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会议推行
刘海燕说潘宝山是可恶的家伙,这一下轮到江楠纳闷了,忙问怎么回事,
此时的刘海燕也几乎敞开了心扉,把前几天从双临回松阳的路上问潘宝山相关话題一事,几乎全告诉了江楠,当然,和潘宝山的亲吻拥抱环节,自然要略了去,
江楠听后也是恍然大悟,道:“喔,怪不得他表现得那么大胆,跟以前全然不似一个人。”
“以前那是他沒有把握,胆子小。”刘海燕歪了歪嘴,轻咬着嘴唇笑道:“要不他哪里还能等到现在。”
“我看他不是胆子小,而是极度谨慎,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那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江楠道,“只有这样,在官场上才能走得更远啊。”
“不过我也担心呢,看來他也是个贪嘴的男人,往后可能会不断遇到诱惑,万一神经一松,可能就会出问題。”刘海燕说得意味深长,“江楠,要不你再多出点力,给他紧紧发条吧。”
“怎么紧。”江楠一时沒反应过來,
“你就跟他说,既然和你发生了关系,以后就不要再和别的女人乱來了。”刘海燕道,“你说你嫉妒心强。”
“哎呀,海燕,这,这话我怎么说得出口。”江楠一脸无奈的表情,“可能我还沒说,脸就红得不像样子了,他保准一看就知道我是在演戏。”
“也是。”刘海燕皱着眉头道,“那该怎么办。”
“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我看他根本就不是那种轻易能下水的人。”江楠道,“而且我能强烈地感觉到,他有雄心和抱负,那是他克制一切的动力,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題。”
“那他怎么沒克制得了对你下手。”刘海燕笑了,“不管是谁,当**來临时,难免会铤而走险。”
“他应该不是吧。”江楠犹犹豫豫地说道,“也许他已经充分考虑到我本身所具有的安全性,让他放心。”
“嗯,也有那个可能。”刘海燕点了点头,寻思着:“但愿是那个可能。”
“肯定的。”江楠一心想给刘海燕安慰,
刘海燕听到这里,也是超然一笑,“哎唷,你说我怎么跟走火入魔一样,这些事想得也太多了吧,不说,不说那些,对了,刚才小潘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哦,他说下午回市里要继续开会,就推行村级零招待制度进行强化,尤其是要加强宣传,制造舆论氛围。”江楠道,“要我及时召集相关媒体记者参会,就村级零招待进行广泛发动宣传。”
“推行村级零招待。”刘海燕道,“这项工作似乎以前就有提过,而且上午在会上他也已经强调过了,下午还用进一步强化。”
沒错,推行村级零招待一事,是需要进一步强化,因为潘宝山上午散会后受到了刺激,
当时是在潘宝山去县委食堂的路上,走在他前面参会的一撮人沒有留意到后面紧跟着市委书记,所以讲话也就沒个保留,其中县财政局一个科室负责人讲得很是义愤填膺,说省里拨专款七千万,够全县村干部吃好几年了,
这话传到潘宝山耳朵里,他顿时一惊,忙开口叫住了那名负责人,交流了一番,
那名负责人开始非常害怕,心想这下可惹了大祸,尤其是潘宝山身边还陪着魏西桦,竟然还说出“大逆不道”的话來,简直是自寻死路,不过,潘宝山态度很和蔼,直接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好同志,而且,魏西桦看上去也沒有气怒的样子,
鉴于此,那负责人也就把自己了解的情况-< 读 吧 网 >-了,他告诉潘宝山,富祥县仅去年一年,村级招待费就接近一千万元,
这个数字让潘宝山大为吃惊,随后便让石白海跟市财政相关负责部门直接联系,问松阳市去年一年村级招待费是多少,
很快,确切数据就回了过來:全市八百多个行政村,去年全年招待费将近四千万,
潘宝山一听立刻就心一揪,差点拍起了饭桌,这么吃下去还不把基层都吃成一盘散沙,所以,饭桌上潘宝山就发出指示,回市里下午就召开村级零招待专项会议,狠刹吃喝风,
午饭至开会之前的一段时间,潘宝山让曹建兴和市委研究室加班,拿出会议材料,并形成文件下发,同时,又安排石白海与各县区纪委、信访等部门联系,收集举报村干部吃喝成风、乱报销的相关材料,以作为具体例证,
下午三点,大会准时召开,潘宝山直接点題,要坚决推行村里零招待制度,
潘宝山从具体实例开讲,点名到具体乡镇,说有的村招待报账水分很大,一盒香烟说成一条甚至是十条,还有的甚至名目都沒有,
名头就是其他开支,而且这种不明不白的开支,所占报销总量的比重很大,在收集的一张三千四百元报销单中,有明目的是一千一百元,沒有明目的是两千三百元,
讲到这里,潘宝山不由得拍起了桌子,说吃喝糊涂账,报销的钱哪儿去了,直接说,就是给村干部贪了,当然,是一个人贪还是一伙人贪,那些不得而知,由此,潘宝山又联系谈了村干部买官问題,为什么有的人愿意花十万、百万去买村支书、为什么有的人愿意自掏腰包缴纳乡镇下达的税收任务而后被任命为村支书,毫不客气地说就是当上村支书就有高额回报,花出去的,可以成倍地捞回來,所以,抓村级新增债务,要从细节抓起,村级招待就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切入口,因为村干部胡吃海喝的危害之大令人深省,吃掉的是民心,败坏的是党风,
潘宝山的这段讲话,沒有人鼓掌,因为招待费问題无处不在,各级单位都存在,潘宝山也知道台下为何鸦雀无声,个个神色凝重,不过他沒有展开來说,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当问題一大堆的时候,要逐个挑出來解决,不能一把抓,
会议进行道这里,姚钢发话了,
姚钢参会,向來都要刻意针对潘宝山搞“独特”看法,他知道,潘宝山如此力度推行村级零招待,肯定会有阶段性效果,借以放大效应也能给脸上贴金,所必须破坏其美事,于是看似自然地插话说,推行零招待,的确是势在必行,松阳以前曾经搞过,其他地方也推行过,但都沒搞下去,因为太急躁,所以要有个渐进的过程,不能搞一刀切,
其实这正中潘宝山下怀,他深知任何事情不是绝对百分百,于是接着姚钢的话说,村级零招待能绝对化,不能,比如到上面到村里调研,上午完不成,下午要继续,在村里吃个便饭可以节省不少时间,相对來说也就是能提高工作效率,这点是肯定的,所以说,饭,可以吃,但是,要村里招待,无非就是家常便饭,十块八块也是,三十五十也成,不管多少都必须在报销单上签字,
接下來,在谈到监管的时候,潘宝山又说,从现在开始随便开个条就报销是不可能了,必须有明细,村里的监督管不牢,还有乡镇,各乡镇要专门成立村级财务代理中心,村里的招待要经中心审核同意才能报销,中心的负责人,由纪委系统人员担任,一定要认起真來,一旦发现渎职,就地免职,开除公职,
再往下讲,就是村级零招待的扩展,潘宝山强调,上面到村里,尽最大可能不吃喝,也不能变相拿村里的伙食补贴,如有此类行为,一律按违规处理,还有,如果因为禁止招待,村里有正常工作被恶意设卡而导致办不成的,可以向纪委部门举报,一旦查实,必严肃处理,涉及到的相关人员,同样就地免职,开除公职,
这个会议,开得时间很长,一直到下午五点半才结束,
就在会议结束后,姚钢却笑了,他在办公室摸着脑门自得地对“听众“邹恒喜说,他潘宝山讲一千道一万,最后还是允许有特殊情况存在,那么一來相当于是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制造了温床,就等于是破了真身,到时肯定会自己打自己脸,看他怎么收场,
邹恒喜却不这么认为,他说潘宝山是花了心思的,应该不会允许有人钻空子,对此,姚钢不以为然,说一个人钻空子好下手惩治,但全市八百多个村子,即使有一少半钻空子,他潘宝山怎么办,而且,往后会不断给潘宝山制造麻烦,大大小小一箩筐,让他招架都來不及,他还有多少心思用在抓村级零招待的制度推行上,最后多是会无疾而终,落个工作无进展的差评,
“马上,省环保厅就要來松阳,对农村环境整治工作进行督查,到时当面给潘宝山弄个难看。”姚钢得意洋洋,“那样一來,潘宝山能坐得住,必然又会针对存在的问題采取一系列整改措施,你想想,大大小小的事情头绪一多,谁能架得住,搞整改推行,到底能推到什么程度,轻了,不管用,重了,下面又受不了,怨声一片,最后还是头疼的事。”
“姚市长,也不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潘宝山毕竟鬼主意多,善于搞反击,万一借題发挥倒打一耙,弄不好还是我们吃亏。”邹恒喜已渐渐对姚钢失去了信心,他并不认为姚钢在与潘宝山的角力中能占到上风,即便是占据优势条件,
“露怯了,恒喜,你露怯了啊。”姚钢笑道,“我刚才说的事,都是万省长支持的,那力度能小了,潘宝山要扛,不会那么容易,更别说反击了。”
“哦,那就好。”邹恒喜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等着看吧,沒两天省环保厅就会來人的。”姚钢翘起了二郎腿,
第六百四十七章 夜约
两天后的下午,以林佳庭为首的省环保厅农村环境整治督查小组来到了松阳。
打心底里讲,林佳庭并不愿意来松阳找茬,虽说他所处的阵营和潘宝山是敌对的,但这年头谁都不愿意被戳出来冲锋陷阵,一旦被点了将,就会不知不觉成为出头鸟,搞不好就会被对方的冷枪给打下来。tèbié是像他和潘宝山之间的情况,本就没有直接冲突,ruguo硬冲上前找不是,纯粹是深深得罪人的事 ”“ 。
不过也没办法,因为万少泉背后说了话,ruguo不听他的,搞不好就会失去来之不易的靠山,所以,林佳庭还是很痛快地答应了姚钢的请求,及时来到了松阳,而且还很高调,头一天下午就到达安营扎寨。
姚钢自然是要拿出一万的分热情来接待,对他来说,林佳庭就是朝廷援兵,来救他出水深火热之中的,必须得服侍好。
潘宝山则不然,他得到消息的shihou正好刚到市艺术中心,准备联系吹奏唢呐,听到曹建兴汇报后根本就没有反应,直到吹奏了几首曲子之后,才似是自言自言地说道:“林佳庭赶到下班的shihou来松阳,想造shime势?”
“很显然是想弄出点动静来,他就是想来找不是的。”曹建兴道,“刚才办公室来电话说,姚钢方面yijing迎接安排到阳光宾馆了。”
“那就让他们欢去吧。”潘宝山道,“我不见他也在情理之中,一个不怀好意的副厅长,我凭shime跟他献殷勤。”
“我也这么想,他不正面跟我们打招呼,我们就当不zhidào。”曹建兴道,“不过老板,相关准备得做啊,林佳庭来松阳是打着农村环境整治督查小组的牌子,不是他个人的行动。”
“看来有必要小小地做一场戏,尤其是对林佳庭那样装腔作势的人,要让他清晰地看到我的态度。”潘宝山道,“要一下把他镇住才行。”
“跟谁演?”曹建兴道,“要和市环保局方面打招呼嘛?”
“不用,到时钱元复肯定要陪同督查,他是分管农村工作的,农村环境整治也是他工作的一个方面,他必然会全程陪同林佳庭。”潘宝山道,“等他们现场督查以后回来座谈的shihou,我象征性地参加一下,机会合适就对钱元复发一通牢骚,来个含沙射影,让林佳庭好好感受一下松阳行的收获。”
“呵呵。”曹建兴笑了,“既然要演戏,那要不要跟钱元复事前沟通一下?”
“用不着沟通,钱元复是个很通气的人,我想他应该能看出些道道,ruguo看不出,那就只能怪他ziji没眼色了。”潘宝山道,“建兴你可zhidào,钱元复bijing是外围的人,有些事只能跟他意会,但绝不可以捅破那层纸,否则后来有些事就不好调停了,怎么说也得留点回旋余地才好。”
“我mingbái了,老板。”曹建兴道,“那咱们就守株待兔吧。”
“守株待兔?那也太消极被动了些。”潘宝山一晃肩膀,举起唢呐悠然吹了个长调,而后说道:“咱们要把大量的工作做在暗处,你赶紧收集一下我市农村环境整治方面的材料,明天一早给我。”
“好的!”
“嗯,另外你再约一下江部长,让她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潘宝山略一思忖,“不要太晚啊。”
曹建兴领命而去,潘宝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举起了唢呐,悠闲而陶醉地吹了起来。
不过,此时潘宝山的心绪yijing起了波澜,他想到了江楠,就不会平静下来。晚上,他甚至想打电话给她,bijing那种事几乎是以一抵万的,一次,也就是一万次。但潘宝山忍住了,做人可以放开,但不可以放纵,尤其是为官从政,要时刻压住内心的那股戾气。
转移注意力,潘宝山开始琢磨林佳庭的事,摆态度给他看,到底要摆到shime程度:过了头可能就会激起他发自内心的抵触,也就是真正树敌了,没必要;火候要是不到,也不行,起不到震慑作用。
想了好一阵,潘宝山倦意袭来,便洗漱上床,刚躺下没多会,江楠竟然打来了电话。
潘宝山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不过硬是压着那股劲儿,语气平稳地跟江楠通起话来。
“潘,曹秘书下午下班后跟我说,你让我明天上午去办公室找你?”江楠现在跟潘宝山对话越来越像小女人,尤其是口气,轻柔得让人发酥。
“哦,是啊,有点事想跟你先说说。”潘宝山道,“让你有点准备。”
“shime事,好像很严肃啊。”江楠笑道
,“潘,我希望在办公室的shihou,你就是市委shuji,我就是宣传部副部长,只谈工作,没有其他。”
“为shime?”潘宝山呵呵一笑,“在工作的环境里干工作以外的事,似乎新奇味比较浓郁,那也是一番乐趣嘛。”
“绝对不可以。”江楠道,“这方面你听我的,有些情趣不能乱培养,否则会上瘾,一旦有了瘾,你想想后果吧。”
“嗯。”潘宝山抿了抿嘴一皱眉,道:“好吧,江楠姐,这事我听你的。其实我也担心会在你面前逐渐迷失,正需要你这样的一个提醒。”
“那就好。”江楠道,“对了,你刚才跟我说要让我准备shime?”
“我想让你当部长。”潘宝山很干脆地道,“主抓全市的宣传工作。”
“我?”江楠并没有想过此事,一时还有点束手无策,“那,那关放鸣呢?”
“下去呗。”潘宝山道,“其实他早该下去了,只不过以前我还没有物色到合适人选,现在有了,就是你。”
“你,你可别感情用事。”江楠道,“潘,我真的不需要你的特殊对待。”
“在工作上绝对没有特殊对待,一切都从实际出发,我觉得你完全胜任宣传部长一职。”潘宝山道,“江楠姐,我不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才有这个打算,当初把你调到宣传部干副部长,就yijing有这个计划了。”
“可,可前面还有常务许部长呢。”江楠道。
“许部长不是问题。”潘宝山笑道,“其实原本的常务副殷益彤是个问题,但我yijing调停开了,把她弄到长陵区干一把手,还不乐坏了她。”
“还真是费了不少心呐,你这么看重我?”江楠笑问。
“你说呢?问这话,真想伸手捏你一把。”潘宝山贼贼地笑道,“怎么样,今夜能捏得着不?”
“我正在宾馆呢。”江楠的语气turán黯淡了下来。
“哦?”潘宝山察觉到了江楠的变化,“有朋友接待,还是怎么回事?”
“说来很罗嗦。”江楠turán又轻轻地笑出了声,“嗌,有些事不说也罢,潘,你早点休息吧,还有,明天上午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去你办公室?”
“坦白地讲,从工作角度上说是没有了。”潘宝山道,“江楠姐,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好吧,今晚的事还没定下来呢,你说,过会到底能不能捏得着。”
“你说呢?”江楠笑道,“我在松阳酒店,你敢来?还是我能去行政中心招待所找你?”
“都不合适。”潘宝山慢吞吞地说道,“不过江楠姐,难道只有这两个difāng我们才能见面?”
“呵呵。”江楠笑了,“那也倒不是。”
“这不就得了嘛!”潘宝山笑道,“那你说吧,哪儿?”
“没有哪儿。”江楠道,“各种因素都不允许我们那么做,真的,有些事,当机会来临的shihou挡都挡不住,但没有机会的shihou要硬制造机会,很可能霉运便会接踵而至,所以,今晚不强求。”
“好吧,既然江楠姐你这么说,那我也只有听从的份了。”潘宝山认真地说道,“只是今夜注定要失眠了,不过再怎么着也得忍,只有尝得酸苦,才能品出香甜。”
“嗨呀,你说你。”江楠细声慨叹着,似乎要松动刚才的坚持。
潘宝山一寻思,现时邓如美也碰不得,又没有其她人备选,所以赶紧追上一句,“怎么江楠姐,难道起了怜悯之心?阳光宾馆门口路对面,不是有个比较大的游园嘛,我去那里等你?”
“……不行。”江楠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很坚定地说道,“那些事不是我们所能做的,万一有个闪失你怎么办,我可不就成了大罪人?”
江楠这话不假,野战有风险,纵欲须谨慎,有些人夜里四处游荡,就是专门靠这个吃饭的,假如不幸成了他们猎物,那他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想到这里,潘宝山渐渐平息的心境,再怎么说,风花雪月的事情相对来讲还是次要的,否则情趣就会大移,工作起来可就要欠火候了,而工作一旦松劲,就会一退千里。
潘宝山不觉间就感到了压力,不管怎样去疯狂,但大事可不能糊涂,否则就是自作孽,那是不可活的。眼下,姚钢的进攻似乎是一波接一波,怎么能掉以轻心?
轻敌,是大忌。就像明天,面对林佳庭的发难,多少也还是要上上心,因为没和他打过交道,不知他的破坏性有多大,知己并不知彼,就没有百分百的胜算。
第六百四十八章 惊心
潘宝山的担心有点多余。
次日上午十点半钟,在查看了市区周遭的几个乡镇后,省环保厅农村环境政整治督查小组便折回了行政中心,在会议室坐下,开始意见座谈反馈。
会议室内,以组长身份出现的林佳庭始终板着脸,即便偶尔看看潘宝山,也一样是冷冷的眼神。潘宝山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林佳庭多是装模作样,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并无实质性战斗力。
果真,座谈一开始,林佳庭就毫无技巧地开始了批评,说松阳市农村环境整治净搞花架,只做表面文章。
林佳庭说完后有个停顿,潘宝山对这种纸老虎式的表态并不插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林佳庭,目光中带着点藐视。这让林佳庭有点不自在,他短暂地和潘宝山对了两次眼之后,只好看着姚钢说道:“姚市长,刚才我们督查小组看了几个点,想必你对相关情况肯定也有所了解,你觉得情况如何?”
“作为今年市委市政府的重点工程,农村环境整治工作确实存在一定的问题,不过有些现实情况也难避免。”姚钢晃了下身,好像很不安。
“这应该不是难不难避免的问题,而是思想重不重视的问题。”林佳庭道,“如果确实有困难,就按有困难的能力去开展,怎么可以搞欺上瞒下的做法?上午我们去的几个乡镇,不乏有你们松阳市环境整治先进乡镇,乍一看,是很好,临着道路的乡村房舍外墙粉刷得很好,进入村内,街巷也不见乱堆乱放的情形,以往的小草垛都不见了踪影。问问老百姓是如何做到的,都回答说是通过秸秆还田、做饲料、培育菌类等途径,全部有效利用消化掉了。可实际上呢?小草垛全都堆进了农户家的院里,三个字形容就是‘差、乱、脏’。要知道,我们推行农村环境整治工作,根本目的是给老百姓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可你们这么一搞,简直就是背道而驰!还有作为环境整治的重点环节,旱厕改造也是有名无实,挖个大坑就能算是化粪池?用这种方式来片区补助资金,问题非常严重!”
林佳庭讲得好像很心痛,不停地指手画足,根本就不把潘宝山放在眼里。
对面而坐的潘宝山似乎也不把他当回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
林佳庭一看,认为力度还不到,于是又说道:“见微知著,由此可以看出,松阳的农村环境整治工作是多么不到位。综合来讲,就是浮躁盲目,缺少有效指导,不客气地说,就是领导的失职!”
非常明显,林佳庭的表现太异乎寻常,这让同来的督察组其他人员都感到很茫然。一般来说,任何督查工作都要顾及到地方的面,即便问题一大堆,当着面也会说得很隐晦,并不一针见血,而且还这么严厉。
林佳庭其实没办法,他也感到自己很出格,但别无选择,不管怎样必须让万少泉满意。不过,他也知道要给自己留个透气孔,又缓和了点口气说道:“当然,今天的话我说得有点重,没给松阳留面,不过出发点是好的,无非是想促进工作的推进而已。”
说完这些,林佳庭像完成了一项重要使命一样,松了口气。原本通过间接了解,他认为潘宝山会据理力争,弄得火药味十足,没想到竟会如此轻松。
“钱市长,听了林副厅长的讲话,你有什么感触?”这个时候,潘宝山面带微笑,说话了。
钱元复听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时候潘宝山问他话,马上也就知道了要义所在,于是惶然点着头,道:“工作没抓实,没抓实啊。”
“糊涂!”潘宝山猛然加重了语气,“仅就一句没抓实就可以了吗?你看看,林副厅长为此动了这么大的肝火,足以说明我们松阳这项工作的滞后性!”
这一句带有喝斥口气的话,把会场的人吓了一跳,包括林佳庭在内,就连姚钢也愣住了神,他没想到潘宝山会把矛头引向钱元复。
“农村建设,包括环境整治,是一项长期的系统性工程,从试点到推广,要经过一个较为漫长的阶段。就是城区环境整治,虽然基础条件好,也是不能一蹴而就建成城市大花园的,因此,农村环境的整治,更不可能一步到位,应该分阶段慢慢进行,其中的每一步,都要做实做好,否则基础不牢埋下隐患,就是一个需要花数倍努力来弥补的麻烦。”潘宝山表情极其严肃,“一味地追求速度,倒排时间点赶任务,就与循序渐进的规律南辕北辙,就会把这一民心工程抓成是看重面的明星工程,就图个光鲜了,如此一来,环境整治本
身所具备的意义又何在?”
“潘书记,您说的是,不过有时候也没办法,上面任务压得紧,我们也只有疲于应付。”钱元复道,“如果跟不上节奏,也是要挨批的。”
姚钢一听钱元复说这话,立刻就拉下了脸,这不相当于卸力了么,又把矛头挡回了省里,那还让林佳庭找个什么茬?
果然,潘宝山听了钱元复的话之后,立刻就顺势说了起来,“这也倒是个实际情况,上级个别部门不切合实际,就知道一股脑地下达任务,还时不时搞个督查,这让下面怎么办?根本就没法办!最后只有糊弄了事,因为如果连糊弄都糊弄不起来,那就说明是对上级不够重视。可是,一旦糊弄起来,上级部门又会眼睛一瞪,如临大敌一样横加指责。”
这段话一说,林佳庭坐不住了,他歪了歪屁股瞥了眼姚钢。
姚钢也无计可施,从立足松阳本土的层面上说,这一刻市里为维护自身利益对抗省环保厅的时候,如果他倒个小戈,必定是要遭到不少人鄙视的。
“潘书记说的未免太绝对了些。”林佳庭从姚钢那里寻求不到呼应,只有自己顶上去,因为不回应两句实在太没面,“农村环境整治也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有些地方就做得很好嘛。”
“那是人家先天条件好,像瑞东南部沿海几市,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比其他地方要强数倍甚至是十数倍,工作开展起来自然要得力许多。”潘宝山道,“哪里像我们瑞北这一片?基础太薄弱了。”
“再薄弱也应该在思想上高度正确地重视起来,表面文章是做不得的。”林佳庭道,“基层工作的开展,不怕弱,就怕欺啊。”
“林副厅长你说的问题估计是大环境所造成的,放眼看看各地、各系统、各项工作,哪有老老实实示弱的?都在想法遮上眼啊。因为上级的考核压着头皮呢,示弱必定没有希望,欺上还可能有希望。”
“说到这个问题,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发言权。”林佳庭道,“大环境不是我所能点评的。”
“大环境就是大社会,社会责任落在每一个人的头上,林副厅长你怎么就不能点评?”潘宝山带着点不屑笑道,“林副厅长不要忘了你还是制度内的人,怎么能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多少得有点担当呐。”
“呵呵,潘书记你理解错了,我倒不是那个意思。”林佳庭面对潘宝山带刺的话,忙笑着应答起来,“我是怕说多了会被误认为发牢骚,那样一来影响就不好了。”
“看来林副厅长是敏感而谨慎的。”潘宝山歪着嘴巴点头一笑,“其实作为领导,这难能可贵,毕竟所处的地位和身份不一样,有些话确实不能随便说。”
“哪里哪里。”林佳庭连连摆手,笑了起来。
这一刻,姚钢可如同嚼了黄连一样,不由得歪起了鼻,埋怨起了林佳庭,来松阳是责难潘宝山的,怎么还和他说笑起来,难道没点自知?
那是没办法的事,林佳庭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都是自私的,总不能为了别人把自己弄得脸不是脸腚不是腚,那是最起码的尊严需求,所以,他也不顾及姚钢的感受如何。
这么一来,姚钢也只有认命,援兵不济也不便当场表现出情绪来,否则就显得自己更无能也更丢人。
然而,事情到此并未结束,接下来潘宝山的发话,让姚钢感到事情更为严重。
“座谈会进行到这里,我觉得还有一个问题要展开来讲一讲。”潘宝山和林佳庭“亲切”交流过后,神色又逐渐严肃了起来,道:“就农村环境整治这项工作,我们松阳地方做得最错误的事就是舆论营造失策,宣传过分,大话讲得离谱。各位如果有心的话,回去翻看一下报纸,或者上网键入关键词,搜索一下松阳农村环境整治的相关报道,看看都说了些什么?简直是天花乱坠。可实际上呢,确实太不如人意。这么一来,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在社会上容易造成了极大的逆反情绪。因为老百姓心里是透亮的,眼里看到环境整治效果和媒体上宣传的样,有天上地下的差别,他们会怎么想?估计最直接想到的是,我们党、政府都干了些什么。现在反过头来,我们再想一想,往后民心还怎么聚?”
潘宝山讲完这些,停顿了好一会,期间没有人说话,会场气氛几乎要凝固。
“这个责任要追究!”潘宝山在环视会场后再次开口,说得斩钉截铁。
就这句话,惊了姚钢的心。
第六百四十九章 宣传口动人
会后,姚钢甚至顾不得周到地接应林佳庭,就赶紧告诉邹恒喜和关放鸣,让他们到办公室去商议事情。
林佳庭也自觉无趣,散会后立刻表示有急事要赶紧回双临,不吃午饭。姚钢也没心思挽留,走就走吧,大老远来一趟反而还帮倒忙,竟然扯到了关放鸣的后腿。
“潘宝山要拿你是问了。”姚钢送走林佳庭回到办公室后就对关放鸣说,“你和恒喜没参加座谈,可能有些情况还不知道。”
“又被他乘势打反击,拿放鸣开刀了吧?”一旁的邹恒喜忙问。
“我看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看上去好像是借势打了反击,其实那正是他酝酿已久的事情,只不过需要个借口而已。”jīng神有点恍惚的关放鸣叹着气对姚钢道,“姚市长,潘宝山会上是怎么说的?”
“农村环境整治宣传引导不当,要追究相关责任。”姚钢道,“追来追去,最后还不是要追到你宣传部长的头上?”..
“那就是了,他摆明就是想整我啊。”关放鸣满是悲叹,正说着话,手机响了,石白海来电,说下午要召开全市宣传系统工作会。
接过电话后,关放鸣垂头丧气地说道:“***潘宝山的行动还真快,下午就要行动了,我手上还有好几件事没办呢!”
“潘宝山急躁的时候,速度出人意料,估计宣传系统工作会后,紧接着就会是人事调整了。”邹恒喜道,“根据我的观察,能接任部长的人选,很可能是江楠。”
“江楠?”姚钢一下挑起了眉毛,“那个女人就是个妖狐,连潘宝山都被她给勾上了。”
“我们能不能在这个问题上下手?”关放鸣急切地说道,“争取把潘宝山给掀下去!”
“现在还是算了。”邹恒喜道,“怎么下手?万一被察觉到那就完了,别忘了如今公安方面是潘宝山的,哪里还能为所yù为?”
“恒喜说的是。”姚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放鸣,像你这个层面的,还是忍一点吧,否则要是真的让潘宝山记恨起来,随便找个理由把你给连根拔掉,到时我再想起用你怕是也难了。”
“对,放鸣你得听着,还是姚市长想得周全!”邹恒喜觉得姚钢这话是近期最靠谱的一句。
关放鸣似有不甘,却也没什么脾气,因为姚钢说的确实有道理。
下午在全市宣传系统工作会上,关放鸣彻底蔫巴了。
潘宝山并不让关放鸣讲话,会议主持也没让他担任,这跟以往的惯例不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矛头所向。
主持会议的是许良庭,作辅助发言的是江楠,潘宝山当然是主讲。
潘宝山的讲话不长,开这个会完全是形式的需要,否定宣传工作就行。他说近年来新闻工作战线通过大力贯彻“三贴近”原则、开展“三项学习教育”活动和组织“新chūn走基层”活动等措施,新闻媒体的工作有了变化,新闻报道鲜活了、实在了。就在去年,为了进一步提高新闻报道的公信力、亲和力、吸引力和感染力,全国上下又组织开展了“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活动。可是,就在这么一个大好的环境下,松阳的宣传工作却浮夸风大起,影响最坏的就是在农村环境整治的报道上,严重脱离实际,忘掉了事实是新闻的生命这一个根本原则。所以,从现在开始,要在报社、电台、电视台和各网络媒体中,广泛开展严肃整顿,再把“三贴近”和“走转改”提到一个新的高度上学习。
会议结束后,潘宝山立刻又召开了常委会,这个会,没有通知关放鸣。潘宝山在会上非常直接地说要把关放鸣拿下,提江楠上去,然后问谁有不同意见。
结果不用说,虽有姚钢唧唧歪歪,但也还算是顺利通过。
潘宝山当场就吩咐邹恒喜,抓紧办理手续,把程序走好,要尽快让调整的人员到位。
邹恒喜倒也干脆,马上就问江楠任宣传部长后,常委身份要不要解决。
潘宝山一摇头,说卢山峰出事后,常务副市长人选还空着,从惯例上讲常委人数就不合适了,现在宣传部长一调整,又缺了一个常委,刚好达要求。所以,再选常委的话就等到元旦后,到时**召开选出个常务副市长,两人再一起进常委,以保持人数上的合规xìng。
散会后,邹恒喜又被潘宝山叫到了一边。
“你回去拟个文,说经市委研究决定,建议免掉丁方芳的广电局局长职务。”潘宝山道,“没什么困难吧?”
“没,没有困难,正常的工作嘛。”邹恒喜笑笑,“那下任人选……”
“许良庭。”潘宝山马上接道,“综合各方面考虑,他还是很合适的。”
“好的。”邹恒喜道,“文件拟好后,直接送到**常委办?”
“嗯。”潘宝山道,“那边还等着文件开会通过呢。”
“潘书记我多问一句,关放鸣和丁方芳的去向……”邹恒喜犹豫着问道。
“他们没有功劳也有点苦劳吧,所有有些问题就不追究了,级别还给他们保留,但职务等等再说。”潘宝山道,“具体怎么调停合适,你看着办。”
邹恒喜脸sè一怔,暗叹起潘宝山的狡猾来,说白了这就叫借刀杀人。不过没办法,谁让自己主动招惹呢,要是不问或许也就罢了。
“潘书记,那你看这样如何,还让他们两人在原单位,以调研员的身份存在。”邹恒喜只有沿用一般惯例。
“嗯,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这么定了吧。”潘宝山笑了笑,“好了,你去忙。”
邹恒喜点着头走了,直接去找姚钢汇报情况。
姚钢正气得团团直转,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明明是要给潘宝山找麻烦,没想到却反被其好好地给利用了一把。再想想,之前那次不是这样?所以,姚钢瞬间就焦躁坐不住了,背着手在办公室来回走动,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姚市长,这会没事吧?”邹恒喜到了,小心陪着笑。
“怎么会没事?都给那狗rì的潘宝山给气炸肺了!”姚钢一拉袖口,“哼”了一声,“刚才散会他找你干什么了?”
“动人。”邹恒喜道,“丁方芳也被他动了。”
“哦,那谁到广电局去?”
“许良庭。”
“都是一个窝里的!”
“最关键的是我们这边的人没个落脚处啊,关放鸣和丁方芳被直接以调研员的身份禁锢在原单位。”邹恒喜道,“而且听潘宝山那意思,好像对他们算可以了,没把他们办进去就已经是开恩了。”
“妈的,还就数他有能耐了!”姚钢气呼呼地说道,“马上我也采取法子,对他的身边人进行撬动,反正不出口恶气是不行的。”
“姚市长,不管想什么法子,可要周全啊,别让潘宝山再钻了空子。”此时此刻的邹恒喜对姚钢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他根本就不相信姚钢占到潘宝山的便宜。
“你简单列一下,看看有多少机关、事业单位还有企业跟潘宝山关系密切的。”姚钢道,“前几年省里不是深入推进了‘小金库’治理工作嘛,但正是所谓风声大雨点小,哪个单位、部门没有点存货?所以,这应该是个很好的切入口,好好查一查,给他们点颜sè看看。省‘小金库’专项治理督查小组组长是税务系统的纪检干部,我找人牵个线,什么时候让他们来一趟。”
邹恒喜一听又是督查小组,头皮顿时都麻了。什么督查小组?看看林佳庭,貌似凶悍,可三两下就被潘宝山收拾得服服帖帖,简直丢人现眼。
“姚市长,你跟他们能牵多深的线?”邹恒喜忍不住道,“如果一般的话就算了,否则查得不彻底,反而还给潘宝山他们创造抬高的机会。”
“呵呵。”姚钢自嘲似地笑了,“你是不是被今天的林佳庭给打击了?”
“是,是啊姚市长。”邹恒喜叹着气道,“没想到他就是个纸老虎,没撑几个回合。”
“马上我去省里再搬援兵的时候,顺便跟万省长说说,他林佳庭可太没用了!”姚钢说到林佳庭,没两句就愤愤然起来,“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他来一趟松阳倒轻松自如,但我受的打击可不小。”
“姚市长,林佳庭的事还是别主动跟万省长说了。”邹恒喜道,“否则林佳庭要是知道了,马上就会对你怀恨在心。”
“那又怎样?我还怕他不成么!”姚钢的脸上立刻显出一副牛气哄哄的表情。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年头能少得罪一个人就少得罪一个人,有些事说不准,搞不好以后就碰到点上了,一个不巧就会倒大霉。”
“唉,那好吧。”姚钢听了点点头,“那我就不主动说了,不过如果万省长要是问起来,我还是要一五一十地告诉他的。”
“万省长问起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邹恒喜道,“完全可以说。”
“恒喜,过两天跟我一起去省里走一趟吧。”姚钢说这话时,又是满脸的抱负,“就我市‘小金库’的清查工作,一定要搞一次风暴。”
“嗯。”邹恒喜略一沉思,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如果有需要,我就陪姚市长走一趟!”
“怎么没需要?”姚钢道,“现在我身边能出点主意的,也就是你了。”
“姚市长你过奖了。”邹恒喜一低头,暗暗笑了起来,仅从谋事上来说,他对姚钢的器重还真不怎么当回事,但是,从倚重上来讲,还确实需要他的根系。
第六百五十章 迂回通气
几天后,姚钢带着邹恒喜前往双临。
这一次姚钢没有跟万少泉见面,他知道有些事不能找得太频繁,否则会引起反感,所以他找了田阁、万军,另外又请到了廖望。
作为省zhèng fǔ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廖望很在意酒宴场合的出席,相比之下分量稍微轻一点的,他一般不参加。不过今天是不用说的,主要人物姚钢、田阁都是正厅级,万军虽是副厅级,但因为其父亲万少泉的缘故,所以他的分量甚至还要重一些。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都同属一条战线。
喝酒之前,姚钢毫不避讳,告诉廖望此行的目的是想跟省地税局纪检组组长胡飞帆接触一下,因为他是省“小金库”专项治理督查小组组长,跟他加深点交流,以便请他快点到松阳去检查指导工作。
廖望对姚钢是比较了解的,听他一点出“小金库”专项治理,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无非是给潘宝山找点不是。而这,正好合他心意,因为他对潘宝山也是怀恨在心。..
缘何廖望对潘宝山有恨?这要追溯到潘宝山任省广电局局长那会,当时副局长仲有合因为站队问题跟他搞对立,结果最后被他给捏了。而廖望,是仲有合近门的外甥,为这事,娘舅老家那边曾来人找过他,希望帮忙说说话,保仲有合个平安。然而潘宝山没给他面子,仍旧把仲有合一踹到底。
就这事,让廖望一直耿耿于怀,而且随着积聚,最后膨胀成了仇恨。
现在,姚钢找过来要对潘宝山做手脚,廖望当然暗自高兴。不过,廖望深知地方上角力的影响,而且多少要了解姚钢和潘宝山之间的力量对比,所以他可不想直接掺和进去。
“这样吧,姚市长,我现在就打电话让胡飞帆过来,一起喝两杯。”廖望想了想道,“不过有些事在酒桌上可不能说啊,留在酒桌之外再提,也一样有效果。”
“行行,这些我明白。”姚钢知道廖望不想直接参与进来,立刻笑道,“今天喝酒,明天才谈正事。”
廖望一听便放下心来,呵呵地笑道:“要不然把省审计厅副厅长林冬昇也叫过来吧。”
“廖秘书长你尽管说,觉着谁合适、只要能请过来,都可以!”姚钢很高兴,他知道廖望开口叫到场的人都有用。
“就这样吧,场子不能大,否则难照应。”廖望摆了摆手。
就这样,七八个人坐了一桌,吃喝谈笑也算是尽兴。
姚钢是个心里放不下事的人,他老是寻思林冬昇能到松阳干什么,搞审计?那东西没法说,各地情况都差不多,一般情况下,严重的问题审不出,审出来的东西不严重。不过,酒席间他看到万军和林冬昇频频举杯,便问万军是不是以前就和林冬昇认识。
万军说认识林冬昇也就是最近的事,因为省财政厅和审计厅同属省惩防建设检查小组,一起执行过检查任务。姚钢一听眼睛就亮了,忙问能不能也到松阳去检查一下惩防体系建设工作,给潘宝山再“提提神”。
“这事不急,给潘宝山‘送温暖’也得有个节奏。”万军道,“这次你过来不是想就小金库问题进行cāo作嘛,先进行着再说,我这边的就等等,别忘了,我给他出的保障房应保尽保难题,,还压在他头上呢!”
“也对。”姚钢道,“那就先开他个‘小金库’试试,明天我就跟胡飞帆组长说说,看他能否尽快去松阳转一圈。”
“准备查那几个重点单位?”万军问。
“没有重点单位,只有重点人员。”姚钢道,“凡是跟潘宝山关系亲近的单位、部门负责人都是关注的对象,目前简单罗列了一下,起码有五六个必查的,像什么松阳市海洋与渔业局、工商局还有公安局等,都得去看看他们到底留了多少‘私房钱’。”
“公安局也能查?”万军皱起了眉头,“那可不是一般的单位。”
“越不一般就越得查,没准一查问题还更多。”姚钢道,“而且不但要查市级局,县区级局也要查,百源公安分局、富祥县公安局,如果有可能就都要查。我就不信,和潘宝山亲近的那些人当中就没有犯事的!”
万军听了,不由得点了点头,“姚市长,你的目标xìng很明确啊,不过你可要小心,别透露了消息,否则对方要提前知道有了应对,把该填的坑都填平了,那还查什么?”
“不可能知道的,除了我核心圈的个别人了解相关情况,其他人还真不知道会有这回事!”姚钢说得自信心十足,然而他忘了最为关键的一个角sè,胡飞帆。
胡飞帆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他最不愿意做的就是被人稀里糊涂当枪使。当他第二天听到姚钢暗示说,希望他能去松阳查查小金库专项治理工作,立刻就在心里埋怨开了。不过他也没法子,毕竟头一天晚上的酒场摆在那儿了,而且还有阚望在场,去走一趟是免不了的。
但是,松阳之行该怎么走?胡飞帆觉得应该好好谋划一下,他认为不应该闷不吭声地过去,查不出问题还好,万一查出来,不就得罪了潘宝山?潘宝山是什么人,且不论将来的走势,起码现在他是省委书记郁长丰的干将,怎么可以轻易就交了恶?
想来想去,胡飞帆决定还是要不动声sè地把信息给潘宝山方面传过去,他让秘书抓紧行动,了解潘宝山在省广电局时期的人脉关系。很快,就理出了点头绪,苏连胜是潘宝山的贴心人。
马上,胡飞帆从分管的工作角度出发,安排了一项“计划”,要与电视台合作,搞一场税务知识宣传的文艺晚会。
但凡合作,必有事前沟通。胡飞帆打电话给省广电总台的熟人,说要邀请台里的个别领导喝酒谈事,另外为了显示重要xìng,最好再把苏连胜也请到场。同时,胡飞帆还让地税局办公室走正常渠道,跟广电局办公室联系,向苏连胜发出邀请。
这么一来,苏连胜觉得有点盛情难却,只好赴宴。
胡飞帆善于切入,把合作搞晚会的想法说过后,就开始随便交流,“倾听”苏连胜说广电工作方面的一些道道,期间,偶尔插两句“共鸣”。过了不短的时间,胡飞帆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讲他税务系统的一些个事,尔后自然就说到了执法的问题,接着就举了个例子,马上要到松阳去,重点看看公安和工商等部门的“小金库”情况。
苏连胜听了有点坐不住,但也没动声sè,一直到酒席结束后,才给潘宝山打去电话。
潘宝山接到苏连胜的电话颇感亲切,毕竟是老部下,二话没说就让他找个时间到松阳来玩玩。
苏连胜说早就想来拜望了,但见韦国生一直没动弹,所以他也就没冒头。
听了苏连胜的话,潘宝山呵呵一笑,问他怎么向韦国生看齐?在关系的相处上,韦国生还是要朝外围放一放的。
苏连胜听了憨憨地一笑,说也是,然后就开始报告正事,把和胡飞帆喝酒谈话的事说了。潘宝山一听就知道里面的奥妙所在,知道胡飞帆是巧妙地向他通风报信。
于是,潘宝山立刻把彭自来找到跟前,要他暗中和项自成和解如华通个气,全都把单位的“小金库”给处理一下,该分散的分散,该转移的转移。之后,又让曹建兴通知了马晋贤,也做好相关准备。
两天后,胡飞帆来到了松阳。
潘宝山琢磨了一下,决得还是不出面,因为胡飞帆是个聪明人,不会因为他的不出面就觉得他不承情。不过,潘宝山派出了石白海参加接待、陪同,目的只是找个合适的机会给胡飞帆带个话,说他在东部城区会战,一时脱不开身。
这事石白海做得很好,他趁邹恒喜接电话、姚钢去厕所的机会,很委婉地把话带到。胡飞帆听了微微一笑,对潘宝山的关照表示感谢,此外也不多说。
对这个细节,邹恒喜虽然看在了眼里,但也没多想,他认为无非是石白海跟胡飞帆交头说句话,套个近乎而已。
这个观点同姚钢的看法一样。姚钢也觉得,石白海到场就是潘宝山派过来想搞点融合的。另外他还认为,石白海过来的目的是监督他有没有打折了胳膊朝外拐,故意向胡飞帆捅娄子。
可是能监督个什么东西呢?姚钢得意地暗自笑了起来,工作都做在前头了,现在就是捞干货直戳问题所在。
这种得意劲,姚钢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在前往市公安局、工商局查看相关台账后,以胡飞帆为组长的督查小组都并没有指出有问题存在。
姚钢的脸sè渐渐难看起来,胡飞帆貌似也很无奈,他时不时看看姚钢,暗示没有什么收获。当然,为了表示一心相助,胡飞帆又说再看看县区级单位或部门,于是又马不停蹄地到百源区公安分局。
结果一样,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上纲上线的问题。
这一下,姚钢稳不住了,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三家单位在“小金库”上会一点事没有,肯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让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
气躁的姚钢,把目光投向了邹恒喜。
第六百五十一章 再欲出招
眼前的情形也让邹恒喜有点傻眼,确实颇为蹊跷,竟然没查出一点问题来?!
不过同姚钢的想法不一样,邹恒喜并不觉得是因为前来检查的消息露了气,让潘宝山方面提前做了准备,他认为潘宝山完全有那个预见,让亲近的下属管理好单位的“小金库”,因为本身来讲那不是难事。再者说“小金库”毕竟是单位所有,想伸手动一动肯定会有人知道,也是有风险的,并不是什么香饽饽,清理起来并没有什么舍不得 ”“ 。
“姚市长,富祥那边还去吗?我估计富祥公安局那边也不会有收获,反倒还耽误时间,一来一去起码得两个多小时。”邹恒喜姚钢看着自己,就移到他身边不动声色地问下一步的行动,别的暂时也没法多说。
“那就算了吧,等会到财政局去,让胡飞帆听一下我市财政对‘小金库’专项治理工作的汇报。”姚钢肚子里留不住话,接着就很是无奈地小声说道,“恒喜,你说是怎么回事,咱们搞点动静就捂不住?这次查‘小金库’,潘宝山肯定是得到了消息!”
“也不一定。”邹恒喜犹豫着道,“潘宝山知道如何规避风险,在方方面面的工作上估计都会梳理,尤其是对身边人的训导肯定少不了,像单位‘小金库’之类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割肉之痛,估计他们那边早就解决顺当好了。”
“你是说,我们这次下手的路子不准确?”姚钢皱起了眉头,“要不这样如何,再找几个跟潘宝山没多大关系的单位查一查,只要能揪出问题来,不就可以大做文章了嘛?”
“那又何必呢,姚市长。”邹恒喜道,“潘宝山那人很会嫁祸,到一般的单位查出问题,他就会拿过来加以利用,因为很明显,这次省‘小金库’专项治理督查小组是你接陪的,出了事自然跟你有关,如果他就势把出问题的单位给整死过去,被整的人最后会怨到谁的头上?还不是姚市长你!那么一来,你不就又多了几个基础层面的死对头?而且,本来你的目的是针对潘宝山的身边人,一下转到一般单位去,无的放矢了啊!”
“哦,你说的是。”姚钢抿着嘴点点头,“那就现在收场,去财政局吧。”
随后姚钢扬起一脸微笑,对胡飞帆说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其他安排,就到财政局去听一下松阳市“小金库”治理的全局性工作汇报。
胡飞帆也不想再瞎折腾,忙说也好,听听汇报对掌握面上的工作情况有帮助。
这是个场面话,其实能有什么帮助?现场没查出实质性问题,就算是定下了基调,因为汇报的时候怎么也不会自揭疮疤把老底给兜出来的,所以,在反馈的时候顶多也就是说说形势还比较严峻,要继续加大工作力度之类。
姚钢也知道其中的规则,没法不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在中午的酒桌上,也并没有显出多少不高兴,他不认为是胡飞帆不出力,当然,更不会想到暗中通风报信的事。姚钢只是一直在想,看来还得找万军,请他和林冬昇过来,就惩防建设工作上存在的问题再次出招。
午宴结束后,姚钢送走胡飞帆就回到办公室,急忙给万军打电话,说胡飞帆的“小金库”行动失败,潘宝山没有一点感觉,所以,还是需要他抽个时间来松阳,就惩防建设工作来烧烧火。
万军很痛快,当即就答应不日便奔赴松阳开展行动。
“从企业改制的视角着手怎么样?”姚钢有些迫不及待,他为此早已有了打算,“惩防建设针对的是领导干部腐败,就目前来说,潘宝山除了经济腐败之外,我们还没有发现其他可查的端倪,而经济那一块,主要集中在工程建设和企业改制两个领域。不过工程建设领域没法插手,所涉及的人是潘宝山死心塌地的老部下尤裕,他在松阳接了不少修路的单子,一看就知道是有幕后操作,但想撬开他的嘴几乎就没有可能。而企业改制的领域就有所不同了,我们市健达医药公司,是在潘宝山手上彻底完成改造的,最后是一个副总蹿了上来,拿下了公司,估计其中潘宝山帮了不少忙,应该得了不少好处。”
“嗯,你说的是个方向,不过有一点你要清楚,纯私下里的好处是没法查的,毕竟我们只是惩防建设检查小组,面上的一些事情才可以问一问、挖一挖。”万军道,“那些只发生的幕后的,我们无计可施。”
“面上也有东西值得关注。”姚钢道,“你们可以看看健达医药公司改制的账本,有些东西明显是不合理的,资产流失严重,直接说就是利用职权鼓了个人的腰包。”
“那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查问,一是改制有没有必要,二是改制过程中国有资产的保护有没有做好。”万军道,“从这两点出发,应该能站得住脚。”
“对!”姚钢很高兴,“万主任,那就这么定了,我随时等候你的光临。”
“不会晚的,其实我也坐不住。”万军道,“一提去松阳,我就有莫名的兴奋,也许是为了一解心头之恨。姚市长,你应该知道我跟潘宝山之间的过节,那可是由来已久的,所以不妨跟你说句到家的话,我就是想整他!”
“万主任果然是不见外的人,实话跟你讲,我可不是要简单地整他潘宝山,而是要整得他皮开肉绽、有皮没毛!”
“好了姚市长,其他话不多说,关键是第一步要得手。”万军笑道,“就这样吧,个别环节我还得想想,有些地方也需要和林冬昇沟通一下。”
“好的万主任,那我就不打搅你了,你忙,你忙啊!”姚钢微缩着脖子,点着头,乐滋滋地放下电话,全然想不到自己是堂堂一市之长,言谈举止多少还应该顾及点形象,以他现在对万军打电话的样子,多少显得有点跌份。不过话说回来,这多少也可以理解,毕竟万军的背后是万少泉,那可是姚钢的终极依靠,所以,他对万军恬着点脸确实也情有可原。
放下电话,姚钢便叫来邹恒喜,告诉他对潘宝山的进攻就得有屡败屡战的精神,新一轮的攻击波即将展开,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把潘宝山搞得焦头烂额。
邹恒喜对此类话已经免疫了,尤其是出自姚钢之口,不过当着面也不能说别的,唯有奉迎的态度才合他的口味。但是,邹恒喜实在觉得姚钢如此高频率地对潘宝山进行骚扰,显得太不上道,于是说道:“姚市长,是不是要稳一稳再出手?近期对潘宝山已经采取了不少行动,如果密度太大,没准形势也会对我们不利。”
“你懂什么叫穷追猛打嘛。”姚钢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哼哼一笑,道:“就要让潘宝山在疲于应付之中被生擒俘获,不给他喘息的就会才好呢!”
“姚市长,到目前为止,潘宝山好像还没有一点危机感呐。”邹恒喜忙道,“要让他疲于应付,恐怕还早着呢。”
“谁说的?”姚钢道,“保障房应保尽保问题,不就像做大山一样压在他头上?那危机感可大着呢!”
“保障房确实是个大难题,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潘宝山搞得还不错。”邹恒喜道,“以廉租房为平台,运作得有声有色。”
“你怎么回事?”姚钢听得眉头直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不是那意思,姚市长,我说的是知己知彼的问题。”邹恒喜简直欲哭无泪。
“行了,你不用说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姚钢脸色一板,道:“恒喜,做人、做事,不能太悲观,乐观的心态和情绪,往往是取得成功的关键因素。”
此时邹恒喜除了点头表示赞成以外,别的一句话都没说,但心里却想开了:这又不是玩赌博小游戏,心态好、情绪高,玩起来可能是会运气好一点,占个上风,然而,现实并非是这么个情况,那可是跟潘宝山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对掐,致死都不见血的,是很残酷的事情。
姚钢没有注意到邹恒喜的神态有异,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吩咐,“你抓紧想想办法,把健达医药公司改制的事情摸摸底,看有无明显违规或是有重大侵吞国有资产的行为。”
“行,我去国资委了解一下,应该能摸点东西出来。”邹恒喜道。
“国资委就别去了,那边的信息都是些大路货的东西,根本就了解不到对我们有利的情况。因为潘宝山当初肯定是想好对策的,国资委方面肯定百分百已经被摆平。”姚钢道,“我倒是觉得,有一个人你可以去找一下,他应该能给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谁?”邹恒喜稍一寻思便有了数,不等姚钢开口便道:“寇建功?”
“聪明!”姚钢一挺脖子,笑道:“就找他!他在健达医药公司改制中,是最大的受害者,而且从常理上推,他了解的情况应该最多,尤其是对潘宝山不利的,绝对会掌握不少。”
“那我下班后就去,请他喝两杯。”
“不能等到下班,现在就去,等得急呢。”
“好吧,那我马上就跟他先联系一下。”邹恒喜说完扭头就走,带着一股怨气,他觉得姚钢简直是昏了头,回想下近来的一段时间,好像做什么事都没水平,手法老套、考虑不周,全然不是一个市长的能力水准。不过邹恒喜知道,越是这样,就越得对他服贴,否则要是惊起了他的疑心,还怎么能有活路?
邹恒喜真的不敢耽搁,回去后稍微喝了口水稳稳情绪,便开始打电话联系。
人,是联系到了,但却没有任何效果,因为寇建功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邹恒喜的邀请。
这一下,邹恒喜挠起了脑袋,思量再三,觉得还是要追一追,否则没法向姚钢交待。
第六百五十二章 装病秧子
邹恒喜跟办公室交待了一下,买了不少营养品回来。下班后,他带着东西去寇建功位于郊区的小别墅,按响了院子的门铃。
寇建功的老伴出来开门,她并不认识邹恒喜,以为是寇建功的老下属,便把他让了进去。
邹恒喜径直进门,看到寇建功正在餐厅独自一人悠闲地喝着小酒。
“哟,寇shuji,你看你也太不实在了吧 ”“ 。”邹恒喜顿时就觉得折了面子,“我请你喝酒你不去,还说身体不好,可ziji一个人在家却喝得有滋有味,你这是shime意思?”
邹恒喜以前在寇建功面前还不太敢摆谱,因为那会寇建功和严景标是铁guānxi,本事大得很,可现在不同了,他几乎yijing是残烛暮年。
寇建功也觉得有些难为情,忙笑道:“邹部长,你可别误会,我真的是身体不好,不能走远路、出远门,但是酒嘛,是我的一大嗜好,每天多少要弄yidiǎn,所以你不要认为我是骗你的。”
邹恒喜也zhidào不能过分,也就借坡下驴,否则就会显得没有肚量,便笑道:“寇shuji,你说你是怎么回事,记得今年年初的shihou见你,还生龙活虎啊,酒桌上大杯大杯地干都没问题,如今为何一下就……”
“别提了,邹部长你是聪明人,应该zhidào为shime。”寇建功叹着气说道,“都说人的精气神很重要,yidiǎn也不假,我这架子是彻底散了,整个生活也就一下塌了,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颓废了?”
“你说架子散了,是不是指被潘宝山从健达医药公司给整了下来?”邹恒喜道,“那就这么忍了,不想想办法?”
“有shime办法可想?”寇建功幽叹一声道,“蚍蜉撼大树啊。”
“那也不一定,马上省惩防建设检查小组就要来松阳了,有人说潘宝山在健达医药公司改制一事中搞了不少幕后,或许利用这个机会可以扳一扳。”邹恒喜道,“这么说吧,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也是受人之托。”
“能使动你做这种事的,想必是姚市长了。”寇建功摆出一脸渴望的神情,“姚市长和潘宝山之间的矛盾,我也zhidào一些。”
“既然这样,我也不用多说shime了,反正这事跟你也有切身guānxi。”
“需要我干shime?”
“提供点线索。”邹恒喜道,“健达医药公司在改制的shihou,哪些方面潘宝山有伸手的可能?”
“哎哟,邹部长,这事可就难住我了。”寇建功眉头一皱,“当时我完全被排挤在圈外,根本就不了解实情的内幕。”
“但以你对公司的熟知,应该能掌握点东西吧。”
“ruguo这么说的话,邹部长,在改制的每一个环节都有做手脚的可能。”寇建功认真地说道,“而且还存在一个特点,下手方便、rongyi掩藏。”
“那也就是说没法去查了?”邹恒喜的眼神开始变得茫然起来。
“要是能查的话,我还会这么坐等到今天?”寇建功道,“邹部长你想想,我跟潘宝山之间的仇恨到了shime程度?姚市长跟我是没法比的,姚市长只是在工作上跟潘宝山有过节,而我呢?一辈子、全部啊!就最后这两年,我一下就埋在了潘宝山手里,你说,谁对潘宝山的仇恨能跟我比?”
寇建功越说越激动,挺着脖子,脸色涨红,呼吸急促。
邹恒喜一看可不得了,忙让寇建功不要激动。寇建功的老伴也赶紧过来,帮忙抚着胸口,捶着后背,不过没几下便被他挡了一旁。
“邹部长,我比谁都想扳倒潘宝山啊,可苦于无计可施,所以也就渐渐淡化了,要不是你今天提起来,我甚至几乎都要忘了。”寇建功说到这里似乎真的是超然脱俗了,自个端着小酒杯一仰脖子“滋”地一声喝了一盅,“你看,我现在的小日子不也算安坦嘛。”
“你怎么就只顾着ziji喝?”寇建功的老伴埋怨起来,“也不管客人还在?”
“哦,我,我这不是一时气血上涌,糊涂了嘛。”寇建功忙笑了起来,“邹部长,你要是不嫌弃,一起喝两杯?”
“不不不,我就不喝了。”邹恒喜忙摆手,“下午打电话不是听说你身体不好嘛,所以下班就过来看看,顺便问点事。”
“哎呀,那不好意思,邹部长不是白来了嘛。”寇建功显得局促起来,“你看,我这边确实也没有shime有用的信息。”
“不妨碍,姚市长也就是托我顺便问问。”邹恒喜道,“其实大家都是为了搞好领导干部的监督,推动松阳的发展而已,你要zhidào,个别领导同志要是变成了蛀虫,那可是咱们松阳全市的不幸啊。”
邹恒喜说完这些就站起身来,
准备离去。
“怎么邹部长,这么快就走了?”寇建功忙问。
“唉,省企业家协会来了一波人,得接待啊。”寇建功编了个理由,“我觉着嘛,寇shuji起码在松阳的企业界来说也是个人物,所以下午打电话给你要请你喝酒,就是想让你陪陪协会的那几个人,不过现在看你身体确实需要静养,那就算了吧。”
“感谢邹部长这么看重。”寇建功点着道,“你的情义我领了,同时我也表达应有的歉意,实在是顶不上场子了,不好意思,邹部长。”
“嗌,这是哪里的话。”邹恒喜道,“按理说我不应该借招待这个东风来请你喝酒,应该专门抽个shijiān请你单独喝点的。”
“这话应该我说啊。”寇建功忙道,“因为还有事求邹部长呢,孩子的事,还想请你多关照关照,儿子在科技局,小女儿在药监局,要想混出个头来,没有邹部长的照顾怎么能行?”
“那是当然的。”邹恒喜道,“你的大女儿寇文卿,如今在省财政厅可以了嘛。”
“一般吧,不过就是个处长而已。”寇建功笑笑,“不过她离我远了,管不着也不想管,现在就是想把眼前的两个孩子照顾好,bijing还有邹部长你这颗大树依靠啊。”
“放心吧寇shuji!”邹恒喜很大度地笑了笑,“那我走了,得赶紧去酒店,不能让人等太久。”
“邹部长你尽管去忙,我送送。”寇建功说着要起身。
邹恒喜赶忙上前一把按住,摆摆手说不用,然后就撤了出去。
寇建功的老伴跟在后头,把邹恒喜送出门外。回来后,她问寇建功装shime病秧子。
正端着酒盅的寇建功呵呵一笑,“你懂个屁,现在市里哪帮人都惹不起,而且我也懒得理他们。像这个邹恒喜,当初我跟严景标称兄道弟的shihou,他还还在哪里?哪次见着我不点头哈腰?”
“现在还能跟以前比?”寇建功的老伴道,“你现在shime都不是了。”
“没错,跟以前比我是shime都不是了。”寇建功得意地笑道,“但往后的日子里,我又shime都是!说到底我还得感谢潘宝山把我给弄下来,要不现在哪有这悠闲的日子?我要你说说看,天天陪在你身边,你不高兴?儿女子孙一回来,就能看到我们老两口,那能不高兴?”
寇建功的老伴一听,露出了笑容,“所以你不愿意帮姚市长扳倒潘宝山?”
“那些事你就别插嘴了,根本就不mingbái个一二三。”寇建功斜了斜眼,“不是我不愿意,是不敢啊。”
“怎么就不敢了?”
“就姚钢那点能耐,能扳倒潘宝山?我要是掺和进去,肯定就会被潘宝山一口给咬死过去。”寇建功道,“可姚市长那边又不能得罪,我有些老底他们还是zhidào的,所以我只有装病、装无能为力。”
“看来你还是对潘宝山恨得不轻。”
“也不是说恨得不轻,只是想想之前过的日子,我总是不太能甘心呐。”寇建功慨叹道,“不过人要学会安于现状,要善于开脱ziji。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现在的日子也挺好,平平淡淡,否则还像以前那样挥霍,肯定要早死几年,所以说,我也看开了,能接受眼前的一切。再说了,人活着为了shime,无非是子女后代嘛。上次文卿回来不是也说了,前阵子潘宝山带队去省财政要钱,点名文卿坐到了酒桌上,对她还不错。”
“不错shime啊。”寇建功的老伴道,“我就反对女人从政,整天在一帮勾心斗角的男人堆里,能落得个shime好下场?文卿人长得好,性格也不错,是男人喜欢的那种,我替她担心呢!”
“你担个屁心!还就数你看得透了!”寇建功道,“不就上个酒桌嘛,而且陪的又都是领导。”
“领导又怎么了?”寇建功的老婆鼻子一哼,“当时你在公司不也是领导嘛,可那些经常上酒桌陪你的女下属,最后不都陪到了你床上?别以为我不zhidào!只是懒得跟你计较而已,儿女都大了,一闹出来我脸都没处搁!”
“一边去你!”寇建功不高兴了,“有些事你真的不懂,就不要乱嘀咕!”
“我是不懂,可我zhidào有些事就不该干!”寇建功的老伴很较真,“我觉着文卿就不应该有事没事陪领导喝酒。”
“shime叫该不该?我告诉你,要是文卿能陪上潘宝山还倒好了,早晚我要回那两个亿!”寇建功狠狠地说。
“你个老东西,竟然拿女儿做筹码!真是没良心了!”寇建功的老伴大声叫嚷起来。
“我,我就是顺口随便说说嘛,你怎么能当真?”寇建功自知理亏,忙呵呵起来。
“顺口随便说说,亏你还说得出口!”寇建功的老伴不依不饶,“哦还有,刚才你说shime要回两个亿?”
第六百五十三章 在健达
被追问起两个亿的事,寇建功zhidàoziji说漏了嘴,他的那些钱,家里人都还不zhidào。
“shime两个亿?”寇建功小有惊慌,道:“当然是财,财产了。”
“你的财产?有两个亿?”
“瞧你,又胡思乱想了,你以为我是印钞机?那是公司的财产!”
“公司的财产跟你有shimeguānxi?”
“我要是不被潘宝山从公司给弄下来,公司的财产就可以随便拿来用,那不就跟我的yiyàng嘛?”寇建功说到这里算是把漏嘴的事给圆了,赶紧顺势又说道:“好了,你别啰啰嗦嗦个没完,赶紧忙ziji的去,马上就元旦了,孩子都要回来,房间该收拾的要带着收拾 ”“ 。”
“那些还用你说!”寇建功的老板气呼呼地上楼去了。
提到了两个亿的事,寇建功的心里真是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shime滋味。
此时,同样心里不是滋味的还有邹恒喜,到寇建功家里一无所获,八成又要被姚钢说一通,但是也没办法,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姚市长,寇建功不济啊,shime忙都帮不上。”邹恒喜主动给姚钢打电话汇报,“我刚从他家出来,根据我的观察,确实是yidiǎn都指望不上他了。”
“寇建功还真就没点脾气?”姚钢不相信,“想想还是今年年初的shihou,他跟严景标在一起时还那么威风,简直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现在他yijing垮了。”邹恒喜道,“而且一身是病,我跟他没说几句就发现情况不对,那老家伙是心悸气短,可把我吓坏了,万一要是死在我面前还说不清呢。”
“有那么严重?”姚钢吸了口冷气,“看来潘宝山把他打击透了。”
“就是啊,他也恨潘宝山,而且比谁都恨,只不过yijing没有任何能量去反击了。”邹恒喜道,“姚市长,我们还是当他不存在吧。”
“那也只好了。”姚钢道,“对了,我还想到另外一件事,等万军他们来了再好好商议一下,看能否拿出来说说。”
“shime事姚市长?”
“车改。”姚钢压低了声音,“现在我们松阳的公车有一千多辆,严重超编。”
“嗳,姚市长,这可是个下手的好路子啊!”邹恒喜一听觉得确实可行,而且刚好也把注意力从寇建功身上转移开,便兴致十足地说道:“车改是个老大难,刚好把这个shijiè性难题压到潘宝山头上,看他还能轻松得了?”
“是的,别的先不说,单说现在一个保障房应保尽保问题就够他喝半壶了。”姚钢显然对ziji的主意感到万分mǎnyi,“现在再来个车改,不让他焦头烂额才怪。”
“哦,那正好,健达医药公司改制的事,ruguo实在不具备条件,那也就不强求了,就当是热身,给他来个烟雾弹。”邹恒喜道,“不过那样一来,另一个目的也就随之落空了。”
“shime目的?”
“顺势拿下健达医药的鲁少良啊,他跟潘宝山是穿一条裤子的。”
“无所谓,本来我们针对的也就不是他。”姚钢道,“再说了,鲁少良是个商人,以利相交,利尽而疏,一旦潘宝山没了势力,利益上无照应,马上他们也就分崩离析了,到时他还得调转方向,为我所用。”
“那正好。”邹恒喜明知不会那么简单,但也没有多说,他怕一张嘴就给姚钢盯上,有问题就让他去周旋,那可要累死人的。
“不过咱们也要做好准备,恒喜,有件事你赶紧处理一下。”姚钢道,“我那车子超标了,你让小车班这两天尽快调一下。”
“那就把车子处理了吧,要不调换下来没difāng搁,弄不好还会被拿来说事。”
“处理就处理吧,当二手车卖了也好,一了百了,虽然我有些舍不得。情况你是zhidào的,我那车子连改装再加内部装饰,小一百万进去了。”姚钢道,“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事情有轻有重,得拣主要的来,赶紧处理了也好!”
“价格上也就不讲了吧,说得过去就行。”邹恒喜道,“我觉得只要能及时出手就好,你说呢,姚市长?”
“嗯,那事你亲自上手去办吧。”姚钢道,“越快越好,万军这几天可能就要和省审计厅方面的人过来。”
“今明两天,保证能把车子的事办妥。”邹恒喜道,“说白了谁买了你的车就相当于是赚了个天大的便宜,车子肯定十分抢手。”
这话不假,邹恒喜直接找市政府小车班,要求当天就着手办
理,并且最好当天就办结。碰到这种事,谁遇到谁幸运。小车班的负责人立马就动用了所有能帮上忙的guānxi,赶在当天下午下班前就把车子过户到了亲戚的头上。
邹恒喜得到消息后很mǎnyi,并随即向姚钢汇报。
姚钢这会正乐不可支,他说yijing和万军联系过了,就松阳公用车超编、超标的事大体讲了一下,万军说很好,完全可以作为一个有力的攻击点来深挖,而且效果肯定要比从shime企业改制下手来得犀利。
就这样,姚钢飘飘然了,他怀着势在必得的念想,等到了万军的到来。
这一次姚钢没有贸然上前,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因为万军和林冬昇打的旗号比较重,惩防建设是国家在加强干部领导方面的重点工程,按理说应该由市里隆重出面,也就是说潘宝山要会见。
潘宝山丝毫不含糊,市委办接到通知后他就决定隆重接待惩防建设工作检查领导小组,虽然他也zhidào其中的事端,无非是对准他开火而已,因为一看有万军带队就mingbái了。另外,潘宝山又根据检查小组的行动计划,将要到健达医药公司去了解改制的相关情况,就更为具体地猜到了万军的动向。
zhidào了对方的来意,潘宝山自然不慌,在检查小组前往健达医药公司的shihou,他陪同前往,同行的还有市发改委和审计局的相关负责人。
健达医药公司那边,鲁少良早已做好了准备,改制的台面账在会议室的陈列条桌上摆得整整齐齐。这yidiǎn,是鲁少良有先见之明,改制之初,他就料到会有类似的一天,所以当时就做好了一切账目资料供查阅。
万军来到会议室后,一看摆放整齐的账目资料,顿时也就mingbái是查不出改制过程中有关国有资产流失的真实情况,那么现在,能问的也就是事前准备的另一个问题了,改制有无必要。
可这个问题一问出口,连万军ziji都感到很弱智,医药又不是事关国家安全、经济命脉、战略创新等领域行业,必须得控制严格一些,所以,它有没有必要改制还用问?
不过既然问了,就得有问的样子,于是万军又补充了yidiǎn,说之所以要问改制有没有必要,是因为不少国企改制之后反而事与愿违,在市场不断萎缩的同时又伴随着国有资产的不断流失,最后反而越改越死。
没想到,这一问刚好问在了潘宝山的发言点上。他马上呵呵一笑,说事实胜于雄辩,以前他在松阳的shihou,健达医药公司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启动改制的各项措施,但一直是拖泥带水,搞了个二半吊子,弄得半死不活。所以,他来松阳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挥刀斩乱麻,把公司改制的事给顺利推行了下去。ruguo要问有没有改制的必要,完全可以通过企业现在的运转情况来说明。
“过不了多久,公司就能顺利上市了!”潘宝山讲到关键之处显得很有气势,他挨个扫视检查小组的每一个成员后,道:“可以说,ruguo没有改制,就没有健达医药公司的今天!”
“潘shuji,国企改制其实是必然的趋势,只有通过改制,才能克服国企以前存在的种种弊端,让企业重新焕发出生机来。我想说的是,在改制过程中出现的国有资产流失情况该怎么办?”
“万主任你是想说健达医药公司的改制过程中,在幕后有钱权交易?”潘宝山轻声一笑,似乎并不以为然。
“通过幕后交易让国有资产流失,多多少少会存在一部分,当然了,我说的是一种现象,而不是单单针对你们松阳的健达医药公司。”万军道,“或者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ruguo从大面上讲,该怎么说呢,全国各地国企都在改制,希望通过改制来激发出发展的新动力和新活力,我认为,这个过程中或许是有阵痛,比如短shijiān市场开拓和占有率会受到影响,而且也极有可能会被个别人钻空子,一夜暴富。这一些,都是极不合理的。”潘宝山道,“但是,目光放长远,即便出现上述的两种阵痛,也还是很有必要改制的,因为从眼下的情况看,绝大多数的国企ruguo攥在政府手里,只能是死路一条,看看各地一些老牌的企业,几乎都是这个轨迹。当然了,刚才我说的是针对全国的大局势说的yidiǎn个人看法。仅就我们松阳健达医药公司改制的事情,我可以说完全不存在任何问题,ruguo各位有怀疑,可以去查查账目,就在pángbiān。”
潘宝山说完,抬手指了指pángbiān条桌上的账本资料。
第六百五十四章 离会折回
万军扭头看了看条桌上的账目资料,歪嘴一笑,道:“台账资料,有时并不能说明什么。”
“万副主任,你可得为这话负责呐。”潘宝山一听也笑了,“据我了解,这些账目可是严格经过审查审计的,你要是讲它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可就大喽,那我们松阳的审计部门是不是可以都解甲归田了?”说完,潘宝山看着是审计局局长梁祚仁,又道:“梁局长,你们审计局在审计健达医药公司改制的时候,是不是做到了实事求是?”
“潘shūjì,健达医药公司在我市是响当当的企业,它的改制是我们审计局关注的重点,其中的每一个环节,都经过我们极其严格的审核统计,我们可以保证其公正和有效性,完全经得起任何部门、任何方式的检验 ”“ 。”梁祚仁在这事上不含糊,他看得出门道来,如果这个时候不明确表态,或许潘宝山就能当场把他给免了。
这一下,万军被动了,搓着嘴巴咳嗽了一下。
林冬昇及时打圆场,道:“我们检查小组这次来松阳,主要是就惩防建设全局性的工作进行了解,并非针对某一专项做调研。健达医药公司的改制,只是我们考察的一个点,不管情况如何,只能是一个方面的反映。”
“林厅长说的没错,惩防建设体系涵盖方方面面,涉及众多领域,企业改制只是一个微小的部分。”万军缓过了起来,跟上话道:“据我所了解,松阳的公车超编问题比较严重,由此造成的额外开支是一个漏洞。一定程度上讲,这也是一种lang费,严格一点说也是一种腐败,所以必须引起地方上注意。”
万军引到的这个话题,还真出乎潘宝山意料。
不过潘宝山并没有惊慌,因为这个问题他老早以前就曾考虑过,只不过因为牵涉的事情太多而没有提出来。现在,万军既然抛出了这一记重击,那他也只有接招。
潘宝山略一沉思,说公车超编的问题,市里正在酝酿解决的办法,包括超标的问题,同样需要解决。
“毫不夸张地说,我们松阳车改的现状,是全省乃至全国的一个缩影。”潘宝山面色严正,“我想在坐的各位应该有不少人都知道并且切身经历着,车改到今天,是不是车补照拿,车子照做?越改越走样,越改越腐败!不客气地说,超编车、超标车所消耗的不仅仅是能源和金钱,还消耗着人民群众的信任和拥护!”
“这么说,松阳的公车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万军反问了过去。
“对,是很严重,而且已经严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再不进行彻底的车改,必将形成一个无底洞。”潘宝山道,“这是我们松阳下一步一定要解决的事情。”
“潘shūjì的决心令人钦佩,不过我想知道,松阳的公车为何会到了这么个程度?先放纵后治理,这并不是固有的规律。”万军紧咬不放,“也就是说,地方领导从开始之初就要注意规避,不规避,一定程度上说也就是失职。”
“万副主任说的虽然有道理,不过太空泛,而且也不合时宜,根本就毫无指导意义。”潘宝山针锋相对丝毫不让,“松阳的公车超编、超标以及公车改革的相关事宜,早几年甚至更长一些时候就存在并且不断恶化,可以说由来已久,沉垢极深。我想问,其当时怎么没有部门来监管?拖到现在,让后来者买单是不是有失公平?而且所谓的监管部门好像还振振有词,那又算什么?一定程度上理解,是不是也是一种失职?”
“潘shūjì,听你这意思,松阳的公车问题跟你无关?”万军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不能说跟我无关,既然现在我是松阳的市委shūjì,任何事情都跟我有关,这是一种责任和义务。”潘宝山道,“我不怕得罪人,也不怕沉渣泛滥,今天我就把话摆出来,松阳的车改,不管困难多大,一定会彻底执行到位。”
姚钢一直没说话,也插不上话,此时他听潘宝山这么一表态,顿时就乐了,本来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潘宝山接下车改这个烂摊子,没想到他还主动请缨,相当于是自投罗网。
高兴之下,姚钢按捺不住了,他呵呵一笑,道:“今天的气氛火药味很足啊,但我认为大家的最终目标还是一样的,无非是为了促进工作更好地开展嘛。在这里,我代表松阳市政府对检查小组的到来表示欢迎,也感谢你们的检查监督。”
姚钢的话对潘宝山和万军来说都是个台阶,两人知道再僵下去也不好看,所以也就不再开口。林冬昇完全没料到潘宝山的战斗力会如此高涨,对他们这个检查小组拿着似乎根本就无所谓,这种情况下也不便过于强硬,所以也不打算再争辩什么,于是就象征性地做了点总结发言。
潘宝山也知道该收场了,紧接着就宣布散会。在离开会场之前,他特意大声对曹建兴说,马上通知市委办,要立刻召开市委常委会研究车改的推行问题,会前的准备要做好。
午宴,潘宝山没参加,这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姚钢,他陪在万军和林冬昇身边频频举杯,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潘宝山竟然主动入瓮,揽起了车改大难题。
万军鼻翼微翘,一副鄙视的样子,说潘宝山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什么事都敢朝身上揽,马上就要应一句,叫做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林冬昇还比较谨慎,说潘宝山不是做事没数的人,既然主动提出要把车改推行彻底,必然就有一定的法子,没准也能见效,所以还是要多关注一些,同时,他还让姚钢别喝太多酒,因为下午还要开常委会,别误了事,否则潘宝山拿来说事脸面也不好看。
这一点姚钢也有足够的自制,因为屡次对潘宝山的行动都没有收获,从心理上讲也不得不更加重视。就眼下即将开展的车改问题,他认为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要阻止车改工作的启动。这样一来,潘宝山在惩防建设检查小组面前夸下的海口根本就没有了兑现的可能。
“车改的难度众所周知,尤其是中国的车改,简直就是世界级难题,我们松阳一个小小的地方,有必要去啃那块硬骨头?”姚钢在常委会上很明确地表示出了反对的意见,“到头来只能是白白耗费精力。”
潘宝山知道姚钢此言的目的所在,所以不但不回避,反而直接迎上,“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我在惩防建设检查小组面前已经说过了,要把松阳的车改彻底推行下去。”
“那你也不能为了你的一句话而无端耗费全市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吧。”姚钢道,“现实条件不允许那么做。”
“姚市长,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潘宝山道,“为了我一句话而无端lang费全市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你说这话的根据是什么?”
“根据就是车改不会成功。”姚钢显得趾高气昂。
“你说不成功就不成功?”潘宝山露出一副鄙夷的诧异神态,“还没开始做工作呢,你就这么主观臆断?”
“不是我主观臆断,而是事实就如此,刚才我就说了,中国车改的难度太大,到目前为止你看看,全国有多少车改成功的?”
“就算没有成功的,难道我们松阳就不能做成功?照你说的理解,只要是没有出现过成功范例的,就做不到甚至连尝试都不行,那还谈什么发展?”潘宝山道,“姚钢我不跟你扯远,再把话说回来,你说车改难度太大,那又有什么?我告诉你,其实有些工作本身并不难,难的是推动工作的人,难的缺乏攻坚克难的决心和勇气,像你这样未战先降的做法,放在领导干部的身上简直就是一大罪过!”
姚钢很少被潘宝山直呼其名,而且接下来还又被说得这么不留情面,顿时就拍起了桌子,“潘宝山,你推行你的车改,跟我没关系!”
说完,姚钢气哄哄地离开了会场。潘宝山也不管,他愤而离会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有人反对公车改革,不难看出有一定的特权思想在作怪,因为公车本身也可以看成是一种福利。各位可以想想,公车的使用几乎就是三等分:公事、私事还有司机,各占其一。”潘宝山道,“很明显,公车的有效利用率仅占使用值的三分之一,这种lang费和腐败tèbié令人寒心!前阵子,在化解经济薄弱村债务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村级招待的漏洞很大,所以果断地采取了村级零招待制度。现在,这种果断性也要放在车改上,我市的车改工作,势在必行!”
话音才落,姚钢又进来了,手里端着个茶杯,进门后直接到座位上坐下。
“姚市长怎么又回来了?”潘宝山取笑似地问道。
“什么叫又回来了?”姚钢此时稍微变通了些,他知道怒气冲冲地离会并不是好事,一来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二来也不利于了解相关情况,虽然会后可以问邹恒喜,但毕竟来得不直接,所以,他刚才寻思了一下觉得还是得回来,于是就端了杯茶做幌子,“我刚才出去只是倒杯茶而已。”
第六百五十五章 一个亿
潘宝山笑了,他实在不理解姚钢的头脑是怎么回事,既然气出去了就不要回来,只要一回来,哪怕找一千个理由,也还是什么面都没了。
“哦,那好,继续开会。”潘宝山一歪嘴角,并不多理睬姚钢,道:“我们松阳的车改,不搞学习不搞借鉴,其他地方有些做法听起来不错,但效果并不大,所以不如自己摸索着前进,我有个初步的设想,不但取消公车,也要取消公车补贴。”
补贴也取消?姚钢听了顿时心里一乐,这么一来松阳的大小官员还不闹翻了天?刚好,现在带头反对一下,做个旗帜,往后必定能拉起一大帮抵制车改的势力。
“这可能有点绝对了吧,而且也没必要那么苛刻。”姚钢不紧不慢地说道,“实行车改,不一定就要取消公车,更不是说要取消公车补贴。公车或是补贴,这些交通上的便利其实是我们更有效地开展工作的保证。”
“这个观点我还真不敢苟同。”潘宝山紧接着就摇起了头,“我们的工作,能包括上班途中交通问题?说到底,上班交通一事,完全是个人的事情,如果你觉得骑车或是挤公交占用时间太长,那早晨就早点起床,把提前量做足。中午嘛,就不要回去了,单位有食堂,伙食质量还是不错的,而且花费也少。也许有的人会说,精力都耗在了这些不重要的地方,相对来讲,不是影响工作开展的精力投入,就是影响家庭照顾的精力投入。这么说也有一定道理,我并不全盘否认,但我想强调一点,在其位谋其职,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生活、工作就是这样,就要有所取舍,或者说直白一点,好日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过了,要是再说庸俗一点,要是有人认为挥霍着公车是为了更好地工作,那可真的是特权思想深入骨髓了,如果脸皮够厚,是不是还可以提出个要求,有时候xy上来了,有需要了,那是不是也要公家再负担一下,解决解决性生活问题?因为不这样的话会胡思乱想,也耽误时间、耗费精力,不如就由公费支出顺当当地搞定,一下就安坦了,也就可以更好地工作了是不是?”
此言一出,其他常委还有在会场的其他随从、服务以及媒体人员都笑了。
“笑笑可以,但别不当一回事。”潘宝山很严肃,“现在我可以很负责地说,全市除了公检法等特殊部门用车外,市委市政府只保留五辆小车、两辆中巴,一辆大巴,一共是八辆公车,这八辆车专门用于必要的出差,接待国家、省部和兄弟城市的领导来松阳时,陪同参观、考察时使用,而且不配专职司机。至于县区级党委政府、各大部委办局,还有乡镇等科级单位,让他们各自看着办,到时把车改方案报到市里审批,不合格的一律打回,直到修改合格为止。”
“你这哪里是车改?”姚钢歪起了脑袋,“简直就是添乱,你想一想,如果真如你所说,整个局面会不会乱成一锅粥?”
“不会。”潘宝山回应得很干脆,“为什么会乱?”
“因为你的车改方案太不切实际了。”姚钢板着脸道,“活生生搞一刀切,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刚才我说了,只要把头脑中的特权思想清除了,就没有什么不可能!”潘宝山道,“当然,我知道其中的阻力会很大,因为有那么一部分人,眼看着要熬到位了,有专车了,可是这么一来,或许什么都没了,由此,失落感也就有了,而失落感过后,便是隐隐的怒火中烧,所以就会想办法去阻挠。这,也是导致车改推行难的一大原因,不但我们松阳如此,其他各地也一样!但是从今天起,松阳决不允许有此类情况出现!只要发现,就一定严肃处理!在座的媒体,要把这种舆论营造好,看谁想当出头鸟!”
姚钢这会感到了压力,瞧潘宝山这架势还真的要大刀阔斧地开展一番,而且按照这思路,没准还真能搞出点名堂来,那不是又给他长脸了?想到这里,他开始不安起来,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邹恒喜。
邹恒喜一直在听、分析,他觉得潘宝山说的思路虽然激进了一些,但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而且单纯从工作角度上看,他还很欣赏。不过阵营的分化让他不能随心而动,尤其是姚钢的目光,更让他意识到,此时要做的是给潘宝山的车改思路添点堵。
“潘书记,你说的车改方案从道理上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觉得车改这事还是要稳妥一点好,毕竟整
个行政机构的运转,对公车的交通便利依赖性比较大。”邹恒喜道,“要解决车轮**,我们完全可以采取另一种细化开来的路,比如,通过用车规范化,出车记单、节假日封存、安装gps等方法加强监督、监控与管理。”
“你说的都是外地的经验,开始的时候我已经说了,不能借鉴,因为听上去很美,但用上去就会觉得很不顺手。”潘宝山道,“根本一点说就是治标不治本,只是扬汤止沸,不来个釜底抽薪,那要走多少弯路?”
“但不管怎样也要考虑到现实情况,一下扭转得太过,难免会让人不适应。一些部门和单位在无奈之下,肯定会向被管理、被服务的单位和群体伸手。而且,作为被管理、被服务的单位和群体,也想趁此机会积极靠拢,所以肯定会主动提供点便利,有车可以随便用,所以久而久之,或许就会蔓延成另一种**。”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总体上来讲,那还是属于个别的情况,有的单位和部门,如果愿意向被管理和被服务的单位和群体、部门张口借车,也可以,但不要不讲原则,如果要牵涉到工作的原则性问题,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假如谁要冒这个险,就要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完全可以规定,不管主动还是被动,都不能用被管理和被服务单位和群体的车辆。”石白海虽然认为潘宝山讲得很好,但在与姚钢阵营的博弈中,不能让他一个人战斗,必须参与进来,助阵几句。
“石秘书长,你说的开始我也有考虑,但后来否定了。”潘宝山看着石白海道,“刚才姚市长也说了,作为被管理、被服务的单位和群体,是会趁机积极靠拢上来的,他们会专门买一辆车,随便上个牌照,然后放在那里,专供有需要的部门来使用。”
“哦,那样反而更不好。”石白海点着头道,“由此看来是也没必要制订什么强制措施了。”
“要我说,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是不在车改上面小题大做。”姚钢总是不忘拆台,他插话道:“如今松阳的发展容不得我们瞎折腾。”
“省惩防建设检查小组来松阳亲自点题,怎么叫小题大做?”潘宝山道,“说到松阳的发展,我认为现在也正是深入推进车改工作的时候。粗略算一下一辆车一年的运行成本,燃油、保养维修还有司机的工资、福利等,大概要在十万左右。按照这个数,全市一千多辆公车,一年就要用掉一个多亿,而如果照我刚才说的,把车改推行下去,估计能砍去一千辆公车,也就是说,能直接节省一个亿。”
“一个亿?”姚钢哼了一声,“一年省一个亿,放在松阳的经济发展大潮当中实在算不了什么,我觉得,还是要把精力放在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承力点上,否则就是舍本求末。”
“不能小看了一个亿。”潘宝山看上去很坦然,“松阳底薄,真正来讲体量并不大,这几年又逢上了虚高,如今正在挤出水分,所以说关键时刻,车改的增效应该值得看一眼,起码可以为港口的码头建设多铺一个围层,或者说可以把市区的主干道修得宽再一点。”
“要是这么理解,那我也没话说,不过总的来讲我还是认为得不偿失,说白了就是搞噱头。”姚钢道,“如果搞个二半吊,那不是要被老百姓戳脊梁骨、说我们做样哗众取宠?”
“姚市长,工作还没做,你就先自暴自弃了?”石白海实在听不下去,便反问了一句。因为以前相处过的关系,石白海一般不跟姚钢直接冲突。潘宝山也知道这一情况,不想让石白海此时跟姚钢发生激励冲突,所以马上就跟上话把石白海身上的注意力转移掉。
“做任何事,都不能预设失败。不管怎样,车改一定要推行,刚才我说的只是个大概思路,具体的细节正在酝酿中,最多等到春节以后就开始落实执行。”潘宝山说完这句,觉得会议也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便环视一圈,问还有没有人要发言,没有的话就散会。
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讲话。姚钢倒是想再反驳一通,但又讲不出什么,也只好作罢。
会后,潘宝山一点也不耽误时间,带着石白海还有分管交通工作的副市长张放,前往交通局搞调研。
张放有点心惊胆战,作为姚钢的支系,他不敢摇摆,怕两头不是人最后落魄无归处,所以尽量回避与潘宝山直接接触,以免触到雷区。
第六百五十六章 公务专用电动车
潘宝山从张放惶恐的眼神中能看出他的心思,稍微思考后笑着对他说道:“张副市长,跟我在一起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レ-.si露ke.-♠思♥路&c露bs;客レ”
“潘书记,我……”张放一下就局促起来。
“不用多说,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潘宝山尽量放低声音,“工作只是工作而已,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太累,我说这话是想告诉你,在工作上咱们得把眼光、心胸放开,不要搞什么小圈子,否则对我们松阳是百害无一益,作为领导干部,这一点觉悟应该有,不要像个别领导一样,没有点底线。”
“我知道我知道,潘书记,您说的令人折服!”张放飞快地点着头,“您的为人也令人折服。”
“那些就不说吧。”潘宝山道,“今天到交通局,主要是研究一下在上下班时段,要相对加密一下经过市行政中心的公交车,因为chūn节后车改一旦实施,可能会有一部分人要乘公交上下班,当然,那不是他们愿意的,但作为一种态度的表现,我想会的。所以,公交车的班次要有所调整,不能让他们在站台等得焦躁,否则意见可就要闹大了。”. .
“潘书记,这个您放心,肯定没问题。”张放道,“潘书记,如果您去交通局只是为了这点小事,也可以不去,交给我就行,我让局长王合升今天就拿出方案来!”
“哦,我还是去一趟吧,为了显示重视嘛。”潘宝山道,“另外,也不能让你太为难,如果你一个人过去,到时被问下来,怕是也不太好交待。”
张放一听愣了下,但马上笑了,“潘书记,今天听了您一番话,我已经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工作就是工作,该怎么做就要怎么做!”
“嗯,不错。”潘宝山点点头,“不过提醒你一下,不管怎么做,方式还是要柔和的,否则会有不必要的麻烦缠身。”
“是是是,潘书记,您真是太……”张放抿着嘴,微低着头轻轻摇着,一副百感交集的样子。
“好了,有些话就不说了吧,马上到交通局去,该抓紧的工作可不能落下。”潘宝山说完就转向了石白海。
石边海注意着潘宝山和张放的谈话,见潘宝山转过头来,意会一笑。
“石秘书长,公交车次加密的事,张副市长说没有什么难度,这很好啊。”潘宝山的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们要为车改不断创造足够可行的条件。”
“潘书记,我觉得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尝试一下。”张放一副投入思考的样子,说得很认真,“可以少花点钱,购买一批自行车或电动车,经过专门涂sè后与普通车辆区别开来,然后发放给车改后取消公车和车贴的人。”
“公务员专用非机动车?”潘宝山眉毛一抖,“嗯,也是个不错的法子,这样大家都在一个水平线上,从心态上讲应该更容易接受些。”
“是的潘书记,主要是从心理角度考虑出发。”张放道,“当然,这还是特权思想在作怪。那些坐惯公车的,都以屁股底下有四个轮子作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一下取消了让他们去挤公交,观念上怕是有点难以转变,因为他们不想淹没在人民大众中间。而采用设计或sè彩别样的自行车或电动车用作公务专用车,他们还是能感觉到与众不同,一定程度上更容易接受。那样一来不管怎么样,接受就好,起码从形式上来说,能助推车改的顺利进行。”
“嗯,你说的很好。”潘宝山听得很认真,点着头道:“刚好,听说望东工业园区那边引进了一个电动车生产商,可以委托他们生产一批公务专用电动车。到时再扩大一点范围,把原先没有配车的部分够级别干部也都配上,一来扩大公务骑行队伍,二来也可以为招商过来的企业增加点订单,双赢嘛。”
讲完这些,潘宝山犹豫了下,对张放道:“张副市长,要不交通局你就不要去了吧。”
“不去?”张放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过来,连连点头道:“好,好,感谢潘书记的照顾和体谅!”
“嗯,不用感谢你,要感谢你自己,你为松阳的车改出了个金点子,反过来我还要感谢你才是。”潘宝山笑呵呵地说。
“用不着用不着,潘书记,都是为了大局工作嘛。”张放此时心花怒放,他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左右逢源夹缝求生!
张放离开后,石边海笑着对潘宝山道:“潘书记,就这么拿下了?”
“现在还谈不上,以后也不一定,因为张放是个有头脑的人,跟他相处,并不一定要把他拉到身边。”潘宝山道,“让他做个两面人或许更好,对谁也不伤害,遇有危急情况,能及时暗中提个醒,或许那是最好的状态。”
“也对,毕竟他在姚钢身边的时间太长了。”石白海道,“潘书记,交通局局长王合升,确切地说也是姚钢方面的,不知道他的态度怎样。”
“以他的固守力,还能摆什么态度?”潘宝山道,“虽然他年龄不小了,没什么上升的盼头,但最后时刻也很关键,弄不好晚节不保,一辈子的奋斗也就相当于一个零。”
“哦,也是,王合升应该能想到这一点。”石白海笑了笑。
“放心吧,之前鱿鱼拿下修路标的时,就跟王合升打过交道了,那人知道怎么变通。”潘宝山道,“其实现在就车改一事,我最担心的是司机问题,那一块没有编制的是个不小的人群,而且还有一部分是部队转业的,人事关系还没理顺,所以弄不好就会引发不稳定的事件。”
“怎么安置确实是个问题。”石边海道,“有编制的可以转岗,没有编制的就下岗了,像合同工、临时工之类的,怕是吃不到那碗饭了。”
“是啊,正好再给姚钢他们利用一下,挑唆鼓动一番,或许他们有的人就会跳起来。”潘宝山道,“这个事情还要跟自来说一下,一定要做好准备,万一出现意外情况,该强硬镇压的也不能手软。”
“走不到那一步,做司机的都是活络人,合同工、临时工也一样,不会纠集起来瞎胡闹。”石白海道,“顶多就是约到一起做做样子,以便多点补偿而已。”
“多点补偿没什么,毕竟他们从公务车司机的岗位上走下来,损失是不小的。”潘宝山道,“而且补偿又花不了多少,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不过也不能轻易就妥协,该训导的还是要训导,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才能有效地安抚他们。”
“这个我跟彭市长说就行。”石白海道,“潘书记你还是得多抽点时间关注下保障房chūn节前应保尽保问题,那方面的工作应该比较紧张。”
“嗯,其实最应该关心的是东部城区的发展。”潘宝山道,“那是根本,而且也是省委比较重视的。”
“东部城区的发展,从客观进度上说应该还可以吧。”石白海道,“航道开挖、港口建设方面的工作是我抓的,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乐观一点说,进度是超出计划的。临港工业的那块工作,已经移交给郑金萍了,据我了解形势也很好。包括望东区的整个城市建设,特别是商住楼房的开发,也都保持在高速运转的水平上。”
“那就好,等chūn节后看看,如果各项进展都还可以,特别是港口综合建设,完全可以来个汇报会,一来给自己鼓舞一番士气,二来也让省里了解一下情况。”
“好的潘书记,这事我提前筹备。”石白海道,“对了,明年的**,是放到chūn节前还是chūn节后?”
“放在chūn节前。”潘宝山略一沉思,“**说起来重要,但那是偏重于政治生活领域的,所以还是放到chūn节前,再大的兴奋劲到节后也就淡了,刚好全市上下埋头苦干谋发展,做足经济生活领域的工作。”
“的确,如果**放在chūn节后,难免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进不了脚踏实地的工作状态。”石白海道,“都以复杂的心态去谈论升迁得失了。”
“嗯。”潘宝山点头道,“要不就放在明年一月中旬吧,刚好**后就差不多chūn节了。”
“那也就还两个多星期时间。”石白海道,“等从交通局回来,我就开始着手安排。”
聊谈间,到交通局了。
局长王合升带着一帮人在大院门口迎接,潘宝山礼貌xìng地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抬步往里走。王合升一看,忙跟上去,落后半个身位,抬手不断引请,一直来到会议室。
潘宝山没有讲多少,只是说因车改需要加密途经行政中心的公交车,希望交通局能尽快调整完善一下路线。其余的话都留给石白海讲,什么车改的意义、势在必行的因素以及车改辅助措施的重要xìng等,不过也没讲多,前后半小时也就结束了。
王合升挽留吃个午餐,潘宝山本来没有打算留下,因为没离开市区,按照他一贯的做法肯定要回行政中心食堂去,但考虑到交通口事关车改的方方面面细节问题,也需要给王合升一个笑脸,所以答应留了下来。
第六百五十七章 盯得紧
有点出乎意料的王合升很兴奋,马上邀请潘宝山去规划设计室看看,对全市交通工作提些建设xìng建议。潘宝山知道这是个面子问题,而且汇通路的贯通以及港口疏港通道都在紧张建设中,确实也需要加加码。
“好吧,去看看,都说要想富先修路,这说法虽然老套,但很实用。”潘宝山笑着对王合升道,“所以说,你们交通系统的工作非常关键,重要xìng是不言而喻的。”
“多谢潘书记对我们交通工作的重视,一直以来,我们交通系统都围绕市委市zhèng fǔ中心,从大局出发开展各项工作。”王合升道,“只是碍于个人能力问题,有时并不能达到让市委市zhèng fǔ满意的效果。”
“王局长,实事求是地说,松阳市的交通工作,除了外部因素外,还不错。”潘宝山点着头微笑,“尤其是在汇通路贯通和疏港通道的建设上,表现更为突出。今后,松阳市新一轮的建设将慢慢拉开大幕,交通先行的优势一定要凸显出来,所以,你们肩上的担子不轻呐。” . .
“我们自当变压力为动力,全力服务好全市大局!”王合升越说越高兴,他没想到能和潘宝山交流得如此顺畅。本来,他觉得作为姚钢方面的人,潘宝山对他肯定会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横加指责,可事实完全是两个样。
在察看交通规划设计室的时候,王合升让办公室向潘宝山的秘书请示一下,问潘宝山是习惯喝茅台还是五粮液,或者有另外喜欢的酒也可以。
这一下有点巧合,办公室负责后勤接待的一直是副主任人选,而这个人恰好就是新上任不久的唐荔。
当唐荔找到曹建兴的时候,曹建兴一下懵了,因为有关唐荔到市交通局的事,他并不知道。
“唐主任,什么时候调到市局来了?”曹建兴很快镇定,笑问这个曾经的富祥县交通局同事。
“怎么曹处长,你很意外?”唐荔微笑着,“觉着我来不了?”
“不不不,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曹建兴被唐荔说得心里一堵,脸sè稍稍一变,道:“没必要那么敏感吧。”
唐荔是个jīng明而细腻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曹建兴对她的底细并不了解,但当场也不好解释,只有对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道:“曹处长别误会,我不是敏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
“呵呵,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曹建兴觉得也不能表现出情绪来,否则没点男人气概也掉面子,“我的意思是说,早点知道你来市里,怎么也得为你摆一桌庆贺一下吧。”
“哎呀,那就免了,省得惹是非啊。”唐荔笑了笑,“还是谈点正事,潘书记喜欢喝什么曲味的酒,茅台系列还是五粮液系列?”
“都可以,不过潘书记中午一般不饮酒。”曹建兴边回答边琢磨唐荔的话,请她喝酒多大点事?有什么是非可惹?
“哦,那就上五粮液吧,我们这里有很好的年份酒,等会你多喝几杯。”唐荔笑道,“不过潘书记要是不赏脸,那也没办法了,他不喝酒,别人自然也不好意思端酒杯吧,要不这样,到时我给你打包两瓶带回去。”
“嗨哟,唐主任,记得以前你可没这么开朗啊,怎么一到市里来就变了?”曹建兴也笑了,“还真是英雄找到了用武之地,如鱼得水?”
“环境塑造人啊。”唐荔笑道,“到这个境地,不这么做不行。”
“那你可真是前途无量,因为可塑xìng强嘛,这是个优质潜质。”曹建兴说完笑了笑,“好了唐主任,今天不是聊天的时候,就这样吧。”
“好的曹处长。”唐荔一点头,回头去忙自己的了。
曹建兴转过身又跟紧了潘宝山,以便随时听唤,不过这会他有点分神,原因不仅仅是唐荔的表现让他不舒服,他还觉得唐荔的出现不是个好兆头。
在察看完交通规划设计室后,一行人赶往餐厅的时候,曹建兴忍不住对潘宝山道:“老板,以前富祥交通局的唐荔你还知道吧,现在她是市局办公室副主任,刚才跟她讲话感觉她有点怪,我觉得还是小心点。”
“小心什么?”潘宝山笑了。
“具体小心什么我也说不准,我只是觉得她说话有点奇怪。”曹建兴道,“不知道她是走谁的路子上来的。”
“别担心,路子是我这边的,只不过绕了个弯子。”潘宝山小声道,“我觉得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就没跟你们讲,没想到今天却碰上了。”
“哦!”曹建兴恍然一拍脑袋,笑道:“我说呢,怪不得我开玩笑说要请她喝酒庆贺一下高升到市里,她说免了,省得惹是生非。”
“那个女人还真是有些不一般,别人敢想不敢做的事,她却能做出来。”潘宝山道,“一定程度上说,我还比较欣赏她。另外,她跟老领导祁宏益的妹妹祁chūn蓓是好朋友,祁chūn蓓也说过话,所以就帮了她一把。”
“呵呵,那就不用担心了。”曹建兴笑道,“本来我还担心她对我们怀有芥蒂,给我们上酒时做点手脚。”
“有需要的时候,那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人心叵测嘛。”潘宝山道,“对了,中午就不喝酒了,下午还有事。”
“哦,那我跟唐荔说一声。”曹建兴道,“要不跟王合升说吧。”
“不着急,到酒桌上再讲也不迟,怎么也得让他们把酒摆到桌上,也算是充分表达一下诚意吧。”潘宝山道,“这也是实际需要。”
曹建兴笑着点点头。
很快,来到了交通局餐厅,最好的一个包间准备就绪。潘宝山被尊放到主人的位置上,自己的地盘,这是惯例。
酒,自然没喝,但潘宝山表达出了感谢,王合升也是心满意足。
吃饭时间不算长,虽然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不过也只是当做一般的工作餐,没吃多长时间,便离开饭桌。
离开交通局的时候,王合升特意在潘宝山面前重复了一遍他讲过的要点,以示极度重视。
“这个王合升还不错。”回去的路上,石白海对潘宝山道:“潘书记,你觉得呢?”
“都是身不由己的事,说不上是不是不错。”潘宝山道,“但不管怎样,只要能把交办的工作做好就行。”
“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有差池,我只是担心如果姚钢知道了,会不会从中作梗。”石白海道,“到时王合升怕是难办了。”
“别忘了还有张放。”潘宝山道,“我放他回去,就是给他充分的回旋空间,到时即便王合升这边有什么难题,他肯定会帮忙解决的。至于怎么个解决法,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呵,也是。”石白海点点头。
“对了,下午我要到房管局去,看看廉租房筹措的情况如何了。”潘宝山道,“我说过要在chūn节前实现应保尽保,那可不是个轻松的事。”
“嗯,我会安排好的,两点半到那里如何?”石白海问。
“可以。”潘宝山道,“如果廉租房房源情况还比较乐观的话,其他工作也可以同时进行了,朝着应保尽保的目标实现。”
刚说完话,潘宝山的手机响了,是退休的老匡打来的。潘宝山毫不犹豫地接通电话,向他问好。
老匡的口气有点难为情,不过也倒干脆,说知道潘宝山忙,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有话直说,成与不成也没什么。潘宝山一听忙笑着说好,让老匡尽管讲。
讲的事跟小高有关,老匡说小高打电话给他,说市里马上就要车改了,行政中心那边一共只有八个司机名额。
潘宝山听到这里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打断老匡的话笑着说,小高的事没问题,毕竟当初是他介绍过来的,而且人也很不错,应该继续帮。但是,事情要做得隐蔽一些,让小高花点钱走姚钢方面的关系,继续以zhèng fǔ小车班成员的身份留守司机岗位。
有了这话,老匡在潘宝山通过电话后,立刻又打给了小高,把意思说了,要他送点礼走个后门,到时潘宝山那边不提反对意见,事情差不多也就成了了。另外,老匡还告诉小高,说他在市zhèng fǔ小车班那边一直算是“卧底”,虽然没有得到过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身份很明确,以前是,今后也还是。
这一点小高是知道的,他向老匡保证,说立场问题是做人的根本,他明白自己的路该怎样走。末了,他告诉老匡,说已经听到了消息,有些司机可能要闹事,但还不确定,他会密切关注,一有情况就及时汇报。
老匡听了很重视,他觉得应该先跟潘宝山提个醒,以免到时措手不及,所以又打了个电话给潘宝山。
潘宝山听到消息后还是稍感吃惊,虽然他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么早就露出了苗头,看来姚钢那边一心想坏事,盯得很紧。
不过潘宝山觉得姚钢在车改上盯得紧一些也好,毕竟他的jīng力有限,如此一来,保障房应保尽保上必然就会有所松懈。而刚好,就可以大力推进保障房方面的工作。
第六百五十八章 新晋常委
事实上,在chūn节前实现保障房应保尽保一事上,姚钢不是松懈,而是根本就没怎么去关注,因为他不相信潘宝山会完成那个看上去不可能的任务。レ-.si露ke.-♠思♥路&c露bs;客レ对于现时采取的廉租房措施,他甚至都没有过问。而刚好,作为这一工作的关键人物,房管局局长邵沛丰为了不给自己添眼前的麻烦,也没向姚钢汇报相关情况。
这种情况下,廉租房工作的开展就变得非常顺手,因为房源筹措得力,竟然还出现了阶段xìng供大于求的局面。
下午,潘宝山来到市房管局廉租房管理中心考察,了解到这一情况时很高兴,他当即就指示,从现在起开始倒计时全面开展应保尽保的各项工作,一定要在chūn节前完成全部目标,创造出松阳速度。
廉租房工作考察结束后,潘宝山就没再搞别的大动作,**开始了,他一心扑在上面。
**持续四天时间。 ..
先是政协开幕,一个上午的时间。下午就是看望出席**的代表和委员,接着**就召开全体党员会议、各代表团召集人会议,就如何开好**象征xìng地提出了些具体要求。
这期间,潘宝山和姚钢形如路人,碰到面连招呼都不打。对此,潘宝山倒也觉得清净,否则一旦对起话来免不了又要争辩,多少也要牵扯jīng力。
第二天上午,**开幕。会议由潘宝山主持,作zhèng fǔ报告的自然是姚钢。这期间没有什么枝节,无非是按程序走。不过到了下午的代表团审议工作报告时,情况就不一样了。潘宝山所参加的代表团,对zhèng fǔ工作报告提出的问题很多,凡是大话假话都指了出来,尤其是假话,都能找出相应的驳斥理据,这让姚钢很无奈。
说到zhèng fǔ工作报告,在成稿时还有一些个插曲。按照潜惯例,市zhèng fǔ工作报告要经过市委书记过目点头。刚开始,zhèng fǔ那边也送了过来,潘宝山看后圈圈点点,几乎把整个报告改了个没样,最后还加注七个字:一定要实事求是!
这一下把姚钢气得不轻,他说不管潘宝山那一套,以自己这边成稿为准。所以,在代表团审议的时候,潘宝山就不让了,就出现了较大分歧。
关键时刻,徐光放提醒了潘宝山,说这种严肃的会议一般不适合较劲,如果卯下去最后捅到省里,哪边的面子都不好看。
这一点潘宝山有点疏忽,经徐光放提醒后立刻就醒悟过来,马上让石白海传达消息,不要在zhèng fǔ工作报告上跟姚钢叫板了,反正类似作风的报告长期固有,一下也难以转变。
对潘宝山的“示弱”,姚钢很兴奋,他认为潘宝山是在服软。
“看,潘宝山有了怯意。”姚钢看上去颇有些得意忘形,回到办公室拿着zhèng fǔ工作报告抖来抖去,对邹恒喜他们几个道:“他知道在这上面跟我斗下去占不到便宜,所以就缩了回去。”
“姚市长,应该不是那么简单吧。”邹恒喜忙道,“我觉得他是不想破坏会议的团结氛围。”
“他还讲团结?”姚钢不以为然,“讲团结也是假的,否则他怎么会跟我在各个方面搞对立?”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邹恒喜面露无奈,“对潘宝山的jǐng惕丝毫不能放松,还有半个月就chūn节了,之前他讲过要在保障房上应保尽保,我觉得他不是说大话夸海口。还有chūn节后的车改,也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所有这些,我们都得密切关注。”
“保持高度的jǐng惕也正确,不过也不能草木皆兵,一有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姚钢道,“安安稳稳地把**开完吧,现在我想的是把钱元复推到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上。”
“钱元复?”邹恒喜没想到姚钢还有这个想法,“钱元复虽然资格还行,但他是分管三农工作的,跟目前我们松阳发展的趋势有点不合拍,所以缺少竞争力和说服力。”
“工作?”姚钢笑了,“做什么工作无所谓,关键是能力,钱元复磨练了不少年,能力肯定是有的。还有,现在他属于中间派,我主动为他创造机会和条件,他能不感激?”
“靠这种方式来壮大力量,不太合适。”邹恒喜道,“你把钱元复推到常务副的位子上,把他拉拢过来,那其他人就会觉得,只有被你提拔了,才倒向你的大旗这边,可事实上,你到底能提拔多少?”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是事情的另一面。”姚钢应该是主意已定,又道:“可如果做什么都前怕狼后怕虎,思前想后犹犹豫豫,还能成什么事?”
“好吧姚市长。”邹恒喜不再说不是了,“不过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得了解一下潘宝山的动向,常务副市长人选,必定也是他最关注的。”
“对,他想在zhèng fǔ这边给我插根大钉子,怎么可能?”姚钢道,“你觉得他可能会推谁出来?”
“高厚松。”邹恒喜道,“综合分析,我认为高厚松最有可能。”
“他才当副市长不久,凭什么再进常务副?”姚钢道,“不是更没说服力?”
“这个就没法说了。”邹恒喜道,“如果潘宝山强推,谁还能说不是?而且,到时会上的票选,姚市长你是发挥不了多大作用的。”
“那就没办法可想了?”姚钢一脸愁容,缓缓地道:“也行,如果潘宝山把高厚松推到常务副的位子上,下一步必然是进常委,到时我下一万个决心去阻止!”
“常务副市长不进市委常委,似乎不合常理,你要是坚决反对,怕是也站不住脚。”邹恒喜道,“姚市长,我觉得现实一点就是能忍则忍,忍不了哪怕就是斗,也要斗在暗处。”
“你这话说起来在理,也轻巧,可做起来有那么容易?”姚钢的脸sè难看起来,他对邹恒喜的不断卸力感到不爽。
“做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啊,姚市长,你不已经有过示范了嘛。”邹恒喜忙道,“最近对潘宝山的一套组合拳,可以说有声有sè,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大功效,但实际上作用是非常大的,他潘宝山还要不要干别的?估计只是应付这应付那的,也够他忙的了。”
“你是说我到省里跑的那几趟?”姚钢眉间顿时一亮。
“就是啊。”邹恒喜道,“像什么小金库、农村环境、保障房、惩防建设等方面的工作督促检查,他潘宝山能轻轻巧巧地就对付过去?当然了,这其中也不免有的被他打了反击,比如农村环境整治一事,就借机把关放鸣给弄了下来,可好好想一想,其实那是必然,潘宝山早晚要对关放鸣动手,只是趁机找个借口而已。也就是说,姚市长你的组合拳本身打得是没问题的,一招一式都在章法。”
“呵呵。”姚钢笑了起来,迈动了缓慢的步子走来走去,对邹恒喜、黄光胜、章进取等说道:“对你们,我一直都不隐瞒,和潘宝山相比,从势力上来说,我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这个我们都了解,姚市长你一直这么说。”黄光胜跟上话来,“所以说,现时我们没必要跟潘宝山正面冲突,看得远,才能走得长。”
“嗯,这么说也对。”姚钢道,“那就调整一下战略,现阶段跟潘宝山不起什么明显纷争。”
“是啊姚市长,再怎么着也就一年多时间了。”邹恒喜道,“现在,没必要做无谓的消耗。”
话这么一说,姚钢就接受了,而且还很坦然。
接下来两天的会议里,政协闭幕、**第二次全体会、**闭幕,都进行得顺风顺水,没有任何异样的声音,包括潘宝山连任**常委会主任、高厚松被选举为常务副市长,也都没什么意外。
这个情况出乎潘宝山的意外,但也不觉得不正常,胳膊扭不过大腿这道理,或许姚钢已经明白了。
潘宝山决定一鼓作气,**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就召开了市委会选举常委,被选举的提名是高厚松和江楠两人。
会上,潘宝山按照程序讲话,说市委已经向省委汇报了建议的名单,省委组织部批复原则上同意,也就是说,高厚松和江楠两位同志符合被选举要求。
姚钢听了只是歪歪嘴巴,并没有说什么。没了他的折腾,会议进行得就非常快,高厚松和江楠顺利当选常委。
晚上,常委班子在食堂举行酒宴,算是融合。
姚钢没参加,说身体不舒服。潘宝山知道他是故意躲着,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大家都不自在。
酒桌上,大家为了显示对两位新晋常委的欢迎,让他们分别坐在潘宝山两旁。江楠是女xìng,受优待,自然被让到潘宝山右边坐下。
几杯酒下去,大家有了点感觉,包括邹恒喜,因为姚钢不在场,他也非常融合,和大家说说笑笑,和睦得很。
江楠的酒量不大,少沾几口面sè便红润起来。潘宝山不经意一看,顿时涌起一股子冲动。因为前段时间疲于工作,一时竟想不起男女之事,包括刚捅破窗户纸的江楠,也没有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而现在,就是今晚,或许该和江楠第二次亲密接触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诗探
酒宴进行到一半时,潘宝山开始试探江楠的反应,桌底下,他把右脚伸过去轻轻触碰。江楠似乎等这一刻很久了,一下分开两腿夹住。
看来江楠今晚没有什么不方便!潘宝山顿时心下一乐,不过他有些拿不准,该到什么地方行事才保险。自己的住处肯定不能去,毕竟是单位招待所。酒店也不能去,公共场合人多眼杂。那么剩下的选择就是江楠的家,因为平常都是她一个人住 ”“ 。
不过潘宝山也觉得有点不合适,一来自己的身份有点特殊,做那种事还到人家家里,太不上谱子;二来江楠的家也不是十分安全,弄不好碰到邻居也是个麻烦事,而且要是再不幸,万一碰巧江楠的老公回来,那可就是天下之丑了。
去哪儿呢?潘宝山一时没了主意,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地方。等到酒席结束出了招待所,他以正常谈话的方式和江楠稍稍往pángbiān站了站。
“江楠姐,到哪儿合适呢?”潘宝山小声问。
“看来今晚肯定是不行的,没有条件。”江楠知道潘宝山的意思,回答得也很干脆,“你看他们几个tèbié兴奋,都想跟你多聊聊,这也是个团结一致的机会,你不能丢掉。”
“晚上不行,那就夜里吧。”潘宝山不想放弃。
“半夜里你行动方便?”江楠道,“别忘了你的身份,深更半夜怎么能随便走动?”
“这么说的话,那不是要受很多限制?”潘宝山道,“即使是白天,也存在行动不方便的问题嘛。”
“是啊,这点不能否认。”江楠道,“最好的机会就是出差,一下就能突破很多局限。”
“那不是很急人?出差的机会毕竟少嘛。”
“再怎么少也总比没有强吧,总归聊胜于无。再说了,有些事就是因为少才有滋有味。”
“呵呵。”潘宝山笑了,“那今晚就真算了?”
“算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江楠很有拿捏地微微一笑。
潘宝山虽然很不甘心,但一时确实也没什么法子,只有放弃。有些事,条件不成熟时必须得忍着。
很快,潘宝山就回到了其他常委中间,说刚才和潘部长聊了一阵,要她尽快改观各媒体新闻报道以前遗留下来的种种不良现象,因为宣传无小事,代表的是整个松阳市的精神面貌。
接下来,潘宝山也没了聊谈的兴致,便说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歇着吧,农历年底了,各项工作来不得半点轻松,一定要抓抓紧,收好尾。
这话其实也不是托辞,潘宝山真的很关注工作大局,几乎是时时刻刻,因为这是立身的根本,虽然这很累。本来,今晚想和江楠全身心放松一下,调节调节,但时机不济也只有硬生生地把心给收回来。
说到工作,潘宝山还比较满意,仅就目前来说,几项在抓的工作令人欣慰。
首先是保障房应保尽保工程。上午他曾抽了个时间去再次督查,形势大好,已经有部分需求者住进了廉租房,而且邵沛丰说按照目前的工作进度,春节前让有搬迁入住意愿的保障对象实现住房愿望,不是什么难事。听到这个鼓舞人心的汇报,潘宝山当即就指出,既然不是什么难事,那就当成是必保的工作去完成!对此,邵沛丰没有面露难色,而是很愉快地领下了任务,这让潘宝山很高兴,如果不是因为下午要开常委会,他会应邀留在房管局吃饭,和邵沛丰喝两杯酒以示地对他的肯定。
其次是港口建设。虽然石白海经常汇报进度不错,但潘宝山觉得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看,包括临港产业,在春节前一定要去督查一番。顺便还有东部城区的发展,包括城建、招商、临港产业还有疏港道路建设等,都是重点项目。
想到这些,潘宝山觉得精神头上来了,他给曹建兴打电话,说明天一早要去东部城区看看港口建设等各项重点项目,做好相关准备。
曹建兴一听就知道工作量不小,也不敢等到次日早晨再安排,于是马上跟石白海通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石白海听后立刻就说连夜电话通知相关单位,做好接洽,否则督查量太大,明天一天怕完不成。
在陪同督查的人员安排上,石边海向潘宝山征询,这也是需要连夜安排的。潘宝山想了想,说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分管市领导都要去,这是松阳重点中的重点工作,一定要充分重视起来,另外,新晋的两个常委也去,都是自己人,让他们感受一下,没准以后有些工作要交给他们。
由于准备充分,次日一早,陪同前往东部城区的人都按时来到行政中心,登车上路。
路上,潘宝山先顺便察看汇通路的修建情况。在一处施工人员较多的地方,他让司机停车,下来后就工程的进度、天气影响的情况等问题,问了问场地施工负责人。
陪同的张放一看,马上问潘宝山,要不要把施工单位的负责人叫过来。潘宝山说不用,对汇通路的建设他有信心。
之后上车继续前行,大概九点半的光景,来到了港口航道开挖现场。由于参建单位很多,潘宝山也没要求和各建设单位的负责人见面。在他看来,只要工程进度令人满意,其他都无所谓。
现场负责介绍的自然是石白海,其实有些情况他早就告诉了潘宝山,不过因场面的需要,他还是得再说一遍。只是这一次,石白海把着眼点放在了建设者身上。
石白海说,各参建单位的施工人员,平均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白加黑、五加二,很少有机会休假,陪伴他们的只有海风和海lang的声音。尤其是本地的施工人员,他们充分发挥着主人翁精神,说松阳的港口梦想不会凭空实现,需要有一群人白手起家,踏踏实实地筑造梦想。
当然,石白海说的也不只是成绩,还有各种困难。为了赶工期,淤泥外运车辆全天不停运转,导致附近个别村子的村民不理解,多次封堵道路阻止施工。因为工期不等人,他们多次召开了协调会,采用双管齐下的办法,迅速有效地解决了问题。
听完介绍,潘宝山满意地点点头,说港口的快速推进做得很好,作为最重要的产业配套,临港产业区的建设也要及时跟进。
这方面,郑金萍有绝对的发言权,经过她的安排调整,望东区的产业区和临港产业区比肩相邻,形成一个看似yītǐ的大产业区。产业区内,一座座正在修建中的工厂选址上塔吊林立,一派热火朝天的建设场景令人振奋。
郑金萍不失时机地说,目前,产业区以引进大型项目为支撑,围绕建设石油化工、新型能源进出口基地的产业定位,构建了以大项目为核心、发散式产业链为配合的产业集群,为东部城区的产业发展壮大了筋骨。在不久后的将来,各项目投产后,必定能形成松阳沿海的新兴产业高地。
潘宝山眼中所见、耳边所听,都让他不住地点头,他要求媒体多做宣传,一定要把东部城区红红火火的建设、发展态势宣传好,营造大干快上的氛围。
此时,已近中午。潘宝山略一犹豫,说下午继续察看,午餐就在望东解决。
午餐的菜肴很丰盛,但品种比较单一,几乎全是各式各样的海鲜,吃得大家咂嘴弄舌,好不过瘾。
众**快朵颐,陆鸿涛觉得需要说几句,不能被说成奢侈。他以玩笑的形式告诉大家,说这些海鲜花不了多少钱,海域变大了,以后松阳吃海鲜会很便宜。
午饭后,潘宝山说刚好也要看看疏港道路的建设情况,干脆先顺着沿海大道南行,看看松阳的新大海。
这一趟,花的时间可够长,一行人看得兴致勃勃,直到下午将近四点才返回望东。回来后,又看了城区的喜人建设。
等返回百源的时候,天色已黑。潘宝山心情很好,又招呼大家在食堂就餐,还配了酒水。吃喝之后,潘宝山还同周围的人聊了不短时间,等到了招待所洗漱完毕时,已经十点多了。
躺在床上的潘宝山并没有困意,翻来覆去睡不着,免不得胡思乱想起来,江楠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
一天陪同下来的江楠,回到家里其实也难以入眠。一个内心似火的女人,一旦开了口子燃烧起来,再想扑灭火焰谈何容易。自从上次在阳光矿泉会所和潘宝山一尝天地交合之滋味,她就像油条面引子落进了热油锅,冒着泡儿一个劲地膨胀,欲罢不能。但是,她有足够的自控能力,毕竟这种事并不能随心所欲,而且作为女人的她,向来不会主动迈出第一步。当然江楠也知道,以被动开始的她,多是会以主动的姿态来推动过程jīliè焦灼地进展。
在这方面,江楠觉得有点难为情,了解她的刘海燕曾经说过这就是“闷骚”。对这个字眼,她在刘海燕面前并不感到别扭,甚至用另一个词来形容自己,“暗骚”。当时刘海燕不太理解,认为这两个词没什么区别,她还解释了一番,说“闷骚”是别人能看得出来的,而“暗骚”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的确,潘宝山差不多也这么认为,仅仅是会所里的第一次,他就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江楠小宇宙的那股暗能量,几乎能吞噬了他,那种感觉,令人回味无穷。
而就在今晚,潘宝山的回味勾起了欲念,尤其是望望窗外的黑夜,一切樊笼皆破,寂寞难耐。
什么条件不成熟?再说了,条件是创造出来的。
潘宝山翻身而起,拿起手机寻思了半天,决定发个短信过去试探:
“鹅毛雪落时,石上冷无迹。更念春风日,了无影踪寂。”
短信发后,潘宝山心潮更是翻涌,他不知道江楠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没过五分钟,江楠的短信来了:
“三冬冰封尘埃,同心神自安详。三秋纵使不见,朝不思暮不想。”
第六百六十章 京访
潘宝山一看江楠的短信好不激动,没想到她竟如此心有灵犀,还如此强烈,当下,他就血脉暴张。此时他也不多想什么,飞快地穿上衣服,出了招待所直奔停车场,那里有辆专备的非公小车供他使用。这辆车的存在,之前潘宝山一直不赞成,说那是不正之风,不过也没明确反对,所以也就没收回,而且还由小车班每周进行rì常xìng运转保养。
坐进车里,潘宝山扭动钥匙打火,然后给江楠又发了个短信,说一刻钟后到她家小区大门外。
过了十五分钟,江楠坐进了潘宝山的车里,副驾驶位置。
“就在车里吧?”潘宝山问。
“车子停到哪儿?”
“行政中心后面比较安全。”
“好啊。”江楠的头发甚至都没有梳理,窝在车座位里很慵懒,在夜里看很有味道。..
“呵。”潘宝山边开车扭头看了眼,“真是没想到,江楠姐的另一面竟如此惊人。上次之后,我差点都不认识你了,跟先前的对你的认知差别太大。”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江楠笑道,“要不你问问刘海燕,她肯定不会像你这么诧异。”
“开玩笑,这种事怎么好意思向她开口。”潘宝山摇摇头,笑道:“再说我也没必要在她那里求证什么,因为现在我已经很了解你了嘛。”
“了解的同时就意味着陌生。”江楠微拉唇角,“俗话说就是相知疲劳。”
“相知疲劳?”潘宝山道,“相知疲劳的前提是长时间相处,我们哪里能做到?”
“所以啊,就是能做到也不可以长时间呆在一起。”江楠道,“潘,我们在一起仅能是个调剂,否则人生就会乱了套。”
“这个我知道,会很好地控制。”潘宝山轻点刹车,道:“好了,到地方了,良宵一刻,由不得半点lang费。”
“我怎么觉得这地方不太保险?”江楠道,“还有,车里是个危险的地方,容易中毒。”
“车窗留着缝呢,而且又在空旷的地方。”潘宝山道,“不过还是熄火的好,否则会引起注意,万一来几个二流子发狂盯着不放,那可就荒唐了。”
“嗯。”江楠边说边放平了座椅。
“不过这天气不开空调有点冷。”潘宝山开始解裤带。
“有余温啊。”
“余温能保持多长时间,够么?”潘宝山说着,急不可耐翻身过去,压在了江楠身上。
车内空间狭小,虽然有点不方便,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
早晨,潘宝山在床上醒来,几乎都想不起来昨夜是怎么回到招待所来的,反正满脑子都是刺激、畅快还有一丝惊惧。这让他特有收获感,乐醉其中,同时也感到后怕,毕竟那种事发生在他和江楠身上生太荒唐想起来都有点不可思议。潘宝山决定以后不再那么冒险,实在犯不着。
想法已定,潘宝山做起身来,抬起胳膊闻闻腋窝,还有股江楠的味道,必须得冲个澡。
热水从头顶洒落,浑身毛孔张开。潘宝山闭上眼,不由得又想了一番昨夜和江楠在车里的行乐,享受之余突然想到了那次和刘海燕从省城双临回来,半途在服务区停车等雨的事。
“嗐!”潘宝山终究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些都不是该想的事情。
刚好,手机响了,等着他去食堂吃早饭的曹建兴,汇报了个令人不安的情况:古河县有人进京**!
“为什么事?”潘宝山惊得不轻。
“还不就是高桂达嘛!”曹建兴也很着急,“我们连端了他农家乐和生态农庄两个点,他发飙了,策动了一部分人进京告状!”
“他还真要找死!”潘宝山道,“具体情况了不了解?”
“不了解,我也刚听到小道消息。”曹建兴道,“是古河县县委办副主任告诉我的。”
“哦,**的人什么时候去的běijīng?”
“昨天就出发了。”曹建兴道,“据说,这次事情并不是高桂达一个人谋划的。我怀疑是不是姚钢给了什么暗示,那就过分了啊,他也真不知道死活?”
“不排除其可能xìng。”潘宝山道,“姚钢要暗示,必定会通过古河县委书记焦加友,而这么个重大的事情,焦加友必定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拿他是问一把给撸下来,他能心甘情愿?”
“哦,这么说来,古河县委办副主任跟我通风报信,是受焦加友指使?”曹建兴道。
“应该是这样。”潘宝山道,“这样一来他两方面都好交待,现在我们得到了消息,可以有效阻止**行为,也就是说挽回的余地还有;对姚钢那边,焦加友可以说已经尽力,人都送到路上甚至已经到běijīng了,但因为消息走漏而被拦截,他也无计可施。”
“那现在怎么办?”曹建兴道,“时间紧迫啊。”
“不着急。”潘宝山道,“并分两路,一路给古河县施加压力,让他们会同市信访局等有关部门妥善解决问题;另外,我跟省驻京办方面打个招呼,让他们尽量把事情压下来,不管采取什么手段,所需费用我们松阳承担。”
“你是说杜成行?”
“嗯,如果没有意外,那人还是愿意帮忙的。再说,本来**的事情也是他们的工作。”潘宝山道,“对了,还有一点要摸索一下,高桂达组织人去**,所得到了暗示有限,直接的帮助更是没有。也就是说,大多是他一个人所为,但也不排除他找人合伙,因为他不笨,多拉一个人担责,就少一点重罚。”
“这个等见到**的人,应该能问出点东西来。”曹建兴道,“要不跟彭市长说说,让他在公安找人随截访组一起进京?”
“也好。”潘宝山道,“等弄清情况后,涉事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挨着收拾!”
“好的老板!”曹建兴也很激动,“能抓的抓,不能抓的就让他倾家荡产!”
“怎么收拾慢慢再合计,这样吧,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就去安排事情,我先赶紧打电话给杜成行。”潘宝山说完就挂了电话,稍微想了下,就拨给了杜成行。
杜成行一听就包揽了下来,说肯定没问题,只要不来上百人,就有办法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他告诉潘宝山,社会的发展总会催生一些新行业,现在京城这边有不少“黑监狱”,同各地驻京办都保持着比较密切的联系。
“那方面的事我不怎么关注,以前是有,但后来不是被打击了么?”潘宝山道,“难道化整为零,都改成小窝点了?”
“对,规模都变小了。”杜成行道,“潘书记,有些情况你应该知道,只要能赚钱,就没有什么干不了的。一些有能耐的人借开保安公司的名义,专门搞‘小黑屋’赚钱,方方面面都得好处。”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靠谱?万一‘小黑屋’弄出大事来,不是跟麻烦?”
“都有分寸,现在‘黑监狱’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用暴力。”杜成行道,“现在他们很少动粗了,也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法子。”
“那也好,反正不出问题就行。”潘宝山道,“杜主任,你就辛苦点,马上我们这边也派人过去,到时把松阳**的人控制好,别惹什么乱子。”
“潘书记你尽管放心,其实这就是我的工作内容之一,肯定能照顾好场面。”杜成行道,“起码能把**的人悉数交给你们的人,当然了,如果想对那些**的人进行一番教育和改造,可以继续放在小黑屋过一段时间,然后再让你们的人把他们领走,那样可能会对以后有好处,有些人必然不会再来了。”
“既然有好处为什么不采取必要的措施呢?”潘宝山笑了,“杜主任,等我们的人过去,会跟你就有关花费方面的事情进行沟通,总之一个大前提,开销要舍得,做事嘛,不能拘谨了手脚。”
“这事我也跟你透个底,潘书记,你们那边的费用我绝对不伸手,实际用多少就多少。”杜成行道,“再怎么着也不能把手伸到你的口袋里吧。”
“嗌,那可不行,不能把私人交情掺到工作中去,刚才我跟你说的都是工作,该怎么就怎么。”潘宝山笑道,“虽然现在我们松阳搞大建设大发展,钱肯定是不够用的,但有些支出却丝毫不会受影响。杜主任,我这么说你应该懂的,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行吧,到时我看着办就是。”杜成行笑道,“潘书记,那就不多说了,根据我们这边的程序,得早早订个方案、安排人手,马虎不得啊。”
“嗯,杜主任你忙!”潘宝山笑着挂了电话,穿戴了一番,自个去食堂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到办公室去。
没多会,曹建兴来了,说一切安排就绪,信访局已经做好了准备,公安方面彭自来已经指派了专人随时待命,等古河县那边来人之后,即刻赶往机场,飞往běijīng。
“焦加友去不去?”潘宝山问。
“没,一个副县长带的队。”曹建兴道,“他不去就不去吧,毕竟也算是有点眼sè,要不现在我们也还不一定知道有人到běijīng去。”
“嗯,也行。”潘宝山点点头,“现在我就是担心杜成行那边不知能不能罩得住,万一有疏漏,到时上面怪罪下来,对我影响也不小啊。”
“应该不会出问题,杜成行专职搞那个工作的,又有准备,怎么会出意外?”
“你的说是没错,但那是正常的情况下,可如果姚钢那边要是下了决心,再找到省里给杜成行搞点干扰,那就不一定了。”
“这种事姚钢能做得出来,省里也不一定吧?”
“省里的领导当然不会,但下面拉大旗作虎皮的人可不缺啊。”潘宝山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如果有情况,我想杜成行会给一定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