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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海十四郎     汉鼎txt下载     汉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0章 木秀于林(2)

    好在刘鼎他们只是控制了街道,并没有继续前进,怀宁城的慌乱在渐渐的平静下来,街道上却已经多了许多杂物了。怀宁的民众以为淮西军来了,丢下自己的摊档就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等到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再回去,摊档已经变得空荡荡的,早被人洗掠一空了,只好欲哭无泪,妇女小孩都坐在地上哭。

    二乔馆里面的气氛却是极其安静的:山雨欲来风满楼那种安静。

    刘鼎他们占据的这个水榭是独立的,那些保信军士兵来来往往,却无法将他们也纳入包围圈,只好在他们附近列队,将里面的雷池水寇团团包围起来。这时候鬼雨都战士和保信军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三十步,相互都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杀意,相互间都小心翼翼的提防着。

    萧骞迪和藏勒昭等人,都在细心的打量着那些保信军士兵。这些人的素质要比麻东的麾下高多了,无论是人的精神面貌,还是武器装备,甚至是训练水平,都完全要高出几个档次。保信军控制了舒州、庐州、和州等地区,财政收入相当的丰厚,因此在军队的装备上有明显的改善,盔甲已经配备到骨干士兵,只要是军官,都从头到脚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明光铠是最普通的装备,高级点的军官大多数都配备着锁子甲,黑的亮,锃亮锃亮的令人羡慕不已。

    鹰扬军自从成立以后,主要的对手就是淮西军和大别山的匪徒,他们的装备和保信军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如果淮西军有保信军这样的精良装备,鹰扬军恐怕战斗起来会非常的吃力。难怪淮西军调集了近十万人进攻庐州,也无法啃下来,这其中除了淮南军的增援意外,保信军原来也是蛮有战斗力的。

    一个彪悍地保信军军官冲过来,远远地对着刘鼎他们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殷红林大声说道:“他们是刺史大人请回来的壮士!休得无礼!”

    那军官显然认识殷红林,微微一皱眉头。然后说道:“原地勿动。”

    殷红林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刘鼎制止了。

    “多听少说,多用眼睛少用嘴巴。”这是刘鼎平常训练鬼雨都战士说的最多的语言之一。

    在他们的注视中,外面还有大批大批的保信军涌来,数量足足有七八百人之多,衣甲鲜明,装备精良,前锋部队配置的全部都是强弓怒矢。不过好像没有看到伏远弩和擘张弩地存在,他们牢牢地包围了刚才厮杀的地方。刚才刘鼎他们所站的地方,也都在强弓怒矢的射击范围,那块地方甚至连遮头地瓦片都没有。一阵密集的箭雨下来,后果可想而知。

    殷红林脸色煞白,终于意识到刘鼎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刘鼎等人的脸色,也都显得相当的凝重。

    他们已经完全收起了对保信军的蔑视心理。

    这些随后赶来的保信军士兵,才是真正的保信军精锐,不需要了解他们平常是如何训练和战斗的,只需要看他们地精神面貌,就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绝对不是淮西军那样地乌合之众。或许保信军内部的确是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但是他们军队的战斗力,还是比较可观的。他们是一支名副其实的军队。

    之前麻东率领的那群保信军士兵,怀疑根本就是小混混冒充的,目地不过是用来麻醉保信军地敌人,准确来讲,可能是贝礼翊这一方用来麻醉林度这一方的,平常保信军扮猪吃老虎,说不定将林度和王博蒙骗过去了。由此推断。这个贝丹山和贝然清。都不是纨绔子弟,看来之前地情报有必要修正了。

    刘鼎沉吟着说道:“这个贝丹山不简单。瞬间就能想到一石二鸟的办法,想要将我们和雷池水寇全部埋葬到一起,这样就可以给你和刺史大人安上勾结雷池水寇的罪名!不知道这是薛成的指点还是贝丹山自己的策略,如果是贝丹山自己想出来的,这个人肯定不容易对付!”

    殷红林用力的握了握拳头,恼怒的说道:“这个老混蛋,我跟他没完!“

    正在说话的时候,保信军队伍分开一条道路,一个高级军官骑马出现在刘鼎他们的视线中,赫然就是保信军忠字营指挥使贝丹山。{第一看书}贝丹山看起来相貌很普通,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全身大部分都笼罩在厚厚德锁子甲里面,但是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兵痞子的味道,无论他为人处世如何,这家伙绝对是从战场上实打实的干出来。

    保信军节度使林度是文人出身,为了和淮南军对抗,不得不依靠武人出身的贝礼翊,以致最后让贝礼翊掌管了大部分的军权。在保信军的内部,林度被架空乃是不是秘密的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有挑破表面那层窗户纸,因为一旦挑破了,对林度和贝礼翊都没有好处,反而给淮南军直接干预的口实。

    当初朝廷为了削弱淮南军节度使高自远的实力,愣是在淮南道的西部划出了三个新的节度使区域,成立了清淮军、保信和汉阳军,这三支军队虽然基本上都是从最初的淮南军划分出来的,在很多时候也要看淮南军的脸色行事,但是,他们毕竟是名正言顺的节度使军队,其中也不凡有野心的人,不免想要真正脱离淮南军而生存,贝礼翊就是其中的一个。如果说要在保信军里面找一个对淮南军态度最决裂的,不是节度使林度,而是副大使知节度使事贝礼翊。从这一点上来,朝廷削弱淮南军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这些有野心的人,是否能够归依朝廷,只有天知道,反正没有人听贝礼翊提起过“朝廷”两个字。

    目前保信军总共有十二个营的兵力,总兵力在两万人左右,每个营的兵力在五百人到两千五百人不等,各个营都是用一个字来命名的。分别是“炯、贞、玉、韧、英、明、杰、奋、忠、诚、骁、勇”。这个命名充分体现了林度的文人墨客特色,却没有什么威慑力,大部分的军队也都不买他地帐。

    保信军地主力都在庐州周围地区,在舒州只有四个营的兵力,分别是贝然清麾下的勇字营,贝丹山手下的忠字营,庞丹手下的韧字营。董澜手下的奋字营。贝丹山和贝然清都是贝礼翊的“义子”,两人沆瀣一气,控制了大部分地兵力。这四个营的兵力不等,又以贝然清的勇字营兵力最为强大。达到了一千五百人,贝丹山麾下是一千人,庞丹和董澜两个营加起来也不足一千五百人,从兵力上来讲,贝派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地。

    当日在三祖寺外面准备伏击王博的,正是贝丹山派出去的敢死队,结果这批敢死队没有了踪影,王博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贝丹山心知肚明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被王博知晓,只是王博暂时还没有能力奈何自己。如果有机会,王博一定会先拿自己开刀的。因此。无论如何,他都绝对不能给王博拥有可以拿自己开刀的实力。

    “你想招揽刘鼎?我先送他去地狱!”贝丹山恶狠狠的在内心里对王博说。

    接到求援的信息以后。贝丹山马上作出了安排,准备将刘鼎和雷池水寇都一网打尽,可惜如意算盘暂时落空。贝丹山远远的就注视着刘鼎等人地动静,结果现刘鼎等人已经跳出了他的包围圈,情不自禁地有点失望,脸色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转过头去。紧盯着水榭中的雷池水寇。最后轻轻的一挥手。

    “预备!”

    有军官沉声喝道。

    保信军的两百余名弓箭手同时举起蛇脊长弓。

    “放!”

    那个军官毫不犹豫地下令。

    嗖嗖嗖!

    一阵密集的弓弦响,密密麻麻的箭镞落在水榭的中间。

    水榭上面是有凉亭地。但是根本挡不住保信军地箭镞,片刻之后,就有几个雷池水寇惨叫着倒地,他们的身体刚刚一暴露,就被更加密集地箭镞射成了刺猬模样。残余的雷池水寇利用石桌石凳作为掩护,在水榭里面苦苦的支撑,最后连同伴的尸体也被他们当作了挡箭牌来使用。保信军弓箭手根本不吝啬弓箭,连续射了十二轮以后,才堪堪停手。暗红色的鲜血从水榭中慢慢地流淌出来,顺着小沟源源不断地流入旁边的池塘,却不知道雷暴到底是死还是活,反正里面听不到丝毫的声音。

    刘鼎眼神微微一沉,好个保信军,看来是在对自己进行下马威啊!

    “停!”有个保信军军官一挥手,弓箭手停止了射击,跟着上来一百二十名的长枪手,后面跟着一百二十名的刀盾手,最后又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他们在空地上整理好队形以后,开始渐渐的向着那座水榭压迫过去。

    水榭静悄悄的,仿佛已经没有了活人。

    前面的长枪手伸出长枪,将可以看得见的尸体扒开,同时挑开零散的石桌石凳,仔细地寻找漏网之鱼,水榭内非常的安静,眼看整个搜索过程已经基本完成,依然没有现活着的人。

    哗啦啦!

    就在大多数人都觉得雷池水寇已经全军覆没的时候,废墟中突然跳起来两个人影,他们一把撒出白色的灰尘,挡住了保信军士兵的眼睛,跟着身体飞的向后退,向着刘鼎他们所在的方向奔过来。

    “放箭!”贝丹山不假思索的吼叫起来。

    嗖嗖嗖!

    保信军士兵毫不犹豫地放箭。

    箭如雨下,箭镞落在两人的后面,却没有追上这两人逃亡的脚步。

    两人连续跑过了两道九曲桥,保信军士兵的箭镞依然死死的追着他们,眼看就要射到刘鼎他们的面前。

    殷红林大声说道:“贝丹山,他们是刺史大人请来的客人,休得乱来!”

    贝丹山阴沉着脸,仿佛没有听到。

    刘鼎等人拖着殷红林,迅的后撤到围墙外。

    贝丹山深深的眨了眨眼睛,不得不说道:“停止射箭!”

    那两个雷池水寇趁着这个空档,一个箭步就从围墙的缺口冲出去。

    萧骞迪、秦迈等人从两边包抄而上。

    这两个雷池水寇已经是强弩之末。能够冲到这里已经是万幸。再也不是刘鼎他们地对手,轻而易举地就被活捉了。

    殷红林快的说道:“快!跟我来!”

    刘鼎不假思索的一挥手,鬼雨都战士挟起两个雷池水寇就走。

    贝丹山脸色一变,大声说道:“殷红林,留下两个水贼!他们是我忠字营抓到的!”

    殷红林一边走一边回答:“贝指挥,我现在马上就将他们交给刺史大人处理!”

    贝丹山脸色一沉,狠狠地说道:“彭勃。追!务必将他们抢回来!”

    那个叫做彭勃的军官大声说道:“得令!”

    当即带了三百名士兵追赶刘鼎等人。

    殷红林额头上都是汗水,带着刘鼎等人快步而去,彭勃和三百名保信军士兵则在后面拼命追赶。

    萧骞迪奇怪的说道:“不就是两个水寇吗?给他们又有什么问题?”

    殷红林强硬的说道:“他们必须带回去刺史府!”

    萧骞迪悄悄地问黎霏嫣:“邀功请赏?”

    黎霏嫣说道:“你错了,不仅仅是为了邀功!”

    刘鼎低沉地说道:“骞迪。小藏,你们应该动动脑子。这些雷池水寇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而来,中间有哪些联络人等,都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不过,他们的招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什么样地口供。殷红林之所以一定要将他们带回去刺史府,就是要从他们口中得到不利于薛成的口供。这是一定的,因为所有的口供都是可以编造的。现在王博和薛成的关系非常的微妙。两人都在不遗余力地打击对方,这两个雷池水寇就是最好的借口。”

    萧骞迪苦笑着说道:“这种事情太复杂,我还真的想不明白。”

    刘鼎说道:“简单的说来,就是这两个雷池水寇到底是王博引入来地,还是薛成引入来的。王博抓住了他们,当然是薛成将他们引进来地,薛成必须为此承担责任。贝丹山多半要倒霉;如果是薛成控制了他们。罪魁祸就是王博了,他这个刺史的位置也该让出来了。这下子总该懂了吧?”

    萧骞迪说道:“还是不太明白。”

    黎霏嫣叹息着说道:“这种事情。又有几个人想得明白呢?我们现在已经上了王博的船,就必须保住这条船不沉,凡是试图对这条船不利的,都是我们打击的对象!”

    刺史府就在怀宁城的西南角,中间隔着三条繁华的街道。刘鼎他们一群人扛着两个水寇,从街道上疯狂地穿过,将周围地民众都吓坏了,还以为是淮西军打进来了,急忙四散奔跑,一时间地上洒满了水果、谷物、鱼类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当蓬勃带人追过这里地时候,好几个士兵脚地下一滑,被摔得头晕脑胀,眼冒金星。

    蓬勃气坏了,大声喝道:“殷红林,你给老子站住!”

    殷红林嘟囔着说道:“你以为老子傻啊,站住!”

    脚底下却是丝毫不慢。

    片刻之后,刺史府在望。

    殷红林远远的就大叫起来:“彭勃想要造反!彭勃想要造反啦!兄弟们,抄家伙啊!”刺史府的守备已经看到了这一幕,正在惊疑,蓦然听到殷红林的叫声,大吃一惊,急忙吹响了哨子,敲响了锣鼓,通知城内的另外一批驻军:庞丹的韧字营。同时刺史府的所有守卫,也都爬上了箭楼和围墙,弯弓搭箭,紧张的对着前面的街道。刺史府的警卫不多,但是武器却十分精良,尤其是淮西军攻破桐城以后,刺史府周围安装了不少的连环驽,杀伤力却也不敢小觑。

    当殷红林带着刘鼎他们进入刺史府以后,黄铜大门马上关闭起来。后面用麻袋装泥土将大门堵死。就算用檑木也难以短时间撞开。那彭勃带人追到刺史府前面,现刺史府已经张牙舞爪的,全副武装的戒备,而且还通知了庞丹地驻军,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好长叹一声,下令撤军。

    看到彭勃带人离开。殷红林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急促奔跑,几乎让他窒息过去,这时候险情解除。他干脆一**儿坐在地上不想动了。刘鼎一把将他拉起来,说道:“走走,走走,这样坐下去,万一起不来就完了。”

    殷红林好不容易站起来,艰难的走了两步,恼怒的说道:“贝丹山也忒嚣张了!”

    刘鼎内心说道:“王博重用你这样不学无术的家伙,别人不造反才怪。”当然没有说出来。

    殷红林喘着大气,又悻悻的说道:“庞丹的反应也太慢了,警报响起这么久。还没有到达!”

    转头对着刺史府地侍卫大声吼叫:“敲钟,敲锣。催庞丹快点!”

    刘鼎内心一动,随口说道:“不用了。庞丹该来的始终会来,求救太急他反而不来了。”

    殷红林说道:“什么道理?我不懂。”

    刘鼎只好说道:“你要是不断敲钟,说明彭勃真的是在攻打刺史府,这就意味着薛成和刺史大人是公开撕破脸了,庞丹当然要仔细考虑,为他自己和麾下的几百名士兵考虑。看投靠哪一边比较划算。如果这边安静了。他反而觉得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兴许会尽快地赶来。”

    殷红林歪着脑袋。似乎有些明白,似乎又有些不明白。

    刘鼎恨不得抓住他的脑袋,在他的耳边大吼:“你这样的人作为刺史府的护卫队长,我也想造反啊!”

    果然,大约半刻钟以后,有人报告,保信军韧字营指挥使庞丹率军来到,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红林急匆匆地出去了,大概是向庞丹述说情况,但是他一会儿又回来了,满脸悻悻的样子。

    刘鼎心知庞丹肯定是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却故意问道:“怎么啦?”

    殷红林说道:“庞丹也太可恶,居然说我耸人听闻,挑拨离间!气死我了,我要去找大人投诉他!”

    殷红林迫不及待的下令侍卫将雷暴和白朴押解到地牢里,严加看管,随后又说道:“刘校尉,这次一定要麻烦你们在这里住上几天。你们立了大功,大人非常欣赏你们。”

    刘鼎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不过是殷红林想要自己做他的免费警卫罢了,不过倒没有关系,他本来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于是肃容说道:“这个自然。”

    殷红林派人安排刘鼎他们驻扎地营房,还有伙食等相关工作,跟着就转身走了,急急忙忙的向王博报告相关地事情。

    直到深夜,殷红林才从王博那里回来,这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看不出王博对这个事情是什么态度。刘鼎也没有仔细追问,倒是详细的问起有关雷池水寇的事情来。

    原来,这两名雷池水寇,一个叫做雷暴,一个叫做白朴,那使用铜锤的就是雷暴,使用短剑的就是白朴。他们都是舒州刺史衙门悬赏捉拿地水寇头子之一。那雷暴传言有万夫不当之勇,白朴却是个浪里白条,舒州刺史衙门费了好大地力气,也没有抓到他们两个,想不到今日得以竟全功。殷红林脸上的伤疤,就是一不小心给雷池水寇地分水刺给弄的,因此恨透了雷池水寇。

    殷红林有求于刘鼎,于是将雷池水寇的事情具体介绍了。

    雷池其实是舒州西南方连绵不断的湖泊的统称,主体位于望江县雷池乡,在望江县城东南大约二十里,紧靠长江北岸,面积很大,浩瀚无边,入江处为雷港。因古雷水自湖北黄梅县界东流至此,积而成池,故名雷池,亦名大雷池。东晋时置大雷戌,为江防要地。咸和二年(公元327年)历阳(今和县)镇将苏峻联合寿春(今寿县)镇将祖约叛乱,向京都建康(含南京)进攻,忠于朝廷的江州刺史温峤欲火统兵去保卫建康。在建康掌管中央政权的庾亮得知后,担心当时手握重兵的荆州刺史陶侃乘虚而入,因此在《报温峤书》中说:“吾忧西陲,过于历阳,足下无过雷池一步也。”意思叫温坐镇原防,不要越雷池而东。后来用以表示不可逾越的一定范围。

    “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成语,即源于此。

    没有人知道雷池水寇最初出现是什么时候,殷红林推断应该是元和年间,当时的皇帝宪宗在镇压地方藩镇方面,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导致部分藩镇不得不削减牙兵的数量,但是这些当兵的,除了打架杀人,别的事情基本干不来,既然在6地上没有活干,他们只好往水中去,结果就在雷池和长江边出现了水寇。

    此后,雷池水寇一直是舒州的大患,无法根绝,反而耗费了舒州大量地人力物力。雷池靠近长江,东南边是江南西道的江州、饶州、池州等地,因为分属不同的节度使,剿灭起来格外的困难。当初刘巢起义军渡江南下,渡江北上,都有雷池水寇参与的影子,后来刘巢起义失败,部分起义军士兵也投靠到水寇的行列,使得水寇的势力大涨。保信军在望江县只有一个营不足六百人的兵力,论数量还不扫水寇的三分之一,当然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是和水寇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了。

    正在说着,外面脚步声响,却是一个侍卫到来,对殷红林说道:“殷校尉,大人请您带刘校尉一起去见他。”

第91章 木秀于林(3)

    舒州向来都是上州,人口众多,物产丰饶,极少受到外来的战争干扰,州府的财政收入一向都很好,因此,历任刺史都极力为自己营造舒适豪华的生活环境,经过不断的扩展修葺,今日的舒州刺史衙门显得格外的宽敞,几乎占据了怀宁城西南方的一小半区域,里面家山水榭,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大明湖。{第一看书}从黄铜大门进来到王博日常起居的地方,少数也有三百步,中间要经过至少三道朱漆大门,皆有侍卫看守,难怪前面护卫紧张的拦截彭勃,后面的刺史大人也可以稳坐钓鱼船,安然无事。

    殷红林带着刘鼎越过三道朱漆大门,直接进入政事堂,然后绕过政事堂后面的庭院,又进入一个相连的庭院,最后穿过一条狭窄的回廊,回廊的旁边就是瘦长的大明湖,但见湖水平静如镜,微风吹荡,泛起阵阵的涟漪。大明湖的对岸似乎有人坐在湖边看风景,不过刘鼎没有怎么注意,依稀觉得是个女孩子。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大明湖的灯光并不明亮。越过大明湖,殷红林又带刘鼎来到一个面积较小的庭院,但见里面翠竹婆娑,怪石嶙峋,环境十分的幽雅。

    一个书童模样打扮的人站在那里,恭敬的说道:“殷校尉,大人今晚没有读书,他说在善衡堂等待你们。”殷红林有点奇怪的说道:“大人在善衡堂?今天是十五礼佛的日子么?还是陪伴林小姐念佛去了?”

    那书童低头说道:“这是大人的吩咐,小人也不知原因。”

    殷红林只好无奈的耸耸肩,转头对刘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到善衡堂去吧。我家老夫人素来信佛,本来每个月的十五都要念经礼佛的,老爷有时候也会陪她,但是今天并不是十五,老夫人可能突然去了佛堂。要不就是林小姐去了。算了,他既然在佛堂那里接见你,想必有他的理由,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刘鼎点头说道:“无妨,前面带路就是了。

    殷红林带着刘鼎转弯穿过一条有点阴森的回廊,进入了一座佛堂里面。但见佛堂里面香火缭绕,隐约看到佛像前地蒲团上坐着一个老人,正是舒州刺史王博。却没有看见老夫人和林小姐的踪影。灯光摇曳,刘鼎的眼睛忽然慢慢的收缩,已经觉了佛堂周围的埋伏。殷红林却是毫无察觉,直接推门进去。刘鼎微微吸了一口气,目光炯炯的看着佛堂两边,脚步微微一顿,然后昂阔步地走进来。

    刚入得门来,正要行礼,忽然听到有人喝道:“拿下!”

    两边涌出四个衙门侍卫,手执长剑。瞬间将刘鼎围堵在中间,明晃晃的剑尖直指刘鼎的喉咙。

    刘鼎纹丝不动。

    坐在蒲团上地王博冷冷的说道:“推出去,斩了!”

    四个侍卫上来抓了刘鼎就走。

    殷红林脸色大变,浑然不知怎么一回事,急忙说道:“舅

    王博肃容说道:“休得求情!此子野心勃勃,杀气盈野。断断不能留在世上!”

    殷红林看看刘鼎的背影,又看看王博肃穆的脸庞,着急的说道:“舅父,他、他、他是来帮我们忙的啊!”

    王博不屑的说道:“竖子就知道杀戮。戳伤人命,有干天和,老夫何事需要他帮忙?”

    殷红林艰难的翻着白眼。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博在舒州,这两年一直被贝礼翊一派压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找到刘鼎这个助力,怎么突然就要将他给杀了?

    奇怪的是,刘鼎居然也不求饶,也不争辩。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吗?

    眼看着四个侍卫就要将刘鼎推出佛堂的门口。王博肃静地脸庞突然苦恼起来,虽然是一闪而逝。但是却被殷红林看在眼中,正要推测这个脸色的含义时,王博已经低沉的喝道:“慢着!”

    四个侍卫簇拥着刘鼎站在门口的位置,一动不动。

    王博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目光闪动,低沉的说道:“带他回来。”

    四个侍卫将刘鼎重新推了回来,送到王博的前面。

    刘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淡无奇地看着王博。

    王博缓缓地说道:“刘鼎,你为何不求饶?不争辩?”

    刘鼎冷冷的说道:“王老要杀在下,想必有充足的理由,在下辩解又有何用?男子汉大丈夫,铸就铮铮铁骨,绝不跪地求饶!我只是后悔自己一时大意,看错了人,就算死了那也不冤枉。

    殷红林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舅父,你是不是对刘鼎有些什么误会?”

    王博脸色微微一红,缓缓地说道:“刘鼎,你可知老夫为何要杀你?”

    刘鼎淡淡的说道:“实不知。”

    王博脸色一正,将一沓资料扔到他地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戾气太盛,杀意充盈,动辄取人性命,日后定是吴元济、周文岱之辈,为免你继续荼毒百姓,老夫不得不出此下策,为民除害,纵然为此承担骂名,老夫也是心甘情愿。”

    刘鼎心中暗骂,表面上却没有做声,一副随便你怎么样处理的样子。

    扔在面前地资料,不知道王博是从哪里得到的,居然对自己在霍山县的行动纪录十分的详细,血洗蓝家大院、虐待淮西军俘虏、残杀大别山的匪徒自然少不了,时间、地点、人数等细节都一清二楚,甚至连他和黎霏嫣的事情都有记载,幸好没有马冰蝶和裴凝紫的。不过,这些资料已经足够刘鼎留心,他地身边肯定有人为王博提供情报,而且还是相当核心地人物。思念至此,刘鼎的脸色当然显得更加地阴沉了。

    殷红林紧张的看着自己地舅

    王博目光闪动,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刘鼎。缓缓地说道:“你们都退下!”

    四个侍卫松开刘鼎,快消失在佛堂门口。

    王博坐在蒲团上,示意刘鼎也坐下来,但是刘鼎却没有坐。

    殷红林朝刘鼎打眼色,刘鼎装作没有看到。

    王博慢慢的说道:“你怨恨老夫如此对你?”

    刘鼎不卑不亢的说道:“非也!实在在下平生不信佛,决不在佛像前低头!”

    王博诧异的看着他,缓缓地说道:“老夫并没有要你在佛香前低头。”

    刘鼎说道:“这佛像是立着的,在下当然也要立着。”

    殷红林忍不住说道:“刘鼎。你跟佛像过不去做什么?”

    刘鼎正容说道:“在下乃是武将,既然是武将,那么一将功成万骨枯,杀人是少不了的事情。战场军功,歼敌为先。在下手上沾染的鲜血的确不少,既然有伤天和,佛家提倡慈悲为怀,却和我地理念大相径庭,是以在下绝对不在佛像前出现。”

    殷红林疑惑的说道:“好古怪的道理。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正好用佛家的大慈悲胸怀,来化解你心中的戾气,免得被杀戮控制了你的理智。”

    刘鼎冷冷的说道:“如此乱世,若在下的戾气化解完毕,在下也活不长久了。顾大帅一生慈悲为怀。下场却是如何?王老应该有目共睹。纵然王老觉得在下是吴元济、周文岱等辈,在下也不觉得内心有愧。扫把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同理。我若不杀人,周文岱等人也不会死亡。试问李雪夜入蔡州,又何曾不杀人?”

    殷红林翻翻白眼。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王博脸色凝重,缓缓的说道:“刘鼎,你在大别山的所作所为,老夫都一一在目,虽是情非得已,但以杀戮为乐,终究不是王道。李雪夜入蔡州。乃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是为了天下苍生,所杀之人。皆是罪孽深重之辈,你怎么能够和他相比?”

    刘鼎微微冷笑,却不吭声。

    王博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苍老地说道:“将者,仁、勇、智、信、严也,非杀戮之功!”

    刘鼎这才弯腰说道:“王老教训,在下铭记。这一点,在下已经意识到了,在下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嗜杀了。”

    王博欣然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既然你不喜欢佛堂,我们就往偏房说话吧!”

    一行人来到偏房,殷红林自己端来茶水,摆放在两人面前,然后自己识趣的走开了。

    王博凝视着刘鼎,缓缓地说道:“你不在大别山,前来庐州,所为何事?”

    刘鼎并没有隐瞒,老老实实的说道:“在下因为粮食而来。{第一看书}”

    当下将霍山县缺粮的情况说了一遍。

    王博其实对于霍山县的情况细节了解的十分详细,只是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而已,毕竟在地域上,霍山县是寿州刺史管辖地范围,他这个舒州刺史对那个地方既没有权力也没有兴趣,于是不免问了其中的很多细节,刘鼎也一一照实回答了。王博现刘鼎并没有丝毫的隐瞒,原本绷紧的脸,也就渐渐地舒展开来了。不过,刘鼎是纯粹的武人出身,残暴嗜杀,使得他心中还是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刺,不能畅所欲言。

    沉吟片刻,王博思索着说道:“十税一地政策,确实低了点,在此情况下,五税一或者四税一都是可行的。无税则五财,五财则无兵,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在兵锋四起之际,尚且能念及百姓的生活,念及天下苍生,老夫闻言也甚为欣慰。”

    刘鼎心中说道:“欣慰个屁,我正在后悔呢!都怪自己没有经验,没有仔细听取别人的劝告,随口说了个十税一,结果最后搞得自己都没有粮食吃,现在想要改口却又不是时机。”

    嘴巴里却说道:“王老见笑了,在下初到霍山,除了打仗,对其他事务毫无经验。才会导致今日的局面。”

    王博沉吟着说道:“霍山虽小,却也能威胁淮西军的侧翼,使得他们不敢全力南侵,对庐州、舒州地百姓来说,也是小小地助力。你完全可以直接求见老夫,请求在粮食上予以协助,为何不这样做呢?”

    刘鼎内心说道:“我要是这样做了,你肯答应我才怪。”

    嘴巴里却说道:“王老关心。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在下经验尚浅,诸事不明,所以才会犯下类似的错误。”

    王博欣慰地说道:“如此说来,你我也是有缘,粮食地问题,老夫尽量与你方便就是了。只是你不得将粮食转卖,尤其是卖给淮西军,就算卖给清淮军、汉阳军也是万万不可。若是老夫知晓,你以后休想再从舒州输入半点粮食。”

    刘鼎急忙说道:“在下省得。”

    王博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老夫当日在三祖寺与你相见,就察觉你不是泛泛之辈,刘鼎,老夫问你,小小霍山可是你舒展才华的地方?”

    刘鼎惭愧的说道:“王老夸奖。愧不敢当。霍山虽小,在下现在也没有完全打理得来。”

    王博淡淡的说道:“大丈夫当志在天下。”

    刘鼎明知道他开始抛出橄榄枝了,却装傻的说道:““在下久有报效国家之心,只是奸臣当道。处处碰壁,最后无奈在清淮军混了个职位,随波逐流。当今乱世。形势多变,说实在的,小子完全不知道出路在何方,若得王老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王博当然注意到了刘鼎的自称产生了变化,满意地点点头,慢慢的说道:“年轻人当有一番报国之心!”

    刘鼎苦笑着说道:“小子当有报国之心。想我大唐昔日兵锋所指。东达海外琉球、日本,西过葱岭。威名远播黑衣大食、恒罗斯,观如今,藩镇四起,兵戈不断,民不聊生,人何以堪?河北又有胡人虎视眈眈,庞右、关中、河东、河北,皆是胡人出任节度使。那胡人铁骑,屡屡越过黄河南下,残杀我汉人。虽然我汉人之间颇有争斗,却也不必胡人插手……”

    这些话正好戳中王博等文人的痛处,他脸色一紧,苦涩的说道:“罢了,不必再说!当今形势,唉……”

    安史之乱以后,文人地位急促下降,皇室信任胡人武将,重用胡人武将,也是其中一个非常大的因素。绝大部分文官都是大汉族主义者,对于胡人向来没有好感,动安史之乱的安禄山就是胡人,单单安禄山三个字,就足够汉室文人对胡人恨之入骨,只是他们手无抓鸡之力,无法对胡人施加制肘而已,其实在他们的内心,对胡人的痛恨,绝不在那些受尽苦难的百姓之下。

    沉默。

    寂静。

    良久,王博才缓缓的说道:“当今乱世,谁也说不准将来。老夫看人无数,却看不透你。老夫欲重要你,却又怕遗害故里,若不重要你,又怕错过一个前所未有地机会。刘鼎,你叫老夫如何对你?”

    刘鼎平静的说道:“王老不妨听其言,观其行!”

    王博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良久才说道:“然!听其言,观其行!”

    微微沉吟片刻,王博说道:“你且在老夫府上权充押衙,随叫随到,能否做到?”

    刘鼎挺直胸膛,朗声说道:“在下定不令大人失望!”

    王博颔说道:“去吧!殷红林那里正有一件十分为难的事情,老父就交给你去解决。去吧!”

    刘鼎微微一躬身,退了出来。殷红林一直都在外面等候着,看到刘鼎出来,急忙靠过来:“刘鼎,你出来了?咱们走吧!”

    他带着刘鼎转了出来,估摸着王博已经听不到他的说话,迫不及待的说道:“我舅父给你封了什么官?”

    刘鼎淡淡地说道:“大人给我封了个押衙的官。”

    殷红林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狐疑的说道:“押衙?”

    刘鼎淡然自若的说道:“是地。”

    殷红林在原地沉思片刻,又快步追了上来,急切地说道:“就单独一个押衙?不是押衙充任都虞候?都兵马使……”

    刘鼎说道:“没有!”

    殷红林一把拉住他,认真的说道:“刘鼎,你先不要生气,这件事情一定是会转机地。真的,你先不要生气……”

    刘鼎停住脚步说道:“我没有生气。”

    殷红林上下左右仔细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道:“真的。”

    刘鼎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真地!你难道觉得我是为了当官而来吗?”

    殷红林反反复复地盯着他,确信他没有生气,才稍稍舒了一口气,诚恳地说道:“刘鼎,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有点纳闷。兴许我舅父在酝酿什么东西。总之,等过两天,我再去求他,一定要给你一个明确地官职。”

    刘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殷红林这个人,要说实实在在的本领,那是稀松平常得很,看来对其他人也不怎么待见,但是对自己地确是一番真诚,从那天在三祖寺当面给自己道歉看来。他的内心还属于比较简单的一类,没有什么大丑大恶。当然,这种真诚,也可以理解为需要自己帮忙,他殷红林的确是想自己留在舒州刺史衙门,帮忙他们对抗贝礼翊一派的势力。

    不过。王博到底在考虑什么呢?退退缩缩,遮遮掩掩,和这些文人打交道,真是有劲没处使啊!

    殷红林也摸不透王博是什么意思。只好独自纳闷,难道舅父还没有觉察到局势的危险啊?贝然清和贝丹山随时都会动军事政变,将他们来个一锅端地啊!在这种时候动政变。失败者的下场可想而知,就算以殷红林单纯的脑袋,也深深的明白绝对不能失败,否则就只有到地狱里面去潇洒了。

    偏偏王博居然就给了刘鼎一个押衙的官职!

    在唐末,押衙是个含义非常广泛的名称,一般是指州衙地军事官员,没有什么具体的职务。按说。押衙可充任都虞侯、都兵马使、都押衙、镇遏使、都牢城使、游奕使、节院使、都头、将头、诸司押衙(直司、水司、羊司、肉司、酒司、宴设司、柴场司、军资库司、内宅司)、孔目官、州学博士、画匠(绘画手)、县令、乡官(耆寿)、都指挥使、军使等官。权力可大可小,但是必须有个明确的说法。才能有效的行驶权力,否则只有一个押衙地空名头,谁也不会买账的。

    无奈的想了想,殷红林又说道:“也罢,舅父可曾交待你什么任务?”

    刘鼎说道:“大人让我找你,说你这里有一件非常为难地事情,要交给我去处理。”

    殷红林随口说道:“什么为难的事情?”

    忽然目瞪口呆的说道:“不会吧?他让你去……去、去、去处理桂花湾和檀木乡的械斗!?”

    刘鼎说道:“可能是吧!这件事情是不是最为难的?”

    殷红林苦涩的说道:“其实我不喜欢管事,因此手上的事情不多,但是说到最为难地,就只有这么一件了。可是,你不过是一个带兵地,舅父怎么会让你去处理民政呢?”

    刘鼎皱眉说道:“民政上的事情?”

    殷红林吃力地吞了一口口水,艰难的说道:“纯粹的民政事务,而且不在怀宁城附近。我也搞糊涂了,实在不知道舅父这样对你是何意思……你等等,我现在就去找舅父,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贝然清和贝丹山都要打到刺史府来了,他还派你离开怀宁城,真是……我想不明白,我一定要问清楚!”

    转身就走。

    他当然想不明白,彭勃都带人杀到刺史衙门门口了,贝丹山明目张胆的想要他殷红林的小命,贝然清在一边厉兵秣马,庞丹和董澜举棋不定,好不容易来了个强有力的援手,王博居然派别人去解决两村之间的械斗!而且还不是在怀宁城附近!雷池水寇头子雷暴和白朴都关押在刺史衙门的地牢中,贝然清在打他们的主意,其余的雷池水寇也有可能前来营救,殷红林最大的指望就是刘鼎。可是王博居然将刘鼎派出去干别地事情!

    刘鼎在后面说道:“红林,你那么着急干嘛?把这个事情详细说清楚再说嘛!”

    殷红林说道:“说了也没有用,除非让你将两个村子的人都杀了!”

    忽然间,他若有所思地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难道……舅父的意思竟然是要你大开杀戒?将这两个村的人全部杀掉?对!一定是这样的!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看他们还怎么闹事!”

    刘鼎心想王博才不是这样的意思。缓缓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红林却好像没有听见,喃喃自语的说道:“对,一定是这样地,舅父这次终于下狠心了,交派给你这个艰难的任务,就是要将那些闹事的家伙全部铲除,一劳永逸!之前我就说过,那些人太难对付,得寸进尺,如果不狠狠的杀他们几个。他们还要继续闹事的!杀了他们,朝廷也没有心思认真追究!”

    刘鼎沉声说道:“红林,麻烦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

    殷红林回过神来,急忙说道:“不急,不急,我们去弄点宵夜。一边吃一边聊,没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我根本和你说不明白。什么叫做最为难的事情,就是说起来至少也要两个时辰。想当初我可是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人回到侍卫营房,大部分地侍卫和鬼雨都战士都睡下了。只有各自的哨兵和值班军官还在巡逻。因为外面的形势比较恶劣,鬼雨都战士当然不敢麻痹大意,在多个地方都安排了潜伏哨。刺史府的侍卫已经接到命令,全力帮助鬼雨都战士尽快熟悉这里的地形和武器,因此,各种大型弓弩的性能和操作方法,鬼雨都地战士也都掌握了。

    今晚的值班军官是藏勒昭。看到刘鼎过来。立正敬礼。

    刘鼎招招手,三个人一起先去看了地牢里的两个人犯。现他们都在,各项警卫措施也都运转正常,然后再一起来到侍卫饭堂。舒州刺史府资金充裕,侍卫们的待遇都很不错,饭堂是提供宵夜地,当然,宵夜不会非常的丰富,也就是米饭、馒头、大饼之类的,却要比霍山县地伙食好多了。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讨论有关桂花湾和檀木乡械斗的事情。

    桂花湾和檀木乡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最初没有妥善处理好,最后恩怨层层叠叠的堆积起来,最终成了今天的棘手难题。这两个乡在太湖和怀宁交界的地区,桂花湾属于太湖县,檀木乡属于怀宁县,中间有一条河流相隔。地域上的不统一,也是问题越来越复杂地一个原因。这两个乡最早出现矛盾是在德宗年间,最初地争斗非常简单,仅仅是涉及到两个瓷窑的归属问题。

    有唐一代,瓷器工业有了飞地展,玄宗时期,名窑具备,民间工人已经熟练掌握了制瓷的技术。生产瓷器,最基本的条件是:必须有氧化硅、氧化铝、氧化铁三种成分的粘土,其中,氧化铁不得过百分之三以上;具有上釉的技术,瓷窑的温度至少要在一千二百度以上。只要具备这些条件,就能够烧制瓷器了,如果条件越好,要求越高,烧制出来的瓷器就越是精美。

    当时最有名的瓷器,莫过于越州窑出产的青瓷(即周杰伦的《青花瓷》),茶圣6羽对此称赞不绝,还有将整个青瓷做的跟婢女一模一样的,放在窗下,居然骗过了来访的客人,以为窗下的就是活生生的婢女。根据《太平广记》记载:越州兵曹柳崇忽疡生于头,呻吟不可忍。于是召术士夜观之,云:“有一妇女绿裙,问之不应,在君窗下,急除之。”崇访窗下,止见一瓷妓女,极端正,绿瓷为饰。遂于铁臼捣碎而焚之,疮遂愈。精美的青瓷已经令人产生鬼怪的思想,可见其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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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木秀于林(4)

    此外,邢州窑的白瓷、寿州窑的黄瓷、洪州窑的褐瓷等,也都享有一定的地位,当然,还有后世最出名的唐三彩。其实,在唐代,唐三彩并不怎么享有盛誉,因为当时的人民,喜欢的都是素色的瓷器,太过于华丽、太过于奢华的瓷器反而不受欢迎,唐三彩乃是贡品,有外国使者到来,唐庭回赠的礼物中一般都有唐三彩,所以对于外国而言,唐三彩的熟悉程度是最高的,外国史书记载的也最多,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名声在外”。

    当然,具体的瓷器生产情况刘鼎不是很了解,也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在这个话题上没有深究。桂花湾和檀木乡最高的械斗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在瓷器的问题上出事的。桂花湾和檀木乡相隔一座小山,就是这座小山上有两座瓷窑,一座是属于檀木乡的,一座是属于桂花湾的,生产的都是同样的瓷器,其中大部分都是黄瓷,因为两个瓷窑相隔很近,出产的瓷器又差不多,大家少不了比较一番,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大家都不肯服输,认为自己的要比对方的好,争执中,摔坏几个瓷器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双方的怒火也就渐渐的上来了。你摔我几个瓷瓶,我就摔你几个瓷碗,你摔我一墙的瓷杯,我就推你一墙的瓷碟,一来二往,这仇恨就渐渐的积累起来了。瓷器这种东西,原本就没有高下之分,一切都看欣赏者的阅历和心情。茶圣6羽一味推崇越州窑出产的青瓷,但是他以茶定瓷,也有很多人不服气,例如后来的杜牧、李商隐等人,都推崇邢州窑的白瓷,这些名人尚且有不同见解,何况是普通的村民?只不过名人间可以求同存异。村民间却是非要整个你死我活,分出个胜负来,于是相互间的矛盾是越来越深,最终不可化解。

    本来,这种事情的解决也很容易,当时地官员如果灵活处理,防微杜渐的话,断不会积累到现在。可是当时正好是藩镇忙于划分势力范围的时候,谁愿意管这样的鸡毛蒜皮?何况也没有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久而久之,两村的矛盾是越来越尖锐,先是禁止通婚,断绝往来,跟着是抢夺水源,不给对方用河水,随后是痛打对方的越界者,抓对方的人作为人质,甚至是将对方地妇女抓来侮辱。中间的确死了人。

    一旦涉及到人命,尤其是年代久远的人命,就变得非常复杂了,后来的官员根本无法了解当初的实情,因为中间又有官员徇私舞弊,一会儿偏这边。一会儿偏那边,有关的案情卷宗早就修改得面目全非,就连两村最老的老人都无法详细描述到底是为什么争斗的了。闹着闹着,这件事情最后就成了刺史府的心头病。王博也没有太好的处理办法,于是交给了殷红林,殷红林才懒得去接这个烫手地热山芋。一次都没有去过现场。

    现在的檀木乡和桂花湾,相互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一触即的地步。檀木乡的村民都姓檀,其族长檀道济,曾经担任过吏部考功员外郎,而桂花湾的村民都姓朱,其核心领袖人物朱容轩,则担任过吏部司勋员外郎地职务。两人在朝廷做官的时候。因为工作上的原因积累了不少的矛盾,致仕以后将这些矛盾带到了乡里。继续争斗。现在两村地关系,除了历史上的斗争以外,还有两个核心人物的争拗,他们两个都可以说是舒州刺史王博地上司,尽管已经退休,王博也不好太过于下他们的面子,刺史大人都不敢插手,下面的人自然更加不敢了,使得两村的械斗完全脱离了官府的管理范围。

    “刘鼎,那里的人都是疯子,好吃好住的还要闹!闹个没完没了!我看舅父地意思,是要你采取果断手段,将他们彻底地制服,让他们以后都再也不敢来闹!所以,你就放手的杀几个人好了,反正你又不怕杀人!”叙述完基本情况以后,殷红林悻悻地说道。

    “杀他们做什么?再说,杀人未必能够解决问题。”刘鼎淡淡的说道。王博这明显是在考验他,文人对于武将的误解,已经渗透了骨子里面去,王博虽然有求于他,却依然要设置诸多的刁难,这已经是文人的习惯性使然。如果这件事情不做好的话,王博看来还是觉得乃是一纯粹武夫,不敢放心的赋予自己权力。本着要为武将争口气的心理,刘鼎也要想办法这件事情处理好,最不济也要将此事压下去。

    三人继续聊了一会儿,将桂花湾和檀木乡的情况基本了解清楚,已经是深夜了。刘鼎回到营房,将此事悄悄地跟黎霏嫣说了。黎霏嫣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来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居然是替别人解决家务事来着。这件事情你要是解决好了,你就可以成为舒州刺史的长工了。”

    刘鼎看着外面天空上的点点星光,目光轻轻的闪动着,最后深沉的说道:“舒州真是个好地方!”

    黎霏嫣意味深长的说道:“怎么?你动心了?”

    刘鼎轻轻的点点头。

    黎霏嫣沉吟片刻,轻轻的说道:“寿州已经被打烂,如果要恢复原来的样子,没有十年八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而且还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这些人力物力从哪里来?想来想去,也只有从这个地方来了。只是这个地方看似平静,事实上漩涡很多,牵扯到的各方面关系也非常复杂,不但有保信军内部的争斗,还有保信军和淮南军、淮西军的争夺,甚至还有江南东道洪州、池州官员的**,我们作为外来户,力量太弱小了。”

    刘鼎充满自信的说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咱们不急,反正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黎霏嫣疑惑的说道:“什么罗马?是哪里出产的?”

    刘鼎笑了笑,倒头躺了下去:“我身体上出产的,要不你来检查检查?”

    黎霏嫣脸颊绯红,趴在他地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刘鼎就率领鬼雨都战士出,前往桂花湾和檀木乡。

    殷红林已经在黄铜大门那里等着了,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最后无力的挥挥手,下令打开黄铜大门,放他们远去。{第一看书}他给刘鼎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马匹,显然是要加强刘鼎等人的机动性。一旦怀宁城出现什么意外,刘鼎等人可以尽快的赶回来。这个小小的动作,令刘鼎对他次充满好感,他实在太需要战马了。

    鬼雨都战士们大部分还是第一次骑马,不免有些狼狈,有些人甚至从马背上摔倒下来,摔得鼻青脸肿的,战马也不停控制的东奔西跑,结果刘鼎他们不得不拉着马出了怀宁城,然后挑了块空地临时进行骑术训练。殷红林亲自挑选骑术教官。大家摸索了一个上午,才渐渐的学会了控制马匹。当然,这个控制仅仅是操纵马匹前进,而不是操纵马匹冲锋陷阵。根据骑术教官地说法,他们想要像骑兵那样冲锋陷阵,最少需要半年的训练时间。

    有了马匹的帮忙。刘鼎等人很快就赶到了目的地。这里距离怀宁城大约一百里左右,地势平坦,河流众多,将道路切割成一段一段的。幸好现在是枯水期,河流可以徒涉。快马从河水中掠过,溅起一片片晶莹的水花。鬼雨都的战士都觉得十分的畅快,这骑兵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快到檀木乡的时候,前面负责侦查地令狐翼拍着马**,从刘鼎的身边擦过,大声说道:“两村的人又准备打起来了!”

    他本来是要在刘鼎的身边停住马匹的,但是技术不过关,马匹根本不听指挥。只好擦身而过了。刘鼎其实已经听到了非常细微的吵闹声。于是挥挥手,下令战士们下马。然后成扇形包抄过去。这样走了两里地不到,就看到了前面晃动地人影。

    殷红林之前说过,桂花湾和檀木乡械斗的时候,场面非常的壮观,不亚于两军交战。刘鼎当然有些半信半疑,心想这里又不是雷州半岛,民风没有那么强悍的吧?但是现在放眼看过去,他相信了殷红林地话:桂花湾和檀木乡械斗的场面的确非常壮观,两边参与械斗地人员,少说也有五六百人,而且连妇女小孩都出动了。

    只看到在前面的河流两边,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有老有少,河中间已经扭打成一团。这段时间都没有下雨,河水不大,于是河床就成了主要的战场。河岸和河床上,都有明显的鲜血痕迹。搏斗中的双方,虽然没有制式的武器,但是锄头、铁锹、木棒、铁棍等也是杀伤力很强地用具,挨上就是头破血流地后果。可怜的当地官员,还有几个衙役,被拥挤在人群中,就如同是风雨飘摇地小船,哪里控制得了这样的大场面?

    “拔刀!”

    刘鼎盯着前面,冷冷的说道。

    鬼雨都战士同时拔刀。

    也许是拔刀的声音非常的特别,也许是横刀的杀气太过激烈,也许是他们出现的太过突然,械斗的人群现了他们的踪影,都好奇的看着这边,械斗的双方暂时分开了。好多参与械斗的人,都抓紧这个难得的机会,包扎伤口,准备再战。很快,他们就现刘鼎带来的人很少,于是慢慢的又恢复了搏斗的场面。

    “顺着河堤前进!将河床中的人都抓起来!”

    刘鼎毫不犹豫地说道。

    鬼雨都战士将横刀往前一指,分成两列,萧骞迪和藏勒昭各带一列,顺着河堤推进。

    那些正在械斗中的村民,居然一点都不怕,直到鬼雨都战士靠近他们了,他们还在那里朝对方的身体上招呼。萧骞迪不停步的冲了上去。突然间,有个村民举起锄头,对着萧骞迪一锄头砸下来,萧骞迪一反刀背,狠狠地砸在他的手腕上,那个村民顿时惨叫一声,锄头倒地。

    “抓起来!”

    萧骞迪冷冷的说道。

    后面的鬼雨都战士将这个村民往地上一压,将他的双手用力一抽。他的肩膀马上脱臼,再也动弹不了丝毫。

    “杀人啦!”

    “官兵杀人啦!”

    有人大声吼叫起来。

    那些村民非但没有倒退,反而簇拥了上来,好像悍不畏死的样子。

    “全部打翻在地上!”

    刘鼎面无表情地说道。

    率先冲上来的村民,马上就被鬼雨都战士打翻在地上,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士兵,人数虽多,却不是鬼雨都战士的对手。三下五除二的就被收拾了。很快的,他们都被拗断了手臂,放倒在地上,没有了双手的帮助,他们想要站起来也非常的困难,只能在原地惨叫或者是大声叫骂。

    “杀人啦!”

    “杀人啦!”

    “官兵杀人啦!”

    人群中不断地有人喊叫,结果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当初殷红林就说,这两个村的人,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不但相互械斗。甚至还敢和前来劝架的衙役动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难怪这两村的问题如此难以解决。不过这在刘鼎看来,完全是由于舒州过于安逸的缘故,要是让这些居民到淮西军的地盘去呆上一个时辰。保管他们服服帖帖的,还敢和官兵动手?有些人,不碰到恶人是不会怕的!

    他刘鼎就是名副其实的恶人。

    他站在河堤地中间,面无表情的看着冲上来的村民被鬼雨都战士一个个打翻在地上。全部拉脱了肩膀,在那里痛苦的叫喊,后面的村民还在往上冲。但是人数是越来越少了,倒是躺在地上挣扎的人越来越多。

    刘鼎身边地那个官员,还有那些衙役,脸色都苍白的可怕。

    终于,再也没有村民上来。

    刘鼎冷冷的说道:“你们都站好!”

    桂花湾的村民在河对面,距离刘鼎比较远,因此胆气也比较壮。有人气势汹汹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干涉我们两村的事情?”

    刘鼎朝人群中冷冷的扫了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奉刺史大人的命令,来处理你们两村的历史恩怨!”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毫不掩饰的嘘嘘声。两村都有人猖獗的叫道:“就凭你!?”

    刘鼎缓缓地说道:“是的,就凭我!”

    人群中有人哈哈大笑,跟着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处理我们两村的事情?就凭你手中地刀吗?”

    刘鼎缓缓地抽出腰间地横刀,轻轻的抚摸着冰冷地刀锋,慢慢的,慢慢的,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说对了。”

    人群中的嘘嘘声和笑声逐渐低沉。

    刘鼎将横刀慢慢的举到自己的眼前,细心的擦拭着上面的若隐若现的灰尘,慢慢的,慢慢的说道:“如果你们还继续吵闹,还继续在下面笑,还继续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会将你们一个个都杀掉,将你们的尸体全部推倒在这河床上,然后任凭洪水冲到雷池去喂鱼。你们的女人,我会将她卖到勾栏院里面去,让她过着欲仙欲死的生活。你们的孩子,我会打断他的腿,挖掉他的眼睛,然后让他到街边去做乞丐。你们的房屋,我会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的。你们的祖坟,我会将它们挖出来,放在这河岸上暴晒!这,就是我的资格。”

    人群中的声音彻底平息。

    萧骞迪忽然觉得有些冷意,忍不住悄悄地缩了缩脖子,其余的鬼雨都战士也是如此。

    狠连别人的祖坟都敢挖!

    片刻之后,人群中有人拨开同伴,走到人群的最前面,大声说道:“你是哪里来的恶魔?以为我们檀木乡的人怕死吗?老朽檀道济,是檀氏家族的族长,你要来杀,尽管杀老朽好了!”

    几十名村民顿时涌上来,将檀道济包围着,愤愤地说道:“就是!要杀就来杀我们!”

    刘鼎慢慢的走到檀道济的面前,笑眯眯的说道:“檀道济?原考功员外郎?果然威风八面啊!”

    檀道济冷冷的说道:“你这个畜牲!王博府中怎么会有人这样的人?你这个嗜血的疯子,怎么还不动手?”

    刘鼎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檀族长视死如归。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他向后摆摆手,提高声音说道:“来人啊!将檀木乡的好汉们都拉到河堤上来!”

    鬼雨都战士将二十多个青壮年拉到河堤上,一字排开。

    萧骞迪一挥手,鬼雨都战士举起横刀,每个檀木乡的青壮年后面都站了一人,就如同是法场斩一般。

    檀道济脸色大变,又急又怒的说道:“你、你、你这个畜牲!”

    其余的村民激愤之下,就要涌上来。

    藏勒昭一挥手。但听到嗖嗖嗖的声音,数枚箭镞掠过村民的头顶,**凄厉无比的声音。

    河堤上有个青壮年顿时萎靡在地上,连声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背后地鬼雨都战士将他拉起来,继续高举着屠刀。

    檀道济又急又怒的说道:“你这畜牲,还不住手!”

    刘鼎淡淡的说道:“你是族长,他们的生命掌握在你的手中,而不是掌握在我的手中。你叫他们退开。如果你们还继续涌上前,涌上一步我就杀一个。退一步,我就放一个!”

    檀道济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狠狠地一跺脚,无奈的说道:“大伙暂且后退。”

    那些村民都狠狠地瞪着刘鼎,心有不甘的慢慢退开。

    刘鼎淡淡的说道:“一、二、三、四……十四、十五……不错,释放十五个人!”

    萧骞迪挥挥手。鬼雨都战士就释放了十五个人,却还扣留着六个。

    檀道济狠狠地说道:“你到底是何人?”

    刘鼎冷冷的说道:“刘鼎!霍山刘鼎!”

    檀道济身躯微微一震,变色说道:“原来是你!”

    刘鼎微微一笑,淡然自若地说道:“原来族长也认得我!”

    檀道济愤怒的说道:“尤泰琨是我的外甥。我如何不知道你……”

    蓦然察觉失言,却已经来不及改口了。

    刘鼎哈哈笑着说道:“族长,你外甥的小命握在我的手中。你还是继续后退吧!”

    檀道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欲言又止。

    刘鼎重新回到河堤上,左右看了两眼,冷声喝道:“都给我坐下!”

    两边地村民都缓缓地坐下。

    刘鼎提高声音,厉声说道:“老子就是霍山刘鼎,杀人不眨眼的刘鼎!都给我坐好了!老子今天是奉刺史大人的命令,来解决你们两村的问题地。杀人不是我的目的!但是。如果你们不合作地话,老子就要操回老本行了!老子在霍山县杀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现在那里地下渗出的水都是鲜红鲜红的,不在乎多你们这一两千!现在,大家都听好了,继续后退,不然,老子马上将他们扔到雷池去喂鱼!”

    村民们犹豫着慢慢的后退。

    刘鼎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现在我要求你们每村推选出五个代表来,在这里跟我商量怎么解决问题,其余的人,都回去自己忙自己地!该给孩子喂奶地喂奶,该做饭的做饭!女人们也跑到这里来,是想给男人爽一把吗?都给我回家去!”

    没有人离开,但是也没有人继续上前。

    片刻之后,檀木乡开始选举代表,檀道济自然是其中之一,那边桂花湾也开始选举,朱容轩果然也是当仁不让地代表。这些代表过来以后,刘鼎下令释放所有的人质,那些村民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渐渐的散去了。刘鼎虽然没有真正杀人,但是那些被拗断了手臂关节的人,还是心有余悸的,无意中听到刘鼎在霍山县的事迹,不禁暗自侥幸,这个恶魔,看来的确不是吓唬人的!

    十个代表集中在河堤上,刘鼎也不看他们,自顾自的说道:“听说你们两村最早械斗的原因。只是因为两个瓷窑地质量问题争执不下,是你们谁也不服气谁?”

    檀道济说道:“这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桂花湾的人打伤我们四名族人,打死一人,这笔债,务必偿还!”

    朱容轩毫不退让的反唇相讥:“当日你们檀木乡的人抢走我村六名妇女,备极凌辱,你又有何话说?”

    眼看两人又要争吵起来。刘鼎冷冷的说道:“都给我闭嘴!”

    两人好不容易才闭嘴。

    刘鼎轻蔑的说道:“若不是为刺史大人考虑,我就将你们两个吊死在这河岸上,看你们还争!有什么好争!亏你们之前还是朝廷命官!我给你们一人一把刀,就在这里决斗!自己不敢出面,就挑动族人出面,一点胆子都没有!”

    檀道济和朱容轩顿时涨红了脸,就要说话。

    谁料到刘鼎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随即冷冷地说道:“现在,我要解决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们的制瓷技术到底哪个比较强?”

    檀道济冷笑:“他们朱家的祖先。不过是在邢州窑作了几年的炭工,学到了些制瓷的皮毛而已……”

    朱容轩立刻反驳:“你们檀家的祖先,原来不过是搬运

    刘鼎喝道:“来人!拿刀子来!”

    萧骞迪和秦迈持刀过来。

    刘鼎说道:“你们两个如果还继续争吵,我就割掉你们的舌头!”

    檀道济和朱容轩明知道他不敢,可是依然有点心有余悸,都乖乖的闭嘴。对于武夫的仇恨却是越来越深了。

    刘鼎说道:“嘴巴上分高下,那是女人的行为。要评判你们两村地瓷器到底谁优谁劣,我有个很简单的办法。”

    朱容轩迫不及待的说道:“大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但是评委的人选必须公允。”

    檀道济也说道:“就是大人,如果你有失偏颇,在评委的人选上做手脚……”

    刘鼎冷冷的说道:“我说地事情。不需要评委,所有村民自可一目了然!你们两村的胜负自然高低立判!”

    檀道济和朱容轩都半信半疑的说道:“有这等法子?”

    刘鼎沉静的说道:“如果有,你们听不听?愿不愿意尝试?檀道济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愿意!”

    朱容轩也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从不害怕挑战!”

    刘鼎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出题目了。我知道一种东西,名字叫做水泥,是这个世界没有的,你们的任务。就是在三年地时间内。将它配制出来。”

    朱容轩说道:“大人是要我们在时间上较量?”

    檀道济说道:“这水泥是什么东西?如何比试?”

    刘鼎淡淡的说道:“你们不用急,你们有的是时间来研究。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粉末。它的主要作用,是将石头、沙子粘合到一起,就算是铁锤也锤不烂,即使过了几十几百年,依然坚固无比。”

    他朝萧骞迪招招手,萧骞迪会意的点点头。

    一会儿,两个鬼雨都战士抬过来两箩筐的碎石和沙子,放在刘鼎地面前。刘鼎指着这些碎石和沙子说道:“就是这样地碎石和沙子,一旦加入水和这种叫做水泥的粉末,充分地搅拌以后,所有的东西就会慢慢的凝结,最后变成非常非常坚固的一块。我再强调一次,只需要十二哥时辰的凝结时间,它就会变得和岩石一样的坚硬,任凭铁锤也无法全部碎开。”

    微微顿了顿,刘鼎朗声说道:“因此,这个比赛完全不需要评委,到时候只需要大家集中起来,将你们的成品拿出来,拿大铁锤砸就是了。哪个村做出来的东西最坚固,哪个村就是胜利者!”

    朱容轩迟疑着欲言又止。

    檀道济皱眉说道:“我们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或许它根本就不存在,又如何研究出来?老朽为官多年,在将作监也有不少的朋友,未曾听闻过这样的东西!就算研究出来了,又怎么知道它就是你所说的什么水泥?”

    刘鼎冷冷的盯着他,直到他目光闪缩,才慢慢的说道:“你说这句话是代表你自己还是代表整个檀木乡?”

    檀道济浑身一凛,急忙说道:“非也!我不过是随口说说!”

    刘鼎淡淡的一笑,继续说道:“我可以透露更多的信息给你们,水泥的原料和制瓷差不多,只是需要的温度更高,至于具体的操作过程,无可奉告,一切都需要你们自己摸索。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们,你们的要任务,就是改造窑身,以获得更高的温度,现在的温度是绝对不够的。”

    朱容轩和檀道济对望一眼,没有说话。

    刘鼎慢慢的说道:“如果你们觉得我是在骗你们,你们可以放弃,我可以从你们两村挑选其他的人员进行。”

    朱容轩沉声说道:“我们桂花湾已经做好准备。”刘鼎转头看着檀道济,不动声色的说道:“你呢?”

    檀道济缓缓的说道:“如果你说的这种东西确实存在,我们檀木乡肯定是第一个配制出来的。”

    刘鼎点点头,满意的说道:“好!有志气!我喜欢有志气的人!现在,你们可以走了,抓紧每一分钟的时间,去准备材料,提升瓷窑温度,反复研究配料的成分和结构。三年的时间听起来很长,不过对于水泥的研究来说,可能根本不够……”

    朱容轩和檀道济都充满信心的说道:“我们必然会第一个拿出水泥样品来!”

    刘鼎摆摆手,让萧骞迪带领他们离开。

    黎霏嫣从旁边过来,神态轻松的说道:“刘鼎,你总算是将他们糊弄住了。我看没有个三四年的时间,他们是不会死心的,不过,到时候他们一旦明白是被你骗了,恐怕后果会很难处理。”

    刘鼎却答非所问的说道:“如果他们成功了呢?”

    黎霏嫣自信的摇摇头,语气非常肯定的说道:“不可能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也没有看到书籍上有过记载!水泥,水泥,水和泥,怎么可能将碎石和沙子变得如同岩石般的坚硬?什么叫做一盘散沙?如果沙子能够凝结到一起,那就不叫一盘散沙了。”

    刘鼎说道:“你相信我,水泥是的确存在的,但是现在的条件达不到制作水泥的要求,他们的成功率的确太小,我的确是给个目标他们去折腾,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没有完全成功的可能。他们这些人有智慧、有资金、有精力,如果老天突然开眼,让这些人折腾成功了,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黎霏嫣摇头说道:“我看将事情拖住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天底下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东西,那也太神奇了。”

    刘鼎默默地沉思片刻,点点头,不经意的说道:“也许是吧。”

    一匹快马从远处绝尘而来,马上骑士厉声高叫:“前面是刘鼎吗?刺史大人有令,要你马上返回怀宁!淮西军杀来了!”

第93章 木秀于林(5)

    传令兵是殷红林派来的,根据他的介绍,淮西军的前锋部队已经从桐城出,向怀宁城的方向挺进,总兵力大概五千人,指挥官叫做洪春,是淮西军西路军总指挥颜觉郦的心腹。{第一看书}舒州刺史衙门接到情报以后,已经紧急下令驻扎皖口城和望江县的保信军都赶往怀宁城,准备和淮西军在怀宁城下决战。

    刘鼎在霍山县已经跟颜觉郦打过交道,没想到在舒州也这么快就遇到了。舒州是霍山县最大的后方,如果任凭淮西军将这片区域也破坏,以后的道路将会非常的艰难,无论在公在私,都要阻止淮西军继续深入舒州。因此,刘定当即下令鬼雨都战士立刻集合,上马准备返回怀宁城。那传令兵说清楚情况以后,马上绝尘而去。

    萧骞迪喝令:“大家上马!”

    鬼雨都的战士纷纷上马,整理队伍。

    萧骞迪说道:“大家准备用最快的度赶回去怀宁。”

    刘鼎沉静的说道:“骞迪,慢着!”

    萧骞迪说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刘鼎低声的说道:“我们不能走原路回去!”

    萧骞迪微微一惊,随即明白过来,紧张的说道:“大人担心……这传令兵……”

    刘鼎说道:“传令兵不会有假,我只是担心他被有心人利用。”微微顿了顿,刘鼎缓缓地说道:“我总是觉得,贝然清和贝丹山忍耐不,一定是有非常厉害的后着。在我们到来舒州之前,他们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的,现在我们来了。他们可能由此处于下风,这种被逆转的滋味很不好受,我想他们是绝对不会接受被逆转的命运地。消灭我们这一小撮人马,将是他们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萧骞迪凛然说道:“如果他们半路设伏,的确是消灭我们的最好办法。我们人员太少了。”

    刘鼎深沉的说道:“我不确定有没有埋伏,我只确定,狡猾地狼,是绝对不走原路回去的!我们现在的情况。非常的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如果真地有这样的事情生,王博是不会给我们一个子儿的抚恤金的。”

    萧骞迪赞同的点头。

    刘鼎在河堤上来来回回的走了两三圈,忽然停下来,启性的说道:“假设归途上有埋伏,那么埋伏会在哪里呢?骞迪,如果你是贝然清或者贝丹山。你会选择在哪里消灭我们最好?”

    萧骞迪仔细的想了想,随即脱口说道:“龙元潭,芦苇荡!”

    刘鼎露出一丝丝赞赏地笑容,缓缓的说道:“对!就是那片芦苇荡!”

    在前来檀木乡的路上。刘鼎对道路两边的地形还是非常留意地,这里的地形和大别山完全不同,大大小小的水塘很多,也不知道这些水塘到底是河流的一段。还是一个完整地湖泊。这些水域的周围,一般都有大量的野生芦苇,茂盛的一眼看不到边,道路就从芦苇的旁边穿过,如果有敌人埋伏在芦苇中,用猛烈的伏远弩或者擘张弩进行袭击,刘鼎他们肯定会遭受重创。而这样的地形。最突出地就是龙元潭附近地芦苇荡。那里的芦苇非常茂密,遮挡了路人大部分地视线。而且道路是成马蹄铁形状的,一旦进入伏击圈,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他招招手,将藏勒昭和秦迈、令狐翼都叫过来,说明了情况,三人都显得非常紧张,同时也非常的愤怒。他们刚刚到达舒州,就被敌人盯上了,这种感觉的确不好受。当然,愤怒过后,还必须冷静的分析问题,同时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秦迈狠狠地说道:“不会又是彭勃这小子吧?”

    令狐翼嘿嘿冷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有埋伏,我想多半是他。我们已经和他结仇,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就如同山间的猎物,对于伤害了自己的人,记忆是非常深刻的,哪怕过了三年五载,它都会采取报复行动的。”

    藏勒昭点头说道:“对头!山间的猎物就是这样的,当年有一头熊,我第一次没有杀死它,等第二年再去找它的时候,它居然认出我来了,战斗特别的凶猛,我带去的同伴,被它重伤了两个,最后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将它擒服。那天我看彭勃,它就是那头受伤的黑熊。”

    萧骞迪惋惜的说道:“当日这小子率兵追赶我们,你们俩随便回头一箭,就够这小子受的。”

    藏勒昭摇头说道:“找不到机会,这小子还是很精明的,冲在前面的都是替死鬼。{第一看书}”

    令狐翼表示同意。

    昨天他们当然想给彭勃一点教训,只是实在没有机会。好像彭勃这种从战场上打出来的军官,不需要十分明确的意识,他下意识的就能够避开很多危险,在这种追逐战里面,是绝对不会轻易的将自己送到死神面前的。

    刘鼎果断的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既然送上门来,咱们就得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秦迈等人顿时兴奋起来。

    刘鼎思索片刻,阴沉的说道:“小藏,你带六个人悄悄的潜伏过去,烧掉这片芦苇荡!无论彭勃在不在里面,都将这片芦苇荡烧个精光。”

    藏勒昭说道:“明白!”

    龙元潭的芦苇荡很大,藏勒昭他们完全不需要靠近彭勃藏身的地方,直接在西边放火,就可以让西北风将火势蔓延开去,最后将整个芦苇荡全部烧光。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芦苇荡的情况很复杂,或许有意外也说不定。不过无论如何,这一火烧过去,彭勃肯定是无法藏身了。

    秦迈有点担心的说道:“就算烧掉芦苇荡。可能也烧不死彭勃啊!”

    刘鼎冷冷的说道:“烧不死他,咱们淹死他!”

    众人一愣。

    刘鼎冷冷的说道:“芦苇荡火起,彭勃能够怎么做?”

    令狐翼眼睛一亮,抢先说道:“肯定是往龙元潭地方向逃。那里有一条小河……我们有马匹,可以走弓背。绕过芦苇荡……”

    萧骞迪握手说道:“好!我们就在那里等他!”

    秦迈裂开嘴笑。

    时间紧迫,刘鼎当即传令分头行动。

    一声令下,藏勒昭当即挑选了六名鬼雨都战士跟随自己行动,带足了点火需要用的物品。可惜没有火油。不过没关系,现在是冬天了,风高物燥,芦苇荡都非常的干燥,只要选择好风向放火,风助火势,很快整个芦苇荡就会燃烧起来。

    藏勒昭出以后,刘鼎等人也迅出。舒州大部分地区都是平原地带。道路纵横交错,随便走哪条路都可以,他们选择了靠近大别山的道路,一路疾驰。很快就过了龙元潭地区,跟着再绕回来。这里是芦苇荡的西面,果然有一条小河,河岸比较高。他们就隐藏在河岸地背后,静静的等着彭勃的到来。

    却说藏勒昭等人骑马到了芦苇荡的外侧,跳下马来,将战马藏好,然后潜伏到芦苇荡中间去。他们仔细地测量着风向,现吹的乃是西北风,虽然风力不是很理想。但是从西边防火。火势也会慢慢的蔓延到东边,如果彭勃等人真的藏身芦苇荡的话。肯定会被火势逼出来的。

    仔细的挑选了个芦苇密集的地方,藏勒昭掏出火镰子,连续地打出火花,成功的引燃了芦苇,其余几个鬼雨都战士也先后点燃了芦苇,西北风不是很大,不过风助火势,芦苇过火的面积越来越大,最终蔓延成看不到头的一片。芦苇荡周围可能有些居民,看到席卷而来地火势,大呼小叫的,十分的慌乱。

    “可以了,走吧!”确信芦苇荡的大火已经无法用人工扑灭,藏勒昭冷峻地说道。

    七个人随即翻身上马,沿着弓背的路线,绕过了芦苇荡,很快就追上了刘鼎等人的踪影。这时候,刘鼎他们已经在河岸等了小半个时辰了。因为彭勃还没有出现,大家的心情都有点焦躁,萧骞迪和秦迈都急不可耐的在河岸上来回的巡视,希望可以现彭勃狼狈逃命的样子。

    可惜,彭勃始终没有出现。

    “任务完成。”藏勒昭跳下马来,兴奋地说道。

    “好。”刘鼎拍拍他地肩膀,让他带着弓箭手到前面去埋伏。

    根据刘鼎的估计,芦苇荡地大火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蔓延到彭勃藏身的方向,否则彭勃应该早就出现了。联想到淮西军的进攻,刘鼎并没有太多的等待时间。时间慢慢的过去,始终没有现彭勃的身影,远处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浓烟和火光,显然芦苇荡的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这里,可是还是没有彭勃的踪影。

    “难道是自己的估算错误?彭勃并没有出现?”刘鼎内心里悄悄的问自己。{第一看书}

    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的判断。

    时间不等人,半个时辰过去以后,刘鼎只好下令撤军,立刻返回怀宁城。

    萧骞迪疑惑的说道:“难道彭勃没有在里面?”

    这个问题谁也没有答案。

    龙元潭的芦苇荡面积很大,彭勃可以选择的藏身地点很多,藏勒昭等人点燃的大火,到底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够燃烧到彭勃那里,都是未知数,而且芦苇荡里面可能还有当地居民,他们可能懂得如何对付芦苇荡的大火,那就是集中船只,在芦苇荡里面穿梭,将所有的芦苇都压到水里面去,从而开出一条防火带。实在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在其间,彭勃兴许逃过了这一劫。

    怀宁城很快在望。

    因为握有殷红林的特殊令牌,守城的保信军很快打开了城门,他们悬挂的是庞丹的旗号。刘鼎简单的问了两句,得知贝丹山地忠字营已经调出了怀宁城,现在城内的驻军只有庞丹的韧字营。至于淮西军,情报说他们已经从桐城出。但是现在到底前进到了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忽然间,正在入城的刘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萧骞迪关切地说道:“大人,你怎么啦?”

    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没什么,看来芦苇荡的大火燃烧的很厉害。”

    萧骞迪下意识地看看西南方。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

    难道大人有天眼通?

    殷红林骑马从刺史府直接冲了过来,急切的说道:“刘鼎,你可回来了。”

    刘鼎沉着的说道:“淮西军到达什么位置了?兵力多少?指挥官是谁?”

    殷红林低沉的说道:“据说已经到达高河埠,兵力大概五千人。指挥官叫做什么方……对了,叫做洪春!都是贝丹山报告上来的,天才知道真假,反正他们向来都习惯了虚报数字的,虚报敌人人数,虚报自己部队人数,需要需要的粮饷,虚报部队战绩……”

    刘鼎勒住战马。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沉静地说道:“城内的情况如何?”

    殷红林有点不安的说道:“城内都是庞丹的部队……大人已经下令贝丹山地部队前往迎战,他居然同意了。只是,我总是觉得。贝丹山这样做不太正常,尤其是那个彭勃,是最先出城的,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如此的积极……”

    萧骞迪和藏勒昭对望一眼。随即又悄悄地点点头。

    看来,彭勃十有都在芦苇荡里面,难道,藏勒昭的一把火,居然将他烧死了?应该不会吧?

    刘鼎仔细地看看四周,现城内的居民摊贩都已经全部隐藏起来,家家户户都将门窗关闭的严严实实的。街道上显得空荡荡的。不过这种隐藏就好像是鸵鸟,脑袋虽然埋在了沙子里面。但是**却露了出来,一旦淮西军攻克怀宁,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当务之急,乃是将怀宁城的居民动员起来,加固城墙,囤积物资,编排后备人员,可是这些工作完全没有看到。

    萧骞迪皱眉说道:“城里地居民为什么不撤退?战备工作如何?”

    殷红林无奈地说道:“他们相信刺史大人可以挡住敌人进攻的。战备工作,向来是薛成负责地……”

    萧骞迪欲言又止。

    王博个人虽然软弱,但是在民间的口碑还是不错的,这几乎也是文官的特点,只要不是十分无能的人,他们上任以后,都会做一些赢得老百姓好感的事情,积累声誉,这是文官升官的一条重要途径,这时候也不例外。其实在舒州这种地区,只要不是贪污的十分厉害的官员,老百姓都会给他不错的评价,王博也是如此。然而,王博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下达总动员令,征集民夫和青壮年,储备箭镞和粮食,做好迎战的准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他们认为淮西军是虚张声势吗?

    刘鼎想了想说道:“大人的意思怎么样?要我做什么?”

    殷红林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并没有要你回来,是我……要你回来的。”

    刘鼎深深地盯着他。

    殷红林有点畏缩的避开他的眼光,支支吾吾的说道:“刘鼎,你不在身边,我总是感觉不踏实……桂花湾和檀木乡的事情,你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吧?反正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也不着急这一两天……淮西军这次西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来真的,咱们舒州的军队又是窝里斗的好手,我……你要骂就骂我好了。”

    刘鼎叹了口气,慢慢的说道:“大人没有叫我回来,你却叫我回来了,我遇到大人怎么说?”

    殷红林诚恳地说道:“舅父那里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不过,我只知道,你刘鼎就是我身边的顶梁柱,少了你万万不行。刺史府其他的官员,除了长史薛成这个王八蛋之外,其他人都是真心实意的想你回来的,我手下的兄弟们更加不用说了。好了,兄弟们在外面也都累了吧?赶紧回去侍卫营房休息休息。我已经安排人准备了姜汤和洗脚水,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刘鼎严肃地说道:“大人问起来,一切责任都在你身上。”

    殷红林说道:“这个当然。这点责任我还扛得起,绝对不会连累你。”

    刘鼎倒拿他没办法,他自己也的确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怀宁。白白给贝然清他们动政变的机会,刚好殷红林给自己下台阶的机会,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一笑而过了。

    殷红林带着刘鼎回到侍卫营房,刘鼎现自己的屋子里多了好几个大木箱。看样子是新搬来地,但是木箱的外面没有丝毫的标记,看不出里面装载的是什么。

    刘鼎皱眉说道:“这是什么?”

    殷红林让身边地人都退下去,才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我给你的一点心意,刘鼎,你千万不要拒绝,也不要跟我客气。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殷红林不过是纨绔子弟,没有什么本事,不过,我殷红虽然没有办法上阵杀敌立功。但是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我舅父乃是迂腐文人,这样下去迟早要吃亏。你刘鼎不同,你刘鼎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天塌下来都可以扛住。我也不想隐瞒,也不想说什么客套话,我殷红林就是想和你搞好关系,万一我有危险,你可以拉我一把。”

    刘鼎沉吟不语。

    别人说得如此坦白,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假清高吗?

    殷红林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全部都是药品。他说道:“你看。这是军队用的药品,这是外伤止血的。这是医治疟疾的,这是防止霍乱蔓延地,舒州军队战斗力兴许不行,但是装备却是很好的,这些药材都是从江南东道输入的,价钱可不便宜。战场上,拼的就是人命,伤兵地处理也是关键,希望这些药材对你有用。你看,这些是红升丹,只要是有伤口地方,都可以用的上它。”

    刘鼎淡淡地说道:“谢谢。”

    忽然想起霍山县的卢舜杰,不知道他的“云南白药”研究地怎么样了?红升丹虽然止血的效果还可以,但是在疗伤方面还是不行,而且数量太少。想要军队保持连续作战的劲头,充足的有效的药物是绝对少不了的。

    殷红林打开第二个、第三个箱子,里面居然全部都是白花花的银锭,看起来至少有上千两。殷红林面不改色地说道:“这些,不是我一个人孝敬你地,是几个人的意思,至于是谁,我不方便透露,反正大人是绝对不会干预地,你拿了这笔钱,用来武装军队也好,改善民生也好,没有人会干预的……”

    刘鼎拿起几个银锭仔细的看了看,现银锭的铸造形状并不完全相同,看来是出自不同的地方。银锭在唐代并不完全通用,市面上也很少见,一般都是官府或者大户人家收藏起来,只有在大量结算的时候才会使用。这些银锭大的可能有五十两重,小的却只有两三两的样子,表面上的光泽也被磨损掉了,不过纯度应该还不错。殷红林如此大手笔,看来对自己的确是志在必得了。

    殷红林继续打开第四个箱子,里面却空空如也,只有几本帐本。正在疑惑的时候,殷红林拿起帐本,继续说道:“这些,是我调拨给你的粮食数量,咱们是长期交易,你需要多少我就提供多少,这上面是商人的名字,你只需要拿我的命令,就可以和他们建立贸易关系,价钱还可以比市价更便宜一点。本来,我还想弄点盔甲武器什么的给你,但是这些东西只有保信军才有,我们衙门储量非常少,暂时是没有办法了。不过,我正在和江南东道那边联系,看看能不能给你弄一批好点的武器。”

    刘鼎沉吟着说道:“殷红林,你心里藏着什么念头,坦白的说出来吧。到底想我做什么?”

    殷红林看看四周,低声的说道:“刘鼎,我就拜托你一件事情,保住我的舅父。”

    刘鼎慢慢的说道:“怎么这样说话了?”

    殷红林热切的说道:“刘鼎,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直接叫你刘哥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本事,如果舅父被他们弄掉了,我肯定是生不如死,那些人都恨死我了。尤其是那个麻东,他曾经扬言,如果我落在他地手中,他就要当着大家的面。**我的**……”

    刘鼎哑然失笑,下意识的看了看殷红林的**。

    殷红林地反应好古怪,马上将**扭到旁边,脸色非常的尴尬。

    刘鼎忍住没有笑出来。

    这唐末因为战争纷乱,朝不保夕,人的生理和心理都产生了较大的扭曲,有些人喜欢折磨男人,尤其是那些长得比较文静地男人。在某些人的眼中,要比美女还受欢迎。这殷红林面红唇白的,的确是那些男人的选,难怪他如此紧张。这种荒唐的事情平常听得多了。却是没有亲眼见过,看殷红林心有余悸的样子,可见这种风气的确是存在地,而且影响还不小。

    微微思索片刻。刘鼎说道:“贝然清什么时候动手?有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殷红林艰难的说道:“没有,现在我舅父正在和薛成说话……什么说话,根本就是谈判。薛成要我舅父离开怀宁城,到望江县去避难,这里的事情交给他来指挥。他保证淮西军不进入怀宁城半步,我呸!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们怎么会上当?”

    刘鼎却慢慢地说道:“淮西军既然前来。怀宁城已经不安全,还是请大人尽快离开吧!”

    殷红林着急的说道:“刘鼎。刘哥,你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我舅父要是离开了怀宁城,这权力就全部落在薛成的身上了,这是贝然清他们地第一步计划。等我舅父到了望江县,他们的第二步计划就会实施,到时候派人明目张胆的扮演雷池水寇,将我舅父杀了,那也是死无对证,何况,就算他们不派人假扮雷池水寇,以雷池水寇对我舅父的怨恨,也不会放过我舅父的。”

    刘鼎淡淡的说道:“原来如此。那大人坚持不肯离开就是了,难道薛成还能逼宫不成?”

    殷红林气愤地说道:“这就是最令人愤慨的地方了,贝然清和贝丹山都说,如果我舅父不离开怀宁城,他们有后顾之忧,就无法安心作战,可能无法击败淮西军地进攻,到时候可能会连累了怀宁城地十万老百姓。这不是用怀宁城的十万百姓来威胁我舅父吗?这群贪心不足地家伙!”

    刘鼎用力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有说话。

    殷红林继续说道:“城里只有庞丹的八百人,就算董澜的七百人赶到,也不过一千五百人,要是他们两个不出兵的的话,淮西军如果真的打到了怀宁城下,怀宁城也是凶多吉少啊!”

    刘鼎沉吟不语,没有表任何的意见。

    殷红林歪着脑袋,可怜兮兮的说道:“刘鼎,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刘鼎才缓缓的说道:“刺史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刺史大人如果不给我明确的职务,我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啊!难道我这样去夺贝丹山和贝然清的兵权吗?不可能的!”

    殷红林苦恼的说道:“你等着。我去看看他和薛成谈完没有,这件事情一定要定下来。”

    说完转身而去。

    黎霏嫣悄悄地走进来,有意无意的说道:“他不像在说谎。”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他当然不是说谎,只是,王博还不舍得放下他的架子,我又着急什么呢?黎霏嫣微微叹息一声。

    王博书生气太浓,难怪贝然清他们蠢蠢欲动,要是换了刘鼎是王博的对手,王博现在恐怕早就人头落地了。

    一会儿的功夫,殷红林就回来了,脸色显然不是很好。

    刘鼎也没有问结果,他知道王博对武夫的理解,绝对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影响得了的。

    殷红林最后自己摇摇头,一**儿坐在刘鼎的身边。

    刘鼎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舅父批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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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木秀于林(6)

    殷红林气愤的说道:“批评我倒不算什么,只是他始终不肯给你一个实实在在的官职,难道他一定要等到贝然清的屠刀砍到脖子上,才会醒悟过来吗?他甚至还说,你在处理檀木乡和桂花湾的械斗事情上,采取了非常激烈的手段,几乎激起民变,还导致那里的民众受到极大的伤害……我原来全部理解错了,还以为他是叫你去杀人,没想到是要你去和稀泥。{第一看书}可怜,我殷红林这次多半是在劫难逃了。还有那些更可怜的地方官员,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还在那里攻击你,一群废物!”

    刘鼎无语,独自思索着某些事情。

    檀木乡和桂花湾的事情,王博这么快就知道了,还真是消息灵通。

    殷红林随后又愤愤地说道:“薛成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到舅父那里去告你的黑状,还联合了朱容轩和檀道济两个,威逼舅父将你撵出舒州。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恨了,你当时就应该杀鸡警猴,狠狠地杀他们几个人的!”

    刘定沉吟着说道:“朱容轩和檀道济来了怀宁了吗?”

    殷红林说道:“可能还没有到。你等等,我去问问。”

    他出去一会儿,不久就回来了,有些诧异的说道:“奇怪,朱容轩和檀道济没有来,倒是彭勃从西边路过怀宁,听人说,彭勃的样子十分的狼狈,好像是钻到瓷窑里面去了一样,浑身黑乎乎的,眉毛胡子头全部都没有了,整个光秃秃的黑猪,他的麾下也大半如此。他不是出城去迎战淮西军了吗?怎么会从西边回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呢?”

    刘鼎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懒洋洋的说道:“还是等你的舅父下定决心再说吧!”

    殷红林显然不同意他地决定,如果贝然清的政变动成功,下场最惨的人就是他。他凝思片刻,忽然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再去见一个人。一定要给你弄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可!对,我马上就去见她!”

    刘鼎没想到他还有这样锲而不舍的精神,随口说道:“不必了。大人对武夫地误解,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化解的。你找人去劝他也没有用。”

    殷红林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去找的这个人,不需要经过大人地同意,就可以直接给你名正言顺的官职。不过,我需要提前和她商量商量,她身边的那个女人不好对付,每次我去见她,都感觉自己的心事好像被这个女人全部看穿似的。但是为了你,也为了我。我只好硬着头皮再去一趟了。”

    刘鼎听他说的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随口说道:“是吗?”

    殷红林走了以后不久,却又回来了。

    刘鼎笑了笑说道:“怎么啦?是不是碰壁了?”

    殷红林笑着说道:“怎么会碰壁?只是她本人人想见见你。”

    刘鼎立刻警惕起来。低声的说道:“她?是谁?”

    殷红林神秘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带着刘鼎走过重重的庭院,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最后来到大明湖的旁边。这时候正好是下午时分。夕阳残照,大明湖地水明荡漾起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的光芒,湖水里面的荷叶已经残败,无力地飘荡在水面上,奄奄一息的做着最后的挣扎。湖水非常的平静,只有微风吹过,才会荡起轻微的涟漪。如果仔细闻的话。可以闻到泥土芳香的气息。夕阳在湖心倒映出一圈金黄色地圆晕。随着水波地轻微荡漾,这个圆晕也在不断的飘动。

    远远地。刘鼎就看到两个女子的背影,正依靠着站在湖边的凉亭上,默默地看着湖中的残荷。她们的身材都相当的颀长,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漆黑的秀随意的洒落在背后,随着湖风轻轻的荡漾,给人一种非常含蓄的美。从她们的身边看过去,远处正是那荡漾的金黄色圆晕,那轻微的晃动,似乎让两个女子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

    左边的女子是明黄色的长裙,腰间挂着两块细小的雨佩。右边的女子却是白色和蓝色交织的长裙,腰间还随意的悬挂着一把长剑。女人佩剑并不多见,但是这女子佩剑却觉得十分的自然,因为要佩剑,她的小蛮腰就被浅蓝色的腰带束起来,将女人的曲线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比旁边明黄色长裙的女孩多了一种健康的茁壮的美。唐代女子比较开放,两个女子的长裙都是低开口的,露出雪白如玉的肩头,背后的雪白肌肤也露出一小部分来,让人有种想要**的冲动。

    殷红林低声的咳嗽两声,凉亭中的两个女子都慢慢的转过身来。

    那明黄色长裙的女子,极具东方美女特色的瓜子形的俏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一头乌黑的丝长及香肩,明黄色长裙纤薄的丝质大开口处凸起两座尖尖的小山,隐约感觉到里面那两粒小樱桃是如何坚挺诱人,而明显裸露的乳沟更是象深深的山谷一样动人心魄。她的脸色显得有点冰冷,容貌十分的俏丽,神态却不平易近人,如同是傲立在他们面前的白天鹅,让人有种不敢窥视的压力。

    这种出身官宦之家的大小姐,基本都是这样的,待人接物虽然彬彬有礼,看似非常温柔体贴,知书识礼,事实上却从来不将地位不如自己的人放在眼中。刘鼎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姑娘,不过暗中观察了一下她,现应该是差不多的。

    她旁边的蓝白碎裙姑娘,和明黄色长裙的姑娘同样俏丽,长长的秀乌黑而柔顺,光滑的皮肤洁白而晶莹,纤细地腰肢苗条而润泽,脸色却显得柔和了很多。让人很容易产生亲近的举动,但是那柔和的眼睛,却仿佛能够看穿别人的心灵,在他的面前,好像什么样地心事都无法隐瞒。她的手指很纤细。很难相像得出,这是一双会紧握长剑的手。

    殷红林远远的就弯腰行礼,恭敬地说道:“林小姐,幼惜姑娘。我将刘鼎带来了。”

    刘鼎目不斜视,平静的说道:“刘鼎见过林小姐。”

    那明黄色长裙的姑娘就是林诗梓,保信军节度使林度的小女儿。保信军节度使林度有三个女儿,大的两个都已经出嫁,只有这小女儿年方十六,还没有许配人家,本来提亲的人已经踏破了门槛,其中包括镇海军节度使裴泰的侄子和宣州观察使的儿子。但是林度始终没有答应。这次淮西军大举进攻庐州,林度自我感觉局势比较危险,为了预防万一,于是将自己地家眷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林诗梓被送到了舒州,当日刘鼎在大明湖看到的姑娘,就是她。

    林诗梓表面上看起来好像高不可攀的样子,事实上并非如此。只是官宦人家地大小姐,有着非常严格的礼仪,林度对此很看重,林诗梓自然而然的也被调教成了这幅模样,这时候面对一个陌生人,更加不可显露出来。因此,她的粉脸上始终带着礼貌地笑容。轻轻的看了李鼎一眼。温言说道:“刘校尉,请坐!”

    殷红林又介绍说道:“这位是苏幼惜姑娘。是林小姐的好朋友!”

    刘鼎拱手说道:“苏姑娘,你好!”

    苏幼惜腰间悬挂长剑,外表温柔中带着一种刚劲的意味,但是并没有掩饰她的温柔可亲,反而好像是那把长剑更加衬托了她的温柔,她悄悄地看着刘鼎,漆黑的眼珠轻轻地转了转,淡淡地说道:“你好!”

    林诗梓轻轻拍着旁边的栏杆说道:“你们坐下来吧!”

    殷红林拉着刘鼎坐下来。

    坐下来以后,林诗梓原本那副高不可攀地模样立刻消失,她悄悄地看了看刘鼎,似乎对他很好奇,但是又不敢多看,可是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羞答答的好像是刚出阁的大家闺秀,最后才温声说道:“刘校尉,我昨天就听人说起过你的事情了,你是寿州人吗?”

    刘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人,随口说道:“是的。”

    林诗梓轻轻的说道:“寿州人当中,很少有你这样高大的,真是难得。”

    刘鼎说道:“小姐过奖了。”

    苏幼惜在距离他们大约三米远的地方款款坐下来,却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睛,却总是在在刘鼎的身上萦绕,而且一点也不在乎刘鼎知道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刘鼎隐隐间感觉苏幼惜的眼光有点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接触过一样,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林诗梓有点担心的说道:“刘校尉,殷校尉说舒州可能会被攻陷,你觉得会吗?”

    刘鼎正色回答:“如果依照这样的局势展下去,的确很有可能。”

    林诗梓美丽的脸颊上泛出一丝丝忧愁的神色,有些伤心的说道:“舒州如果失陷,天下之大,我又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殷红林急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这只不过是最坏的情况罢了。”

    林诗梓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晦涩的说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殷红林和刘鼎都已经注意到林诗梓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份折叠好的委任状,从背面可以看到上面已经填写好。这种委任状,准确来讲,应该叫做“敕牒”,原本是中央政府任命官员用的,但是现在中央政府已经名存实亡,放这种“敕牒”的权力,自然落在了各地节度使的手中。这“敕牒”的背后有保信军节度使的花纹,这是和其他节度使最明显的区别。

    原来,林诗梓离开庐州的时候,为了她的安全,林度给了她数份盖好节度使印信的委任状,只需要填上名字即可。这种做法看起来很荒唐,事实上在唐末非常的常见,各个节度使都可以随意任命官员。拉拢人才。当然,林诗梓拿到的委任状,官职都不是很高,以免对舒州刺史王博产生太大的影响,这也是一个慈爱父亲对女儿地最后保护了。

    不过纵然如此。这个偶然的机会,还是让舒州的局势可能产生极大的变化。

    林诗梓拿起委任状,直接递给了刘鼎,轻声说道:“你看是不是这个。”

    刘鼎展开一看。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殷红林凑过去一看,脸色马上变得怪异起来了。

    押衙!

    又是押衙!

    林诗梓地脸色也悄然变红了,片刻才慢慢的恢复过来,低声的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殷红林苦笑着说道:“这……”

    林诗梓显然不是很懂这个,脸颊再次微微泛红,低声的说道:“这个不行吗?”

    殷红林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太泛了……最好有个具体地官职……”

    林诗梓恍然大悟,原本微微泛红的脸颊,逐渐的恢复了正常。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对这个不熟悉,偶然看到父亲填写,填得最多的就是押衙,所以……”

    刘鼎委婉的说道:“押衙是最好的。只是暂时用不上。”

    林诗梓这才稍稍轻松起来,对刘鼎的目光也就温柔了几分。

    她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诀窍,完全是凭着自己了解到地几分浅薄经验填写的。那些人来找林度要官,林度哪里有那么多的官职可以分配。最后当然是每个人都给一个“押衙”了事,空有职位而无实权,林诗梓于是认为押衙是大家最喜欢的官职,依样画葫芦地送给了刘鼎。

    林诗梓轻轻蹙眉,款款站起来,轻声说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换别的。”

    刘鼎低沉的说道:“谢谢小姐!”

    林诗梓微微浅笑。似乎有些苦涩的味道。但是却又不是十分地明显。

    苏幼惜自然陪伴着她去了。

    刘鼎凝视着苏幼惜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殷红林压低声音说道:“怎么?看上苏姑娘了?”

    刘鼎摇摇头。慢慢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她好像有点眼熟,尤其是她的目光,但是我敢肯定,我以前绝对没有见过她。”

    殷红林不满的说道:“你这句话本来就矛盾百出,感觉就像我在百花楼跟姑娘们打招呼用的台词。你也忒俗了点,这样地开头怎么能够打动苏姑娘?说真地,我对她们两个都心动的很,可惜家里地母老虎很厉害,只好悄悄地吞吞口水了。不过你要是有意,我绝对可以帮你一把!你应该这样说:亲爱的苏姑娘,你就是我梦中的那个人,我对你的三千年思念,才赢得你在佛前的一刹那回眸……”

    刘鼎笑着说道:“你脑海中就想着这样的事情吗?”

    殷红林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刘鼎,你想想,她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如果嫁给了不喜欢她们的人,又或者是她们不喜欢的人,你不会觉得可惜吗?这几乎是一定的!林诗梓是林度的女儿,现在林度的日子很不好过,也许为了保住庐州,保住保信军节度使的位置,他会牺牲掉林小姐的,就如同他的两个大女儿一样。我听苏姑娘说起,林小姐的两个姐姐空有花容月貌,却几乎是夜夜独守空房,过着寂寥无比的日子。政治婚姻有几个是幸福的?起码我就不幸福!”

    刘鼎惊讶的说道:“你也是政治婚姻?”

    殷红林苦恼的说道:“百分百的政治婚姻,而且娘家那边我还惹不起……她虽然还没有过门,我已经怕了她了!你别看我平常在刺史府挺嚣张的,要是到了她的面前,我就是一奴隶,一矿工,一仆人,我打不过她,骂不过她,只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含辛茹苦,卧薪尝胆……”

    刘鼎忍不住说道:“得了,得了,我相信你的话才怪!”

    殷红林摇摇头,对着大明湖出痛苦的感慨:“唉,有谁知道,其实。天底下最苦命的人是我啊!”

    正在胡诌的时候,林诗梓和苏幼惜的身影出现了,她们联袂走过精致地庭院,就如同是刹那间开放的花朵。林诗梓是寂寞的高贵的腊梅,表面带着淡淡的冷漠。苏姑娘却是迎春花,和蔼可亲,温柔动人,那眼睛却好像能够看穿每个人地心灵。

    刘鼎忽然想到了。苏幼惜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熟悉,因为看到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沈若依。当日在蓝家大院看见沈若依的时候,沈若依的眼睛,和苏幼惜的非常相似,同样好像可以看透别人地心灵。这的确是非常奇怪的事情,苏幼惜和沈若依,怎么会有这样的同样眼神

    刘鼎悄悄地摇摇头。

    林诗梓看到了。误会了,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平常很少走动,让你们久等了。”

    刘鼎急忙说道:“没有。”

    眼光却不由自主地去看苏幼惜。无意中现苏幼惜的目光也在注视着他,遭遇到他的目光,苏幼惜马上转移了眼神,恢复了原来平淡如水的样子。但是当刘鼎地目光转移了以后,她马上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刘鼎的身上,好像要从他身上研究出一点什么来。她明知道刘鼎注意到她的眼光,却没有挪开,仿佛住了刘鼎似的。

    林诗梓坐下来,居然拿出了六份委任状,直接摆放在茶几上。轻声地说道:“你……你自己挑一份吧。我也不懂。”

    刘鼎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机会挑选官职,而且对方居然是个花容月貌的姑娘!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大敌当前,他也没有什么虚伪的客套,当即拿起每一份委任状仔细地看起来。

    这六份委任状(准确来讲,应该是敕牒),三份是军职,三份是民职,军职分别是保信军舒州马军都虞候、步军都虞候、舒州司兵参军,三份民职则是司法参军、司功参军、司仓参军,都是从七品的官职,此外,在军职的后面,还都有武散官职位,清一色的翊麾校尉。

    说老实话,这六份委任状都不太符合刘鼎的需要,主要是没有一个职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压制贝然清和贝丹山的,不过话说回来,林度给自己女儿地防身符,又怎么可能跟贝礼翊一派正面冲突呢?如果那样做,就是直接将女儿推入火坑了。这个苏幼惜姑娘,看起来不但是林诗梓地朋友,还是林诗梓的保镖,显然会注意到这一点地。

    仔细的衡量片刻,刘鼎最终还是挑选了保信军舒州步军都虞候的委任状。唐末节度使军队中,各个官职的具体职务变化很大,主要和任职者的能力有关,这个步兵都虞候,权力可大可小,如果不想管事的话,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如果愿意管事的话,整个舒州的军队,都可以纳入都虞候的管辖范围。当然,这得别人交出兵权才可以,这个步军都虞候乃是从七品的翊麾校尉,贝然清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贝丹山是从六品的振威校尉,从武官的等级来讲,都要比刘鼎高级。

    林诗梓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期待的说道:“你确定了吗?”

    刘鼎点头说道:“确定了。”

    林诗梓小心翼翼的在上面姓名的地方填上“刘鼎”两个字,又在籍贯那里填写上“寿州”两个字,这四个字都是模仿她父亲的笔迹,外人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四字干透以后,林诗梓将委任状直接交给刘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这一刻开始,刘鼎就成了保信军的一员了,当然,刘鼎自己也可以完全不用这个身份。刘鼎伸手去接,无意中碰到林诗梓的手,结果林诗梓微微一怔,毛笔掉了下来,将下面的一份委任状给弄脏了。

    苏幼惜在旁边淡淡地说道:“刘鼎,你休得对小姐无礼。”

    刘鼎本来不觉得碰碰林诗梓的手有什么不妥,何况自己又不是故意的,因此淡然自若的说道:“苏姑娘多心了。”

    苏幼惜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怕是你多心了吧?”

    刘鼎微微一笑,懒得回答了。

    林诗梓很容易脸红,这时候脸又红了,不过脸红以后,她又能很快的恢复端庄冷漠的模样。果不其然,一会儿以后,她地脸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神采,温声说道:“刘校尉,就拜托你了。”

    刘鼎正色说道:“势不辱命!”

    苏幼惜淡淡地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毁之,刘校尉走好!”

    刘鼎最不愿意听别人掉书袋,因此漠然的说道:“多谢苏姑娘教诲,在下感激不尽。”

    苏幼惜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应会这样,再也不做声。

    既然已经达到目的,刘鼎和殷红林也不再逗留,两人告辞离开。当两人正要离开大明湖地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箫声,刘鼎回头一看,看到吹箫的乃是苏幼惜,那一袭蓝灰间白的长裙。在湖风地吹荡下,轻轻的飘动着,飘然欲仙。箫声低沉而婉转,似乎带着淡淡的哀愁。好像是两人在默默地倾诉着什么。

    刘鼎忽然醒悟过来了,这不就是沈若依当初弹奏的《凤求凰》的曲子吗?

    这个苏幼惜和沈若依,怎么有这么多的地方相似呢?

    回到侍卫军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战士们正在抓紧时间进行马术训练,训练场上的气氛非常地热闹。

    殷红林当初曾经许诺,如果他和王博能够安然离开三祖寺,他不但答应相赠半斤的天柱剑毫,还将会有额外的重酬,结果最后半斤天柱剑毫是给了顾琦方,这个额外的重酬却始终没有兑现。这让殷红林感觉到很内疚。得知刘鼎和他麾下地鬼雨都战士都没有盔甲以后。殷红林立刻拨付了他们一百套崭新的明光铠和二十套的锁子甲,同时还给他们每个人配备了一匹战马。

    在战争年代。战马绝对是紧缺资源,就算是保信军内部,战马的数量也不会过五百匹,而且是分散在各个部队作为军官地代步用具,受到非常严格的控制。从这一点上来说,殷红林无论自己有多少缺点,对刘鼎的依靠都是毋庸置疑的,这里面甚至可能还有些对英雄的崇拜因素在内。

    淮西军从桐城出的度很慢,根据保信军的斥候回报地信息,淮西军地主要目的,好像不是攻占怀宁城,而是为了抢掠四方。令狐翼已经带人前往侦查敌情,没有送回淮西军地情报,反而送回了彭勃的具体消息。原来彭勃的确是在龙元潭附近的芦苇荡设伏,准备一举歼灭刘鼎。当大火蔓延的时候,彭勃还以为是刘鼎投石问路之计,因此严禁部下慌乱退却,而是以大无畏的精神继续潜伏。

    “他本来带了三百三十多人潜伏在芦苇荡里面,结果被烧死了六十多人,都是因为他的命令而来不及退却的。这场大火,虽然极大的打击了彭勃,但是也从侧面反映了彭勃和他的部队战斗力,尤其是他的部队纪律性,在整个舒州的保信军里面,都是屈一指的,以后遇到他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这是刘鼎对彭勃的最后评价。

    当天晚上,刘鼎召集几个主要骨干商量事情,看如何利用步兵都虞候这个官职扭转怀宁城的局势。

    忽然间,下雨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下雨。

    突如其来的雨水,让舒州的形势变得更加的复杂。

    刘鼎站在门口的位置,默默的看着地上流淌的雨水。雨水从屋檐源源不断的滴下来,汇聚在门前的下水道上,通过一个个的小孔流入下水道,因为雨水太多,来不及消化,小孔的上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你看到这个漩涡了吗?”刘鼎忽然说道。

    “看到了。”萧骞迪回答。

    刘鼎投进去一根树枝,漩涡很快就将树枝吞没了。

    “它太重了,所以会沉。”刘鼎说道。

    刘鼎投进去一片树叶,树叶在漩涡上不断的旋转,却始终没有沉没。

    “它很轻,所以不会沉。”刘鼎说道。

    萧骞迪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就是这块树叶?”

    刘鼎摇摇头,惋惜的说道:“错了,我们是树枝。”

    萧骞迪凛然。

第95章 第三只眼睛(1)

    傍晚,夜幕渐渐的降临,天地间迷迷茫茫的一片。{第一看书}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下来,透着彻骨的寒意,冬天的雨水,总是那样的令人厌烦,令人痛苦,即使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刘虎还是本能的感觉到生命正在慢慢地距离自己远去。作为鬼雨都最早的战士之一,刘虎自信自己的意志和毅力都是过人的,可是在这一刻,他居然有放弃的念头。

    冷,实在太冷,刘虎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仿佛都已经凝结了。那一缕缕的雨水,从盔甲的下面慢慢的渗透进去,盔甲贴着肌肤,冰冷彻骨。头皮麻,手脚僵硬,皮肤紫,这就是刘虎现在的处境。他从来没有觉得冬天如此的寒冷,或许,自己的确已经不适合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刘虎握着鬼雨匕,趴在微微地喘息着。匕摸起来非常的寒冷,比雨水还要寒冷,隔着两个手指远的距离,他都能感觉到上面的寒冷。刘鼎说,鬼雨都战士的匕,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刀在人在,刀亡人亡。鬼雨匕是建功立业的,是锄强扶弱的,同时,也是杀身成仁的,它绝对不能落在淮西军的手中。只要这样轻轻一抹,他所有的痛苦都会得到解脱。不得不说,这绝对是非常诱人的念头。刘鼎说,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他们开始的时候都没有能够领悟过来,为什么痛苦要比死亡更加的可怕,现在的事实清楚地告诉他,痛苦要比死亡可怕的多了。

    想起过去的美好时光,刘虎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是的,他真地想哭,好想痛痛快快淋漓尽致的大哭一场,让自己的哭声。温暖这个寒冷的夜晚。但是,他的哭声,不是懦弱,不是害怕,而是要泄自己心中的遗憾。如果还有来生,如果一切能够重头再来,他一定会让这一切都全部改变的:他会变得更强!

    他遗憾,自己没有抓紧每一秒的时间来刻苦训练自己,如果自己每天晚上能够少睡一个小时的话,那么自己的箭术肯定可以再上一个档次地。那样一来,自己背上的三十六枚箭镞,至少可以杀死三十六个淮西军士兵。事实上,他只杀了三十三个。有三枚箭镞落空了。

    他遗憾,自己没有花最大的力气来修正自己地弱点,刘鼎、萧骞迪都是最好的师傅,他们教授地拳脚功夫,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简单实用。如果他在这方面能够继续提升一个层次的话。他的横刀就不会被淮西军打掉,他就不会负伤,他就不会流落在这个不知名的树林中,痛苦的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他遗憾……

    还有什么遗憾地呢没有了。

    “该死的淮西军……老子够本了……”从刘虎的后面飘来淡淡地血腥味。这是被他杀死的淮西军巡逻队地尸体出来的。只有六个人的淮西军巡逻队,被他一个人干掉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自从和淮西军遭遇以后,刘虎已经连续进行了四场战斗,杀死了至少五十名的淮西军士兵,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右腿挨了一刀,失去了知觉;左后腰中了一箭。生命垂危。

    本来应该是飞鸟归巢的时候。林子里面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反常的安静。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也许是因为雨水地原因,飞鸟都没有动静,让着寂静地树林,显得更加的诡异。战士地生活总是充满了**,充满了爆裂,他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宁静的时刻。在军营中,这样的宁静通常意味着紧张战斗的到来,如果大家都在积极训练玩命玩乐的时候,明天将会非常的美好。如果大家都显得沉默,各自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也许战斗就会在晚上降临。

    鬼雨都战士,时时刻刻都处于战备的状态,他们的武器,从来不曾离开过他们身边,哪怕是晚上睡觉,鬼雨匕都插在腰间,横刀则挂在床边,甚至还有人将横刀压在了枕头底下,以防止无意中丢失。但是更多的人并不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是觉得将横刀枕在脑袋下面,心理上会觉得更加的踏实。有一次刘虎到刘鼎那里去汇报情况,现刘鼎的枕头下面,同样放着一把锋利的横刀,于是,他也将横刀放在了枕头底下。

    多锋利的一把刀啊,可惜就这样毁了,刘虎遗憾的出一声细细的感叹。想起刘鼎亲自将那把横刀授给自己的情景,刘虎忍不住一阵热血沸腾。那是多么锋利的一把刀啊,他将一根头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刀刃就轻松的将头截成两段。只要将横刀拔出刀鞘,那种冰冷彻骨的寒光,就会照亮他的四周。只可惜,现在这把刀已经不存在了。这一路上冲杀过来,他遇上的淮西军敌人,至少有上百个,他们有各种各样的武器,从最轻便的柳叶刀,到沉重的铜锤,一应俱全。在激烈的搏斗中,锋利的横刀被砸出了无数的缺口,刀刃也卷起来了,最终在一把大铁锤的下面完成了它的使命,那片片纷飞的碎片,深深的刺痛了刘虎的内心,于是他疯的将所有的碎片都捅入了对方的身体。

    看来出来前信誓旦旦的烧烤晚餐,是没有可能了呢,也许下一刻,自己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或许再也看不到秦迈了,再也无法品尝秦迈的手艺了。秦迈看起来是个非常鲁莽的人,事实上,这个人的内心非常的细腻,他很耿直,耿直到现在还为了孙雁昊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尽管刘鼎从来没有责怪过他,可是秦迈还是有很深的内疚感,这使得他在鬼雨都里面,显得相当的沉默。刘虎从别人那里听说,以前秦迈已经做到了旅帅,但是现在,他将自己当作了最普通的一兵,对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友好。刘虎来到鬼雨都,最先感受到的就是秦迈的温暖。刘虎同样不爱说话。甚至音都不全,是秦迈慢慢的教导他,他地肉搏功夫,也有相当部分是秦迈教导的。

    想起那天在三祖寺外面的战斗,也是秦迈救了他。那天的战斗,兄弟们都有些低估了敌人的实力,事实上,那些潜伏在那里的敌人,也曾经接受过严格的训练,虽然受到了袭击。他们还是奋勇反击。刘虎在战场上从来都是一马当先的,从来不考虑自己的生死,但是那天。他的确差点死了:一个敌人已经调转了伏远弩地方向。只要他一拉机关,刘虎马上就会被疯狂的弩箭撕碎。幸亏。秦迈从旁边掷过来一把斧头,将那个敌人劈倒了。

    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感谢秦迈地。

    可惜,没有机会了……

    刘虎解嘲地摇着头,下意识的抚摸着冰凌地匕,慢慢的将它挪近了自己的喉咙。他并没有感觉到后悔,也没有感觉到遗憾。他是蓝家大院的一个奴隶。一个从小在矿洞里面张大的奴隶,从小就在不见天日的坑井里面干活,反反复复的将泥土挖掘下来,然后放在畚箕上运送上去。或许是因为老天地保佑。他的身体特别的强壮,也很少疾病,当别的同伴相继在恶劣地条件中源源不断地死去时,他顽强的活了下来,并且在刘鼎攻破蓝家大院之前侥幸的保持了自己的性命。

    常年的矿井生活,让刘虎的反应变得非常的迟钝,意识也显得非常冷漠。可是他地身躯却非常达。而且习惯了接受上级地各种命令,哪怕是最刻苦的命令。后来地事情就如同是做梦一样。他毫不犹豫地参加了刘鼎的军队,因为没有名字,刘鼎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刘虎”,意思是希望他向老虎一样的勇敢。然而,刘虎从来不是最勇敢的,虽然他有幸成为了鬼雨都的一员。刘虎现自己非常适合军队的生活,因为他能忍耐,能听话,无论沈梦叫他做什么,他都能够不折不扣地完成。

    在外人的眼光中,沈梦绝对是恐怖的,他杀人的确不眨眼。刘虎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沈梦在蓝家大院杀人的情景。无论对方是什么人,沈梦都没有丝毫的怜悯,嘴巴里面出来的,永远都是冷漠的三个字“下一个”。刘虎不知道沈梦叫了多少个的“下一个”,总之直到蓝家再也没有人站着为止。但是对于刘虎来说,沈梦仅仅是一个布命令的,善恶都和他没有关系,因为他刘虎也不知道分辨善恶:一个从小呆在矿井里面的人,怎么分辨外面的一切呢?

    在沈梦那里,刘虎学到的就是战斗,战斗,还是战斗!沈梦从来不怜悯自己的敌人,也从来不放纵自己的士兵。他有着极强烈的荣誉感,事事都想出风头,因此,他不断地对自己麾下的士兵提出苛刻的要求,梦想着总有一天要将他们全部训练成人。在沈梦看重的这么多人里面,刘虎就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也是反应最迟钝,最冷漠的一个。这一点,直到刘虎进入鬼雨都以后也没有改变。

    为什么会这样呢?

    刘虎艰难的回忆着这次战斗的过程。

    是因为淮西军太狡猾?

    还是因为鬼雨都战士轻敌了?

    还是因为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藏勒昭这次带他们出来侦察敌情,本来以为是一次例行的任务,但是却不小心遭遇了优势兵力的淮西军。淮西军的反应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迅切断了周围的各条道路,在各个要点上安排了大量的弓箭手,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战马。藏勒昭当即下令大家分头突围。刘虎率先向着东南方冲了过去。他知道,东南方有很多的淮西军,东南方是敌人的重兵所在,朝这个方向突围,生存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可是,刘虎从来没有考虑过,在任何时候,他都愿意将生存的希望留给自己的战友。他希望他们能够活下去,能够继续他们的生活,如果只牺牲他一个就能够让战友逃脱的话,他将是最欣慰的。

    静。

    寂静。

    看来,周围还没有淮西军的踪影。

    “小狗!小狗!”

    刘虎压低声音,召唤着自己忠诚的坐骑,打算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然而健壮地黑色驽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迅地出现在自己主人的面前。即便是吹响了口哨,也没有任何结果。这批黑色驽马跟随他只有三天的时间,但是刘虎觉得自己已经和对方融为一体了。如果这次侥幸不死的话,他一定会好好的善待“小狗”,再也不拿鞭子抽它,再也不让它负荷赶路,给它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也许以后他和它。将成为鬼雨都里面最出色的骑兵。

    然而,小狗是不可能回来了。

    在侦察淮西军动静的时候,刘虎他们都是下马步行地。当和淮西军遭遇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已经看不到驽马地踪影。希望它们现在已经顺着原路回去了。如果小狗不幸的落在了淮西军地手中,刘虎就算死了也不会闭眼的。几乎是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刘虎果断的挪开了鬼雨匕,就算为了小狗,为了那匹黑色的驽马,他也不能轻易的结束自己的性命。

    “小狗!小狗!”

    刘虎继续在低声地呼唤着,然而。良久都没有回应。

    是的,绝对不会有回应的,小狗现在距离自己,少说也应该有五六里。

    “小狗!小狗!”

    夜色渐渐的浓了。树林里面漆黑不见五指,只有冰冷地雨水不断的从盔甲渗进入身体里面,感觉格外的寒冷。刘虎背后靠近左肋的位置,被淮西军射中了一枚弩箭,弩箭的射距离很近,因此深深的咬入刘虎的身体里面。开始地时候,刘虎还能感觉到鲜血在不断地流淌。伤口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地痛感。但是现在,他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了,只有不小心碰到箭杆的时候,他才会感觉到伤口地存在。弩箭露出外面大约有一个手指那么长,刘虎尝试了好几次要将它拔出来,但是因为角度的关系,始终都做不到。

    时间慢慢的流淌,生命也在慢慢地流失。刘虎疲惫不堪的尝试着托了托负伤的右腿,现右腿已经完全失去了感觉,大腿根部那里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可是因为缺乏足够的药物,只能勉强止血,至于别的,是根本不可能强求的。根据刘鼎讲解的知识,刘虎艰难的判断着,应该没有伤及到血动脉,可是创口很深,足够他躺三两个月的:如果他还能够回去的话。

    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林子里忽然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

    小狗!

    刘虎第一个反应就是小狗来了,但是很快他就现,到来的,并不是他心爱的小狗,而是数十名的淮西军士兵,马蹄声乃至来自带头的淮西军军官**的坐骑。这家伙居然还有马骑,说明他的地位肯定不低。随着淮西军士兵的逐渐到来,密密麻麻的火把照亮了四周,刘虎吃力的扭头看出去,依稀可以看到骑马的淮西军军官,还有几个淮西军的紫焰都士兵。

    啊!

    他们也来了!

    鬼雨都战士和紫焰都士兵,仿佛就是天生的对头。在过去的数个时辰里面,刘虎已经和多个的紫焰都士兵碰面了,他身体上的伤痕,就是那些凶狠的紫焰都士兵留下的。和他们一样,紫焰都士兵也都凶残、冷血,在战场上有着极高的杀伤力和生存能力。刘虎仔细的想了想,现自己已经杀死了至少三个紫焰都士兵,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这样的意识:够本了。

    “长官,这里有血迹!”

    有淮西军士兵尖叫起来。

    现在才现血迹,那也太迟了吧?当你们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时,第一眼就应该看地下,这是刘鼎的教导。看来这些淮西军还是没有水平,和鬼雨都战士根本没有得相比。如果没有那些紫焰都士兵,说不定自己还可以逃出这片树林呢!

    “这里也有血迹!”

    “这边有血迹,还有脚印!”

    “有人负伤了,躲藏在树林里!”

    “一定是额头上长着第三只眼睛的那些恶魔!”

    “他受伤了,我们一定要将他抓住!给张小帅报仇!”

    淮西军士兵七嘴八舌说道,让刘虎重新鼓起了勇气,雨水似乎没有那么寒冷了。

    聚集在树林外面的火把越来越多,脚步声也越来越混乱。看来到达这里的淮西军不少。因为雨水的关系,淮西军的火把点燃不久,就被雨水淋湿了,因此火光看起来总是非常的昏暗,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指挥官又是谁,但是从他们乱七八糟地交谈中,刘虎收到了欣慰的信息:尽管鬼雨都战士遭遇了敌人的主力,但是淮西军的伤亡也不小,至少有一个小帅和上百名的士兵被杀死。

    淮西军的编制非常的混乱。里面有正规军的编制,也有宗教庙堂的编制,既有将军、校尉。也有前锋、大帅、小帅等含糊的称号。被淮西军抓来地壮丁,一般都编制为将军或者校尉的下面。例如当初的颜觉郦,还有些是自动加入淮西军,多半是一些宗教团体,他们就保留了原来地组织,称为大帅、小帅,也有大前锋、小前锋什么的。这些人,拿起武器就是士兵。放下武器就是地地道道地农民,是淮西军里面战斗力最弱的一群。

    树林外面的看起来应该是个小帅,周围的淮西军士兵也是他的教徒,他们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非常浓郁的地方口音。那小帅对树林中地人不是很感兴趣,而是在回忆着刚进入桐城时候的风光。淮西军闯入了保信军的腹地,收获当然不少,金子、银子、女人、粮食、物资,应有尽有。他们呆在桐城那里,根本就不愿意出来,但是没办法。他们的上司洪春还想着继续立功。好弥补任空禅地位置。

    “呸!任空禅这个死鬼,害人不浅!”那个淮西军的小帅嘟嘟囔囔的骂道。声音显得含糊不清。如果不是因为洪春要填补任空禅的空缺,他就不用在这样的鬼天气里面出来受罪。寒风冷雨,这是实实在在的受罪啊!多个淮西军部队都说现了神秘敌人的踪影,好像是一些额头上有刻字地家伙,但是没有人看清楚上面刻地是什么,匆忙间一瞥,感觉好像是第三只眼睛一样。

    第三只眼睛?

    那是谁的部队?

    洪春也不知道这是谁地部队,他并不知道刘鼎已经到了怀宁城,他从来就没有和刘鼎打过交道,对于刘鼎基本是一无所知。藏勒昭的斥候队出现以后,洪春并不以为意,以为是保信军的斥候兵,直到各部将伤亡人数报告上来以后,他才意识到事情有点离谱,对方最多只有六名斥候,但是却杀死了上百名的淮西军士兵,其中还包括一名小帅。

    “他们的弓箭非常的歹毒,而且射箭的手法非常快。我们遇到了他们的两个人,十六个人包围上去,还没有靠近对方的身体,就被对方用弓箭全部杀死了。后来大部队涌上去,对方转身就跑,还不停的转身用冷箭招呼我们,最后骑上战马一溜烟的跑了。我们折损了不少人,却连对方的**都没有摸着。”

    “这些人非常的可恶,根本不和我们做正面的战斗,总是出其不意的袭击我们。我们连续两晚的哨兵都被他们摸掉了,包括明哨和暗哨,现在士兵们都不敢去上哨,甚至宁愿挨鞭子也不愿意到外面去。我专门派出了人,在黑夜中等待他们上钩,但是他们非常的狡猾,始终没有上钩,反而总是寻找我们落单的士兵进行攻击,搞得部队人心惶惶,晚上都不敢睡觉,士兵们的精神高度紧张,随时都有营啸的可能。”

    “我们的士兵,根本不敢靠近树林,因为敌人都是从树林中突然出现的。这些人,好像是树林中的魔鬼,进入树林和他们捉迷藏的人,基本上都没有活着回来的,他们一个人在树林中就能够牵制我们十几个人。我们一路上防火烧了不少的树林,也没有办法将他们赶尽杀绝。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的士兵会因为过度紧张和疲惫而崩溃的。”

    面对军官们接二连三的抱怨,洪春不得不下令部队暂时停止前进,要求各部队打起精神,肃清这些混入淮西军活动范围的魔鬼。根据各部队的总结,终于有了明确的现,这些袭击淮西军的魔鬼,额头上都有明显的图案,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显然是刻印上去的图案,有人信誓旦旦的认为,这是魔鬼的第三只眼睛。

    “放你妈的臭屁!”

    “什么魔鬼的第三只眼睛!”

    洪春从来不信邪,冷冷的盯着自己的部下。

    “可以肯定,这是保信军里面的精锐部队!要么是庞丹的,要么是贝然清的!不过,根据我的分析,贝然清的部队大概不会和我们生直接的冲突,唯一的可能就是庞丹的,当然,董澜的部队也有可能……”洪春正在滔滔不绝的分析着,忽然收到了来自情报部门的报告,他的脸色马上阴沉下去了。

    “该死的!这些人是刘鼎的部队!谁能告诉我,刘鼎什么时候到了舒州了?”洪春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刘鼎?”

    “哪个刘鼎?”

    “刘鼎是谁?”

    “刘鼎……难道是……”

    下面的军官们都和刘鼎没有直接的接触,显得一片的茫然,大家都在悄悄的窃窃私语。

第96章 第三只眼睛(2)

    洪春立刻醒悟过来了,关于刘鼎的事情,淮西军从来没有正面传达过,因此淮西军的低级军官对于他并不是很熟悉。{第一看书}颜觉郦在霍山县损失了五百人的事情,也被颜觉郦掩盖下去了,其余的人并不知道。洪春是极少数的几个知情人之一,因为葛宁是他的死对头,颜觉郦打击葛宁,洪春就是名副其实的急先锋。葛宁死了以后,他的残部也全部划到了洪春的麾下。蓦然听到刘鼎的名字,洪春的反应的确很大,随即就醒悟过来了,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反应。

    “这个刘鼎,就是活跃在霍山县的刘鼎!”

    洪春用尽量轻蔑的语气介绍了刘鼎的一些基本情况,为了避免淮西军的士气受到打击,洪春没有细说刘鼎杀死任空禅、打败葛宁的事情,而是非常笼统地表示,淮西军对于刘鼎,一定要狠狠地进行打击,绝对不能给这个人壮大的机会。随后,洪春给各部队出了格杀令,要求各部队务必全力击杀这些有“第三只眼睛”的刘鼎部下。

    “第三只眼睛?笑话!”

    淮西军小帅想起上级的命令,就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对付刘鼎麾下的几个士兵,需要如此大的动作吗?简直是吃饱了没事干,撑着难受,在这样的鬼天气里将他们送出来受罪!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下令士兵们进入树林,搜查这个漏网之鱼。上头既然下了格杀令,那就杀吧!

    “干掉他!”

    淮西军小帅毫不犹豫地命令自己的士兵。

    树林中非常地潮湿,上面不断地有雨水洒落下来,树枝纵横交错,黑夜中又无法看的清楚,随时都会抽打在眼睛上。更可恶的,如果是那些光秃秃的树枝,很有可能直接将眼睛刺瞎。地上的血迹。也渐渐的被雨水冲淡了,地上的落叶也很多,血迹越来越淡,终于无法分辨了。有淮西军士兵朝外面叫道:“我们需要更多地火把!”

    在树林中举着火把。是非常困难的事情,那些潮湿的树枝,摇摇晃晃的,一旦碰到了火把,十有会将火把弄熄。还有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落下地雨水,随时都会将火把弄湿。事实上也是如此,淮西军士兵才刚刚进入树林,六七个火把都熄灭了。没有了火把的照耀,整个树林周围都是黑漆漆的。那些淮西军士兵都退了出来。

    “浑蛋!”

    那个淮西军的小帅嘟嘟囔囔的骂道,喝令淮西军士兵准备更多的火把。这时候,另外又有一股淮西军赶到了,原来他们是顺着地上的印记追过来的。根据他们的说法,在淮西军地地盘内乱窜的拥有“第三只眼”的士兵,应该是只有六个人。现在其余的五个都已经逃掉,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洪春已经追了命令,务必抓活的,抓到即赏赐十万钱。

    “火把!火把!”

    刚才懒洋洋的淮西军小帅,马上变得积极多了,看在十万钱地份上,这片树林子必须翻过来不可。为了抢占先机。他当即勒令自己的部下,马上准备更多的火把。然而,这在平常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在这个漆黑的雨夜却不容易做到。突如其来的雨水,将周围的地区都变得湿漉漉地,可以作为火把的干柴,基本上都被雨水湿透了。淮西军也从来没有携带火油的习惯,火镰子倒是不少,可是没有干透的木柴,这火把自然做不起来。

    后面赶来地淮西军士兵。为了争功。微微往树林这边靠近,结果被淮西军小帅制止了。到手的功劳。怎么能够让给别人?就算没有火把,老子也照样将这“第三只眼睛”抓出来。那些后来的淮西军士兵,马上意识到了火把是紧缺物资,他们当即将火把收藏起来,绝对不肯借给外人使用。

    “集合!集合!都***给我集合!”

    淮西军小帅大声怒骂,喝令自己的部下集合,准备对树林进行地毯式的搜索。那些淮西军士兵急忙从各个方向跑过来,在淮西军小帅的面前集合起来,总人数大概有三百余人。淮西军小帅指着漆黑地树林,挥舞着双手,激奋地说道:“里面,有一个神秘的敌人,他有第三只眼睛,洪大帅下了命令,谁要是抓到这个敌人,赏赐十万钱!连升三级!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进入这个该死地林子,将他揪出来!”

    忽然一阵风吹来,冰冷刺骨,所有的淮西军士兵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寒风夹着冻雨,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绝对是最令人难受的事情,尤其是双脚都踏在泥泞的土地上。当然,如果你有一双精致的温暖的防水的鹿皮靴子,还有一件厚厚的防水的防风的貂皮大衣,这点雨水和寒风自然不算什么。可是,所有的淮西军都没有,他们都很不得剁掉自己的双脚,割掉自己的耳朵。

    有淮西军士兵情不自禁的打起哆嗦来,嘴唇都是黑色的,嘴巴里冒出来的热气,很快就变成了薄雾。他们的身上早就湿透了,寒意已经渗透到了骨头里面,连人的思想,都仿佛被冻结了。十万钱到底是多少,好像一时间也无法计算出来,不过连升三级倒是好事,起码可以弄到一件像样点的衣服。

    如果这时候有一堆火多好……

    旁边有几个淮西军士兵正在努力的生活,他们尽量的找来干柴,却现最干的干柴也可以拧出水来,地上到处都流淌着雨水,无论往下面挖多大的坑,里面也不断地渗出雨水来。{第一看书}军官们还在不断的催促,良久看到火堆还没有燃烧起来,于是冲过去,两脚就将那些士兵踹翻在泥水中。

    “废物!一群废物!”

    军官们恶狠狠的骂着,用力的裹紧了身上的雨衣和棉衣。

    火把始终没有弄好,有火把的却说什么都不肯出借。淮西军的小帅等的不耐烦了,决心在没有火把地情况下,也要进入将那个受伤的敌人揪出来。对方都已经受伤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在漆黑一团的环境中,大家都看不到对方,利弊都是一样地。随着他的大声吆喝,淮西军士兵终于很不情愿的动起来了。

    刘虎静静的躺在地上。等待着淮西军的到来。

    在淮西军到来之前,他曾经想过要终结自己的生命,但是现在,这个念头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决心再拉几个淮西军的士兵都地狱里面去陪葬。刘鼎曾经说,他当年也有自杀的念头,战场实在很残酷,残酷到令人无法忍受。只要是人,都会害怕和恐惧地,但是只要克服了这一点,接下来就会成为真正的勇士。刘虎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完全克服了害怕和恐惧,但是他决心再次检验自己。

    死亡,并不可怕。

    每个鬼雨都战士。都在加入鬼雨都的时候,就交待好了自己的后事。如果他刘虎不幸战死,他的抚恤金,将会送给霍山县东面的方老汉家里,因为刘虎从小就没有爹娘,也没有亲人,他唯一地记忆。就是方老汉。方老汉有个哑巴女儿,和刘虎差不多的年纪,刘虎喜欢他的哑巴女儿。如果他不幸战死,这笔抚恤金。就将作为一笔礼物送给这个哑巴女人,希望她以后能够找个好人家。至于烈士的十亩田地,也将送给方老汉。一切都准备好了,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方老汉家里只有一个人,多了十亩田地了以后。不知道他一个人是否能够忙得过来。

    “但愿他的身体还好吧?”刘虎默默地想。

    淮西军士兵正在慢慢地进入漆黑的树林。脚步声是越来越近了。

    树林中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错综复杂的树枝,崎岖不平的道路,不知道在哪里地目标,都成了淮西军士兵最大的麻烦。一不小心,那些冰冷的树枝就会刺在眼睛里,这绝对是痛苦的事情,哪怕是举起弯刀在前面开路也是。地上的落叶好像不少,掩盖了地面的不平整。突然一脚踩空,一下子就像前扑倒在地上,死活不知。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恐惧是本能地,淮西军士兵地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刘虎一动不动。

    他身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有一个淮西军士兵从他身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脚步距离他的大腿不到一个手指的距离,他的脚板落在地上,踩出了大量的雨水,将刘虎团团包围住。但是刘虎屏住了呼吸,这个淮西军士兵居然没有觉到脚边就有人存在,而是继续向前。树枝抽打在他的身上,出很轻微的声音。突然间,他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惨叫一声,身体向前一扑,只听到扑通一声,跟着就没有了声音。

    “敌人!”

    “敌人!”

    “敌人!”

    周围的淮西军士兵乱七八糟的惊叫起来,有人急忙点燃了火把,要跑过来看个究竟。但是,火把才刚刚进入树林一会儿,就被雨水浇湿了,树林间顿时又变得漆黑一团。在火光熄灭的一刹那,好像有无数的魅影在晃动,他们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让这寂静的树林凭空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刚才是谁摔倒了?”

    “刚才是谁摔倒了?”

    “刚才是谁摔倒了?”

    淮西军士兵尖锐的叫道,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们内心的惊悚。寒风从树林外面掠过,低沉时如同是死神的怒吼,凄厉时有如同是死神的尖叫。树林中虽然漆黑一团,可是昂看着天空,却依稀能够感觉到一丝丝的亮光。那天空中的亮光,同样显得十分的诡异,如同是一个个的幽灵在飘荡,无边的寒意,就是这样的幽灵渐渐的凝聚起来的。

    “里面生了什么事?”

    淮西军小帅紧张的问道。

    “不知道!”

    有人回答。{第一看书}

    随后,归于沉静。

    良久,才有个结结巴巴的声音说道:“是我……是我……”

    其余地淮西军士兵七嘴八舌的说道:“怎么回事?”

    那个淮西军士兵惊恐的回答:“地上……地上有……树枝……绊倒我了……”

    “浑蛋!吓死我们了!”

    其余的淮西军士兵嘟嘟囔囔地骂道,心头的紧张逐渐远去,重新漫无目的的搜索起来。

    那个摔倒的淮西军士兵好不容易才坐起来,伸手在周围摸了摸。没有现什么,自己的弯刀也不知道摔倒在哪里了。没有弯刀,在这漆黑的树林中,他再也不敢走动半分。干脆就在原地坐着。雨水不断的洒落,冷得他牙齿不断的打架,旁边好像传来什么奇怪地声音,只是他感觉实在太冷了,冷得他的思维根本无法有效的运转。忽然间,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冷好冷,跟着就失去了意识。

    刘虎松开鬼雨匕,那个淮西军士兵就无声无息的倒下去了。刘虎将匕举到自己的嘴唇边,悄悄地舔了舔。不错,血还是热地。片刻之后,他在淮西军的尸体上仔细的摸索着,终于从里面找到了两块肉饼,黑暗中分不清肉饼的颜色,但是对于刘虎来说。只要是能入口的,就已经足够。

    忽然间,树林中似乎有一点火光,原来是有人擦亮了火镰子。刘虎下意识的一低头,避过了这个火光。然而,擦亮火镰子的淮西军,已经感觉到不对。他就在冷雨中战战兢兢地叫道:“前面有敌人!前面有敌人!”

    周围的淮西军大吃一惊,急忙停下搜索的脚步,几个淮西军集中了火镰子,擦亮一看。结果他们没有看到敌人。而是看到了那个倒地的淮西军士兵,殷红地鲜血正从他的喉咙汩汩不断的流出来,在地上形成了巨大的一滩,连不断落下的雨水都来不及冲刷干净,新鲜的血腥味,在雨水中慢慢的飘散。

    “现敌人!”

    “现敌人!”

    “现敌人!”

    惊叫声此起彼伏,淮西军如临大敌。每个人都紧张地挥舞着弯刀。警惕地清空着自己的周围。同时嘴巴里喃喃自语地叫别人不要靠近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靠近自己的是谁。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挥刀砍下去的。如果有丝毫的迟缓,也许送命的将是自己。

    事实上,根本没有人看到刘虎在哪里。

    “在树林里面,我们就是精灵,若隐若现的精灵。”

    刘虎紧紧记得刘鼎的每一句话。

    鬼雨都战士,在树林中就是幽灵,只有在有需要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尽管已经身负重伤,但是刘虎还是做到了这一点。

    “火把!”

    “我们需要火把!

    “我们需要大量的火把!”

    树林中的淮西军士兵莫名的惊悚起来,他们疯狂的朝外面的同伴大叫。没有火光的树林中,仿佛到处都是危险,到处都是陷阱,敌人可能从任何一个角度杀出来。树林外面的淮西军小帅当即下令准备火把,然而,这项工作的难度,不亚于攻克庐州,周围的士兵们忙乎了好大一阵子,还是没有成功。淮西军的小帅不耐烦了,嘟囔着让人骑马回去军营,务必要将火把弄过来。那些有火把的淮西军士兵,想要冲上来,却被这个淮西军小帅拦在了外面。

    “你们想抢功吗?”

    淮西军小帅冷冷的说道。

    那些淮西军士兵于是干脆将最后的一点火把都熄灭了,使得不但树林中漆黑一团,就连树林附近都是漆黑一团。那些淮西军士兵在冷笑,没有火把,你们就在树林中乖乖的接受“三只眼睛”的屠戮吧,他一定会让你们感觉非常愉快地!

    黑暗。

    绝对的黑暗。

    时间仿佛已经凝结,四周寂静的只有人的呼吸声。

    刘虎忽然感觉到侧后方微弱的风声,好像是横刀破空的声音。在刘虎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下意识地向右边做了一个滚翻。在身体翻滚的那一瞬间,一把利刃在左肩上擦过,刘虎坚硬的明光铠护肩就这样轻易地被撕得粉碎。原来一个淮西军士兵已经悄悄地盯上了自己,当其他人还在惊悚地时候,他已经悄悄地潜伏到了自己的身边。刘虎沮丧地现自己已经由一个猎人变成了被捕猎的对象。内心隐隐像受到了打击一样。黑暗中,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只能从感觉上判断对方地存在。

    隐隐约约的,刘虎能够感觉到。自己面前的这个敌人,如同是巨大黑豹一般的野兽,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肩膀上缓缓渗出鲜血的刘虎紧握着还在滴血的鬼雨匕,绷紧了浑身的肌肉,试图在下一次攻击来临之前寻找到一个脱身的机会。刚才地翻滚,左肋伤口上的箭杆,被狠狠地压断了,肌肉里面的箭头被压弯,痛得刘虎几乎要昏厥过去。这种钻心的感觉。让刘虎的上下嘴唇不由自主地狠狠咬在了一起,他自己都能够感觉到嘴唇间流出的鲜血。同时,剧烈地疼痛也激了他最后的力气,他再也感觉不到寒冷,他现在拥有的,是顽强的斗志。

    然而。那只如同黑色野兽般的敌人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他继续动犀利的攻势。刘虎根本没有看清楚野兽的动作,黑暗中也没有机会看清对方地动作,不过,刘虎下意识地挥刀,鬼雨匕在他面前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这个动作再一次救了自己的性命,鬼雨匕正好拦在那道急黑影前进的路线之上。锐利地刀锋挡住了野兽同样锋利的横刀。却挡不住那奔驰的度——对方是狠狠得撞击过来的——刘虎像一片破布一般飞起来,然后又落在十多码外的一个树根上,强烈的震荡和眩晕使他甚至叫不出声来。

    黑暗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巨大地撞击声。却没有人敢做出多余地动作。

    天知道哪里生了什么事?

    没等刘虎摇晃着站起身,那个淮西军士兵便跟上来将他压在了身下,对方从喉咙里出一阵奇怪的空洞地吼声,就像是野兽在准备享用猎物之前的炫耀。刘虎已经清晰的感觉到生命正在距离自己远去,他的肩膀、他的左肋、他的右腿,都已经负伤,只要稍微动一动。他都会感觉到无比的痛苦。而他握着匕的右手,也被对方用脚牢牢地压住了。

    敌人就这样狠狠地卡住他的脖子。漆黑中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是刘虎想,对方的眼神一定非常的残酷。他甚至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他一定是紫焰都的士兵,除了他们,没有哪个淮西军能够挑战鬼雨都战士,哪怕是一个受伤的鬼雨都战士。刘虎慢慢的伸出自己的左手,估计着要抚摸的部位,然后狠狠地抓下去。

    “死亡,只是通往永生的另外一条道路。”刘鼎说。

    在意识就要模糊的时候,刘虎摸到了对方的眼睛。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遍了整个树林。

    没有人知道生了什么事,只能听到有人在树林中疯狂的翻滚,不断有树枝被他压断,还有积水被溅起来的声音。周围的淮西军士兵都吓坏了,那个声音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于是,毫不犹豫地,他们同时举刀,砍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弯刀挥舞的时候,他们忘记了,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同样是高度警惕的,于是……噗嗤!

    数把弯刀同时砍到了人的身体上,那个人摇摇晃晃的倒下了。周围的淮西军士兵却不敢收刀,他们已经和旁边的同伴厮杀了起来。黑暗中,他们无法分辨对方的身份,只能通过声音来辨别,于是,在不断的惊呼和惨叫声中,不断的有人倒下。为了自己的安全,这些淮西军士兵毫不犹豫地举刀屠杀自己的同伴,又或者是被自己的同伴屠杀。厮杀声和惨叫声越来越激烈,树林外面的淮西军士兵都全神贯注,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

    厮杀声最终归于平静。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又在哪里,只有从军营中拿来火把才知道了。

    淮西军小帅在外面叫道:“里面生了什么事?谁死了?”

    有人回答:“不知道!我们需要火把!”

    淮西军小帅嘟囔着,没有说话了。

    骑马的淮西军士兵刚刚离开,短时间内是休想有火把了。

    静。

    寂静!

    不知道多久,刘虎居然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冰冷的雨滴让他的思维处于半麻痹的状态,他唯一的意识就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鬼雨匕。这把匕。是从来杀敌的,也是用来送走自己的。他很想将自己送走了,可是,只要有一息尚存。他就不能轻易地送自己上路,这,也是违反刘鼎的要求的。

    刘鼎……

    伤痕累累的刘虎挣扎着,艰难的储蓄者力气,最后居然倚着半截树干直起身来,惊讶地现,自己居然好像恢复了大部分的力气。身上所有伤口的疼痛都在逐渐的消失,一直没有知觉的右腿,居然也恢复了知觉。他甚至还可以拖着自己地右腿。轻易的向前迈动着脚步。

    回光返照。

    这个清晰的念头在刘虎的内心里涌起,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惋惜,也没有让他感觉到遗憾。相反的,他用力的握紧了手中地鬼雨匕,拖着僵硬的身躯艰难地移动起来。也许,死亡之前的眼神。能够透过黑暗,看到世界的尽头。他“看”到了扔在一边的包裹,那原本挂在小狗的马鞍上的。破碎地马鞍,仍然和袋子紧紧地拴在一起……小狗应该不在这里,他居然也“看”到了。

    轻吼了一声,刘虎开始扑向自己的猎物:距离他最近的淮西军士兵。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对方,只能本能的举刀反击。刘虎抢到了一把弯刀。然后狠狠地挥舞起来。他听到了弯刀砍入骨头地声音,听到了对方停留在喉咙中的惨叫声。毫不犹豫地,刘虎狠狠地向前一撞,将对方的尸体撞倒在地下。“生了什么事?”

    “生了什么事?”

    “生了什么事?”

    淮西军小帅在外面不断的吼叫。

    然而。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刘虎就如同是黑夜中的幽灵,在寻找着每一个可以杀戮的猎物。

    黑暗中,没有刀光,只有屠戮。

    黑暗中,没有怜悯,只有冷酷。

    黑暗中,没有技术。只有本能。

    黑暗中。没有光明,只有鲜血。

    弯刀一刀接一刀的砍下。带走一条条地人命。同时,刘虎地身体,也在接受着对方的砍杀,他身上地明光铠,已经完全粉碎,每一刀砍在他的身体上,他都感觉到一丝丝的冰冷,他知道,这股从他内心中涌起来的冰冷,正在慢慢的带走他的生命。

    噗!

    弯刀砍在了敌人的头颅上,被坚硬的颅骨给震的反弹起来。

    刘虎,已经没有力气砍碎对方的头颅了。

    噗!

    对方的反击,重重的敲打在刘虎的胸膛上。

    锋利的刀尖,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

    啊!

    刘虎心里出最后一声叹息,他终于要上路了。

    鬼雨都自从组建以来,还没有人牺牲,他刘虎,就是最先的一个。不过,刘虎并不担心,他想,自己在九泉之下,是绝对不会寂寞的。

    那里,还有战斗……

    灰隼隼

    隐隐约约的,刘虎似乎听到了小狗的嘶叫……

    “小狗……”

    最后一个念头转过刘虎的脑海,跟着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噗!

    刘虎惬意的将自己的身躯,重重的靠到了厚实的土地上……

    火把终于拿来了,洪春也赶到了。

    淮西军士兵终于看到了这个令他们梦魇的人物:他已经静静的躺在了地上,如同沉睡的孩子。

    额头间的双剑交叉图案,在火把的映照下,恍若是他的第三个眼睛。

    树林中一片狼藉,至少有三十多个淮西军士兵死在了这里,谁也无法分辨,他们到底是被敌人杀死的,还是被自己人杀死的。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身负重伤,却使得淮西军付出了数十倍的代价。浓郁的鲜血顺着斜坡向下流淌,空气中飘荡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一阵寒风吹来,火把又熄灭了,树林间,依然是漆黑的一片。

    无言的惊悚,重新蔓延开来。

第97章 什么叫嚣张?这就是!(1)

    怀宁城。{第一看书}

    雨点淅淅沥沥的洒落,城墙上面到处都是雨水,寒风不断的吹过,在城墙上值班的保信军士兵,都悄悄地耷拉着脑袋,极力忍受着这种该死的天气。怀宁城的城墙并不高,最矮的地方距离地面只有三米左右,这样的高度,不要说用攻城器材,就算是一个远距离的助跑,然后再加上一点点地技巧,就可以直接从地面上蹭上来。怀宁城的城墙,青砖堆砌的部分也不多,很多地方都是用黄土压成的,下雨的时候就会变得非常的泥泞。

    尽管气候条件非常的恶劣,驻守怀宁城的保信军士兵却不敢掉以轻心,淮西军的凶残已经是人尽皆知,尤其是那些从桐城逃过来的难民,天天都以泪洗面,哭诉着淮西军的残忍。他们如果攻陷了怀宁城,这里的兵民都没有幸存的可能,他们的妻子儿女,也都会成为淮西军的人肉干粮。驻扎这里的保信军士兵已经有好久没有打仗了,可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必须咬紧牙关挺过去。韧字营指挥使庞丹多次出现在城头上,督促士兵们加强防备工作。

    “起!”

    “拉!”

    “推!”

    夜雨中,不断的传来整齐的号子声,表示还有人在忙活。这是临时征集的民工,正在加班加点的将大型弩机运输到城墙上面。这些大型弩机,原本都是安装在刺史衙门附近的,以防止城内的突事件,现在贝丹山已经带领自己的部队离开了怀宁城,这些弩机于是就被迁移到城墙上。准备防止淮西军地进攻。

    今夜怀宁城可以说是无人成眠,谁也不知道淮西军什么时候到来,不但城里面的老百姓担心,就连刺史府的所有官员,也都非常的担心。淮西军每到一个地方,率先屠戮的,就是当地的大小官员,从来没有一个漏网的。桐城县的大小官员尸体,现在都还悬挂在桐城地城门上,被雨水浸泡的腐烂不堪,臭味远扬,淮西军却不以为然。王博决心死守怀宁城。可是城内却始终没有足够的兵力,你叫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怎么睡得着?

    刘鼎也没有睡着。

    藏勒昭带人出去侦察敌情,现在都还没有消息,让刘鼎觉得有点不安,按照正常的情况,藏勒昭地第一份情报应该送回来了。既然没有送回来,那肯定是出现了意外。到底出现了什么意外?藏勒昭能不能顺利脱身呢?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刘鼎,叫他怎么能睡得着?为了掩盖内心的担忧。他在侍卫军营仔细的检查着相关的战备工作,和战士们亲切的交谈。因为战士们接收了驽马和新盔甲,使得训练方式出现了一点新的变化,最该死的是现在居然还下雨了。不过,刘鼎并没有想到藏勒昭会遇难,藏勒昭是非常精明的猎人。具有非常敏锐地嗅觉,就算遇到了什么突事件,应该也可以安全返回的。

    午夜,怀宁城异常的寂静。只有淅淅沥沥的雨点声。下雨的声音让人喜让人忧,喜的是,在这样地天气里面,淮西军的进攻度必然缓慢下去,后勤工作也会大大的加重,忧的是,怀宁城地城墙在这种雨水中。可能会变得更加的脆弱。那些黄土压制的城墙,很有可能变得不堪一击。同时雨水还给城内的战备工作带来更多的困难。

    鬼雨都的战士,除了哨兵之外,也都睡下了,刘鼎回到自己的房间,现黎霏嫣居然也还没有睡,两人低声地说了一会儿闲话,直到后半夜才和衣睡下。毫无疑问,两人都睡得很不踏实,总是担心会生点什么事。事实上也果然如此,大概是凌晨丑时,刘鼎忽然跳了起来,所有地鬼雨都战士,也都全部跳了起来,大家迅整理装备,进入战斗状态。

    “敌袭!”

    “敌袭!”

    “敌袭!”

    “敌人来了!”

    “敌人来了!”

    “敌人来了!”

    杂乱的声音显得非常地尖锐,似乎可以刺穿每个人的耳朵,尽管声音不大,但是这个消息却足够让全城的人紧张万分,原本就没有入睡的怀宁城,马上变得沸腾起来。女人的惊叫声,小孩子的哭声,夹着开门开窗的声音,会聚成非常混乱的一幕。不时有人从街道上跑过,带来凄厉的叫声:“淮西军到来啦!淮西军到来啦!”!!!

    警告的锣声跟着响彻全城,这是城墙上的保信军哨兵敲响了铜锣。铜锣出的声音,显然要比人的尖叫更加的震撼,那一下下沉重的锣声,仿佛是直接敲到了每个人的心房上,使得每个人的内心,都控制不住的剧烈跳动起来。地上的雨水,在锣声的震荡下,泛起阵阵的波纹,甚至溅起无数晶莹的水花。

    刘鼎等人迅赶到东门的城墙上,觉道路上到处都是胡乱奔跑的居民,只有极少数比较沉静的,还能够勉强呆在自己的家里。几乎每个民居门口,都有惊骇而茫然的人们在看着外面,试图搞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怀宁城可能已经有上百年没有经历战争了,这里的居民对于战争的到来,都显得非常的茫然。鬼雨都战士从街道上一掠而过,带起无数的泥浆,弄脏了很多人的衣服,却也给了不少居民心理上的点点安慰。

    怀宁城的东门,已经相当的破旧,腐朽不堪的城门摇摇欲坠,但是却始终没有坠下来。刘鼎来到东门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上百名的保信军士兵,同时还有更多的保信军士兵6续赶来。刘鼎率先登上城墙,向外面看出去,只看到外面漆黑一团,根本没有淮西军的踪影。

    一会儿以后。保信军韧字营指挥使庞丹赶到,刺史府护卫队长殷红林也赶到了,一行人全部簇拥到了城墙上。城墙上的火把越来越密集,光线也越来越强,但是只看到外面地平原,漆黑一团,没有丝毫的火光。从城墙上看不到淮西军的影子,但是城墙上的哨兵信誓旦旦的表示。他的确看到了淮西军的人影,人数至少在一百人以上。

    “绝对是淮西军!”

    “或许是淮西军的前锋部队!”

    “他们可能是准备偷袭怀宁城地,结果现怀宁城戒备森严,于是又缩了回去。”

    哨兵的话让人不敢怀疑,事实上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唯一遗憾的是。在这样的夜间,保信军的斥候根本无法出城,而刘鼎派出去地藏勒昭等人,居然也还没有回来,因此谁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庞丹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精神,下令保信军韧字营的全体官兵,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弓箭手都被击中到了东门附近,同时被蓑衣遮盖者的大型弩机,也掀掉了蓑衣,操纵弩机的士兵也已经各就各位。

    不久以后,舒州的大小官员也都赶到了,为的正是刺史王博。从王博地眼睛情况来看。他应该也没有睡着,其余的官员也基本上如此。相对于保信军的士兵而言,这些官员显得更加的紧张,保信军士兵大多数都是孤家寡人的。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可牵挂的,这些地方官员却是上有老,下有少,老婆孩子一大堆,一旦淮西军到来,后果可想而知。不久以后。长史薛成也来了。却悄悄地缩在人群里,大家面对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心思各异。

    根据之前通报的信息,淮西军的进展度非常慢,他们一路上忙于抢掠,现在都还没有越过高河埠地区,因此大家虽然紧张,却还没到最后一刻。没想到淮西军居然突然出现了,让在场地官员都有些措手不及,有些胆小的,已经开始哭丧着脸了,不过有更多的人,却还带着一点点地怀疑:淮西军真的来了吗?

    正在这时候,夜幕中忽然出现了一群人的队伍,灰白色军服,零散的队伍,出现在距离怀宁城不到三百步的地方,蜿蜒而过。尽管城外面没有火光,但是城墙上地火把,已经提供了足够地光亮,每个人都看到了这些人影。

    “淮西军!”淮西军!”

    “真的是淮西军!”

    几乎所有地保信军士兵都倒吸一口冷气。

    的确是淮西军!

    舒州的大小官员,脸色马上变得好像纸一样的煞白,最后的一点点侥幸也完全破灭了,有几个胆小的,居然当场就出丑了,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非常难闻的味道。然而,并没有人责怪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什么样的反应都是正常的。如果淮西军攻破了怀宁城,所有人的结局基本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只看到那些淮西军从东边过来,在靠近怀宁城城墙的时候,又突然缩了回去,消失在茫茫无际的黑暗中,只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逐渐的被雨水所遮盖。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毫无疑问,这是淮西军的侦察部队。紧跟着他们的后面,将是淮西军的大部队。傍晚的时候还有情报说淮西军没有越过高河埠,现在居然到了怀宁城了!

    面对淮西军的到来,城内的保信军士兵也显得信心严重不足,他们只有不到八百人的兵力,却要对抗接近五千名的淮西军,只要是人,都知道是什么后果。没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会相信自己能够以一当十。保信军韧字营指挥使庞丹的脸色当然更不好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紧张而恐惧的盯着他,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刘鼎眉头紧锁,忽然说道“令狐,准备弓箭!”

    令狐翼沉静的说道:“好!”

    刘鼎毫不迟疑的说道:“如果他们再出现,杀无赦!”

    令狐翼答道:“明白!”

    萧骞迪低声的说道:“大人,我们的人太少了。”

    刘鼎转头看看自己的周围,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骞迪。我有些怀疑,这些人根本不是真地淮西军。”

    萧骞迪微微一惊,随即不动声色的说道:“不是真的?”

    刘鼎沉声说道:“我怀疑,这是贝然清或者贝丹山派人冒充的淮西军,目的只是为了造成恐慌。我深信,淮西军的主力绝对没有越过高河埠,否则小藏早就应该回来了……除非是……他们六个人已经全部牺牲!”

    萧骞迪脸色一凛。

    刘鼎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沉吟着说道:“这些人若隐若现。人数不过两百,稍微露一露面,马上就离开,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可是我总是觉得。他们好像是在隐藏什么一样,又或者说,是担心我们现什么。如果是真的淮西军,他们没有必要这样畏缩地,淮西军素来嚣张,尤其是有战利品抢夺的时候,一个个都恨不得自己是最露面的。”

    萧骞迪忧虑的说道:“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万一……”

    刘鼎深深的点点头。缓缓地说道:“不过他们来了也好,有些事情,总是要摊开来讲地。你仔细的看着城头,如果现敌人靠近城墙,射他***!绝对不要手软!”

    萧骞迪沉声说道:“明白!”

    刘鼎下得城墙来,径直来找刺史王博。这时候。刺史王博已经离开了城墙,回去衙门召集各部门官员召开紧急军事会议了,刘鼎不动声色的问了会议地点,就独自走了过去。开会的地方就在刺史府里面。刘鼎拿出殷红林给的令牌,很容易的过了各处守卫。整个刺史府都沉浸在深深的沉默里面,殷红林手下地那些侍卫,也都显得紧张而恐惧,好像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蓦然看到刘鼎,又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脸上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点的血色。

    王博召开会议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房子。但是里面的人不少,将整个房间都挤满了。刘鼎从后门进去。也没有人现。他这几天在舒州都是直接和殷红林打交道,和别地官员根本没有接触,因此也没有人认识他。有几个官员还以为他是保信军的武将,转头看了他两眼,颇有点同命相怜的感觉,那种味道真是说不出的苦涩。

    主持会议地就是刺史王博和长史薛成。这是刘鼎第一次看到这个舒州最大的罪魁祸,印象里这家伙绝对是个三角眼的大奸臣,事实上,薛成看起来眉清目秀,好像非常精干的样子,从外表而言,这家伙和“奸臣”两个字是绝对联系不上的。相对而言,刺史王博倒像是垂垂老矣,好像已经没有什么生机和活力。在大部分的州县,长史都是个可有可无的职务,职责上只是刺史地替补,薛成能够将相当部分地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说明这个人还是很有本事地。

    刺史王博正在义正词严的说道:“这些淮西军杀人如麻,屠戮百姓,鱼肉乡里,老夫身为朝廷命官,必然要抵抗到底。各位同道,你们都是舒州的父母官,断断不能为了自己的性命,就舍却十万的怀宁百姓于不顾。如果有这样的人,老夫定然严惩不贷!”

    他身边的长史薛成却说道:“大人,卑职建议你还是到望江县去,坐镇指挥,这怀宁城的防务,完全可以交给卑职来负责。卑职自从来到怀宁以后,从来没有为怀宁的老百姓做个什么,现在淮西军到来,卑职决定死守城池,和怀宁同存亡。但是,大人你重任在肩,万万不可轻言逝去!”

    下面有几个官员立刻赞同薛成的话,一致请求王博暂时到望江县去处理政务,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肯定会被他们感激地五体投地,这些人对于上司的关心,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不过现在,在刘鼎看来,这完全就是做秀、逼宫,逼迫王博迁移到望江县,将刺史府的权力转交给薛成。

    有些官员是王博这边的,只是他们势力薄弱,根本不敢公开和薛成这一派决裂,只好缩着不吭声。好像庞丹等人是中间派的,对谁似乎都不太买账,自然更加不会出声了。支持王博最得力的殷红林。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在这样的关键场合,居然不见了人影,显然是有点蹊跷。

    王博愤然说道:“老夫就死在这里!谁也不要劝!”

    薛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怀宁的十万百姓……”

    王博转头直接面对着薛成,胡子眉毛都翘起来,凛然说道:“薛成,老夫宁愿和怀宁的十万百姓共存亡,到望江处理政务一事。还是你去吧!”

    下面官员看到王博终于对薛成飚,心底都暗自担心,不知道薛成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薛成一点也没有生气,依然是满怀关切的说道:“大人说到哪里去了?卑职也是舒州的官员,要和怀宁百姓共存亡的。应该是卑职……”

    王博不等他说完,就大声说道:“庞丹!紧急动员城内的居民,老夫亲自率领三千男子镇守东门!淮西军想要进入怀宁城,只有从老夫地尸上踏过!”

    庞丹无精打采的说道:“遵命!”

    王博随即又说道:“命令董澜,到来怀宁!不得延误!”

    有官员回答:“遵命!”

    王博的目光一路扫过去,有些官员心虚的低下头,忽然看到刘鼎,不假思索的说道:“刘鼎。老夫命你立刻出城,督促贝然清和贝丹山两人援救怀宁!延期不到,必报请节度使大人军法处置!”

    刺史府地官员目光,立刻集中到了刘鼎的身上。

    这时候去见贝丹山和贝然清,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但是他们大多数都不知道刘鼎的底细,自然不会多口。

    刘鼎心底下自然明白。自己虽然救了王博,但是王博却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给自己机会,他内心里那股文人对武人的猜忌,是不可能化解的。自己休想从他这里捞到真正的实权。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听他的,闻言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大人,贝然清和贝丹山已经在城外了,根本不用在下去请!”

    啊!

    会议室内惊呼声一片,薛成地脸色。剧烈的跳动了两下。随即恢复正常。

    王博皱眉说道:“你说什么?”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城外这个淮西军,就是他们派人假扮的。大人不妨打开城门,直接请他们进来,也省得他们在外面饶老绕去的,天黑路滑,寒风冷雨,在外面呆着太辛苦了!在下看薛成薛大人稳坐钓鱼台,一点都不着急,我们着急个啥子呢?”

    啊!

    会议室内部又是惊呼声一片,薛成的脸色顿时变成了一片地灰白。

    刘鼎竟然用这样的轻浮语气和两位大人说话!

    王博沉声说道:“胡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薛成迅恢复过来,借着王博的气势厉声说道:“刘鼎,你在胡说什么?”

    刘鼎淡淡的说道:“刺史大人,长史大人,我说,城外那些淮西军乃是贝然清或者贝丹山派人假扮地,他们两个很可能就在城外,等着你们请他进城!你们听清楚没有啊?还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他心头本来就不舒服,王博这个书呆子,简直是拿舒州开玩笑,既然大家撕破脸,也没有什么好顾忌了,说话间更加的狂妄,根本不将舒州的两个大人物放在心上。会议是内的其他官员,大多数人都是文官出身,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狂妄的人,一时间都惊呆了,居然没有人开口喝骂。

    薛成两眼涨,狠狠地说道:“刘鼎,你目无法纪,血口喷人,我要将你军法处置!”

    刘鼎从怀里掏出那份委任状,轻描淡写的摆放在自己的面前,冷冷地笑着说道:“薛大人有心了!不过薛大人对于在下地关心,想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指使彭勃在龙元潭伏击在下的,应该就是薛大人吧!放心,在下没有丝毫地证据,只不过是信口开河,所以薛大人不用紧张,你看,太紧张就不好,你的眼睛都变成死鱼眼了。薛大人一直想置我于死地,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薛大人似乎忘记了两点:第一,你不是我的上司,管不到我;第二,就算你管得到我,你有这个能力吗?”

    薛成顿时气结。

    刘鼎居然当着这么多舒州官员的面,如此嚣张的下他的面子,他怎么能够忍受得住?

    什么叫嚣张?这就是!

    “庞丹!将他抓起来!”

    薛成气急败坏的叫道。

    “大人,刺史府不是属下的管辖范围。”

    庞丹依然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慢吞吞的说道。

    薛成心中那个气啊,简直可以将头颅炸掉,恨不得将庞丹也一脚踢死了。不过庞丹说的也没有错,刺史府的安全,是殷红林负责的,他庞丹到来这里开会,也是孤身一人,部队都不在身边,如何能够抓住刘鼎?除非是王博下令,否则刘鼎根本就是逍遥法外。

    王博也当场愣住,随即反应过来,明白他是走林诗梓的后门,这其中自然是殷红林的牵线。因为涉及到林度的女儿,王博心头虽然恼怒,却也只好忍住,反正出丑的乃是薛成,他又何必着急?下面的官员有的想要帮忙薛成,于是指着刘鼎喝骂,有点却是打太极,不能不热的说两句,有的看到刘鼎不容易欺负,于是悄悄地闷生大财,这些人的神态,都被王博全部收在眼中。

第98章 什么叫嚣张?这就是!(2)

    刘鼎得势不饶人,也不想给在场的官员好脸色看,脸上挂着轻蔑的冷笑,对着薛成尖锐地说道:“薛大人,城外的淮西军,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前来演戏的吧?让我猜猜,他们是不是彭勃的手下?哼,应该不是了,彭勃的胡子眉毛头都被我烧掉了,现在肯定不敢露面。薛大人,你这招可真高明啊!等王大人一走,你就让这些淮西军士兵入城,大肆搜掠一番,将在座各位的所有资产田地、妻子女儿全部纳入自己的名下,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舒州王了?我说真正的淮西军刚刚打下桐城不久,还没有站稳脚跟,怎么就急着进攻怀宁呢?原来是有薛大人作为内应啊!”

    会议室内顿时又是嗡嗡翁的一片,刘鼎的胡诌居然被大家相信了七成。那薛成本来就不是进士出身,甚至连个秀才都不是,那些真正文人出身的官员,对他不免都有些瞧不起,只是此人依靠这贝礼翊的栽培,背后又有贝然清和贝丹山两个军官支持,在舒州刺史衙门才如此的嚣张。对于薛成的人品,几乎没有一个官员认同的,刘鼎攻击他勾结淮西军,简直是刚好点中了他的死**。有些官员忽然横向一比较,觉薛成倒真的和淮西军有几分相似,都是那样的贪婪爱财,自然而然的就信了七分。

    薛成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手指指着刘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而是仰天喷出一口鲜血,竟然当场昏死过去。刘鼎这番话夹枪带棒,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令人竟然无法反驳,而且刘鼎如此嚣张,公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他,也令他感觉到无比的意外。以为是出自王博的指使,现在阴谋被刘鼎揭破,一时间急怒攻心。居然昏厥了。

    现场又是一片的混乱,却是谁也不敢上去搀扶可怜的薛成。

    刘鼎此刻就在身边,谁要是上去搀扶,那就是刘鼎的敌人。

    这个问题,可大可小,一定要考虑清楚。

    庞丹是中间派,和刘鼎也没有过节,沉声说道:“刘鼎。你所说是真是假?你如何得知?”

    刘鼎轻蔑的说道:“城外的淮西军到底是真是假,庞大人派兵出城一战,不就一清二楚了?”

    王博严肃的说道:“你休想诈骗我军出战!不论你心计如何,老夫都不会轻易上当地!”

    刘鼎哈哈大笑。轻蔑的说道:“大人既然如此紧张,那就让卑职出战好了!”

    他霍然站起来,豪气干云的说道:“各位不妨在城头上观战,看我刘鼎如何抓到这些淮西军,看看这些淮西军到底是真是假!有胆量地就跟来!”

    看也不看众人,扬长而去。

    庞丹抬腿跟在他的后面。后面的舒州大小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最后。还是王博最先离开会议室,前往城墙,看刘鼎到底要怎么动作。至于地上的薛成,则被几个心腹悄悄地搀扶起来。也要到城楼上去看个究竟。当他们来到东门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剑拔弩张了。

    城门边,刘鼎已经集中了二十四名鬼雨都战士,全副武装的站在东门边上。他们每个人都挽着战马,肃穆以待,脸色阴沉的好像可以拧出水来,周围地人都不寒而栗!雨水不断的洒落。他们的身躯却没有丝毫的颤抖。仿佛这些冰冷地雨水,不过是老天爷赐给他们的礼物。刘鼎站在他们的面前。大声说道:“兄弟们,让舒州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勇士!出战!”

    大手一挥,战士们立刻翻身上马,齐声大喝:“出战!”

    吱吱嘎嘎……

    吱吱嘎嘎……

    吱吱嘎嘎……

    沉重的摇摇欲坠的大门慢慢的打开,刘鼎带领鬼雨都战士毫不犹豫地冲入黑暗中。

    王博等人在城头上,眼看着刘鼎率人冲出城门,内心都是微微一动。

    但见城外黑漆漆的一团,根本看不到淮西军的踪影,刘鼎等人骑马冲出城门,立刻四散搜索起来。马蹄声震动着周围的旷野,远处地漆黑中似乎燃起了若隐若现的灯光,但是很快又消失了。城楼上的人都觉得好奇怪,淮西军难道连接战的勇气都没有吗?还是真地如同刘鼎所说的那样,完全就是一个阴谋?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百姓也登上了城墙,紧张的看着外面。结果他们没有看到淮西军的踪影,反而是看到刘鼎等人纵马驰骋,二十五个挺拔的身影,让这寒冷的冬夜,居然充满了热血沸腾的意味。{第一看书}舒州地百姓并不知道这些骑马地勇士们是谁,纷纷询问之下,刘鼎的名字不胫而走,深深地刻印在每个百姓的心目中。

    刘鼎等人在城外搜索良久,始终没有现淮西军的踪影。就在大家快要失望的时候,那股神秘的淮西军突然出现了,他们距离刘鼎不到三百步的距离。也许是从来没有想到过怀宁守军居然会主动出击,也许是刘鼎他们来的太快,这股淮西军明显出现了一点点地慌乱,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了,零散的队伍迅集结,同时拔出了锋利的弯刀。

    刘鼎大声喝道:“下马!应战!”

    鬼雨都战士整齐的跳下战马,拔出横刀,凶狠的冲向那些淮西军士兵。

    那些淮西军士兵原本以为中了怀宁守军的埋伏,后来现对方不过数十人,顿时打起了精神,同样挥舞着弯刀冲了上来。双方交战的地方,就在火光和黑暗的交接之处,那些从黑暗中冒出来的淮西军,看起来仿佛是地狱里面冒出来的恶魔,被刘鼎等来自光明世界的勇士死死的拦住。敌人太多,勇士太少,城楼上的观众马上提起了嗓子。

    刘鼎冲在最前面,刀光闪烁,抢先将两个敌人砍倒,跟着一脚将一个敌人踹倒在泥水中。左手顺手一夹,就夹住了一个敌人,跟着手臂一用力。就压碎了对方的肋骨。那个敌人痛苦的呻吟着,身体软绵绵地落在泥水中,泥水慢慢的盖过他的鼻子,但是他已经没有能力转身,于是就这样活活地被憋死了。刘鼎一路冲杀,鲜血飞溅,觉得自己的内心越来越畅快,仿佛是中了魔一样。他刚才在刺史府大骂出声。心里感觉无比的爽快,这时候浑身就如同是充满了力量,挥刀杀入敌人阵中,如入无人之境。

    城头上。保信军士兵看的如痴如醉,一个个都显得难以置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对不会相信,二十五人的队伍,竟然可以将上百名的淮西军打得纷纷后退,溃不成军。站在城楼上看出去,双方的态势十分的清楚,淮西军地人数虽然多,却被刘鼎他们牢牢地控制着主动权,凡是刘鼎**的地方。淮西军就不得不往后退,地上也因此而留下了诸多的尸体,那一片激战的区域,地上地泥水都变成了暗红色。

    王博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心头的交战非常的激烈。刘鼎已经充分的展示了他的能力,重用刘鼎,怀宁城必定安然无恙,但是同时,刘鼎的野心也是有目共睹的,日后必然又是一个贝礼翊,甚至比贝礼翊更加的强大。更加地霸道。保信军招纳这样的人,实在不知道是喜是忧。那边薛成的心思却没有王博复杂。他就是单纯的害怕,城外地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当然一清二楚,刘鼎现在以寡敌众,居然还将他们杀的东倒西歪,他的计策哪里还有成功的可能?

    刘鼎!

    这个该死的刘鼎,他为什么要出现在怀宁?

    薛成痛苦的想着,恨不得当场就给自己一个了断,可惜,他没有这样的勇气。他只有尽量地往人多地地方靠,好像只有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才能感觉到安全。忽然间,他身边地人下意识的让开一条道路,并且低头致意,原来是苏幼惜陪伴着林诗梓来了,跟随在他们身边的,正是殷红林。薛成的内心,顿时更加绝望,当场就瘫痪在泥水中。原来,城墙上报告淮西军到了怀宁,殷红林就被林诗梓叫去,询问有关的情况,最后林小姐担心不已,干脆要殷红林带着她出来看个究竟。

    这位林小姐不但容貌俏丽,气质高贵,而且身材也很高,居然和身边部分的保信军士兵不相上下,令人不敢逼视。如果说周围是乱蓬蓬的野草,她们两个就是傲立中间的鲜花,一尘不染。她来到城头上,现外面已经是喊杀声一片,脸色不禁有点紧张,急忙举目看去,现刘鼎已经和淮西军混战在一起了。那城墙上的火把非常的明亮,刘鼎的身影也相当的清晰,但见他纵横驰骋,身边的敌人惨叫连连,连续倒地,看得她美目连眨,爆出无数的神采来。

    殷红林最崇拜的就是刘鼎的武力,兴奋的击掌叫道:“好!好!好!好啊!好极了!”

    苏幼惜想要给他个眼色,让他不要吵闹,但是殷红林哪里控制得住,反而嗓门越来越大了。

    林诗梓美目轻飘,悄悄地对苏幼惜摇摇头,意思是没关系的,然后转头专心致志地看着外面。

    外面的决斗已经到了白热化,出城迎战的鬼雨都战士自然是奋勇死战,悍不畏死,那些淮西军士兵居然也相当的顽强,虽然伤亡了不少人,但是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他们还是要将刘鼎等人一口气吃掉。在激烈的搏杀中,双方都不断的有人倒下。刘鼎身上全部都是血,好像是从血池中捞出来的一样,只有手中那一抹抹的刀光,好像能够刺破这深夜的黑暗。

    林诗梓看着刘鼎的背影,忽然间悄悄地握紧了拳头,脸色也变得非常的紧张。苏幼惜在旁边悄悄地握着她的手,她才稍稍觉得好一点了,忽然间转过头来看这苏幼惜,俏丽的脸颊上却微微泛红了,而且红晕长久没有消退。

    苏幼惜低头默默叹息一声,却没有人任何人察觉到。

    蓦然间,刘鼎长啸一声,大声喝道:“回城!”

    但见他横刀一挥,将两个敌人劈翻在地上,跟着左手抓了一个敌人。掩护其他的鬼雨都战士后退。其余的鬼雨都战士,有的也抓了一个敌人,相互掩护着后退。后面的淮西军士兵紧追不舍。激战的双方距离城墙越来越近了,双方经过的地方,如同铺开了一条新鲜地血路,触目惊心。

    嗖!

    蓦然间,令狐翼弯弓搭箭,顺手就是一箭。

    那个追得最凶的淮西军士兵,胸膛中箭,一头栽倒在泥水中。

    其余几名弓箭手也同时箭。瞬间又有四个淮西军士兵栽倒在泥水中。

    其余的淮西军士兵微微一窒,已经被刘鼎他们拉开了距离。但是他们依然紧追不舍,好像是有什么要命地东西被刘鼎抓住了,就算死也要追回来。然而。令狐翼等五名弓箭手沉着射箭,不断的将他们射死在城墙下。

    “弩机准备!”

    庞丹断然大喝一声。

    下面的淮西军士兵立刻停住了脚步,随即快的转身离去,连地下的受伤同伴也不要了。

    吱吱嘎嘎……

    吱吱嘎嘎……

    吱吱嘎嘎……

    沉重的城门缓缓的打开,刘鼎等人押着六七个淮西军俘虏进来。

    城头上的人都蜂拥而上,好像迎接凯旋地勇士,那些百姓更加是兴奋不已,大声的吼叫着刘鼎的名字,响彻云霄。林诗梓和苏幼惜也急急忙忙的走了过去,急欲看个究竟。但是她们毕竟是女人,走路需要风度,不能太过失态,等去到地时候。正好看到刘鼎将几个俘虏往地上一扔,自己啪的一声将横刀插会去刀鞘中。他身上的军服全部都是血,连串的血滴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血腥味非常浓,熏得苏幼惜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林诗梓反而没有察觉。

    刘鼎看着王博,面无表情的说道:“王大人。这些人。就交给庞指挥审讯如何?”

    王博点点头。

    庞丹却摇摇头。

    刘鼎冷冷地说道:“庞指挥,现在王大人、林小姐都在这里。你难道还想缩到别人的背影里面去吗?”

    庞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无意中看到林诗梓的目光,本能地挺直了胸膛,最后却依然摇摇头。

    王博的脸色显然不太好看,却没有说话。

    林诗梓却忍不住说道:“庞丹,你也是当兵的,刘鼎也是当兵的,你咋就相差这么远呢?”

    她这话实在直白,庞丹地脸庞顿时涨红了,艰难的说道:“三小姐,卑职摇头是因为没有必要审讯了,卑职认得这些人。卑职不敢肯定他们全部都是勇字营的人,但是他们肯定和勇字营脱离不了关系。”

    周围的人都微微动容。

    勇字营,那就是贝然清的部队了。

    庞丹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些俘虏说道:“张秋,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

    俘虏中有人茫然的抬起头来,迷迷糊糊的说道:“你是谁?你说什么?”

    庞丹摇摇头,慢慢地说道:“张秋,你不要装傻了。你绝对想不到,我会认识你吧?你是勇字营乙旅丁队队正,至于现在是什么职务,我不知道,或许,你现在应该升职了吧?”

    那名俘虏依然迷迷糊糊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是张秋?”

    庞丹突然伸手将他提起来,眼神一凛,狠狠的说道:“张秋,你装傻能装到什么时候?那我就将你地尸送回去给你定海老家,说你投降了淮西军,看你家里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怎么说?看你的父母怎么说?混蛋!”

    张秋浑身一震,颓然耷拉着脑袋,不一言,显然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庞丹胸膛起伏,缓缓的说道:“各位,勿需再问,实情如何,想必大家已经心中有数,庞丹只负责怀宁城的安全,别的,庞丹不想干涉,也不想参与。请恕在下暂且离开!”

    刘鼎拱拱手,凝重地说道:“谢谢!”

    庞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的离去了。

    林诗梓狐疑的说道:“怎了啦?他怎么生气了?”

    刘鼎叹息着说道:“本来都是自己的兄弟。结果没能一致对外,反而自己窝里斗起来,天下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兄弟阋墙了,唉……”

    王博声音苍老地说道:“实在欺人太甚!”

    刘鼎转头看着脸色白的薛成,缓缓地说道:“薛大人,你怎么说?”

    薛成知机的闭上了嘴巴。

    王博看着刘鼎,缓缓地说道:“你跟我来!”

    刘鼎跟在他地背后。两人走到大约三十步远的街道上,王博转身说道:“你很好!然,当今形势,你有何打算?”

    刘鼎决心不再给王博好脸色看。也不再买他的帐,因此直接说道:“最根本最直接的办法,还是要掌握属于我们自己的军队。只要给我五百人,我就能保证大人性命无忧。如果给我一千人,我就能保住怀宁城。如果有两千人,我就能控制整个舒州的局势。问题是,我们没有!”

    王博说道:“老夫尚有两营的部队,庞丹和董澜的部队。”

    刘鼎冷冷地说道:“大人只能调动他们,却不能控制他们,而且庞丹和董澜也未必对你言听计从。观今日之事,完全是大人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而造成的。”

    王博声音苍老的说道:“我可以任命你为营指挥使,接替庞丹或者董澜的指挥。”

    刘鼎很不客气地说道:“大人何等糊涂!此刻还想着解除庞丹和董澜地兵权!庞丹的部队不能动!董澜更加不能动!庞丹现在就是个风向标。两贝都盯着他,如果我们动了庞丹,两贝就有了武装政变的借口。只怕大人命令一下,庞丹就会带着部队离开怀宁城,莫非大人抚琴的技术非常高明?”

    王博一时间没有领悟过来,说道:“老夫不会抚琴!”

    刘鼎冷冷的说道:“那诸葛亮的空城计都唱不来了!”

    王博苍老的脸色顿时涨红。

    林诗梓的声音在不远处轻轻的说道:“刘鼎,你说话也太恶毒。纵然王叔叔有千般不对。你也不应该恶言相向,他毕竟是你的长辈。”

    刘鼎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敬他是长辈。才会好言相劝。如果是其他人,我转身就跟贝然清他们合作,拿下怀宁城来了!”

    王博愤然说道:“你!你这狼子野心!”

    刘鼎毫不掩饰的说道:“当今天下,拳头为王。大人一心向着礼仪教化,简直是迂腐!试问礼仪教化可否感化贝然清,可否感化淮西军?若不能,那又当如何?”

    事情危急,王博已经没有机会来掉书袋子,下意识的说道:“你意下如何?”

    刘鼎缓缓地说道:“我们需要自己的队伍!”

    王博疑惑地说道:“舒州四营兵马,情况你也知道……”

    刘鼎今晚显得十分的霸道强势,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的说道:“答案是:我们自己组建!”

    王博微微愕然。

    林诗梓却飞快的说道:“很好!这个建议很好!王叔叔,可以考虑。”

    王博何尝不知道组建军队,但是他本是文官出身,对于武将有很深的忌讳,现在舒州四营兵马,都因为武将的骄横,无法有效地指挥,如果再加上一个营,甚至是两个营,他又如何指挥得了?既然指挥不动,要那么多地军队又有什么用?文官总是有些迂腐的,宁愿自己身死也不愿意惹出更多地麻烦来,何况他王博的确不怕死。

    其实他内心还有更痛苦的想法,那就是他始终觉得刘鼎的野心,尤在贝然清等人之上,一旦被此人染指舒州的军权,后果不堪设想,可是不知道利害关系的林诗梓,却已经认命刘鼎为舒州的步军都虞候,间接给了他掌握兵权的权力,他只好苦苦的将刘鼎排斥在真正的兵权之外,可是事到如今,刘鼎还是毫不掩饰的提出了他的贪婪要求。

    组建保信军第十三营。并不是什么难事,林度也知道舒州的情况,因此相关地手续一早就已经准备了。并且林度将此营正式名称为罡字营,“罡”者,四四正正也,自然是要匡护朝廷,维护正义的意思,可是王博在舒州看来看去,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报国之心,皆是野心勃勃之辈。干脆让此营空置,也不愿意再增加武人地力量。

    刘鼎闻言,立刻趁热打铁的说道:“怀宁城有资金,有人员。有装备,招募千人有何困难?就算是招募三千人,也无丝毫困难。淮西军远道而来,疲师远征,我们只需要三千名壮勇,就完全可以堵截淮西军虞城外,届时怀宁城的十万百姓,自然会感谢大人和林小姐的大恩大德。”

    王博却没有吭声。刘鼎明知他不会轻易对自己松口,于是毫不客气的说道:“大人既然犹豫不决,刘鼎这就回去霍山了!”

    当即转身而去。

    林诗梓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苏幼惜却是脸色如常。

    王博终于无路可退,只得叫道:“刘鼎,你等等!”

    刘鼎头也不回的说道:“大人如果继续执迷不悟,在下没有等待的必要!”

    王博深知一旦自己答应刘鼎。这世界上必然又多了一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之辈,但是现在地态势,不得他不答应,他只好说道:“刘鼎,本官授权你组建罡字营,以保怀宁城!”

    刘鼎这才缓缓地回过头来。

    事已至此,后果已经来不及更多考虑。王博惟有正式宣布。立刻在城内招募乡勇,组建罡字营。初步兵员控制在千人左右。这是他对刘鼎的第二个软控制,只是这个软控制到底有多大的效果,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要有了名义,刘鼎肯定会将每一份权力都用到尽头的。这份权力一早林度就已经交给他,只是王博迟迟不敢付诸实施,现在被迫实施,一切都显得非常地顺利,庞丹也表示欢迎。

    罡字营的指挥使,自然是刘鼎,骨干就是他的鬼雨都士兵。王博为了加强对罡字营的控制,临时又任命殷红林担任罡字营副使,这个任命纯粹是多余,也体现出王博的无奈。如果殷红林不在罡字营任职,刘鼎还没有借口找他要这要那的,现在殷红林是副使,白白让刘鼎指使他将怀宁城的武器装备搬了个精光。这些武器装备,不要说武装一千人,就是武装三千人也绰绰有余,殷红林本身就对刘鼎盲目崇拜,刘鼎要什么他就拿什么,根本不管刘鼎要这么多的东西来干嘛。你说,有个这么好的后勤大员,刘鼎能不满意吗?

    舒州大大小小的官员,本来就对王博有相当地不满,王博本身迂腐不化,想要怀宁城的十万民众陪着送死,既没有足够的守城力量,又不给官员们离开怀宁,简直是让他们在这里活生生的等死,这份等死地难受,绝对是死还可怕。听说刘鼎负责筹建罡字营,保卫怀宁城,这些官员都忍不住大声欢呼,老天,终于开眼了。有刘鼎在,怀宁可保无忧矣。看到手下官员如此激动,王博头一次反思自己,难道,自己千方百计压制刘鼎,是真的错了?

    王博宣布了组建罡字营的命令以后,林诗梓和苏幼惜就悄悄地离开了,剩下的都是他们男人的事情。刘鼎也没有太在意,按照自己的意思布一连串的命令,务必要在明天就征集到一千名乡勇。直到天亮地时候,殷红林悄悄地来找他,低声说道:“林小姐请你吃早饭。”

    刘鼎正忙着团团转,诧异地说道:“啊?”

    须知唐代虽然没有什么男女大防,授受不亲什么的,但是一个千金小姐公然请自己吃饭,那也太引人注目了吧?

    果然,周围所有人地目光,看起来都格外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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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秦王殿下(2)

    老人旁边的大汉身躯挺直,四肢孔武有力,目光有神,却似乎有意掩饰自己,低沉的歉意地说道:“大人,我爹从望江县一路赶来,就想跟你说几句话,谁知道他一看到你,就如此的激动,真是……能不能让我爹先进去?”

    刘鼎点点头,让警戒线打开一个缺口,将这个老人和大汉放进来,然后说道:“老人家,有什么话就说吧!”

    老人断断续续的说道:“大人,能不能到里面去?老朽的话,不能让太多的人听到。{第一看书}”

    刘鼎看了看两人,慢慢的点点头。

    他带着老人回到军营,屏退左右,缓缓地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老人艰难的抬起头来,上下仔细的打量着他,眼睛里居然涌出了泪水,喉结不断的滚动着,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好大一会儿以后,他才颤颤巍巍的说道:“你……秦王殿下,果然是您啊!果然是您啊!”

    刘鼎其实听清楚了,但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的看着他们两个,一声不吭。

    老人和大汉忽然跪下,颤声说道:“臣刘白伊、韦太帅参见秦王殿下!”

    饶是刘鼎艺高人胆大,也不禁被他们唬了一下,失声说道:“你们说什么?”

    那老人泪眼纵横,急切的说道:“秦王殿下,您不认得臣等了?臣是刘白伊啊!”

    刘鼎欲言又止。

    老人泪如泉涌,激动地说道:“殿下,当日您在颖水河边遇难,臣等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您。没想到,天可怜见,天可怜见,臣等在这里又看到您了!老天待臣不薄啊!老天待臣不薄啊!”

    轰隆隆一声巨响,一个荒谬的念头出现在刘鼎的脑海中,刘鼎觉得自己的脑海中有瞬间地空白,跟着无数的念头汇聚在其中。好大一会儿,他才努力的镇静下来。缓缓地说道:“你,确信没有认错人?”

    老人骇然说道:“殿下您……臣刘白伊怎么会认错?”

    刘鼎竭力将内心的震惊压下来,尽量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平缓。沉静的说道:“对不起。我现在的脑子有些不清醒,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刘白伊。你说我是秦王殿下,也就是刘巢地儿子,你有什么证据?如果你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信口开河诈骗我,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

    老人急忙说道:“臣斗胆直言。在殿下地大腿根部后方,左右各有两颗痣,乃殿下天生贵胄……”

    刘鼎狐疑地说道:“你确信?”

    老人再次深深跪地,显然是确信无疑。

    刘鼎皱眉说道:“你们等等。”

    他走出营房,来到黎霏嫣的厢房,看到没有别人,也不说话。就脱裤子。

    黎霏嫣顿时闹了个大花脸。眼睛里好像要渗出水来,娇嗔着说道:“大白天的。你想死啊!”

    刘鼎才不管他,将裤子脱下来,地说道:“看我**。”

    黎霏嫣脸颊绯红,转过头去,娇声说道:“你中邪了……”

    刘鼎着急的说道:“看我**,看我**!”

    黎霏嫣满脸羞红,羞答答的看了他的**一眼,立刻转过头去。

    刘鼎急切的说道:“现什么?”

    黎霏嫣耳根子都红透了,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有。”

    刘鼎半信半疑的说道:“真的没有?”

    黎霏嫣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真的没有……你坏死了,开什么玩笑!”

    刘鼎喘着大气说道:“上面是不是有四颗痣?”

    黎霏嫣疑惑的说道:“有啊!这四颗痣早就看见了,你那么紧张作什么?”

    刘鼎艰涩的说道:“真地有四颗痣?左右两颗?”

    黎霏嫣好奇地说道:“你怎么啦?这四颗痣一直在那里啊!又不是美人痣,又不是贵人痣……难道,算命先生说着四颗痣要不得?”

    顿时紧张起来。{第一看书}

    刘鼎将裤子拉起来,转身就走。

    黎霏嫣在后面满腹疑问,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良久才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了?谁敢动他的**?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刘鼎走出黎霏嫣的厢房,脑子里一时间乱如麻,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真的附身到了这个什么秦王殿下的身上?当时自己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前世的自己,虽然身体也非常的强壮,可是还是没有现在的这个身体强壮,而且当时自己的身体有伤在身,但是伤势却不像是爆炸炸出来的,反而好像是重物打击的内伤。当时自己也没有怎么注意,可是现在仔细一想,还真邪门了,十有是那个什么秦王殿下刘鼎的尸体顺着颖水飘到了寿州城,自己可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灵魂转移了,霸占了对方的身体,结果被人无意中捞了上来,随便搁在角落中。

    对!

    一定是这样的!

    难怪血霸都的那些和尚,都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刘鼎,因为当初陈州大战之前,周文岱和刘巢起义军是同一阵线的,那些和尚可能见过刘鼎。后来突厥骑兵南下,周文岱临机投敌,动叛乱,杀死了起义军大将刘方翼,这些和尚才和起义军分道扬镳。如此说来,他们并不是失心疯,而是切切实实的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刘鼎。林雷

    妈的!搞了半天,自己居然弄了这个一个要死的身份。如果现在别人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刘鼎,是刘巢的儿子,那些节度使不群起攻之才怪。恐怕到时候保信军、淮南军和淮西军都会联合进攻自己。毕竟,他们对于刘巢起义军还是非常忌惮地,务必要斩尽杀绝不可。苏幼惜那里看来也没有必要调查了,越调查自己肯定会越被动的。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杀了这两个家伙灭口?

    重新回到军营,老人刘白伊和大汉韦太帅还恭敬的跪在地上,连位置都没有挪动半分,可见他们对自己的恭敬。杀人灭口的念头转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弃了。刘白伊已经一大把年纪,饱受沧桑,这个韦太帅似乎是个有能力的。肃穆冷静。有大将之风,这样杀了太可惜了。

    脑海中不知不觉转了好几个念头,刘鼎缓缓地说道:“你们起来吧!”

    刘白伊恭谨的说道:“谢殿下恩典!”

    然后和韦太帅站起来。依然显得很恭敬,

    刘鼎忽然觉得自己都有些局促,似乎不习惯别人对自己这样毕恭毕敬地,指着旁边的凳子说道:“你们坐下来吧!”

    刘白伊急忙说道:“不敢!”

    刘鼎皱眉说道:“叫你坐下你就坐下!”

    刘白伊这才斜签着坐下。

    韦太帅倒是比较坦然,爽脆的坐下来了。

    刘鼎微微苦笑着说道:“我相信你们说地都是真地。没想到你们居然找到了我。这一晃,大半年的时间就过去了,当日突厥兵来袭,我被打落颖水,中间经历了很多事情,现在……唉,不瞒你们说。以前的很多事情。现在都不记得了。”

    刘白伊同情地说道:“殿下不必自责,殿下勇武过人。天下间又有谁不知道?”

    刘鼎琢磨片刻,才明白刘白伊的意思,原来是用赞扬自己的勇武,来掩盖自己脑袋上的缺陷,看来,那个所谓的刘鼎,脑子地确是比较有问题的,连自己人都如此的隐晦。于是说道:“唉,想起来,还是以前的日子好啊!可恨那些突厥人,将我们的希望全部打沉了。”

    刘白伊果然显得有些激动,愤然说道:“殿下不必忧伤!突厥人如此凶残,乃是我大汉军的仇敌,此仇必报!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殿下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刘鼎沉默片刻,才缓缓地说道:“陈州大战之后,你们怎么到了这里?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刘白伊和韦太帅同时说道:“有劳殿下关心,虽然吃了些苦,却不算什么。今日寻得殿下,臣等着实欢喜刘鼎看他们地脸色,倒是自真心地欢喜,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最后一丝丝杀人灭口地念头也没有了。

    原来,刘白伊是在陈州大战快要结束的时候逃出来的。当时的情势十分的凶险,突厥骑兵从北边席卷而来,瞬间就完成了对起义军的包围,突厥虎将李孝欢、李慈欢等率领最精锐的铁骑,撕开了起义军的中央防线,然后迅向两边扩展。突厥骑兵非常的骁勇,刘巢起义军军心涣散,根本无法抵挡,最终全军覆没。幸好,突厥骑兵的主要目标是刘巢、刘鼎和刘方翼,因此对于一些次要人员无暇理会,使得刘白伊侥幸逃的一条性命。

    陈州一战,刘巢起义军主力全军覆没,刘巢本人带着几十人逃窜山东,周围的节度使都对起义军部下了天罗地网,务必赶尽杀绝,尤其是那些当初鼠两端的节度使,更是恨不得用起义军的头颅来向朝廷证明自己的“忠诚”。刘白伊跌跌撞撞一路难逃,屡屡遇险,差点而死在淮西军的手中,最后无奈之下,只好隐姓埋名,最后潜伏到了相对平静的舒州。

    刘白伊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的结束,因此心如死灰,只等着死神登门,可是数天前,忽然听闻有人叫作刘鼎的,出现在舒州。刘白伊急忙秘密打听这个刘鼎是何身份,最后在昨晚的战斗中确定,这个刘鼎,正是自己昔日的上司。大汉王朝秦王殿下,有西秦霸王之称的刘鼎。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联系了韦太帅,今日决定前来相认。

    至于韦太帅,则是前几年就流落舒州了。

    永锡六年,刘巢起义军转掠江南西道,转战饶(治今江西波阳)、信(治今江西上饶)、池(治今安徽贵池)、宣等十五州。当年三月,在朝廷的严令下。淮南节度使高自远派骁将张麟锡渡江南下,狙击刘巢,结果刘巢战败。被迫退守饶州(治今江西波阳)。胜利的天平开始倾向于朝廷。

    张麟锡乘胜进军,五月,刘巢又退守信州(治今江西上饶)。春夏之际。岭南大疫,刘巢军兵力损失惨重,“死者十三四”,张麟锡穷追不舍,刘巢佯降。又贿张麟锡大量黄金,恳求他手下留情。张麟锡中计,停止进攻。高自远上奏朝廷,声称刘巢军“不日当平,不烦诸道兵,请悉遣归”。宰相卢携以朝廷名义,遣散了诸道唐兵。

    刘巢得知唐诸道兵已北渡淮河。立即与高自远绝交。五月又北上,乘胜攻占了睦州(治今浙江建德)、婺州(治今浙江金华)。张麟锡于信州战死,六月,刘巢起义军相继攻克池州治今安徽贵池)、睦州(治今浙江建德)、婺州(治今浙江金华)和宣州等地,最后在雷池附近再次击败唐军,七月强渡长江,兵势甚盛,最终兵锋直指长安洛阳。

    雷池边上一战,刘巢起义军最终战胜淮南军主力,成功渡江北上,为进入长安洛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这一战也有不少的起义军将士负伤,这韦太帅就是其中的一个。当时刘巢起义军里面,有两支最精锐的部队,一支是“黑虎碇”,它的指挥官就是那个刘鼎,一支是“银刀碇”,其指挥官就是刘方翼。雷池大战,黑虎碇和银刀碇付出地代价都相当沉重,不少富有经验的将士,都在雷池边上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负伤的人员也很多。

    韦太帅原本是起义军地中层将领,精通兵法,很得刘方翼地器重,只是天公不作美,他受伤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追随大部队作战,后来大部队进入长安、洛阳,他准备组织队伍前往响应,可惜队伍还没有组织起来,起义军在长安就生了危险,最后不得不撤出长安,一直走到灭亡。韦太帅伤心失望,热血也渐渐的冷却了,组织队伍响应的事就不再提,直到今日刘鼎出现,他才重新燃起希望。

    刘鼎内心微微一动,意识到一个巨大地机会就在自己的面前,虽然这个巨大的机会同时伴随着巨大的危险,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抓住不放。沉默片刻,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们能够集中起来地,有经验的士兵,大约有多少人?”

    韦太帅沉着说道:“不下四百之数。”

    刘鼎来回走了两圈,缓缓地说道:“他们可有继续从军的?”

    韦太帅肯定的说道:“当然!”

    刘鼎断然说道:“很好!马上将他们集中起来,编入罡字营!”

    韦太帅微微一躬身,沉声说道:“谨遵殿下圣谕!”

    刘白伊轻轻的说道:“秦王殿下,您的身份还不宜暴露,因此,臣建议,不可向那些士兵说明实情。”

    刘鼎正考虑这怎么遮掩这个事情,没想到刘白伊反而代替自己解围了,于是点头说道:“正是。现在乃是非常时期,韦将军万万不可泄漏相关机密。”

    这一点,韦太帅自然省得,当即表示明白,然后回去召集旧部兄弟去了。

    刘鼎想了想,又慢慢的说道:“白叔叔……”

    刘白伊急忙说道:“殿下如此称呼,臣万死不敢当!”

    刘鼎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起义军已经烟消云散,大汉帝国也是昙花一现,此刻只有你我二人,既然我不能暴露秦王殿下地身份,你如果继续这样自称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我就是那个刘鼎吗?”

    刘白伊这才恭谨的说道:“是。臣立刻变通。”

    刘鼎坐下来,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就给我讲讲大汉帝国的故事吧?大汉国是怎么建立的?又是怎么失败地?”

    刘白伊沉沉的叹息着,慢慢的述说起来。

    刘巢起义军从永锡三年开始形成,之后一直征战各地。甚至远达岭南广州,直到永锡七年以后才逐渐掌握天下大势。永锡八年八月,刘巢起义军击败淮南的唐军,渡过淮河,淮北相继告急。高自远慑于其威势,坐守扬州(今江苏扬州),保存实力。各州县望风而降,十月。刘巢起义军攻陷申州(今河南信阳),入颍州(治今河南阜阳)、宋州(治今河南商丘)、徐州(治江今苏徐州)、兖州(治今山东兖州)。十一月,刘巢起义军至汝州。十七日攻下东都洛阳。留守刘允章率百官迎接;十多天后从洛阳挥兵西进,仅激战六日,十二月初三。攻下潼关(今陕西潼关东北),初四攻下华州(治今陕西华县),后抵霸上。

    天顺元年初五,唐廷皇帝带随从宦官田令文等仓皇逃奔四川成都,田令文恐皇帝见责。独归咎宰相卢携,贬卢携为太子宾客。卢携仰药死。天顺元年,刘巢军进入长安,金吾大将军张直方率众迎接刘巢大军进城,“整众而行,不剽财货”,群众达百万军。入城后。军纪严明,闾里晏然。晓谕市人:“汉王起兵,本为百姓,非如李氏不爱汝曹,汝曹但安居无恐。”向贫民散财物,百姓列席欢迎。天顺元年二月十二,刘巢即位于含元殿,建立了大汉政权,年号金统,起义军亦改名为大汉军。原朝官员,四品以下留用,余者罢之。刘鼎,作为刘巢的大儿子,战功卓著,骁勇过人,因此被封为秦王,又号称西秦霸王。

    刘巢建立的大汉政权,很不稳固,其军队的纪律性也非常松散。不久,其部属“杀人满街,巢不能禁”,唐宗室留长安者几无遗类,唐室官员惶惶不可终日,《秦妇吟》言:“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又没收富家财产,号称“淘物”,宫室皆赤脚而行。次年,唐军曾一度攻入长安,大汉军暂时撤出,驻军霸上,唐军入城后烧杀掳掠,不得民心,大汉军当夜反攻,将唐军驱逐出城。这一次刘巢恨城民协助官军,于是纵兵屠杀,血流成河,谓之“洗城”。刘巢未派大军追击唐廷皇帝,让唐军有喘息机会,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从这一点上来说,刘巢说到底只是一般流寇气息,军队所过之地,只顾著吃粮,极少建设,百姓净尽、赤地千里。

    天顺二年,逃亡四川地皇帝组织军队反攻,九月,大汉军将领朱贵在同州(今西大荔)与河中节度使王达孟交战中,寡不敌众,于是向刘巢请求援军,但是刘巢迟迟没有回应,朱贵无奈之下只好投降唐军,被任命为右金吾大将军,赐名国栋,取“国之栋梁”之含义。随后,突厥人河东节度使李迪虎又率援军助唐,率兵一万余人南下,大汉军大将赵璋战死,华州、兰田相继失守。

    刘巢于天顺三年四月撤出长安,逃入商山,沿途抛弃黄金珠宝,唐军争宝竟不急追。后以猛将孟楷为先锋,攻逼蔡州(今河南汝南),唐军守将周文岱战败投降,六月围攻陈州(今河南淮阳),遭遇刺史赵顽强抵抗,大小数百战,始终未能攻拔其城。猛将孟楷挺进河南途中,中俘牺牲。刘巢闻知孟楷遇害,大怒,部队屯于水,“掘堑五重,百道攻之”,誓为孟楷报仇。为了应付全军粮食,刘巢以人肉为粮糗,数百巨锤,同时开工,成为供应军粮的人肉作坊,无论男女老幼,悉数纳入巨舂,称之为“捣磨寨”。刘巢围陈州几三百日,啖食数十万人。

    此时,突厥猛将李迪虎率领四万骑兵南下,袭击汉军阵营,在混战中,汉军名将刘方翼被周文岱杀死,刘巢的儿子刘鼎也在颖水河边,力战突厥猛将李慈欢、李孝欢等人,最终精疲力竭,摔入颖水。突厥人判定刘鼎已经死亡,据此而上报朝廷。刘方翼和刘鼎先后战死,汉军终于全面溃败,刘巢率军逃往山东,最后被杀。

    刘鼎原本是刘巢地大儿子。从小跟随父亲做私盐买卖,凶悍好斗,只是脑子不灵光,打仗一往无前,却极少计谋,因此胜负相当,他率军连续攻克虎牢关、潼关,但是进入长安以后。就没有继续战斗,而是沉迷于美酒,直到后来陈州大战。刘鼎最大地问题。就是脑子因为撞击而变得非常迟钝。甚至连男女人伦都不懂,刘巢无奈之下,也只好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

    从进入长安到离开长安。刘巢起义军总共在长安盘踞了刚好两年地时间,真是应了一句古语:是非成败转头空。起义军离开长安以后,破罐子破摔,烧杀淫掠,无所不做。这时候地起义军,已经没有人拥护了,尽管它已经改名叫作大汉军。失去了百姓的支持,大汉军就是空中楼阁,无根浮萍,最终在各方的围攻下,烟消云散。

    刘白伊在叙述这些故事的时候。言语间明显有些偏激。对于刘巢本人的错误和缺点也是直指不讳,以此来试探刘鼎是否能够继承大汉军地脊梁。结果现刘鼎显得非常的沉静。并没有因为自己指责刘巢而怒,心中对他越来越满意。事实上,这一番话,都是刘白伊这些日子潜心思绪,痛苦反思,才终于总结出来地,可谓是良药苦口。刘巢残暴毒虐,观念狭隘,嗜好滥杀无辜,攻克长安之后不思进取,未消灭分镇关中的唐朝禁军,又缺乏经济政策,最后被唐军击败。如果后继者不清醒地认识到这个问题,恢复大汉国不过是幻想而已。每每说到此处,刘白伊都痛心疾。往事不堪回,大部分的错误,其实都是起义军本身可以避免地。

    最令刘白伊痛恨地,就是突厥人和党项人地骑兵,他们充当了唐军地最前锋,所过之处,烧杀淫掠。在起义军刚刚进入长安地时候,党项人和回鹘人地骑兵,就连续进入关中,压制起义军的势力。因为起义军本身缺乏足够的骑兵,因此对于胡族骑兵非常的头疼,使得起义军久久没有办法打开关中地局面,最终让唐军聚集了足够的力量进行反扑。陈州大战,突厥人的骑兵,屠杀了至少十万以上的汉军将士,李迪虎甚至公开叫嚣灭绝一切反对他的汉人……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跟着萧骞迪进来报告:“小藏回来了!”

    刘鼎霍然站起来,急切的说道:“情况怎么样?”

    萧骞迪沉痛地说道:“虎头牺牲,其余众人都身负重伤,小藏自己也昏迷不醒。”

    刘鼎急忙赶到随军郎中处,藏勒昭和其余四个鬼雨都战士正在接受治疗,郎中们正在忙着给他们清理伤口,止血。这五个人都好像血人一样,全身上下都是凝固地鲜血,清理伤口的时候,要将一块块地血疤暂时掀开,每个人都可以看到里面深深的伤口,白骨时常可见。藏勒昭的伤势最重,进入医院以后,就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仔细的看着每个人的伤势,刘鼎紧张的说道:“大夫,伤势怎么样?”

    大夫打着手势,让他安静,他们暂时还无法判断他们的伤势,因为每个人的身上伤口都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忽然间,藏勒昭迷迷糊糊的醒来,吃力地举起一把带血的匕,送到刘鼎的面前,艰难的说道:“淮西军……集结……高河埠……虎头……虎头……”

    一句话没有说完,又昏迷了过去。

    刘鼎接过那把匕,正是刘虎的,上面的血迹已经干透,匕的两边开刃,密密麻麻都是缺口,刃尖已经开裂,上面似乎夹着一点点凝固的骨髓,想必是从敌人的骨头里面勾出来的。从这把匕上面,就可以想象得到战斗的激烈。刘鼎缓缓地将匕收起来,仔细的看着他们五个,看到旁边有个叫作刘敦的鬼雨都战士神志暂时还清醒,于是急切的说道:“刘敦,到底生了什么事?虎头遇难了吗?”

    刘敦哽咽着说道:“我们遭遇了淮西军的主力……被包围了……虎头主动向东南方诱敌,将敌人引诱开……我们安全脱离了危险……后来我们回去找虎头,但是没有找到,于是顺着痕迹找了好久,现那里有一片树林,里面有激烈战斗的痕迹,我们在树林中找到了虎头的匕……”

    刘鼎沉静的说道:“有没有看到虎头的遗体?”

    刘敦摇摇头,努力的思索着,慢慢的说道:“没有……我们将周围埋的尸体都挖出来,仔细的辨认过了,没有虎头……都是淮西军的人……可能是淮西军将他带走了,要悬示众,现场有几百个淮西军的脚印……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虎头……”

    刘鼎低着头在原地转了两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每个人,掷地有声的说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立刻派人查探虎头的下落!如果他不幸遇难,我们要将遗体运回来妥善安葬。如果他还活着,我们一定要将他救出来!”

第100章 秦王殿下(2)(上一章内容已经修改,现在是正确内容,大家放心订阅)

    老人旁边的大汉身躯挺直,四肢孔武有力,目光有神,却似乎有意掩饰自己,低沉的歉意地说道:“大人,我爹从望江县一路赶来,就想跟你说几句话,谁知道他一看到你,就如此的激动,真是……能不能让我爹先进去?”

    刘鼎点点头,让警戒线打开一个缺口,将这个老人和大汉放进来,然后说道:“老人家,有什么话就说吧!”

    老人断断续续的说道:“大人,能不能到里面去?老朽的话,不能让太多的人听到。

    刘鼎看了看两人,慢慢的点点头。

    他带着老人回到军营,屏退左右,缓缓地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老人艰难的抬起头来,上下仔细的打量着他,眼睛里居然涌出了泪水,喉结不断的滚动着,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好大一会儿以后,他才颤颤巍巍的说道:“你……秦王殿下,果然是您啊!果然是您啊!”

    刘鼎其实听清楚了,但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的看着他们两个,一声不吭。

    老人和大汉忽然跪下,颤声说道:“臣刘白伊、韦太帅参见秦王殿下!”

    饶是刘鼎艺高人胆大,也不禁被他们唬了一下,失声说道:“你们说什么?”

    那老人泪眼纵横,急切的说道:“秦王殿下,您不认得臣等了?臣是刘白伊啊!”

    刘鼎欲言又止。

    老人泪如泉涌,激动地说道:“殿下,当日您在颖水河边遇难,臣等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您。没想到,天可怜见,天可怜见,臣等在这里又看到您了!老天待臣不薄啊!老天待臣不薄啊!”

    轰隆隆一声巨响,一个荒谬的念头出现在刘鼎的脑海中。刘鼎觉得自己的脑海中有瞬间地空白,跟着无数的念头汇聚在其中。好大一会儿,他才努力的镇静下来,缓缓地说道:“你,确信没有认错人?”

    老人骇然说道:“殿下您……臣刘白伊怎么会认错?”

    刘鼎竭力将内心的震惊压下来,尽量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平缓,沉静地说道:“对不起,我现在的脑子有些不清醒。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刘白伊,你说我是秦王殿下。也就是刘巢的儿子,你有什么证据?如果你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信口开河诈骗我,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

    老人急忙说道:“臣斗胆直言。在殿下的大腿根部后方,左右各有两颗痣,乃殿下天生贵胄……”

    刘鼎狐疑的说道:“你确信?”

    老人再次深深跪地,显然是确信无疑。

    刘鼎皱眉说道:“你们等等。”

    他走出营房,来到黎霏嫣地厢房。看到没有别人,也不说话,就脱裤子。

    黎霏嫣顿时闹了个大花脸,眼睛里好像要渗出水来,娇嗔着说道:“大白天的,你想死啊!”

    刘鼎才不管他,将裤子脱下来。的说道:“看我**。”

    黎霏嫣脸颊绯红。转过头去,娇声说道:“你中邪了……”

    刘鼎着急地说道:“看我**。看我**!”

    黎霏嫣满脸羞红,羞答答的看了他的**一眼,立刻转过头去。

    刘鼎急切的说道:“现什么?”

    黎霏嫣耳根子都红透了,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有。”

    刘鼎半信半疑的说道:“真的没有?”

    黎霏嫣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真的没有……你坏死了,开什么玩笑!”

    刘鼎喘着大气说道:“上面是不是有四颗痣?”

    黎霏嫣疑惑地说道:“有啊!这四颗痣早就看见了,你那么紧张作什么?”

    刘鼎艰涩的说道:“真的有四颗痣?左右两颗?”

    黎霏嫣好奇的说道:“你怎么啦?这四颗痣一直在那里啊!又不是美人痣,又不是贵人痣……难道,算命先生说着四颗痣要不得?”

    顿时紧张起来。

    刘鼎将裤子拉起来,转身就走。

    黎霏嫣在后面满腹疑问,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良久才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了?谁敢动他的**?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刘鼎走出黎霏嫣地厢房,脑子里一时间乱如麻,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地时候,真的附身到了这个什么秦王殿下地身上?当时自己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前世的自己,虽然身体也非常的强壮,可是还是没有现在的这个身体强壮,而且当时自己的身体有伤在身,但是伤势却不像是爆炸炸出来的,反而好像是重物打击的内伤。当时自己也没有怎么注意,可是现在仔细一想,还真邪门了,十有是那个什么秦王殿下刘鼎的尸体顺着颖水飘到了寿州城,自己可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灵魂转移了,霸占了对方的身体,结果被人无意中捞了上来,随便搁在角落中。

    对!

    一定是这样的!

    难怪血霸都的那些和尚,都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刘鼎,因为当初陈州大战之前,周文岱和刘巢起义军是同一阵线的,那些和尚可能见过刘鼎。后来突厥骑兵南下,周文岱临机投敌,动叛乱,杀死了起义军大将刘方翼,这些和尚才和起义军分道扬镳。如此说来,他们并不是失心疯,而是切切实实的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刘鼎。林雷

    妈的!搞了半天,自己居然弄了这个一个要死的身份。如果现在别人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刘鼎,是刘巢的儿子,那些节度使不群起攻之才怪。恐怕到时候保信军、淮南军和淮西军都会联合进攻自己。毕竟,他们对于刘巢起义军还是非常忌惮地,务必要斩尽杀绝不可。苏幼惜那里看来也没有必要调查了,越调查自己肯定会越被动的。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杀了这两个家伙灭口?

    重新回到军营。老人刘白伊和大汉韦太帅还恭敬的跪在地上,连位置都没有挪动半分,可见他们对自己的恭敬。杀人灭口地念头转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弃了。刘白伊已经一大把年纪,饱受沧桑,这个韦太帅似乎是个有能力的,肃穆冷静,有大将之风。这样杀了太可惜了。

    脑海中不知不觉转了好几个念头,刘鼎缓缓地说道:“你们起来吧!”

    刘白伊恭谨的说道:“谢殿下恩典!”

    然后和韦太帅站起来,依然显得很恭敬。

    刘鼎忽然觉得自己都有些局促,似乎不习惯别人对自己这样毕恭毕敬的,指着旁边的凳子说道:“你们坐下来吧!”

    刘白伊急忙说道:“不敢!”

    刘鼎皱眉说道:“叫你坐下你就坐下!”

    刘白伊这才斜签着坐下。

    韦太帅倒是比较坦然,爽脆的坐下来了。

    刘鼎微微苦笑着说道:“我相信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没想到你们居然找到了我。这一晃,大半年地时间就过去了,当日突厥兵来袭,我被打落颖水,中间经历了很多事情。现在……唉,不瞒你们说,以前的很多事情,现在都不记得了。”

    刘白伊同情的说道:“殿下不必自责,殿下勇武过人,天下间又有谁不知道?”

    刘鼎琢磨片刻,才明白刘白伊地意思。原来是用赞扬自己的勇武。来掩盖自己脑袋上的缺陷,看来。那个所谓的刘鼎,脑子地确是比较有问题的,连自己人都如此的隐晦。于是说道:“唉,想起来,还是以前的日子好啊!可恨那些突厥人,将我们的希望全部打沉了。”

    刘白伊果然显得有些激动,愤然说道:“殿下不必忧伤!突厥人如此凶残,乃是我大汉军地仇敌,此仇必报!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殿下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刘鼎沉默片刻,才缓缓地说道:“陈州大战之后,你们怎么到了这里?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刘白伊和韦太帅同时说道:“有劳殿下关心,虽然吃了些苦,却不算什么。{第一看书}今日寻得殿下,臣等着实欢喜刘鼎看他们的脸色,倒是自真心的欢喜,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最后一丝丝杀人灭口的念头也没有了。

    原来,刘白伊是在陈州大战快要结束的时候逃出来地。当时地情势十分的凶险,突厥骑兵从北边席卷而来,瞬间就完成了对起义军地包围,突厥虎将李孝欢、李慈欢等率领最精锐的铁骑,撕开了起义军的中央防线,然后迅向两边扩展。突厥骑兵非常的骁勇,刘巢起义军军心涣散,根本无法抵挡,最终全军覆没。幸好,突厥骑兵的主要目标是刘巢、刘鼎和刘方翼,因此对于一些次要人员无暇理会,使得刘白伊侥幸逃的一条性命。

    陈州一战,刘巢起义军主力全军覆没,刘巢本人带着几十人逃窜山东,周围的节度使都对起义军部下了天罗地网,务必赶尽杀绝,尤其是那些当初鼠两端的节度使,更是恨不得用起义军的头颅来向朝廷证明自己的“忠诚”。刘白伊跌跌撞撞一路难逃,屡屡遇险,差点而死在淮西军的手中,最后无奈之下,只好隐姓埋名,最后潜伏到了相对平静的舒州。

    刘白伊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的结束,因此心如死灰,只等着死神登门,可是数天前,忽然听闻有人叫作刘鼎的,出现在舒州。刘白伊急忙秘密打听这个刘鼎是何身份,最后在昨晚的战斗中确定,这个刘鼎,正是自己昔日的上司。大汉王朝秦王殿下,有西秦霸王之称的刘鼎。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联系了韦太帅,今日决定前来相认。

    至于韦太帅,则是前几年就流落舒州了。

    永锡六年。刘巢起义军转掠江南西道,转战饶(治今江西波阳)、信(治今江西上饶)、池(治今安徽贵池)、宣等十五州。当年三月,在朝廷的严令下,淮南节度使高自远派骁将张麟锡渡江南下,狙击刘巢,结果刘巢战败,被迫退守饶州(治今江西波阳),胜利的天平开始倾向于朝廷。

    张麟锡乘胜进军。五月,刘巢又退守信州(治今江西上饶)。春夏之际,岭南大疫。刘巢军兵力损失惨重,“死者十三四”,张麟锡穷追不舍,刘巢佯降。又贿张麟锡大量黄金,恳求他手下留情。张麟锡中计,停止进攻。高自远上奏朝廷,声称刘巢军“不日当平,不烦诸道兵。请悉遣归”。宰相卢携以朝廷名义,遣散了诸道唐兵。

    刘巢得知唐诸道兵已北渡淮河,立即与高自远绝交,五月又北上,乘胜攻占了睦州(治今浙江建德)、婺州(治今浙江金华),张麟锡于信州战死,六月。刘巢起义军相继攻克池州(治今安徽贵池)、睦州(治今浙江建德)、婺州(治今浙江金华)和宣州等地。最后在雷池附近再次击败唐军,七月强渡长江。兵势甚盛,最终兵锋直指长安洛阳。

    雷池边上一战,刘巢起义军最终战胜淮南军主力,成功渡江北上,为进入长安洛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这一战也有不少的起义军将士负伤,这韦太帅就是其中地一个。当时刘巢起义军里面,有两支最精锐的部队,一支是“黑虎碇”,它的指挥官就是那个刘鼎,一支是“银刀碇”,其指挥官就是刘方翼。雷池大战,黑虎碇和银刀碇付出的代价都相当沉重,不少富有经验的将士,都在雷池边上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负伤的人员也很多。

    韦太帅原本是起义军的中层将领,精通兵法,很得刘方翼的器重,只是天公不作美,他受伤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追随大部队作战,后来大部队进入长安、洛阳,他准备组织队伍前往响应,可惜队伍还没有组织起来,起义军在长安就生了危险,最后不得不撤出长安,一直走到灭亡。韦太帅伤心失望,热血也渐渐地冷却了,组织队伍响应的事就不再提,直到今日刘鼎出现,他才重新燃起希望。

    刘鼎内心微微一动,意识到一个巨大的机会就在自己地面前,虽然这个巨大的机会同时伴随着巨大的危险,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抓住不放。沉默片刻,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们能够集中起来地,有经验的士兵,大约有多少人?”

    韦太帅沉着说道:“不下四百之数。”

    刘鼎来回走了两圈,缓缓地说道:“他们可有继续从军的?”

    韦太帅肯定的说道:“当然!”

    刘鼎断然说道:“很好!马上将他们集中起来,编入罡字营!”

    韦太帅微微一躬身,沉声说道:“谨遵殿下圣谕!”

    刘白伊轻轻的说道:“秦王殿下,您地身份还不宜暴露,因此,臣建议,不可向那些士兵说明实情。”

    刘鼎正考虑这怎么遮掩这个事情,没想到刘白伊反而代替自己解围了,于是点头说道:“正是。现在乃是非常时期,韦将军万万不可泄漏相关机密。”

    这一点,韦太帅自然省得,当即表示明白,然后回去召集旧部兄弟去了。

    刘鼎想了想,又慢慢的说道:“白叔叔……”

    刘白伊急忙说道:“殿下如此称呼,臣万死不敢当!”

    刘鼎不以为然的说道:“现在起义军已经烟消云散,大汉帝国也是昙花一现,此刻只有你我二人,既然我不能暴露秦王殿下的身份,你如果继续这样自称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我就是那个刘鼎吗?”

    刘白伊这才恭谨的说道:“是。臣立刻变通。”

    刘鼎坐下来,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就给我讲讲大汉帝国的故事吧?大汉国是怎么建立地?又是怎么失败地?”

    刘白伊沉沉的叹息着,慢慢地述说起来。

    刘巢起义军从永锡三年开始形成,之后一直征战各地。甚至远达岭南广州,直到永锡七年以后才逐渐掌握天下大势。永锡八年八月,刘巢起义军击败淮南的唐军,渡过淮河,淮北相继告急。高自远慑于其威势。坐守扬州(今江苏扬州),保存实力。各州县望风而降,十月,刘巢起义军攻陷申州(今河南信阳),入颍州(治今河南阜阳)、宋州(治今河南商丘)、徐州(治江今苏徐州)、兖州(治今山东兖州)。十一月,刘巢起义军至汝州,十七日攻下东都洛阳,留守刘允章率百官迎接;十多天后从洛阳挥兵西进。仅激战六日,十二月初三,攻下潼关(今陕西潼关东北)。初四攻下华州(治今陕西华县),后抵霸上。

    天顺元年初五,唐廷皇帝带随从宦官田令文等仓皇逃奔四川成都,田令文恐皇帝见责。独归咎宰相卢携,贬卢携为太子宾客。卢携仰药死。天顺元年,刘巢军进入长安,金吾大将张直方率众迎接刘巢大军进城,“整众而行。不剽财货”,群众达百万军,入城后,军纪严明,闾里晏然,晓谕市人:“汉王起兵,本为百姓。非如李氏不爱汝曹。汝曹但安居无恐。”向贫民散财物,百姓列席欢迎。天顺元年二月十二。刘巢即位于含元殿,建立了大汉政权,年号金统,起义军亦改名为大汉军。原朝官员,四品以下留用,余者罢之。刘鼎,作为刘巢的大儿子,战功卓著,骁勇过人,因此被封为秦王,又号称西秦霸王。

    刘巢建立地大汉政权,很不稳固,其军队的纪律性也非常松散。不久,其部属“杀人满街,巢不能禁”,唐宗室留长安者几无遗类,唐室官员惶惶不可终日,《秦妇吟》言:“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又没收富家财产,号称“淘物”,宫室皆赤脚而行。次年,唐军曾一度攻入长安,大汉军暂时撤出,驻军霸上,唐军入城后烧杀掳掠,不得民心,大汉军当夜反攻,将唐军驱逐出城。这一次刘巢恨城民协助官军,于是纵兵屠杀,血流成河,谓之“洗城”。刘巢未派大军追击唐廷皇帝,让唐军有喘息机会,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从这一点上来说,刘巢说到底只是一般流寇气息,军队所过之地,只顾著吃粮,极少建设,百姓净尽、赤地千里。

    天顺二年,逃亡四川的皇帝组织军队反攻,九月,大汉军将领朱贵在同州(今西大荔)与河中节度使王达孟交战中,寡不敌众,于是向刘巢请求援军,但是刘巢迟迟没有回应,朱贵无奈之下只好投降唐军,被任命为右金吾大将军,赐名国栋,取“国之栋梁”之含义。随后,突厥人河东节度使李迪虎又率援军助唐,率兵一万余人南下,大汉军大将赵璋战死,华州、兰田相继失守。

    刘巢于天顺三年四月撤出长安,逃入商山,沿途抛弃黄金珠宝,唐军争宝竟不急追。后以猛将孟楷为先锋,攻逼蔡州(今河南汝南),唐军守将周文岱战败投降,六月围攻陈州(今河南淮阳),遭遇刺史赵顽强抵抗,大小数百战,始终未能攻拔其城。猛将孟楷挺进河南途中,中俘牺牲。刘巢闻知孟楷遇害,大怒,部队屯于水,“掘堑五重,百道攻之”,誓为孟楷报仇。为了应付全军粮食,刘巢以人肉为粮糗,数百巨锤,同时开工,成为供应军粮的人肉作坊,无论男女老幼,悉数纳入巨舂,称之为“捣磨寨”。刘巢围陈州几三百日,啖食数十万人。

    此时,突厥猛将李迪虎率领四万骑兵南下,袭击汉军阵营,在混战中,汉军名将刘方翼被周文岱杀死,刘巢的儿子刘鼎也在颖水河边,力战突厥猛将李慈欢、李孝欢等人,最终精疲力竭,摔入颖水。突厥人判定刘鼎已经死亡,据此而上报朝廷。刘方翼和刘鼎先后战死,汉军终于全面溃败,刘巢率军逃往山东,最后被杀。

    刘鼎原本是刘巢的大儿子。从小跟随父亲做私盐买卖,凶悍好斗,只是脑子不灵光,打仗一往无前,却极少计谋。因此胜负相当,他率军连续攻克虎牢关、潼关,但是进入长安以后,就没有继续战斗,而是沉迷于美酒,直到后来陈州大战。刘鼎最大的问题,就是脑子因为撞击而变得非常迟钝,甚至连男女人伦都不懂。刘巢无奈之下,也只好承认这个残酷地现实。

    从进入长安到离开长安,刘巢起义军总共在长安盘踞了刚好两年地时间。真是应了一句古语:是非成败转头空。起义军离开长安以后,破罐子破摔,烧杀淫掠,无所不做。这时候的起义军,已经没有人拥护了,尽管它已经改名叫作大汉军。失去了百姓地支持,大汉军就是空中楼阁,无根浮萍。最终在各方的围攻下,烟消云散。

    刘白伊在叙述这些故事的时候,言语间明显有些偏激,对于刘巢本人地错误和缺点也是直指不讳,以此来试探刘鼎是否能够继承大汉军地脊梁。结果现刘鼎显得非常的沉静,并没有因为自己指责刘巢而怒,心中对他越来越满意。事实上。这一番话。都是刘白伊这些日子潜心思绪,痛苦反思。才终于总结出来的,可谓是良药苦口。刘巢残暴毒虐,观念狭隘,嗜好滥杀无辜,攻克长安之后不思进取,未消灭分镇关中的唐朝禁军,又缺乏经济政策,最后被唐军击败。如果后继者不清醒地认识到这个问题,恢复大汉国不过是幻想而已。每每说到此处,刘白伊都痛心疾。往事不堪回,大部分的错误,其实都是起义军本身可以避免地。

    最令刘白伊痛恨的,就是突厥人和党项人地骑兵,他们充当了唐军的最前锋,所过之处,烧杀淫掠。在起义军刚刚进入长安的时候,党项人和回鹘人地骑兵,就连续进入关中,压制起义军的势力。因为起义军本身缺乏足够地骑兵,因此对于胡族骑兵非常地头疼,使得起义军久久没有办法打开关中地局面,最终让唐军聚集了足够地力量进行反扑。陈州大战,突厥人的骑兵,屠杀了至少十万以上的汉军将士,李迪虎甚至公开叫嚣灭绝一切反对他的汉人……

    外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跟着萧骞迪进来报告:“小藏回来了!”

    刘鼎霍然站起来,急切的说道:“情况怎么样?”

    萧骞迪沉痛的说道:“虎头牺牲,其余众人都身负重伤,小藏自己也昏迷不醒。”

    刘鼎急忙赶到随军郎中处,藏勒昭和其余四个鬼雨都战士正在接受治疗,郎中们正在忙着给他们清理伤口,止血。这五个人都好像血人一样,全身上下都是凝固的鲜血,清理伤口的时候,要将一块块的血疤暂时掀开,每个人都可以看到里面深深的伤口,白骨时常可见。藏勒昭地伤势最重,进入医院以后,就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仔细地看着每个人的伤势,刘鼎紧张地说道:“大夫,伤势怎么样?”

    大夫打着手势,让他安静,他们暂时还无法判断他们的伤势,因为每个人的身上伤口都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忽然间,藏勒昭迷迷糊糊的醒来,吃力地举起一把带血的匕,送到刘鼎的面前,艰难的说道:“淮西军……集结……高河埠……虎头……虎头……”

    一句话没有说完,又昏迷了过去。

    刘鼎接过那把匕,正是刘虎的,上面的血迹已经干透,匕的两边开刃,密密麻麻都是缺口,刃尖已经开裂,上面似乎夹着一点点凝固的骨髓,想必是从敌人的骨头里面勾出来的。从这把匕上面,就可以想象得到战斗的激烈。刘鼎缓缓地将匕收起来,仔细的看着他们五个,看到旁边有个叫作刘敦的鬼雨都战士神志暂时还清醒,于是急切的说道:“刘敦,到底生了什么事?虎头遇难了吗?”

    刘敦哽咽着说道:“我们遭遇了淮西军的主力……被包围了……虎头主动向东南方诱敌,将敌人引诱开……我们安全脱离了危险……后来我们回去找虎头,但是没有找到,于是顺着痕迹找了好久,现那里有一片树林,里面有激烈战斗的痕迹,我们在树林中找到了虎头的匕……”

    刘鼎沉静的说道:“有没有看到虎头的遗体?”

    刘敦摇摇头,努力的思索着,慢慢的说道:“没有……我们将周围埋的尸体都挖出来,仔细的辨认过了,没有虎头……都是淮西军的人……可能是淮西军将他带走了,要悬示众,现场有几百个淮西军的脚印……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虎头……”

    刘鼎低着头在原地转了两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每个人,掷地有声的说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立刻派人查探虎头的下落!如果他不幸遇难,我们要将遗体运回来妥善安葬。如果他还活着,我们一定要将他救出来!”

第101章 精锐的麻烦(1)(格外更,求票~~~)

    (负荆请罪:昨天章节布错误,我居然没有觉,真是对不起大家!额外多更1章作为补偿,希望大家原谅……)

    讨厌的冻雨终于渐渐的停止了,地上还是非常的泥泞,始终没有看到太阳,天空永远都是灰蒙蒙的,气候还是非常的寒冷,早上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霜了。有些老人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冷的冬天了,舒州的冬天一般来的没有这么早的。也许是该死的战争,该死的淮西军,将冬天早早的带来了。

    罡字营的成立是为了保护怀宁城的安全,其主要作战任务也是为了保护怀宁城,这一点刘鼎和舒州的官员都没有异议,但是,在军队的具体驻扎地上,双方生了严重的分歧。无论是林诗梓还是刺史王博,乃至下面的大小官员,都希望罡字营就地驻扎在怀宁城里面,这样能给居民提供强烈的安全感,万一淮西军突然杀到,怀宁城也不至于措手不及。但是,刘鼎则坚决认为,部队驻扎在怀宁城内,容易被敌军包围,丧失机动性,只能被动的挨打。

    被动挨打绝对不是刘鼎的风格。

    刘鼎有足够的理由要求部队驻扎在城外。随着董澜率领的奋字营保信军的到来,庞丹和董澜麾下的保信军队伍,已经达到了一千五百人,无论淮西军从哪个方向来,想要偷袭怀宁城都已经不可能。有这一千五百人的存在,怀宁城也可以抵抗相当一段时间,绝对不会被淮西军一蹴而就。在城内驻扎过多的部队,不但容易被敌人包围,而且容易产生粮食危机。外无可援之兵,则内无必守之城。这是最基本的军事原理。如果刘鼎的罡字营也被包围起来,怀宁城外的地区,就只能任凭淮西军宰割了。

    这是刘鼎最关心地理由。他需要一个完好的舒州,而不是一个打烂的舒州。如果他率军驻扎在城外,威胁淮西军的侧翼。淮西军既不敢放手进攻怀宁城,也不敢四处搜掠乡里,对于保存整个舒州是非常必要的。最终。刘鼎成功地说服了林诗梓和王博,同意他率军驻扎城外。经过仔细的考察,刘定决心将军营设置在怀宁城东面五里外的火龙岗,这里和怀宁城构成犄角之势,可以相互增援。

    火龙岗其实不是岗,就是个小山包,周围原来有一部分人家,背后还有一条缓缓流淌地小溪。因为这里要成为军营,这几户人家就被强行迁走了,部队扎营需要的相关物料,也66续续的运送到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刘鼎一直在不断的学习,努力的充实冷兵器时代的知识,对于修建军营,刘鼎是不熟悉的,于是他将相关的工作交给秦迈,然后自己在旁边跟踪学习。

    军队扎营是非常繁琐而细致地工作。需要高度的责任心和积极性。刘鼎很快就现自己过低的估计了扎营的难度,尤其是在这种寒冷的冬天。先要做的就是平整土地。如何平整土地,那是很有学问的,大部分的地区,应该是平坦的,用来走路和训练,但是部分地方。必须保持一定的高度。例如军队帐篷、箭楼、粮食储区、木马等所在地,以防止雨水淤积。此外。每隔一定地距离,就要开挖壕沟,在里面埋设竹签,以防止敌军地偷袭。弓箭手集结的地方,也需要一定的高度,以达到居高临下射击的效果。

    唐军的军营四周要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制作方法是先砍两排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下烧焦以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然后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这样长树干长出地部分就成为护墙,木板上层可以让士兵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让士兵休息。唐军地一个小队是五十名士兵再加上队长队副各一,扎营的时候也是如此,大家地营帐两两相对,在营帐的周围和营区之间要挖排水沟。严禁士兵在各个营区之间乱窜,本营区以内也不许各个帐篷乱跑。

    每个营区挖一个公共厕所,有意思的是秦迈对于军营卫生也非常重视,不厌其烦的强调厕所挖的位置非常重要,要离水源和贮藏粮食的地方远远的,要离营房有一定的距离,但不能太远,以免上厕所的官兵不能及时归队,当然也不能太近,否则臭气熏天。军营里面必须非常重视防疫,比如人和牲口的生活垃圾要及时掩埋焚烧,重病患者和传染病患者要隔离等等,否则将会导致不必要的缺员。

    鬼雨都的骑兵,拥有自己独立的区域,战马也需要一定的活动空间,他们被安排在营房的最后面,在靠近水源的地方。有意思的是,秦迈还下令在步兵营区,专门开辟了一块很大的空地,安装了很多简陋的木马,提供给战士们模拟训练。这样一来,就算没有足够的战马,只要坚持利用这些木马进行训练,大部分的战士也不会对骑马完全陌生了。

    野外军营的条件都是很简陋的,驻扎在这里的士兵,都要忍受巨大的考验。那时候是没有砖瓦房的,也没有现代化的帐篷,连油毡纸都没有,大多数帐篷都是用密密麻麻的蓑衣堆砌起来的,支撑物是木材或者毛竹,只有极少数的军官帐篷拥有羊皮或者牛皮,这些物资的数量太少了。士兵只能睡在大通铺上面,一个帐篷就是五十人,里面的拥挤可想而知。为了避免士兵精神紧张而引营啸,秦迈绞尽脑汁的美化整个军营,尽量降低每个士兵的紧张感。在刘鼎的建议下,在部分地方摆设了相当多的绿色植物。

    经过连续多天的奋战,火龙岗军营初见规模。林雷随着刘鼎一声令下,罡字营的新兵,66续续的开入火龙岗军营,原本空旷地土地。渐渐的变得热闹起来。最先到来的新兵,已经参与了紧张的军营筹建活动,后来的新兵,却是刚刚来到,好像觉得一切都非常新鲜。

    刘鼎站在中间地山包上。居高临下的观察着罡字营的新兵。这些人,将是他地拳头,将是他的弯刀。他的未来,就得依靠这些人来打拼了。总体来讲,罡字营新兵的精神面貌还不错,没有那种死气沉沉的现象,耷拉着脑袋的人也不多。淮西军随时可能袭击怀宁城,当地的乡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乡而参军,积极性很高,而那些流氓小混混则是为了找到一条更好地出路。初来乍到的时候大多雄心勃勃的。

    相对而言,那些有田有地的士兵显得比较沉默,严格遵守纪律,军官叫什么就做什么,十分的听话,而那些流氓阿飞之类的,则显得散漫很多,对于军官的命令,总是显得比较迟疑,好像不怎么将军官放在眼中。对于这一点。秦迈等人都显得有些忧虑。他们本来就不希望招收这些流氓小混混的。倒不是说这些人不惧怕纪律,也不是说军官没有办法惩治这些人,而是这些人很容易形成肆无忌惮的团体,容易拉帮结派,甚至是直接对抗上司,最后形成部队中的隐性山头。军队中非常忌讳地就是这一点,但是好像哪个军队都不能避免。

    新兵地第一课。当然是严格的纪律训练。这是一个老百姓走向军人的必经之路。负责讲课的就是刘鼎自己。尽管淮西军大军已经囤积在高河埠,随时都会像怀宁城动进攻。刘鼎依然抽出足够的时间来进行纪律训练。这一点没有谁有异议。没有纪律的部队,和一群武装起来的农民有什么区别?再好地武器,再好地装备,也不过是白白的送给敌人而已。和淮西军有过接触地军官对此理解的特别深刻,淮西军就是因为缺乏严明的纪律,才会变得一盘散沙,如果他们的所有部队都像紫焰都那样,淮西军将是非常可怕的。

    秦迈等人的担心果然是有道理的,那些来自街头地痞、流氓小混混的新兵,在这一关马上表现出了自己的弱点。第一天的训练,就有人开始对抗上司了,起因仅仅是因为军官宣布站军姿的时间是两刻钟。有人觉得这样傻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也有人觉得站立的时间太长,还有人冷嘲热讽,说咱们都这样傻站着让淮西军过来砍脑袋吗?不断的有人起哄,闹事的人底气越来越足,那军官铁青着脸,迅报告了上来。

    刘鼎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事态的进展。

    闹事的是几个当地的痞子,身材素质不错,动手的时候也足够狠辣,这种人,在街道上面混,自由散漫惯了,以为军队也是这么好混的,有他们扬眉吐气的时候,因此到了军营,也觉得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虽然收敛了不少,可是还是显得非常嚣张。新兵教官是从庞丹的韧字营借来的,处理这种事情有点迟疑,如果是在他们原来的部队,早就收拾这些家伙了。

    不过在这里,自然也有人收拾他们。值班军官秦迈接到报告,马上带着军法官来到了出事地点,了解清楚情况以后,叫嚣的最厉害的几个新兵,被毫不犹豫地抓出来,执行军法。这种对抗上司的行为,通常是打军棍,而且一打就是二十棍。在啪啪啪的声音中,几个家伙被打得皮开肉绽,惨叫绵绵,旁边的那些士兵,都乖乖的低下了脑袋。{第一看书}他们终于意识到,这里和外面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不动脑子就和上司对抗,绝对是悲惨的下场。

    这种打人的事情,刘鼎在军队里面看的太多了,他被人打,也打过人,几乎每个军官都是这样过来的,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在这种年代,军法不要说严厉,简直可以说惨无人道来形容,逃兵绝对是当场斩的。秦迈狠狠地教训了几个痞子以后,当天再也没有人敢闹事,所有的训练都正常开展,只有那几个倒霉蛋,不但挨了教训,好不容易爬起来以后,还要被关小黑屋闭门思过。

    不过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又有人闹事了。有人大声出不满的声音,说饭菜太难吃,不合胃口,要求换菜。他们将大饼扔到了地上,还要厨房的人出来揍一顿。平心而论,罡字营的伙食要比鹰扬军地好多了。这里条件优厚,除了充足的大饼之外,甚至还有热菜,肉类也不少。但是有些人就是闲散惯了,一有机会就忍不住作起来。

    这次出来解决问题的居然是令狐翼。

    “把地上的大饼捡起来!”

    令狐翼冷冷的喝道。

    很少看到令狐翼这么严肃地,刘鼎等人都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展,悄悄赶来的值班军官秦迈,也没有露面。

    原来。令狐翼最看不得地就是浪费粮食,他从小就在山区长大,山区的土地贫瘠,粮食产量很低,因此极少有吃饱的时候,生活在那里的每个人,从小就养成了爱护粮食的习惯,觉得浪费粮食是不可饶恕的行为。现在看到有人居然这样公然糟蹋粮食,简直比打了他还难受,当即就站了出来。严厉制止。

    那几个新兵看令狐翼瘦瘦小小的。初来乍到,也不懂得怎么辨认上司,平常嚣张惯了,上来就对令狐翼推推搡搡的,就想教训教训他。但是令狐翼是什么人出身?野兽地反应都没有他快,这些人才刚刚动手,就被他全部放倒了。弓箭手是他的职业。可是他这些天都在努力的跟秦迈学习擒拿格斗。对付这几个小子根本不在话下。

    啪啪啪!

    三个新兵毫不留情的摔倒在地上,直摔得眼冒金星。两眼黑。不但如此,令狐翼还强令他们将掉在地上的大饼吃掉,旁边的新兵虽多,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的。可怜他们三个,被令狐翼惩治过后,自然还有军法官来宣布对他们的处罚。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们三个不对,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倒是这里的每一个军官,伸手都如此地骠悍,让他们从内心里忌惮起来。

    至此,再也没有人捣乱。

    这三个倒霉地家伙,也被罚站一个晚上。

    半夜刘鼎起来,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三个家伙在操场上一动也不敢动。

    有些时候,纪律就是这样锻造出来的。

    当晚,有三个士兵悄悄逃亡,被潜伏的鬼雨都战士抓到,送到军法官那里。第二天早上,这三人被当众斩。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没有机会。在血淋淋的场景面前,每个士兵只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

    第二天,训练还是非常的枯燥,队列、军姿、内务,交错进行。早上刘鼎召集那些从韧字营借来地军官开了个小会,给了他们充分地处置突事件的权力,于是再也没有人捣乱了。今天地值班军官萧骞迪更加是个煞星,几乎每个新兵看到他都觉得本能的害怕。展到后来,新兵们终于明白,那些额头上刻印有双剑交叉图案的家伙,是绝对惹不得的,他们都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煞星,随时都会要人命的。

    枯燥的训练有助于磨练人的本性,有助于塑造真正的军人风格,因此,就算训练再枯燥,再辛苦,训练还是不折不扣地进行着。也许是终于认识到了军营的厉害,也许是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强人,也许是体会到了恶人还有恶人磨的道理,大部分的新兵都开始进入角色。中间有几个看样子也是混混出身的人,表现还非常的积极,和他们平日的表现形成巨大的反差。

    这些人,都是小混混里面比较聪明的,如果他们只想得过且过,当然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如果他们觉得自己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们也会豁出去的,对于他们来说,加入罡字营,就是他们的机会。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最好的出路当然是为将为相,光宗耀祖,不少人那天目睹了刘鼎的威武以后,都觉得跟着刘鼎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毅然选择了参军。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们很快在军营里面现了机会。

    建立一支新的军队,正常的情况下,都是从老部队里面抽来骨干,搭成基本的架子,然后将大部分的新兵和少部分的老兵补充进去,经过一段时间地磨合。最终成为一支新的军队。然而,罡字营的建立是非常特殊的,舒州的特殊形势,导致罡字营根本没有足够地军官,临时的教官都是从庞丹那里“借”来的。只要庞丹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要归队。王博在授予刘鼎军权以后,也同时授予庞丹和董澜扩军地权力。同意将他们的两个营都补充满员,以便压制刘鼎。

    至于那些鬼雨都战士,这些聪明的新兵也打探清楚了,他们也不过是临时过来帮忙的,他们最终还是要回去鬼雨都的。在这样的情况,绝大部分的军官就要直接从新兵里面挑选,那些表现好的士兵,无疑是希望最大地。聪明人看到了这一点。自然会十分的努力,在他们的带动下,新兵训练逐渐走上了正轨,当然,中间也有一两个需要打军棍的,但是人数是越来越少了。罡字营的每个士兵都开始认识到,他们已经不是平民,而是士兵,是要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士兵,他们唯一的出路。不是逃亡。而是杀出一条血路来。

    当天下午,刘鼎抽空回去了一趟怀宁城,现怀宁城已经着着实实的进入战备状态了。街道上到处都是忙碌的壮丁,他们在积极的运送泥土和石料,加固城墙,甚至有人主动将房子拆了,将木材卸下来。用来加固城墙。大量地石块、火油、箭镞、檑木等将城墙上堆地密密麻麻的。好像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舒州刺史府的官员们,也难得如此尽忠尽职。恪守岗位。

    无意中,他居然看到林诗梓也在人群中,旁边当然是形影不离的苏幼惜。她们两个高挑的身影,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那样的引人注目,尤其是林诗梓,哪怕是在无边无际地人流中,也无法将她掩盖。虽然林诗梓仅仅是这里看看,那里走走,从来都不帮忙动手,但是很显然,怀宁城地百姓对此感到很高兴,他们的工作劲头也因此而高涨。从慰问地角度来讲,林诗梓也是非常专业的,专业的让刘鼎自愧不如。

    忙得满头大汗的殷红林,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向刘鼎报告了怀宁城最新的动态。薛成昨晚自杀了,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与其日后被清算,还不如痛痛快快的上路。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在舒州的官员群体中,已经被绝对孤立了。他死了以后,他的几个支持者日子也不好过,惶惶不可终日,不过现在是需要用人的时候,王博网开一面,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这些人为了将功赎罪,当然,也可以说是为了讨好新的主子,工作起来特别的卖力。

    “就是朱容轩和檀道济很烦,不识时务,这时候还要闹!要不是舅父在场,我就要下令侍卫们拿板子狠狠地揍他们!将他们揍得**开花,看他们还有没有这么多的精力来闹!”殷红林咬牙切齿的说道。

    原来,是檀木乡和桂花湾的人又来捣乱,可能是之前薛成派人暗中指使的,这些人派出代表到刺史衙门大吵大闹,哭诉刘鼎在那里采取暴力手段对付他们,甚至还威胁要挖掉他们的祖坟,朱容轩和檀道济两个,引经据典,大肆指责刘鼎的不是。不过王博这次没有给他们面子,他板起脸来,将朱容轩和檀道济都撵走了。而且,王博还下令,要他们两个乡,各自抽出一百名的壮丁,协助怀宁城的守备,否则,将予以严惩,两人只好苦瓜着脸答应了。

    “他们中间有个叫作朱合淼的人,居然说已经满足了你的条件,要求见你,结果根本没有人理会他,将他撵走了。”殷红林轻快的说道,随即又疑惑的说道,“你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刘鼎将水泥的事情说了,他才不相信朱合淼能够在短短的几天内找到水泥的配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兴许他只是现一点点地粘土罢了。

    殷红林也引以为然,点点头,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王博既然不得不将军权交给刘鼎,现后悔也不是办法了,现在要的问题就是共同渡过难关,因此。对于刘鼎的要求,尽量满足,刘鼎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不想和他的关系弄得太僵,于是必要地敬意还是要的。毕竟别人吃的盐比自己吃的米还多。随后,刘鼎又去见庞丹和董澜,三人商定了一些基本的事情以后。刘鼎又返回了火龙岗军营。

    三天之后,改名为韦国勇地韦太帅,率领那些曾经的起义军战士到达怀宁,随即进入火龙岗军营。他们的到来,让火龙岗军营注入了新鲜地血液,但是也带来新的麻烦。这些起义军战士无疑是精锐的,但越是精锐,带来的麻烦就越难以解决。罡字营本来就是全新的部队。还没有形成自己的军魂,这些人的到来,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罡字营的未来。

    西秦霸王这个外号,还有刘巢儿子地身份,给刘鼎带来的不是机遇,更多的乃是麻烦。因此,为了保密的需要,必须采取一些特别的措施。刘白伊改名刘忠汉,担任罡字营的军需官。韦太帅改名韦国勇。担任罡字营的副指挥使,当然,这些都是内部任命,否则王博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此外,三人还商量着,在外人面前严禁提及那个已经“死去”的刘鼎,在军队里面。也尽量的淡化起义军地色彩。

    站在小山包上。看着韦国勇带来地战士,刘鼎的眼神明显的亮堂起来。但是最后又慢慢的暗淡下去。这些战士大部分都是有战斗经验的,神情骠悍,眼神阴冷,说明他们是经历过惨烈的战斗的,和军营里面地其他新兵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毫无疑问地,这些人也将是非常麻烦的部下,他们地纪律性,在进入军营的一刹那,就已经表露无遗。刘巢起义军的纪律性是非常差的,否则也不会导致后来的大溃退了,这种情况在韦国勇的部下也有明显的反映。拥有一群纪律懒散而战斗力孱弱的部下,是悲哀的,注定一事无成,在这种乱世,只有被人吃掉的份。拥有一群纪律严明而战斗力孱弱的部下,是可以放任自流,不闻不问的,以前朝廷的禁军就是这样的,现在的神策军也是如此。拥有一群纪律散漫而战斗力骠悍的部下,是绝对头痛的,最明显的就是博德节度使麾下的军队,那都是一群群的杀人王,无法无天的杀人王,连节度使都要听他们的。拥有一群纪律严明而战斗力骠悍的部下,是最高枕无忧的,目前似乎很少人能够拥有,勉强算得上的只有朱国栋和李迪虎的军队。

    很显然,刘鼎现在绝对是头痛的,如果他不严格加强控制,火龙岗军营也许会成为第二个博德节度使。果然,这些曾经的刘巢起义军战士,刚刚到达军营,就惹出了天大的麻烦。那天晚上,刘鼎正在思索一些事情,想要将其写来,却觉自己根本不会写毛笔字,刚想叫人去找刘忠汉,结果值班军官萧骞迪率先来了。

    “咋回事?”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不用问,这个时候萧骞迪出现,肯定是没有好事的。

    “这些人,简直就是一群土匪,什么都抢,抢伙食,抢床位,抢铺草,抢武器,抢盔甲……凡是他们看上的,都恨不得占为己有,连晚上睡觉都要占两个位置。他们根本不适合当兵,干脆去当土匪算了。”萧骞迪气愤地说道。

    跟着萧骞迪进来的韦国勇欲言又止,脸色明显有点不自然。

    这些原来的刘巢起义军将士,本来是没有这么散漫的,他们毕竟多少受到些约束,可是这几年,刘巢起义失败,他们也就成了没人管的孩子,经过几年的无组织无纪律生活,这些人更加无法无天,更有些人彻底放纵自己,总想着享受一天就是一天,当兵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韦国勇之前虽然是起义军的军官,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无法有效的约束他们。偏偏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干过仗的,悍不畏死,那些新兵根本就惹不起他们,而且他们动起手来,也是相当的凶悍,新兵们都被吓怕了。

    刘鼎慢慢的站起来,淡淡的说道:“将他们集中起来。”

第102章 精锐的麻烦(2)

    四百余名起义军战士很快被集中起来。

    夜色苍茫,寒风吹拂,四百多人静静的站在操场上,纹丝不动。

    这些人的表现,让刘鼎满意,他们有杀气,有韧劲,有前途,可是如果不加强纪律约束,自己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干掉的。

    站。

    罚站。

    静静的罚站。

    纹丝不动的罚站。

    今天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天气阴沉沉的,给人非常压抑的感觉。现在又是晚上,四周跳动的火把,如同是地狱里晃动的鬼火,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通红通红的,眼睛里也晃动着炙热的火焰,给每个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幸好,站在这里的这些人,基本都是见过血的,却也没有感觉到怎么样。

    刘鼎站在他们的面前,静静的看着他们,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的,自觉地高人一等。的确,你们的确有过人之处,因为你们在以往的战斗中活下来了。活下来,就是最好的本事。但是,不要以为你们杀过人,见过血,就很了不起。我不需要你们杀人,也不需要你们见血,只需要你们站一站就好!”

    他的脸色慢慢的严厉起来,用不紧不慢的声音说道:“现在,所有人都给我立正站好,双手扣在裤腿上!除了你的眼睛,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不能动,否则,军法处置!令狐翼,督察!”

    “明白!”令狐翼朗声回答。

    四百余人纹丝不动。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对于现代军人来说,军姿是最基本的要求,但是在唐代。大部分的士兵都没有接受过这样的考验。刚开始还好,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就是有点傻站,有人还在嘲笑刘鼎傻瓜,但是一刻钟以后。慢慢的就能够体会到其中的味道了。大腿胯慢慢地麻痹,小腿好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脑海中的意识也渐渐的减少了。不过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地是痒,如果身上有一个地方痒起来,那可是不得了,无论怎么忍耐,都只会感觉越来越痒,一直痒到人的心肝最深处,根本无法忍受。

    终于,有人轻微的出现了晃动。却又拼命地忍耐住。

    刘鼎脸色阴沉,一点都不给这批新兵面子,他冷冷的说道:“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是对军人最基本的要求,如果连第一关都过不了的,怎么配得上军人两字?受不了的,自己站到一边去。丢脸!”

    后面两个字无疑极大的刺激了所有的人。那些本来动摇的人。又咬紧牙关支持住了。他们地纪律性虽然不强,但是自尊心却非常的强烈,虽然这种自尊心经常导致他们做出错误的行动。

    又一刻钟过去了……

    又一刻钟过去了……

    有人身子一软,直挺挺的倒下,却始终没有出声音。

    令狐翼带人进入队列里面,将昏迷的人抬出来,也没有出什么声音。

    寒风凛凛。操场寂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见。

    又一刻钟过去了……

    倒下的人更多了。令狐翼等人显得更加的忙碌了,常常刚刚抬出一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现里面又有人倒下了。

    最终,两个时辰过去,至少有三十人倒下,剩下的人,也基本上处于意识虚脱的状态。

    刘鼎将拳头一举,厉声喝道:“稍息!”

    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到地狱里面硬生生地转了一圈回来,原本感觉已经不属于他们地身体,现在才慢慢的恢复过来。刘鼎说的没错,他们的确宁愿上战场去和敌人硬拼,也再也不愿意这样站了。天知道原来站一站也这么累人,真是个该死的惩罚。

    刘鼎虎目横扫,一字一顿的说道:“有人跟我说,你们都是很了不起的,但是依我看,你们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你们距离一个军人地基本要求,还很远。你们只知道杀人,而且杀人地本事也不见得高强……”

    下面有人欲言又止。

    刘鼎如果说他们不能站,他们也认了,刚才的事实就是证明,但是如果说他们地战斗力不行,那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鼎早就看到了,于是淡淡的说道:“下面有人不服气?我知道你们不服气,不过,不服气得有不服气的实力!”

    他随意指着旁边的五个鬼雨都战士,眼睛横扫面前,神色严峻的说道:“单挑!你们随便上来单挑!随便挑赢一个,你就是队正!你就有不服气的实力!”

    那些人马上将眼光对准了这五个人,开始的时候觉得不以为然,随即神情又渐渐的凝重起来。{第一看书}他们毕竟是上过战场的,知道哪些人容易对付,哪些人不容易对付,很明显,这五个鬼雨都士兵,都属于不好对付的行列。他们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老僧入定,又犹如苍松傲雪,单就这份站的功力而言,他们就望尘莫及。

    刘鼎当初带到舒州的鬼雨都战士,只有刚好四十人,在三祖寺外面有人负伤,现在还没好,前几天藏勒昭他们又负伤,在那天晚上的出城迎战中也有人负伤,重伤员还在医院里面躺着。现在有战斗力的,已经不到二十五人。他的意思是要用鬼雨都来压压这些家伙的傲气,同时也给鬼雨都补充新鲜血液,他决心在不久的将来,将鬼雨都的人数,扩展到一百人。

    沉默片刻之后,第一个不服气的起义军战士上来挑战了。

    这个战士身材不高,甚至有点矮。但是腿很粗,手臂也非常的结实,上面雕刻着不知名的图案,中间夹着深深地伤痕,看起来有些诡异。又有些狰狞。他的眼神,好像十分的冷漠,看不出有什么感彩。这样的眼神。刘鼎是最熟悉不过了,那些身经百战的人,基本上都是这种冷漠地眼神。

    “报上你的名字!”令狐翼在旁边肃穆说道。

    “狄火扬!”矮个子战士仰回答。

    他选中了最左边的鬼雨都战士,这个鬼雨都战士叫作刘岱。林雷

    嘭!

    狄火扬一点也不客气,上面就动手,一拳头砸向刘岱地面门。

    今天挑选出来的五个鬼雨都战士,都是孤儿来的,也只有他们。才令刘鼎最为放心,这个刘岱的整体实力不算非常出色,但是相对于普通的士兵而言,也是非常不错的了。看到拳头到来,刘岱不慌不忙地向旁边一滑,让过了对方的拳头,跟着手肘狠狠地顶向对方的肋下。刘岱习惯使用横刀,但是这手肘上地力量也不弱,如果狄火扬被他撞到,肯定会立刻丧失战斗力的。

    狄火扬的反应也很快。高移动的身体。跟着向旁边一翻,让过刘岱的手肘。但是刘岱立刻跟了上来,整个身体向着狄火扬压过去。战场上往往一见面就分出胜负,这时候也是如此。如果狄火扬被刘岱压倒,那肯定是输了,下面的那些起义军战士,马上变得异常紧张起来。狄火扬乃是他们之中最能打的几个人之一。如果一见面就被刘岱压倒。那起义军以后的面子,肯定是没有地方搁了。幸好。狄火扬的反应也很快,马上伸出双手去紧紧地抱住刘岱的脑袋。

    刘岱用力一压,居然没有将狄火扬压倒,于是马上缩腿,然后一个扫堂腿扫出,直踹狄火扬地脚踝。如果狄火扬被踹中,他肯定会先倒地地。电光石火之中,狄火扬来不及思索,急忙向上一抬腿,整个人凌空,从刘岱的身体上翻过去。他的动作非常的轻巧而利索,刘岱只好放开他,同时转过身来。

    两人刚才一交手,都知道对方不好对付,刘岱师从刘鼎,动作标准,但是时日尚浅,还不够熟练,远远没有达到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境界,那狄火扬却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反应很快,动作却不是十分标准。如果有名师指导,他完全可以做的更好,单就身体地柔韧性和灵敏度而言,刘岱地确不如对方。

    刘岱突然间又一个扫堂腿,踢向狄火扬的小腿,狄火扬这次没有支撑点了,只好迅后退。等刘岱地招式用老,狄火扬马上贴身而上,双拳好像扇形一样的攻向刘岱的胸膛。刘岱等他双拳来到,双手抓住对方的双拳,用力一坳,想要将他拗翻过来。狄火扬感觉不妙,居然没有挣脱,如果真的被对方拗个大风车,这场比赛肯定输定了。

    狄火扬的反应居然也很快,既然无法挣脱,那就干脆继续往前,身体蓦然向前冲,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双拳上,加上身体的重量,愣是硬生生的将刘岱压得向后退。刘岱咬紧牙关,向后倒下,跟着一个扫堂腿,要将狄火扬放倒。这一次,他的双腿的确击中了狄火扬的小腿,可是他也被压得倒下来。

    啪!

    刘岱先落地,跟着狄火扬狠狠地压上来,刘岱就地一滚,重新将狄火扬压在了身下。

    但是这时候,狄火扬已经停止了抵抗,举起双手表示结束了。

    刘岱又气又怒,狠狠地举起拳头,最后又狠狠地收了回去。

    狄火扬非常的狡猾,明知道继续纠缠下去,自己多半会输,因此成功的抢先将刘岱压倒以后,他马上表示放弃继续战斗,这样一来,最先落地的刘岱,自然是输了。虽然这个方式有点卑鄙,典型的小混混式的狡猾,刘岱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不是真正的战斗,不能赶尽杀绝的。

    刘鼎面无表情的说道:“刘岱,你输了。”

    刘岱惭愧的低下头,本来,他是可以将对方抢先压倒的,只是狄火扬地身体灵敏度太高。屡屡避过了他本来很自豪的扫堂腿。可见,狄火扬的急智,的确是在他之上。当然,如果是在真正的战场上,狄火扬是占不到便宜地。刘岱至少还有三种办法当场格杀对方,只可惜这种切磋是不能用杀手锏的。狄火扬自己也心知肚明,要是来真的话。他想要胜过刘岱显然不容易,因此也没有吭声。{第一看书}

    下面地起义军将士,虽然看到结果是狄火扬赢了,但是狄火扬这种方式,实战的时候毫无用处,而且非常地赖皮,因此,也没有人觉得特别的高兴。反而有些人开始担忧起来。难道,刘鼎身边的随便一个侍卫,都能够压倒所有的起义军战士?

    令狐翼冷峻的说道:“狄火扬,站到我的左边来。”

    狄火扬采取这样的方式赢得胜利,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不免有些讪讪地,最终还是乖乖的站到了令狐翼的左边,一声不吭,好像犯错的孩子。原本有些不耻他的令狐翼,看到他这个表情。也就原谅他了。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战场上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任何取得胜利的方式都是允许的。

    刘鼎看着面前的人群,沉静的说道:“还有人上来挑战吗?”

    下面有人立刻回答:“大人,俺来!”

    令狐翼例行说道:“报上你地名字!”

    那名战士大声说道:“屠雷!”

    他地声音的确很大,就如同是他的身躯。他站在那里,好像比刘鼎还要高出一小个头。甚至连秦迈都要被他比下去。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头。武夫横行,四肢达的人。总是能够占一些便宜,在战场上的幸存率也比较高。屠雷的身上有不少地伤痕,一看就知道经历了不少地战斗。这种身体素质又好,又有战斗经验的人,显然是不好对付地。

    令狐翼摆摆手,让屠雷选择自己的目标。

    屠雷缓缓走过来,选中了中间的鬼雨都战士,因为五个人里面,就他的身躯是最高大的,他叫作刘鹏。

    刘鹏向前三步,接受屠雷的挑战。

    屠雷突然一弯腰,向着刘鹏冲过去,居然是个摔跤的开场。

    旁边的人都有些惊讶,这家伙,居然还懂得摔跤!

    有唐一代,摔跤并不是非常出名,也没有正式的摔跤比赛,但是北方有些游牧民族还是精通此道,这些胡人因为某些原因进入中原的时候,顺便将这种格斗方式也带来了,也不知道屠雷是从哪里学来的,居然还有板有眼的样子。

    刘鹏临危不乱,向前一步,扎稳马步,等着对方撞过来。

    噗!

    两人的身体仿佛重重的撞击在一起,出雷鸣般的沉闷声音。事实上,这完全是错觉,两人的身体并没有正面碰撞。在两人身体接触的一刹那,刘鹏已经作了规避的动作。只不过,刘鹏虽然作了规避的动作,可是屠雷的反应却也不慢,身体跟着向旁边一侧,还是有部分身体撞在了刘鹏的身上。

    屠雷这一撞,力气何其大,刘鹏的身体马上失去了平衡。屠雷得势不饶人,一个健步冲过去,一把抓住刘鹏的胸膛,想要将他提起来,但是刘鹏双手交叉,在胸前往外面一挣,震脱了屠雷的双手。可是屠雷的双手才离开,马上又收拢回来,继续抓向刘鹏的胸脯。刘鹏反复挣脱,屠雷转眼又来……瞬间,两人就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蓦然间,刘鹏双手没有能够挣脱,整个身体居然被屠雷举了起来,飞快的旋了两圈,就要将刘鹏扔出去。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一招,熟练到不能再熟练了。几乎在同一时刻,刘鹏的双手,下意识的压在了屠雷的太阳**上……

    刘鼎断然喝道:“住手!”

    刘鹏微微一惊,急忙松手,屠雷顺势将他一甩,扔出五六步远,刘鹏翻身落地,踉踉跄跄的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血红色来。最终,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回到鬼雨都战士的队列中。始终保持沉默。

    下面顿时响起猛烈的掌声,屠雷好像胜利者一样,举起拳头,接受大家的祝贺。

    刘鼎冷冷地说道:“你输了。”

    全场立刻静止,鸦雀无声。

    屠雷还没有反应过来。还高高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良久他才转过身来,对着刘鼎说道:“你说啥?俺输了?”

    刘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眼睛和太阳**都处在敌人地威胁下。如果是在战场上,你不死就是残废!”

    屠雷不服气的说道:“鬼扯!谁叫他放手的?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抓到俺地太阳**!”

    刘鼎慢慢的说道:“你不服气?”

    屠雷毫不客气的说道:“当然!除非你将俺打趴下!要不,你来动俺的太阳**试试看?”

    刘鼎上前一步,沉声说道:“既然如此,你小心了!”

    屠雷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上来!俺才不怕你!”

    刘鼎轻轻的跑了两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第三步以后,他突然加。一个起落就到了屠雷的面前,脚尖在地下一点,凌空从屠雷地脑袋上翻了过去。屠雷下意识的举起拳头,击向自己的头顶,却没有击中目标。在越过对方头顶的时候,刘鼎轻轻的一伸手,手指的指关节,在屠雷的太阳**上重重一敲,然后稳稳的落在屠雷的背后,慢慢的转过身来。

    屠雷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做什么?试探俺吗?你看俺还不是好好地……”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的视线好像有点模糊。跟着脑袋越来越沉,感觉周围天旋地转一样。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口吐白沫了,眼神显得非常的古怪,好像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的样子。

    噗!

    屠雷高大的身躯,好像喝醉了酒一样,仰面倒地。尘土飞扬。

    下面顿时鸦雀无声。呼吸声都清晰可见。

    刘鼎冷冷的说道:“他输了,将他拉回去!四个时辰以后。他才会慢慢醒来。”

    迟疑片刻,下面上来四个起义军战士,将屠雷拖了回去,现屠雷还在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但是试探脉搏,却又是正常的。好些人都以为刘鼎是用了妖法,心中凛然,再也不敢吭声。

    刘鼎目光横扫,缓缓地说道:“还有人要上来挑战吗?”

    沉默。

    刘鼎再次目光横扫,缓缓地说道:“难道只有两个人有胆量挑战?”

    再次沉默。

    刘鼎正要说第三遍,下面有人用清脆地声音说道:“我来试试!”

    “报上你地名字!”令狐翼肃穆喝道。

    “白钦翎!”这名战士平静的说道,声音似乎显得非常地斯文。

    事实上,这个叫做白钦翎的战士,外表也非常的斯文,身材颀长,皮肤白皙。甚至令人觉得有些怪异的是,从他的外表很难推测他的年龄,或许是二十来岁,但是也可能是三十来岁,他的脸庞并不十分英俊,可是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如果说这样的人出现在举子秀才的队伍中,那是最自然不过的,但是他偏偏出现在罡字营里面。

    刘鼎凝视着他的眼神,现此人的眼神非常清澈,同时也深不可测,根本无法窥视到其内心的想法。白钦翎似乎感觉到刘鼎在窥视自己,但是并不介意,稳步走到鬼雨都战士的面前,选择自己的对手。

    白钦翎选中的鬼雨都战士,叫做刘孤,和他一样,外貌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刘孤向前踏上三步,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白钦翎平静的说道:“我要和他比箭!”

    原来是一名弓箭手。

    刘孤缓缓地摘下背后的蛇脊长弓,斜跨步,弯弓搭箭,旁边也有人将弓箭送给白钦翎。

    白钦翎掂量着手中的弓箭,淡淡的说道:“太软!”

    刘鼎慢慢的说道:“你能拉多少斤?”

    白钦翎斯文细气的说道:“一百五十斤。”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

    刘鼎自己也是微微一惊。

    要知道,全部的鬼雨都战士,包括令狐翼和藏勒昭两个神箭手在内,都没有拉一百五十斤的硬弓。他们使用的都是标准地蛇脊长弓,力气大概在七十五斤左右。令狐翼和藏勒昭当然不止这个重量。可是并没有合适的加强弓给他们,而他们又拉不动一百五十斤的硬弓,因此他们也只好继续使用蛇脊长弓。

    令狐翼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确定?”

    刘鼎也有些狐疑的神色。

    这个白钦翎外表看起来相当地平凡,居然能够拉开一百五十斤的硬弓,实在令人诧异。

    韦国勇低声的说道:“他原来是刘方翼地侍卫。”

    刘鼎点点头。当即让人将自己那副铁臂弓拿过来,那是实实在在的一百五十斤的硬弓。

    根据韦国勇的介绍,当初刘巢在郓州揭竿而起。风起云涌,应者云集,其中就有不少的奇人异士,他们各有各的本领,实非平凡人可以理喻。刘巢起义军能够征战大江南北,和这些人强悍的战斗力密不可分。宣武军节度使朱国栋之所以能够迅崛起,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下控制中原地区,也是因为刘巢起义失败以后。大部分地奇人异士,都投靠到了朱国栋的麾下,例如“箭神”沈从周,“枪王”罗彦章等人,都是不亚于突厥李慈欢、李孝欢的猛将。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钦翎镇定自若的拿过铁臂弓,轻松的拉开牛筋弓弦,然后扣上一枚铁骨箭,寻找可以射击的目标。箭靶子就在百步开外,但是他根本没有瞄准箭靶子的意思。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高手自然有高手的展示方式。他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就是了。既然对手拉开了铁臂弓,刘孤就没有比赛的必要了,因此默默地关注着白钦翎的动作。

    嗖!

    白钦翎一松手,铁骨箭呼啸而去,远处黑影中似乎有东西掉地,却不知道是什么。

    令狐翼跑过去捡来一看,竟然是一只麻雀。

    铁骨箭地杀伤力太大。这麻雀已经全部碎了。只能捡到几块碎裂地肉片。

    冬天的鸟类很少,只有这种生命力极强的麻雀。还在寒冷的天气中活动,没想到遇上如此神箭,它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好!”

    全场爆出一阵精彩的掌声。

    麻雀是鸟类中最灵活的,想要在空中射中它们,实在不容易,而且还是在光线不好的晚上。

    单就这份眼力,鬼雨都地战士们就得佩服。

    刘鼎也轻轻地拍了拍手掌,对白钦翎的实力表示佩服。

    单就箭术而言,白钦翎无疑远在自己之上。

    白钦翎依然是慢条斯理地垂下硬弓,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高兴的地方,他的人,就如同是平凡的外表,绝对不会轻易显露出非常寻常的表情来。

    刘鼎欣然说道:“这把弓,就交给你了!”

    白钦翎也没有什么客气的,淡淡的说道:“谢大人!”

    刘鼎心底下明白,这家伙表面上温文有礼,实际上内心还是很高傲的,自己想要完全折服他,还需要时间和机会。

    这就是精锐的麻烦。

    越是精锐的军队,其指挥官就越难当,没有点真才实料,休想震得住这帮人。

    刘鼎有意无意的看了令狐翼一眼,现令狐翼还沉浸在深深的惊愕中,同时有点不服输的意味。“嗯,有竞争了,这是好事!”刘鼎在心里想。

    事实上,令狐翼的内心的确不好受,一个外来的白钦翎,居然打败了所有的鬼雨都战士,包括他令狐翼自己,孰可忍,孰不可忍?看来,自己也要豁出去训练了。总有一天,他也要拿起一百五十斤的硬弓,堂堂正正的挑战白钦翎的。

    这个早上的比赛,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起义军战士的骄横,被稍稍的压制下去,同时,鬼雨都战士的自尊心也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尤其是白钦翎这种强人的出现,大大的刺激了他们,无言的竞争,在悄悄地展开。至于其他的新兵,他们除了选择自己的偶像之外,剩下的当然是乖乖的训练了。

    刘鼎当即宣布了几个军官的名单,白钦翎、狄火扬当然名列其中,屠雷虽然昏迷不醒,却也榜上有名,但是大部分的军官,还是要战士们自己挑选,到当天下午,基本的军官体系,终于是确定下来了。

    罡字营按照编制总共有一千三百多人,实际上刘鼎已经招收了一千五百人。按照标准的编制,5人为伍,设伍长;2伍为什,设什长;5什为队,设队正;5队为旅,设旅帅;5旅为团,设校尉;5团为营,设指挥使。但是保信军中没有团这一级编制,旅帅上去就是指挥使了殷红林是挂名的副指挥使,他才不愿意认认真真地呆在部队里受罪,他当然知道凭自己的本事,肯定会让这群丘八给欺负的不行的,因此,绝对不踏入火龙岗军营半步,于是,韦国勇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副指挥使。刘鼎自己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不可能经常呆在罡字营,韦国勇就成了罡字营主要的负责人。

    本来刘定对韦国勇还是有点担心的,怕他镇不住这些丘八,只观察了两天,刘鼎就放心了,韦国勇在训练和指挥部队很有一套,本人的能力也是相当强的,这点镇场面的本事还是有的。

    后来刘鼎才得知,韦国勇和白钦翎一样,都是身怀绝技的,在刘巢起义军里面立下个汗马功劳。遗憾的是,雷池大战,韦国勇的腰部受到严重的撞击,足足半年以后才能起床行走,错失了进入洛阳和长安的机会,后来起义军在长安被胡族骑兵连翻攻击,韦国勇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就破碎了。无聊之下,唯有不断的练武以麻醉自己,结果武艺竟然比以前还要出色,那白钦翎也是如此。

    敌人就在眼前,除了纪律和搏杀之外,大部分的训练内容都被暂时省略了,一切训练都是为了作战。韦国勇的训练方法,是最正规的,也是最辛苦的,尤其是在队列的组合上,他的要求非常的严格,稍有差错,他就大声吼叫起来,光是用声音就能够将目标吓得半死,最后给自己赢得了一个“霹雳战神”的外号。刘鼎这时候还没有完全摸透冷兵器的战争,因此总是抱着虚心学习的态度,在旁边观看,吸取有益的成分。

    决战,尤其是野战,对于队列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士兵的纪律性和队列组合的科学性,是赢得胜利的重要条件。韦国勇是正规军出身,参加刘巢起义军之前,在唐军中呆过五年的时间,因此深深明白这一点。他组织的决战方阵,从旁边看过去,最前面的是长枪手和盾牌手,后面是刀盾手,最后是弓箭手,相互间距离相等,谁也不能走错,就算是周围有人倒下,也不能乱了阵脚。

第103章 精锐的麻烦(3)

    按照正常的作战方式,是弓箭手射击,然后长枪手和盾牌手挺进,颇有点现代火力覆盖,然后步兵冲锋的意味。{第一看书}在唐朝最强大的时候,每个唐军都配备有弓箭,射箭的时候箭如雨下,无论是场面还是杀伤力,都非常的可观,如果敌人的盾牌不够多,不够坚固,这一轮轮的箭雨下来,就要被消耗掉三分之一以上的兵力。

    箭雨过后,就是长兵器的稳步推进,主要是陌刀手的稳步前进。随着战斗的展,部队的武器也逐渐的生了变化,长枪因为比陌刀灵活方便,渐渐有取代陌刀的趋势,但是基本的道理还是一样的。陌刀手是双手的前锋,也是破开对方铜墙铁壁的利刃,因此对于士兵的素质要求很高,中唐大将王宗嗣就是陌刀手出身。

    刘巢起义军之所以展壮大,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各地节度使保存实力,不愿意和起义军死磕,这也使得起义军有骄傲自满的倾向,后来各地节度使动了真格,刘巢起义军马上就出现了危机,最终走向了死亡。韦国勇虽然没有亲自经历起义军的失败,但是却总结出了很多教训。他认为,任何势力,无论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最重要的还是实力。军队的实力,不是吹嘘出来的,是一刀一枪的训练出来的,是一刀一枪的拚杀出来的,任何的花架子,都只有害处而没有好处,

    刘鼎对此非常赞同。

    韦国勇是刘鼎接触到的第一个懂得全面军事知识的将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黑暗的社会,或许韦国勇早已经成为朝廷军队的将军,刘鼎少不了向他虚心求教。对于刘鼎地虚心求教。韦国勇也倾囊传授。将有唐一代地军事慢慢的向他详细描述,连一些最基本的常识,也不厌其烦的向刘鼎解释,并且是用尽可能形象简单的语言,因为他也清楚。“刘鼎”地脑子不是很好。领悟能力比较差。

    初唐时,唐军是府兵制,为什么叫府兵呢?

    唐朝初期,没有大量地常备军,那打仗的时候怎么办?打仗的时候,把那些农户武装起来,让他们上阵去打。就这么办。所以为了能使农户们快的、麻利的集合起来,唐初统治者在全国范围内,设置了几百个军府,这些军府的名字,叫折冲府。相当于现在的武装部征兵办,那么一旦战争来了,或者防卫地任务来了,本地折冲府就该出命令了,命令本地农户,武装起来,准备出。当时唐朝总共有六百三十四个折冲府。而这些个折冲府,又分为三类。一千二百人为上府,一千人为中府,八百人为下府,这些军府所征的兵,就叫府兵,这些个府兵平时都是农户,主要任务:种地,国家给你田地,什么永业田、口分田,给你这个,你种桑种麻种植谷物,一旦到了打仗的时候,你扔下锄头就得跟我上阵,那么这些人平时都是农户,打仗的时候他扔下锄头了,谁给他装备呢?

    没人给他,自己带。这些人虽然是农户,但是,农闲的时候,就得练武,不像现在,农闲地时候打打牌啊,摸摸麻将啊,甚至说去旅游啊,那时候都没有,农闲了,你就练武,时刻准备为国家献身,农忙了,你就耕地,尽本分,那么打仗了,这些个农户先要自带装备,自己把自己武装起来,武装好了之后,再去打仗,那么都有什么装备呢?

    这些个农户,每十个人,就要准备六匹马,这六匹马主要是用来运输,不是骑的,如果你们这十个人比较穷,准备不起六匹马,驴也行,准备六头驴。那么这六匹马拉的是什么呢?先,是铁马盂,痰盂的盂,这马盂可不是喂马的,是给人吃饭用的,之所以叫马盂,是因为它的个头很大,能装很多米,然后是生火地工具,途中吃饭、取暖都得用它,接着就是帐篷,安营睡觉用它,然后是布槽,布做地马槽,也就是给马吃饭用的,行军途中马要喂啊,然后是铁锹,挖土用地,安营扎寨、挖战壕、挖坑都得靠它,然后是镢(ju),也就相当于现在的镐头,刨土用的,再后是凿子,还要带个东西,这个东西叫碓(du),这是个什么东西呢?这种东西在农村用得到,我们在电视剧里也经常看到,估计现在的农村也有,就是专门舂米用的,把谷子的外壳去掉,带着这个东西,方便做饭,要不然全是糠怎么吃啊?带完了这些还要带个筐,装东西的,特别是打胜仗了,装战利品,接着还有斧子、钳子、锯子,一样一个,开路的时候用,还有两把镰刀,两张床,这些,都是生活工具,每十个人,就得带这么些东西。

    接下来,就是战斗工具了,战斗工具是这样的,每五十个人,带一个火瓒(火字旁),这种东西,是一种短矛,打仗的时候,在上面缠上布,浇上油,点着了往敌人那边扔,专门烧敌人的,然后是胸马绳一套,马笼头、脚蹬子三套,这是每五十个人要带的。

    那么具体到每个士兵,都带哪些呢?

    一个士兵,一张弓,三十支箭,箭袋一个,大横刀一把,磨刀石一块,大(x)一个,是象牙做的一种锤子,一般带在身上作装饰用,但当兵的带这个玩意可不是做装饰,有实际用途,比如撬开箱子、瓶子、石头、解开绳子、布匹打的死结等等,还有军帽、军装,这都得自备,还有绑腿,这就是一个单兵的装备。

    那么这些装备带全了就可以了吗?不是的,还要带九斗麦饭,两斗大米,自带干粮,那么我们经常看电视剧电影。那里面的唐军动不动就全身披甲。{第一看书}而且那甲胄做得还特好看,实际是不是呢?实际不是地,甲胄,在那时候是很贵的东西,不是谁都置备得起。所以府兵们不需要自备甲胄。甲胄由国家,但是,可不是一出动就,那要看看你这次出动要去干什么,比如说你们这次要去远征,要去打吐蕃,打突厥。九死一生,那可以给你,但如果你们这次只是去皇宫值班,轮流护卫,那不能给你。你只要带着横刀、弓箭就可以了。

    所以大家看看,古代打仗需要打多少东西?光一个士兵,就得六种器具,还要自备军装,每十个人,要带十三种工具,马要六匹。每五十个人。要带八种装备,这些都要自备。因此我们每次看电视剧,都是每个士兵盔明甲亮,轻轻巧巧,手里就拿着一支长矛或者一把短刀,这和历史是很不相符的。

    那么都带齐了,该去打仗了,打仗之前,要分建制,就好像我们现在,一个班、一个排、一个连,要分好建制才能动手,那府兵制地时候怎么分呢?三百人,是一个团,团长不叫团长,叫校尉;团下面分队,五十人为一个队,领头地也不叫队长,叫队正;对下面分火,十个人为一火,领头的叫火长。那么如果是三万人,就是一百个团。

    出征的时候谁带兵呢?可不是折冲府的将军带兵,他也就相当于一个征兵办公室主任,他没这个权力带兵,当然也没这个能力带兵,那么谁带兵呢?朝廷派谁带兵,谁就去带兵,比如李世民派李靖做总管,去讨伐突厥,那就是李靖去带兵,但是李靖决不能说大模大样跑到折冲府,说你把兵给我吧,那人家折冲府的将领绝对不给,得怎么办人家才给你兵呢?就像现在一样,你得有手续,有凭证。林雷你比如说李靖,他要带兵去打仗,先就要去兵部,得兵部给了你领军地证明,你才能领军,这个证明,在唐代叫做“鱼符”,那么李靖拿着鱼符,直奔折冲府,说我要领兵,折冲府和当地地刺史要检查这个兵符,检查之后没问题,才给你兵,但如果说,这个战事非常大,比如灭突厥的战争,灭吐谷浑的战争,那么折冲府的负责人,你也要跟着一起去,如果战争的规模不大,那么就是果毅都尉,也就是副手去,战争规模再小一些,那就是果毅都尉的下属再去,以此类推。

    那么要出征了,这些府兵的年纪都在多大呢?现在地征兵制,年龄都很小,一般到了二十二岁二十三岁,那就是老兵了,可那时候不是,那时候,你二十岁当兵,六十岁才免除兵役,也就是到了二十了,到了服兵役的年龄了,一直到你六十岁,你才能退休,名副其实的老兵。如果你会骑马射箭,太好了,立刻去做骑兵校尉,这类骑兵校尉叫做越骑,属于最厉害的骑将,不会骑马的,或者会骑马但是不能在马上射箭地,有的做步兵,有的做骑兵,慢慢训练。可是打仗之前,这些人总得训练啊,我刚才说过,农闲的时候,他们就练武,可是练武,只是个体的演练,群体的演练搞不搞呢?当然搞。

    每年到冬季,一年到头了,庄稼也收完了,有时间了,折冲府就把这群农户找过来,命令他们,开始训练,怎么训练呢?折冲府都尉令左右两个校尉,各带步兵十个队,也就是五百人,骑兵一个队,五十骑,相距百步,严阵以待,之后听角手,也就是号手,吹第一通号,列队,二通号,偃旗息鼓,三通号,举起大旗,听到鼓响,两队呐喊着向前冲,接着其中一队鸣锣,锣声一响,那队人马就退兵,另一队人马继续前进,然后前进的一方队伍中突然也鸣锣,则那队人马也退兵,反复如此,这就是练兵了,当然古代地练兵,如今看来,似乎要简单一些。

    我们知道唐朝前期地时候,唐军所向无敌,经常打胜仗,那么除了平时训练得好,军纪严明也是个很重要的保障。唐军地军纪有多严明呢?由于时间问题我不能详细尽谈,在这里我举几个例子,让大家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到了出征的时候,各府府兵悉数到来。开始行军。途中如果现有得病的,立刻通知军医调治,如果病人不能走路,骑驴,连驴都骑不了的。给两头驴。中间搭个床,驮着走,谁要是敢丢弃病人不管,斩。

    谁要是捡到东西了,比如丢失的器械、钱物、牲口,谁要是捡到了,一天之内交公地。以交还物价值地五分之一赏此人,比如你捡了一匹马,值20两银子,你一天内交公了,尚你4两纹银。那么你贪小便宜,一时没交,好,三天之内要是被现了,治你重罪,打板子、关禁闭,反正要惩罚你一下。要是三天过了。你还不交,一旦被现。立刻斩。

    谁敢克扣军饷,斩。还有,用于拉军需的驴马,不准骑,放牧的时候,必须把驴放在外围,马放在内围,为什么呢,一来防止马跑了,二来防止有人偷马。有驴马死了,必须得核对驴马身上的记号,然后才准处理尸体,如果记号不是你这个队的,那就是偷地,立刻斩。

    随后就是什么临阵脱逃、误了行程、泄露机密等等等等,都斩,包括把妇女带入军营,都得斩,打仗地时候见死不救,全队都斩,丢了旗帜,全队都斩,滥杀无辜,斩,毁庄稼砍树木,斩,等等,不再细说。

    那么光纪律严明也是不够的,会打仗、能打仗也是很重要的,那么能不能打仗先要看什么呢?要看武器好不好,如果你那刀都生锈了,枪都没尖了,那还打个什么仗呢?所以临战之前,先要取几付甲胄,往上面射几箭,砍几刀,试试武器好不好使,试过武器之后,再用土堆成十二匹假马,注意啊,用土堆的马,和真马一样大,干什么呢,让士兵骑在上面,舞刀弄枪,训练在马上作战。{第一看书}因为马上要打仗了,比如说明天就要打仗了,今晚再练练本事,那你不可能说真的骑上马去操练,所以就做个土马,临阵磨磨枪。

    这是战前要做的准备。

    那么这些准备都做完了,第二天开战了,又该怎么做呢?

    先布阵。

    假设此战,出动20000人,上战场的有14000人,还有伙夫、医官等等,不能都上战场,那么这14000人,总共就有280个队,骑兵80队,步兵200队,接着列阵,分左中右三军,中军3队,左右共六个军,合计164队,一旦打起来了,不是像电影里我们看到地那样,一个主帅大喊一声冲啊大家就往上冲,那是找死,打起来之后,先不是攻,先是防,防守是第一,一声令下,左中右三个军立刻分散,分别组成两个战阵,各85队,前一个85队的大战阵立刻向前迈进,这叫战队,换句话说他们先上,后85队人马,向后撤,这叫驻队,预备队,前面打完了,他们才能上,那80队骑兵呢?他们在预备队的左右站立,没命令不准出击,而且不准骑在马上,要站在地上,出击的时候才准你上马。

    因此我们看电影的时候,看古代片,那骑兵都在马上神采飞扬地,虽然很好看,可那是错的,为什么骑兵要下马呢?一来迷惑敌人,让你不知道我骑兵在哪里,二来,防止骑兵同志们成为箭靶子。

    好,阵已经布完了,防守工作已经完毕,下面开始出击。出击,也不是电影里那样,一声令下全体往上冲,冷兵器时代打仗是决不能瞎冲的,那怎么办呢?先是擂鼓,鼓一响,弩箭手先上。古代打仗决不是像电影电视里那样,人手一杆红缨枪,或者一把钢刀,说打抡着红缨枪就往上冲,那是纯粹的胡扯,古代军队,兵种分的是很严格的,什么时间,哪一部分人先上,这是很有说道的,乱来不得,所以第一通鼓响,弩箭手先上,弩箭手往前进,距离敌人一百五十步地时候,放箭,弩这种武器射程比较远,所以在一百五十步地后就可以挥威力了,那么继续前进,边走边射,当行进到距敌人还有六十步的时候,弩手不要停,继续射,同时,弓箭手出现,弓箭手靠地是弓。没有弩的射程远。所以到了六十步的时候,弓箭手才威,也是边攻击边走,与敌人还剩下二十步的时候,弩手也好。弓箭手也好。谁也别射了,再射就要碰头了,这么近地距离怎么办呢,他们各自把弓弩收起来,队形一分散,后面地预备队,也就是另85队的驻队人马。此时就冲上来了,听到这里会不会想起一些好莱坞中所展现的古代战争场面?那么驻队加入战斗后,刚才还在射箭的箭手们该怎么做呢?他们此时要做得,就是收起弓箭,拿出随身携带的长刀大棒。和新加入战团地驻队弟兄们一起,往前猛打。

    (刘鼎:原来我之前地战斗都是胡扯啊?……)

    到了这时候,肉搏战已经开始,但是骑兵仍旧不许动。不到你上的时候你不能上,什么时候才能上呢?如果现步兵打不过敌人了,现步兵不行了,开始挨扁了。这时候骑兵才上。但是骑兵上去可不是死战,兵书上说叫做“腾击”。什么叫腾击?跳跃翻腾着攻击,也就是打了就跑,跑了再回来打,反复如此,那么在骑兵腾击敌军的时候,步兵干吗呢?步兵立刻调整队形,调整好了之后,再上,再战,就这样马步结合,反复鏖战,直到把敌军打败。

    敌人败退之后,骑兵可以追,但决不能放开手去追,要边追边观察,确认敌人是否真的败退,假设他要是诈败呢?搞个埋伏圈引诱你呢?直到确认敌军真的是打败了,比如队形也散了,大旗都倒了,那时候再猛烈追击,彻底打败敌人,但是,步兵无论如何,也不能散,骑兵在追击的时候,步兵不得乱动,为什么呢?假设骑兵追击不利,比如中了埋伏,往后败退的时候,这时候,没有乱动地步兵才能毫不慌乱的去抵御敌人,接应骑兵,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战斗的最终胜利,至少,不遭受重大损失。这就是当时唐军的一贯打法。

    那么肉搏战的时候,我说过,驻队和战队都是拿着长刀、大棒,向前奋勇攻击,那么这类武器是否有用呢?它们在战斗中,功效如何呢?大棒自不必说,谁都知道大棒子能打死人,又硬又结实,那么这个长刀是什么呢?是不是类似于日本刀地东西呢?其实这个长刀,既不是日本刀那样的玩意,也不是我们在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腰刀一类的东西,这种东西,叫陌刀。

    陌刀是一种又重又长的长杆大刀,有点类似于西游记里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最长的长达一丈,这种刀不允许在民间持有,只能在部队里装备军人,唐代用这种刀大量装备精锐军队,打仗地时候,士兵们拿着陌刀,组**墙,将陌刀排成一排排,向前奋进,就好像是一堵堵刀墙一般,这种武器地集体进攻,杀伤力特别巨大。

    后来唐帝国和阿拉伯帝国在中亚地区曾经打过一仗,虽然唐帝国败了,但是,这一仗陌刀挥了非常大的作用,阿拉伯地骑兵,在陌刀武装起来的唐军面前,占不到一点便宜,如果不是唐军的藩族盟军突然背叛,这一仗很难说谁胜谁负。当时唐军的陌刀队见人砍人,见马斩马,骑兵在陌刀步兵面前基本就是送死,那一仗有两万唐军阵亡,但换来的是七万阿拉伯骑兵的伤亡。

    这就是陌刀,那么还有什么武器呢?

    还有就是我们在影视剧也能经常看到的长矛,唐代的长矛,长八尺就称为槊,模样大家都见过,槊是骑兵用的,步兵也用,但是步兵用的叫做木枪,比骑兵的槊还要长,过了八尺,长矛在唐代是经常用的,且造价比陌刀要便宜,成本低,唐太宗征伐高丽以及唐朝名将苏定方征讨西域的时候,都曾经大量使用长矛步兵,战绩都很不错。

    陌刀和长矛,这是唐军的主要武器,当然,还有随身佩戴的武器,比如横刀,横刀的作用,就相当于后世的腰刀,唐代横刀是士卒或者侍卫随身携带的武器,横刀是什么样子呢?日本的东洋刀,就是唐代横刀的变种,但是横刀没有弧度,刀身是直的,战斗中横刀也经常被使用到。

    那么除了刀矛之外,唐军的远程武器就是弓弩了,唐代的共有四种,长弓、角弓、稍弓、格弓。其中部队里用的。就是长弓和角弓,这两类弓都是远程射器,稍弓是近程射的,不利于作战,格弓就更不行了。装饰用地。唐军非常重视弓箭地应用。后来设立武举,都专门有弓箭这一项。

    弩也在装备全军,有擘(b)张弩、角弓弩、木单弩、大木单弩、竹杆弩、大竹杆弩、伏远弩,七种,这里面有单兵使用的弩,也有大型弩机,大型弩机的杀伤力非常震撼。射的时候声如雷鸣,但是不利于野战,守城或者攻城还可以,单兵用的弩机射程也很远,比如擘张弩可达两百三十步。角弓弩可达两百步。

    唐军地这些武器,在当时,可算是非常先进地,还有其他一些更厉害的大型武器,比如抛车,专门向外扔出大石头,毁坏城墙。攻城利器。还有火箭,在唐代就有了。攻打高丽的时候李世民就曾命令射火箭烧城,这里我就不一一细说了,这些武器,在周边少数民族政权那里,是很少有的,所以唐朝初期,唐军的战斗力非常强,好的武器加上独有的兵法,和名将地率领,初唐时期的唐朝府兵可以说是精锐异常,周边国家纷纷败在他们手下也就不奇怪了。

    “可惜,这一切,渐渐的不复存在了。”韦国勇声音沉痛的说道。

    中唐以后,尤其是天宝年间,土地兼并十分严重,大部分的农民都失去了土地,包括那些府兵在内。府兵制是建立在均田制地基础之上的,均田制被破坏,府兵制自然也跟着崩溃了。府兵制被破坏,取而代之的自然是募兵制,在开元末年,朝廷就不得不开始使用招募的方式来补充军队了。

    募兵制出现的最大后果,就是将帅和士兵之间的利益关系紧密了,甚至比和中央政府的关系还要紧密,很简单,因为你地薪水、你地装备,都是节度使给你的,而不是朝廷给你地。虽然说有奶便是娘有点卑鄙,但就算在二十一世纪,谁给你薪水,你是不是就给谁卖命呢?这是肯定的。

    安史之乱以后,有个军队的专门名词特别响亮,那就是“牙兵”。牙兵是唐朝中期至五代十国节度使的亲兵、核心武装。节度使官署称为使牙,其驻地之子城又称牙城(牙与衙通),因此,专门护卫使牙与牙城的军队,就习惯性的称牙兵,也称牙军、衙兵。

    唐初,在边地置节度使,专管军事。至天宝初,节度使兼领各道采访使,一道军政。代宗广德元年(763),唐平安史之乱后,降唐的安史旧将、魏博节度使田承嗣,在其境内募兵10万,从中选强壮者万人为魏府牙军,号称牙兵。后各镇效仿,朝廷难以控制。牙兵成员来自藩帅部曲和地方强宗豪族子弟以及军中武勇,其基干则是藩帅子弟或义儿,父子相袭,亲党胶固。因多由藩帅私财厚给,器械精利,衣装华贵,故作战勇敢,凶悍异常。其任务主要是守卫府牙、牙帐、牙门、牙城,有时也被派往外地作战。

    请记住田承嗣这个人。他是牙兵系统的谛造人,也是把战区节度使这一制度世袭化的第一人。田早年随安禄山反唐,自史朝义倒台以后,他带领自己所统辖的战区有条件的倒向了中央。为了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他头一件事就是疯狂扩军积极备战。虽然牙兵的本意是指节度使身边的亲兵卫兵,但田很快给了他新的定义,在他的领导下,牙兵变成了一支完全依靠血缘和共同利益的职业化世袭军团。这个可能是中国最早的职业化军人了,是一支平民化了的普鲁士贵族世袭军官团。

    在对田承嗣的魏博战区的几次围剿当中,都没都消灭掉这支世袭军团。中央所面对的是世袭的职业化军团,他们通过互相通婚结拜,权力共享等手段,结成各种莫名其妙的裙带关系,这种关系使这支军团成为当时唐王朝各战区当中战力区一指的军团。虽然从组织结构上看来,他们更类似于原始部落的居民所组成的军队,而不是中央封建文明当中军队,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却是不容置疑的。

    为了生存或者是各自地利益得到更好地保障,各个战区都开始把这一牙兵制。移植到自己的系统中来。于是牙兵遍地开花,真正做到了一统天下。由于各镇辖境大小不同,所置牙兵人数不等,少则几百,多则几千。甚至上万。其基本建制单位多为指挥(营)。但员额不尽一致,每指挥约500人,多至千人左右。牙兵统兵官,多设内牙(即牙内、衙内)军使、指挥使、军都指挥使、副军都指挥使、都虞候,亦有设内、外牙军或左、右牙军都指挥使,统领藩镇亲兵。内牙指挥使、军都指挥使、都虞候大都由藩帅或其子亲任。

    牙兵名号,初统称牙兵。后有骡子军、银刀军、突将、义军、后楼兵、后院将、黑云都、厅子都、银枪效节军、落雁都、帐前银枪都等。牙兵骄横,主帅难制,加剧了藩镇割据的恶性展。每每历史记载,只记载了节度使的行为,事实上。那些牙兵团体,尤其是牙兵军头,起到的作用非常大,例如杨行密,就是牙兵军头。节度使对于牙兵,是依赖和恐惧地双重关系,没有这些牙兵。他们地位置无法坐稳。但是如果满足不了牙兵的要求,他们的性命也是岌岌可危。接二连三的节度使被杀事件。充分说明了牙兵的实力和桀骜不驯。

    王博之所以如此忌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贝然清和贝丹山就是最大的例子,还有庐州那边地贝礼翊。如果贝礼翊成功的篡夺了保信军节度使的位置,他肯定就是另外一个的高自远了,这对于文官系统而言,乃是坏的不能再坏地后果。而刘鼎在他看来,简直要比贝礼翊还要无法无天,军队交给他,绝对会变成他自己的牙兵的。

    由于各个节度使都忙于建立自己的牙兵队伍,在对外的战争上,自然是没有机会参与了。朝廷对于这个大毒瘤,也是无可奈何,目前朝廷拥有的神策军,还是在西川的时候临时组建地,其指挥使就是大宦官田令文地侄子萧誉恨。神策军拿着朝廷的俸禄,实际上却仅仅是给萧誉恨卖命,可怜地小皇帝,倒成了田令文手中的娃娃,唯一的作用就是号施令而已。

    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原本被唐军遏制的胡族势力,纷纷随风而起,不约而同地投靠到了朝廷这一方,希望利用朝廷的名号进入中原,朝廷刚好也要利用他们对付各地节度使的牙兵,于是两者一拍即合,亲密合作,却苦了中原地区的广大百姓。李迪虎率领突厥骑兵屡屡南下,杀人盈野,黄河两岸,几乎是千里无人烟,白骨如山。又有营州契丹人,夏州党项人,凉州回鹘人,轮番登场,韦国勇也只能徒叹奈何。

    “那时候,我在灵州当兵,北方的突厥人刚刚打跑,南边的吐蕃人又来了,战斗从来就没有断过,多少战友都长埋在地下了,只有我还侥幸活着。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必要存在了,有志之士,应该在他的废墟上重新建立一个更加强大的国度,才能将那些胡族人镇压下去。殿下,为了这个目标,臣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罡字营,就是大人的拳头。”韦国勇委婉的说道。

    韦国勇的说话之所以如此意味深长,就是在提醒刘鼎,这个罡字营,是他刘鼎的军队,而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换句话来说,罡字营也是不折不扣的私人牙兵。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知道了。你们继续训练吧!”

    罡字营虽然成立了,但是距离真正能够战斗还有一段时间,这时候最令人担心的,自然是高河埠的淮西军动静了。似乎有些奇怪,这股淮西军的主力,大约五千人,居然呆在高河埠相当长的时间,也不知道是在研究什么。有消息说,那个金针渡危叶星士,曾经在淮西军中出没,以此推测,可能是淮西军的某个将帅出了问题,可是却没有办法证实。

    如果被动的等待淮西军到来,防守怀宁城,怀宁城的周边地区,很有可能会被淮西军尽情的摧毁,更糟糕的是,如果淮西军对怀宁城采取围而不打的方法,派兵分头抢掠各地,那整个舒州就彻底的毁了。这本来就是刘鼎最担心的结果,所以他极力主张驻兵城外。但是真的驻兵城外之后,他又现,即使驻兵城外,也不能完全杜绝这样的可能。

    “野战!”

    几乎每个人都想到了唯一阻挡淮西军前进的办法。

    只有在野外和淮西军展开决战,消灭淮西军的主力,才能避免淮西军进入舒州。相信淮西军也很乐意和保信军进行野战,干脆利索的摧毁舒州的保卫力量。但是,野战需要更多的兵力,仅仅依靠刘鼎、庞丹、董澜三个营的兵力,是不足够的,因为必须在怀宁城留守部分兵力。贝然清龟缩在皖口城没有动静,肯定是不会参与战斗的了,甚至还要防止他反戈一击,实行暗算。贝丹山虽然驻扎在距离怀宁城不远的三桥乡,但是看起来也准备袖手旁观。

    在简单的军事会议上,韦国勇说道:“如果我们能够集合三千人,胜利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萧骞迪感慨的说道:“我们哪里去弄三千人?三个营的新兵那么多,根本抗不住对方的高压进攻的……除非是……”

    秦迈冷冷的说道:“除非是淮西军失心疯?”

    刘忠汉不动声色的说道:“有个人,也许是可以利用的。”

    所有人都狐疑的看着这个白苍苍的老头。

    刘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镇定自若的说道:“不错!骞迪,集合鬼雨都,叫上白钦翎,我们去见贝丹山!”

第104章 瓮中捉鳖(1)

    正面去见贝丹山肯定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对刘鼎非常的忌讳,两人真的见了面,肯定会引战争,将怀宁城周围先来个天翻地覆。在这个时候引保信军的内部冲突,也不是刘鼎的初衷,因此,这个见面必须是讲究“技巧”的。刘鼎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你们有什么办法?”

    贝丹山的军营,驻扎在距离怀宁城大约二十里的三桥乡。三桥乡,顾名思义就是拥有三座桥的乡村,这里四面环水,只有三座桥出入,因此,贝丹山放心的将军队驻扎在这里,只要封锁住三座桥梁,其他人很难进去。自从他离开怀宁城以后,贝丹山经常将自己关在军营中,极少出来露面,颇有点终老在军营里的意思。

    要和贝丹山“见面”,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从刘鼎组建了罡字营以后,贝丹山就密切了和贝然清的关系,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马上就会跑到贝然清那里去的。从他在三桥乡的兵力部署来看,也是随时做好这个准备的,只要见机不妙,马上就撤退到皖口城。自从三国孙策在皖口城派驻兵力以后,皖口城就是战略要地,易守难攻,要是三桥乡难对付多了。

    但是,机会总是人创造的,是不是?

    有些人,总是有些特别的门路,比如殷红林。

    殷红林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问我别的,我还真不好回答,这个嘛,就容易多了!贝丹山在禾亭海有个姘头,名字我不知道。外号叫做金花娘子。老公原来是贝丹山的部下,很是风流,结果贝丹山看上了这个女人,就将他的老公送到了前线,挂掉了。两人就勾搭了起来。本来贝丹山在城内也有几个姘头。但是现在咱们控制了怀宁城,他不敢入城来,只好经常去找这个金花娘子泄火。我们要控制他,最好是从金花娘子这里下手。”

    “不过,贝丹山这个家伙,行动还是很小心谨慎地,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就是个老乌龟,看到外面没有危险,就悄悄地伸出来看看,觉不对,马上就缩回去。所以。你们要抓他,一定要将他堵在金花娘子的逼里面。他毕竟是男人,也不愿意用双手解决问题,因此,金花娘子这里,是最好的下手地方。”

    众人都会意的笑了起来,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萧骞迪沉着的说道:“我们最擅长干地就是这个!”

    片刻之后。有关禾亭海周围地地形地貌都被勾勒出来。刘鼎等几个人对着草图研究行动方案。

    从地图上来看,禾亭海距离三桥乡不过两里地。中间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地方,都是平整的田地,难怪贝丹山敢出来鬼混,如果觉不对,他马上就可以脱身而去,只需要半刻钟就可以跑回去三桥乡军营。连接禾亭海和三桥乡的,是一条很粗的田埂,两边都是田地,但是路边有些野草,还有沟渠和涵洞,但是不能藏几个人。

    刘鼎缓缓地说道:“看来,我们只有敲山震虎,打草惊蛇了。”

    秦迈急切的说道:“到底怎么样做呢?”

    刘鼎一一分配任务:“骞迪,你和小白、屠雷带人从禾亭海的西面进攻,虚张声势,务必将贝丹山从金花娘子地被窝里面撵出来,相信这没有什么难事,贝丹山现在对我非常的敏感,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马上就会跑出来的。我和秦迈、令狐悄悄地潜伏在田埂下面的涵洞,等贝丹山往回走的时候,动突然袭击,将他控制。三桥乡肯定要来人增援,率军地多半就是彭勃,小白你潜伏在禾亭海外面的草丛里,唯一的任务就是射杀彭勃。”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明白,只有白钦翎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唯一的任务是射杀彭勃,对吗?”

    刘鼎缓缓地说道:“是的,射杀彭勃。”

    白钦翎似乎是在确定的自言自语:“射杀彭勃,明白了。{第一看书}”

    大家都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奇怪在哪里,却又不好准确地描述出来。这个白钦翎自从那天展露了一手神箭以后,就吸引了很多人地注意,成为罡字营中最引人注目地偶像,但是,白钦翎的表现,却总是不卑不亢,不紧不慢,不冷不热地,似乎这人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值得他大惊小怪地事情,他对人的态度,既不冷淡,也不热情,好像每个人都差不多,就算有人主动和他套近乎,也没有成功的可能。

    这是他第一次和鬼雨都的战士们配合执行任务,大家对他的箭术都充满了信心,但是对他这个人,却觉得是越来越神秘了,仿佛又有点陌生的感觉。不得不说,这是个不妙的感觉。鬼雨都战士人少精悍,相互间必须非常熟悉,非常信任,才能最好的完成任务。但是这个白钦翎,感觉却不太合群。

    秦迈性子耿直,倒没有想那么多,直率的说道:“彭勃是个人精,不太好对付,哥们都看你的了。林雷”

    白钦翎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射杀彭勃,我明白。”

    刘鼎点点头,继续说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贝丹山的亲兵队伍,大约是五十人,我们全部出动,也就是二十几个,敌人比我们要多上一倍。但是我们是用有心来算无心,因此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我对大家的要求还是三个字:快、准、狠!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萧骞迪阴沉的说道:“如果贝丹山誓死反抗,我们杀不杀他?”

    刘鼎不假思索的说道:“杀!一个不留!不给别人抓到明显的证据!”

    萧骞迪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了。

    刘鼎看看其他人,断然说道:“行动吧!”

    禾亭海,名字虽然很美。事实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乃是怀宁城周围一个很普通的小村庄。这里因为是长江边上,河汊众多,大部分地村庄,都是地势平缓,水沟交错地。这里总共有三四十户人家。砖瓦屋只有两三间。大部分都是土坯房,上面覆盖着树叶或者杂草,下雨的时候是外面大雨,里面小雨。房屋很零乱,导致中间的通道也是七拐八拐的,处处相通,很不好控制。那个金花娘子因为托了贝丹山的福。起了三进三出地砖瓦房,而且在最靠近东边地位置,因此非常容易辨认。这样的地形,必须战决,否则伤亡就大了。

    或许是老天帮忙。当天傍晚,贝丹山就出现了,他身边带了大约五十人,都是他的亲兵。按照行动计划,刘鼎、秦迈和令狐翼率先行动,他们三个合作多时,现在已经非常的熟练。三人趁着夜色。悄悄地潜入禾亭海和三桥乡之间的区域,现这里的田埂下面。只有一个很小的涵洞,旁边都是水沟。现在是冬天,寒风凛凛,涵洞不断地有水滴往下滴,非常的寒冷,三人拥挤在水沟中,都觉得如果今晚不活活抓住贝丹山的话,这份罪就实在是太难受了。

    那边,初次合作的萧骞、白钦翎和屠雷,也开始了准备工作。他们是摆明了要给被贝丹山好看的,因此全副武装到了牙齿,各种装备都全部带上了,如果不是因为行动不便,甚至连盾牌都要带上了。屠雷拿手地武器,乃是一把虎头墨麟刀,刀背很厚,刀刃并不十分锋利,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根本不需要锋利的刀刃,只要一刀下去,哪怕是岩石也要被劈开。

    “俺来打前锋!”屠雷不容置疑的说道。

    秦迈不在,没有人跟他抢,因此他轻松的捞到了这个任务。

    贝丹山是非常小心翼翼的,他在怀宁城和禾亭海中间也安排了暗哨,鬼雨都地人数虽然不多,但是集体出动地话,肯定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因此,鬼雨都必须行动迅,瞬间出现在禾亭海,让贝丹山根本来不及准备。

    萧骞迪计算着时间,估摸着刘鼎等人应该进入潜伏位置了,于是立刻命令部队行动。{第一看书}二十多名鬼雨都士兵,从火龙岗军营秘密出,过了怀宁城以后,一路急进,不久就来到了禾亭海。顾不得休息半会,马上对禾亭海动了攻击。

    深夜地禾亭海,显得格外的安静,天上没有什么星光,月亮被遮盖在厚厚的云层中。但是很奇怪,禾亭海周围的水沟,却在倒映着白光。目标所在地就是金花娘子的砖瓦屋,里面居然还有灯光透出来。整个禾亭海都处在贝丹山亲兵的控制下,四面的路口都是保信军的哨兵。

    趁着夜色,屠雷大模大样的上前。

    西边路口的保信军士兵,马上警觉起来,有人大声喝问:“站住!什么人?”

    屠雷慢慢的放慢脚步,大声说道:“俺是刘鼎大人派来的信使,有紧急信件要交给贝丹山大人!”

    那个军官的眼睛突然收缩,下意识的握紧了腰刀,狠狠地说道:“刘鼎?”

    屠雷朗声说道:“你们大人何在?俺们刘大人有东西要给他!要不你帮忙转交!”

    那个军官冷冷的打量着,深沉的说道:“我们大人是不会见你的……将东西给我!”

    屠雷伸出手来,好像是要给他东西,但是突然间,他伸手给了对方狠狠的一拳。那个军官虽然警惕性很高,却还是被屠雷暗算了,当场被打翻在地上,鼻血横流,连声叫人杀了屠雷。他旁边的保信军马上挥舞着武器冲上来,屠雷连续后退,嘴巴里大声嚷嚷:“俺是刘大人派来的,有紧急信件要给贝大人,你们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们不要,俺就拿回去了!”

    那些保信军士兵才不会信他胡扯,这边的人在不断的追杀他,那边的保信军士兵也6续赶过来增援,好些路口就剩下了一两个值班的士兵。秘密潜入地鬼雨都战士,抬手就是一串凶狠地箭镞。那些保信军士兵一声不吭。就倒下来了。萧骞迪一挥手,鬼雨都战士马上鱼贯而入,那边屠雷等人还在纠缠不休。

    屠雷在保信军的围攻下,连续后退,似乎被对方逼迫的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才退到一堆草丛边上。突然一低头从草丛中拿起一把虎头墨麟刀,狠狠地挡开面前的保信军士兵,厉声喝道:“你们不要欺负俺!你们再追来,俺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那些保信军士兵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有醒悟过来,他们都是贝丹山地亲兵,对刘鼎自然没有好感。因此继续紧追不舍,但是屠雷手中有了大刀,狠狠地挥舞起来,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反而被屠雷逼迫地后退了两步。其他地方的保信军士兵无意中听到这边厮杀连连。急忙赶过来增援。

    “刘鼎个孙子!叫他来这里,老子一刀砍死他!”那些保信军士兵一边围攻屠雷,一边怒气冲冲的叫道。

    “呸!凭你们这一点本事,也敢侮辱俺大人!”屠雷怒不可遏,虎头墨麟刀挥舞的更加厉害,虎虎生风。

    一个保信军士兵动作稍微慢了一点,马上就被虎头墨麟刀从腹部掠过。当场被砍作两段。血流如注。

    那些保信军士兵一看自己有人被杀,眼睛马上就红了。不要命的上来围攻。屠雷仿佛也意识到闯了祸,连续后退,同时大声叫道:“叫你们不要惹俺,你们不听,现在知道了吧?这又不是俺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得死!”带头地保信军军官恶狠狠的喝道,恨不得将屠雷当场撕碎了,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进攻,始终靠不到屠雷的身边,这家伙脑筋看起来傻傻的,双手却毫不含糊,手中的虎头墨麟刀非常地凶猛,沉重有力,连大铁锤和他碰撞都捞不到便宜。一不小心,被那把虎虎生风的虎头墨麟刀碰上一下,绝对是非死即伤的严重后果。

    蓦然间,村内传来一声轻微的惨叫声,跟着有人倒地。那个保信军军官一愣,急忙停手,转头聆听村内。刚好又听到有人闷哼一声,仿佛是从屋顶上掉下来。他脸色一变,马上明白自己是屠雷耍了,这家伙玩的乃是调虎离山的计策!敌人的真正目标乃是在村内!他立刻尖叫起来:“村内来了敌人,马上去保护大人!吹哨!通知军营!”

    那些保信军士兵动作也相当利索,转身就走,同时吹哨通知三桥乡大营,只留下三人和屠雷继续纠缠。屠雷顿时来了力气,虎头墨麟刀大开大阖,状若疯狂。那三个忠字营地亲兵,不知道村里到底来了什么敌人,内心不免有些慌乱,手脚功夫打了折扣,竟然落了下风。一会儿地功夫,就被屠雷杀了一个,剩下的两个继续负隅顽抗,却已经不是屠雷地对手,不久之后,两人都先后倒在了屠雷的刀下。

    “汗,累死俺了。”屠雷喘息着,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这些忠字营的亲兵战斗力不弱,幸好他只是引开敌人就可以,否则……嘿嘿,后果还真的难说。这时候,村内已经传来激烈的喊杀声,屠雷于是扛着虎头墨麟刀,继续杀向村内。

    却说刚才那些和屠雷交战的忠字营亲兵,急急忙忙的回到村内,突然间迎面一阵箭雨射过来,他们顿时倒下了五个人,剩下的急忙躲避在墙壁的背后,小心翼翼的寻找着敌人的踪影,却没有任何的现。他们对这个村子的地形很熟悉,于是悄悄地从其他道路绕了过去,向金花娘子的砖瓦屋集结,幸运的是,他们果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鬼雨都战士人手太少,对这里的地形也不是很熟悉,只能封锁几条主要的小巷,其余的区域,都是敌人的地盘。

    战斗最激烈的地方,自然是金花娘子的砖瓦屋附近。忠字营亲兵不知道外面到底来了多少敌人,因此都迅的向这里集结,然后快的撤退。原本据守这里的忠字营亲兵,则全力抵抗,不断的向四周射出凶狠的箭镞,却也阻挡了鬼雨都战士前进地道路。亲兵队长急忙来报告贝丹山。现贝丹山已经不在了。一问之下,才知道贝丹山已经开溜了。

    原来,就在屠雷和保信军士兵吵闹地时候,里面的贝丹山已经听到了,他正在金花娘子的肚皮上纵横驰骋。正在要紧关头。忽然听到刘鼎的名字,雄风顿时不再,嗤的一声缩了回去,他干着嗓子问外面地部下:“外面生了什么事?”

    他地部下在外面回答:“是刘鼎的人!说是送信的!”

    贝丹山对刘鼎十分的敏感,马上跳起来,连声说道:“我们回去军营!”

    金花娘子不干了,这正到兴奋儿的时候。忽然没了下半截,那感觉多难受啊!忍不住嘟囔说道:“那刘鼎是马王爷的三只眼吗?瞧把你吓得!他不就是派个人来送信吗?你堂堂一个指挥使,用得着怕一个送信的?忒让人笑话!”

    贝丹山想想也是,刘鼎随便派个人来送信,都把自己给吓得永垂不朽了。那以后在部下面前,还真地不好抬头。正要说等等,忽然又听到屠雷的声音在嚷嚷,最后居然打起来了。贝丹山马上熄灭了等等的念头,急促的说道:“你一个女人,就知道唠唠叨叨的,算个屁!快走!快走!回去军营再说!”

    他地部下急忙忙碌起来。收拾东西回营。话说这些亲兵的动作却也够快。那边萧骞迪才刚刚进村,他们就已经要离开了。听到部下报告敌人杀进来。贝丹山暗自庆幸自己果断,连盔甲都来不及穿,马上带着几个亲兵跑路。大部分的亲兵都挡在他的背后,不给萧骞迪等人靠近。双方都是精锐对精锐,萧骞迪等人纵然出其不意,但是也没有来得及追上贝丹山。

    鬼雨都本来只有四十名战士,连续作战,不少人负伤,今晚能够参战的,只有二十四人,加上刘鼎、白钦翎和屠雷,也不过是二十七人,这时候都已经和忠字营的亲兵混战在一起。双方的弓箭手都在抽冷子放冷箭,因此两边都不断有人倒下,反而是正面交锋死亡地人不多,只要受伤了,都会主动撤退地。但是突如其来的箭镞,就有如死神地鞭子,随时都会带走鲜活的生命。

    贝丹山内心七上八下的,生怕刘鼎马上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直到走上到了田埂以后,才稍稍的喘了一口气。回头一看,现自己的亲兵,都已经在村东头和敌人纠缠在一起了。刘鼎手下的那些人也太凶狠了,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将自己往死里砍,***,此仇不报非君子,刘鼎,你等着瞧!

    村东头的战斗,确实趋于白热化了。

    萧骞迪等人拼命的进攻,忠字营的亲兵悍不畏死的防守,两边的人马都是最骠悍的,想要杀死对方而不付出一点代价,根本是不可能的。为了避免自身遭受太大的伤亡,萧骞迪不得不下令放慢进攻度。无意中看到白钦翎站在那里,姿势潇洒,神情悠闲,好像不是来打仗,而是来闲庭信步似的,手中虽然挽着铁臂弓,却是垂下来的,根本没有射杀敌人的意思。

    “这家伙,搞什么鬼?”萧骞迪内心在咕咚,忍不住说道:“小白,帮帮忙!”

    白钦翎慢吞吞的说道:“帮什么忙?”

    萧骞迪简直要气结,指着前面的保信军士兵说道:“把他们都杀了。”

    谁知道白钦翎却摇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小兵小卒,杀了没意思,浪费我的铁骨箭。”

    萧骞迪忍不住说道:“行!你就在一边看热闹好了!”

    一跺脚,自己冲了上去,横刀向前一指,和敌人纠缠起来。

    白钦翎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动手的意思。

    屠雷总算从村子的另外一头赶过来了,看到白钦翎袖手旁观的样子,也觉得好奇怪,忍不住说道:“小白,干啥呢?”

    白钦翎不紧不慢的说道:“前面还有二十九个敌人,你上去吧。”

    屠雷狐疑的看看他,举起虎头墨麟刀冲了上去,临走的时候小声咕嘟了一句:“怪人。”

    白钦翎显然听到了,却没有丝毫的反应,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远处,那里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想必是贝丹山他们。

    “高手寂寞啊!”白钦翎微微感叹一声,却没有任何人听到。

    因为大部分的忠字营亲兵要抵挡鬼雨都战士的进攻,现在都在村东头那里奋战,贝丹山只带了不足十个人上路。这时候求救的信号已经出,三桥乡的忠字营军营已经开始调集人马,他的忠诚部下彭勃肯定会来救他的,只要汇合彭勃的队伍,他一定要杀个回马枪,给刘鼎一点颜色看看。

    越想越是愤怒,贝丹山一边走一边骂:“她妈的刘鼎,欺负老子欺负到这上面来了!老子说什么也要跟他没完!”

    他旁边有人安慰着说道:“大人不必恼怒,等我们回去军营以后,自然有办法惩治他。”

    贝丹山看着周围的地形,忽然仰天大笑。

    他的部下感觉十分奇怪,这时候还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指挥大人想到了对付刘鼎的妙计?

    有人问道:“大人,你为何笑呢?”

    贝丹山哈哈大笑着说道:“这刘鼎啊!还想包我的饺子!这不是没包成吗?他要是在这里埋设一支伏兵,我不就成了瓮中鳖了吗?看来他的道行还是差了点……”

    话音未落,刘鼎就在旁边回答:“我不就在这里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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