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合谋
和黄卫坤通过电话后,潘宝山情绪高涨,觉得应该借机再刺激一下姚钢,于是立刻召开常委扩大会,就省文化厅來松阳检查工作的前前后后进行情况通报,
会上,潘宝山特别提出表扬,对《松阳日报》社和文化局之间的“默契”配合给予高度认可,他们积极主动地出谋划策,巧妙地瓦解了省有关部门领导人别有用心的安排,为捍卫松阳的正当利益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得到了表扬,宋双自然是高兴的,但魏秦却暗暗叫苦,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么,会议结束后,姚钢肯定要找他算帐,
沒错,这正是潘宝山要达到的目的之一,让姚钢集团不断产生内耗,那样就可以消耗他的精力,从而减少自己的麻烦,
事实果真如此,一肚子怨气的姚钢在散会后直接一个电话就把魏秦叫到了办公室,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奚落,问他是不是打折了胳膊朝外拐,怎么帮其倒忙來了,
魏秦唉声叹气,他并沒有主动出谋划策要做广告反击,而是接到了江楠的命令,沒法不那么做,
在场的邹恒喜见状忙对姚钢,这可能是潘宝山的策略,故意要挑起内讧,姚钢一听有道理,也就不再对魏秦吼什么,只是阴沉着个脸让他回,
“这个***潘宝山,是相当的恶毒,必须想办法治死他。”魏秦刚走,姚钢就叉腰骂了起來,“竟然跟老子玩起了心理战,想把老子激怒。”
“姚市长,那潘宝山在侮辱你的智商啊,挑拨离间,竟然用那么低劣的段。”邹恒喜现在开始添油加醋,他想激化姚钢和潘宝山之间的矛盾,让两人的冲突白热化,以早日分出胜负,那样也就能早免遭夹板之罪,否则这边潘宝山交办事情,那边姚钢吹胡子瞪眼,來回撞荡得难受,
“***,还真以为年轻就是资本。”姚钢一捋袖子,“总有一天要让他以泪洗面。”
“对潘宝山生活作风方面的关注,还要不要加大力度。”邹恒喜道,“最近些日子似乎又放松了。”
“我感觉效果不大,那小子真的就像是个工作狂,似乎要把青春年华都献给党的伟大事业。”姚钢边边摇头,“你他老婆不在身边,也不跟其她女人搅合,真就能忍得住。”
“你相信一个各方面都正常的年青人能憋得住。”邹恒喜道,“只不过他采用的方式太隐蔽,我们沒法察觉而已。”
“是啊,就像在办公室,江楠那个妖女人借着汇报工作的幌子,到他办公室脱衣大干谁能知道。”姚钢道,“所以啊,关注他的生活作风不会有什么收效,除非按照我先前的,主动为他送上个能下套的女人,不过后來我又想了,潘宝山那小子是个谨慎的人,能让他入套,起码需要个一年半载的培养过程,而有那么长的等待时间,他的靠山郁长丰也就退了,不就多此一举了嘛。”
“姚市长,你真就等不及了。”邹恒喜眼珠子一转,道:“不过也是,潘宝山那不阴不阳的气焰就如同阴火一样,令人难以忍受得都深入到灵魂里了,如果能早把他给解脱了当然更好。”
“对,我就是实在忍不下了,一跟他碰班就浑身难受。”姚钢道,“现在跟他在一起开个会,浑身就像爬满了蚂蚁。”
就在两人一真一假相互感叹之时,黄光胜敲门进來,有重要客人來访,
來人是戴永同,他要找姚钢诉苦水,原因是教育改革改到了他的地盘,松阳小学二分校被硬生生地取消了,导致他开发的小区房价大跌,不少购房户纷纷要求退房,本來买高价房就是看中了学区,现在学校沒了,房子也就不买了,如果不给退房也行,得把房价降下來,
“业主人多势众,我实在沒法招架,如果來硬的又怕矛盾升级,到时弄个破坏地方维稳的责任我还担不起,所以只有退还部分房价。”戴永同道,“姚市长你可知道,这一下我可是两三个亿搭进了,不过真的,要仅仅是几个钱也就罢了,关键是蓝天集团要是看松阳分公司这边的销售业绩不好,也就会把我这个分公司的总经理给撤了。”
“哟,那损失不是太大了嘛。”姚钢着实惊了一下,“人财两空。”
“那可不是嘛。”戴永同道,“要不我还能跑你这儿來倒苦水。”
“要怪只能怪那个***潘宝山,真他妈不是东西。”姚钢道,“就想着出风头捞取政绩,一都不顾地方实际,就我们松阳的房价吧,高就高嘛,高自然有高的理由,可他偏偏扯着民生的旗号搞什么限价房,你看看东部城区的房价,就跟白菜萝卜价一样,而且那股恶风现在已经吹到了百源,再加上一系列限价举措,百源的房价已是明显下降,这下倒好,市财政的土地出让收入、房地产销售收入都锐减,穷得两腿直晃悠,我看他潘宝山拿什么來搞发展。”
“就是,他不是高调开发东部城区嘛。”戴永同道,“就靠上面的那专项资金怎么能行。”
“勒紧裤腰带呗。”姚钢道,“车改不就是个例子嘛,虽然一年能省不少,但靠节流能起多大作用,关键还是要开源。”
“姚市长,其实如果潘宝山在不搞其他大项目的情况下,使使劲还是能把东部开发起來的,因为除了港口,其他的开发成本都很低。”戴永同道,“因此姚市长,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你所主张的那些个大项目,估计要遭砍的。”
“我主张的大项目遭砍,那他潘宝山修了那么多路,项目算不算大、该不该砍。”姚钢道,“疏港道路、望东区的城区道路还有汇通路的贯通,那可是一大笔钱呐。”
“看上是不少,其实并不多。”戴永同道,“首先,疏港道路是裹在港口开发里面的;其次,望东区的城区道路,是含在东部城区发展当中的;所以,剩下來的也就是汇通路的贯通了,但那个项目又有省里的部分资金扶持。”
“哦,戴总,看來你对潘宝山研究的很透啊。”姚钢笑了笑,道:“不过只研究那些沒用,还是直接一,看潘宝山本身有无破绽。”
“呵呵。”戴永同也笑了,“姚市长,想走那条路子,还用劳神费脑研究他本身有无破绽,简单一讲,即使他沒有,也可以给他造几个嘛。”
“哦,戴总,听你这意思……”姚钢歪头看了看在旁边一直沒话的邹恒喜,还有和戴永同一起进來的黄光胜,对他们使了个眼色,
邹恒喜和黄光胜会意地一头,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戴总不瞒你,现在我对潘宝山是忍无可忍了,在松阳,有他沒我、有我沒他。”姚钢完顿了一下,“哦不,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嚯,这么看來,姚市长在潘宝山身上应该也是想了不少办法的。”戴永同道,“不妨來听听。”
“办法是想了不少,但都沒有什么作用。”姚钢道,“现在觉得唯一可行的就是安排一个女人跟他亲密接触,然后拿到证据一把掐倒他。”
“理论上讲可行,但实际上操作性并不强。”戴永同道,“以潘宝山的身份和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跟他亲密接触,哪怕就是打近到他身边都不容易。”
“所以要找合适身份的人嘛。”姚钢道,“前來松阳投资的女商人怎么样,包装那样一个女人应该不难吧。”
“嗐,也还是太理论化。”戴永同,“法太常规,属于长期下套型的,成功率其实并不高。”
“戴总,你的高见是。”姚钢望着戴永同,微笑着头,一脸期待,
“在现有工作的基础上,找那些能接近潘宝山的女人,筛选出看重利益超过名声的,然后拿出重金,再辅助一些特别措施,或许可以实现你的计划。”戴永同虚张声势地压着嗓子,“不过那可要花一大笔钱的。”
“一大笔是多少。”姚钢吸口冷气,“还能是天文数字。”
“天文数字算不上,也就是中个传统六加一体彩特等奖吧。”
“五百万。”姚钢一下笑了,“如果能成功,也不算多,要么这样吧,那笔费用我出一半。”
“姚市长你要出一半,我就再追加一辆宝马。”戴永同道,“那样一來事情的把握性就更大了。”
“行,事情就由你來周旋,需要用钱的时候一声。”姚钢道,“戴总,这次我是豁出了,哪怕再追加个几百万也值得,你可知道,早让我安心,那预期价值可是不可估量的啊。”
“明白,姚市长你就等好吧。”戴永同哈哈大笑起來,得意地道:“其实钱的事不是事。”
戴永同这句话用意颇深,他之所以來找姚钢,原本也就是想对潘宝山下,把这个“灾星”给扳倒,但是又怕出现闪失,自己势单力薄抗风险性太弱,毕竟他只是个商人,所以就想拉着姚钢一起干,有了姚钢的参与,保险性可就大多了,
心浮气躁的姚钢是想不到这一的,他只是关心什么时候能把潘宝山给搞下來,就在送戴永同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叮嘱要加快行动,
第六百九十二章 查辉腾
戴永同何尝不想加快速度,可这种事情得先找到合适的人,然后再谈条件去说服,不是想办就连立办的事,而且他还要充分考虑到风险,虽然现在绑上了姚钢,但毕竟也不牢靠,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也不能轻易动手,需要酝酿,
就是在这个酝酿过程,潘宝山得到了消息,说姚钢和戴永同密谋,要对他使用美女计,消息是黄永胜透露的,因为在惩办教育系统那一批人的时候,他的姐夫安然度过了一劫,黄永胜明白那是潘宝山给的面子,得承情,适当的时候更要还情,
对姚钢和戴永同的这一举动,潘宝山不以为然,他很自信,对美女计來说也他几乎是免疫的,只是通过这件事情,他倒是觉得姚钢的存在的确让人很分神,不过再想想也无所谓,他们两人之间就像是决斗,你來一刀我去一剑,轮番出招,关键就看谁先撑不住,
这一个回合,潘宝山决定先出手,在姚钢和戴永同安排的美女出动之前,就给狠狠地扇一巴掌过去,
和姚钢关系紧密的辉腾钢铁公司,进入了潘宝山的视线,
辉腾钢铁近几年已经打造成了松阳一个很有分量的企业,又是在省市合作园区里,有一定的光环和背景,再加上又是万少泉介绍过來的,更有了某种政治上的色彩,也因此,姚钢和辉腾钢铁走得非常近,一方提供不正当的方便,一方拿出钱财回敬,双方“获益”,
但石白海对这次出招表示出了一定的担心,他说辉腾钢铁的波动会影响到省市合作共建园区的积极意义,对此,潘宝山的态度很坚决,说辉腾钢铁存在的环境污染早就是众矢之的,就是因为碍于省市合作园区的招牌才一直沒动,恰好给姚钢钻了空子,现在已经到了非治不可的地步,任何面子都顾及不到,
“那也许今晚就是个机会。”石白海是坚决拥护潘宝山的,“每逢大风天或雨天,一到晚上就能闻到辉腾钢铁违规排污的气味,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利用天气条件作恶就能不留痕迹,连耳目都掩不了。”潘宝山道,“马上成立应急性环保稽查小组,由你任组长,分管副市长任副组长,联合环保、质监等执法监察大队,夜间突击监察辉腾钢铁。”
“环保局会不会有他们的内线。”石白海道,“万一走漏了风声估计就查不到什么现场。”
“那个好办,逐一联系、隔离。”潘宝山道,“只要今晚抓到有力的证据就行,下面的环节就容易了,用不着保密。”
“好,晚上七点我打电话给分管领导,到行政中心见面交待任务,让他再把环保、质监的相关负责人叫到,然后就是召集执法队人员。”石白海道,“一级一级传达,集中隔离,最后前往辉腾钢铁。”
“彭自來方面也联系一下,让他备一批特警跟着。”潘宝山道,“辉腾钢铁还是比较牛的,里面的保安人员应该都不是善茬,所以有必要做好防护准备,如果遇到顽固嚣张分子,直接以妨碍公务为由抓起來。”
交待完石白海,潘宝山又给江楠安排了任务,让她跟宋双联系下,安排几路记者明天就辉腾钢铁违规排污、环保不达标等话題,走访群众,特别是受污染最严重的省市合作共建园区周围的住户,
仅有这些还不够,潘宝山最后又找來了徐厚松,问姚钢最近对主张的快速公交建设项目抓得紧不紧,
快速公交,是姚钢提出为提高城市品位和档次的一个待建项目,按照规划,前后将投入三十亿,这个项目潘宝山是持反对意见的,但之前一直沒有正面回应,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摆在一边晾着,
现在,也许是亮明态度的时候了,潘宝山决定,在戳弄完辉腾钢铁公司之后亮剑,给姚钢來个雪上加霜,深度刺激一下,
当晚十点,潘宝山坐等石白海的消息,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石白海打來了电话,说辉腾钢铁不但环保排污处理情况非常严重,而且在生产范围上也严重违规,质监局查看了瑞东省环保厅对辉腾钢铁环境影响报告的批复,里面明确指出辉腾钢铁不能进行轧钢、冶炼等工艺,只有等污水处理设施完善之后,此工艺才能先行小幅试生产,然而,辉腾钢铁的污水处理设施根本就沒有到位,却一直把轧钢、冶炼当成了重要产业项目生产,也就是说,辉腾钢铁存在严重的偷排污水行为,
“辉腾钢铁违规生产的事我们就不问了,但只要是涉及废气、污水偷排、乱排的,就一查到底绝不手软。”潘宝山听了石白海的汇报后道,“另外,白海,我让媒体明天就辉腾钢铁的污染影响进行采访,到时结合采访素材,好好整一份调查材料,然后以最大砝码处罚,一定要让姚钢试着疼。”
“他已经有感觉了,刚刚我还接到了黄光胜的电话。”石白海道,“黄光胜说沒办法,他是受姚钢的委托,要为辉腾钢铁说情。”
“辉腾钢铁那边这么快就找姚钢寻求帮助了啊。”潘宝山道,“你对黄光胜说,现在还沒有形成处理意见,而且具体怎么处理你也决定不了。”
“好的潘书记。”石白海道,“对了,我估计辉腾钢铁的老总季划最后会找你通融。”
“不见他。”潘宝山道,“明天我就去东部城区调研,那样就名正言顺地沒有工夫见他了,后天嘛,再到长陵区调研,有这两天时间,处理决定也就出來了,到时木已成舟,他还能怎样呢。”
“潘书记,这事对辉腾钢铁來说还是挺严酷的,季划见你不着,估计会另想办法。”石白海道,“他要向省里求助该怎么办。”
“省里谁会说话。”潘宝山道,“也只有万少泉了,不过我怀疑他会不会拉下那个面子,就是让人带话估计都不愿意,毕竟辉腾钢铁的违规,对省市合作共建园区的负面影响作用太大,谁护短就显得别有用心。”
“那就痛打落水狗,把辉腾钢铁给好好拾掇一番。”石白海道,“让姚钢急得打转吧。”
“明天,看看媒体的采访资料,如果齐备的话就从中找些污染危害片段充实到处理决定中。”潘宝山笑道,“处理决定要详实嘛。”
潘宝山笑得很轻松,是因为对《松阳日报》的记者采访寄予厚望,当然,记者也沒让潘宝山失望,
次日一早,接到任务的记者就兵分几路开始了登门入户采访,所到每一家,声音几乎都一样:恳求严惩辉腾钢铁违规排放,还百姓健康权,
省市合作共建园区附近的居民几乎都反映,自从园区内辉腾钢铁公司生产开始,他们的苦难日子也就到了,只要一看到公司的大烟囱一冒烟或者一闻到有刺鼻的气味,那就得赶紧会见关窗户,因为屋子里的味道充满了散不掉,呆久了头便会发昏,还有粉尘也多得不得了,平常几乎就不敢在阳台外面晒衣服,
相关的采访手记很多,经过简单整理后汇成资料,送到了江楠手中,江楠马上跟潘宝山联系,说记者采访收集的内容很详实,
潘宝山正在东部城区,所见皆是喜人景象,望东区城建得到了显著提升,港口建设日新月异,产业集群初具规模,
來不能只是等着眼看,必须讲两句,那才像领导视察调研,潘宝山便指出,临港产业要在较高的起点上运行,具体说也就是要坚决避免粗放型模式,一定要坚持走高科技、高效益、高集群化的新型临港工业道路,重点围绕大型工业谋发展,通过兴办大项目着力稳固产业层次,
这些话都很虚,不过作为总则指导也必要,但潘宝山并不喜欢讲,恰好江楠又來了电话,所以也就说了那么寥寥几句,
“白海,江部长那边刚才來了电话,媒体采访过來的资料很充实。”潘宝山对陪同而來的石白海道,“等回到百源就跟江部长联系,把材料拿到手。”
“我估计季划快要找你了,他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石白海道,“就在你接江部长电话的时候,我又接到了黄光胜的电话,说辉腾钢铁那边想请你前往视察指导工作。”
“笑话,他季划也太天真了吧。”潘宝山道,“这个时候邀请我过去,让我怎么理解,是对我的无视轻蔑、随意拨弄,还是他脸厚心黑、自以为是。”
“潘书记你说也还真是,如果他谦恭地守在行政中心门口亲自见你说说好话,也许下手的时候会留点情,可他坐着不动托人邀请你过去,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态。”石白海道,“不过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他已经自寻了死路。”
“不要以为每年为贫困地区捐点款、资助几个贫困学生,从市政府捧个爱心企业的公益牌子,就以为有了护身符摆架子。”潘宝山道,“回去就打电话给环保局,看看根据相关条例最重的处罚是什么,连夜把处理决定拿出來,明天就公布。”
第六百九十三章 看长陵
对辉腾钢铁的处理如此迅速,大大出乎姚钢的意料,而且处理结果之重,更是让他惊异,
六百万的罚款,关停整顿,直到排放达标,这个处理结果也让老总季划感到了愕然,他沒想到潘宝山下刀那么狠,
“姚市长,事情很让人失望啊。”季划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姚钢,有些埋怨他不帮忙出力,“本來还指望你能拉一把,能好过些,可沒想到竟会这么惨。”
“季总我跟你说实话,不是我沒拉你,而是根本就拉不动,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到了,可他潘宝山不搭理有什么办法。”姚钢确实已经被潘宝山气得脑袋发懵,“潘宝山已经疯了,完全不顾大局,也不顾个人情面,要说我的情面也就罢了,难道万省长的脸面也不看,你辉腾钢铁是万省长介绍过來的,松阳人谁不知道,季总,跟你也沒有什么可隐瞒的,实话告诉你,我跟他是沒法配合工作了,马上我就向省里递交调离申请。”
“你要离开松阳。”季划道,“姚市长你要是一走,那潘宝山不就更如意了。”
“那也沒办法,反正我现在心里特别堵,留下來虽然能不让潘宝山太如意,但自己更遭罪。”姚钢道,“当然,我离开松阳也许只是暂时的,沒准过段时间还会回來。”
“就沒别的法子想想了。”季划不想让姚钢离开,再怎么着有他在,辉腾钢铁还是能得到不少便利的,
“暂且沒法子可想,不过也不一定,我还得看看离开松阳有沒有好位子给我。”姚钢道,“人往高处走嘛,要是去个连松阳市市长都不如的位子上,还不够别人笑话的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姚钢有一些得意的神情,季划一看,也沒有必要再说别的劝服了,肯定都沒用,还不如回公司赶紧抓点实的,
季划回去了,姚钢还在得意着,因为省里的关系他已经走通了,段高航有回音,说有机会可以弄个比较重要的位置给他,
既如此,姚钢的去意几乎已经成了定局,再加上当天下午潘宝山又召开了常委会,高调明确地否定了快速公交项目,说这与松阳的发展实际不相符,快速公交现在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姚钢一听又爆了,他对潘宝山的意见几乎已经不是人民内部矛盾了,所以被潘宝山一反对,当场就脸红脖子粗地叫了起來,说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題,随着松阳的发展,城市品位越來越高,人流量越來越大,快速公交项目完全符合发展定位,
提到发展的眼光,潘宝山马上说如果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題,松阳瞄准的是特大城市发展目标,那应该建地铁、建轻轨,快速公交又算什么,到时碍事扒了,那不是一笔惊人的浪费,
姚钢顿时被噎住了,一拍桌子离开了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就把章进取叫过來,让他草拟一份调离申请,
动真格的了,事情是瞒不住的,
几天之后,潘宝山听到了从省里传过來的消息,他笑了,就由着姚钢折腾吧,走不走得成都能说明一个问題,姚钢已经在这场角逐中落败,那么接下來,就是自己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了,可以专心致志地按照自己的蓝图经营松阳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
当然,怎么发展、发展到什么程度,民生问題始终不能忽视,当初在省委郁长丰书记面前也是强调过的,这一点潘宝山不敢忘,于是开始梳理自执政松阳以來在民生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水电气降价就不用说了,都是枝节末叶的东西,他觉得成功打压了房价值得一提,住房问題是百姓的生存之本,必须抓好,
此外,还有教育和医疗,这两者连同住房,是被称作老百姓头上的“新三座大山”,如果能一一搬除,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成就,当然,作为领导干部,那更是一种义务和责任,
教育,现在也已经实施了改革,从目前來看效果还是不错的,社会反响挺好,松阳小学二分校已经撤掉,腾出的师资力量充实到了薄弱的学校,这是一个开端,下一步,市区的优质师资将逐渐分散开來,当然,这些措施需要完善的政策支持,不能让教师在待遇和保障上有顾虑,针对这个问題,潘宝山已经召开了人事和财政专題会议,研究了相关议題,以充分保证教师的编制和工资待遇保持一个稳定状态,不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潘宝山相信,只要坚持一步一步走下去,教改完全可以见大成效,
那么现在,在对待“新三座大山”上,现在还剩下医疗问題沒有触及,
医疗改革,是潘宝山不愿意去碰的东西,因为医改涉及到的问題复杂xìng和推行改革的艰巨xìng让他发怵,但是,面对这个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又沒有选择,得顶上去,否则他觉得自己就是不作为,
潘宝山有最坏的打算,即使医改不能取得彻底成功,可如果能达到部分直观的效果也应该不错,比如通过督促检查降低药价、全面积覆盖医保报销等手段,把“看病贵”这个问題给一定程度解决一下,也算是一大收获,
不过,医改这件事要在姚钢调走之后才能开始,否则以他一贯不问青红皂白的反对做派,会让问題更复杂,
眼下还是干点面上的大事,近一段时间以來都在强调、关注东部城区的发展,作为老城长陵区,也应该有足够的关心,不说要让长陵为松阳的发展做多大贡献,但起码不能让它拖太大的后腿,况且,当初把殷益彤弄过去任一把手时曾“意味深长”地寄予厚望,如果不过去看看着实不像话,所以,哪怕是假貌假样地表示十足的重视也是必要的,否则沒准她就能反省过來,当初把她从宣传部调到长陵,就是为了给江楠让路,
去长陵区调研,迫切需要,
潘宝山拉足了架势,组建了一个庞大的队伍,有石白海、高厚松两大常委,还有分管副市长以及城建、交通、财政等部门负责人,
从百源到长陵也就半小时的路程,一行人九点半钟才出发,乘大巴过去,
车子一进入长陵,潘宝山眼前一亮,大有老区换新颜的感觉,近半年來,长陵区重抓市区风貌,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市容的档次,
“很好,殷书记,你的工作很有成效嘛,我刚才进入长陵地盘,差点沒认出來,变靓了,更像城市样了。”潘宝山來到长陵区zhèngfǔ门口,便下车与等在门外的殷益彤握手,并主动开口肯定她的工作,
“潘书记,城市靓化工作只是表面文章,其实我最看中的是怎么增强长陵发展的内生动力。”殷益彤显得有些意气风发,“经过努力,现在我们长陵在招商引资和城区扩建上已经有了起sè,不过,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啊,毕竟底子太薄。”
“要不我怎么把你放到长陵來。”潘宝山笑道,“就是因为担子重,要是放到别人肩膀上,我还担心会掉下來,你嘛,就不同了,虽然是个女同志,但有韧xìng有毅力更有能力,把重担交给你我放心,当然话说回來,这有点自私了,因为我是放了心,但让却让你吃了不少苦啊。”
“潘书记你这么说让我不好意思了。”殷益彤笑了起來,“个人吃点苦算什么,只要能把长陵发展起來,我觉得就值了,说到发展,潘书记要多多关心啊,你看到现在您才來第一次,东部城区你去了多少次啊。”
“长陵來得是少了点,不过殷书记你可要理解,我认为嘛,长陵离得近,就在眼皮子底下,而且又有你坐镇,我实在是太宽心了。”潘宝山笑道,“所以从心底里就不觉得长陵的发展是个问題,也因此,就把时间相对多地花在了东部城区。”
“潘书记,东部城区有资源和地理优势,发展后劲比起长陵來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作为女同志就有这么个优势,可以在领导面前“嗲”一点,那也是一种领导风情,
“嗯,这一点不得不承认,东部城区其实更多地承载着松阳的未來。”潘宝山较为语重心长地说道,“往后松阳要建成特大海滨城市,百源和长陵两区应该就是后方了,所以两区从现在开始就要自加压力,要先于‘三区融合’实现‘两区融合’,以便在将來的发展中不落后太多的身位,今后,在城建方面,百源区要向长陵区挺进,长陵区要向百源区靠拢,要在两区交合地带兴建一批具有影响力的商业建筑,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长陵区的行政机关可以向交合地带偏移,比如公检法司等完全可以搬迁过去办公,以提升人气。”
“潘书记给长陵的发展指出了新路,稍后我们就召开全区干部大会传达您的指示,迅速投入到新思路发展的实际中去。”殷益彤的兴奋表情难以掩饰,在工作上她的确是全力以赴,干劲十足,因为她知道,在沒有背景和可以攀附的特殊关系情况下,这是谋求政治资本的不二选择,
“很好,殷书记干事业的劲头是越來越足了。”潘宝山笑道,“当然了,很多事仅凭干劲是不行的,因为困难是现实的,殷书记,长陵在发展中有什么困难实在难以克服或者说需要什么政策扶持的,你尽管说,市里会尽最大的努力提供便利。”
“潘书记,说到扶持,现在倒是真有一件事想请市里通融一下。”殷益彤道,“长陵区的发展,需要各个方面的凝聚力,比如城建、旅游、教育、娱乐及饮食等,都需要有一批有特sè、有号召力的实体存在,但实际上长陵在这方面整体來说却很薄弱,一直以來,长陵高级中学的口碑不错,也算是长陵的一块招牌,所以我想尽量保持长高的高水平办学水准,也就是说,在眼下开展得轰轰烈烈的教育改革中,希望市教育改革领导小组能尽量把对长高的师资整合事宜朝后放一放。”
“嗯,我明白殷书记的意思。”潘宝山点着头道,“任何改革都是逐步推行的,要经过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搞一刀切,教育改革也一样,教育优质资源均衡也是要慢慢來,无论是学校还是学生,要给他们一个过渡适应期,还有,资源均衡是相对均衡,不同年级段和不同地区,也都是有所差别的。”
“噢,那就好,谢谢潘书记的理解和进一步阐释。”殷益彤笑道,“本來啊,我其实是不想在这个场合跟潘书记您提这个要求的,只不过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我琢磨着多少能跟教育挂点钩,所以就提了出來。”
“你提的很好,很合时宜。”潘宝山也笑了,“今天是高考最后一天,我还真有点疏忽了,你倒给我提了个醒,下午我要去巡视一下考场,这也是程序xìng的工作,做了沒什么实际作用,但不做又不行。”
实际上,下午的巡视,有个意外的作用,还很实在,,,欢迎登陆.阅读全文!
第六百九十四章 人去床空
下午两点半,潘宝山带着分管科教文卫体工作的江楠还有配合协助分管的副市长,前往百源区最大的考点松阳高级中学,百源区党政领导班子和教育局局长曾光辉等一大批人在门口等着陪同,潘宝山一看摇了摇头,说这么去考场动静太大,只要曾光辉跟着就行,
一行只有五六个人,进入松阳高级中学大门,校园很安静,外部环境也沒有噪音,高考禁鸣工作落实得非常到位,
“很好。<-》”潘宝山边走边小声说道,“仅就目前的形势來说,高考对人的一生影响很大,所以一定要为考生营造足够好的考试环境,噪音影响一定要消除,另外饮食、卫生等各方面也要做好。”
“潘书记,局里对高考特别重视,对各个考点都进行了系统检查,相关工作人员也得到了较为专业的培训安排,以最大程度满足考生的各种正当要求。”曾光辉对潘宝山毕恭毕敬,他的教育局局长说白了就是潘宝山送的,当然这其中并不只是因为私下交情,但他知道要有一颗十足的感恩之心,对潘宝山,一定要尽心奉陪,
“曾局长,抓松阳的教育工作不只是高考这个环节。”潘宝山欣慰地看着曾光辉,“我想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潘书记请放心,松阳教育改革我会一抓到底。”曾光辉直接点題,
潘宝山仰头微微一笑,道:“有个小问題,你看看适当调停一下,长陵高级中学的师资均衡化工作,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朝后放一放,今天上午在长陵区调研,殷益彤提出想让长陵高级中学多保持一阵子现有的优势地位,以便辅助些长陵的后发优势尽量发挥。”
“潘书记,松阳的教育改革热点和难点主要是在百源区,长陵区那边,还真是可以适当缓一缓。”曾光辉道,“所以长陵高级中学的事,就更可以朝后放了。”
“嗯,那就好。”潘宝山边走边笑着点点头,很是欣慰,
这时,两辆停在院子中的急救车进入潘宝山的视线,
“准备工作做得很周全嘛。”潘宝山道,“考场就是战场,有急救车在,就可以让考生轻伤不下火线,尽量不耽误考试。”
“是的潘书记,另外今年我们这里还有一名特殊的考生,因为前不久脊椎伤了,卧床不能动,但为了参加考试,经过医院主治医生同意,向教育局招生办申请要在特护的情况下参加考试。”曾光辉道,“局里出于人文关怀考虑,经过协调安排,为那名考生准备了一间特殊考室,那样一來可以让考生更放松地考试,二來也可以不对其他考生造成影响。”
“哦,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不过要注意规范,不能让人说话。”潘宝山道,“否则一旦有人提出质疑,你们就说不清了。”
“虽然是单独考室,但都是按照标准设立的,有监控,监考老师也有两名,还配了两个试卷传递员,以方便相互监督。”曾光辉道,“不过这件事是我到局里任职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安排了,我只是了解大概的情况。”
“嗯,你是局长,自然不必事事亲躬。”潘宝山道,“为了掌握主动,你可以和老东家报社那边联系嘛,把这事情报一报,既能显示你们教育部门的人性化服务,又能堵住别人胡乱猜疑的嘴。”
“潘书记,这个其实早有安排,不过考生家长方面不愿意配合,说不想炒作。”曾光辉道,“等会高考结束后,我再安排人联系一下,尽量促成此事。”
曾光辉说这话时信心满满,不过沒想到的是,经过再次联系,考生家长根本就不搭理,甚至还传话说别沒事找事,
这是怎么回事,曾光辉纳闷了,他让办公室彻底了解整个事情,并形成材料汇报上來,
晚上六点多钟,曾光辉拿到了材料,看后眉头紧皱起來,考生名叫丁鑫,其父竟是丁方才,
有问題,曾光辉第一感觉就认为丁鑫带伤卧床参加高考不正常,不过这也仅仅是怀疑而已,因为第一人民医院出具的病例都齐全,不管怎样,得把事情向潘宝山说明一下,解释一番相关报道做不出來的原因,毕竟丁方才是考生家长,他不愿意,教育局这边也得尊重人家的意见,
这个信息对潘宝山來说意义非同,和曾光辉一样,凭直觉就觉得事情來得异常,马上就打电话给鱿鱼把情况说了,让他安排人手到第一人民医院去密切注意丁方才的儿子丁鑫,看他是否真的是脊椎受伤卧床不起,
鱿鱼一听,即刻想到了之前焦华向他说过,在教育局的时候看到了丁方才,所以先是很肯定地说百分百有问題,然后又说了丁方才去教育局找华中金的事,
潘宝山一听乐了,说既然这样,那就先拿下丁鑫高考作弊的相关证据,然后用來对付丁方才,让他把手上的ktv交出來,算是交换,
“那丁鑫的事就真不能捅出來了。”鱿鱼道,“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交换。”
“不捅就不捅吧,否则我也觉得有点太残酷,毕竟丁鑫只是个孩子,有些事可能他还不懂。”潘宝山道,“当然,对丁鑫不残酷,对其他考生來说也是不公平的,可那毕竟是隐性的不公平,再说了,现在我们的教育不公平的地方太多了,也不在乎丁鑫这个个例,只是以后要当引以为戒,在审批特殊考生的时候一定要严格把关。”
“老板,我觉得就这次丁鑫高考作弊的事情,得把相关的涉及人员给揪出來,比如医院的主治医生、教育局的审批人,那些可都是危害的源头啊。”鱿鱼道,“不把他们给办服贴了可不行。”
“等你安排人跟丁方才谈条件的时候,顺便也把那些参与的人给梳理一下。”潘宝山道,“拣主要的几个把名单列出來交给彭自來,你们商量一下怎么通过公安渠道把他们给解决掉。”
“那好办,黄赌毒随便整点东西就够他们喝两壶了。”鱿鱼道,“老板,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來办理,保证妥妥的。”
“先把丁鑫的事情落实好,据我估计,以丁方才的性格,或许现在丁鑫已经离开了医院。”潘宝山道,“你上点紧吧。”
“今晚就行动,第一人民医院那边我有熟人,一打听就知道。”鱿鱼道,“我琢磨着八成也是人去床空。”
沒错,丁鑫已经不在医院装了,鱿鱼也不犹豫,当即就吩咐焦华到丁方才家周围布控严密监视,掌握丁鑫的行踪,
这个实在太容易了,第二天下午焦华就在丁方才所住的别墅小区运动场,拍摄到了丁鑫在篮球场上生龙活虎的画面,有照片也有录像,
鱿鱼大喜,说要速战速决,让焦华直接找丁方才,把ktv直接捋过來,
焦华也是按捺不住,做这些事他觉得极富挑战性,很刺激,当天晚上他就打电话给丁方才,约他谈谈心,聊聊丁鑫高考的事,
抛出这么个引子,丁方才沒法不重视,马上问焦华在哪里,亲自开车过去接了,到一家咖啡店坐下,
“说吧,咱们都是从富祥出來的,多少也都知道点底细,所以用不着拐弯抹角。”丁方才很直接,“丁鑫高考怎么了。”
“他不是脊椎受伤卧床不能动嘛,还弄了个单独的考场,据我了解那都是假象,无非是为了方便他考试期间作弊而已。”焦华一刀见血,“我就是有点不明白,单独考场里也有监控,而且相关人员还有一大批,想把事情做周全了不容易啊,都花钱买通了。”
丁方才脸色很难看,他看着焦华咬了咬牙,叹口气道;“兄弟,我相信不管什么年代,只要钱到位,几乎就沒有办不成的事。”
“你总共花了多少。”焦华一脸求知若渴的样子,“说來听听,我也取取经。”
“四五百万吧。”丁方才狐疑地看着焦华,“你不是來取经的,爽快点说吧,想要多少。”
“痛快,丁老板果真是干大事的人。”焦华道,“我只要你一样东西。”
“什么。”
“乐翻天ktv。”
“你……”丁方才顿时一股热血上涌,冲得脑袋一阵晕厥,“你胃口也太大了点吧。”
“不否认,我胃口是有点大,但我也是经过仔细斟酌才作出这么个重大决定的。”焦华一副极其无赖的样子,“因为我觉得你为了爱子丁鑫,应该是能舍得的,要知道,这事可是关系到他一辈子的大事啊,弄不好他受到刺激,一生也就毁了,要是那样的话,你有再多钱又有什么用,自己能花得了。”
“够狠。”丁方才点了支烟,默默地抽着,好一会问道:“你受谁所托。”
“沒有受谁所托,本人如今喜欢自己干事,不过干不了什么正事,也就是带着一帮小兄弟自己瞎胡混。”焦华道,“因为我算是看清了,这年头循规蹈矩发不了财,只有搞点歪门邪道才能发家致富。”
“不会那么简单吧,以前你是何大龙的人,现在何大龙出來了,你应该回归了吧。”丁方才道,“是不是他让你來找我算账,复仇。”
第六百九十五章 留个气孔
提到何大龙,焦华颇为玩味地点了点头,告诉丁方才说何大龙想弄死他一百遍的心都有,只不过现在人家已经走上了正道,不屑于干那些不上谱子的事。
“他何大龙要是能走正道,那我就是社会的正义之士。”丁方才根本就不相信,他冷笑着说道:“焦华,你就别再掩饰了,是何大龙在背后整我的吧?”
“你怎么转不过弯来?”焦华摇头叹息后笑道,“替人打工不如自己当老板啊”“。以前我是在何大龙手底下混,对他也算是忠心耿耿,而且何大龙对我也不薄,前两年他蹲进去的时候,还把手里的好多事都托付给了我打理,那是对我信任,我心存感激。不过人嘛,总归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在帮何大龙打理摊子期间,我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开创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就在前不久,何大龙重获自由,我也就把他的摊子交还了过去,并向他提出要出来单干。何大龙同意了,拿出三百万给我作为报酬,也作为我搞事业的起步资金。可是丁老板你知道,这年头想干点事不容易,三百万根本就撑不起场子,打理点关系可能都不够。就说你那ktv的经营,只是公安那块,上上下下哪一年不得孝敬个一两百万?更别说还有什么工商、消防和安监部门了。所以啊,我就想到了你,希望能在你这里‘融’点资。”
“你还真够可以的。”丁方才看着焦华点点头冷笑,道:“这么说来,你把我的情况摸得很透了。”
“毫不谦虚地说,方方面面了解得都很到位。我知道,前不久你的损失也不小,手下的资产减了不少吧。”焦华嘿嘿一笑,“声明一下,我这绝对不是乘火打劫,只不过想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些而已。”
“过得更好些?”丁方才歪着嘴角一笑,“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过日子,那社会不乱了套?”
“丁老板你得认清楚了,其实像我这样的人并不多。”焦华很无耻地笑道,“否则还能有多少个像你这样的财富之人留给我?”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丁方才此刻镇定了许多,“我的ktv又不是一两个钱的事。”
“不管多少钱,你都不可能不愿意。”焦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丁老板你应该清楚,这年头有钱比有文化的机会多多了,你费那么大心思给丁鑫准备高考,不就是为了他能顺利进入个好大学读书么?机会难得,机遇难求啊!所以我认为,你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先前的一切努力毁于一旦。提醒你一下,不要认为一次不成可以再来一次,因为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已经讲过了,关键是此事对丁鑫的影响非常大,万一他承受能力差,弄出点意外来,你后悔又有什么用?”
“我承认,你的胆子是很野,可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怕事?”丁方才的防线已经崩溃,但他还想作最后的抵抗。
“怕事我就不找你了。”焦华比开始更坚挺,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道:“丁老板,你就干脆点,如果真不行就给句话,也别谈条件,不要多一点少一点的叽歪不停,磨那嘴皮子一点都没意思,反正我就看好你的ktv,完完整整地交到我手上,丁鑫高考的事我就当不知道。否则还就真难说,也许从你这里撬不开嘴、从丁鑫那里也不能找到什么直接的缺口,不过你别忘了人都是自私的,医院、教育局那些涉事的人到了关键时刻,是不会帮你隐瞒什么的。你在他们身上花的钱再多,也只能保证他们在不出事时能封口,一旦出了事,屁用都没有。”
丁方才听了这些有点傻眼,好一会才缓缓地说道:“焦华,你知道我那ktv值多少钱?”
“注册资金是三千六百万。”焦华道,“不过那有点水分,但三千万还是有的。”
“就算是三千万,可那是笔不小的数字啊,能不能少点?”丁方才软了下来。
“瞧瞧,刚才我打的预防针没有用啊。”焦华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说了不谈条件的,必须得完完整整地交给我。”
丁方才低下头来,叹道:“你怎么也得给我口饭吃吧?现在我手上也还就乐翻天ktv能进点账了,你这么一把拿走,我不成空壳了?”
“别装可怜了丁老板,遨游娱乐游戏城可是你的大财源啊,别以为我不知道。”焦华道,“那游戏赌博的收入可丰厚着呢,你以大鱼吃小鱼的架势,逼着一批小游戏室关门。那几个能与你抗衡的游戏城,也都屈服了你的yin威,把你看成是保护伞,请你入他们的干股,是不是?”
“焦兄弟,你说的那是以前啊。”丁方才说到这里哀怨不止,“跟你也不说大话撑门面了,之前严景标shuji在的时候,确实没得话说,就是在严景标出事后也还行,因为管康还是公安局长嘛,都靠得上。可是现在呢?变天了,我已经缩了手脚,不敢迈步了,否则就会跌跟头摔个破头伤脸。”
“你不是还有个酒店嘛。”焦华道,“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路子。”
“什么正儿八经的路子?你刚刚不是说过嘛,这年头循规蹈矩发不了财。”丁方才道,“我那酒店早就落魄了,以前靠的强制定点消费,现在我已经没能耐去强制人家了。再者,现在不是搞什么几项规定嘛,就连正常的单位消费也几乎没了。眼下,酒店也在努力转型,搞大众消费,但也仅能维持个进出平衡而已,据我估计,再过段时间恐怕就要亏损了,到时就马上就转手出去,否则放在手里越存越烂。”
“你跟我讲这些什么意思?没用的。”焦华道,“干我们这行的没有同情心。哦,其实也不是,丁老板实话告诉你,你先前做的许多事我多少都有点线索,包括你陷害我的前老板何大龙,我也能透露出点什么,要是把说有的加到一起,估计也够你受的,那可就不是多少钱的事了。不过我并不想那么做,损人不利已有什么意义?”
焦华这么一说,丁方才算是彻底放弃了抵抗,他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乐翻天ktv可以给你,不过你绝对要保证丁鑫不出事。”
“丁鑫的事牵涉的人太多,别的环节要是出问题,你要我怎么保证?”焦华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不过我可以帮你出个主意。”
“你说!”丁方才很急切。
“干脆把所有涉事的人都办掉,让他们成为罪人。”焦华笑道,“罪人说话还有分量?”
“荒唐!”丁方才摇头摆手,“我保他们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要把他们给办掉?要是他们顺势把丁鑫的事都说出来,我不是自寻死路嘛。”
“你保他们能保到什么时候?”焦华道,“那代价有多大?假如他们要是摸透了你的心思,动不动就有事找你,你有多少能量耗进去?”
“不会动不动就纠缠的,我一次性都给足了,而且他们也都是有职位、有头脸的人。”丁方才道,“所以说,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像无赖一样纠缠的。”
“呵呵。”焦华笑了,“那你还要我保什么丁鑫不出事?他们那些环节没问题,丁鑫就是安全的,我这边你放心,ktv那么大个礼物都收了,难道还会跟你过不去?哦,要不就是你把我看成是无赖,会无休无止地缠着你。”
“不是不是。”丁方才连忙否认,“我就是担心,可也不知道担心在什么地方。”
“你还是担心链条问题。”焦华道,“从医院的医生到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再到考场的监考、巡视等,你说过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问题的,但万一某个环节出现了意外,也许就会一把揭开了去,把丁鑫的事给抖出来。”
“可能吧。”丁方才叹道,“做事情,人多眼杂就是不好。”
“丁老板,我看这样吧,那些事我帮你去做。”焦华道,“我把那些跟丁鑫高考有关的人都弄进去,先封住他们的嘴。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没准丁鑫早已经毕业了,那时还怕什么?”
“你有那么大的能耐?”丁方才并不相信,“别帮倒忙把事情给搞砸了。”
“怎么说呢,你要是不相信,我再怎么说也没用,干脆就让事实说话。”焦华道,“那是无可辩解的!”
焦华说得斩钉截铁,底气十足,因为鱿鱼跟他说过上面有指示,要把参与丁鑫高考作弊的一些列人员逐个办掉,而且不会触及丁鑫任何事情。
丁方才见焦华如此有气势,也就不再多想,接下来就谈乐翻天ktv的事,他提出,ktv移交过后,里面的几条客户线得妥善安置好,像陪唱人员供应等,都是有背景的人参与的,如果不问三七二十一切除掉,怕是会有点不利索。
焦华满口答应,说那是人之常情,一切都会过渡好,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任何麻烦。
乐翻天ktv的事就这么顺利地办结,焦华回去后向鱿鱼圆满交差。
鱿鱼很高兴,说丁方才手里还有个游戏娱乐城,马上向上面汇报一下,看什么时候再动手,总之要让丁方才彻底成为破落户。
丝毫不耽搁,鱿鱼随后就打电话向潘宝山汇报了情况。
此时,潘宝山的看法已发生了改变,说暂且还不能把丁方才逼到绝境,留个透气孔给他呼吸也好,游戏娱乐城就让他守着。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不能让丁方才狗急跳墙,以免发生难测难防的事情。如果真是要让他不名一文变成穷光蛋,同时也得把他打进大牢让他连跳墙的机会都没有,那样才算圆完整;二是算放水养鱼,因为没准以后有些地方还能用得上丁方才那样的人。
鱿鱼顿时明白,又谈起了工程上的事,说手中几条在建的道路完全上了轨道,现在能腾出一部分财力和人力做新的项目,不知市里有没有规划。
潘宝山说工程的事先等等,因为姚钢向省里递交了调离申请,不知道下一步松阳的格局会怎样,等有了眉目再说。
等眉目不能消极,潘宝山认为有必要去省里一趟见见方岩,把情况了解一下。
第六百九十六章 意外人选
潘宝山去双临之前没有给方岩打电话,他觉得直接扑过去面见才能显出重视的程度。<-》当然,事前摸底还很需要,得确认方岩没有外出,所以就跟谭进文联系了一下,让他打听方岩是否出差在外。
谭进文办事向来很利索,很快就回音说方岩没外出,而且当天也没有外出安排,多是会在部里。
潘宝山即刻启程,和曹建兴两个人赶往双临。
下午一点多钟到了双临,潘宝山不紧不慢地歇息了一番,下午上班的时候拨通了方岩的电话,说想当面请教点事。
方岩对潘宝山的私人感情没有二话,说他就在办公室,当即就让潘宝山过去。总裁深度爱
“方部长,好长时间不见您了!”潘宝山一进方岩办公室就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唷,宝山书记,来来来!”方岩很亲热地迎上来,握着潘宝山的手笑道:“自从到了松阳,一直都比较忙吧。”
“是啊方部长,不主政一方不知持家艰辛啊。”潘宝山两手握着方岩的手,“不过也不瞒方部长您说,要是单单忙工作也倒无所谓,关键是还要分心跟姚钢周旋,真是让我身心疲惫。”
“姚钢性子直脾气有点火爆,省委是知道的。”方岩仰头一笑,“不过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格格不入,前些天竟然递交了调离申请。”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唉,姚钢这么一搞,让我面子很难堪啊。”潘宝山叹道,“党政配合不下去,哪一方的面子都不好看。”
“这事你不要有压力,省委主要领导对你的看法你应该清楚。”方岩笑道,“十分看好你啊。”
“正是这样,我更怕辜负领导的期望,所以有些事还想向方部长请教一番。”潘宝山道,“姚钢递交调离申请,省委的意见是什么?”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省委是不会置之不理的,毕竟事关地方发展,容不得轻视。按照权重惯例原则,姚钢多半是要离开松阳。”方岩道,“不过在去向上现在还不是很明确,段省长好像比较看好他,曾私下里对郁书记提过,想把他弄到发改委主任的位子上。现任发改委主任马上到年龄,可能要到省政协去。”
“发改委?”潘宝山歪着嘴笑了笑,“那姚钢是求之不得啊。不过方部长,据我所解,万军觊觎主任的位子应该很久了吧。”
“万军还差得很,就连万少泉也知道,至少五年之内没戏。”方岩道,“否则还不出洋相?”
“那看来姚钢的希望很大啊。”
“总的来说还是很有可能性的,因为段省长抓住了郁书记敦厚的弱点,采用私下里交流的方式跟他提了这件事,那也就表明了姚钢是他最看好的下属干部,其实也就是相当于说情,所以,郁书记还不太好意思说不,因为那也算是官场的潜规则吧,相互包容。当初郁书记力荐你的时候,段高航也没发表不同意见,当然,你那会也让人没话说。”方岩道,“但是姚钢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啊,毕竟能力有限嘛,所以郁书记还没最终表态,最后到底如何还未定下来。”
“方部长,现在我也不管姚钢怎么样了,我就关心松阳下一任的市长是谁。”潘宝山道,“万一再闹个调离申请,那可就把我陷入绝地了,连个求情的地方都没有。”
“市长人选还没动静,一般这种事都是郁书记拿捏,当然也要征求下段省长的意见,然后就会拿到场面上讨论。”方岩笑道,“再接下来,就是任职前公示。”
“我想多是空降的可能性较大吧。”潘宝山道,“不过,我们市里倒是不乏顶任市长人选的干部。”
“宝山书记,这事就不是你我所能说的了。”方岩笑道,“副厅级的干部我们可能还可以掺和一番,但到了正厅级,是空降还是就地拔起,都是由省委做决定。”
“明白。”潘宝山一点头,“方部长,如果是空降的话,据你估计,会在哪几个人中间产生人选?”
“我认为多是会在两办中间产生,你要知道省委办公厅和省政府办公厅的那些人,都是天天围在大领导身边的,得仙气,而且地级市市长又不是市委书记,职位没那么重要,说白了完全可以看成是基层锻炼,即使练不成才,也完全可以镀金嘛。”
“两办当中产生人选,那目标就很明显了。”潘宝山道,“估计是省委办公厅副厅长郝大同,因为省委办公厅厅长是焦秘书长兼的,而省政府办公厅厅长廖望原本就是正厅级,对他来说到松阳去做市长根本没意思,做书记还差不多。至于省政府办公厅副厅长,惯例上讲是不够格的,除非有强硬的后台。”总裁深度爱
“你分析的有道理,如果是郝大同去松阳做市长,你的日子就会舒服很多。”方岩笑道,“起码不用分心去搞什么人事斗争了。”
潘宝山听到这里笑了起来,方岩是说到了他心窝子里,自从他到松阳执政以来,让他觉得劳心费神的并不是搞经济社会发展,而是跟姚钢之间的对立。下一步,如果郝大同能到松阳当市长,潘宝山觉得就能从水深火热的人事斗争中解脱出来,从而一心一意干工作、谋发展。
不过潘宝山笑得有点早,一个星期后,方岩打电话给他,说松阳市代市长人选任职公示马上就要出来了,结果出于意料,因为郝大同不愿意到松阳任职,而廖望毛遂自荐,再加上省政府一派的力顶,一举获得通过。
廖望?潘宝山着实被惊了一下。
作为省政府办公厅厅长,廖望本身就是正厅级,同时又兼任省政府副秘书长,服务万少泉,应该说不会对松阳市市长一职感兴趣,可他为何主动请缨到松阳来?
千思万想,潘宝山终于得出了点眉目,一切都是万少泉的要求和安排。
的确,这一切确实是万少泉的主意。万少泉知道,如果不给潘宝山制造点麻烦让他分分心,那家伙还真能在工作上做出一番成绩大方光彩,而那是他十分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万少泉就找到了廖望,劝说他到松阳去任职代市长,专门跟潘宝山暗中作对,让其放不开手脚。
开始时廖望并不同意,但万少泉许诺,说马上郁长丰退位后,段高航就接位,而自己就能升任省长,那时就会把潘宝山踩下去,把他提上去,在松阳任市委书记也行,回省里的要害部门也行,反正最终会帮他朝着副省的目标努力。
这一下廖望动心了,再加上本身他对潘宝山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因为当初潘宝山在省广电局任局长的时候,他就仲有合的事向潘宝山打招呼,望其高抬贵手,结果没管用,仲有合还是被办了,结果让他在妻舅那边折了大面子,一直以来都怀恨在心。
因此,廖望听了万少泉的劝,在郝大同明确表示不适合去松阳后,他主动请缨,说要到基层磨砺锻炼。这个请求非常合时宜,让人没话说,再加上万少泉和段高航呼应般地先后一应和,郁长丰也就没说什么。
当然,郁长丰知道廖望去松阳会对潘宝山不利,官场的斗争他清楚,可现实如此也没法子,所以他特意给潘宝山打了个电话,说了些鼓励的话。
电话是在廖望任职公示的第一天打的,郁长丰先是对潘宝山在工作上所取得的成绩表示肯定,港口和东部城区建设、临港工业发展、保障房应保尽保、房价控制以及成效显著的车改,都点到了。
这让潘宝山很欣慰,原来他所做的都被郁长丰看在了眼里,顿时倍感鼓舞,说在省委的正确领导和郁长丰的正确指导下,虽然目前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他有信心在下一步的工作中做得更好。
郁长丰听后很和蔼地笑了起来,要潘宝山再接再砺,之后,他便谈到了松阳新任市长的人选问题,说没有及时征询他的意见,就把廖望公示了出来。潘宝山听后忙说不用征求,他坚决拥护省委的决定。
讲到这里,郁长丰微微地叹息了一下,语重心长地对潘宝山说,环境愈恶劣,就愈能锻炼人,那也是领导干部必经的一课,可以为将来走上更高的层次打基础。
潘宝山完全明白郁长丰的话中之意,他马上就表态,一定会在照顾好松阳党政班子团结和睦的基础上,以更加昂扬的斗志和充沛的精力,投入到松阳的新一**提速大发展中去。
郁长丰听了这话稍稍犹豫了一下,说党政领导班子的团结和睦要靠双方的努力,如果实在难以相互认同也不要太顾及,否则就会失去正当的原则,反而不利于松阳的发展,不利于维护大局的长远稳定。
从郁长丰的这番话中,潘宝山听出了门道,所以在通话结束后,他决定要在廖望来松阳的当天就拿出气势来,以不容置疑的态度召开常委会讨论推行医疗改革工作,看看廖望会有什么反应,是正面性反对,还是暗地里拆台?
第六百九十七章 医改设想
一周后,根据省委部署安排,松阳市召开全市干部大会,迎接代市长廖望,
当天上午九点,潘宝山带着市四套班子领导前往松阳机场,接到了以方岩为首的省委组织部和廖望一行几人,
十点半钟,干部大会准时召开,
一切按照程序逐一进行,会议先是明确了廖望任松阳市市委委员、副书记、常委的职务,之后,省委组织部代表省委传达建议,由廖望任松阳市代市长,
干部大会沒持续多长时间,各个环节的发言都很简要,散会后,潘宝山马上召集人大常委会,选举廖望为代市长,
不到十二点,所有程序完毕,
午餐以宴会的形式举行,也算是给廖望接风,其他各常委都在,一起陪方岩落座,
酒桌上的谈话轻松了许多,廖望也放开了身形,显得很健谈,他一一敬酒表现得很谦虚,
潘宝山看在眼里,很直接地就能感觉到廖望很有城府,尤其是在谈到人员配备的时候,廖望把话说得更漂亮,他说來松阳就是为了工作,为了松阳的发展,为了瑞东的发展,所以,为了尽快适应环境融入工作,他的班子基本保持原來的构成人员不动,因为那样可以保证各方面的工作入手顺畅,这也就是说,市政府秘书长还是黄光胜,专职秘书也不变,仍旧是姚钢的秘书章进取,
廖望说这些的时候,口气是居高临下的,似乎表明他不屑于组建自己的左右手,搞拉帮结派,好像很磊落很有大局观,可实际上大家都明白,廖望和姚钢一脉相承,姚钢原先的部下也就是他的人马,那是不言而喻的事,但廖望为何还要如此高调地拿出來抖和一番,
其实这就是廖望的目的所在,既能强调自己的心胸豁达无私,又能不动声色地把自己人给拢下來,免得潘宝山先入为主推举不合适人员反而不妥,
廖望一举两得的做法,潘宝山稍后就明白了,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眼前的廖望果真比姚钢难对付多了,今后恐怕要分更多的心在他身上,但不管怎样,潘宝山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掌控局面,该出手时就出手,
按照出手的计划,下午要召开常委会,研究讨论推行医疗改革工作问題,所以,在午餐结束的时候,潘宝山提了一声,说廖市长刚來,本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但原本定于下午要召开的常委会不能取消,所以请他辛苦一下,
廖望呵呵一笑,说从双临飞到松阳时间很短,并不感到劳累,很乐意参加会议,还说这将是他來松阳参加的第一次工作会议,很期待,
方岩一直听着,沒有插话,他看了看潘宝山意味深长地笑笑,说他是感到累了,要休息一阵再回双临,刚好飞机也赶得上,
潘宝山会意,十分钟后,他便來到了方岩休息的房间,
“想必你已经感觉到了,廖望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方岩先开口,“比起姚钢來,恐怕要难对付多了。”
“方部长,我的确已经察觉到了,比起姚刚來,廖望应该算是个真正的对手。”潘宝山道,“沒想到啊,早知这样还不如让着点姚钢,让他留在松阳也许更好。”
“说这话干什么。”方岩呵地一笑,“气馁了。”
“气馁倒沒有,只是觉得负担重了。”潘宝山笑道,“不过方部长,有你和郁书记在,就是有再重的担子我潘宝山也能担起來。”
方岩一听就挺着脖子很爽朗地笑了起來,“嗯,年轻人就得有这股气势,廖望估计也不会兴起什么风浪,毕竟只是市长而已,松阳的大权还是在你手上,最终有决断权的还是你,不是他廖望。”
“我就是担心他玩阴招。”潘宝山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我可不想耗太多的精力在他身上,现在松阳的经济发展形势迫切,与之配套的各项社会工作纷繁芜杂,必须全身心投入,否则短腿的经济发展并不能给社会、给百姓带來福祉。”
“唉,宝山,说实话,如今像你这样的年轻干部很少见了。”方岩慨叹道,“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干,反正我这边会力所能及地给你支持,就算跟段高航他们顶起來也无所谓,年龄摆这儿也不求上进了,而且也看开了,即便是官场上的人也不能一辈子软骨圆滑,这一生如果不干一番性情顶性的事,也是一大遗憾,说白了,也就是所谓的侠义,其实每一个人,无论身居何位、顶着什么光环,胸中都不乏一腔热血,不释放不为快。”
方岩的这番话说得很情义,潘宝山听得很感动,他紧抿着嘴唇,点着头道:“方部长,我绝不会让您失望。”
“我相信你。”方岩笑呵呵地拍了拍潘宝山的肩膀,“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有时间再交流。”
“方部长那您休息,一个小时后我來喊您去机场。”
“好吧,我也真得休息一阵。”方岩松了松衣领,“真的是老喽,精力不够用了啊,得省着点,回家还得抱孙子哟。”
“好,方部长那您好好休息。”潘宝山心神领会地笑笑,回身出门,
离开后的潘宝山急着赶回办公室,他要好好准备下午的常务会,很多事情得尽量想得周全,
到了三点半,送走方岩后,潘宝山领着常委们坐了下來,
会议一开始,潘宝山就亮出主张,说松阳的医『药』卫生体制深化改革必须大刀阔斧地进行,从现在开始,应该把公立医院的功能『性』末梢化,具体來说,就是让公立医院只看小病、普通病,主要是担负解决人民群众的基本医疗保障职能,大病、重病,则倾向于交给一批市场化运作的大型私立医院,目的是通过引入竞争机制,达到节能效、降费用、提质量的良好医疗市场局面,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感到意外,也不明白到底该怎么个改革法,最直接地说,公立医院怎么设置,又怎么能扶持起实力雄厚的一批大型私立医院,
“改革之后,所谓的公立医院就是指街道、乡镇一级的卫生服务中心,中心的工作人员『性』质变为公务员身份。”潘宝山紧接着就进一步阐释,“而所谓的大型私立医院,就是指市第一、第二人民医院,市中医院,市『妇』幼保健院,还有县区的人民医院、中医院、『妇』幼保站,所有上述单位,都将推行较为彻底地私有化改制。”
潘宝山说到这里,大家才算是明白怎么回事,纷纷琢磨了起來,
“潘书记,你的提法很新颖,但也让人不由地捏把汗,觉得有点悬呐。”廖望很快就开始发言,他看上去谨慎而认真,“最关键的是,大型医院私有化,意义在什么地方。”
“大型医院私有化,能进一步充分发挥医疗资源效用,降低医疗成本,这项改革就如同国企改革,很多国企在『性』质沒有改变之前,种种弊端凸显,而且再怎么整改也不见成效,可一旦改制成为私有之后,却焕发了新的活力,还有,市、区两级多家医院私有化之后必然进入市场化运作模式,为了保证一定的市场份额,在利润追求上可能会压缩获利空间。”潘宝山道,“那样一來,就可以双向压缩患者的医疗费用,从而达到改制的最终目的,就是让人民群众得益。”
“理论上讲是沒有什么问題,但我个人觉得实际效果就不一定了。”廖望接话很快,“引入市场竞争固然能达到一定的利润释放作用,但从市场角度來考虑,有竞争就难免有垄断,比如现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它的医疗资源实力雄厚,改制后仍旧可以为员工提供更为丰厚的薪金,有这么个优势,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到其他医院挖人才、挖资源,最后难免会形成一家独大的态势,实质上说也就是垄断,那时就会有一定的市场发言权,就有可能『操』控医疗费用的价格升降,其时,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的状况也许会更糟糕。”
廖望的这番话让潘宝山暗暗小吃一惊,从中不难看出他的反应很灵敏,好在这一点他已经想到,有应对之词,
“廖市长说的全在关键点上,这也是本轮医改的重点、难点之一。”潘宝山道,“所以,刚才我说了,将推行较为彻底地私有化改制,初期,可以采用股份制方式,还保留一部分国有资产『性』质,也就是说,大型医院私有化不是完全放开,还要有一定的指导、约束,也许有人会说,这样的改革不三不四不彻底,有什么作用,这一点我沒法确保能达到什么效应,但是有一点我能比较确定,这只是医改的一个阶段,最后还是要完全放开。”
“完全放开最终会达到什么程度,或者说局面。”廖望问,
“从目前的保险市场也许能看出一些眉目,客户可以自由选择保险公司,而保险公司为了吸引客户则不断推出优惠项目。”潘宝山道,“当然,那是一个动态的过程,保险市场也还存在这样或那样的弊端,但总的來说,发展趋势还是比较明朗的,就是保费在不断下降。”
“嗯,潘书记讲的有道理。”廖望听后不断地点着头,忽又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有种情况值得注意,医疗行业毕竟不同于其他行业,由于前期医疗体制不健全、改革不彻底,导致了一些极不正常的现象,据我平日所了解的情况,医生的收入极不平衡,同一家医院不同的科室,医生收入差别甚至有几十倍之大,一旦改制,也许原本的高收入医生就会很失望,从而导致工作懈怠、不尽心,那最终倒霉的还不是患者。”
第六百九十八章 不想退路
廖望这个质疑xìng的观点有一定道理,石白海等人暗暗为潘宝山担心,该怎么回应,如果解释沒有一定的说服力,医改提议或许就要受阻,
潘宝山神sè很淡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
“廖市长说的那些高收入医生,就松阳市來说,绝大多数存在于市级和县区级大型医院,在街道、乡镇一级的卫生服务中心极少出现,也可以说沒有,所以,把街道、乡镇一级的卫生服务中心转变为公立医院,把那些原本就稀有高收入的医务人员身份,划到公务员行列中去,他们应该会知足、会珍惜,从而也就会相对提高责任意识來对待患者,也就是说,能较好地保证人民群众的基本医疗需要。”潘宝山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同时,把市级和县区级医院改成股份制企业,在利益重新分配后,如果那些畸形的高收入医务工作者心理失衡而懈怠工作,作为股份制的医院,应该容不得那样的员工,完全可以解聘,也就是说,敢懈怠工作的在医院将呆不下去,而留下了來的则相对会有一定的责任心,如此一來,也许就能解决廖市长刚才提到的患者不会因医生不尽心而倒霉的问題。”
潘宝山话音一落,廖望就点起了头,“嗯,潘书记说的有道理。”
此时的廖望,神态看上去很轻松,似乎是顺服了潘宝山的提法,而且乐得参与其中,而实际上,他的心里却叹息不止,这一番暗流涌动的较量,让他真实地领教了潘宝山的招数,果真是犀利,
“当然了,医改是一项复杂的系统xìng工程,我刚才的提法只是个大概的思路,之所以拿到常委会上同各位研究讨论,主要是征求意见,先定个方向,至于具体的实施方案,还有待于进一步细化,包括各种配套的措施,一定要跟得上去,否则改革就沒法顺利进行。”潘宝山接着说道,“各位的意见如何,如果可行的话,下一步就把具体的方案拟定任务交由市卫生局执行,等方案出來以后,我们再议一议,进一步完善后,就择机召开全市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工作会议,把医改实实在在地推行下去,当然,如果各位觉得有回去好好琢磨的需要,也不急着表态。”
“我表示支持。”
“我完全赞成。”
“我看也是可行的。”
……
常委们纷纷表态,就连邹恒喜也作出了积极的响应,
“我也沒有不同的意见,不过潘书记,我还有个小小的看法。”廖望这会的表态似乎变得可有可无了,只有附和才明智,不过他觉得不能只是干巴巴地说声同意,多少还应该提出点建设xìng意见,以显示自己的分量,“这一轮医疗深化改革,最好逐步展开,街道、乡镇级的卫生服务中心改制可以先行一步,因为那可以作为最基本的保障,不管何种情况,都能让人民群众的基本医疗不受影响。”
“很好,廖市长的建议很好,循序渐进,也是改革的一个基本原则,很多时候小步前进比大步迈进要好,可以尽量避免不摔跟头。”潘宝山马上赞同,“退一步來说,即便医改不成功,老百姓的基本医疗保障不会出现什么大的波动,当然,我不希望看到医改不成功的情况出现,更不愿意看到回cháo,但不管怎样,如果能够一定程度地把老百姓看病贵的问題解决一下,就算医改不那么成功,我觉得也值。”
会议进行到这里,从面上來讲可以说是已经比较圆满,
潘宝山知道见好就收,紧接着就进行总结xìng发言,说既然大家看法一致,医改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來,下一步就是在逐步开展的问題,相关执行工作交由常务副市长高厚松负责,
散会后,潘宝山又跟高厚松说了一阵,把事情进一步交办,之后,又让石白海把彭自來叫上,一起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沒几分钟,石白海和彭自來就到了,潘宝山一见两人就道:“这个廖望不简单呐。”
“我也正想说这事。”石白海神sè凝重,“是个难剃的头。”
“再难剃也沒事,我们总可以把他的头给摁下去,那些都是明的东西。”彭自來道,“但关键的问題是暗地里他会搞什么动作,据我对他的观察,他要是yīn起來,防备还是比较困难的。”
“对,这也正是我担心的。”潘宝山道,“所以我们不得不加倍小心,好在是,前不久在那边落下了个小根子,要好好利用起來。”
“黄光胜。”石白海问,
“对。”潘宝山道,“白海,这事就交给你了,私下里多跟他接触接触,跟他传递些信号,采用多种方式交流,互通有无,又不相互干扰、影响。”
“我想应该是可以的,黄光胜是个明白人,廖望过來后虽然还让他干zhèngfǔ秘书长,但毕竟不是嫡系,他最后也沒有多少上升空间。”石白海道,“所以他会给自己多铺条路。”
“除了黄光胜,姚钢原先的那些部下,是不是可以收编一番。”彭自來道,
“对黄光胜不是收编,那种人也收编不过來,只是阶段xìng乘势加以利用,至于其他人,更用不着。”潘宝山一摇头,“眼下我们要以静制动,先看看廖望的动向。”
“对了,姚钢现在怎样。”彭自來道,“虽然两脚还沒落地,但可以推断出來,去向肯定不会差。”
“我听方部长说,有可能到发改委主任的位子上。”潘宝山道,“段高航推着他走。”
“省发改委主任。”彭自來笑了,“很疯狂的一件事。”
“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石白海歪起了嘴,“姚钢要是能干发改委主任,我觉得我起码可以做个副省长。”
“段高航在为自己打造瑞东的班子体系,郁书记快要退了,他开始把自己人朝重要的岗位上安插。”潘宝山道,“不过姚钢到那位子上也许只是暂时占坑,段高航不会不知道他的能力,根本就顶不起來。”
“老板,你是不是也该早有所打算。”石白海犹豫了下道,“一旦段高航掌权瑞东,对你怕是很不利。”
“怎么打算。”潘宝山闭上了眼睛,沉思,“只有把自己铜墙铁壁地保护起來,让他找不到漏洞,那样他也只能是以不胜任工作为由把我边缘化,然后嘛,我就是熬rì子了,把段高航给熬下去,不过那也不是个事情,段高航下去了,接下來还有万少泉。”
潘宝山这话一说,石白海和彭自來都沉默了,无计可施,无话可说,
“嗐,想那么远干什么,还有年把时间呢。”潘宝山见状笑了起來,“再说了,想那么多也沒用,有些事情不是想一想就能找到出路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是个大白话,可其中包涵的意义还是很深的。”
“能不能利用郁书记在位的时候,给自己弄几套‘防护服’。”彭再來道,“可以增加抵御力嘛。”
“郁书记不是那种人,就算有想法,也未必做得出來,他真的是个正直的好领导。”潘宝山道,“其实这个时候,我倒情愿他不那么秉正无私,学一点段高航、万少泉也不错,起码能护一护自己圈子里的人。”
“也不一定就沒有吧,郁书记到底有什么想法或许我们都猜不透。”石白海道,“他那么看好你,沒准已经在想办法为你找出路了。”
“出路能通到哪里。”潘宝山叹笑道,“只要在瑞东,到哪里都沒用。”
“嗳,老板,也有可能郁书记会把你朝zhongyāng和国家部委里送送吧。”石白海呵地一笑,“要是那样的话,可就是十全十美了。”
“还真是。”彭自來跟上说道,“潘书记,依我看你应该抓紧想办法和郁书记多些联系,让他重视你的问題。”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潘宝山道,“郁书记虽然对我的看法还不错,但还沒到那种护犊子的程度,而且就像我刚才说的,就算他有那想法,可能也不会四处活动张罗,那和他的一贯作风极不相称。”
“老板,我看你也太保守了点。”石白海道,“现在完全可以主动贴近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深浅都有个分界线,必须积极冲破那道线,才可以升温,也只有升了温,有些话才好说,有些事才能做。”
“呵呵。”潘宝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那用于一般人之间的交往或许能适用,但并不适合我跟郁书记。”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彭自來也很支持,“万一管用呢。”
“万一不管用呢,那就很有可能起到反作用,得不偿失,再说,毕竟还沒到放手一搏的时候,眼下,我认为最应该做的就是把本职工作做好。”潘宝山道,“还有,我还担心你们呢,或许以后松阳就是廖望的,到时他沒准就会对你们开炮,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尤其是在经济问題上,千万不能留尾巴,否则一抓就一个死。”
“如果真是要考虑到那一点,我倒觉得不如先下手为强。”彭自來道,“让廖望折戟松阳。”
“那不是关键。”潘宝山道,“即便廖望不在了,或许还有张望、李望,反正只要是他们的人,你们就不会好受。”
“嗯,老板说的有道理,我看还是搞好自身的‘卫生’,那才是根本的。”石白海点点头道,
“行了,还是不说那些吧,有点悲观,退路不能想太多,否则就会影响前进的步伐。”潘宝山轻轻地拍着座椅扶手,笑道:“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廖望出招,摸摸他的路子,以便采取相应的措施來掌控他,我想,他是按捺不了多长时间的。”
的确,來松阳一小段时间后,廖望就坐不住了,在连续到县区及重点企业调研后,他选择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出了个很刁的招数,
这一招,让潘宝山颇为头疼,
第六百九十九章 建议分离
七月初,半年期刚过,潘宝山召开了常委扩大会,总结上半年工作情况,研究部署冲刺下半年发展目标,
就在这个会上,廖望果断出招,
廖望提出,行政中心要东迁到望东区,因为松阳的发展趋势已经很明朗:向东拥抱大海,昂起东部龙头,而目前,东部城区发展极为滞后,非常需要一剂强行针,而行政中心东迁,其辐射带动能力无疑是最具效应的,可以让东部城区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发展的各种要素,进而以最快的速度兴盛起來,
这个提法是无可非议的,道理上讲得通,实际上也很需要,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时机问題,因为眼下东部城区的发展确实太薄弱,承载能力太差,行政中心东迁还缺少一定的支撑力,
如果是私下里交流,潘宝山完全可以一口否决,至于廖望怎么摆道理,都可以置之不理,可是在常委扩大会上却不能这么做,否则就会显得气短,让廖望占上风,
“廖市长的提议确实是下一步发展趋势,只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潘宝山否决得比较委婉,“等望东区再强基健体一段时间,骨骼硬棒一些,或许更为合适。”
“我的看法恰好相反。”廖望很果断地亮出对立面的观点,“如果等到望东区的发展有了一定的眉目,上了轨道,各种配套都比较齐备了,那行政中心东迁还有何意义,彼时或许起不到什么带动作用,反而还会在东部的跨越发展中与民争利呢。”
“现在将行政中心东迁,面临的一系列问題会很多,解决起來会很头疼,那样反而会影响东部城区的发展。”潘宝山沉下了脸色,道:“直接一点讲,行政中心东迁也不单单是党委,政府领导班子移身的事,相关职能部门、单位也要跟进,可望东区的现实条件根本就沒法承受,如果硬要进身,便有可能会造成工作效率的低下,一句话,就是欲速则不达。”
“有一种办法可以相对解决承受能力的,那就是要我们领导干部吃苦在前,耐劳在先。”廖望咄咄逼人,高调唱得舌头都差点甩出來,“要知道我们去望东是为了更好地发展东部的,办公、生活条件再艰苦都可以克服,这也是我们党、我们政府领导干部所必须做的,身先士卒,鞠躬尽瘁。”
廖望的话让潘宝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从大道理上讲,廖望还真是有那么个假样,
怎么办,
潘宝山一时还真沒法跟廖望较劲下去,只好点点头,说这个问題不是简单提议谈论就能拍板的,必须好好酝酿,等择日专门召开会议研究,
可廖望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他继续说如果实在不行,可以采取市委、市政府分开办公的办法,一方留在百源,一方进驻望东,这样既能固守百源老根据地,又能开辟新图版,一举两得,
刁,这一招刁到点子上了,
潘宝山马上就意识到,如果采取市委、市政府分离的建议,无疑就要面对一个两难选择:如果他选择东进望东,把百源留给廖望,无疑是放弃了优势阵地,会让自己很被动;而选择留守百源,让廖望去望东折腾,一方面自己会有嫌贫爱富之论,显得不够大气,从而弱了气场,另一方面廖望的形象就瞬间高大,干在先、闯在先,吃苦耐劳、无私奉献等美词都能用在他身上,
除了两难选择,潘宝山还有更深层的认识:廖望想远离他,以便彻底脱离他的控制,
沒错,这正是廖望的目的所在,经过彻底考虑,他认为必须这么做才对自己有利,否则在潘宝山身边就会受到压制,干什么都放不开手脚,而且他还预料到,潘宝山不会轻易离开百源,那么如此一來,他便能到望东去,就可以摘取一系列光环,包括东部发展的辉煌成果,也会记在他头上,
结结实实的大难題,结结实实地压在了潘宝山的头上,
会场上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神情严肃的潘宝山身上,有人为他感到为难,也有人幸灾乐祸,
“市委、市政府分署办公也不是不可取,就松阳目前把发展重点转移到东部城区的情况來看,确实也可以起到更为快速高效的作用,但是,这个问題也需要再好好地商讨一番,对涉及到的细节要慢慢敲定,今天的会议,这本不是议題,所以暂不作深入讨论气御星空。”潘宝山说着,转头对廖望道:“廖市长,你提了这么个有新意的建议很好,开阔了我们的视野,想必有关的细则方案你也有所考虑吧,这样,会后你整理一下,找个时间同其他常委再坐下來议一议,你看如何。”
“可以,可以。”廖望超然一笑,道:“我就是简单提一提,算是抛砖引玉,具体的指导方案和实施意见,还要潘书记來定夺。”
“那行,今天的会议就到此吧。”潘宝山宣布散会,
还沒走出会场,潘宝山的紧迫感就一波接一波地裹到了身上,他实在沒想到廖望的攻势如此凌厉,先是整个行政中心东迁,尔后是党政分离两地办公,看似退让选择,实则直戳要害,几乎让自己乱了阵脚,
这确实需要好好地全面考虑一番,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琢磨清楚:廖望带着政府班子到望东区有何利弊,
经过深思熟虑后潘宝山发现,有利的地方几乎沒有,敝处倒是一大堆,除了在会场上想的那些,还牵涉到一定的直接经济利益,像在望东区投资房地产的王韬,还有鱿鱼在东部的道路建设项目,可能都会受到廖望的排挤,虽然这些是微观具体的事情,但也不得不考虑到,
潘宝山不加犹豫,把王韬和鱿鱼找到一起谈及了此事,要他们把能回笼的资金的尽快收一收,
“老板,这么说你已经决定让廖望到望东了。”鱿鱼似乎有点不甘心,“你直接不同意不就行了嘛,就把他拴在身边。”
“那不得人心啊。”潘宝山道,“现在起码全市的机关单位都在议论党政分署异地办公的事,这种现象虽然外地不乏出现,但在松阳來说还是第一次,人们的新鲜感强,关注度高,而且廖望讲的也还在理,所以大家的期望值就更高了,如果脸一板干巴巴地说不行,势必要被轻看极品废材惹人爱全文阅读。”
“廖望讲的分署办公在理是在理,但如果要在实际中行得通、见得效,必须有个大前提,那就是党政两系真的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鱿鱼道,“可事实上却恰恰相反。”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否则宝山就会陷入不作为的口水当中。”王韬面『色』比较凝重,他也觉得廖望比较难对付,“看來这个廖望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所以你们要谨慎一点,别把手脚放得太开,能收的还是要收一收。”潘宝山道,“不过也不必草木皆兵,毕竟望东那边还有陆鸿涛和郑金萍。”
“可廖望去了望东后如果硬是强压那两人,估计他们也不会舒服。”王韬道,“要我说不如干脆点,给廖望下个绊马索算了。”
“我看也是。”鱿鱼附和,
“不行。”潘宝山一摇头,“廖望刚來松阳就出事,上面会怎么想,起码说明松阳地恶,那也就说明地方领导无方,最终还是要怪我的不是。”
“照这么说,望东就不是久留之地。”王韬道,“实在不行的话就拾掇拾掇收摊,以免被拴住。”
“撤离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潘宝山道,“你现在要是撤了,望东不就真的空了嘛,还怎么发展。”
“正好嘛,让廖望來望东之后徒悲叹。”王韬道,“就把他陷入自挖的泥潭当中去。”
“不能为了他一个人而耽误望东乃至整个东部的发展,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好。”潘宝山道,“其实这也是锻炼的机会,如何在困顿、掣肘中驾驭大局不偏离方向,是一种需要慢慢掌握的技能,而眼前,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命題嘛。”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主动一点,高调造势,敲锣打鼓地把廖望送过去。”王韬道,“否则等着他催,那就被动了。”
“很快我就召开常委会,研究分署办公的问題。”潘宝山道,“不过之前要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跟陆鸿涛和郑金萍面谈,如何做到不动声『色』地阳奉阴违是一门学问,廖望的眼比较尖,不容易糊弄,所以必须制造烟雾弹,第二件事,是把财政局局长崔奋为换掉,干事需要资金,把钱袋子捂紧,能相对束缚廖望的手脚,崔奋为和廖望是一条线的,不换绝对不行。”
这方面,潘宝山的行动很快,当天晚上就急招陆鸿涛和郑金萍见面,
“你们要制造尖锐的矛盾,而且公开化。”潘宝山开门见山,“接下來,我偏袒其中一人,进而让矛盾进一步激化,导致另一人对我一肚子意见而隐隐地搞对立,从而增加和廖望逐步靠近的机会。”
“潘书记,那你偏袒郑区长吧,让我到对立面去。”陆鸿涛思索了一下,“郑区长是你一路拔上來的,关系应该更为亲密切,你袒护她看起來顺理成章。”
“而且还可以充分利用到男女关系的微妙之处。”郑金萍抿了抿嘴唇,忽闪着眼睛道:“廖望刚來松阳,必然会注意男女间的距离,我想靠近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相反,我跟潘书记是老熟人,一般从事理上讲,偏袒的事发生概率会大一些。”
“郑区长说的有道理,那就这么定了,不赘言。”潘宝山点着头道,“至于你们之间因何起纷争,就自己商量着看,最好是就工作问題闹不和,那样做起來不容易着痕迹。”
“好的潘书记,这些事交给我们就行,回头我就跟郑区长好好掂量掂量。”陆鸿涛道,“明天我俩就在区委常委会上拍桌子唱对台戏。”
“嗯,那你们抓紧时间好好商议,我也得盘算一番,明天要到财政局去,崔奋为的松阳市‘财政大臣’是也该早到期了。”潘宝山道,“只是我得拿捏好了,该以什么理由撸了他,不能让人说闲话。”
第七百章 大楼开工
<-》
只好连夜摸底
潘宝山让曹建兴找來萧卫先是和他谈到了松阳的“钱袋子”问題又征询他的意见愿不愿回到财政局去萧卫略一犹豫便点头说愿意因为他熟谙财政工作干起來会更得心应手要比在建投集团更能发挥效力
“你愿意就好事情明天大概就要有说法我认为崔奋为是不再适合干下去了”潘宝山道“不过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忙”
“潘书记有事尽管吩咐用不着这么客气”萧卫表态性地说道“我肯定会全力以赴”
潘宝山对萧卫笑了笑点着头道:“你在财政局也不少年了应该有比较知底的人吧我想马上了解点情况崔奋为有何失职、渎职的地方”
“想了解那些事应该不难”萧卫道“而且很快就能有眉目打几个电话就能了解到”
“现在可以吗”潘宝山问
“可以完全可以”萧卫马上掏出手机
只打了一个电话虽然通话时间有点长但效果很好萧卫带着凯旋将军般的神态把手机装进了口袋
潘宝山一看知道萧卫已经有了知足的把握
“效率这么高”潘宝山笑了起來“什么情况”
“财政局会计处和财务中心的负责人今年初私下里拿预算外财政资金放贷差点捅了娄子崔奋为知道后不但沒有追究反而还压了下來因为两人给他送了份大礼仅此一项足以说明任何问題”萧卫道“不过有点头疼的是他们都串通好了会计处和财务中心负责人可能会咬死口不承认不过我觉得那也不算个问題只要方法得当就能撬开他们的嘴”
“对不怕他们不承认就怕他们沒有做”潘宝山道“只要有事实在在执法人员面前一般沒有开不了口的”
潘宝山说完就拿起了电话准备打电话给政法委书记董昊让他马上跟检察院方面联系办案把财政局会计处和财务中心负责人的嘴撬开
这是中规中矩的路子眼前的情况就得由检察部门介入因为这是从反腐问題角度切入的不过潘宝山转念一想万一检察院那边不得力就不能保证连夜弄出个结果來就会耽误事情所以充分考虑到保险性问題潘宝山觉得应该让彭自來指挥公安局的经侦支队行动才好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于是潘宝山就把电话打给了彭自來直接交办让他赶紧行动一定要分秒必争地取得实质性进展
彭自來丝毫不耽搁前后不到半小时就不动声色地把财政局会计处和财务中心的负责人带到了审讯室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根本不配合什么都不交代一口咬定拿预算外资金放贷是子虚乌有的事
但这种顽固抵抗是徒劳的彭自來也沒有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更沒有拿他们妻儿老小甚至是七大姑八大姨的问題來说事只是说市委方面想办崔奋为的事已经酝酿很久了今晚果断采取行动已经把他给拿下他当场就尿了裤子交代了很多事情现在找他们只是取个对证如果不配合会出现沒有必要的严重问題
财务中心的主任不相信因为他今晚是和崔奋为在一起的吃喝玩乐一条龙之后才各自回家结果他刚到家沒多会就被找上门带到了这里所以他相信崔奋为沒有出事就算出事也不会这么快就交代到了他们所以这只能说明是公安机关在使诈而已
不过会计处的主任沒和崔奋为在一起再加上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显得有点恐慌彭自來察觉后立刻又展开一番强势攻心结果他就垮了把事情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有一个人交代就足够了
黎明前的黑暗中还在睡梦里的崔奋为被带走
这么一來潘宝山干脆连财政局也不去了上午直接就召集人大常委会宣布撤销崔奋为的财政局局长职务任命萧卫为新任局长
不用说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姚钢那里不过姚钢实在是沒心思搭理崔奋为的事近几天他的省发改委主任任职一事就要有了眉目急得嗓子都要冒烟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姚钢的表现让廖望大感意外來松阳之前他和姚钢碰过头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中间人、哪些是潘宝山的人理得都比较清楚现在自己人崔奋为出了事姚钢竟然成了甩手掌柜完全沒有点道义这让他觉得姚钢很不可靠
不过也无所谓廖望本來就沒有指望姚钢能帮他多少在他看來要想在松阳真正立足必须亲自组建自己的队伍姚刚的原班子人马现在只是暂时收编哪些真正可信还有待进一步考察
当然那些事还得朝后放一放眼下最着急的主要是带着政府的一帮人马尽快进驻望东区到那时再从势力范围内物色能进圈子的人也不晚
内心焦急的廖望表面上很平静他知道在潘宝山面前要从容不迫否则就会被看出破绽从而陷入被动
在苦苦等了近一个星期后廖望终于看到了希望因为潘宝山开始召集常委会研究党政分署办公事宜
机会來之不易廖望抓得很紧在讨论进行到一半时他就忍不住亮出了底牌主动请缨要到东部去
这对潘宝山來说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廖望先开口表态也免了他为难否则主动说让廖望到望东区去如果被拿來说事就会谣传成是他赶走了廖望就会很被动但是潘宝山也沒有急着先说同意他看了看其他常委问他们有什么意见
石白海和高厚松是知道潘宝山心思的带头说可以尝试这么一來其他常委也都跟上了话纷纷表示同意至此时机已经成熟潘宝山说那好既然大家的看法一致就这么定吧之后为了转移话題并更好地顺接下去潘宝山便问廖望现在有沒有望东区城区发展的思路
廖望早已有所准备拿出了建设细化方案说望东区的建设发展要分几个阶段进行首先要建一个综合商务核心区与之相配套的就是一个商业综合体其次要打造有特色的居住区毕竟后來要成为城市的名片靠海嘛必须得有海滨特色再次就是要建文化功能区文化是一个城市的精气神沒有文化的城市是打不起精神的再接下去就是要打造一些时尚前沿的东西增加更多的城市魅力
廖望很有激情地讲了半个多小时潘宝山耐着性子听下去确实是一幅好蓝图但有点太超前即便是第一阶段的发展规划以目前望东区的情况看也还有点不切实际不过潘宝山也能理解这就是空降下來的官员通病好高骛远不切实际
“廖市长你的规划蓝图很吸引人”潘宝山微微一笑道:“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近期來讲还是要着眼实际首先要解决的是办公用房问題目前望东区似乎还腾不出像样的大型办公场所不过可以分散开來各找地方办公”
“建个办公楼应该还是需要的吧”廖望忙道“主要突出实用就行几千万资金估计也就够了”
“松阳的财政状况廖市长可能还不知道预算外资金简直少得可怜仅有的一点必须留到最关键的时刻年底年初的时候那才是最困难的时期”潘宝山道“其实前几天崔奋为出事后新任局长萧卫向我汇报工作时说松阳的财政状况已经亮了好几年的红灯而今年更红了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缩减各种开支”
“阶段性周转也成问題”廖望并不甘心
“最后半个馒头还是留着压箱子底吧”潘宝山道“廖市长要不这样市政府东迁的事先放一放等明年一般预算性收入上來重新分配的时候再考虑如何那时咬紧牙关也会挤出几千万來用于在望东建办公楼所用”
廖望看着潘宝山突然觉得是空欢喜一场沒有个整体的办公环境各部门散落一地那像什么话好端端一个新上任的代市长还就只能守住个小光杆司令部再看潘宝山一脸的悠闲自得廖望突然明白潘宝山这是在跟他动软刀子
还真是如此这确实是潘宝山一招看似无形的回击通过财政紧缩给廖望制造阻力当然潘宝山也知道这并不能浇灭廖望新上任的第一把火但完全可以压制一番他的火头不让他烧得火焰燎人
果真廖望很快就想到了出路他折返双临找到万少泉打起了省财政的主意
在松阳布局是万少泉的一步要棋也是段高航比较看重的于是万少泉找段高航联合发力最终省财政拨了三千万下來
几天后已经是发改委主任的姚钢大笔一挥就批复了位于望东区的松阳市政府大楼建设项目的申报
批文下來的时候大楼已经破土动工开建因为廖望相信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完全能赶点提前量所以在申报材料还沒准备好的时候就提出开工建设还请示了潘宝山廖望知道潘宝山沒有什么选择此时再跟他叫板搞对立就不明智了
的确潘宝山沒有阻挠廖望的请示而且还表现出很关心的样子说现在不给建楼堂会馆就别搞什么开工仪式了闷不吭声地动手就行
不过潘宝山也沒有消极应对他琢磨着该如何在市政府大楼建设施工招标一事上做做文章把焦华不动声色地嵌入望东区以便寻机接近廖望哪怕不能直接接触也行只要能进入他的阵营日后要是下某些套的时候可能会方便一些
第七百零一章 项目全包
潘宝山找鱿鱼迅速实施计划,安排焦华主动找丁方才,跟他以合作的方式,涉足位于望东区的市政府大楼工程建设,哪怕承揽一个小项目也行,先沾上边再说,
这一下焦华又來了劲,他忙不迭地找到了丁方才,现在丁方才对焦华的戒备心特别强,几乎就不愿意跟他谈什么,
“怎么,见到我有心理阴影啊。<-》”焦华脸皮厚,硬是贴上去嬉皮笑脸地说道:“你放心,我只是求财而已。”
“又求财。”丁方才几乎要恼怒了,“焦华,你不要把事情做过分。”
“我还沒说什么事呢,你就怎么知道过分。”焦华一声哼,“现在我们松阳來了新市长,有了新气象,我是觉得有我们发财的机会了,所以才來找你。”
“什么机会。”丁方才不情不愿地看了焦华一眼,“别寻思着又把狠宰一刀,现在我都成瘦皮猴,再挨刀恐怕就要死过去了。”
“严重,严重,你说得太严重了。”焦华道,“我做事也是有底线的,否则就沒了道义,今次我來找你,是想和你到东部城区淘金啊,沒别的意思,丁老板,东部新一轮的基建高峰又要來了,只要能跟廖望沾上点关系,就有挣不完的钱,因为今后一段时期,东部城区也就算是廖望的天下了。”
“你消息还挺灵通啊,不过跟廖望沾上关系,我觉得你的可能性不大。”丁方才皱了皱眉头,“直接讲,你应该是另一个阵营的人吧。”
“什么阵营。”焦华一斜眼,道:“就算以前有,但现在也沒了,谁不看重现实利益,告诉你,多多少少我也能听说点官场上的道道,老早就知道到苗头会不对,所以我就很果断里离开了何大龙,上次不也跟你说了嘛,我已经出來单干了。”
“你说这些什么意思。”丁方才问,
“什么意思,那不很明显嘛,何大龙摽着鱿鱼,而鱿鱼又是潘宝山的人,如果我再跟着何大龙,那有些事就不言而喻了,也就是刚才你说的阵营问題。”焦华道,“不过常言道,树挪死人挪活嘛,松阳下一步的形势不会再像现在了,说白了就是潘宝山的气数问題,他未來的发展趋势怎样,想必你也清楚,他的靠山是省委记快退了,瑞东往后就是现任省长的天下,所以说,下一阶段,省长的人会吃香。”
“你对这些也感兴趣。”丁方才听了焦华的话颇感诧异,
“废话。”焦华道,“沒有政治眼光的人是发不了财的,即使发了财也走不远。”
“得了吧,我们都是小人物,谈不了政治。”
“错,我是小人物不假,可你是大人物,你能扯上政治。”焦华笑道,“这也正是我找你的原因,希望你能带我一把。”
“我能扯上政治。”丁方才被焦华说得有点得意,
“别不承认你以前可是个风云人物,原先跟严景标那一派的领导可不陌生啊,虽然后來严景标倒了,但关系毕竟还是在的,就像管康、邹恒喜他们,不都能说上话,只不过管康现在完蛋了而已,可还有邹恒喜嘛,邹恒喜现在应该和廖望走得近,所以你找他使使劲,完全能抬手摸到廖望的腿毛,再用点力,沒准就能抱住他的大腿,那往后就可以吃得开了嘛。”
“焦华,你可真是狡猾得很呐。”丁方才听到这里摇头似是无奈地笑了一声,对焦华说出了心里话,
丁方才告诉焦华,他之所以忍受近來发生的一切,包括资产不断被割走,就是想平平安安地蛰伏下來,以便等松阳变天的时候再慢慢复苏,再把失去的挣回來,
“就拿最近的事情來说,你硬生生弄去了我三千多万,为什么我咬牙舍得了。”丁方才道,“当然,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丁鑫,人活一辈子,除了自己享受之外,剩下的不就是为了子女嘛;另一方面,我也是为了自己不出事,因为自己才是根本嘛,万一你真要是乱抖和,把我的那些事给搅出來,弄不好我还真会栽进去,所以,我最终选择了屈服,满足了你的要求。”
“你这么说就伤感情了,其实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啊。”焦华嘿嘿一笑,“现在我跟你合作,等以后赚了大钱,那笔钱我还给你就是。”
“吃进去的肉能吐出來。”丁方才并不相信,“就是吐出來也是另个味了。”
“行了,不谈那些不开心的事,反正以后我用行动证明给你看就是。”焦华笑道,“不过眼下的事得先敲定了,合作的事怎么样。”
“现在我也沒有多少实力,要想干点事的确需要合伙人。”丁方才道,“不过得等我找邹恒喜谈谈再说,因为只有他那一条路,他要是帮不上忙也就不用多想了,如果要是能帮得上,那咱们可以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合作,发财机会总归是不能错过的。”
“那得抓点紧啊,市政府在望东区的办公大楼已经开建了,如果我们行动快,到时把外包拿下來,也还能赚个几百万吧。”焦华道,“你赚大钱习惯了,几百万别看不上眼,积少成多嘛。”
“现在就我这状态,几十万都干了,别说几百万。”丁方才道,“行吧,沒别的事就这样,我马上去找邹恒喜。”
丁方才这话沒有糊弄焦华,他的确很快就找到了邹恒喜,问能不能通过他的关系走走廖望的路子,到望东找点活干干,
邹恒喜原本已经打算不搭理像丁方才那样的人了,属于毫无价值之类,沒意思,也更沒意义,不过眼下情况有点特殊,廖望來松阳之后,虽然表面上对他很热情,也提到了姚钢的举荐,说都是自己人,但他总觉得廖望的防备心还不弱,也就是说,沒有真正把他看成是自己人,邹恒喜分析,也许是因为沒有充分交流的缘故,所以想多找点机会跟廖望接触,毕竟在交往交谈中才能不断拉近关系,而丁方才的出现,恰好是个合适话題,
因此,邹恒喜很爽快地答应了丁方才,还貌似很诚心地谈了几句,说要是搁以前这种事还真不好办,因为潘宝山把得太严,根本就差不进去话,更别说插手了,不过,现在新任市长廖望來了,他要带着政府班子到东部城区去,情况就好多了,因为有些事在那里可以周旋,
丁方才听了很感动,连连感谢之后拿出一张卡,说本來想买条烟的,可怕人家会猜疑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所以就沒买,邹恒喜果断拒绝,把卡塞回给了丁方才,说帮他的忙纯粹是因为交情,搞别的就俗了,让他赶紧去忙自己的,
就这样,邹恒喜几乎是撵着丁方才离开了,之后,他稍微琢磨了一下便去找廖望,
“廖市长,现在忙吗。”邹恒喜很小心,
“哦,是邹部长啊,來,坐。”廖望对邹恒喜其实很客气,他不敢得罪这个在松阳组织口资历很深的人,而且姚钢也跟他说过,邹恒喜是他们一系在松阳的一员主将,
“就不坐了吧廖市长,我长话短说。”邹恒喜道,“昨天有个人找我,说现在市政府大楼工程是您负责的,想找点活干干,比如大楼的外包、装潢之类的分项目,不知道还有无可能。”
“那人什么來头。”廖望问,
“说來话稍微有点长,就多耽误廖市长几分钟时间吧。”邹恒道,“以前严景标书记你还记得吧。”
“记得,严书记跟万副省长关系非常好,那会他经常去省里,我跟在万副省长后头和他见过不少面,关系处得很不错。”
“哦,那就好。”邹恒喜笑道,“那个人叫丁方才,其渊源就是严百晓生记出了事,也还和我们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联系。”
“那也算是自己人嘛。”廖望道,“行,你告诉他,想在望东发展肯定是有机会的,不过市政府大楼就算了吧,已经全包出去了,哦,说到这一点我想问问,蓝天集团松阳分公司的戴永同怎么样。”
“你说戴总啊,还可以。”邹恒喜略一寻思,道:“实力上是不用说的,作为企业家來讲,是一个有眼光和魄力的人。”
“难怪姚钢主任向我力荐,说戴永同是他很好的朋友,希望我能多加照顾。”廖望道,“我总不能抹了姚主任的面子是不是,所以在戴永同找到我,说想全包承建政府大楼的时候,我就答应了他。”
“哦,原來大楼项目是全包给他了啊。”邹恒喜又是一犹豫,道:“廖市长,我想多句话,你姑且听一听,入耳别入心。”
“噢,好,邹部长尽管讲,跟我还见外。”廖望笑了起來,扶着邹恒喜的胳膊道,“來,坐吧,坐下來慢慢说,我刚來松阳,就希望多听些情况。”
“我觉得,戴永同那个人不能和他走得太近,因为他牵涉的事太多。”邹恒喜道,“弄不好会有坠脚后跟的可能,到时甩不掉的话,不也麻烦。”
“嗯,你说得很好,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題。”廖望道,“但不管怎么说面子不能扫,政府大楼项目是他找我的第一件事,还不能不答应,再说,蓝天公司在松阳建筑领域也是屈指可数的企业,和他们合作项目,面上的话也能说得过去。”
“那又牵涉到另外一个问題了。”邹恒喜故作深沉地说道,“跟潘宝山有关。”
第七百零二章 真假不辨
邹恒喜提到了潘宝山,廖望下意识地一紧张,不过他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问題。<-》”
“下套。”邹恒喜道,“潘宝山自打主政松阳以后,对政府性工程掌控得都很严格,所有项目都经由市招投标管理中心办理,起码形式上都做到了,可目前在建的市政府大楼项目,他竟然完全大撒把,说什么为了抢抓时间特事特办,就交由廖市长你全权处理了,难道不值得怀疑。”
“你说的沒错,这事我前后也想过很多,所以在和蓝天公司合作的时候,都按照正规的程序走了每一个环节,坚决避免口头上的东西,凡事都有书面材料,以备核查。”廖望道,“这一点是沒问題的。”
“但最关键的是蓝天公司在承揽项目前期,并沒有经过招投标呐。”邹恒喜道,“廖市长,完全可以理解成是你指定的啊。”
“那是潘宝山同意的,而且也是有政策的。”廖望道,“在具体项目操作中,因为赶工期等原因,在保证各项监管到位的前提下,可以由项目发包人指定承建人负责项目的快速建设工作。”
“事是那么个事,可潘宝山那人不得不防啊。”邹恒喜道,“可以说,从栽倒的严书记到被逼走的姚市长,都跟他有直接的关系,“
“嗯,那个我有数,潘宝山不是一般人。”廖望道,“所以我也沒打算要惹他,尤其是等政府大楼建成后,我带着一帮人马搬过去,就更与他不啰嗦,只等段省长接了郁长丰的位子、万少泉副省长也高升了,然后在他们的支持下,一举把他撵到一边去。”
“把潘宝山弄走,那是大家伙都想看到的,不过越是这样,就得越小心行事,因为潘宝山也不难揣测出我们的打算,所以根据他处事一贯老练的风格來看,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想应对之策的。”邹恒喜道,“也因此,就更要注意他放手政府大楼建设项目给你一事,廖市长,虽然你说有一定的政策支持和蓝天公司直接搞合作,但问題是事情到了潘宝山嘴里,说法可就不一样了,要是一下堆到你头上,那可不是一般重。”
“他还能怎么着,到省里去告我一状。”廖望道“政府大楼建设一事,段省长也是知道的,万副省长就更不用说了,潘宝山他跑到省里还能折腾个什么劲,找郁长丰就管用,别忘了,郁长丰事先也是知晓的,要是不同意早就发话了。”
“具体他怎么折腾我说不上來,但我有预感,在这件事上他绝对有打算。”邹恒喜道,“所以必须小心再小心。”
“嗯,你说的也很对,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廖望笑了起來,“邹部长,非常感谢你的建议和提醒,我会小心的。”
“廖市长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还谢什么。”邹恒喜笑道,“以后还要多多仰仗您呢。”
“邹部长别说仰仗,咱们都是自己人,那样就见外了。”廖望仰起了头笑叹,颇为悠然,
“那好,廖市长,我也就不多说了。”邹恒喜站起身來,“我先走了,您接着忙。”
廖望点点头,象征性地直了直身子以示相送,而后坐回身子继续琢磨他所关心的事情,下一步,市政府东迁望东区后如何站稳脚跟,毕竟望东区区委书记陆鸿涛和区长郑金萍都是潘宝山的人,这让他感到不得劲,
换人,明显是行不通的,这点廖望很清楚,根本就沒有办法把陆鸿涛或郑金萍拿下,鉴于此,廖望觉得有必要多到望东区去走一走,尽量熟悉那里的人和事,不能左右陆鸿涛和郑金萍,如果能掌控一部分副职人头也是很有必要的,
想到做到,廖望即刻实施计划,在接下去的半个多月时间内,不断轮番带着分管工作的副市长到望东区,以各种推进工作的名义搞调研,
这期间,让廖望感到意外的是他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情况,陆鸿涛和郑金萍似有不和,一碰面就如同仇敌,即便在场合上,两个人都不拿正眼相互看,
廖望让邹恒喜找望东区组织部的人探探情况,搞组织工作的,对人事和人际关系的掌控都很在行,
邹恒喜不负期望,很快就向廖望回话,说陆鸿涛和郑金萍确有不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们在区常委会上就拍起了桌子,相互指着鼻脸指责,
“哦,为的什么事。”廖望很感兴趣,
“据说是为了争政绩。”邹恒喜道,“做干部的最看重那一块,虽然陆鸿涛和郑金萍都是潘宝山的圈内人,但也难免会有不和睦的地方。”
“郑金萍很强势。”廖望道,“区长嘛,总归是要稍后区委书记站位的,她不服气。”
“那个就不太清楚了,反正郑金萍和潘宝山在基层就认识,两人在一个乡镇工作过。”邹恒喜道,“具体关系怎样,外人是摸不透的。”
“那个陆鸿涛呢。”廖望又问,
“陆鸿涛原來是百源区区委书记,后來被严书记拿了下來。”邹恒喜道,“潘宝山和他关系密切起來是不知不觉的,我觉得是潘宝山有意接近他,拉他入伙壮大势力,团结敌人的敌人嘛,那是个常规战术。”
“哦,照你这么说那就不难理解了,郑金萍和潘宝山的关系肯定要硬一些。”廖望道,“你知不知道,潘宝山对陆鸿涛和郑金萍两人的不和,持什么态度。”
“大致了解了一下,貌似不怎么关心,但稍微偏袒郑金萍一些。”邹恒喜道,“毕竟是女同志嘛。”
“说是那么说,但实际上并不是性别问題那么简单。”廖望道,“从陆鸿涛的角度看问題会是什么样,他可不会因为郑金萍是女同志而让着他,所以,心理难免会失衡。”
“廖市长,那也就是说,陆鸿涛会对潘宝山产生看法。”邹恒喜道,
“即使现在沒有,时间长了肯定会有。”廖望道,“人嘛,是个人都会有情绪。”
“嗯,是那么回事。”邹恒喜点着头琢磨了起來,道:“不过廖市长,我又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吧,就算陆鸿涛和郑金萍真的有矛盾,也不应该表面化吧。”
说到这里,邹恒喜才开始讲真心话,刚才叙述潘宝山和郑金萍、陆鸿涛之间关系,明显带着个人的主观推断,那是故意做铺垫给廖望看的,无非是想表现他虑事周全、有深度而已,
“哦,邹部长什么意思。”廖望像是警惕了起來,“你是说,陆鸿涛和郑金萍之间的矛盾是故意做的。”
“有那么个可能。”邹恒喜道,“一般來讲,潘宝山拢住的人都是比较抱团的,至少到目前來说,还沒有出现过离队的情况。”
“应该不会。”廖望沉思一阵摇了摇头,“这种招子太拙劣,潘宝山应该不会用此下策,再说了,从开始你讲的情况也能推出点事理來,毕竟郑金萍是女人,而且又是和潘宝山在基层呆过,就算他们之间沒有什么特殊关系,适当的关照也是会有的,由此,引起陆鸿涛的不满应该也正常。”
邹恒喜听廖望这么一说傻了眼,是自己弄巧成拙,误导他误解成真,不过即便如此,难道还能解释什么,是好是歹都由廖望担着吧,不关自己多少事,反正他也就这样了,不管松阳政坛波澜如何,自己随着起伏不翻船就行,
接下來,邹恒喜也就沒再说什么,只是感叹潘宝山的运气太好,碰到的对手太简单,
其实不然,廖望并沒有那么简单,他知道陆鸿涛和郑金萍之间的矛盾沒有那么粗浅,只不过他不想在邹恒喜面前表现出质疑而已,廖望做事,不喜欢让摸着脉象,事后,他找到了黄光胜,要他想办法通过望东区的部分干部尤其是区级副职层面的干部,深入了解一下,看望东区党政两把手闹不和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下,廖望可万万沒想到正好栽到潘宝山的尿壶中去了,他哪里知道黄光胜已几乎被潘宝山策反,
很快,黄光胜就把这一情况告诉了石白海,石白海一秒钟也不敢耽误,马上向潘宝山汇报,
潘宝山大喜,立刻指示陆鸿涛,开展下一步行动,
苦肉计开始上演,
陆鸿涛悄无声息地去了趟省城双临,到省国土资源厅转了一圈,回來之后沒几天,省国土资源厅就來人了,会同松阳市国土资源局稽查望东区土地开发违规问題,
王韬开发的几个小区中,有一个被列为重点稽查目标,因为有越线违规行为,
事情來得突然,完全沒有回旋余地,结果沒有捂住,
王韬急了,毕竟他将面临一笔不小的罚款,因此放出狠话,如果证实有人背后举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当然,这属于不上台面的话,说说也就罢了,无非是涨涨气势,转个面子而已,
但是,王韬的这一动向也不难反映出一个问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人在背后对他下刀子,
这个下刀子的人是谁,胆量之大毋庸置疑,因为举报王韬,也就相当于是向潘宝山挑战,
最高兴的人是廖望,他乐意看到有人向潘宝山宣战,而且,有传言那个人正是陆鸿涛,据黄光胜探听,还相当可靠,
难道陆鸿涛真的跟潘宝山耗上了,廖望保持着警惕也沒有轻信,因为并不排除潘宝山割肉做局的可能,接下來,还有必要对陆鸿涛作进一步了解,
第七百零三章 黄鱼标本
对陆鸿涛之所以如此关注,廖望认为很有必要,倒不是说陆鸿涛本身有多大的价值和能量,而是其所具有影响力。<-》【廖望认为,如果陆鸿涛能顺利走到他身边,或明或暗无所谓,都能说明他接纳来者的态度,只要有诚意,不管以前阵营如何都不计较。这样,就可以更好地瓦解潘宝山的队伍。
现在,正是主动接近陆鸿涛的时候,廖望再次到望东区调研城建规划。
实地考察时陆鸿涛自然不离左右,作为望东区建设发展的第一实际执行者,他对规划的内容掌握得很透彻,沿途看了一遍,不管大街小巷都能说出现状及未来的发展走向。
廖望很满意,他肯定了陆鸿涛的工作能力,说一定要顶住各方面的压力,把建设规划的事情抓好,绝不能再出现超线违建的情况。接着就以闲聊的方式提到工作强度和压力,说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事业未竟先垮了身子,那损失就大了,所以有些事该放的要放,事事亲力亲为,哪有那么多精力?
陆鸿涛听后很无奈地叹了口起,说他也想把事情分解下去,但执行不力是很头疼的事。就拿工业园区发展一事来说,望东区的工业园区和临港产业园区相对聚拢,有利于形成大工业板块,本是件很好的事情,相关工作交由区长郑金萍负责统筹协调,但她的能力却让人很怀疑。目前,临港产业园区那边的企业进驻情况很好,而望东工业园则要逊色很多,明显在项目招引落地实施上有倾轧。好心好意给她提个醒,她还说什么要顾大局。
说到这里,陆鸿涛略微停顿了一下,咬了咬牙继续说什么顾大局?她郑金萍要顾大局最好是当了市领导以后再说,现在她是望东区区长,就应该多为望东区的发展多考虑。
廖望听了陆鸿涛的这一番牢骚,心里一阵惬意,如果陆鸿涛不是在演戏,就能很快把他拢到身边来。于是,廖望笑呵呵地对陆鸿涛说,可能郑区长考虑到发展有先后、侧重,没跟他及时沟通,产生了误会。
陆鸿涛即刻就摇起了头,说郑金萍就是想表现自己,因为潘书记看重港口建设,所以她就把精力放在了跟港口相关的临港产业园配套上去了,以便获得潘书记的进一步认同和赏识。她就没看到松阳的发展,望东区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板块,就那眼光还说顾大局,简直是笑话。
从言语的口气看,陆鸿涛对郑金萍意见真的很大。廖望暗暗一笑,安慰说工作怎么不是干?要把一切看开,别让带着气工作。
听了这话陆鸿涛感慨起来,说是啊,不但要看开一切,而且更要埋下头来,就当自己是老黄牛,上面怎么吆喝就怎么走,等哪天走不动了,该到哪儿就到哪儿歇着去。
廖望一听这话音,陆鸿涛似乎对潘宝山也有了看法,当即心中更是一喜。不过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忙说那可不行,工作的积极主动性还是要有的,不能消极被动。
陆鸿涛好像一下回过了神来,忙堆起笑脸说是,还说刚才有点失态,只顾着埋怨发牢骚,说了不该说的话。
廖望呵地一摆手,说没什么,有话讲话坦荡荡,无所谓,关键是要把实际工作做好。就下一步望东区的开发建设,廖望问有什么打算,是要全面开花,还是有侧重地进行。
这个问题很直白,陆鸿涛说肯定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现在望东区的发展资金有限,全面铺开根本就试不着力度。而且还说要尽量让直接参与建设的元素多元化,不能一家独大搞垄断,否则不知天高地厚乱来一气,到时上面查下来又是个麻烦事。
很显然,陆鸿涛说的是王韬的房地产业,当然,话也只说到这里,没有再深入。接下来,陆鸿涛话锋一转,又谈到了房价。说现在望东的房价过低,虽然要积聚人气,但也不能没有底线,那样给政府造成的压力很大,因为土地财政收入空间被完全挤占。
廖望没有就此发表看法,他知道望东区的房价高低问题是潘宝山的工作思路,现时还不能评价。陆鸿涛也知道廖望不会接着话茬说下去,所以也没给他留说话的时间,接着就说起了市政府大楼建设的事情,他保证会在各个方面给予最大的支持,也对廖望早日到望东区办公表示出了期待。
这几句话是点睛之笔,让廖望觉得此次望东之行收获很大,他相信陆鸿涛跟潘宝山阵营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当然,廖望也没有百分百相信,因为陆鸿涛到底是不是在演戏还没法得知,不过也所谓,反正从他的表现来看,已经动摇了现有站位的念头。
廖望初步决定,不管是真是假,可以把陆鸿涛先拉近一点,只要保持安全距离就行,那样,就算陆鸿涛是玩假做戏也无所谓,伤不着他。再说了,反正本来收拢他就是为了个效应,展示一下自己“纳贤”的胸怀,也就没怎么打算把他往核心里放。
于是,回去之后的廖望稍微琢磨了一下,找邹恒喜问丁方才的有关情况,说如果要具备一定的实力,可以去望东区找陆鸿涛谈谈,多少也能做点项目,毕竟望东区的发展是个大盘子。廖望相借丁方才来试探陆鸿涛的归顺的诚意。
邹恒喜已经把丁方才的事给忘了,本来是利用他向廖望找话说的,用过就一边了,现在给廖望这么一提醒又记了起来,顿时就感叹丁方才的运气好。当然,邹恒喜也不忘在传话的时候表现一下,对丁方才说自己是如何帮他争取到机会的。
丁方才自是乐不可支,以极快的速度把遨游娱乐游戏城和名下的酒店变现,怀揣资金去找陆鸿涛,准备进军望东。
这一情况反馈到潘宝山那里,他马上就跟鱿鱼联系,让焦华及时跟进。鱿鱼听后大为感叹,说到底是可惜了丁方才的娱乐城和酒店,没有及时弄到手。潘宝山笑了笑,说凡事适可而止,也得给丁方才留点念想,而且,刚好也可以利用一下,让焦华能站到廖望集团的门口,可以和已经进入门内的陆鸿涛打点小配合。
鱿鱼说他并不看好焦华的潜入和陆鸿涛的潜伏,毕竟层次有点低,不容易打听到核心圈的问题。潘宝山说这个安排只是备用,到时能不能用上、需不需要用都还难说,马上,他将好好地利用市政府办公楼建设一事,给廖望来个当头一棒,那可是名正言顺的,谁都说不上什么。
位于望东区的市政府大楼已经建到地上八楼了,速度很快。
潘宝山去了趟北京,再次找瑞东省驻京办主任杜成行,引荐了并不陌生的发改委固定资产投资司副司长栾义祥。那会在省广电局任局长的时候,曾在京城宴请过他,还送了点小礼品,他也收了,所以说,再次见面应该也不成问题。
果真,栾义祥很痛快地答应了,不过说场子就别支了,现在不兴那个,就随便找个地方,少少的几个人坐一坐就成。
这样也好,就不用绞尽脑汁选地方、安排陪酒的人了,杜成行说在驻京办食堂就很好,弄几个稀有菜品,上点好酒,三个人开喝。潘宝山说行,不过要把栾义祥的秘书安排好,到时让曹建兴陪他喝好、吃好、玩好,有些事得由他们交接,那样即使不成也不伤面子。
所以,和栾义祥见面后,潘宝山并不表明此行所为何事,只是喝酒吃饭就行,当然,由头是拜访、联络感情。潘宝山笑对栾义祥说,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栾司长还是地方投资处处长,现在已经是副司长了,感觉就是一眨眼的事,但实际算算时间,其实也不短。
栾义祥也颇为感慨地笑说时光易逝,但潘书记攀升的步伐却有迹可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几年前,那会只是松阳市常务副市长,等第二次见面时,就已经是瑞东省广电局局长了,现在,已然是松阳市市委书记,响亮亮的步步高升。
就这样,如老友叙旧,吃吃喝喝两三个小时也就过去了。酒席快结束时,潘宝山从皮包里拿出两个红色的小盒子,对栾义祥说年前松阳建港口航道,得了投资司的不少支持,他由衷感谢。现在,港口建设可是日新月异,松阳也算是迈入了真正意义上的沿海城市行列,海岸线大为增长,沿海附近渔业瞬间就发达了起来。眼下这个季节,是海产品黄鱼捕捞的大好时机,因此,特地做了几个小黄鱼标本,作为纪念品送给二位。
小黄鱼标本具体指什么,栾义祥和杜成行都懂,他们相互看看,笑了笑,并没有打开盒子,只是说有特色的纪念品值得收藏。
心照不宣,潘宝山马上转移了话题,问杜成行驻京办大楼里有没有泡澡的地方,等会请栾司长解解乏。栾义祥听了连连摆手,说在自家地面上,泡澡得回家去,要不家属意见可就大了。潘宝山呵呵一笑,说既然这样那就不强求,如果栾司长有机会到松阳,到时好好泡个极富松阳特色的矿泉浴,那才叫舒服。
栾义祥笑笑,点头说好,而后,便抬手看看时间,说差不多了,不能熬太晚。
酒席结束。
那边曹建兴和栾义祥的秘书也已交谈完毕,穿插的小节目也进行得很顺利。
送走栾义祥后,杜成行拿出了小红盒要还给潘宝山,说为了配合,他当场没拒绝,可他着实不能收,都是自己人,做那事见外。
潘宝山一下就推了回去,说上次松阳有人来上访的事,托兄弟你解决得那么完美,一直想当面感谢都没挤出时间,这次借来京找栾义祥的机会,刚好表示点心意,如果不收下就是拒绝下一次的帮忙请求。
话说到这份上,杜成行摇了摇头笑笑,也就不再说什么,把小红盒收了起来。
-,
第七百零四章 张不开嘴
<-》
一个星期后在栾义祥的斡旋下发改委固定资产投资督查小组來到了松阳就被举报的市政府新建大楼进行项目标准稽核
廖望在得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地知道是潘宝山在搞鬼不过沒办法他做得不动声色毫无痕迹自己只有硬扛上去不过廖望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斤重不向省里求助多是沒法应对的于是立刻打电话给万少泉把督查小组來松阳的事说了希望能出面说说话好歹也协调一下
万少泉很为难说现在全国大形势就是清查违规楼堂会馆处在这敏感的关口他出面怕是不太合适廖望一听心凉了半截这么一來不是他不就是小股作战孤立无援万少泉知晓廖望的心情马上又安慰他别紧张说会让省发改委主任姚钢到松阳去活动支援争取把事情压下來
姚钢來松阳能起多大作用廖望并不看好他不过现时也沒办法怎么说也算是对口吧多少能抵挡一阵起码能让自己不成为唯一的焦点
大有临危受命之感的姚钢很快就飞到了松阳但此时的他似乎沒有把督查小组的事放在心上只顾着自己摆架势大有衣锦还乡的派头沒时间亲自借机的廖望让邹恒喜过去迎接领到任务的邹恒喜暗暗叫苦他知道跟姚钢接触是个苦差事
“廖市长沒來”姚钢见到邹恒喜后仰着下巴说话
“督查小组那边盯得紧呢得陪同检查、汇报情况”邹恒喜道“姚主任这次督查小组可是來势汹汹啊”
“就对准廖市长了”姚钢哼了一声“潘宝山是市委书记松阳的总负责人督察组怎么不找他”
“潘宝山直接回避他说市政府东迁是廖市长提出來的政府办公大楼的操办也是廖市长一手打理的具体情况他一概不知所以跟督查小组见了个面打了个招呼后就撤了”邹恒喜道“他撇得很清啊”
“狗日的他这是在以牙还牙呢”姚钢道“当初他在松阳做常务副市长的时候准备竞选市长一职被下了个绊子缠上了他所负责的行政中心建设的麻烦那会也是国家发改委來的人前后一折腾把他竞选的事给耽误了那事可能让他一直怀恨在心吧现在好了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
“他能报什么仇”邹恒喜道“那会他能把负责行政中心建设的问題摆清楚廖市长也同样能把市政府大楼的事讲明白”
“你懂什么现在是治理高峰期紧要紧的关口特别敏感哪有那么容易搞定”姚钢歪着嘴“不过也不一定毕竟松阳面临的现实困难是看得见的我想督查小组也应该能理解”
姚钢说完就甩着大步子走出机场大厅邹恒喜忙跟上去把他引上中巴车
“妈的他潘宝山搞什么车改小车不够用了吧接个人还用中巴车我看就是浪费”姚钢气呼呼地上了车他觉得沒有小车來迎接沒面子
“姚主任就是腾出这辆中巴车也费了不少事呢”邹恒喜添油加醋地说道“潘宝山还说要借用社会车辆我看那可不行姚主任回松阳那可是荣归故里啊动用社会车辆接送不是太不靠谱所以我就跟小车班商量了下打个时间差把中巴车派过來接您”
“我看他潘宝山就是个二货督查小组他不陪我到松阳他也不來接在他眼里除了郁长丰就沒别人了”姚钢恨恨地道“早晚的早晚他要遭殃”
“就是姚主任以前你在松阳跟他搭班客观一点讲排位比他还真是差一点”邹恒喜见姚钢如此傲气干脆就顺着他说“可现在您是省发改委主任了跟他潘宝山绝对是平起平坐的而且省发改委主任不是号称什么‘小省长’嘛比起他一个瑞北的地级市市委书记可能还要高强得多呢”
“说真的现在我还真不把他潘宝山放在眼里”姚钢听到这里火气开始消了但得意劲又上來了“恒喜我告诉你别看潘宝山现在还倔得很到时他服软都來不及还有他手底下拢的那一批人时机一到也全部要受震荡像什么石白海、彭自來等人一个一个地要被收拾妥当”
“是也该我们的人得势了要不就会被人家笑话说我们这一派的主子无能”邹恒喜附和着说
“谁要这么说到时一起办了”姚钢脸一沉“沒个定性瞎造谣”
邹恒喜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沒想到姚钢到省里谋了位子竟然无限膨胀了起來说办谁就办谁处级以下的还差不多以上的可就不是那么随便了
“中巴车也好好啊”姚钢突然又说起了车子“宽敞舒适比小车痛快多了”
“那是啊姚主任中巴车空间大如果坐累了还可以站起來走两步呢”邹恒喜马上跟话
“这就叫因势利导、善加利用”姚钢又笑了起來“不过这次來松阳可不是为了享受万副省长给我的担子不轻想把督查小组摆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來之前也沒立军令状实在不行也只好认了毕竟这事正处在风头上难度太大”
姚钢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他要琢磨一下跟督查小组怎么说
半小时后姚钢來到了行政中心督查小组不在由廖望陪着去了望东区
“潘宝山不是在嘛”姚钢在会客厅坐下喝了口茶问道“别他妈躲着不见我”
“办公室说潘宝山刚出去沒多会不在行政中心”邹恒喜道“姚主任他不來就不來吧您看着也生气”
“狗日的”姚钢哼地一声“就会耍小聪明以后等着看凡是他主张的项目就别想顺利地批下來小聪明管个屁用”
说完姚钢就拿出手机给廖望打了个电话说他已经到了问他们什么时候回來
廖望接了电话听姚钢这么一说顿时就涌上一股气來要你姚钢來松阳是帮助解围的來到之后不赶紧追找督查小组还大老太爷一样在行政中心等着难道等人家向你汇报工作
不过气归气嘴上还得带着笑廖望说在望东正陪督查小组忙着一时半会还回不去然后问姚钢能不能也刚过去刚好碰一碰想想应对的法子
姚钢心里不愿意但嘴上也不好说什么挂掉电话就和邹恒喜赶往望东区
中午十一点姚钢在望东区『政府』见到了督查小组和廖望
“庄处长來我们瑞东也不打声招呼也好让老哥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嘛”姚钢一眼认出了督查小组组长是现任国家发改委固定资产投资司地方投资处处长庄徳飨忙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庄徳飨知道姚钢一般省级地方上的发改系统领导职务变动他们多少也要关注些以免关键时刻搞错人头给工作带來不便
“姚主任这次來瑞东我是奉命督查的不好意思打搅你啊”庄徳飨客套『性』地笑了笑道:“上面收到了举报信说松阳市市『政府』建设存在诸多违规之处让我们下來看看沒法子啊现在风声紧來不得半点麻痹否则就是自己倒霉”
“这我知道虽然到发改系统工作的时间不长但其中的利害我也是知晓的”姚钢道“不过工作归工作交情归交情八小时之外还是可以放松点的嘛”
“姚主任要说放松么其实也用不着我们也就是了解情况而已下一步有什么具体说法还得由司里來定”庄徳飨道“所以这次來松阳我们总体來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姚钢尴尬地笑了笑瞅了瞅廖望对他说道:“廖市长现在进展到什么情况了”
“刚看完现场准备情况汇报”廖望道“姚主任刚好你來了也就一起参加吧”
“嗯”姚钢很威严地点了点头对廖望的态度跟对庄徳飨截然不同这也是个策略得让庄徳飨知道对他是敬重的要识趣
不过沒有用汇报会开始后进入问询阶段庄徳飨就办起了面孔公事公办起來
“松阳市市『政府』大楼在报批上存在冒充名义的问題打着望东区商务中心的旗号获取了省发改委的审批”庄徳飨问道“你们有何解释”
“在建的大楼一般对外宣称是市『政府』大楼但实际上确实是望东区商务中心”廖望探着脖子回答“只是先期暂由市『政府』办公所用而已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市『政府』办公大楼”
“暂由市政府办公所用其中涉及到的问題很多”庄徳飨道“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名称其社会负面影响太大廖市长刚才也说了一般对外宣称是市政府大楼可实际报批的却是望东区商务中心大厦那让别人怎么看”
庄徳飨问得很直接正面回答起來有点困难
廖望反正是张不开嘴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姚钢希望能得到他的大力援助
第七百零五章 起了坏心
<-》
在这关键时刻姚钢还真顶上去了一把他有模有样地咳嗽了一声正了正身子对庄徳飨说他先简单讲一下松阳的实际情况
“庄处长松阳现在的发展面临一个很现实问題就是百源区与望东区协调发展的矛盾百源区一直是松阳的中心但现在望东区因为有港口的原因也凸显为重心之地所以市委市政府为了达到均衡发展的目的决定实行党政分署办公的策略让市政府挺身东进望东区更好地引领地方发展然而现实的问題是望东区这边缺少办公场所廖市长他们也考虑过临时租用场地的法子但即便是如此也难找到合适的地方望东的硬件条件真的很差而且我觉得就算是能租到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一定程度上讲也会影响政府形象像是个‘流动政府’当然那本也无所谓为了助推地方发展作为党政机关什么都可以承受但关键问題是望东这边沒有整体可租赁用于办公的场所除非分开租赁可如果实施这一方案势必会让政府各部门散落一地不利于形成合力会严重形象到工作效率所以无奈之下才决定新建一栋办公楼然而考虑到实际情况望东的发展将以商务、金融为中心也就是说在今后市政府很有可能还要迁出望东把热点黄金区域让给经济主体唱主角因此从长远考虑大楼的建设在报批时就定名为商务中心大厦”
姚钢这番话说得有道理就连邹恒喜也感到惊喜他沒想到姚钢还能讲出这么有水平的话然而这对于稽查小组执行的任务來说却沒有什么用
“姚主任你讲的那些我听得很清楚也明白松阳市政府东迁的必要性和面临的困难可是我们稽查小组來松阳的目的仅仅是了解大楼建设项目的合规性与否”庄徳飨道“当然了前期情况作为参考也有必要但不是主要的”
“庄处长我们明白你们稽查小组的使命只是希望你们能多些体恤毕竟地方的发展不是件容易的事多是碰到机遇并且及时抓住了才能实现所谓的跨越”廖望也不能当瘪葫芦所以不失时机地插话求情“现在我们松阳好不容易抓到了进军大海的发展机遇可以说是千年一遇所以市委市政府尤其重视多次强调要不惜一切努力把东部的发展搞活市政府东迁就是在这么个背景下才出炉的”灵域
“廖市长我讲过的你就不要重复了”姚钢不容分说便打断了廖望的话一方面他觉得廖望确实在重复他的话另一方面是想继续在庄徳飨面前显示自己的能耐“我们还是要先听听庄处长他们有哪些情况要了解”
这话也对眼前最大的难題就是稽查小组的稽查目标刚才已经点了一个就是大楼报批的名称问題
“建设标准也是我们要关注的”庄徳飨不苟言笑地问道“大楼的审批是十六层但能进驻办公的人是多少人均办公面积是否存在严重超标”
“庄处长大楼其实不是专用于市政府行政办公主要职能还应该是商务办公”廖望道“等大楼建成后前期除了用于政府部门办公同时也要安排部分名企进驻办公所以在人均办公面积上是不会存在超标问題的”
“廖市长其实刚才问的两个问題归根到底还是一个问題就是报批的项目名称仅仅用打算、规划來作解很难有说服力”庄徳飨道“这一点就不用再具体阐述了吧我再讲讲下一个问題”
“庄处长您请讲”廖望缩着脖子满脸堆笑
“大楼工程施工建设的问題包括招投标、监理和审计各个方面”庄徳飨道“但是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大楼在招投标上还存在一定问題”
“这个我们不否认因为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就采取了先进场后办理手序的特殊方式”廖望道“另外再强调两点:第一施工单位我们选的是国内知名房地产开发企业蓝天集团那可以充分保证各方面的正规性;第二采取这种特殊方式也不是个人的决定是经过会议讨论的”
“是的庄处长廖市长讲的情况我都了解”姚钢跟话道“确实如此”
“姚主任作为个人來讲有关问題我是绝对相信廖市长的”庄徳飨点了点头道“但作为稽查小组的整体行动我觉得有几句话嘛先说一下为好在建的市政府办公大楼还是先停一停等有了具体说法再启动也不迟”
庄徳飨这话一出姚钢和廖望的心咯噔了一下顿感不妙庄徳飨的话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停工意味着什么
不过姚钢和廖望还不死心希望能有所转机毕竟几乎每个环节还都能说得过去理由多少是能站住脚的唯一难办的就是撞到了枪口上正值全国性清查但那也不是刚性的并不是沒有回旋的余地
庄徳飨讲到这里汇报会也就结束刚好午饭时间也到了姚钢和廖望邀请督查小组用餐庄徳飨沒有拒绝说最多弄个四菜一汤吃个便饭就行千万不能铺张否则又会犯错误
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弄个四菜一汤吧廖望想出了个点子把所有的海鲜弄到一个大盘子里名叫“海鲜拼盘”也只能算是一个菜另外也照此办理野味拼盘、时蔬拼盘等都端了上來
总的來说还是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但姚钢和廖望吃得却味同嚼蜡尤其是廖望原本以为把市政府办公大楼建起來带着一帮人过去另起炉灶是上任后的第一把火可万万沒想到火头沒烤这着潘宝山竟然还烧到了自己的衣角
因为沒喝酒饭吃得很快
午餐后督查小组也沒有休息直接到机场乘机离去姚钢和廖望一起送行
“还真是给潘宝山得逞了”廖望在回來的路上就大为感叹“邹部长当初说得对我们应该加倍小心的如果做到了也许就不会出现今天的麻烦”
“现在说那些沒用了要做最坏的打算”姚钢道“吃饭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庄徳飨很谨慎也就是说问題可能压不下來毕竟事情捅到了上面他受命而來可能也沒法子调停”灵域
“要不要追一下”廖望问“有些事在地方上不好说进京找到他们也许就方便多了”
“我看还是不用了”邹恒喜摇摇头“看來这事八成是潘宝山的动作有他在背后捣鼓前台工作的补救工作根本就沒有用我看还是把精力放在后事的处理上大楼停工后该怎么办”
“嗯邹部长说的很现实也在理”廖望征求姚钢的意见“姚主任你看呢”
姚钢脸『色』铁青只要一提到潘宝山他就按捺不住“潘宝山那狗日的太不厚道了斗归斗可怎么能拿松阳的地方利益做筹码”
“失德绝对失德”廖望跟着摇头慨叹“考核领导干部首先讲的是‘德’他潘宝山现在是一点都不讲究了由此看來往后跟他较量的日子会更残酷”
“残酷什么”姚钢道“就由着他蹦跶还有多少日子明年大概也就这个时候吧郁长丰交出大权隐退到二线狗日的潘宝山还能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也是”廖望道“现在潘宝山沒有眼相到时可就别怪我们落井下石了对他绝对客气不得”
廖望与姚钢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意兴大起似乎已经看到潘宝山被他们踩在了脚下邹恒喜在一旁听了暗暗叹气原本他还寄希望于廖望能真正跟潘宝山來一番明争暗斗可沒想到竟然也跟姚钢差不多一个层次又怎么能跟潘宝山比剑
这一点邹恒喜还是沒能看透廖望其实廖望这么跟姚钢一唱一和无非是想跟他进一步打成一片因为考虑到日后用到他的地方还很多就必须讨得他的欢心
“姚主任虽然我们能看到未來的发展趋势但目前对潘宝山还是该采取点措施不能就让他这么肆无忌惮把松阳当成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廖望最后又对姚钢说道“否则不太窝气”
“沒错”姚钢一下就响应了起來“我为什么离开松阳就是因为看不惯潘宝山的霸权主义做法一天都不能忍受下去”
“他潘宝山难道还真就是铜头铁臂”廖望陡然间起了坏心眼此刻他想干脆利落点把潘宝山给解决掉
“你把他看成神了”姚钢听了冷笑一声“你要是想另谋出路我倒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或许能合计一番”
“谁”
“其实你们已经认识了蓝天公司的老总戴永同”
“他啊”
“对”姚钢压低了声音“之前我沒离开松阳的时候也曾跟他商量过类似的事情他说过会想个万全之策不过那需要一大笔钱”
“多少”
“加起來得上八位数吧”
“哦是不少”廖望道“通过那类途径”
“女人”
“还是常规武器嘛”灵域
“武器是常规了些但他说作战方式不常规”姚钢笑了起來“可到底怎么个不常规法戴永同也沒说他只是说要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