宝山把石白海、高厚松、彭自來叫到一起,问姚钢最近关心什么,

    “市区南入口的迎宾广场,也算是个不小的工程。”高厚松道,“当然,主要是从投资上看的,那么大点地方,一千多万,姚钢在『政府』常务会上一手拍板的。”

    “修个破广场一千多万。”潘宝山道,“哪个单位承办。”

    “建设局主抓。”高厚松道,“据说承建单位是一个外地的小建筑公司,跟姚钢有关系。”

    “肯定是,要不姚钢也不会那么关心。”石白海『插』上话來,“十天半月的建个小广场,赚上大几百万,这种美事能捞到别人头上。”

    “那就把它停掉,让姚钢猴急去。”彭自來道,“实在停不掉就随便找点茬,把工程给阻了,我们公安这边会做好一切铺垫。”

    “不用搞暗的,明面上就可以叫停。”潘宝山道,“因为市区南入口搞迎宾广场不是什么合适的事,可能在不久后的将來城市框架就要急拉大,建个广场干什么。”

    “姚钢捞钱捞得不讲原则了。”高厚松道,“潘书记,他利用权限之便中饱私囊,简直都沒了道义,像刚才说的迎宾广场,常务会上很多人都持反对意见,但他还是一意孤行,搞一言堂,还有,省市合作园区的辉腾钢铁公司,排污排得都不顾『操』守啊,简直是伤天害理,可是环保局却办不了,因为姚钢在背后支着,他拿了不少好处,据说都是八位数的。”

    “不着急,一个一个办理。”潘宝山道,“刚好也抻着來,不能让姚钢歇着,要不他闲着沒事就会在背后挠我们。”

    “那先拿迎宾广场开刀。”高厚松道,“我打听一下进度到哪儿了。”

    消息很快传來,迎宾广场项目完成进度尚未过半,主体基础工程才结束,上敷工程刚开始,同时进行的还有周围延伸步道的铺设工作,

    潘宝山决定第679章,细节啊。”潘宝山指着步道上的木条踏板,对戴连山道:“來,你走两步,给大家看看。”

    戴连山满脑子浆糊,不懂潘宝山要搞什么,他一步一个木条踏板,往前走了五六步,回头看着潘宝山,

    “再走回來。”潘宝山招招手,

    戴连山很茫然,浑身不自在地走了过來,

    “看到沒。”潘宝山指着戴连山,“走路像什么,捏着个小步,跟个太监一样。”

    此话一出,众人一下裂开了嘴,不过都沒笑出声,他们知道,作为市委书记的潘宝山能说出这样的话來,绝对不会只是抖个笑料,

    “來,戴局长,劳烦你再走一趟。”潘宝山笑着,

    戴连山心底一阵恶气涌了上來,他觉得自己就是只猴子,被潘宝山耍了,不过现在沒办法,他必须照办,

    这一次,戴连山一步两个木条踏板,往前走了几步,又折了回來,大主宰

第六百八十二章 换局长

    走回來的戴连山脚步还沒站稳,潘宝山便指着他又口了,

    “再看看,戴局长这回走起路來有了架势,不像太监捏着步子,但似乎又有点儿过。<-》”潘宝山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道:“跨着大步奔向前的样子,好像赶着要拣金条。”

    这一下,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呵呵地笑了起來,

    “不要笑,这是个很严肃的话題。”潘宝山面色严肃,“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普遍适用,城市建设也一样,看看这步道的木条,铺得真是令人费解,间距是怎么掌握的,一般人的步幅为六七十厘米,也就是说木条铺设的间距最好在六十五厘米左右,可看看我们脚下铺的木条间距是多少,我估算了下,大概是四十厘米,这是什么概念,一步一个格子,步子就有点夹着了,很扭捏:一步两个格子,步子就有点跨着了,大家伙琢磨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些话有点出乎大家伙的意料,反应不一,戴连山无疑是惶恐的,他知道潘宝山这么看似调侃的言语并非是闲着沒事活跃气氛,而是举重若轻,接下來,必定有大事发生,

    叫停迎宾小广场工程建设,是潘宝山当场的决定,所有陪同视察的人都不感到奇怪,因为选择这个地方、这个时机做出如此举动,意图很明显,当然,这不是大事,至少在戴连山看來不是,他有预感,自己要离开建设局,

    果真,在随后的两天时间里,潘宝山又细察了城建方面的种种缺陷,随后就召开了个常委会,大概通报了一下要撤掉戴连山市建设局局长的事,

    对这个决定,姚钢的反对很坚决,因为前天戴连山就过他,说有可能会被潘宝山免掉建设局局长一职,开始的时候姚钢还不相信戴连山的猜测,说潘宝山要是免他的话,八成就在年前的人代会上随那一大批干部调整时一起办了,怎么还会等到今天,

    戴连山听了很着急,说从种种迹象上看绝对是真的,并希望姚钢能帮他一把,姚钢答应了,也沒法不答应,因为他从戴连山那里得了不少赚钱的机会,况且本來戴连山也是自己阵营的,得护着,

    所以,现在的常委会上姚钢态度很坚决,帮戴连山讲好话,说这几年松阳的城建发生很大变化,戴连山在建设局局长位子上发挥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不能因为一些枝末小事就抹杀了他的功劳,

    潘宝山自然不会认同,他说戴连山苦劳是有的,但功劳可能谈不上,从现有城建水平看,远不是正常的发展水平,还欠很多,尤其是往后,松阳城建更是要大跨越大发展,以戴连山的能力肯定不能胜任建设局长一职,

    刚沒说两句,姚钢脸便红脖子粗起來,一副舍命护犊的样子,说戴连山同志是合格、胜任的,任免干部要做综合考量,不能以领导个人的好恶作为标准,

    潘宝山一看姚钢这架势就笑了,问他如此袒护戴连山,是不是因为个人的好恶,

    姚钢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下被堵得说不出话來,惯例性地愤而离席,

    离席沒用,潘宝山接下來就搞举手表决,沒有姚钢在场,表决成一边倒态势,紧随其后,潘宝山就召开了人大常委会,开始具体研究决定市建设局局长人选任免问題,

    新任局长人选有点出乎众人意料,潘宝山提名富祥县副县长吴强,

    消息一出,姚钢气得不行,把邹恒喜叫到办公室听牢骚,他说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潘宝山到现在才扶植吴强,就是为了给其创造一定的履历时间,吴强从夹林乡党委书记到富祥县副县长,履职时间不能太短,否则再提溜到市建设局局长的位子上,速度太快会被说嫌话,

    “姚市长,潘宝山这步棋其实早就谋划好了。”邹恒喜叹息着道,“从吴强就任富祥县副县长,分管城建工作一事上就可以看得出來,那是在铺垫市建设局局长的路。”

    “阴险,小人,太小人了。”姚钢背着手走來走去,“步步搞算计,把我的人都给撵下去,想把我架空,沒法干了,真的是沒法干了,我跟他潘宝山就是水火不容。”

    姚钢的这番牢骚,让邹恒喜心灰意冷,此刻他非常肯定地看清楚了,姚钢确实是认了输,现在跟潘宝山叫板只不过是在苦苦硬撑,邹恒喜怎么也想不明白,姚钢为何这么沉不住气,这不是性格的问題,根本上说就是综合能力素质问題,他越來越觉得,姚钢顶多也就是一个县委书记的料,但现实就是如此,姚钢能扯上省里的关系走上路子,做了松阳市市长,还讲什么能力不能力,一句话,只要有了位子,就相当于是有了能力,

    “恒喜,谈谈你的看法。”姚钢见邹恒喜老是不发话,便主动问了起來,

    “有关潘宝山的。”邹恒喜回过了神,

    “废话。”姚钢道,“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对付他。”

    “对付潘宝山……”邹恒喜表情很阴郁,“姚市长,除了上次您跟我说的,一时半会还真沒什么别的法子。”

    “上次说的后來我想了想,转移注意力多关注他的私生活,从钱和女人两个方面下手,并不容易。”姚钢道,“他潘宝山是什么人,能轻易给抓了把柄。”

    “那就只有耐性地等待了,等他失势就是。”邹恒喜忙道,“我们以静制动,以逸待劳。”

    “我不是说了嘛,也还不一定呢,万一段省长到时不能接郁长丰的位,有些事也沒法自如操作。”姚钢道,“如果被我不幸言中,那我们我不是白等了。”

    “唉。”邹恒喜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如此长叹,不是因为拿潘宝山沒法子,而是因为姚钢的不自量力,

    “恒喜,不要灰心,我觉得有些事倒是可以主动操作一下。”姚钢是沒有自我意识的,此时他的脸上似乎还很自信,

    “姚市长,你说。”邹恒喜不得不表现出兴奋的样子,

    “能不能往潘宝山身边送个美女过去。”姚钢眯着眼,阴阴地笑了起來,

    “美人计。”邹恒喜还真是诧异了下,的确,这法子不是不可以,但关键是有沒有能担此重任的人,“姚市长,这主意倒是不错,可就是难以找到合适的女人去执行啊。”

    “花钱,重金。”

    “那不是钱的问題。”邹恒喜道,“姚市长你想想,那些个**的女人是喜欢钱,但她们能入潘宝山的眼,能让潘宝山正眼看的,是那些有职有位的女人,可那种女人几乎都是有所顾忌的,谁又愿意那么做,毕竟最后要摊开來,玉石俱焚的啊。”

    “那是因为钱还沒到位,重赏之下必有勇妇。”姚钢道,“总有那么些人爱钱胜过一切,毕竟勾人不犯法,只不过是道德上的问題而已,能顶住那个压力,然后大把花钱享受人生,也不是不可以选择。”

    “不管怎样,我觉得找到合适的人很难。”邹恒喜道,“还有,潘宝山会不会上钩也是一回事。”

    “潘宝山那边怎样就不管了,我们这边能努力的还是要尽力。”姚钢道,“我也想了,风月场的女人确实不行,根本就沒有机会靠近潘宝山,就算靠近了也贴不上去,有职有位的女人是可以的,不过放眼看看,还有谁能抵得上江楠,潘宝山有她作参考呢,而且还有年轻的宋双,姿色也不错,他还能看上谁。”

    “姚市长,那种有职有位的女热我看就不要考虑了吧,如果真要主动利用女人进攻,我觉得有一种身份的人最合适。”邹恒喜说到这里停住了嘴,看着姚钢,卖了个关子,

    姚钢果然很急切,“哪种人,快说说看。”

    “商人。”邹恒喜不紧不慢,“现在松阳不是大发展嘛,找个看似实力雄厚的‘女商人’过來投资,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跟潘宝山多接触,沒准还真能达到目的。”

    “嗯,是条好路子。”姚钢点着头,笑道:“恒喜,要不你操作一下。”

    “哎哟,姚市长,这种事我出个主意还行,但要我真正去做,怕是要有所欠缺。”邹恒喜道,“你要黄秘书长去做吧,他年纪比我们都小,做那些事可能会更顺手些。”

    “也行,就让他操作。”姚钢道,“对了恒喜,有一个人我们要充分利用起來,报社的社长宗庆云。”

    “宗庆云。”邹恒喜稍一寻思,“用好他,就能借力田阁。”

    “对。”姚钢道,“田阁是个老谋深算的人,虽然和他也是同一战线,但毕竟不紧密,可如果把宗庆云给裹进來,那就不一样了。”

    “沒错,姚市长你这步棋走得高。”邹恒喜不忘恭维一句,

    “前几天我已经跟宗庆云谈了次话,要他多关注报纸的出版发行,那是个很重要的阵地。”姚钢道,“不能让潘宝山一个人占着那块资源,尽刊登些对他有利、长他脸面的东西。”

    “宣传无小事,说得一点都不假。”邹恒喜道,“就是不知道宗庆云的能力怎样,我对他不怎么了解,他能不能顺利占据阵地。”

    “宗庆云的能力还行,应该不成问題,过几天你过问一下,看看他有沒有把宋双给压下去,我嘛,就不再找他了。”姚钢道,“我老找他,似乎把他抬得太高,就折了自己的腰。”

    “行啊姚市长,这个你就放心吧。”邹恒喜道,“我明天就去了解,看宗庆云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插手采编

    宗庆云的进展不算慢,经过一系列筹划,这几天报纸连续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错误,有的报道内容失实,有的标題出现错别字,甚至还有将领导职务弄错的,这可是大忌,

    理所当然,为了抓一抓报纸质量,宗庆云召开了报社全体人员工作会议,会议上,报社社长、总编、纪委书记、副社长、副总编一众主席台就坐,

    宗庆云一脸愁容,在宋双主持宣布会议开始由社长讲话后,他扶了扶话筒,说会前党办准备了一份很好的材料,但他不想照着稿子念,更愿意结合自己的感受,谈谈报社各方面的现状和今后的展,

    先谈主抓的行政业务工作,主要是搞经营收入,宗庆云觉得需要打压一下采编业务的心理优势惯性,因为一提到报社就自然会想到报纸,一想到报纸就自然会想到各种报道,这让搞采编业务的人大有强势心理,需要往下按按,

    所以,宗庆云说从现阶段來看,他感觉报社先要抓的是经营工作,而不是宣传报道工作,原因很简单,单位沒有财政拨款,完全靠广告和三产的收入來维持生存,而目前报社的三产沒有一点起色,所以最主要的还是靠报纸广告收入,一句话,广告经营搞不上去,报社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石,进一步说,报纸先要关注广告,

    宗庆云的这番话,让宋双等人感到很诧异,党报不抓宣传抓广告,就连台下也响了小声的议论,

    这场面在宗庆云的意料之中,他全然不在乎,继续说往后报社策划的广告、参与承办的广告活动,大家要一起努力,随后他就强调,说明天是松阳一年一度的房展会,报社参与承办,是一项重大的活动,对于拉动报社的广告经营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所以为了烘托房展会的氛围,报社的全体人员都要到场,起码能凑个人数,让场面看上去热闹红火,

    一旁的宋双听了,觉得应该提醒一下宗庆云,便小声说对他说明天还有不少市里安排的采访任务,部分记者到不了场,

    宗庆云点点头,对着话筒说不去的要请假,而且请假的理由够分量,到时要以各部门为小单位点名,现沒有正当理由缺席的,要扣奖金,

    这是以前从來沒有过的事,但大家琢磨了一下觉得也可以理解,单位的事情嘛,大家伙一起参与也有一定的必要,毕竟是个大集体,需要人人参与的力量,不过随后宗庆云又一番话,谈到了另外一个话題,让大家伙感到了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宗庆云说,以总编辑宋双为总负责的报纸,围绕市委市政府的中心工作一直做得很好,让他很放心,但是,近來的情况却不容乐观,说完,宗庆云拿起了收集的几张报纸,挨张点出所犯的错误,然后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就在大家伙不知宗庆云为何这么大火的时候,他的又一番话彻底暴露了目的,一脸怒气的他,捏起一张报纸抬手举到半空中,哗哗地抖动着,一字一顿地说,他对这张报纸是越來越不放心了,

    不放心就是要插手过问,台下和台上的人都明白,

    果然,宗庆云接下來就说,从今往后他也要参与报纸采编业务的决策,哪些稿件该不该,必须也得经过他这一审签环节,

    对宗庆云的这一举动,宋双心里是一百个不满意,但嘴上却不能说半个不字,而且还得极力表现出理解和支持,否则作为总编辑就沒了应有的气量,当然,她沒有直接针对宗庆云要插手采编业务去表态,只是说近來报纸的错误率偏高,要引起高度重视,毕竟宣传无小事,细节不注意终将酿大错,所以,采、编、校各个环节要进一步提高责任心,大家齐努力,争取出版行零差错,

    此时的宗庆云,一脸得意,到会议结束时,甚至都有些忘乎所以,

    宋双的心情自然是难以平静的,她觉得应该把这一情况向上汇报一下,毕竟宗庆云的动向值得警觉,凭直觉,她觉得这跟姚钢方面有关,

    当天下午,宋双就來到潘宝山办公室,把宗庆云强行插手采编业务的情况说了下,

    潘宝山当然很重视,稍一琢磨就意识到这是姚钢主张的事情,必须强烈反击,于是便问宗庆云在工作上有无违规的地方,

    宋双说宗庆云方方面面违规的地方很多,主要体现在经济和生活作风上,

    “经济上就是受贿,实际上是索贿,报社的广告部门原先有广告中心统一管理,一直是井井有条,而且业务也不错,但宗庆云上任社长不久后就直接宣布取消广告中心,对现有广告科室部门进行调整。<-》”宋双道,“宗庆云那么做是为了扩大自己的接触面,原本他所直接接触控制的就是广告中心,而且还沒有什么油水,现在他直接控制了十几个广告部门,个个都有油水可捞。”

    “宗庆云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潘宝山还真不知道其中一些个道道,

    “他让各个广告部门相对**,面向社会公开招聘广告人才任负责人,同时实行目标责任制,完成广告业务考核量,就能拿到大把的奖金,如果完不成则要撤下负责人一职。”宋双道,“从表面上看,这一次举措很好,可以有效刺激、提高广告收入,但实际上,他却暗施手脚从中大捞好处,先,是谁能竞聘部门负责人问題,在这方面宗庆云说了算,谁想干,送礼送到位就行,仅通过这一项,他就受贿近一百万。”

    “一百万,不少啊。”潘宝山笑了笑,道:“宗庆云随便收受贿赂,如果不能把人安排下去该怎么办,毕竟广告部门只有十几个。”

    “他沒有放开來收,而是有比较地伸手。”宋双道,“比如房地产广告部,是绝对的高收入部门,一年下來顺利的话,部门负责人的奖金提成估计能达到百万之多,所以,想竞聘房地产广告部部门负责人的有一大批,他们几乎都怀揣现金去找宗庆云,宗庆云很狡猾,他并不着急收钱,而是让各人先回去等消息,最后,他便选择一个送礼最多的人推上去。”

    “这么说,竞聘一个房地产广告部部门负责人要花不少钱。”潘宝山道,“而且竞聘只是个开始。”

    “是的潘书记,开始沒有三十万是拿不下部门负责人位子的。”宋双道,“后來还有年终兑现的时候,具体按什么标准、有无调整,都是宗庆云一张嘴的事,所以又会引得一批人去喂他,而且紧接着又到了下一年的事,谁能继续任职,那又是一波送礼的高峰,据说今年房地产广告部门负责人出手很大方,为了继任,直接送了宗庆云一套阳光排房。”

    “哦,看來宗庆云生财有道啊。”潘宝山慨叹着,

    “还不止这些呢,潘书记。”宋双道,“下面三县的记者站,也成了他敛财的工具。”

    “记者站他也能用上。”潘宝山惊问,

    “能。”宋双道,“宗庆云让记者站负责各县的广告,起点线很低,每个县的广告业务量只有五十万。”

    “过五十万的怎么算。”潘宝山道,“肯定又是提成。”

    “是的潘书记,而且提成的比例还很高,百分之四十。”宋双道,“所以三县的记者站都疯了,最多的古河县记者站,去年广告业务量达到了三百多万,一下就提成一百多万,当然,其中一部分甚至是一大部分,是要进贡给宗庆云的。”

    “这个宗庆云,问題真是大了。”潘宝山道,“嗳,宋双,你说记者站的广告业务量能有那么高,像古河县竟能达到三百多万。”

    “通过搞有偿新闻,可以。”宋双道,“各个版面的头条、倒头条都有价格,拿头版來说,五万元就是头条,四万元就是倒头条。”

    “那么一來各个版上的重要位置稿件,不都成了自说美话的夸虚文章。”潘宝山道,“就沒人提意见。”

    “有,县里的宣传部门意见很大,他们先是找报社反应,但沒用,都给宗庆云压了下來。”宋双道,“后來他们又找到了宣传部,可那时又给关放鸣给压了下來,不过效果也还是有的,关放鸣怕出问題,就找宗庆云谈话他注意点方式。”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潘宝山问,

    “如今隐蔽多了。”宋双道,“记者站找县里的部门、单位做广告,如果不做广告就卡他们的稿件,再有新闻价值的也刊登不了,而那些顺顺当当花钱做广告的,狗屁稿件也能上重要位置。”

    “变相搞有偿新闻。”潘宝山道,“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題。”

    “潘书记,宗庆云的问題真的很严重,刚才说的是经济方面的,生活作风方面也很糟糕。”宋双道,“因为广告部所有人员都面向社会招聘,有的部门负责人为了展业务,就招了些能力平平但姿色上乘的年轻女性做业务员,宗庆云看上眼的,就总是找机会带出去喝酒,还美其名曰搞公关,为了报社的生存展,结果最后都展到了床上。”

    “嗯,宗庆云的事不用再说了,仅仅一条有偿新闻就可以把他撵下來。”潘宝山道,“宋双,你马上动手安排查取相关证据,给宗庆云定性一个搞有偿新闻的事实。”

第六百八十四章 常规谈话

    宋双得到指示后动手很快,即刻就安排了人手开始行动,暗中对广告部进行查证有偿新闻的事实,但宋双在这方面行事缺乏经验,手段还不老练,从而让宗庆云有所察觉,很快他就打听到了要被揪有偿新闻小辫子的风声,

    宗庆云知道,和宋双的这个内耗是致命的,如果他被拿到了搞有偿新闻的证据,再反映到省新闻出版局,那时再想把事情压下來可就麻烦打了,万一搞不定就要到大霉,于是,他旋即就召开了报社党委会,就广告经营一事进行研究,说要改变经营模式,尽量趋于正规,以规避风险,

    原本宗庆云只是想利用这个会议探探宋双的口风,然而事情稍有失控,他讲着讲着就想到了被宋双挖脚后跟的事,怒气也就渐渐上來了,最后忍住不拍起了桌子,含沙射影地说单位有些人吃里扒外,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要收集材料举报有偿新闻,难道要让单位的人都喝西北风,

    宋双沒有搞针对性的反击,只是说事出有因,即使有人那么做也不能简单下否定的结论,因为从长远展來看,一个正规、正确的路子,对报社來说是很重要的,否则无异于杀鸡取卵,

    宗庆云稳不住,便问宋双现在报社的展路子是不是不正规、不正确,宋双也不软,但也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她能在采编业务上保证正规、正确,不出问題,

    说到不出问題,宗庆云冷笑了起來,又提到了前些日子报纸所犯的错误,说那不叫问題,

    在这方面宋双早有准备,本來报纸出错也并非是什么杀头的罪,万分之三以内的错误率是允许的,但是,宗庆云上次在大会上点的几个错误,让她察觉到了事情有点不对劲,因为出的错有些不可思议,而且也过于密集,所以会后,她就让副总编曾光辉了解一下,

    这些事对曾光辉來说不难,每个错误都有一系列环节,他专找薄弱的地方下手,很快就摸到了眉目,原來是宗庆云刻意安排的,他马上把这一情况向宋双反映,宋双说那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也不着急张扬,等到关键时刻拿出來可以当杀手锏,

    现在,正是时候,

    宋双盯着宗庆云,目光冷峻,说前些日子报纸频频出错,已经引起了她的警觉,并且暗中展开了调查,结果现是有人策划安排,用心之险恶可想而知,

    宗庆云听后愣了一下,神态和语气明显弱了下來,说是嘛,怎么会有那种事生,简直沒有一点大局观和集体意识,

    宋双为了不让事情失去缓和的余地,沒有说下去,宗庆云也知道其中利害,又简单讲了几句,宣布散会,

    会后,宗庆云越想越不对劲,他担心利用有偿新闻搞经营的事被揭,也担心指使人故意让报纸出错的丑行被曝光,那样他就会一无是处,如果因此再牵出受贿、生活作风不检点等问題,沒准就一头栽倒爬不起來了,

    必须尽早离开松阳,也算是全身而退,这是宗庆云最后的决定,于是,他赶忙动身赶往双临,找表哥田阁,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讲了,

    田阁听后直皱眉头,骂他少脑筋,做点事露那么多破绽,根本就沒有资本去搞政治斗争,

    宗庆云知道自己所犯的错误,低着头不说话,因为他明白田阁痛批他一通,消了气后自然会帮他想出路,

    这点不假,田阁在完怒气后以极快的度,前后也就一个星期时间,便安排宗庆云到省委宣传部任办公室副主任,

    宗庆云的人事变动,让潘宝山感到很意外,不过正好能接受,因为接下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宋双推到社长的位置上,而总编辑一职,刚好让曾光辉担任,如此一來,报社的绝对权就能牢牢地抓在手中,

    潘宝山立刻叫來邹恒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考察一下,让宋双任报社社长,曾光辉接任总编,

    邹恒喜自然不能说什么,不过觉得也不能悄无声息地办了,还得向姚钢说一声,可又怕姚钢不同意,把他夹在中间难受,于是便想了个法子,对姚钢说现在报社马上要被查有偿新闻的事,问題很严重,宗庆云就是听到风声才早早地拍拍屁股走人的,现在让宋双顶上去,刚好可以借机给她一杀威棒,弄不好就会被打下台去,

    姚钢的心思这会不在松阳这边,他已经开始考虑退路了,想到省城双临去,所以,他托老家的人正在弄个古物,一只玉盆,这个盆很特别,盛上水后,水面以下的盆体呈红色,

    这个玉盆,姚钢想送给段高航,但又怕被万少泉知道,他在苦苦想办法,所以对邹恒喜的汇报根本就不怎么入耳,

    这下正如了邹恒喜的意,他赶忙退了出去,三下五去二就把宋双和曾光辉的职务变动给办了个利落,

    正处级干部上任,常规的谈话少不了,是形式,也是需要,当然,宋双就免了,老熟人用不着那一套,曾光辉是很有必要的,到了一定的平台,训诫必须要有,

    潘宝山在办公室召见了曾光辉,笑问对新岗位适不适应,曾光辉诚惶诚恐,说经过努力,已经比较适应了,相信再过一段时间状态会更好,

    “嗯。<-》”潘宝山点点头,“曾总编,《松阳日报》虽然是市委机关报,但关注民生也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内容,在报道上不但要围绕市委市政府的中心工作做好服务,还要把版面更多地倾向于百姓生活,多关心他们的喜怒哀乐,那也是对我们工作的一种帮助和鞭策。”

    “潘书记,宋社长任总编的时候,就秉承了您的这一理念,做得很好,现在接力棒到了我手中,自然会更加努力,争取更上一层楼。”曾光辉点了点头,顿了一下,道:“潘书记,您是一位有魄力、有能力的领导,所以我想多说几句。”

    “嗯,尽管说。”潘宝山笑道,“交流嘛,就是要畅所欲言,以寻找更多的共鸣。”

    “我觉得您可以稍微抓抓教育上的工作。”曾光辉道,“以我作为一名普通学生家长的经历和体验來看,我认为目前松阳的教育领域存在很严重的问題,当然,也许全国大抵也都如此,在身在松阳,也只有说松阳的情况。”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国就提出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事关民族的兴旺和国家的未來。”潘宝山道,“当然最直接的,教育事业事关人民的福祉,涉及到千家万户的切身利益,绝对來不得半点马虎。”

    “是的潘书记,为百姓提供公平的受教育机会,解决好百姓极为关注的‘上学难、上好学’问題,应该是社会的职责所在。”曾光辉道,“但现实情况却让人很无奈。”

    “嗯,教育上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都是从汇报材料上了解点情况而已,作为市委书记,这是不对的。”潘宝山,“曾总编,你尽管说,谈谈对我市教育事业方面的看法吧。”

    “潘书记,我沒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老百姓对教育工作的意见很大,如果不抓一抓,会引起民怨和民愤。”曾光辉忙道,“那我就以一名普通的学生家长,谈点自己的体会。”

    “嗯,随便怎么讲,知无不言。”

    “好的潘书记。”曾光辉点着头道,“我的孩子现在上初二,经常跟我说要参加班级老师背地里办的周末家教班,我说用不着,只要上课认真听讲,回家仔细温习、预习,也就可以了,余点时间可以稍微玩一玩,放松放松,沒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紧张,可孩子跟我说班级做家教的老师很坏,有些明明需要在课堂上讲的知识点,他们不讲了,全都留在家教时讲。”

    “哦。”潘宝山眉头一皱,“也就是说,老师为了让家教见效应故意那么做,以便让更多的学生都参加他们的家教班。”

    “是的潘书记,他们以此获利。”曾光辉道,“一个学生一个小时家教费是八十块,一般搞家教的老师在周末至少可以教授十二个小时,听课的学生一般有十几到二十几不等,就按十五个学生算,一个周末的收入保守來说就是一万五。”

    “金钱至上,怎么能从事好教育工作。”潘宝山的脸色难看起來,“曾总编,这个现象比较普遍。”

    “不是比较普遍,而是极为普遍。”曾光辉道,“中学如此,小学也是如此,我孩子上小学的时候也碰到过,而且还更为严重,班级的老师会先对学生进行筛选,把那些有权有势家的学生放到一边,尽量不去动他们,而那些普通家庭孩子就遭了殃,只要不参加他们办的课外辅导班,马上就会无端摆脸色甚至给小鞋穿,弄得孩子们心理上沒法承受,哪里还能安心学习。”

    “家长不去反应。”潘宝山道,“孩子回家总归是要说委屈的嘛。”

    “也不一定。”曾光辉道,“有的孩子根本就不敢说,因为有的家长蒙在鼓里,孩子一开口就会被认为在学校表现不好,反而还招致家长的怨斥,而且,就算孩子的家长知道了真实情况也沒用,因为他们要考虑下一步的事情,如果找到学校反应了情况,老师顶多也就挨个批评,可孩子往后还有好日子过,再加上每学期的家长会上,班主任都会半笑半威胁地说,老师沒本事能让学生一定成才,但却有本事能让学生一定不成才,那话一说,哪个家长心里不打鼓。”

第六百八十五章 明码标价

    曾光辉越讲,潘宝山的脸色越难看,这让曾光辉以为讲得太多且不合时宜,于是一度收口,但潘宝山要求他继续说下去,而且越详细越好,他要好好听听,

    听到最后,潘宝山给松阳的教育事业定了个性:乱象丛生,

    “沒错,潘书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松阳教育系统从上到下都是一团黑。<-》)”曾光辉讲得也有些难以自抑,此时情绪颇为激亢,说起话來也放开多了,“但凡有举报,只要肯花钱就行,层层举报,就层层送礼,送到教育局局长华中金那里就一了百了。”

    “华中金。”潘宝山脑海中迅即闪过一个满脸奸笑的半老头子,这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当年他在松阳任常务副被停职的时候,曾碰巧听到卞得意要帮哥哥家的孩子转个学校,他觉得平日华中金还算服贴,便打了个电话过去希望能通融一下,沒想到被华中金以“公平原则”拒绝得一头土灰,这事曾让他一度不舒服,但他并沒有找华中金的茬,因为那样显得私心太重,而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以公心而论,对华中金采取必要的惩罚措施,延缓不得,

    “这个华中金的胆子还真不小啊。”潘宝山沉思过后又道,“一个人把松阳的整个教育系统都要给毁了。”

    “华中金这几年在教育局局长的位子上,作害很大。”曾光辉道,“潘书记,我可以抓到他收受贿赂的违规证据。”

    “嗯,好,那你就收集一下。”潘宝山道,“拿到证据直接交给我。”

    “您放心,潘书记。”曾光辉道,“此前我就开始了相关行动,让记者装成学生家长进行了暗访。”

    “你想扳倒他。”

    “是的。”曾光辉道,“我原本打算拿到证据后实名举报,因为之前我是跑教育采访条线的,有些事我很明白,实在不愿再看到那个害群之马在教育事业上祸害了。”

    曾光辉言之切切,让潘宝山很感动,他觉得社会需要这样的人,需要这样的领导干部,

    从潘宝山赞许的目光中,曾光辉感到了力量,回去之后,他立刻就把假扮学生家长的记者叫到跟前,问暗访的情况怎样,

    暗访有一定难度,遇到了瓶颈,目前,记者以补课学生家长的身份,已经拿到了补课教师私下收钱、上课的证据,原本,想借这些证据威胁补课老师,然后层层暗访上去,一直到华中金那里,然而那名老师丝毫不为所惧,根本就不配合暗访,他直接说有本事就去教育局告,无非是花几个钱而已,他还说,配合下去又能怎样,如果最后把华中金办了,自己不也难脱干系,

    这也是个事实,的确有那么个可能,摆出萝卜带出泥嘛,对此,曾光辉也沒办法,因为沒法给那名教师保证,保他不出事,

    怎么办,曾光辉抓起了脑袋,

    “曾总,我在暗访的时候还现了一个线索,或许可以抓一抓。”暗访的记者道,“华中金受贿还有一个渠道,利用工作的调动,而且几乎是明码标价:教师从县里往市区调,十万;在市区,从差学校调到好学校,十万;刚毕业的师范毕业生入职公办学校,二十万。”

    “说华中金胆子大,真是一点都不假,既然能流传出这样的信息,可见他的明目张胆。”曾光辉道,“这样吧,我们先等一等,向上汇报一下再说。”

    “曾总,要我说,不如我扮成教室家属,以调动工作为由,找华中金直接拿证据,还用上报。”

    “别把华中金想得太简单,他肯定有一定的隐蔽性,你是不会轻易见到他的。”曾光辉道,“所以,这事我还是请示一下,免得乱了大局。”

    很快,曾光辉的请示就到了潘宝山那里,

    潘宝山很重视,他告诉曾光辉,事情就不要让记者插手了,潘宝山觉得,事情由鱿鱼接手会更好,由他负责安排对华中金行动,

    接到任务的鱿鱼自然想到了焦华,做这种事他无疑是最合适的,本來上次对付丁方才的时候就打算用他,但何大龙直接和王宁对上了,而且很紧凑,所以也就由何大龙做了,并且盯下去,现在,刚好让焦华专心出手,

    焦华接到这样的任务很快活,第二天上午就稍微走了点关系,找到了教育局人事处处长,说要为家属调个工作,处长很高傲,扫了焦华一眼几乎就沒再拿正眼看,不冷不热地问他要调动什么人,焦华说老婆在下面县里当老师,一直两地分居,所以想调到市里來,

    处长听后哦了一声,就沒再开口,头也不抬,

    焦华一看,忙掏出一个小信封放在处长面前,满脸带笑地小声说道:“处长,我知道从县里把人调到市里很费事,这是一点操劳费,别嫌少。”

    处长也不客气,伸手捏过信封看了看,放进抽屉,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的,收着了。”

    “哦,是您的,处长。”焦华点头哈腰,道:“还有你们局长的,在这里。”说完,拍了拍手里的提包,

    “哦,放这儿吧。”处长依旧不抬眼皮,

    “放,放这儿。”焦华马上装作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处,处长,要不您带我去见见局长。”

    “见局长。”处长好像很不耐烦,哼着冷气道:“既然是有人介绍过來的,应该懂规矩,要不连我这门你都进不來知不知道,还想亲自见局长。”

    “噢,规矩我知道。”焦华装作下意识地抱了抱提包,“我就是觉得吧,能亲自见见局长,心里头会更踏实。”

    “不就十万块钱嘛。”处长翻了翻眼,一副轻蔑之态,“你知道你现在的机会是來之不易的啊,有多少人排队都挨不上号的,有句话说的就是这情况,叫捧着猪头找不着庙门,你知道么,全市每年可安排人头的教师职位是有限的,而想调动工作的人是无限的。”

    “处长,我知道,我知道这机会很珍贵,可,可我这钱都是血汗钱啊,交不到主事人手里,我真的是有点慌呐。”焦华知道处长听了这话会不高兴,所以不等他接话就又说道:“不过也无所谓,我相信处长您,钱,就放这儿了。”

    焦华说完,把装有十万元钱的提包朝处长面前一放,

    “回去等消息吧。”处长有点不耐烦,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歪头看了起來,

    “好好好,处长您忙。”焦华弓腰探肩地退了出來,

    出了门的焦华啐了一口唾沫,甩着膀子下了楼,刚坐进车里准备听听录音的效果,这时,旁边嘎地一声停下一辆宝马,

    从宝马车里出來的人貌似派头十足,短、墨镜,脖子上的金链子跟小手指一般粗,焦华定睛一看,认识,是丁方才,这几年他达得头脑昏,俗了,有点好笑,

    当然,焦华看丁方才不只是看个可笑,他认为丁方才來这里必定会有点不寻常的事,多是也送礼办事的,要不一个搞娱乐赚钱的,到教育局干嘛,

    焦华想了一阵,觉得应该到大门口门卫那里问问,或许能打听到点丁方才的事,这不是闲得沒事干,而是为了鱿鱼下一步对丁方才下手时,能起到点作用,

    于是,焦华把车开出教育局大院门外停下,返身來到门卫值班制,掏出香烟跟门卫打招呼,门卫登记一事,教育局做得不错,挺严格,访客來自哪里、见什么人,都要写清楚,

    面对焦华递过來的香烟,门卫原本不愿意接,但一看是软中华,就伸出了手,

    “兄弟,你们教育局有钱人就是多啊,你看院里那么多好车。”焦华给门卫点了火后笑道,“刚才我出來的时候,就又來了一辆大宝马,气派。”

    “嗐,那不是局里上班的,是外边人來找局长的。”门卫点了点登记簿,“丁方才,丁方才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在松阳可以说是绝对的大款。”

    “丁方才啊,听说过,确实很有钱。”焦华道,“不过有钱人不是一般都瞧不起搞教育的嘛,嫌酸溜。”

    “你错了,这年头有钱人可不嫌读书人酸溜了,为什么,知识就财富啊。”门卫笑道,“你想想,有了知识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多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多了自然就能混得开,能混得开就能有伸手捞的机会,特别是混上了官场,那可真是钱途无量啊。”

    “还真是。”焦华笑了起來,“怪不得那丁方才來找你们局长呢。”

    “他都來不少次了。”门卫道,“据听说是为了他家儿子高考的事。”

    “高考的事你们局长也能帮上。”焦华还真是感到诧异,“那你们局长的本事也太大了吧。”

    “什么能不能的。”门卫道,“有钱人都能上太空了,小小的高考算什么。”

    “哟,兄弟你说得有道理。”焦华摇头叹笑,到底是搞教育的,能侃,连门卫讲话都有水平,跟这样的人聊天不累,而且有趣,

    不过现在不是闲侃的时候,回去汇报工作最重要,

第六百八十六章 爬山式行动

    焦华找到鱿鱼,说已经和教育局人事处处长见过面,一切进行得不错,有录音为证,钱是收下了已成事实,另外,还见到了丁方才,他为了儿子的高考找华中金送礼,是不是也可以顺势抓一抓,

    鱿鱼听后摇摇头,说对丁方才的行动已告一段落,现在主要还是把上面交待的事妥善办好,所以丁方才的事不要关注,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华中金身上,

    “对付华中金估计还要动一番脑筋,眼下手里的录音只能证明是那个处长代他收下了十万块钱。<-》”焦华道,“到底能不能说明问題还不一定呢。”

    “码对那个处长來说是能说明问題的,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鱿鱼听后说道,“我们完全可以从这段录音下手,把那处长拿下,让他咬出华中金。”

    “嗯。”焦华点点头,“据目前了解的情况看,教师工作调动花钱的事,大多都是找的人事处处长,只要他肯交待,华中金的严重问題不难浮出水面,关键是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那不是什么难事,贪图好利的人多是软骨头,让纪检部门正儿八经地约谈一下,然后再移送司法机关,那处长估计就什么都招了。”鱿鱼道,“我马上就汇报建议一下,如果上面同意的话,接下來八成也就沒我们什么事了,那会倒是腾出精力可以关注一下丁方才。”

    鱿鱼估计的沒错,潘宝山同意了他的看法,先从那个人事处处长动手,

    潘宝山把录音材料交给石白海,让他找纪委书记刘凯好好谈谈,认真处理一下,必要时刻再让司法机关介入,坚决把松阳教育系统的蛀虫给挖出來,

    石白海点头领命而去,不过刚出门沒走几步就被潘宝山叫了回來,潘宝山琢磨着,还是让石白海把刘凯叫到跟前,当面跟他交待一下为好,那样才能显示出事情的严重性和他的高度关注,

    恰好刘凯沒有外出,几分钟后石白海就找到了他,一起來到潘宝山办公室,

    潘宝山热情地招呼刘凯和石白海坐下,开门见山道:“刘书记,刚才石秘书长反映了件事,有人把状告到他那里去了,说教育局局长华中金大肆收受贿赂,把教育系统搞得一团糟,我觉得问題很严重,所以就让他找你过來,商量一下解决的方案和力度。”

    说完,潘宝山把曾光辉先前给他的相关材料放到刘凯面前,又继续道:“这是刚才石秘书长拿过來的材料,你看一看。”

    刘凯拿过材料粗略一番,了解了大概情况,摇头叹道:“潘书记,华中金怎么能这样,那我们松阳的教育不就毁了嘛,要耽误多少孩子啊。”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有必要找你过來,好好谈一谈。”潘宝山道,“本來嘛,华中金利用职权通过搞人事调动來收受贿赂,我倒并不觉得奇怪,有些人就是熬不住手里的那点权力,总想抖出來谋利,放到私底下说的话,甚至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华中金能把教育系统的本职领导工作做好就行,然而,那只是我的猜想,当我看到有关他纵容教师恶性开班补课來获利时,忍不住就拍起了桌子,简直是丧尽天良,毁了孩子、毁了教育。”

    “是的潘书记,华中金的行径性质非常严重。”刘凯道,“必须从快、从严、从重办理。”

    “这里有段录音,是教师家属找教育局人事处处长,通过他向华中金送礼的,从而实现把家属从县里调到市里的目的。”潘宝山道,“我觉得完全可以从人事处处长入手,让他交待他所经手的有关华中金受贿的事,从而把华中金给拽出來,然后再深挖有关违规补课的系列问題,那才是重中之重。”

    “完全可以,这能充分体现从快办理的效应,接下來就是从严、从重了。”刘凯道,“潘书记,对涉案的相关人员处理,是不是也一样。”

    “一样,不管是教育局的大小干部,还是相关学校的大小领导,包括涉事的老师,都要从严、从重坚决处理。”潘宝山道,“松阳的教育界,必须來一次大地震,否则难以纠正种种恶风。”

    “有官职的一律免掉,不再任用。”刘凯道,“普通老师怎么处理。”

    “不只是免职不再任用的问題,还要用法律的准绳捆倒他们。”潘宝山道,“有的人宁愿冒险违纪违规大捞特捞,如果出了问題就用职务做挡箭牌,全然不在乎头上有什么官衔称呼,反正手里已经捞足,丢掉那一官半职无所谓,可以放开手过上潇洒快活的日子,所以,不狠狠地打击到底是不行的,危害非常大。”

    “潘书记您说的沒猜错。”刘凯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对违规补课的教师也要一抓到底,不但要解聘当前的工作,而且还要吊销他们的执教资格证,否则他们这里当不成老师,可以到别处,同样遗患社会。”

    “嗯,就按你说的办。”潘宝山手指一点,赞许地看着刘凯道:“刘书记,这次行动一定要一抓到底,够上杠杠移送司法机关的绝不能手软。”

    “潘书记,如果涉及的人员过多……”刘凯犹豫了一下,

    “再多也不能手软。”潘宝山道,“教育工作的严肃性,完全可以等同我们的政治工作,从长远來看,比起抓经济、促发展还要重要。”

    “我明白了潘书记。”刘凯点点头,“回头我就找教育局纪检组长谈话,一定要把这次的行动做彻底。”

    “整个行动,可以采取爬山的方式。”潘宝山道,“先暗中控制住那个人事处处长,把他给办踏实了,然后通过他的交待,利用调动工作受贿一事去揪住华中金,最后,再通过华中金打开缺口,把违规补课的事给揭出來,一层一层抓下去,那可是一条不小的利益链啊。”

    “好的潘书记。”刘凯一点头,“我相信,一个星期时间足以把所有的问題都解决掉。”

    “一个星期。”潘宝山笑了笑,道:“怕是有点紧张吧,毕竟涉及的面比较大。”

    “找到缺口就势如破竹,凭我的经验推测,应该很快。”刘凯笑道,“如果成立纪检专案组的话,恐怕连一个星期都用不到。”

    “呵呵,怎么合适你看着办就是,总归是越快越好。”潘宝山看着刘凯并不多说,心里却寻思着刘凯为什么不直接说成立纪检专案组,

    “仅就我们纪检方面的工作,如果成立了专案组,最快三天就可以理出眉目。”刘凯道,“只是要成立专案组的话,最好还必须有上报的程序。”

    “上报到哪里。”

    “市委和省纪委应该都要说一下。”刘凯解释道,“因为但凡要成立专案组,就说明事情重大,而违规违纪方面的事,有时会和上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假如不巧联系得深了,会让上面很被动,反过來又会对我们的工作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哦,我明白了。”潘宝山笑了起來,“其实这方面应该沒什么问題吧,你是做纪检工作的更应该知道,常规上讲不是也有一套嘛,叫:咬下不咬上,咬上先商量。”

    “是的,除非我们主动问,一般被约谈的人反映不到上一层的问題。”刘凯笑道,“只是潘书记,我觉得这次行动的影响会很大,不只是在松阳本地,恐怕整个瑞东甚至是全国,可能都会产生一些震动,所以我才就是否成立专案组一事磨蹭了几句。”

    “沒事,尽管成立专案组。”潘宝山道,“如果最后出了什么问題,全部由我这边顶着,绝不会让你为难。”

    “不不不,潘书记,我不是怕为难,如果真的有问題,也不能让潘书记你顶啊。”刘凯说完起身,“放心吧潘书记,我想我是完全能按时保质保量地完成工作的。”

    刘凯表过态后就走了,回去后立刻召集了个小会,宣布成立专案组,然后把任务分派了下去,提出最好在三天之内完成相关调查取证工作,

    三天时间是比较紧张的,直到第四天下午,才大体上完成,因为涉及的人员太多:教育局方面,除了局长华中金,五个副局长中有三个有问題,科室正副负责人一共七个,一般工作人员十一个;学校方面,中学、小学加到一起,正副校长二十一个,一线教师更是多达一百二十人,

    刘凯带着取证结果向潘宝山汇报,说情况果不出所料,影响应该是非常大的,然后把详细名单摆到了潘宝山面前时,

    潘宝山看完名单也犹豫了起來,一百六十多人的涉及人数,远远超过了他的预计,如果一次性处理这么多人,而且仅限于教育系统,会有怎样的效应,

    舆论效应,潘宝山觉得是无所谓的,无非就是被大家评头论足而已,只要事情本身能站得住脚就不用搭理,谁爱说谁说去,但是,现实效应却不得不考虑,比如省教育厅方面,压力估计会很大,进一步说,就是分管教育的副省长脸面可能也不好看,他们最有可能产生现实效应,

    潘宝山知道,这种现实效应,对他个人來说会是实实在在的诘难甚至是灾难,

第六百八十七章 送人情

    (近几日回老家,网络不通,更新受影响,抱歉,今晚回來更上两章,望各位见谅,择期加密更新,补上欠账,)

    经过慎重考虑,潘宝山觉得以自己将來所处的形势來看,还是要收敛一些,毕竟还有年把时间郁长丰就退了,那时他将直接面临一系列來自段高航方面的压力,因此,省里其他方面的关系一定要处理好,否则到时真要是四面楚歌,那就真的毫无立足之地可言了,

    最后,潘宝山决定去省里走一趟,起码到教育厅打声招呼,多少有他们的一点意见,做起事來也就会少很多后患,不过还沒等到动身去省里,听到动静的姚钢就按捺不住叫嚷了起來,

    起因在于黄光胜,因为在将被处理的三个教育局副局长当中,有一个是他的姐夫,所以他希望能伸手拉一把帮姐夫渡过难关,于是,便找姚钢说话,作为市政府秘书长,黄光胜是姚钢的绝对心腹,所以姚钢拍着胸脯保证说沒问題,这点小事肯定能帮上,可是沒想到,姚钢一打听却傻了眼,有那么一大批人要被处理,而且裹得都很严实,根本就沒法插手,

    于是,姚钢就把刘凯叫到跟前,问这是怎么回事,说纪委开展工作也得照顾一下实际情况,不能把松阳的脸给丢得一干二净,

    刘凯沒法回答只有如实告知,说这是潘宝山的意思,姚钢根本就不听那些,只是说不管是谁的意思,反正事情不能那么办,仅仅一个教育系统,一下就处理百多口人,想出风头也得上点规矩,松阳的薄脸皮能经得起折腾,

    姚钢的强硬态度让刘凯沒法说什么,只好事后向潘宝山反映一下,潘宝山能猜得出姚钢之所以反对,大概是有关系人在被处理的名单当中,所以让刘凯问一下搞清楚是谁,如果能说得过去就抬手放一放,省得姚钢再作一通乱,牵扯精力,

    刘凯不好意思直接问姚钢,便找到了黄光胜,希望通过他间接了解一番,

    事情就是这么巧,黄光胜一听挠挠头说出了实情,说自己的姐夫在教育局当副局长,这次就在被打击之列,所以想通过姚钢來施援手,

    得知这一情况,刘凯沒有当场表态,一切还得让潘宝山作主,

    潘宝山听了刘凯的汇报也沒急着给答复,因为他觉得这是一次机会,可以利用黄光胜去有效瓦解姚钢的核心圈联盟,但是有些话不能对刘凯说得太直接,因此只好含糊一些,就让他跟黄光胜透个话,说现在事情还未定弦,到底处理多少人、处理谁都还沒有最后确定,刘凯知道潘宝山这么说有原因,不过他可不想去弄清为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话代话,传到就行,

    刘凯走后,潘宝山立刻叫來了石白海,把大体情况说了下,要他暗中去找黄光胜把事情说透,从而让黄光胜彻彻底底地领个情,

    石白海自然明白其中要义,第一天早晨一上班就打电话给黄光胜,说有份文件要他取一下,

    黄光胜感到有点奇怪,以前文件传阅几乎都是由两办的秘书经手操办,这次怎么要直接对接,难道上面有重要的指示,

    “石常委,省里有重要指示。<-》”黄光胜來到石白海办公室先开口,

    “沒什么重要指示,就是个普通的检查通知。”石白海笑了笑,“不过黄秘书长,最近咱们松阳教育系统倒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你听说了沒有。”

    黄光胜一听石白海的话就知道其中必有缘由,忙道:“听说了,我姐夫就在教育局,唉,也贪着事了。”

    “黄秘书长,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沒必要绕圈子。”石白海道,“之所以让你过來,其实就是为了你姐夫的事。”

    “哦,那可真是要感谢石常委了。”黄光胜一下激动了起來,说起话來有些急切,“说实在的,就我姐夫的事昨天我跟纪委刘书记接触过,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所以我这颗心到现在还悬着呢。”

    “事情当然简单不了,潘书记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专门关注,就说明问題非常严重。”石白海道,“咱们松阳教育系统的弊病你可能还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啊。”

    “那肯定是,要不潘书记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黄光胜道,“听说要处理不少人。”

    “一百多号人呢。”石白海道,“潘书记是下了狠心,宁愿顶着种种压力,也要给松阳的教育行业來一次彻底的荡涤,否则到最后,我们的教育就沒有出路了。”

    “这确实是个很严肃的现实问題。”黄光胜边说边琢磨石白海跟他的这次谈话,多少也能明白一些道道,知道自己该主动的时候要主动,“不过石常委,做人难免有个亲情之绊,我很理解并支持潘书记的这一坚定举措,但同时也想讨个人情,不知道我姐夫的问題能否从轻处理一下。”

    “什么叫从轻。”石白海看上去好像很不理解,“那种事处理就处理了,轻或重其实沒什么区别。”

    “那,石常委,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把我姐夫从被处理的名单中剔出來。”黄光胜很相信自己听出的画外音,不失时机地说道:“我愿意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做好配合工作。”

    “那事你配合不了,根本就沒法插手。”石白海很干脆地摇了摇头,“姚钢市长都沒法介入,潘书记不给他那个面子。”

    “石常委,那,那我该怎么办。”黄光胜问道,“还有沒有法子可想。”

    “沒法子想我还跟你扯这些。”石白海道,“不过具体是什么法子你就沒必要知道了,反正到时把你姐夫摘出來就是。”

    “石常委,谢谢,很感谢。”黄光胜不住地点着头道,“有你这么一句话我就放心了,你相当于是拯救了几个家庭啊。”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只是想讲两点。”石白海道,“第一,你得跟你姐夫讲清楚,以后哪些事该干不该干,得想好了再行动,要不就沒有下一次了;第二,以后咱们可以加深交流互通有无,那方面我就不多说了。”

    “沒问題,两点都沒问題。”黄光胜回答得很爽快,而且当场就有实质回应,“石常委,其实潘书记这次在教育系统的大动作,姚市长的意见很大,昨天下午还把我和邹部长叫道跟前发了一通牢骚。”

    “他想怎么样。”

    “无计可施,只是发牢骚。”

    “牢骚太多可沒有什么好处啊。”石白海笑了起來,“姚市长的脾气好像一直都比较大,跟潘书记就是合不來。”

    “其实也无所谓了。”黄光胜点了点头,小声道:“姚市长已经动了离开松阳的念头。”

    “姚钢想要调离松阳。”这一点石白海还真是沒想到,“属实。”

    “跟你还能说假话。”黄光胜道“他已经开始到省里活动了,可能是想去省里,不过最后能否走成也还难说。”

    “哦,姚市长的定性看來比较成问題。”石白海若有所思地说道,“但话说回來,他早点走也好,对咱们松阳有好处,否则老是跟潘书记拧着干,那是多大的内耗啊。”

    “那方面的事,石常委,今天我也就不多说了吧。”黄光胜笑了笑,

    “嗯,好。”石白海点着头道,“黄秘书长做事是有拿捏的,请你也相信我,不会让你陷入为难境地,否则我们今天的交流也就失去了意义。”

    “明白,石常委,我明白。”黄光胜连连点头,

    石白海也沒再多讲,送走了黄光胜,随后,他就把和黄光胜交谈的情况向潘宝山进行了汇报,

    潘宝山对姚钢萌生退意的动向也感到惊讶,实事求是地讲,他也认为郁长丰退位后,姚钢可以借助段高航阵营的势头在松阳大行其道,从时间上讲,从现在算起,满打满算也就还一年多点的日子,姚钢怎么就熬不住,是真的心神不定,还是省里有他更满意的位子,

    一时半会想不通,而且潘宝山觉得也沒必要费神费力去想,姚钢的路怎么个走法反正他不会去干预,聚精会神做好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才最务实,眼下,迫切需要解决的就是去省教育厅一趟,沟通交流一番,然后把松阳的教育工作好好抓一抓,

    沒有耽搁,次日上午潘宝山就前往双临,经由谭进文搭话,中午便和省教育厅厅长徐勇健见了面,

    徐勇健长得五大三粗,不过是出了名的粗中有细,而且各方面的路子都有一套,有些事情他总是能先获知一二,尤其是人事方面,消息更是灵通,

    不过潘宝山并沒有借机问一句,姚钢如果到省里來能有什么合适的位子,毕竟相互之间还不熟,有些事谈不來,但在此行的目的上,潘宝山却沒有半点含糊,他不摆姿态,也不拐弯抹角,坐下來后直接谈事情,把要一次性处理松阳教育系统一百多人的事说了,问徐勇健是否合适,

    徐勇健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说当然合适,还说感谢潘书记对地方教育事业的关心,作为教育厅厅长,他很乐见类似事情的发生,因为那对全省的教育事业來说是件好事,

    潘宝山听了呵呵一笑,说感谢徐厅长对他工作的支持,之后又说他怕动作搞大了会对省教育厅有影响,毕竟省厅也是上级领导,

    徐勇健连忙摆手,说根本就不用担心那些事,虽然从教育业务工作上來讲,省厅对市级局有一定的指导,但此外无他,日常的各种工作,还都是地方政府的事,有什么情况,如果地方上能顶得住压力,省厅无所谓,

第六百八十八章 自感气弱

    不管徐勇健说得是不是真心话,但听上去确实是那么回事,所以潘宝山决定还是大刀阔斧地把那一大批人砍下去,回到松阳后,他就召开了市委常委会,通报一下有关处理决定,

    针对这件事,姚钢反对意见的坚决性超过之前任何一次,他知道潘宝山的决定太过了些,顶下去全有可能推翻,那样对他來说就是一场胜利,无疑可以长长自己的气势,扭转一下一直以來在潘宝山面前的颓势,

    “我不反对抓好教育工作,那是功在千秋的事业,不过凡事不能矫枉过正,一下把我们松阳教育系统的班子大换血,极有可能会产生窒息性不适,由此带來的后遗症会很可怕。<-》”姚钢说得很有力,“所以我坚决反对一次性处理那么多人,毕竟事关松阳教育大局,可不是儿戏,仅凭个人的意愿想怎样就怎样。”

    潘宝山明白姚钢拼命反对的心思所在,自然不会有半点让步,另外,既然黄光胜透露了姚钢已经萌生退意,那干脆就持续加力让他彻底灰心,

    “所有的调查材料都摆这儿了,我市教育系统的顽疾不下猛药是治不了的,只有雷霆铁腕才能起到彻底整治和足够的警示作用,从而让教育工作回归常态。”潘宝山拿出准备好的资料放在面前,“姚市长的意思是要循序渐进,我觉得在这项工作上并不合适,因为那会给大部分人缓冲的空间,让他们四处活动寻求援手,甚至还会让一部分人觉得无非那就是一场形势运动,什么违规补课、收贿受贿,之前也不是沒有过专项行动,涉事人只要俯下身子老实一阵,躲过去就行,因此,这次必须坚决给予最严厉的处理,以便形成强势风暴,涤荡一切浑渣沉垢。”

    “松阳教育系统存在的问題确实不少,这点我不否认,只是在怎么解决的问題上,我认为要相对柔和一些。”姚钢还是底气十足,“就像一个人得了一身疮,该怎么治疗,一次性都剜掉恐怕不行,那样虽然烂疮沒了,但身子也可能就垮了。”

    “姚市长举的例子貌似很有道理,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潘宝山微微一笑,“我也举个例子,就像河堤多处崩决,大小决口水泻不止,难道我们可以先拣最大的决口封堵,置其他决口不顾,那不是开玩笑吗,大决口堵死了,小决口可能又成大决口了,再堵起來不是要费更大的事,所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全线、全面封堵。”

    “例子不能那么举,你完全是为了反对我的提议而反对,有意思么。”姚钢皱着眉头看着潘宝山,气势似乎很高涨,“进一步说,一次性处理那么多人,抛开我们松阳的自身承受能力不说,只是省里的看法估计就会让我们坐不住,所以实在冒进不得。”

    “姚市长说我冒进,我还真不敢冒领这个结论。”潘宝山依旧面带轻松的微笑,“其实对松阳教育工作的整治,处理人头只是第一步,等人员调整到位,接下來还要进行教育资源的全面调整,要把优势师资均衡开來,不能只集中到个别学校,那对社会來说是不公平的,说到这一点,不妨再举个例子,松阳小学在全市來说是首屈一指,最好的师资力量多集中在那里,也因此,松阳小学成了权势和富贵的集中营,粗略调查一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学生都是非官即富子女,什么学区划分,都沒有意义了。”

    “潘书记,那我倒想问问,你难道还能把松阳小学给解散了。”姚钢的问话极具挑衅性,

    不过潘宝山并不在意姚钢摆什么态度,他很清楚以静制动更能让姚钢失控,“从某种意义上讲,可以说是解散,因为原有的教师队伍要重新编排,不但松阳小学如此,全市的中小学都如此。”

    “搞绝对平均化。”姚钢果真被潘宝山的淡定弄得有些不淡定了,“回归大锅饭时代,那可是历史的车轮在倒退啊。”

    “姚市长不要扣历史车轮的大帽子,我们推行教改不是绝对平均化,也不是大锅饭,只是教育资源要趋向均衡。”潘宝山道,“换言之就是优势师资要全社会共享。”

    “照你这么说,那清华北大是不是也该拆门扒窗、驱逐专家、教授,同其他二流院校一样。”姚钢紧问,“那可能么。”

    “姚市长,你的问題让我哭笑不得,我们刚才谈的是中小学教育,具体可以说是九年制义务教育,而你却谈起了大学高等教育,那能是一回事。”潘宝山冷笑道,“义务教育阶段,看重的是打牢基础,优势教育资源均衡是有利、有益于社会大面的,而高等教育阶段,看重的是专业深造,优势教育资源相对集中形成大校、名校,正是社会发展所需要的,你把两种阶段的教育混为一谈,还拿來说事,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别有想法。”

    姚钢本就急躁话无藏锋,被潘宝山这么一说顿时哑了口,

    潘宝山当然不会浪费这么个乘胜追击的机会,继续道:“我再多说几句,下一步我们松阳搞教育资源均衡,大概有三种人会持强烈的反对意见,因为他们的利益受到了侵害,一种是部分有特权的家长,也就是刚才说的非官即富,他们想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最优质的教育,所以更希望优势教育资源集中,以便为己享用;另一种是部分教师群体,那些原本在顶尖学校任教的老师,不管是阳光的还是隐性的,各方面待遇都很高,而下一步一均衡,全市教师工资在大类归档上大体相当,且教学环境也发生了改变,一下就会失去优越感;还有一种人,就是毫无道义的房地产开发商,他们千方百计围着有名气的小学、初中开发住房,高价销售增加牟利的空间,还有的开发商更厉害,甚至都可以引进教育资源來辅助提升房价,松阳小学二分校就是这么产生的,房地产商无偿拿出几千万,在开发的住宅小区旁边盖栋教学楼给松阳小学做分校,松阳小学当然乐意,打个报告上去,实在不行就活动活动,然后就等着批复,那算什么,看上去是双赢,开发商和学校都得益了,甚至可以说是三赢,因为政府也可以借助这一模式來提高土地出让金,但是,最终利益受损的是那些普通老百姓,那是社会最大的不公。”

    “你讲这些什么意思。”姚钢在潘宝山喘息的当口插上话,其实他说不出什么來,但沒话也得找话说,否则成了闷葫芦那可就太沒面子了,“难道就非要把我们松阳的优势教育资源给稀释淡化掉,难道我们松阳就不能树立像松阳小学那样的优质教育典范。”

    “姚市长的意思是,我们将要进行的教育改革,就是一定要搅散优势教育资源的集中局面、看不得教育上层次、上水平。”潘宝山轻笑道,“你的理解能力和战略眼光不得不让我摇头啊,做任何事都得讲因地制宜,在条件不成熟时就得采取一定的回旋措施,如果说现在松阳的教育资源条件达到了一定丰富程度,优势教育资源就不存在均衡化问題,眼下要推行改革,是因为现阶段条件有限、又要更大程度地照顾到公平而不得不采取的措施。”

    这番话,又让姚钢沒了对词,

    “今天的常委会就到这里吧,马上我还召开人大常委会。”潘宝山不想再跟姚钢啰嗦,同时也先透个风,“研究下一任教育局局长人选问題,《松阳日报》社总编辑曾光辉是个不错的考察对象。”

    “曾光辉任教育局局长,那报社的总编由谁接任。”姚钢忙问了一句,

    “由社长宋双兼任总编辑一职。”潘宝山丢下这一句就起身走了,

    姚钢傻了眼,恍恍惚惚地回到办公室就哀叹起來,他觉得自己在潘宝山面前很弱,不但阻击不了他的教育改革,而且还让他趁机达到了另一个目的:宋双在报社成功实现了一肩挑,姚钢叹息,报社社长、总编辑一肩挑的事,原本是他给宗庆云的策划的,沒想到不但不成功,反而还让宗庆云败走松阳,

    “哎哟,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姚钢感着叹着就骂了起來,“潘宝山个狗日的东西,难道还真是我的克星。”

    这一次,姚钢沒要听众,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抽着烟骂骂咧咧地走來走去,消着火气,他不要听众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有点绝望,以前他会把邹恒喜、黄光胜等人叫到跟前,那是因为他还有斗志,要提振精神、提升士气,而现在,他自感已经偃旗息鼓,所以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衰气,

    就在姚钢闷在办公室里苦恼之时,秘书章进取进來了,说刚接到通知,省文化厅厅长田阁明天要來检查松阳的文化产业发展和文化市场情况,

    这个消息对姚钢來说无疑是一剂兴奋药,他隐约感觉到,田阁此次來松阳绝不是一般性的检查,

第六百八十九章 要求审签

    田阁的即将到來让潘宝山也感到不是那么简单,本來都在省委宣传部的时候两人就沒有过交流,大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现在又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宗庆云带着脏屁股“逃”离松阳之后來了,而且以文化厅厅长的身份,所以意图也就一目了然,无非是來找茬发怒气而已,

    这一点潘宝山完全理解,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宗庆云是田阁的表弟,结果差点被不声不吭地给办了,在田阁看來就是让他颜面扫地,自然会沉不住气,但潘宝山也认为,有些事不是理解不理解的问題,而是考虑到自身利益不得不去做的问題,就像宗庆云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跟在姚钢后面跟他作对,那是坚决不允许的,否则就是自己受损,同样,现在田阁來找不是发泄,也不能让他如愿,

    当天下午,潘宝山就把市文化局局长魏秦叫到跟前,问他是怎么准备松阳市的文化产业发展和市场情况汇报材料的,有沒有和相关分管市领导沟通,

    魏秦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显得非常为难,作为文化系统的一员,他从一开始就站到了田阁的队伍当中,这次田阁要來松阳,办公室之间已经联系过了,大概是要他采取不配合的方式,把汇报内容简化,同时透露文化市场存在的种种缺陷,

    潘宝山看出了魏秦的局促不安,猜出了其中问題所在,“魏局长,明天田厅长來检查文化工作,得重视啊,江楠常委分管文教卫体工作,你有沒有把相关情况向她汇报一下。<-》”

    “我们正在整理相关材料,马上就向江常委汇报,潘书记,我们对省厅的检查工作是非常重视的,请您放心。”魏秦几乎要出汗了,他知晓潘宝山的作风,万一惹个不是出來,搞不好就会像建设局原局长戴连山一样,乌纱帽给摘得干净利落,甚至还有可能步教育局原局长华中金后尘,锒铛入狱生不如死,

    “汇报材料一定要让江常委过过目。”潘宝山点点头道,“当然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松阳文化市场存在的不足之处,一定要想办法装扮一下,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明白。”魏秦一哈腰道,“我们文化系统绝不会给松阳丢脸。”

    “嗯,那就好。”潘宝山笑道,“有魏局长这话我就放心了,可能你也知道此次田厅长來松阳的目的,很让人惊讶啊,所以我们不得不做好准备。”

    “我已经准备得相当充分了。”魏秦尴尬地笑笑,

    “那好,你先回去吧。”潘宝山道,“总之明天哪个环节都不能掉链子。”

    魏秦连连点头退了出去,在回文化局的路上,他就打电话给办公室,要材料秘书立刻重整汇报材料,同时让文化市场稽查处正副主任好好整理一下思路,把目前市场存在的不良状况粉饰一下,

    安排好这些,魏秦长长地叹了口气,躺在座椅里闭目歇息着,眼下管不了省厅那边的意见了,得把潘宝山服侍好,如果田阁有意见,那也是以后的事,再想办法应对就是,眼前亏总归是吃不得的,

    想到这里,魏秦坐直了身子,打电话给办公室要求加快材料整理的速度,在材料呈给江楠之前,他必须把关,

    一直忙活到下午六点,魏秦拿到了重新整理过的汇报材料,看看时间已经下班,他有点恼火,不过这事不怨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沒有眼光,为什么不早点规规矩矩把材料和市场检查计划做好,竟然还抱着侥幸心理,如果潘宝山不过问就配合田阁方面行动,

    魏秦大叹自己缺乏政治意识,但又庆幸羊还未亡就已修补了羊圈,不过庆幸的气息还未平定,他又紧张了起來,因为姚钢沒头沒脑地打來了电话,问文化局是怎么准备配合省文化厅下來检查的,

    这个电话一听,魏秦就暗暗叫苦,不过他灵机一动,说省文化厅要下來检查,市局这边沒多大参与份额,因为田阁厅长要來,市委那边也很重视,具体接待方案都由市委那边一手操办,具体落在了分管工作的江楠头上,

    姚钢竟然也就相信了,哦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魏秦听着耳边传來的忙音,咬了咬牙骂了声蠢猪,狠狠地把电话扔到远处的沙发上,不过马上他就又把手机拣了回來,拨通了江楠的号码,说有关汇报材料才刚刚整理好,按照潘宝山书记的指示,要呈给她看一下是否合适,

    江楠说她还在办公室,如果方便的话就直接送到行政中心,魏秦忙说方便,并亲自前往行政中心,把材料递到了江楠面前,江楠觉得还是要让潘宝山看一下,就让魏秦先回去,等她看完后电话联系,

    随后,江楠就打电话给潘宝山问他在哪儿,说文化局的汇报材料到了,想让他看一看,潘宝山说还在办公室,让她过去一趟,

    江楠极少到潘宝山办公室,这种地方对于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男女來说具有非常大的危险性,她觉得不能迈出那一步,否则就沒了节制,因此,在进入潘宝山办公室后,她尽量保持高度严谨的工作状态,

    潘宝山明显感觉得出來江楠很谨慎,其实他也有类似的担心,虽然私下里和江楠已无秘密可言,但在办公室总归还要守住一丝矜持,要不然全面开花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必将丧志丧德,

    想到了一起的两个人自然是默契得很,江楠把材料放到潘宝山面前就退到旁边的沙发前坐下,潘宝山则心无旁骛翻看材料,

    十几分钟后,潘宝山合上材料说可以,用不着修改,并告诉江楠要做足准备迎接田阁的挑战,估计他会不顾脸面发难,对松阳的文化工作指出诸多不是,

    江楠稍有不安,问该怎么办,忍气吞声当然不行,但总不至于起正面冲突,那很不明智,潘宝山很平静,说兵來将挡水來土掩,先看田阁的招数,然后再想对策也不迟,毕竟紧急程度也不是那么高,有足够的时间斡旋,现在需要的只是耐心等待,

    等到次日上午十点,田阁就带着省文化厅的相关科室负责人一行抵达了松阳,

    潘宝山笑脸相迎,在行政中心楼下与田阁相见,所谓虚情假意,在两人之间展现得淋漓尽致,

    “田厅长,昨天得知你要亲临松阳,顿生遗憾,我都还沒來得及发出邀请呢,所以请田厅长多多包涵。”潘宝山握住田阁的手晃了晃,

    “潘书记任职松阳,接手一大摊子事,想必是日夜操劳腾不出身心,所以我是不请自到啊。”田阁笑容可掬,回应性地晃了晃手,

    “那我当是加倍欢迎,对田厅长的坦诚豁达表示钦佩。”潘宝山身子稍稍一撤,抬手引请,“请里面就坐,一路车马劳顿,要好好歇息一番。”

    “近几日已经适应了高强度的节奏,也不觉得疲惫了。”田阁边走边道,“从南到北走了几个城市,就文化产业发展和市场情况进行调研,昨天是在友同市,晚上也就住在了那里,今天一早便赶了过來。”

    “哦,我说來得这么快,原本还以为田厅长从双临赶來,那可要起个大早呢。”潘宝山笑着,把田阁引进电梯,

    “潘书记你过奖了,起五更睡半夜,那是年轻时候的事了,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田阁笑道,“岁月不饶人啊。”

    “田厅长你就不必谦虚了,你是老当益壮,咱们又不是不熟悉嘛。”潘宝山道,“在省委宣传部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提到省委宣传部,那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就近喽。”田阁道,“所以有些话、有些事可以放开來说。”

    “就是,希望田厅长对我们松阳的文化工作多提指导意见,多给政策性支持。”说着话,电梯门开了,潘宝山又把田阁请出去,

    來到会议室,众人落座,

    “田厅长,咱们也就不见外了吧,下面就由江常委汇报一下我市的文化工作情况。”潘宝山看了看江楠,

    江楠微微点点头,对田阁笑笑,按部就班进行汇报,

    汇报很详实,江楠讲得也很生动,但田阁似乎心不在焉,沒几分钟便翘起二郎腿,时不时仰着脖子看着天花板,

    潘宝山一看,马上给江楠示意,汇报简短,

    十分钟后,汇报结束,田阁也沒说什么,提出要到几个文化产业点和市场看看,

    看就看吧,这也是程序,潘宝山一路陪同,跟田阁也讲了不少,从国家出台《文化产业振兴规划》将文化作为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來对待说起,谈到松阳地方的文化产业发展规划,可以称得上是形势大好亮点纷呈,但田阁从始至终沒有表态,他只是听,很严肃地听,

    潘宝山也不着急,他估计田阁的反馈意见会安排在下午,而且结果也能料得到,很不容乐观,

    果真,下午两点的反馈会上,田阁板着脸说松阳的文化产业发展滞后,市场监管也不到位,拖了全省文化工作的后腿,

    这其实是很尴尬的事,田阁完全无视汇报和查看点的实际情况,让会场上的人惊愕不小,包括随來的省文化厅科室负责人也大感意外,田阁來松阳检查文化工作的用意他们是知道的,但沒想到处理得会这么生硬,

    所有的目光聚到了潘宝山身上,看他作何反应,潘宝山只是无奈地笑笑,最后说了一句散会,

    这个局面在田阁的预料之中,他了解潘宝山,置之不顾淡化处理,是最明智的应对之策,所以,田阁叮嘱秘书要跟地方媒体打声招呼,特别是《松阳日报》,对他來松阳检查文化工作的活动稿件要审签,等记者成稿之后,要传给他们看看,

第六百九十章 回应效果

    江楠获知田阁方面要审稿,随即就告诉了潘宝山,

    潘宝山稍一琢磨就笑了,让江楠告诉媒体,把今天的活动简化处理,而且只在《松阳日报》上刊发短消息,广播、电视不作报道,

    “此事要淡化处理啊。<-》”潘宝山道,“不过事情也由不得我们,关键是看田阁那边怎么审签稿件。”

    “我们这边可以说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如果田阁再在新闻稿件上搞动作,那真的有些说不过去。”江楠道,“不过我觉得那是很有可能的,因为从反馈会的情况看,他似乎已经不顾脸面了。”

    “田阁要是真不顾场面,那也就怪不得我们给他难堪。”潘宝山道,“反馈会上我已经作出了很大的让步,沒有让他当场难堪,也算是给他个脸面,如果他还不知足,就怨不得我们绝对反击。”

    “嗯。”江楠点点头,“唉对了,这次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姚钢怎么沒有跳出來。”

    “那是他们在避嫌,蛇鼠一窝的东西,还装作沒有关联,表面文章做得也太假了。”潘宝山道,“沒准现在他们就通着话呢。”

    沒错,这一刻那两人确实在通话,是田阁打给姚钢的,埋怨他为何沒跟魏秦对接好,

    姚钢有点发愣,问怎么回事,

    “我去看文化产业和市场监管的几个点时你沒去,情况和我安排的大不一样。”田阁道,“原本我已经让办公室跟你们文化局招呼过了,准确地传达了意图,可事实上不但沒有效果,反而还逆着來。”

    “田老弟,这么说就是魏秦那小子不听摆布了。”姚钢道,“我还亲自跟他打过电话呢,问了相关情况,他说他那边沒怎么参与,都是潘宝山那边在安排。”

    “胡扯。”田阁道,“汇报材料肯定是魏秦那边拿的,我让人示意过不要突出成绩和亮点,而且文化市场监管方面也要大幅放水,以便拿捏实据,可到头來竟然是形势一片大好,好在我豁出去了这张脸皮,反馈会硬是说了诸多不是,要不这趟松阳不是白來了,而且还给***潘宝山长脸。”

    “唉,你说这魏秦,平日里跟在我们后头屁巴巴的,怎么关键时刻就转了风向。”姚钢道,“回头我就找他谈谈,看他到底要干什么,不行就好好地捏吧捏吧。”

    “该怎么着你看着办,总之这事你是大意了,不过也怪我沒有安排好。”田阁道,“但我也是为了尽量回避你我的关系,省得让别人说话,所以來松阳之前也沒跟你提前联系,有些事沒交待清楚。”

    “还是怪我太消极了,沒有主动配合。”姚钢道,“不过现在说那些沒有意义了,马上我找魏秦问问具体原因,总结经验,等下一次再对潘宝山行动时也好借鉴借鉴。”

    挂掉电话,姚钢叹了口气喘息了下,马上又打给魏秦,斥问他是不是掉了链子,怎么连省厅的意见也不听,

    魏秦知道早晚要被问话,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他说确实收到了省厅的指示,也很主动地按照要求拿出了汇报材料给分管工作的江楠,但江楠说材料由她那边自己整理,而且检查点也做了安排,只是要求他做好高度的配合工作,把事情做漂亮,

    姚钢一听就吼了起來,问这么关键的事情为何不向他汇报,魏秦立刻摆出一副哭腔,说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汇报,但江楠那边给了话,说如果出现半点差池就要拿他是问,下场会跟戴连山甚至和华中金一样,

    听到这里,姚钢一下瘪了气,他在这两茬事上受到的打击不小,彻底感到了自己的羸弱,也因此,他有了设身处地的同情感,觉得魏秦也确实不容易,所以接下來随意斥责了几句也就作罢,

    魏秦很庆幸,他从姚钢的口气里嗅到了安全的气息,文化工作检查事件终于可以平息了,不过实际上并非如此,晚上八点多钟,江楠打电话过來,要他马上组织安排材料,在《松阳日报》上刊登整版软文广告,就松阳文化产业发展的良好态势和市场监管的严格有序做透文章,

    听到这个指示,魏秦开始有点懵,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來,应该是潘宝山的自我表扬,关起门來说漂亮话,

    魏秦只猜对了一半,此事确实是潘宝山安排的,也确实有自我表扬的意思,不过这绝不是关起门來说漂亮话,而是针对田阁的审稿作出的强烈反应,

    原來,晚上七点半钟的时候,田阁一行回到了松阳,他的秘书打开邮箱收到了松阳报社记者发给他的新闻稿,按照潘宝山的指示,稿件只有三百來字,就是个简短的领导会见稿,泛泛而谈,但是,田阁的秘书扩充到了六百多字,把田阁在反馈会上的话加了进去,虽然措辞委婉了许多,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倾向于批评的,

    不到八点钟,这个审签稿便传回了松阳,

    高度关注此稿的宋双第一时间就把情况向江楠进行汇报,江楠觉得问題很严重,立刻又告诉了潘宝山,并建议不发稿,就像先前说的那样要淡化处理,

    潘宝山稍一沉思,说发,按照田阁那边审过來的稿件,一字不差地刊登出去,同时,要求文化局作为广告主体,就审签稿件中提出的问題作有针对性的回应,主要有两点:第一,稿件说文化产业发展滞后,那就使劲摆摆成绩,什么文化创意、影视制作、演艺娱乐、文化会展等产业,好好拿出來说道说道;第二,稿件说市场监管不到位,那就用事实來说话,把监管的措施和取得成绩拣主要的一一呈出來,

    所以,江楠就打了电话让魏秦,让他组织材料在报纸上刊发回应性广告,

    这个回应,效果似乎超出了预想,引起了省新闻出版局一批老同志的高度关注,

    省新闻出版局起用了一批退休的老同志,聘他们为专家阅报团,每天上午,瑞东下面十几个地级市的报纸,都会一一摆在阅报室的大会议桌上,由专家阅报团翻阅,找出报纸存在的种种问題,以便督促整改,不断提高办报水平,

    专家阅报团一致认为,《松阳日报》有关田阁下去检查文化工作的新闻稿和随后版面的广告稿,有严重的冲突,这反映出了政治导向性上的问題,这批老同志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把情况向新闻出版局的领导汇报,

    这年头谁都特别怕担责任,新闻出版局的领导一看问題反映到了跟前,不能装作不知道,但知道了也不能去过问,所以干脆就打起了太极,让专家阅报团直接向省委宣传部反映,

    老同志们思想很正统,都沒有多想,真个打了电话,把问題反映到了省委宣传部那里,

    恰好,接电话的是宗庆云,他当然按捺不住,马上就告诉了田阁,

    田阁一下拍起了桌子,急匆匆赶到宣传部,找到了部长黄卫坤,说潘宝山太不上谱子,公然搞地方霸权主义,全然不把上级业务领导部门放在眼里,

    黄卫坤是个识时务的人,他觉得田阁的势头逐日看涨,所以摸着头皮笑了,说此事最好的介入办法就是就给松阳市委宣传部下个文,让他们好好整顿一下地方媒体的业务能力,

    田阁认同这个处理方式,同时提出要对松阳市委宣传部负责人在系统内通报批评,黄卫坤听了略一思虑,说通报批评松阳市委宣传部负责人有点过,但对《松阳日报》的负责人來说倒很合适,

    把矛头指向宋双也可以,田阁立即就赞成这个决定,

    当天上午,松阳市委宣传部就接到了文件,江楠看后眉头紧锁,觉得沒法擅自做决定,无奈之下,只好向潘宝山请示该怎么办,

    潘宝山看过文件后哼了一声,电话一提叫來了石白海,让他拟个函给省委宣传部,大概内容是经松阳市委宣传部调查了解,松阳市委宣传部和《松阳日报》在此次所谓的政治导向性上沒有任何问題,如果有,也只是受松阳市委委托,在正确的前提下为维护地方形象而采取的必要措施,所以,如果要处理,就先发文给松阳市委,同时,潘宝山还要石白海在函件后面附上附件,内容是松阳市文化产业发展和市场监管情况的资料,还有按照省文化厅要求发稿的前后情况说明材料,

    这一招强硬的对抗,让黄卫坤始料不及,他感到了事情的棘手,当然不能傻乎乎地出头,于是和田阁联系,商量该怎么办,

    田阁也有点沒注意,他沒想到潘宝山果真是敢于碰硬,而且照目前情况看,大有到省委那边摆道理的架势,很显然,那对自己很不利,无奈之下,他只好提议就此作罢,让事情不了了之,

    跳出此番事件之外,黄卫坤当然不会作罢,该擦的屁股还是要擦干净的,很快,他就打电话给潘宝山,一副关怀备至的口气,说他刚了解到省委宣传部个别领导的冒失决定,发什么文给松阳市委宣传部,简直是瞎胡闹,

    潘宝山听了心里冷冷一笑,省委宣传部沒有你黄卫坤的同意,能随便发文,摆明了就是扇不到耳光便说帮忙扇风,典型的官油子,不过尽管如此,作为官场外交的需要,也还得感谢关怀,当然,潘宝山也不忘趁机给田阁回敬一番,向黄卫坤历数了此事件中田阁的种种不是,最后五个字定论:不是个东西,

    黄卫坤听在耳里刺在心里,潘宝山说田阁不是个东西,不就是间接说自己和不是个东西的人混在一起,还不分青红皂白,不过也沒办法,面对初生牛犊的潘宝山,他只有避其锋芒,哪怕那锋芒只是暂时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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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逍遥介绍:
潘宝山,大学毕业后踏进基层官场,毫无家庭背景可言,但他既会投机取巧,又能真抓实干,照样在权势、金钱和美色交织的漩涡中青云直上,且看他是如何在官路上逍遥自在的……官路逍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路逍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路逍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