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白猫黑猫
大部队行军,度当然不会很快,又有大量的物资需要搬运,又没有快马,入夜时分,刘鼎才回到了霍山县,令狐翼已经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弓箭手前来迎接了。
刘鼎看令狐翼的架势,好像如临大敌的样子,深沉的说道:“城里面闹起来了?”
令狐翼叹息着说道:“没有闹,但是比闹更严重,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闹起来,这才是最麻烦的。”
霍山县的主干道是一条宽约两米的青石板路,笔直宽阔,两边都是整齐的石墙,石墙上偶尔还有瓜蔓蔓延出来。令狐翼带着刘鼎从主干道旁边的小道穿过去,只看到主干道上已经坐满了老幼妇孺,一个个衣衫褴褛,神态哀苦,木然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是活死人。因为粮食不足,睡眠不足,这些人看起来都非常的憔悴,有些人看起来就如同是浑身被抽光了血液的人干,用词语难以描述。
更惨的是那些还没断奶的孩子,在母亲的怀里干哭不断,母亲也只有独自垂泪,她们干瘪瘪的根本无法挤出哪怕是一滴的奶水来。绝大多数的人仿佛都已经麻木,就那样坐在石墙边,延伸呆滞的长久的凝视着同一个方向,夏夜的蚊子极其厉害,围绕着他们翁嗡嗡的飞舞,他们好像也没有感觉了。偶尔打死了一两个蚊子,直接就放入了嘴巴。除了小孩子的偶尔哭声以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寂静的让人觉得自己的心房好像在萎缩。
刘鼎用力抿了抿嘴唇,原本严厉地目光悄悄地黯淡下来,慢慢的说道:“没有青壮年吗?”
令狐翼说道:“有。总共有两百六十多人。现在都在祠堂那边,我派人看着呢!就怕他们闹事,这里的人倒没有什么。”
刘鼎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衙门附近,只看到霍山县的衙门门前火把通亮,门口已经被一百来个老人封堵的严严实实的,他们静静的坐在地上,一个个好像入睡的老僧。鱼多均带着几个衙役在旁边,打又不是。骂又不是,劝又劝不走,当真是进退两难。幸好。衙门旁边是有侧门地,刘鼎当即决定从侧门进去。然而,在行动的时候。有个战士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出低沉地声响。有个老人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他居然耳不聋眼不花,一眼就看到了刘鼎等人的存在。
“大人回来了!”那个老人大声地叫起来。
“大人回来了!”其余地老人纷纷转头,随即也大声地叫起来。
“大人回来了!”老人们的叫声惊动了外面的老幼妇孺,他们跟着也乱七八糟地叫起来了。
刘鼎惟有暗自苦笑,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老人们都站起来了,不断的往前涌。恨不得一步就来到刘鼎地面前倾诉自己的苦难。令狐翼显得十分的紧张。悄悄地一挥手,那些弓箭手马上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将那些老人拦在了十步之外,鱼多均也急急忙忙的带着所有的衙役冲过来帮忙维持秩序。但是,这时候外面的难民们也已经惊动了,难民们奔走相告,大声疾呼,纷纷朝衙门地方向涌来。有些沉睡中地小孩子被惊醒了,出哇哇哇的哭叫声,凭空增添了几分混乱。
沈梦等人在远处感觉到不妙,急忙下令部队插上,刘鼎身边地这些士兵都是死人堆里面杀出来的,一个个的血早就冷酷了,随时就会动手,哪管对方是什么人。推推搡搡之间,就要见血了。
刘鼎脸色微微一沉,踏上一块断墙,厉声喝道:“清淮军,出刀!”
所有的清淮军士兵,无论是弓箭手还是刀盾手,都配备一把缅铁弯刀,得令立刻抽刀。
刘鼎继续喝道:“沈梦,带领你的队伍**左前方!秦迈,带领你的队伍**右前方!吉泽光,带领你的队伍直线前进,任何人不得阻拦!违者死!茅宇,你的队伍向后退,**三岔巷的位置!乌杰,带领你的队伍过来我这里!”
一连串的命令下来,清淮军立刻行动起来,沈梦带领自己的小队**左前方,将衙门前的老人和其余的难民切断;秦迈带领自己的小队**右前方,将一部分的难民隔离在土墙外;吉泽光带领自己的小队直线前进,用缅铁弯刀开路,硬是在人群中开出一条分界线;茅宇率领自己的小队**三岔巷的位置,将半数以上的难民隔离在两百米开外;乌杰率领弓箭手居高临下,虎视眈眈。{第一看书}
人群逐渐的安静下来。
缅铁弯刀倒映的寒气,让难民们焦躁的心,逐渐的冷却下来。
惊恐的情绪同时开始蔓延。
刘鼎站在高墙上,语调冰冷的说道:“都给我安静!谁要是乱动,我马上将他吊死在这里!”
没有人乱动。
有母亲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孩子嘴巴,以免小孩子哭泣。
刘鼎低头对鱼多均吩咐两句,然后厉声说道:“抱着小孩子的妇女,马上撤退到石头巷的位置!不然格杀勿论!”
人群中稍微骚动了一下,那些抱着小孩子的妇女,犹豫着抱着小孩子离开了。
刘鼎盯着黑压压的人群,等那些妇女全部退到石头巷以后,继续厉声说道:“现在,最后面的人,马上向后转,向后撤退!我喊一二三,马上撤退!不然,格杀勿论!”
人群慢慢的向后转。
人群全部转了过去。
人群已经向后退了。
刘鼎满意的点点头,等他们后退到原来的位置,才继续厉声喝道:“三岔巷位置的人,也听我地口令,一二三以后立刻转身向后走!不然。格杀勿论!”
难民们终于听话的撤走了。
如此重复数次,一的难民,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剩下那些在衙门前请愿的人。周围的清淮军士兵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们本来以为肯定是要杀几个人才能控制场面的。令狐翼佩服地说道:“大人,还是你厉害!”
刘鼎转头盯着他,很不客气地说道:“你处理这个事情,完全是错误的!这么多地人。不能完全集中在一起!这是火药桶,随时都会将我们炸得粉身碎骨!现在。你按照我的命令,重新分配这些人。将他们分成四批,东南西北各放一批。相互间的距离不少于三百步!祠堂里那些壮丁也是,同样分成四批,相互间不能联系!还有。从每一批人中挑选三个人,随时跟在你地身边。那些人如果要闹事,你就拿身边的人威胁他们!用霹雳手段行菩萨心肠,懂吗?”
令狐翼心悦诚服的说道:“知道了。”
刘鼎原本以为令狐翼被自己一顿痛骂,肯定会有些尴尬地,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从内心里接受了,看来他的良心还没有被战争吞噬掉,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从战争地角度来讲,他不希望令狐翼有丝毫的怜悯之情。但是从人性的角度来讲,令狐翼的存在,让人可以感觉到一点点地希望,一点点美好的希望。
口气微微放缓了一些,刘鼎说道:“我知道你想救他们,他们的确很可怜,但是救世主,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当的。他们必须配合我们,我们才能有所行动!如果他们还有乱七八糟地事情生,我就让沈梦接手处理!明白我地意思吗?”
令狐翼脸色微微一变,急忙说道:“大人,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刘鼎点点头,令狐翼急忙带人去了。
鱼多均靠过来,低声地说道:“大人,这些老人……”
刘鼎微微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我见见他们。”
两人面无表情的走到那些老人的面前,目光熠熠的盯着每个人。
有老人欲言又止。
刘鼎低沉的说道:“你们选出五个代表,跟我来!其余的人,立刻散开!”
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反应,刘鼎已经大踏步进入了衙门内。
衙门里,时月轩、卢观影、贾浙鹃、孔乙己都在,刚才难民们的骚动,让他们觉得相当的棘手,没想到刘鼎一出现,三下五除二的就处理掉了,内心里当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那种佩服的神态是显而易见的。
刘鼎也不跟他们嗦,开门见山的说道:“观影,将你的作业拿过来,马上讨论!”
卢观影急忙拿出有关田地分配的方案,这份方案他已经和时月轩商量了大半天了,但是最后依然没有决定下来,因为刘鼎的改动太大了,远远的出了他们的思维能力。后来贾浙鹃和孔乙己先后来到衙门,也被他们俩抓来参与讨论,又作了很多的修改,始终还是没有形成一份完整的报告。
刘鼎估算着时间,慢慢的说道:“你们继续讨论,难点在哪里?需要解决什么问题?”
卢观影开口就说道:“大人,你之前的提议实在是惊世骇俗,属下全部都没有操作过,谁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万一出现严重的后果……”
刘鼎不以为然的说道:“后果我承担!”
卢观影欲言又止。
看得出,卢观影对于刘鼎的要求是相当抵触的,只是慑于刘鼎的威势,没有全部爆出来而已。自安史之乱以来,文官的地位就急促下降,现在更加是武夫横行,武将乱世,然而,在读书人的骨子里,是绝对看不起这些武夫的。尤其是涉及到政令制度方面的内容,文官最最反感的就是武将指手画脚了,何况刘鼎这样全盘否定,推倒重来?
刘鼎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目光熠熠地看着他们四个,缓缓地说道:“你们,没有信
卢观影没有回答,腮帮却是鼓鼓的。
刘鼎缓缓地说道:“邓小平说了。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反正明天就要分配田地,后天田地上就要种满庄稼,三个月以后。我要看到第一批收割的粮食!”
卢观影嘟嘟囔囔的说道:“那个……邓小平……是哪朝的官员?”
刘鼎瞪了他一言,冷冷的说道:“你管他是什么人……他是邓艾的父亲……今晚,我们必须决定下来。明天一早,马上贴出告示!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今晚就在你们这里过夜,你们谁也别想睡觉!”
卢观影忍不住说道:“大人,你这不是要属下的好看嘛?”
时月轩委婉地说道:“大人,能不能以你的建议为骨干,稍作调整呢?”
刘鼎只想着快刀斩乱麻,尽快遣散外面地难民,以免聚众闹事。因此说道:“如何调整法?”
时月轩说道:“属下和观影略作商议。半个时辰以后给大人答复。”
刘鼎点点头说道:“好!”
这时候,老人们选出的五个代表也进来了。哭诉他们在外面遭受的苦难,歌颂刘鼎地公德,反反复复絮絮叨叨,目的就是希望得到属于自己的土地,以便养家糊口。刘鼎摆摆手,让他们去跟时月轩协商。这本来就是文官应该做地事情,最后却落得要自己来决定,是不是自己的手伸得太长了呢?要是自己前半世能够努力读读书,或许现在早已经有完善地方案直接给他们执行了。
半个时辰以后,时月轩和卢观影终于拿出了新的方案。这份方案的骨干还是包干到户,田地分给老百姓以后,衙门除了收税以外,基本上是不干涉了。但是对于田地的分配,还有公廨田的处理,以及职分田分配方面都做了明显的改动。毕竟,人都是自私的,时月轩和卢观影也不例外。自有唐以来,公廨田就是官员最大地油水来源,而职分田涉及到官员本身地福利,想要他们做出牺牲,实在是太困难了。
倒是刘鼎之前担心他们反对的什么公绅一体纳粮,士人才子也要纳税等规定,他们两个居然没有反对,刘鼎微微疑惑以后,很快也明白了,那时月轩和孔乙己都是落地秀才,最看不得就是别地士人举子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刘鼎提出的这个建议,刚好满足了他们打击对手的愿望,自然是不会有丝毫的疑义。
均田制并不是绝对的平均,为了减少阻力,时月轩他们做了一点灵活的变通,那就是对原来的霍山县居民做了一点照顾,原居民可以获得比外来户多一亩的田地,这一点,让双方都有个台阶下,想必霍山县的原居民也会因此减少反对的力度。当然,给个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武力反抗。
经过时月轩和卢观影的详细计算,确定基本上是每人三亩水田,四亩旱地,如果比这个多,则自己选择将最贫瘠的田地拿出来,如果不足数的,则通过抽签的方式补充。五个难民代表对此深感欢迎,只希望能够尽快的颁布执行。
官府每三年调整一次土地,根据人口的多少来进行,人口统计的时候,再也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是人,就可以获得土地。人死了以后,土地重新收回。之前的两税法,并没有完全废除人头税,新的税法,将彻底废除人头税,而是按照土地的实际面积收税,毫无疑问,这将极大的鼓励人口展,民间也没有藏匿人口的必要了。
对于山林、湖泊,这些原本都是属于皇家所有的,现在自然没有人还会考虑到皇帝的存在,于是在刘鼎的建议下,主要采取承包制的形式放,有效期为十五年。不过这个规定的作用好像不大,因为现在还没有人对山林、湖泊有什么兴趣的,大家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田地上。
又敲定了几个基本的环节以后,孔乙己马上开始撰写安民告示。他虽然没有和刘鼎有太多地交流,但是眼睛却精明得很。猜测到刘鼎最讨厌拖泥带水的文章,因此这份安民告示写的简明扼要,言简意赅,只用了区区不到百字,就阐明了所有的要点。刘鼎深感满意,大为赞赏。一时间,时月轩、卢观影都忙碌起来,加班加点的抄写安民告示。按照最保守的估计,他们每个人至少需要抄写五十份。
这么伟大的工作刘鼎当然是不参与了。他径自回到了蓝家大院。在经过霍山县的街道时,已经是深夜,四周显得十分地安静。再也感觉不到难民的存在,看来令狐翼总算把握到了其中地精髓,再也不给机会难民们起来闹事了。
回到霍家大院。刘鼎顺便检查了各个哨卡,然后回到了黎霏嫣的厢房。黎霏嫣原来住的。是单独地房间,但是身边多了个叫做马冰蝶的秤砣以后,就换成了两房一厅,马冰蝶一间,她自己一间。刘鼎进来的时候,马冰蝶正睡在黎霏嫣地床上,黎霏嫣背靠着床沿。正在看经书。好像是《玄娘圣母经》,刘鼎也没有怎么在意。
马冰蝶大概是刚刚沐浴完毕。只穿着薄薄的丝织睡衣,看起来脸蛋儿还是非常地完美的,就是身材实在很淡薄,瘦干瘦干的,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她肯定是有病的,她的长看起来非常的美丽,然而仔细看的话,就会现略微带着焦黄地颜色,薄薄地嘴唇也没有丝毫的血色,好像是营养不良地样子,但是以岭南马家的财力,怎么会让他们的子孙营养不良呢?
刘鼎坐在床沿上,伸手搭了搭马冰蝶的额头,沉吟着说道:“孙大炮给她吃了什么东西?”
黎霏嫣在这方面是行家,有些愤慨的说道:“应该念念不忘归路……这是一种忘情水之类的毒药,人吃了以后,极有可能神智不清,从而听从别人的控制。勾栏院里面的姑娘要是性子烈的,不肯接客,老鸠们就用这类药物来麻醉她。孙大炮用心忒毒,千刀万剐也不解恨。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刘鼎随口说道:“我们两个都不是好人来着,这会人居然练出菩萨心肠来了。你知道别人在外面怎么想,肯定跟你想的差不多,我一定是成熟的女人玩腻了,要找个没长成的小姑娘玩玩。”
黎霏嫣撇撇嘴说道:“你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刘鼎摇摇头,说道:“醒来过没有?”
黎霏嫣说道:“当然醒来过。”
刘鼎说道:“她醒来没有说什么吗?”
黎霏嫣说道:“醒来的时候倒没有说什么,懵懵懂懂的,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能是药力还没有完全消失,就是昏迷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在那里喊杀杀杀的……”
这边正说着,那边马冰蝶梦呓般的说道:“杀……杀……杀光你们……”
黎霏嫣皱眉说道:“孙大炮不知道怎么刺激了她,令她在睡梦中不断的梦呓,看来刺激的后果很严重。这件事情,岭南马家要是问起来,你怎么解释?”
刘鼎面无表情的说道:“解释什么?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黎霏嫣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关切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怕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救了他,败坏了你在军队中的冷酷无情的形象,但是,你毕竟没有绑架她,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也不能让别人随便扣屎盆子啊!”
刘鼎漠然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黎霏嫣不假思索的说道:“行!”
忽然觉得自己怪怪的,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呢?难道是……
黎霏嫣脸颊情不自禁的飞起一片红晕,低声的说道:“呸!你惹出来的事情,怎么要我给你揩**呢?”
刘鼎**着伸手去抓他的小蛮腰,轻声地说道:“那我帮你揩……”
黎霏嫣脸颊泛红,身体烫,半推半就的躺下了……
“你……有人看着……”
“她睡着了……”
“会惊动她的……唔……”
“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不动就行了……”
“……不行……你……动一动……”
刘鼎将她翻个姿势……
“……不是那里……嗯……痛……唔……”
“感觉如何?”
“你堂堂大男人,不走前门走后门,也不知羞!”
“我……”
“杀!杀!杀!我杀光你们,杀光你们!杀!杀!杀!杀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刘鼎和黎霏嫣的所有动作全部凝固,回头一看,现马冰蝶依然在沉睡,刚才那句话不过是梦呓而已。
“这孩子……”黎霏嫣哭笑不得,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有胸前两点猩红,在微微的颤动着。
“这孩子……”刘鼎重复着同样的话,神态却和黎霏嫣的不太一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最后,刘鼎抱着黎霏嫣来到另外一间厢房,两人才能安心享乐,但是隐约间,还能听到马冰蝶的梦呓:“杀……杀……杀……杀光你们……杀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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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坩埚炼钢
第二天起来,刘鼎马上检查安民告示贴出去以后,难民们的反应。蓝家大院的位置有点偏僻,远远的看到衙门附近已经是人群涌动。藏勒昭第一次充当警卫的职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事实上,刘鼎也根本不需要他的警卫,在这霍山一亩三分地上,能给刘鼎构成威胁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刘鼎一边走一边说道:“小昭,昨天感觉怎么样?”
藏勒昭骄傲的说道:“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
刘鼎呵呵一笑,点头说道:“那就好!希望你是第一个入选鬼雨都的!”
藏勒昭挺起胸膛,傲然说道:“如果我没有资格,别人更没有了!”
刘鼎没想到这家伙还真傲慢,不过也没有介意,清淮军其他人要是真的能够打败藏勒昭,说明清淮军的整体素质已经提升了一个台阶了。藏勒昭本来就是一根标杆,一根他故意树起来的标杆,就是要让其他人不服气的,看来这个目的是差不多达到了。
两人静静的来到衙门的附近,找了个不为人注意的地方站着,吸取了昨天的经验教训,再也没有人现他们的存在。在衙门的前面,时月轩、卢观影、孔乙己都忙得团团转,向大家解释衙门的规定,毫无疑问的,对于难民们来说,这是天大的好消息,他们时不时地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但是对于霍山县的原居民来说,就有些五味交织,难以描述了,不少霍山县的原居民都显得比较沉静。大多数人都适当的保持了沉默。
“大人,昨晚有不少人连夜赶了回来,看来大人是抓到他们地命根子了。”藏勒昭忽然小声地说道。
“彭飞虎有没有什么反应?”刘鼎随口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估计着,他是不会让我们顺利渡过这几个月的,不过他和张老疤最近关系也闹僵了,可能要先解决张老疤的问题。一会儿我就到茅坪寨去打探打探情况,那里有几个人是彭飞虎的暗桩。等我敲碎了他们的骨头,就知道彭飞虎下一步准备做什么。”藏勒昭看似很随意的说道。
“小心点。”刘鼎关切的说道。
藏勒昭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显然没有放在心上。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惯了,对于大别山地熟悉,还在令狐翼之上。毕竟令狐翼也有两三年的时间没有回来这里了,他却是二十多年都守候在大别山。机缘巧合加入清淮军,地确是一种缘分。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出风头。喜欢高人一等,一般的勤务他是很懒地。和普通人也相处不来。看到外面的难民们没有什么危险动作,藏勒昭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刘鼎继续在原地观察难民们地动静。清淮军在走马岗消灭淮西军的消息传出,霍山县地居民都66续续的回来了,彭飞虎虽然百般刁难,却始终挡不住大家回家的念头,他开始杀了几个人,后来觉杀不胜杀。反而将自己推到了居民们的对立面。让自己的对手张老疤找到了攻击的借口,最好只好甩手不管。任凭居民们自己决定了。
彭飞虎本来的意思,是要逼刘鼎主动找他决战,这样他就可以以逸待劳,将刘鼎吃地干干净净地,连骨头不用吐出来。但是刘鼎没有上当,先拿蓝家大院开刀,筹到了需要的资金和粮食,随后又利用尤家和缪家地关系,66续续的从外面购买了部分的粮食,最终,还是彭飞虎无法耗下去了,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粮食来喂养逃入山中的居民。
观察了一会儿,现场秩序良好,刘鼎放下心来,跟门口的哨兵打个招呼,就来到了秦汉的铁匠铺。秦汉的铁匠铺靠近淠水,规模不小,有六间房屋,光是学徒就有十人之多,在刘鼎调派了部分人员给他以后,他这里已经形成一个完整的工场,从炼铁到打造,一应俱全,清淮军需要的箭头,全部都是秦汉的铁匠铺打造的。{第一看书}秦汉正在铁匠铺里面忙碌,学徒们也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刘鼎的到来。刘鼎蹲在外面淠水边的石礅上,看着工场内的每一项工作。秦汉的铁匠铺,技术水平还是比较低的,东南角是锻造生铁料的地方,西南角则是进一步提炼生铁的地方,关键就在这个提炼这里。秦汉的铁匠铺之所以能够在霍山县站稳脚跟,就是他提炼生铁的技术还算可以,虽然在刘鼎看来是非常简陋的事情,可是在当时,已经可以算的上中上水平了。
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刘鼎正要进入和秦汉打个招呼,忽然间,听到左边传来脚步声,跟着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拄着拐杖从石板路上慢慢的走来。这个汉子大约四十来岁,满脸的皱纹,显然是饱经风霜,脸上展现着和秦汉同样的肤色,看起来应该也是个铁匠。他并没有残废,可是却牢牢地拄着一根拐杖,拐杖每次点地的时候,都要出咚咚咚的声音,竟然是钢铁打造的,起码拐杖头是钢铁打造的。
这个汉子出现在铁匠铺的外面,朝里面大模大样的看了看,然后尖声说道:“秦汉,洒家来了!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很尖,好像是宫里的太监。
秦汉从铁匠铺里面走出来,看到这个瘦瘦的汉子,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缓缓地说道:“卢公公,你怎么提前来了?我们约定的日子是九月初九,今天才是七月十三。”
瘦高汉子卢公公尖锐的嗓子声说道:“来不及了,洒家等不到九月初九了,洒家现在就要你的东西。要不然,洒家就拆掉你的招牌,以后。你都不要挂秦家的名号了。”
秦汉地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欲言又止。
卢公公干笑两声,阴沉沉的说道:“秦汉,洒家就知道,你根本不是关中秦家的人,洒家不过是考验考验你而已。既然你打造不出同样的拐杖,那就将你们秦家的牌匾摘下来吧。”
秦汉犹豫片刻,终于无可奈何的转过身来。将铁匠铺上大大的“秦”字摘下来。
瘦高汉子嘿嘿一笑,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转过身来,拄着拐杖,咚咚咚地远去了。一会儿就消失在纵横交错的青石板路尽头。秦汉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看着卢公公远去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松了一口气。
刘鼎咳嗽一声。装作刚走过来的样子。
秦汉急忙收拾起酸涩的心情,拱手行礼:“刘大指挥。”
刘鼎转头看着卢公公消失地背影。好奇的说道:“刚才地那一幕,我都看到了,怎么回事?他怎么专门上门来拆你的招牌?这个卢公公到底是什么人?”
秦汉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有些羞愧的神色,良久才说道:“刘大指挥,说起来让你笑话。其实,秦某和关中秦家并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为了生意好做。才不得不假冒了秦家的招牌。当日在寿州,这个人已经来拆了秦某一次招牌。秦某也就搬到了这里。但是这里的生意更加不好做,没办法,秦某只好继续假冒秦家地招牌……结果……惭愧,惭愧,这都是秦某地错!唉,技不如人,实在惭愧!刘大指挥,你请进来坐!”
刘鼎慢慢的走进来,若有所思地说道:“卢公公是秦家的人?”
秦汉苦笑着说道:“严格来讲,他不是秦家的人,而是专门替秦家出头的。当年天子出逃凤翔,关中秦家刚好就在凤翔,因此秦家结交了不少宫中的公公。唉,这些公公没有子孙后代,眼里只有一个钱字,他们当初得了秦家的恩惠,自然要为秦家的人出力了。这位卢公公却也算好的,没有对秦某怎么样,只是,以后秦某是再也不敢挂秦家的招牌了。{第一看书}这生意,以后就全部依仗刘大指挥了。”
刘鼎好奇的说道:“卢公公是从长安来的?”
秦汉摇头说道:“天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来,肯定不是从长安来。当初刘巢起义军杀入长安,称要杀尽天下阉人,事实上也的确杀了不少阉人,侥幸逃过大难的太监也四散奔跑,自此再也没有回去长安。这位卢公公,秦某推断他是来自庐州,庐州节度使林度当年是朝廷工部侍郎,这些阉人应该是庇护于他的门下。”
刘鼎沉吟着点点头,随即说道:“如此说来,关中秦家对自己的招牌是看的非常重的,连你潜藏到这么隐秘的地方,居然也要派人前来干预。”
秦汉苦笑着说道:“实不相瞒,秦某人的技术的确是差了一点,有损秦家的名声,却也怪他们不得。秦家和凤翔节度使杨喜石关系极好,凤翔军精锐配备的都是秦家出产的武器,那杨喜石控制三秦之地,势力雄霸关中,秦家自然也名声在外了。”
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刚才听卢公公说,好像是要你锻造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不知道秦家给你的样板是什么?”
秦汉掀开布帘,将刘鼎带入里面的储藏间,只看到里面的墙壁上,琳琅满目挂的全部都是兵器,什么形状的都有,遗憾的是,基本上都是生铁打造的,做工比较粗糙,偶尔有一两件精品,却也入不了刘鼎的法眼。秦汉拿起一个包袱,掀开层层包裹的碎布,从里面掏出一把匕来,苦笑着说道:“秦家给的样板,就是这个。”刘鼎将匕拿过来,匕的表面无甚特别,但是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顺手将旁边的一把弯刀拿过来,手握匕切下去,弯刀顿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就锋利的程度而言,这把匕显然不及他随身携带的鬼雨,但是已经比这里所有的兵器质量都要好了。
秦汉苦涩的说道:“当日卢公公派人送来这把匕,只说是秦家锻造工艺的普通水平,但是秦某反复研究再三,秦家地锻造技术虽然好。但这把匕却也难以量产,不过是吓唬秦某罢了。只是秦某用了一年的时间来探索,始终找不到锻造这个匕的办法,无奈之下,只好黯然认输。说起来,秦某假冒别人招牌在先,却也怪不得人家。”
刘鼎将那把匕放回去,目光熠熠的盯着墙壁上的各个武器。缓缓地说道:“你认输的关键,在于没有办法锻造出类似的钢材。而不在于工艺手法的问题。”
秦汉晦涩地说道:“秦某自然知道。只是这钢材,秦某反复尝试了数十次,始终无法仿制。”
刘鼎忽然转过身来。炯炯有神地盯着秦汉说道:“秦汉,如果我有办法教你获得上等钢材,你将如何待我?”
秦汉微微一愣。难以置信的说道:“刘大指挥,你说什么?”
刘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我能让你过关中秦家,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你必须报答我!”
秦汉脸色涨红,语调轻微颤抖起来,不假思索的说道:“大人有以教某,某粉身碎骨无以为报!只要大人有令。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秦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鼎缓缓地说道:“我不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一句话!”
秦汉急切的说道:“大人请说!”
刘鼎深沉地说道:“保密!”
秦汉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凛然说道:“秦某一生,必定严守机密,否则愿遭天谴,万死不能生!”
刘鼎摇摇头,慢慢的说道:“这还不够,用你的妻子、儿子、女儿一起誓!”
秦汉身躯微微一震,向着东方跪下,举起右手,凛然说道:“某秦汉,今生今世得刘大人提点,得窥天机,必严守机密,如有泄漏,秦某必定不得好死,其妻子儿女,也世世代代不得生,男盗女娼,永坠轮回!”
刘鼎满意地点点头,缓缓地说道:“你起来吧。”
秦汉激动地站了起来。
刘鼎不再卖弄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秦汉,我这个炼钢地法子叫做坩埚炼钢……”
秦汉满脸肃然,认真听讲,生怕漏掉其中任何一个字。刘鼎对于坩埚炼钢的过程非常熟悉,因为他的父亲就是干这行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真正独立操作过,毕竟,这门技术还是有一点风险的,他的父亲虽然很希望刘鼎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铁匠,但是刘鼎自己却不太喜欢,经常找借口避开,除非老爹拿铁棍守着门口,他才会老实一点
按照自己地记忆,刘鼎描述了坩埚炼钢地整个过程,又反复阐述其中关键的环节。秦汉在这一行已经浸淫了二十多年,很多地方一听就明白,就算有不懂地,经过详细的解释以后,也基本能够领略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准备相关的材料,大部分的材料在秦汉的铁匠铺里面都有,唯一有点困难的就是石墨,秦汉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东西。
不过没关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石墨也很快找到了。刘鼎按照父亲之前的流程,亲自在铁匠铺里面架起了第一个坩埚,因为技术不过关,这一个埚就用了刘鼎两天的时间,这个过程自然少不了秦汉在旁边帮忙。这时候正好是最酷热的时候,他和秦汉两人都满头大汗,好像是从汗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幸好,铁匠铺的后面就是淠水支流,热得受不了就往水里一钻,等冷却的差不多了再出来继续干。
秦汉只看刘鼎做了一小半的工序,就知道刘鼎不是在卖弄手艺,也知道自己的光明即将到来了。如果刘鼎描述的没错,那么,在不远的将来,他秦汉锻造出来的武器,在质量上将会越关中秦家。一想到这一点,秦汉就很不得夜以继日的工作,最后反而是刘鼎累得不行,不得不要求休息了。
五天以后,第一个坩埚总算可以投入使用了,刘鼎小心翼翼的按照父亲之前的做法,指点着秦汉的操作。这么危险的事情,刘鼎是绝对不会自己亲自动手地。他就站在石头上,反复的和秦汉讲解演练,等秦汉理解的差不多了,再由秦汉进行。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秦汉和三个心腹徒弟的努力下,第一炉钢材很快出来,秦汉挥舞铁锤,打出了第一把简单朴实的横刀。
(关于坩埚炼钢的具体过程。就不描述了,有兴趣的话。大家可以去看《宋末商贾》,里面有非常细致的描述。坩埚炼钢地办法并不复杂,只要知道了原理。在唐末也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好刀!”
秦汉由衷地赞叹。
“地确是好刀。”
刘鼎也自内心的赞叹。
这把刀的外表没有什么特别,只有通过比较才能显示出它地优势。刘鼎拿了两把挂在墙壁上的弯刀,和这把横刀相互撞击。结果那两把弯刀都很快折断,而这把横刀虽有缺损。但是依然可以继续使用。考虑到这是第一批的钢材,还不算最纯净地,在质量上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刘鼎感觉相当地满意,鬼雨都终于有趁手的兵器了。
以前从来不怎么瞧得起父亲的工作,觉得干上一年还不如别人大工厂一个小时的产量,但是在这个年头。他明显的可以感觉到什么叫做优势。坩埚炼钢弄出来的钢材。已经是相当纯净的了,用这些钢材打造出来地横刀。随便一把都有任空禅那把刀地水平,将关中秦家的那把匕拿过来对比,秦汉已经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不争气的剧烈跳动。只可惜,由于严格保密的关系,他现在还不能公开挑战关中秦家。
因为严格保密的关系,在秦汉的铁匠铺中,也只有三个学徒隐约知道一点,但是对于坩埚炼钢的整个过程和原理,却不是很清楚,在这一点上,刘鼎是下了最大的决心的,如果有谁存在泄密的可能,他会毫不犹豫地一刀干掉他。随着纯净的钢材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又有数把横刀被打造出来。
随后,最新的精钢箭头也被打造出来,刘鼎叫人拿来一副明光铠,亲自试验,现效果非常好。如果清淮军大量配备这样的箭头,就算敌人穿着盔甲,也照样可以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对于普通的步兵板甲,刚才那把横刀更是可以当场将它们砍断,对于这把横刀来说,步兵板甲的防护力几乎等于零。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全面使用坩埚炼钢锻造出来的钢材,清淮军的装备,将会大大的提升一个档次。当然,前提是有足够的铁料。这一点很容易解决,只要有配套的资金,大别山上就有足够的矿产可以冶炼生铁。在刘鼎的要求下,秦汉的铁匠铺成为清淮军的定点生产单位,主要生产两种武器:横刀和箭头。另外,刘鼎还将自己设计的弯刀样式交给了秦汉,让他尽快打造出一个样品来,这个弯刀是他准备用来装备鬼雨都的。
此外,陌刀的样品也已经打造出来,不过暂时还用不上。陌刀主要是用来对付骑兵的,无论是淮西军还是保信军,都几乎没有骑兵。考虑到保密的关系,刘鼎采取了严密的措施,炼钢和打造的人要严格分开,除了秦汉之外,再也没有人掌握全部的过程和原理,同时炼钢和打造的场所也严格分开了。
当刘鼎在铁匠铺忙碌的时候,整个霍山县的每个人都在忙碌,衙门忙着丈量土地,重新分配,难民们忙着接收土地,抓紧播种,愿居民们则忙着维护自己的权益,希望自己的田地尽量少被侵犯。分配土地的政策抓到了每个霍山居民的命根子,无论他们原来是打着什么样的心思,现在都必须回来面对现实了。
蓝家的土地已经全部被丈量出去了,尤泰琨和缪易水倒也配合,主动地交出了自己的土地,但是到后来,他们本身的土地并没有被划走多少,因为他们本身的土地就不多,家里人口却不少。总体来讲,分配土地的过程还算顺利,没有人闹事的。因为衙门人手不够,大部分的工作还是由民众自己选拔人员完成的,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毕竟,从中得到好处的人占了绝大多数。当然,下面是否有暗流涌动,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有政策的鼓励,难民们垦荒的积极性很高,霍山县周围的树林被砍倒了一大片,原本郁郁葱葱的山岭,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被砍伐成了光头。难民们需要土地,秦汉的铁匠铺需要木炭,清淮军构筑工事需要木材,大家各取所需,自然没有人考虑到环保的问题,何况刘鼎也没有这个意识。后来有人明了一种很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将树木从山上直接溜下来,于是霍山县周围的山岭,短短两天内就出现了四条硕大无比的溜痕,那都是无数树木从上面溜下而造成的,远远看过去,就如同是一把把将大山剖开的利刃。
清淮军当然也没有时间休息,藏勒昭在茅坪寨转了一圈,居然没有打探到彭飞虎的准确消息,让他觉得很不爽,于是将所有的怒火和精力都泄在自我训练上。那些有志于参加鬼雨都的战士,在藏勒昭的带动下,都玩命的开始了地狱般的训练。逆流而上的路程也已经划定,就在霍山县西边不到十里的淠水河段,这一段淠水非常湍急,中间还有几个很大的深潭,落差最大的瀑布达到了十三米。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叫做“水帘洞”的瀑布,是最大的挑战。
(明天开始,调整一下更新的时间,如无意外,应该是8:00和22:00各更新1章,请大家留意。)
第77章 鹰扬军立
当然,无论多么困难的挑战,都有人去尝试的,藏勒昭就是第一个,秦迈和沈梦并列第二,第一个尝试吃螃蟹的藏勒昭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第一天就喝了差不多两桶水,最后离开水帘洞的时候,他郁闷的表示,自己的肚子实在是装不下了。{第一看书}秦迈和沈梦的水性不是很好,这时候正在恶补水性,清淮军的很多官兵也在恶补水性,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中,恶补水性或许是唯一受到青睐的训练科目了。
在铁匠铺足足忙碌了五天的时间,刘鼎才回到了军营。所有的清淮军士兵都处于疯狂的训练状态中,那个鬼雨都对他们的刺激相当大,原本很多不想参加竞赛的士兵,因为架不住面子,也不得不投入到紧张的训练里面去。整个蓝家大院,只有鱼多均和临时调派为衙役的清淮军士兵在值班,原本热闹的操场,现在也变得空寂起来了。
回来没有多久,鱼多均前来找他。
刘鼎说道:“有事?”
鱼多均说道:“清淮军来人了。”
刘鼎皱眉说道:“什么清淮军来人了?”
鱼多均低沉的说道:“准确来说,是光州的清淮军派了代表来。”
刘鼎不经意的扬扬眉,深沉的说道:“他们怎么说?”
清淮军节度使下辖寿州和光州两个地区,光州在大别山的正北麓,地瘠民贫,基础要比寿州差很多,因此就连抢掠成性的淮西军,也没有打光州的主意。当初淮西军攻破寿州,寿州的清淮军全军覆没,光州的清淮军却安然无恙,寿州就有部分人却逃亡了光州,并在那里继续延续清淮军的旗号。
天顺四年六月。光州刺史韦绍禹自称清淮军节度使留后,光州兵马指挥使吴锁骜担任都虞候,统帅残余的清淮军。这个孙雁昊,就是吴锁骜派来的,自称是清淮军新任虎啸营指挥使。鱼多均探了探底,韦绍禹和吴锁骜是要收编霍山县地清淮军,壮大自己的力量。
“收编我们?请他进来吧!”
刘鼎嘴角边微微有点冷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鱼多均神色有点怪异,欲言又止。
刘鼎察觉到了,缓缓说道:“鱼队长,何事不能明言?”
鱼多均挺直胸膛。坦然说道:“大人,属下不想引人误会,但是有些事情,属下觉得有必要提醒大人你。这位来访的代表,叫做孙雁昊,曾经和秦迈、令狐翼在同一个部队服役,手底下功夫很不错,和吕延冠不相上下,但是为人阴险。热衷权力,善于拍上司的马屁,顾大帅鄙视他的为人,因此将他调到了光州。他来到霍山县以后。没有正面和我们打交道,而是悄悄地和秦迈、令狐翼取得了联系。昨天晚上他们还在一起来着。属下不知道他有没有透露此行的真正目地,但是他率先接触秦迈和令狐翼,却没有和大人你取得联系,显然是别有用心。”
刘鼎眉毛轻轻的扬了扬,沉思片刻,缓缓地说道:“是吗?”
鱼多均继续说道:“属下推测,秦迈和令狐翼可能不知道他的来意。但是。一旦这个事情铺到桌面上,他们两个在友情和军令之间很难选择。属下认为。是否可以让秦迈和令狐翼稍作回避,以免他们两人难做?”
刘鼎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总是要作出选择地。他既然来了,我还是正常和他见面,有话当面说嘛,怕什么?这样吧,召集所有的军官们,我们就在蓝家大院的前庭迎接这位孙大指挥。”
鱼多均转身出去传令,不久以后,秦迈、令狐翼、沈梦、乌杰、吉泽光、茅宇都先后来到,他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刘鼎。刘鼎漫不经意的看着秦迈和令狐翼两个,他们也是一头雾水,满脸的好奇和茫然。不久之后,鱼多均将孙雁昊带进来了。孙雁昊大约三十来岁,穿着非常得体的清淮军军服,腰板儿挺得笔直笔直的,身材算不上非常高大,但是非常结实,深陷的眼睛里闪动着慑人地光芒。见了刘鼎,他也不行礼,带着一点傲慢的看着刘鼎。
“这位是光州清淮军呼啸营指挥使孙雁昊孙大人,这位是霍山清淮军指挥使刘鼎刘大人。”鱼多均熟练的介绍着双方,大厅内的军官,除了令狐翼和秦迈之外,其他地人都显然觉得有点意外,光州的清淮军怎么派人来到了这里?目地是什么?不免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孙指挥,远来是客,请坐。”
孙雁昊的说道:“刘校尉,本官是来传达都虞候大人的命令的,麻烦你站起来听令!”
刘鼎眉毛挑了挑,大模大样的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的说道:“命令?什么命令?谁给我地命令?”
孙雁昊语调强硬地说道:“刘鼎,都虞候吴大人命令你,立刻率军北上,到光州汇合,等候安排。”
刘鼎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周围的军官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令狐翼和秦迈面面相觑,都显得十分地愕然,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鱼多均微笑着说道:“孙校尉,这恐怕……”
孙雁昊只是看着刘鼎,眼神紧紧的锁着刘鼎的位置。{第一看书}
刘鼎的脸上却看不到什么表情,恍若未觉。
沈梦忽然举手示意,表示自己有话说,得到刘鼎的同意以后,大声说道:“孙雁昊,我有事情要问你!当初我们在寿州打生打死的时候,你们为什么龟缩在光州,连一个小兵都没有派出来增援我们,这是什么道理?现在我们来到了这里,刚准备歇口气,你却突然冒出来了。要我们接受你们的命令,这又是什么道理?”
孙雁昊冷冷的说道:“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和本官说话?秦迈,这个人是你的部下?”
秦迈顿时涨红了脸,艰难的说道:“不是。”
孙雁昊冷冷的说道:“幸好他不是你的部下,否则本官定要代你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有上有下,有尊有卑!”
秦迈神色古怪。欲言又止,脖子都红透了。
令狐翼地神态也十分的古怪,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沈梦当仁不让的说道:“孙雁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当初你们为什么作壁上观。坐视我们被淮西军进攻?”
孙雁昊冷冷的说道:“本官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本官命令你,立刻坐回去,否则军令处置!”
沈梦嘿嘿一笑,针锋相对的说道:“可惜啊!孙雁昊,你不是我地上司!你的命令在老子眼中,就是一个屁!孙雁昊顿时大怒,霍然转身,双拳紧握,虎视眈眈的凝视着沈梦。
秦迈再也坐不住了。急忙站起来说道:“孙老哥,你远道而来,麻烦坐下来说话!大家都是兄弟,不要伤了和气!”
孙雁昊继续盯着沈梦。一字一顿的说道:“本官没有这样没上没下地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沈梦傲然说道:“老子沈梦!怎么,想打架?”
孙雁昊嘿嘿冷笑。断喝一声:“没上没下,藐视上官!罪当死!”
身影突然动作,一个快捷的跃起,就到了沈梦的面前。双拳上下交错,分别攻向沈梦面门和胸膛。
沈梦刷的一声抽出缅铁弯刀,一刀劈出,身体随即后退两步。坐在他旁边的吉泽光和茅宇。也抽刀在手,对着孙雁昊。但是孙雁昊的动作极快。一脚踹在吉泽光面前的茶几上,跟着一个漂亮的扫堂腿,吉泽光急忙后退,但见面前的茶几纷纷碎裂,跟着一块木板重重地打在吉泽光的脸颊上,吉泽光惨叫一声,鲜血飞溅,身体快的往后倒,幸好旁边的茅宇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开,才没有继续遭受攻击。
全场震动,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乌杰等人全副武装,严密戒备。
秦迈紧紧地握着自己地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好像要爆炸开来,神色极其痛苦。
令狐翼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了。
孙雁昊突然收手,哈哈大笑一声,转身向着刘鼎说道:“刘鼎,你地属下如此藐视上官,看你如何处置。”
刘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有看到我的属下藐视上官,倒是看到有人欺负我的部下。”
孙雁昊眼睛突然收缩,紧握的拳头慢慢的散开,嘴角边带着一丝丝的冷笑,缓缓地说道:“当初本官离开光州地时候,两位大人就对本官说,刘鼎素有野心,试图脱离清淮军而独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来人!拿下!”
话音刚落,但听到外面咚咚咚地脚步声响,跟着出现了十多个浑身劲装的彪形大汉,他们手中全部紧握着弓弩,眼色阴沉地盯着前庭中的每一个人。前庭中的所有人,除了刘鼎和孙雁昊之外,脸色都是巨变。蓝家大院虽然兵丁不多,可是这些金装大汉显然无法强硬闯进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迈和令狐翼身上。
今日,正是秦迈当值。
秦迈脸色涨红,双目圆睁,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忽然间,他哗啦啦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指着孙雁昊喝道:“你……”
只说了一个字,他就急怒攻心,当场昏厥了过去。令狐翼大吃一惊,急忙伏下身来,连续的摇晃着秦迈的身体,但是秦迈嘴角边全部都是血,显然是无法快清醒过来了。
这时候,外面的清淮军也感觉到不妥当了,有人现了这边的异常,当即组织力量包抄过来。大部分的清淮军原本都在接受训练,这时候66续续的返回,抄起武器将蓝家大院的前庭团团围住。藏勒昭单枪匹马,站在中庭屋顶上,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前庭的所有人。前庭附近的紧张气氛顿时到了极点。
包围前庭地劲装汉子只有十二个,外面的清淮军却多达数百人,然而,这些劲装汉子手中紧握的,全部都是自动射的弓弩,威力极大,距离又近。清淮军的所有军官,都在弓弩的射击范围内,饶是沈梦这么骁勇,也不敢轻举妄动。
令狐翼低头抱着秦迈。悲愤的说道:“孙雁昊,你说你走投无路了,要来投靠兄弟我,我和秦迈都信以为真,准备给你引荐大人,没想到……没想到……我真是瞎了眼了……我真是瞎了眼了啊……”
孙雁昊身子慢慢地往后退,缓缓地说道:“令狐翼,你和秦迈都是本官的兄弟,等此事了了。本官自然会好好的安顿你们的。刘鼎,马上命令你地士兵放下武器,将双手全部举在头顶上,然后退到下面的操场。不然,格杀勿论!”
刘鼎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转头看着令狐翼,缓缓地说道:“令狐,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而来?”
令狐翼放开秦迈的身体,眼睛通红的站起来,朝着孙雁昊走过去,狠狠地说道:“姓孙的,我令狐翼从来不曾认识你。以前不曾认识。现在也不曾认识!好!你要杀,将我也杀了吧!我令狐翼生了一对狗眼。死有余辜!”
孙雁昊脸色微微一变,低沉的喝道:“令狐,你疯了?等我杀了刘鼎以后,你和秦迈都会成为旅帅的!”
令狐翼神情沮丧,似乎想哭,似乎想笑,眼神呆滞的看着孙雁昊,晦涩地说道:“旅帅?哈哈,旅帅!”
孙雁昊悄悄的握了握自己的拳头,缓缓地说道:“对!就是旅帅!”
令狐翼突然举起拳头,一拳头砸向孙雁昊的面门,嘴巴里恶狠狠地叫道:“去你妈的旅帅!”
然而,孙雁昊早就料到他会动手,脑袋微微一偏,就让过了令狐翼地拳头,跟着手肘用力一撞,顶在令狐翼的肋下,令狐翼眼睛睁得大大的,心有不甘的倒下了,但是每个人都听到他在昏迷之前,还在继续骂道:“去你妈的旅帅……”
孙雁昊将令狐翼往后面的劲装汉子一扔,转头看着一言不的刘鼎,冷冷地说道:“刘鼎,你是准备吃敬酒还是准备吃罚酒呢?本官数一二三,如果你还不让他们退开地话,本官就要不客气了。”
刘鼎微微叹息一声,声音低沉的说道:“孙雁昊,你从光州来,一早就打定主意,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地是吧?”
孙雁昊冷酷的说道:“你如果识相的,就乖乖执行军令!既然你不识相,本官也只好执行军法了!”
刘鼎神情有些漠然,似乎显得很萧索的样子,那种英雄末路的感觉,简直让每个人心碎,沈梦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茅宇和吉泽光也是神情黯然,不自觉地低下了脑袋。忽然间,他们听到刘鼎缓缓地说道:“既然如此……蹲下!”
话音未落,刘鼎已经一扬手,但见亮光闪动,六枚三棱刺脱手而出。
孙雁昊马上意识到不妙,急忙一低头,躲过来袭的三棱刺,同时断喝一声:“放箭!”
他身后的劲装汉子立刻扣动弓弩的扳机,十二枚弩箭呼啸而出。
几乎在同一时间,乌杰、沈梦、茅宇、吉泽光都向前扑倒。
嗖嗖嗖!
弩箭从他们头顶上掠过,射穿了后面的木板墙。
噗噗噗!
跟着一连串的惨叫声传来,六个劲装汉子翻倒在台阶上,每人的喉咙附近都插着一枚三棱刺。
嗖手,一枚铁骨箭呼啸而去。
噗!
最靠边上的劲装汉子被铁骨箭带的飞了起来,在台阶上连续往下滚,一直滚落到下面的操场,才缓缓停止。
“杀!”
转眼间,中庭已经处于混战状态。
刘鼎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踢飞,直射孙雁昊的脸,跟着身体猛然向前扑。
孙雁昊的功夫的确惊人,随手拿起木墩,向前面一砸。就将茶几砸碎,断裂的木屑洒落一地。
噗!
刘鼎和孙雁昊几乎同一时间找上对方。
孙雁昊没想到刘鼎居然在这样地环境下还有翻盘的机会,真是又急又怒,怒火中烧之下,出手招招都是致命的招数。他的计划既然已经失败,外面清淮军士兵重重围困,他已经根本没有活路……嗯。这个说法不对,唯一的活路就是杀了刘鼎,又或者是生擒刘鼎。
然而,生擒刘鼎谈何容易?
孙雁昊的拿手武器。是一把鹰嘴啄,这是非常奇怪的武器,军队中极少使用,但是孙雁昊在上面下了三十年地功夫,早就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相反的,刘鼎手中却只有一把鬼雨匕,单从兵器的长度来讲。刘鼎就被拉了几条街了。
叮!
鬼雨匕轻轻的点在鹰嘴啄上。
孙雁昊左腿向前一伸,跟着向下一压,想要将刘鼎地小腿压倒在地上。刘鼎的反应也极快,小腿轻轻一弹。闪电收回,闪电踢出。刚好踢在孙雁昊的膝盖上。孙雁昊膝盖一阵刺疼,下意识的向前一侧,刘鼎的匕从他的胸前掠过,差点将他来了个大开膛。
外面的清淮军和残余的五个劲装汉子也混战在一起,那些劲装汉子所用的弓弩,都只能射一次,射完以后就失去作用了。面对蜂拥而上地清淮军士兵。他们只能扒出腰间的柳叶刀,负隅顽抗。沈梦、茅宇、吉泽光等人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自己的身体,现没有什么事,随即也加入了战斗。他们在刘鼎的带领下,从来都是欺负人地,想不到今天居然被人欺负上门来了,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下手自然毫不留情。
啊!
蓦然间,有人惨叫,原来是一个劲装汉子同时被三把缅铁弯刀刺中,当场气绝身亡,但是杀死他的清淮军士兵,还不解恨,三把缅铁弯刀齐齐一拉,当场将他地尸体切作了四大块,鲜血飞溅,双方拼杀的更加的凶狠了。
“杀!杀光他们!”
沈梦气急败坏的吼叫着,眼睛里一片的通红。
藏勒昭在中庭的屋顶上,弯弓搭箭,怎么都找不到机会,真是急死了,却又无可奈何。
这些劲装汉子的功夫,可没有孙雁昊这么出色,人数又少,在清淮军士兵地围攻下,很快就被全部杀死。沈梦痛恨他们刚才用弓弩威胁自己,下令将他们碎尸万段,几十把缅铁弯刀剁下去,地上果然只剩下一堆堆地肉将。沈梦心头恼怒,对着一团肉酱急需挥刀猛砍,一时间,蓝家大院前庭的台阶上,血流如注。
刘鼎和孙雁昊还在激战。
前庭地家具桌椅基本上都被两人废掉了,现场一片的狼藉,但见两人跳跃腾挪,你来我往,如胶似漆,难解难分,外面的人根本无法插手,也不知道两人到底是谁占了上风。乌杰和藏勒昭等人在旁边细心的寻找机会,却始终没有找到可以出手的时机,两人身影交错,箭镞随时都可能射到刘鼎的身上。
吉泽光将自己的横刀抛给刘鼎,却被孙雁昊手中的鹰嘴啄一碰,横刀当即被撞飞,将旁边的木板墙砸穿了一个大洞。刘鼎手中依然只有鬼雨匕,在孙雁昊的暴风雨攻击下,仿佛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旁边的人看得心乱如麻,那边黎霏嫣也知道了信息,顾不得梳妆打扮,急急忙忙赶来,可是无论她手中捏了多少枚暗器,也始终没有出手的机会。砰!
孙雁昊伸脚勾起一条椅腿,狠狠地砸向刘鼎,刘鼎的反应也极快,鬼雨匕顺手一拉,卸下另外一条桌腿,左手在桌腿上一弹,桌腿顿时飞出,和迎面而来的椅腿狠狠地撞在一起,同时粉碎。突然间,刘鼎身体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向左边倒下,原来是脚底下踩到了一块木片,那块木片一滑。将刘鼎也带得滑倒了。孙雁昊大喜过望,举起鹰嘴啄,恶狠狠的朝着刘鼎的脑袋敲下去。
“啊!”
“小心!”
“不好!”
周围的人出不同的惊呼声,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黎霏嫣的尖叫显得十分的清晰,简直不忍心再看。
孙雁昊冷酷一笑,心想,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刘鼎了,你就乖乖的先上路吧。
这边念头还没有转完,蓦然察觉到不对,刘鼎地眼神根本不是慌张的眼神。而是阴险无比的眼神。
上当了!
孙雁昊心下大惊,急忙变招,却已经晚了。
刘鼎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胸膛上。
孙雁昊的身体,好像败絮一样凌空飞起,然后又像败絮一样的落下。
噗!
孙雁昊的身体正好落在大厅地正中间。
周围的清淮军士兵一拥而上,就要将他乱刀分尸。
刘鼎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冷冷的喝道:“慢!”
沈梦等人都停住了脚步,将孙雁昊围困的水泄不通。
孙雁昊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似乎想要用尽最后的力气站起来。但是,遗憾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怎么动作。他都再也无法站起来。刘鼎刚才那一脚,已经踹碎了他的全部胸骨。这次轮到他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鲜血不断的涌动,从孙雁昊口中汩汩而出,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大大的血泊。
刘鼎转头看着令狐翼,面无表情的说道:“杀了他。”
令狐翼脸色煞白,手握缅铁弯刀,每个人都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矛盾。他握着缅铁弯刀的手指骨。都是苍白苍白地。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令狐翼踉踉跄跄的靠近孙雁昊。缅铁弯刀举起来,却始终没有落下。
孙雁昊满脸哀求的神色,断断续续地说道:“令狐……不要杀我……你忘了吗?当初……当初……你第一次加入清淮军的时候,是谁带你去吃饭?是谁给你爱吃地咸菜?令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杀我……这不是我的意思……是韦绍禹和吴锁骜的意思……真的……我只是奉命行事……令狐……”
当啷!令狐翼手中的缅铁弯刀,重重的摔落在地,他地人,也一**坐在地上,两眼空洞,茫然不知所措。
沈梦提刀上来,恶狠狠地说道:“我来杀了他!”
刘鼎摇摇头,凝视着令狐翼,慢慢的说道:“令狐?”
令狐翼双手掩面,痛苦地说道:“我杀不了他……放他走吧……一切的后果我来承担!”
刘鼎摇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的摆了摆手。
孙雁昊顿时大喜过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站了起来,向着外面走去,边走还边喃喃自语的说道:“谢谢……谢谢……谢谢……”
台阶上的清淮军士兵,都神色古怪的让开了一条路。
孙雁昊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眼看就要走到操场的位置,却听到背后有人叫道:“孙雁昊,你站住!”
秦迈!
孙雁昊的身体,慢慢的站住,同时又慢慢的转过身来。
秦迈嘴角边还有残留的血液,眼睛通红,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孙雁昊的面前。
孙雁昊露出哀求的神色,可怜兮兮的说道:“秦迈……你记得我们一起巡逻的日子吗?晚上没有星光,很冷……很冷……我们两个相拥而卧……那时候……我想……你要是女人……我一定会娶你的……”
秦迈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沉重,终于,在距离孙雁昊三米远的地方,再也无法挪动了。
孙雁昊露出一丝丝解脱的笑容,喘息着说道:“你要杀我……来吧!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中……”
秦迈却已经没有动作,仿佛整个人已经麻木,突然间,他爆喝一声:“你!你滚!”
孙雁昊转过身来,慢慢的向前挪步。
所有的清淮军士兵,都凝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鲜血不断的从他的嘴角边汩汩而出,台阶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孙雁昊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越来越……
终于,在跨越最后一级台阶时,他摔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在临死前的一刹那,他终于明白,刘鼎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该死的刘鼎……
汩汩而出的鲜血,顺着操场的大青砖缝隙慢慢的蔓延开去,最终变得无影无踪。
大厅迅的被打扫干净,秦迈和令狐翼重重的跪在地上,神情沮丧,不一言。所有的军官和士兵,也都默默地注视着刘鼎。调查结果很快出来,蓝家大院的警卫收到秦迈的命令,将这些劲装汉子放了进来。对此,秦迈没有丝毫辩解的意思,令狐翼也是心如缟素,只等着刘鼎的处置了。
刘鼎微微叹息一口气,声音沉重的说道:“传令,革去秦迈的队正职务,着董冠接替;革去令狐翼的队正职务,着张玉书接替。秦迈和令狐翼两人,识人不明,善恶不分,各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鱼多均欲言又止,最终传令去了。
有些错误,是必须承担后果的,谁也不能例外。
乌杰和沈梦默默地将两人拖出去。
刘鼎缓缓地坐回去太师椅上,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也不知道是自己人的还是敌人的,这种血腥味让他内心由衷焦躁的感觉,无论他怎么努力的深呼吸,都很难消除。未来的道路是如此的艰难,但是他必须继续走下去,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啪啪啪……
打军棍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却听不到秦迈和令狐翼的呻吟。负责行刑的清淮军士兵,在众多官兵面前,当然不敢,因此板板打到的都是肉。刘鼎的内心微微一紧,随即看到了卢医生的影子,于是眉头又慢慢的舒展开来。
他转头看着传令回来的鱼多均,淡然自若的说道:“清淮军……现在的清淮军已经不是过去的清淮军了……我们改名叫鹰扬军。天子有六军,骁骑、豹骑、鹰扬、熊渠、飞、射声,现在六军都不存在了,总没有人跟我们抢这个名字了吧?嗯,鹰扬军,要比清淮军好听多了。传令,从即日此,我们改名鹰扬军!”
鱼多均挺直胸膛,朗声说道:“遵命!”
史载:天顺四年七月十九,鹰扬军立。
第78章 仲夏夜之梦(额外更,求票~~~)
仲夏夜。
依然是那样的炎热,依然是那样的苦闷,依然是那样的蚊虫飞舞。蓝家大院附近静悄悄的,灯光显得非常的暗淡,只有远处哨兵不时晃动的身影。孙雁昊的到来与被杀,让刘鼎和他的部下都反复思考了很多,这种内部之间的漏洞,最让人心痛,最让人难受,令狐翼和秦迈被执行军法以后,都已经卧床不起,这些天部队都显得非常的沉默,也许是为了泄心中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几乎所有的官兵都投入到紧张的训练里面去,希望自己最后可以过关,成为鬼雨都的一员。
那天的战斗,再一次证明了刘鼎的实力,强者就是强者,只有真正的强者还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反败为胜,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面对来袭的风浪而面不改色,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在敌人的阴谋诡计下得以幸存。现在部队已经改名鹰扬军,和光州的清淮军划清了关系,双方各走各的道,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孙雁昊的死,无疑是在双方之间结下了深深的梁子,东边是淮西军,北边是清淮军,西边是大别山匪徒,刚刚成立的鹰扬军,可谓是四面楚歌,八面树敌。
刘鼎从黎霏嫣的房间出来,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希望有晚风可以吹拂自己的胸膛,冲淡内心那种说不出的憋闷。然而,很遗憾,这个闷热的仲夏夜没有丝毫的风,天地间都仿佛凝结了一般。也许是因为内心里有些无法准确描述的情绪,刘鼎这几天在黎霏嫣的房间逗留的时间比之前多了些,黎霏嫣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如何取悦自己的男人,如何让他消除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就一点来说,她绝对是讨人喜欢的。在别人面前,刘鼎永远都是自信的。冷酷地,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偶尔表露自己的真实感情,这让黎霏嫣感觉到一点点的欣喜和安慰:自己,毕竟是与众不同。
微微吸了一口气,刘鼎用力的握了握拳头,浑身重新充满了力量。{第一看书}径直朝西南方走去。今晚的值班军官是乌杰,正在操场上无所事事的走来走去,数着地上方砖地数量,双手无意识的做着一些搏杀的动作。对于他们这些弓箭手来说。入选鬼雨都最大的难题,就是近身搏斗,因此,乌杰谦虚地拜了沈梦为师,他负责教导沈梦箭术,沈梦则负责教导他近身搏斗。
“大人。”乌杰看到了刘鼎,急忙跑上来。
“走,我们去看看卢医生。”刘鼎点头说道。
乌杰转身在前面带路。
他知道刘鼎说是要去看看卢医生,事实上是要去看秦迈和令狐翼。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刘鼎最信任地人,这次他们两个被孙雁昊坑的不轻,非但没有了军官的职位。而且还被当众打了二十大板。众目睽睽之下,行刑的士兵可不敢徇私。因此二十个板子打的是结结实实的,板板到肉,看的旁边的人都心惊肉跳,胆颤不已,板子打完以后,两人当场昏迷过去,幸好卢医生早有准备。才将两人慢慢的救醒过来。现在五天地时间过去了。可怜他们两个还不能起床,连吃饭喝水方便都有困难。
对于军队来说。医生和工匠都是宝贝,卢医生刚刚脱离被蓝家囚禁的日子,转眼又被鹰扬军给囚禁起来了,虽然鹰扬军提供的条件要好很多,但是囚禁的实质并没有改变,卢舜杰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他地儿子现在和鹰扬军打得火热,他是肯定无法和鹰扬军脱离关系的了,因此他也只好认命。刘鼎给医生们提供地地方在蓝家大院的西南方,院子很大,可以容纳上百人,红河滩战斗负伤的战士,也都在这里疗伤。
医院门口也有哨兵,看到刘鼎和乌杰过来,急忙立正敬礼,两人点点头,还礼后进去了。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伤员们都已经入睡,只能听到轻重不同的呼吸声。刘鼎在天井的地方转了一圈,现蓄水池里面的鲈鱼还有不少,在角落地桩子上,还绑着两头白天刚刚打回来地梅花鹿。鲈鱼汤和鹿血都是疗伤的极品,霍山县周围有山有水,刚好可以捕捉到这两样东西,刘鼎自然不会吝啬,每天都会派人去捉鲈鱼,猎梅花鹿,因此伤员们恢复地度都很快。
卢舜杰自己的房间还有灯光,两人走过去,敲门。卢舜杰开门一看,原来是他们两个,于是打开房门让他们进来。他不是军队上的人,也不算衙门上的人,严格来讲并不算刘鼎的属下,因此也不需要行礼,只是慢慢的说道:“老朽正准备睡觉,你们却来了。老朽刚刚泡了一壶茶,你们要不要尝一点?”
刘鼎和乌杰都摇头,他们俩都没有喝茶的习惯。刘鼎的习惯是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战场上养成的,不抽烟、不喝酒、不喝茶,乌杰却是根本不喜欢这种“有情调”却十分浪费时间的行为,用他的格言来说,与其浪费时间来泡茶,还不如去找个姑娘泄泄火爽快。
秦迈和令狐翼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直接送到了卢舜杰这里,卢舜杰少不了亲自治疗。他刚刚去看过两人的情况,回来以后,就在灯下看书,现在书本还摆放在桌面上。刘鼎仔细的看了看封面,现是王焘所著的《外台秘要》,这是唐代最出色的医学典籍,其中囊括了张仲景的《伤寒论》、巢元方的《诸病源侯论》、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药方》、范汪的《范氏方》、陈延之的《小品方》、僧深的《深师方》、崔知悌的《崔氏方》、张文仲的《张文仲方》、许仁则的《许仁则方》等精华,可谓是医家必备之书。
在这些医学典籍中,又以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药方》应用的最为广泛,《备急千金药方》在民间通称《千金方》,孙思邈的名气,显然也要比王焘大得多,他年轻时对药材有非常深刻的研究,晚年又专心致志研究针灸学,成效显著。若论起唐代第一名医,孙思邈当之无愧。和别的赤脚医生不同,卢舜杰的医术,主要是建立在孙思邈的《千金方》和王寿的《外台秘要》之上地,另外,对于药材的认识,则是来自厚厚的《新修本草》和《本草拾遗》。用现代的话来说,卢舜杰是一个学者型的医生。
卢舜杰看到刘鼎好奇地看着自己珍藏的医学典籍,于是将它们全部收了起来,免得被糟蹋了。虽然他现在是在刘鼎的手底下干活。可是并不愿意刘鼎干涉医学上地事情,哪怕是一丁半点儿的干涉。衙门上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一些,时月轩和卢观影都被刘鼎的建议弄得焦头烂额,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品味过来,万一刘鼎在医学上再提个什么耸人听闻地建议,自己这把老骨头就算是交待在这里了。幸好,刘鼎没有说什么,直接去看了秦迈和令狐翼。他们蹑手蹑脚的进来。秦迈和令狐翼都趴着睡着了,他们的**上敷着厚厚的草药,浓烈的药味充斥着四周,连蚊虫都被熏得远远的躲开了。大别山有的是药材。他们两个又是重点医疗对象,卢舜杰当然不会吝啬药材。药物更换的非常勤快,两人的伤势恢复倒也乐观。
刘鼎在那里呆了一小会儿,很快告辞离开,卢舜杰悄悄地喘了一口气,庆幸刘鼎没有给自己出难题。谁料这个念头还没有完全消失,刘鼎已经转过头来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思索着说道:“卢医生。我想问个问题。你能不能将药材提炼到一起,做成药粉或者药丸子。给我的战士每人随身携带一些?如果负伤了的话,自己或者战友之间马上可以急救!”
卢舜杰暗叹难题果然来了,声音苍老的说道:“不知道大人要老朽做些什么东西?”
刘鼎很认真地说道:“卢医生,你知道,战场上,每一秒钟都关系着人的生命,早一分钟抢救,伤员地生还希望就多一分。比如这次红河滩战斗,我们负伤的战士就不少,你和几个医生根本忙不过来,如果你能够将一些药材研磨好,包装好,交给我们的每个战士随身携带,对于刀伤箭伤之类的,只要往伤口上一洒,药物就会起作用,那样就会挽救我们很多战士的性命。”
卢舜杰皱眉说道:“这……恐怕很难,老朽还没听说过这样的用法。”
事实上,这时候已经有药丸问世,例如拔箭封口的红升丹,就是类似于药丸地包装,但是还没有大规模推广,卢舜杰不想刘鼎给自己出难题,干脆推托一无所知。不过很快又觉得自己地想法和医生的宗旨相违背,不禁内心惭愧,情不自禁地变得有些尴尬。
刘鼎却没有注意到,期待的说道:“医者父母心,我的士兵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他们的性命同样是宝贵的。卢医生,我对于这个药粉的要求不高,只要两个功能就行:第一,止血;第二,疗伤。”
卢舜杰缓缓的说道:“这两个功能,非回天之力不可也。”
刘鼎缓缓的说道:“我知道做起来有些困难,不过,我们总要尝试一下,是不是?”
他也明白,卢舜杰是个非常严谨的医生,行医难以脱离医学典籍的记载,这是好处,也是坏处,好处是责任心强,态度严谨,坏处就是脑筋死板,不懂得变通,更不敢冒风险大胆尝试。想了想,刘鼎说道:“卢医生,我给你讲一个药粉的故事。”
卢舜杰洗耳恭听。
刘鼎描述的,
第79章 我就是刘鼎!(1)
“彭飞虎还没有动静?”
当水帘洞附近热火朝天的时候,刘鼎正站在蓝家大院的台阶上,询问有关彭飞虎的情报。{第一看书}
“还没有。”
临时情报头子张玉书摇摇头,艰涩的说道。
他这些日子已经安排了不少人前往探查彭飞虎的动静,但是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其中的原因很多,例如清淮军是初来乍到,真心实意为清淮军出力的人不多,偶尔有几个人是真正付诸行动的,也是看在钱的份上,天才知道清淮军能够在霍山县呆上多久。此外,彭飞虎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也是很多人不敢和清淮军合作的重要原因。在现在的大别山,除了一个叫做张老疤的土匪头子之外,还没有人敢和彭飞虎公开作对的。
刘鼎率领清淮军进入霍山县已经有好多天的时间了,霍山县的居民还有相当部分被彭飞虎扣在山上。彭飞虎已经放出风声,如果有谁私自回去霍山县,他下次洗掠霍山的时候,必然严惩不贷,搞得人心惶惶的,很多人在山上没有吃的,没有穿的,却也不敢回来。早些时候回来霍山县的,都是些游手好闲分子,又或者是些不要命的,后来大部分的居民是回来了,可是彭飞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盯紧他,必要的时候,你亲自去。”
刘鼎毫不犹豫地说道,脸色相当的严厉。
张玉书答应着去了。
刘鼎站在台阶上,用力的握了握自己的拳头,然后又慢慢的将一根根的手指舒展开来。
情报。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情报。
尤其是是有关彭飞虎的情报。
一天没有解决彭飞虎,霍山县的背后始终都有个祸患,这是刘鼎绝对不能容忍地。
只要能够准确的把握到彭飞虎的行踪,刘鼎就敢马上拿他开刀,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这时候已经是九月,外面的世界依然精彩。战火纷飞,你来我往,热闹非凡。淮西军在动了一连串的攻势以后,决心在冬天来临之前,攻克庐州,因此。淮西军节度使周文岱到了庐州附近,调集了过八万地淮西军参与进攻,经过充分的准备以后,淮西军动了进一步的攻势。九月四日,淮西军肃清了庐州外围的保信军,大举进攻庐州,投入进攻的总兵力达到四万余人,而庐州的保信军,只有不到九千人。双方打得热火朝天,难解难分。
在盛唐县和舒城之间,淮西军和保信军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淮西军大将颜觉郦调集了自己麾下的全部兵力,势如破竹的攻克了舒城,然后继续向桐城地方向挺进。整个舒州地区风声鹤唳,当地居民纷纷渡江难逃。位于江南的宣州观察使对淮西军的进攻表示强烈谴责,并且上奏朝廷,要组织一次对淮西军的“大围剿”,其中反应最积极的就是宣武军。宣武军节度使朱国栋表示。一旦有皇帝的意旨,宣武军将会动对淮西军的大规模攻击。
不过,宣武军还没有动作,这边的淮南军已经有所动作了。淮西军刚刚出动,淮南军当即派大将张玉麟前来增援。张玉麟是淮南军节度使高自远的心腹,从小就跟随高自远征战四方。连南诏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张玉麟率领地黑云长剑部队,是淮南军里面一等一的主力。总人数过万人。这支部队本来是跟宣武军争霸中原的利器,但是宣武军此刻正跟突厥人打得难解难分,无暇南顾,高自远趁机将他们调到了庐州,想要将淮西军一口吃掉。
淮西军当然不敢轻视,淮西军节度使周文岱坐镇庐州西北大营,集结了两万五千人的部队和黑云长剑对峙。并且在自己的后方不断的组建新地部队。淮西军的援军源源不断地开来,虽然质量远远及不上黑云长剑。但是就数量而言,却是黑云长剑地好几倍。数量对碰质量,成了这场战争最大的特点,每一场仗下来,死亡人数都在数千人以上。
越来越多的难民,向江南撤退,也有少数人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霍山县作为避难所。根据衙门的统计,现在霍山县接收到的难民总数已经过四千人,加上当地的居民,人口总数次过了万人。人口的增加,意味着劳动力和兵源都有较好地保证,但是粮食地消耗也急剧增加,这段日子霍山县周围的野菜基本都被挖光了,淠水里面几乎每天都有上百人在捕鱼,不要说大鱼,连小虾都被淘地一干二净,打猎的人也越来越多,以致鹰扬军不得不划出一部分禁猎区域,否则就连老鼠都被捉光了。
人数的增加,意味着治安状况持续恶化,事实上也是如此,衙门那边已经连续三天吊死了抢劫犯和**犯了。难民中并不全部都是良民,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人也不少,这些人,就如同是社会的毒瘤,去到哪里,就将瘟疫传播到哪里,还有些人自动充当淮西军的探子,又或者是帮助淮西军在城里传播谣言,不一而足,霍山县的情况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复杂。
九月中旬,在黎霏嫣的厢房里,刘鼎放下手中的情报,思索着对黎霏嫣说道:“看来,淮南军对我们眼皮底下这块肥肉也是很有兴趣啊!张玉麟刚刚在徐州和宣武军干完一仗,马上增援庐州,高自远大概是将庐州看成自己的地盘了。淮西军现在的对手不是保信军,而是淮南军,周文岱自己应该也清楚这一点。”
黎霏嫣点头说道:“这是自然的,高自远是淮南军节度使,节制整个淮南,我们所在的地方,包括大别山西边的蕲州、黄州、申州、鄂州,都属于淮南军的节制范围,只是因为在镇压刘青帝起义的,高自远鼠两端,保存实力。朝廷对他很不满,才将淮南划作很多小块,新增了清淮军、保信军和汉阳军,但是说真的,这三军和淮南军比起来,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现在朝廷名存实亡,高自远的心当然又活跃起来了。”
刘鼎点点头,慢慢的说道:“淮西军地主力,除了紫焰都和血霸都之外,还有些什么别的部队?”
黎霏嫣想了想说道:“在淮西军里面,高调的人本事都不太强大,因为周文岱本身就不喜欢太强的人,五虎上将不足为患,反而是下面有几个人要特别注意。尤其是杨思希和刘林浪两人。刘林浪善攻,杨思希善守,两人相得益彰,就算是宣武军也很难从他们手中占到便宜。但是他们现在都还在北方对抗忠武军,暂时不会调到南方来,不会直接和我们打交道的。”
刘鼎沉吟着说道:“我听观影说起过杨思希和刘林浪两个,似乎他们都有些来历。”
黎霏嫣说道:“是的,杨思希和刘林浪原本都是驻守庞右道地武将,常年和吐蕃人作战,因此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但是上级妒嫉他们的战功,于是将他们调到了内地,适逢刘巢起义,他们也被卷入到其中,变成了今天的样子。在淮西军里面,人人皆知他们两个的能力是最强的。杨思希守于九地之下,刘林浪攻于九天之上。忠武军和宣武军虽然实力比淮西军强大很多,但是在这两个人面前,也吃不到太多的便宜。只是他们很不满周文岱的行事作风,尤其是公开指责周文岱的滥杀,导致周文岱很反感他们,整天给他们最苦最累地活干。”
刘鼎说道:“那他们为什么不投降宣武军?”
黎霏嫣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听人说起,好像是他们两个曾经触犯过朱国栋。因此朱国栋也不待见他们。他们只好继续在淮西军里面呆着。倒是李迪虎对他们颇为欣赏,只是李迪虎鞭长莫及。现在朱国栋的实力这么强。如果没有必要,别的势力是不会跟朱国栋当面作对的。”
刘鼎沉吟不语。
黎霏嫣又说道:“你要我帮你找的人,下个月就会到来。这个人是白莲社的核心高层之一,在白莲社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我之前可没有想到是她亲自来,可见你的面子真的很大,嗯,说错了,是你的运气地确很好。如果你和她谈妥了,那么以后清淮军所有的战利品,都可以交给她们来处理。”
刘鼎淡淡的说道:“希望你不是在吹牛。”
黎霏嫣神情肃穆的说道:“我才不会吹牛,她的确是白莲社的核心高层。只不过,她这次到霍山县来,可能还有些别地原因,你能不能入她的法眼,那就谁也不知道了。白莲社地势力,一直都在江南东道和江南西道,极少有离开这两个区域的,因此,到时候你可以旁敲侧击,看看白莲社到底有什么居
刘鼎神色漠然,沉吟不语,良久才说道:“你对白莲社了解多少?”
黎霏嫣慢慢的说道:“表面了解的不少,内里却是一无所知。东晋高僧释慧远于庐山东林寺同慧永、慧持、刘遗民、雷次宗等结社精修念佛三昧誓愿往生西方净土又掘池植白莲称白莲社。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东西,经过几百年的传播,现在的白莲社到底是什么样子地,我地确不清楚。外人觉得我们修罗殿神秘兮兮的,我倒觉得白莲社是最神秘地,连我们修罗殿的人都查探不到多少有关它的资料。”
刘鼎点点头,缓缓地说道:“面纱总会有揭开的一天的。{第一看书}”
几天以后,张玉书终于带来了彭飞虎的消息。
“老君庙?”
刘鼎关切的问道,手中随意的摆弄着一枚精致的三棱刺,目光瞬间变得非常的犀利。这是铁匠秦汉按照他的要求打造出来的,用的就是坩埚炼钢锻造出来的钢材,杀伤力比木制的强多了,三十步之内取人性命易如反掌。拿在手中那种沉甸甸的感觉,让刘鼎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没错,就是金寨地老君庙。”张玉书自信的说道。在刘鼎的压力下,张玉书可谓是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来打探彭飞虎的消息,终于刺探到彭飞虎的行踪。因为老君庙距离霍山县距离相当远,这次彭飞虎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自己地行踪。张玉书带着手下经过再三的侦查确认,确信这个信息没有丝毫的遗漏。
“他到哪里去做什么?”刘鼎沉吟着问道。
“和张老疤谈判。”张玉书不假思索的说道。
他一一介绍说,彭飞虎和张老疤的矛盾由来已久,两人经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甚至大打出手。论实力,当然是彭飞虎强。但是张老疤控制的金寨地区,地形独特,外来人很难进入。面对着这样一个乌龟壳,就算是彭飞虎,也没有硬碰硬将其拿下来的本领。张老疤龟缩在这里,时不时地伸出尖刺,狠狠的刺上一下彭飞虎,虽然彭飞虎地损失不大,但是内心却极其不好受。尤其是涉及到面子上的事情,令彭飞虎无法忍耐。
这次刘鼎率领清淮军强势进入霍山县,彭飞虎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和刘鼎见个真章,率领大别山的匪徒一起下山,将清淮军来个连锅端。可是,张老疤不买他的帐,让彭飞虎差点下不了台。如果张老疤在背后搞鬼,彭飞虎就不能全力以赴,心中自然不痛快。于是,彭飞虎给张老疤去信,要就两人的关系做个了断,地点就选择在张老疤控制下的金寨老君庙。
“收拾好东西,准备出!”
不入虎**,焉得虎子。刘鼎决定亲自到老君庙去。
几个主要的军官都被叫过来了,刘鼎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并对各个部队的任务进行了详细的描述。按照刘鼎地计划,他将会带领秦迈、令狐翼、藏勒昭秘密潜入金寨老君庙,寻找机会擒贼先擒王,争取控制彭飞虎和张老疤。沈梦和乌杰率领部队前来金寨接应,蓝家大院则交给鱼多均负责留守。
沈梦和乌杰都毫无疑义。
唯独鱼多均担心的说道:“那可是张老疤的地盘,你们只有四个人,太危险了。何况。金寨号称大别山的头号乌龟壳。你们怎样进去呢?万一被张老疤现你们的身份……”
刘鼎拍拍他的肩膀,不以为然地说道:“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怕啥子?就这样决定了!你在蓝家大院等着我们凯旋吧!淮西军如果动袭击,就按照之前的方案,尽量拖延他们地进攻度,等待我们回来!”
不容置疑,刘鼎当即带着秦迈、令狐翼、藏勒昭率先出,沈梦和乌杰随后赶来。
金寨距离霍山县有相当长一段距离,四人经过化装,秘密朝老君庙出。有令狐翼的照顾,路上倒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当然,一路上少不了破费几十个铜钱,这是必然的。然而,来到老君庙的位置,刘鼎还是遇到了小小的难题,这个老君庙的地形,有点像蓝家大院,同样是建立在斜坡上,后面是直上直下的岩石,中间连一棵树都没有,岩石地表面还有水渍,滑不溜秋地,非常危险。
好在,刘鼎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秦汉按照他地描述,也打造了一整套完善的攀岩工具,他将鬼雨匕咬在嘴巴里,往脚上牢牢地扎了干草,手掌也绑好了棉布条。趁着天黑,刘鼎率先攀崖而上,花费了大半夜的时间,终于在凌晨之前上到了岩石上面,然后放下绳索,将秦迈、令狐翼、藏勒昭先后拉了上来。四人躲藏在老君庙的佛像背后,静静的等待着天亮,外面有匪徒在巡逻,却没有察觉到庙中多了四个人。
金寨的土匪进来检查了两次,都没有现刘鼎他们的身影。他们在老君庙前面的斜坡布置了非常严密的警戒,却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可以从后面爬上来,因此,只有例行的检查。按照彭飞虎和张老疤的协议,在老君庙的外面,双方的人是各占一半,而在老君庙里面,则不能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这显然方便了刘鼎等人的行动。
太阳出来了,老君庙附近阳光明媚。天气也渐渐的灼热起来。
张老疤先出现了。
他的身材很瘦,好像是见不得阳光地样子,如果不是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鸦片,刘鼎多半会以为张老疤是鸦片烟鬼。不过这样也好,一会儿动起手来,张老疤的威胁性明显可以排到最末。张老疤进来老君庙转了一圈以后。又走出去了,老君庙的大门被重新锁上。从里面往外面看,老君庙的门口位置,已经有彭飞虎和张老疤的心腹部下在面对面的警戒着,任何一方想要在庙里面作弊都是不可能地。
快中午的时候,老君庙的大门被重新打开,彭飞虎和张老疤并排着走了进来。彭飞虎的身材不算很高大,但是很结实,脸颊上到处都是伤疤。看起来非常的狰狞,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伤疤上下交错,脸颊更加的恐怖。进入大门以后,他左右打量着老君庙的每个角落,确信里面没有埋伏以后,这才大踏步地走进来。
张老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请,请,请!”
彭飞虎大模大样地坐下来,张口就说道:“张老疤。你妈个逼的,今天你不给老子个明确的答复,老子就吃住在你这里!”
张老疤勃然大怒,也不坐下,愤愤地反驳:“彭飞虎,要认真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前辈!这是你要我归属你,不是我要归属你。你搞清楚了再来!在大别山别的地方,我管不到你,在金寨这个地方,你也管不到我!”
彭飞虎眼睛一瞪,冷冷的说道:“张老疤,你抢了老子三次东西,老子骂你一声不得。老子就是骂你妈个逼的!你妈个逼!你妈个逼!”
张老疤脸色涨红。强自忍着怒火说道:“我抢你三次东西,你杀了我三十个兄弟。咱们还不算扯平?”
彭飞虎恶狠狠的说道:“礼尚往来,彼此彼此。你的那些垃圾部下有什么值钱的,就算是杀了三万个,也不及我的东西值钱!你妈个逼地!”
两人一见面,就充满了火药味,争吵不休。
彭飞虎如此凶狠,倒让刘鼎放下心来。
喜怒形于色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对付的。
躲藏在佛像的背后,刘鼎轻轻的做着手势,低声的说道:“一会儿我负责彭飞虎,秦迈你负责张老疤,老四负责控制场面,小藏你依然潜伏,以免有突情况。外面地人不用管,只要敌人不进入大门就可以了。”
秦迈、令狐翼、藏勒昭都点头答应。
这些天,他们都跟着刘鼎练武,除了专门训练攀登技巧之外,还从刘鼎那里学到了很多格斗的基本原理。为了生存,他们原来也在练武,但是却好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只能领略到一小部分地技巧,现在有了刘鼎的指点,眼前突然好像打开了一扇窗户,窥见了一个崭新的天地,因此进步极为神。
在刘鼎的专心指导下,对于这种只有几个人参与的小分队作战,也有了些基本的概念,每个人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都初步有了认识。他们也是这个时候才认识到,在某些时候,人少有人少的优势,人海战术不一定是时时刻刻都有效地,比如在这个老君庙里面,四个人已经足够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彭飞虎大模大样地坐在桌子的另外一头,二郎腿翘到了桌面上,他是故意要激怒张老疤地。这里虽然是张老疤的地盘,他却夷然不惧,他的实力要比张老疤雄厚不少,现在老君庙外面双方的人数相等,但是就战斗力而言,却是他彭飞虎占据优势。唯一麻烦的就是,在金寨的范围内,张老疤的实力还是占据了上风。
但是张老疤也不是好惹的,他的六个儿子都献给了伟大的土匪事业,最后只剩下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儿子隐藏在外地,传播着张家的香火。这种人,做事很难下定决心,但是一旦下定决心,是绝对不会更改的。这个张老疤的历史,还要追溯到当初李雪夜入蔡州的时候说起。张老疤的祖上本来是淮西节度使吴元济的手下,李雪夜入蔡州,一举消灭了吴元济。张老疤的祖上感觉到不妙,急忙带人逃到了大别山,从此落草为寇,一干就是几十年,是大别山名副其实地地头蛇了。
彭飞虎摸着自己的鼻子,懒洋洋的说道:“张老疤。我给你开个条件,你来给我做三档头,你搬出金寨。这大别山的任何一个地方,你都可以选,包括我原来的老窝。”
张老疤不假思索的说道:“不可能!”
金寨就是他最大地本钱,离开了金寨,就等于是鱼离开了水,彭飞虎随时都可以置他于死地。在土匪窝里面混了几十年的张老疤,对此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无论彭飞虎开出怎么样的条件。张老疤都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彭飞虎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下来,很夸张的摸了摸自己胡子巴扎的脸,却没有说话。
老君庙外面,张老疤地手下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都知道,彭飞虎沉默的时候,绝对不是好事。
彭飞虎沉默,就意味着是要动手了。
令人意外的是,彭飞虎却缓缓地放开了手,好像很随意的说道:“既然三档头不好使,那就二档头吧!”
张老疤的神色还是绷得紧紧的。一口回绝:“我不离开金寨。”
彭飞虎冷冷的说道:“那我们和谈个!你不离开这个乌龟壳,怎么给我做二档头?难道我彭飞虎的二档头,就整天窝在金寨里?那也太不给我长脸了。”
张老疤冷冷的说道:“不是我要和你谈,是你要和我谈。”
彭飞虎慢悠悠的说道:“好像是哦,是我要和你谈,是我要和你谈。”
张老疤冷冷地盯着他。
彭飞虎忽然说道:“对了。忘记还有个礼物送给老朋友了。”
张老疤说道:“免了。”
彭飞虎说道:“要的,要的。老朋友聚会,哪能没有见面礼呢?来人,将见面礼送上来!”
他一边叫,一边用力的拍拍手,只看到外面进来两个大汉,头上绑着刺眼的红色绸带,押进来一对年轻夫妇。在门口的位置恭敬地说道:“大当家。见面礼在此!”
这对见面礼倒也特别,那男的大约二十来岁。相貌普通,隐约有点张老疤地影子,那女的,大约二十二三岁岁,姿色却是极美,眉目含春,眼睛仿佛会说话,那种惨白惨白的脸色,非但没有掩盖她的美貌,反而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神采。
张老疤脸色剧变,霍然站起来,戟指说道:“你!”
原来,那个年轻男子,正是张老疤唯一幸存的儿子,那个女子,自然是他的儿媳妇了。
彭飞虎得意地哈哈大笑,大咧咧地说道:“你张老疤真是不够厚道,居然将自己的儿子送到千里之外地金陵府,还用重金买通了金陵府裴家,给自己的儿子娶到了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不过我看啊,这也不是什么好招数,这位裴姑娘美则美矣,在裴家却是没有什么地位,你指望通过他攀附裴家,那是痴心妄想啊!”
张老疤脸色涨红,恶狠狠的骂道:“彭飞虎,你个混蛋!你坏了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彭飞虎好整以暇的说道:“笑话!既然大家都是土匪,还有什么规矩?我没有动你的儿媳妇,给你生个免费的孙子,就是给你面子!我说了,我是很有诚意和谈的,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给你的儿媳妇播种插秧,十个月以后,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你信不信?”
张老疤脖子上的青筋条条隆起,却又说不出话来。
彭飞虎侧眼看了看那个少妇,色迷迷的说道:“裴家是大户人家,他的女儿果然漂亮,唉,要不是看在你老张的面子上,我是怎么都要尝一尝的。其实啊!老张,这件事情你也未必没有好处,你的儿子媳妇结婚也三四年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孩子?是不是你的儿子不行?如果是你的儿子不行,我来帮他好了,你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张老疤面色涨红,愤怒到了极点,但最后却只能迸出一个字:“你!”
彭飞虎得意的哈哈大笑。
第80章 我就是刘鼎!(2)
张老疤的儿子脸色惨白,浑身抖,站都站不稳了,他从小就在金陵府生活,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此凶狠的匪徒生涯,那些常年呆在山上的土匪,一旦泄起来,哪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偏偏自己面红唇白的,刚好可以给匪徒做“兔相公”。那女子也是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又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周围的人都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人,她只愿一死,以免遭受这些亲手的凌辱。偏偏此时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是情何以堪!
噗嗤!
忽然间,张老板的儿子一**坐在地上,下面涌出一阵阵的恶臭,居然是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噗嗤……”
藏勒昭忍不住要笑,结果被刘鼎手疾眼快,用力的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良久才松开手。
沉默良久,张老疤才悻悻的说道:“彭飞虎,你想怎么样?”
彭飞虎随意的说道:“简单啊!你给我做二档头,带领你的人马离开金寨,你要去金陵府也好,去岭南也好,我彭飞虎一路上礼送你出境。我带来了我一半的财产,就是送给老哥你的。你要是不愿意离开大别山,也没有问题,只要我彭飞虎有吃的,你张老板就有吃的,我彭飞虎有喝的,绝对不会渴着你张老疤。”
张老疤才不会上当,彭飞虎吃人不吐骨头,自己一旦离开金寨老窝,恐怕自己和所有的部下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阴沉不定。他的脸色本来就非常阴沉,现在简直成了阴森森的样子,偏偏被彭飞虎给压得完全没有反弹的机会。
彭飞虎看也不看他,倒是色迷迷的看着那年轻少妇,那少妇正好是二十二三岁。女人最丰满最成熟的时候,纤细地腰肢,丰满的胸脯,滚圆的臀部,殷红的嘴唇,只要是男人。都受不了这样诱惑。彭飞虎忽然很佩服自己的定力,之前自己居然没有上她,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他打定主意,一旦解决了金寨地问题,非将这个干死不可。
张老疤手指上的骨头都在爆裂,脑海中转过几千几万条力挽狂澜的计策,却现没有一条用得上的,不孝为三。无后为大,自己的儿子、儿媳妇都被别人抓在手中,随时都会送命,偏偏自己已经上了年纪,年轻的时候太疯狂,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繁衍后代了。彭飞虎这一招,真的是又准又狠,抓到了自己最致命的地方。他打定主意,一旦离开金寨,立刻远遁金陵府。再也不和大别山产生任何的联系了。
“来人!”张老疤长叹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
刘鼎地身边从彭飞虎的背后出现,拱手说道:“大当家,请吩咐。”
张老疤心里痛苦,居然没有注意到刘鼎出现的地方不对,口音也不对。这时候的他,也没有心思观察面前之人是否自己的手下。他无奈的挥挥手说道:“去,告诉大家,我已经答应彭飞虎的条件,大家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出。”
刘鼎答应着,转身向外面走。
他从彭飞虎的身边经过,彭飞虎也没有特别注意。尽管潜意识里觉得刘鼎的出现有点突兀。可是他这时候正处于兴奋的状态,脑子并不是十分地清醒。金寨一直是他的心头刺,这次终于可以解决了,这意味着他将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从此以后,大别山里面再也没有人跟自己说个不字。在不远的将来,他将会杀出大别山,争霸中原,从此洗脱土匪的印记。
刘鼎经过彭飞虎的后面,突然一转身,五指抓向彭飞虎的肩头。彭飞虎听到背后风声,大吃一惊,急忙回头,却已经晚了。刘鼎这个抓人地动作,已经练了足足十五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逃得过去的,彭飞虎也不例外。果然,彭飞虎见机不妙,本能地往下蹲,却已经被刘鼎抓住了腰肋。彭飞虎用力挣扎,竟然没有挣脱。刘鼎膝盖一顶,顶在彭飞虎的后腰上,彭飞虎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顿时变得软绵绵的,跟着就被刘鼎稳稳的控制住了。
张老疤这才意识到不对,睁大了眼睛,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
“好……”
张老疤还以为是自己的部下拿下了彭飞虎,心头一松,忍不住叫好,随即觉得不对,这个人怎么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
“别动!”
张老疤的意识还没有完全转过去,秦迈地一把斧头已经重重地压在他的脖子上。几十年地土匪经验告诉张老疤,这时候绝对不要动,于是,他马上一动不动。{第一看书}这时候,秦迈才冷冷的转到张老疤的前面,用斧头威胁着他,同时将绳子拿出来,单手将他捆绑起来。饶是张老疤作了一辈子的土匪,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了。
那边张老疤的儿子和儿媳妇觉不对,脸色越苍白,却根本没有逃跑的力气,更别说反抗了。他们身边的两个大汉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令狐翼嗖嗖两箭,射死押解他们的两个大汉,跟着来到两人的身边,冷声喝道:“跟我们走!”
两人恍若做梦,迷迷糊糊的就乖乖的跟着令狐翼走了。
这时候,刘鼎也已经用绳子将彭飞虎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就算他有大罗金刚的本领,这时候也只能乖乖的作为阶下囚了。令彭飞虎最不爽的是,刘鼎居然还往他的嘴巴里塞了一大团的破布,破布上的臭味几乎让他窒息过去,他宁愿刘鼎一刀砍死自己,也不要被这团破布熏上一刻钟,天知道是哪里来的破布。
外面的土匪现了不对,急忙冲进来,结果现自己的老大全部被绑起来了,一时间全部瞎了眼。彭飞虎带来的人明显多了不少,少数也有七八十人。但是金寨乃是张老疤的地盘,这里的土匪主力还是张老疤地部下,大约有三百人左右,只是老君庙的位置比较奇特,外面都是斜坡,土匪们虽然多。却也只有三十人左右可以直接和刘鼎他们对峙。
刘鼎用鬼雨匕扣着彭飞虎的脖子,阴森森的喝道:“谁也不要过来!”
张老疤颤声说道:“你是谁?”
刘鼎面无表情的说道:“鹰扬军刘鼎。”
彭飞虎和张老疤面色大变,满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彭飞虎激烈地挣扎了两下,想要和刘鼎拼命,结果刘鼎轻轻一拖鬼雨匕,彭飞虎的脖子上就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滚烫粘稠的鲜血,顺着彭飞虎的脖子慢慢的流过他的胸膛,彭飞虎再也不敢乱动。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好像要吞射出愤怒的火焰来。
刘鼎朝秦迈使个眼色,秦迈大声地说道:“鹰扬军已经完成对你们地团团包围,识时务者为俊杰,放下你们的武器,不要试图作无谓的反抗!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那些匪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继续前进,却也没有人放下武器。隐约间。可以听到下面传来长短不一的竹哨声,大概是在询问周围有没有现鹰扬军的踪影,远处长短不一的竹哨声此起彼伏,刘鼎等人不熟悉匪徒的联络信号,也不知道沈梦和乌杰是否已经进入了预定位置,老君庙里面的气氛渐渐的变得诡异起来。
老君庙里面。匪全部被制,老君庙外面。匪徒们外三层里三层,将周围包裹的水泄不通。双方在紧张地对峙着,越来越多的匪徒弓箭手出现在老君庙的外面,然而,刘鼎他们有四个人质在手,根本不担心匪徒们的弓箭。何况,在他们这边。还有一明一暗两个弓箭手。明的是令狐翼,暗的是藏勒昭。
时间。慢慢地流逝。
匪徒中有人悄悄地商量着什么,有人点头,有人摇头,争论的似乎还十分激烈,最终,还是点头地人多。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匪徒们终于形成了决议,最后有人大声吼叫:“将黑熊放出来!”
门口的匪徒随即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刘鼎目光凝视,不知道匪徒们在打什么主意。
片刻以后,外面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背着非常沉重的物品上楼梯,一会儿以后,老君庙门口的匪徒全部让开,跟着门口进来一个野人,哗啦啦一声,竟然将老君庙地大门给撞烂了。
秦迈抬头一看,情不自禁地失声说道:“哇!野人!”
的确是野人!
这个野人足足比刘鼎还高了大半个头,老君庙地门口居然也没有他高,他一头撞在门框上,直接将门框撞烂了。他的两只眼睛,好像比秦迈的拳头还大,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意味,总之令人不敢直视。他手中只有一根粗大的木棒,好像是从门口随手拔起来的杉树,上面的枝叶都没有修剪。
有匪徒在门口大叫:“刘鼎,你赶紧将我们当家的放开!不然,就有你们好看了!”
刘鼎冷冷的凝视着野人,一言不。
门口的匪徒看到没有什么反应,马上吼叫起来:“熊霸,杀了里面的人!”
那野人嗷嗷叫着,挥舞着半截杉树走了过来。
秦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径直冲上去,两斧头冲着野人砍下。{第一看书}野人随手挥舞手中的杉树,只听到砰的一声,秦迈的斧头砍在碗口粗的杉树上,除了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是野人一扫杉树,那些杉树的枝条全部打在秦迈的身体上,顿时将他打的遍体鳞伤,脸庞上全部都是血。
仅仅一招,秦迈就挂彩了。
刘鼎低沉的喝道:“秦迈,退!“
秦迈咬咬牙,狠狠的退开。
他和这个野人的实力相差太悬殊,只有以柔克刚才能战胜对方,偏偏他自己走的也是刚硬的路子,显然是被这个野人死死的压制住了。
嗖!
令狐翼不假思索的抬手就是一箭。
那野人将杉树随便挥舞,杉树上的枝条轻而易举地打落了箭杆。
令狐翼抬手又是三箭,同样被杉树的枝条扫落。箭镞乱七八糟的插在老君庙的围墙上,最后摇摇晃晃的掉下来。
居然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
秦迈恶狠狠地一掐张老疤的脖子,冷冷的说道:“这个怪物是什么东西?”
张老疤被他掐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接上一口气,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我在大别山深处抓到的野人,力大无穷。悍不畏死,他六亲不认,敌我不分,你们快放了我,不然我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秦迈恶狠狠的说道:“连你也无法命令他?”
张老疤哭丧着脸说道:“不能!一定要等到他累了,不想动了,才能用食物将他引诱到牢房里面关起来!”
秦迈狠狠地说道:“我才不信这个邪!”
张老疤看着越来越近的野人,几乎是哭着说道:“我说真的,我地三儿子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话音未落。那野人一扫杉树,山树上的枝条将张老疤狠狠地抽翻在地上,秦迈大吃一惊,急忙将张老疤拖开,转头一看,那边彭飞虎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可怕,看着野人转身走向他那里,他的身体不断的向后仰,最后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原来,这个野人叫做熊霸。是张老疤手上的王牌,彭飞虎最忌讳的就是他,幸好熊霸打仗六亲不认,敌我不分,要不然,彭飞虎早就被张老疤吃掉了。
刘鼎伸脚一勾。将彭飞虎勾到一旁,自己握着匕上去挑战野人。那野人熊霸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随手就是一扫杉树,想要用杉树将刘鼎掀出去,没想到刘鼎在杉树到来的时候,突然就地一滚,竟然到了野人地脚边。说也奇怪,这野人的身躯如此高大,反应却不慢。抬起毛茸茸的大脚。一脚踩向地上的刘鼎。
“小心!”
秦迈紧张的惊叫起来。
那野人的脚板几乎有砧板那么大,刘鼎要是被他踩中。不当场变成肉饼才怪。只看到刘鼎单手在地上一撑,滚动地身体居然就这样挺直了起来,跟着顺势向左侧翻倒,右腿狠狠地踢在野人的大腿上。刘鼎本来想踢他地腰间的,但是踢出去以后,才现自己能够踢到的位置,居然是对方的大腿内侧。
噗!
一阵沉闷的声音传来,野人出一声怒吼,一手抄在刘鼎的腰间,然后向上一抛。刘鼎顿时好像抛物线一样摔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正中央地太上老君塑像上,结果老君像自然当场粉碎,刘鼎自己也从上面好像死狗一样滑落下来,嘴角边渗出了殷红地鲜血。破碎的老君像碎片偏偏飞舞,悉悉簌簌地往下掉。
砰!
太上老君的塑像脑袋掉下来,刚好砸在刘鼎的脑门上,顿时又多了几条血痕。刘鼎满面狰狞,脸颊上左右都是交叉的血痕,突然拿起老君像的脑袋,狠狠地砸向熊霸。但是野人的反应居然也不慢,一扫手中的杉树,就将老君脑袋砸得粉碎。
秦迈吓了一跳,急忙向前搀扶,结果被刘鼎一把推开。但见刘鼎勉力站起来,缓缓地抹掉嘴边的鲜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个野人,仿佛在看一个怪物。那个野人也同样凝视着他,也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彭飞虎和张老疤都大喜过望,刘鼎危矣!熊霸非生撕了他不可!随即又开始沮丧起来,这个野人敌我不分,要是刘鼎被杀死,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两个了,一时间心如死灰,恨不得当场了断,以免遭受这样的折磨。
“刘……”
秦迈正要开口,刘鼎已经伸出舌头,将嘴边的鲜血全部舔了回去,缓缓地走向野人。
那野人眼睛骨碌碌的一转,举起杉树,劈头劈脸的朝刘鼎砸过来。
刘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避开杉树的主干,一头从枝条的缝隙中穿了过去,鬼雨匕幽灵般的刺向野人的膝盖。
那野人或许是没有看到刘鼎手中地匕。也或许是看到了但是不以为意,觉得这么短的武器根本伤害不了自己,因此继续举起杉树,朝刘鼎的身体横扫过来。刘鼎一用力,鬼雨匕**野人的膝盖,跟着向左边一拉。同时身体下坠,紧紧地贴在地面上,杉树从他的脊背上呼啸而过,枝条扫得他脸颊生疼。
“嘎嘎嘎!”
那野人又要抬腿践踏刘鼎,忽然出一阵痛苦的叫声,居然没有将自己地左腿抬起来。就那么动作凝固的一刹那,刘鼎从地上翻身而起,鬼雨匕闪电般的刺入野人的右腿膝盖,轻轻的向右边一拉。跟着自己在地上连续打滚,脱离了野人的攻击范围。
那野人嘎嘎嘎的怪叫着,抬腿就要追赶刘鼎,但是抬腿之间,现自己的双腿膝盖都疼痛的厉害,而双腿居然就此抬不起来了。一时间,惊愕地神情全部浮现在野人的眼睛中,他的动作变得十分的怪异,杉树在他手中不断的上下挥舞,虎虎生风。地上的灰尘漫天飞舞,对面居然难以视物。
刘鼎不动。
野人也不动。
“熊霸!杀了他们!”
外面的匪徒没有看到刘鼎的动作,看到野人良久站在那里不动,于是在后面叫道。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叫,野人就是没有动作,有几个匪徒疑惑的从背后靠近。想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突然野人一挥粗大的杉树。将他们全部扫了出去,地上留下一大滩地鲜血和脑浆,显然是不能活了。
“嘎嘎嘎!”
那野人举着粗大的杉树,对天狂叫,却说什么也不能移动半步。
刘鼎脸上全部都是血,刚才那一战,他是彻底的毁容了。那些杉树枝条结结实实的扫过他的脸。在上面留下了至少五条的疤痕,现在伸手一抹。都是辣地痛。
秦迈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又惊又喜地问道:“那家伙……怎么了?”
刘鼎艰涩的说道:“我挑断了他的脚筋,他动不了了。”
秦迈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个大块头,脸色逐渐的恢复了正常。
令狐翼弯弓搭箭,要痛打落水狗,却被刘鼎止住了,刘鼎说道:“留他性命。”
秦迈点头说道:“这家伙站在这里,匪徒们就不敢动作,真是太好了。”
刘鼎点点头,令狐翼于是放下了弓箭。
果然,这个野人站在老君庙门口附近的位置,就好像是一座铁塔,外面地匪徒根本不敢靠近,双方就在他地两边继续对峙着,情形十分的古怪,却又十分地现实。一直到下午的时候,老君庙外面传来猛烈的喊杀声,原来是沈梦和乌杰终于杀到了,失去了统一指挥的匪徒们自然不是对手,抵抗了半个时辰以后,纷纷举手投降,除了极少数几个人之外,沈梦他们抓获了三百多个匪徒。
“站住!不要过来!”刘鼎突然喝道。
那边,乌杰正兴匆匆的要进来报告胜利的消息,结果被刘鼎一喝,急忙站住脚步。
“用绳套将这家伙拉倒!”刘鼎大声说道。
乌杰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秦迈在旁边帮忙解释,他才明白了,情不自禁的吐了吐舌头,当即回去准备绳套。好大一会儿以后,沈梦和乌杰才带人携带绳套过来,远远的要将野人拉倒。但是这个野人虽然动不了,手上的功夫却不含糊,无论绳套从哪个方向飞来,都被他挥舞着杉树挡开,套了大半个时辰,居然没有套上,反而浪费了不少的绳索。
沈梦火大了,恶狠狠的骂道:“老子用车轮战累死你!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到做到,他当即下令,组织队伍进行车轮战,不断的派人上去骚扰那个野人。这个办法虽然很卑鄙,但是很有效,那个野人和刘鼎打了不短的时间,现在又被他们这样骚扰,实在坚持不了多久,两个时辰过去以后。功夫不负有心人,鹰扬军战士终于套中了他的左脚,大家用力一拉,疲惫不堪的野人,终于被拉倒在地上。
嘭!
野人倒地的时候,整个老君庙都抖三抖。可想而知这家伙的分量。
沈梦等人一拥而上,先将他手中的杉树搬开,然后用绳索将他结结实实的捆起来,可能是实在精疲力尽了,这个野人也懒得反抗了,任凭沈梦他们折腾。将野人全身捆地像个粽子以后,新问题又来了,这家伙实在太重,四个人抬不动。六个人也抬不动,上到八个人才勉勉强强,最后上了十二个人,才终于将他扛了出来。
“妈的!这家伙算是人吗?”秦迈好奇的问道。
“算。”刘鼎一本正经的回答。秦迈耸耸肩,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很自卑的耷拉着脑袋。
令狐翼将张老疤等人押了出来,交给沈梦处理。这时候的金寨,已经被鹰扬军翻了个底朝天了,张老疤一生地积蓄。自然是被洗了个精光,令人诧异的是,彭飞虎居然也带来了八大箱财宝,价值数万贯,结果也成了送给刘鼎的礼物。因为要携带的东西实在太多,沈梦和乌杰两个小队根本无法完成。最后急忙飞鸽传书,调来了董冠、吉泽光、张玉书三个小队。才勉强完成了任务。对于这次剿匪收获,刘鼎始终讳莫如深,以后的史料也始终没有记载,后人惟有从鱼多均那里了解到一定点儿的信息:这位后勤大总管慷慨的批准了天顺四年的所有财政支出。
因为要等待增援部队的到来,刘鼎等人在金寨等候了四天地时间,顺便考察了金寨的环境,这里的确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作为土匪窝再恰当不过了。为了防止土匪继续聚集在这里。刘鼎下令摧毁所有的建筑,烧掉一切可以烧掉的东西。将这里夷为平地。当张玉书等人赶到的时候,金寨已经基本上是一片废墟了。
率领大部队回到霍山县,刘鼎当即下令将张老疤和他的儿子张兆宝枭示众,脑袋挂在霍山县南边的大树上,麾下的匪徒三百三十多人,被杀了三十多个骨干,其余地全部送到矿坑去。彭飞虎麾下的骨干匪徒也全部斩,总共杀了一百多人,剩下的两百人也被送到矿洞里面去干活,却没有杀彭飞虎,刘鼎还找了个机会和彭飞虎单独见面。
彭飞虎看到刘鼎就愤怒万分,怒声说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这算什么意思?”
刘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杀你!”
彭飞虎还以为刘鼎是要收编他,冷冷的说道:“你休想招安我!我绝对不会给你卖命的。”
刘鼎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然后下令将彭飞虎单独关押起来,不许他和任何人见面。
至于张老疤地儿媳妇,那个叫做裴凝紫的少妇,则交给黎霏嫣处理,这个可怜地女人,经历了这么多的残酷以后,脸色苍白如纸,神情已经完全麻木掉,却始终掩饰不住那种天生的美丽,尤其是那种淡淡的哀愁,让人觉得无比的楚楚可怜。
看到刘鼎脸上的伤痕,黎霏嫣本来是非常心痛的,但是看到裴凝紫以后,心痛马上变成了妒嫉,酸溜溜地说道:“你上次剿匪,剿回个冰蝶姑娘,这次剿匪,又剿回个凝紫姑娘,你什么时候又去剿匪啊?让我也去开开眼界,看哪里有那么多地美丽姑娘?”
刘鼎脸上全部都是伤痕,赶着去看医生,懒得理她,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说道:“她是金陵府裴家地人,是个活宝贝,你可要给我看好了,她要是跑掉了,你的安全我可不负责哦!”
黎霏嫣脸颊粉红,不服气的说道:“不负责就不负责!稀罕吗?”
等刘鼎走了以后,她才盯着裴凝紫,冷冰冰的说道:“你们裴家天远地远,跑到这里来参杂什么?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可惜,裴凝紫已经昏死过去,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说话。
黎霏嫣盯着裴凝紫上下打量,脸上忽然露出个暧昧的脸色,将裴凝紫拖走了。
第81章 新版美女和野兽
地牢。
漆黑的地牢。
这其实不是正式的地牢,而是废弃的矿洞。在蓝家大院旁边的山上,有几个废弃的矿洞,据说原来是出产金子的,蓝家当初就是依靠这几个金矿起家的,但是现在金子已经被挖光了,只剩下残破不堪的矿坑。矿洞里面有很深的水,非常潮湿,散着阵阵的恶臭。彭飞虎自从被押解回霍山县以后,就被秘密的关押在这个矿洞里,但是对外宣称却是在衙门的大牢里。
彭飞虎双手双脚都被绑了粗粗的麻绳,矿洞里面的湿气很重,麻绳也慢慢的湿透了,湿透的麻绳越是挣扎,束缚的越是紧凑,甚至会深深的勒入到里面去。自从关进来这里以后,彭飞虎是非常不服气的,因此一直在不断的挣扎,直到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麻绳勒的血液无法循环,手指和脚指都出现严重问题的时候,他才不得不停止了挣扎。
“刘鼎,你让我出去!”
“刘鼎,你卑鄙,你生儿子没**!”
“刘鼎,你无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既然不能挣扎,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刘鼎,彭飞虎于是通过嘴巴来泄自己的怒火。然而,这个矿洞非常的阴森,从里面根本看不到外面到底是怎么样的,想要进入到矿洞里面,起码要走上三百步地弯弯曲曲的隧道。因为深藏在地下,无论彭飞虎嘶吼的多么地用力,外面是绝对听不到的了。
黝黑的矿洞简直让彭飞虎疯。矿洞里面绝对的寂静,更让彭飞虎恨不得撕碎了自己,为了不让自己感觉到越来越悲观,越来越绝望,他甚至尝试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周围的墙壁。然而,刘鼎已经计算好了麻绳的长度,他是绝对不可能撞上矿洞地墙壁地。尽管他本人非常的渴望这样做。
正在绝望的时候。彭飞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马上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当啷!
片刻之后,铁栅栏被打开,一丝丝的光亮射进来,跟着一个人影出现在彭飞虎的面前。眼睛已经不习惯光线的彭飞虎,一时间无法辨认眼前这个人是谁,而那个人也没有立刻说话。好大一会儿以后,彭飞虎才辨认出来。这个人不是刘鼎。
“你叫刘鼎来见我!刘鼎为什么不敢来见我?”彭飞虎疯狂的吼叫起来。
“大人是不会见你地,你这个样子又怎么见大人呢?”沈梦从左边慢慢的靠近彭飞虎地身体。伸手摸了摸彭飞虎手腕上的麻绳,慢吞吞的说道,“我还以为号称大别山之虎的人有多么了不起,结果也就是这样,四个麻绳就捆绑的严严实实的。”
彭飞虎努力的让自己镇静下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刘鼎派你来做什么?”
沈梦漫不经意地说道:“看看你逃跑了没有。外面的人都说,你彭飞虎有九条命。是绝对不会死地。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传说不太靠谱,只要我轻轻一刀从你的心脏刺下去。就算你有九十九条命,也完蛋了。”
彭飞虎努不可遏的喝道:“好啊!来吧!男子汉大丈夫,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沈梦好整以暇的说道:“可惜啊!我没有权力杀你!”
彭飞虎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
沈梦阴森森的说道:“我没有权力杀你,不等于没有权力折磨你,我倒要看看彭飞虎有多硬的骨头。”
彭飞虎哈哈大笑,夷然不惧,轻蔑的说道:“来吧!”
沈梦提起鞭子,往彭飞虎身上就是一鞭,只听到啪的一声,彭飞虎身上就多了一条鞭痕。
彭飞虎厉声吼叫起来:“来啊!再来啊!”
沈梦提起鞭子,继续啪啪啪的抽了数鞭,彭飞虎身上多了数条鞭痕,却没有皮开肉绽,
彭飞虎轻蔑的说道:“就凭你这么点力气?也好意思来见老子?”
沈梦阴沉着脸放开鞭子,冷冷的说道:“彭飞虎,我沈梦是什么人,你可能没有听说过,老子杀的人绝对不比你少!老子告诉你,今天老子就跟你耗上了,我要是不打败你彭飞虎,我沈梦的名字倒过来
彭飞虎轻蔑的说道:“是吗?”
沈梦掏出一张黄麻纸,径直送到彭飞虎的前面,大声说道:“这是霍山县居民控诉你的罪状,总共有三款四十一条,内容包括你劫抢财产,杀伤人命,抢夺良家妇女,灭人全家……明天你就要被公开吊死!男子汉大丈夫,有种就在上面写上你的名字!承认你所做的一切!”
彭飞虎轻蔑的说道:“笑话!老子做了什么要你来说?”
沈梦冷冷的说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敢做不敢认!”
彭飞虎没有什么文化水平,洞里的光线也不是很好,黄麻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其实根本没有看清楚,他气呼呼的调整着自己的姿势,拿起毛笔,大笔一挥,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冷冷的说道:“如何?”
沈梦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又有些沮丧,心有不甘的说道:“咦?你还真敢啊!有胆有识!敢不敢再来一张?明天老子亲手吊死你!看你嚣张到什么时候?”
彭飞虎再次拿起毛笔,在黄麻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第一看书}
他连死都不怕,还怕承认自己的罪状?何况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非常了不起地。这时候正好宣扬一下彭飞虎三个字,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人死留名,雁过留声,总是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这是彭飞虎恪守的人生信条。
沈梦微微一笑,随即又恢复了冷漠地神情,又递来一张黄麻纸,冷冷的说道:“有种再来一张!
彭飞虎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狠狠的说道:“你要我的名字来做什么?要老子给你签名留念?”
这边调笑着。那边却已经将名字写下来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在大别山那么久,写下的名字还没有今天多,刘鼎他们不会是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吧?
这个念头还没有完全消失,沈梦已经漫不经意的说道:“噢,忘记告诉你了,大人说要跟你写信来往。”
彭飞虎下意识的感觉到有点不妙,条件反射地说道:“什么写信来往?谁跟他书信来往?”
沈梦淡淡然地说道:“哎哟哟。你忘记了吗?大人已经答应你,封你为清淮军行军司马。收编大别山的匪徒。上次在白鸡岭,如果不是你的情报,我们怎么能伏击孙大炮?还有这次在金寨,如果不是你和大人的完美配合,彻底瓦解了大别山的匪徒骨干,还侵吞了张老疤的所有资产……对了,忘记说了。你那八大箱珠宝。不就是用来孝敬大人的吗?大人还想和你紧密合作……”
余下的说了些什么,彭飞虎已经听不到了。他只觉得自己地脑袋轰隆隆的一声,就变得一片地空白。
在最后的一刹那,彭飞虎脑海中反反复复就是五个字:
被人利用了!
“你!”
彭飞虎几乎要吐出血来,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将嘴唇都咬破了。
沈梦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道:“你立了大功,本来呢,是要让你休息的了,但是现在大别山还有很多匪徒,继续威胁到我们的生存,所以大人说了,你还得辛苦一下,回去好好的应付你那些兄弟,等你将他们全部解决掉,就是胜利凯旋地时候,大人会亲自到城外迎接你地,到时候我们杯酒言欢,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彭飞虎怒极反笑,悲怆的笑声震地矿坑里面的泥土悉悉簌簌的往下掉,两行热泪不听控制的流淌下来,缓缓流过满布刀疤的脸庞,良久才艰难的说道:“没有人会相信的,这上面除了我的名字,别的字迹都不是我的!这是你们对我的污蔑,是你们栽赃嫁祸,是你们设计的阴谋诡计……”
沈梦不满的说道:“老虎,说什么咱们以前也是兄弟一场,怎么翻脸就不认人?怎么这样说兄弟们呢?大家也是为了你好啊!要不是为了你,兄弟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做什么?”
彭飞虎愤怒的大声怒吼:“谁跟你是兄弟一场?”
沈梦苦涩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我跟你是兄弟一场,是你在信中这么说的!我们都是失散的孤儿,四海流浪,我最后到了清淮军那里混饭吃,你呢,素有大志,于是上了大别山。你和大人的来往,就是通过我的关系进行的,你怎么忘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红花坪,时间是七月初三,你怎么忘记了?那里还有三棵很大的相思树,你怎么就忘记了呢?”
彭飞虎两眼翻白,越想越感觉可怕,为了诬陷自己,鹰扬军居然连如此精致的细节都设计好了。七月初三那天,他的确有到红花坪去,而且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连个证明的人都没有。该死的鹰扬军,该死的刘鼎,这是要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啊!他已经没话说了,只好有气无力的说道:“不会有人相信的,不会有人相信的,不会有人相信的……总之,书信绝对不是我写的,绝对不是我写的,他们不会相信……”
沈梦不以为然的说道:“彭飞虎,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你觉得你有本事写完一整封的书信吗?还不是找人代写!我们的孔乙己先生会写好几种字体,保证让你满意!”
彭飞虎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好像被欺负地小姑娘一样,无力的蹲坐在矿洞的最角落里。矿洞里本来就比较阴森,这时候他更加是感觉到寒冷刺骨。绝望、愤懑、悔恨地思绪层层交错,将他庞大的身躯也冲击的七零八落,完全丧失了作为“老虎”的生机和勇气。
陷阱!
天大的陷阱!
这样的书信要是“不经意”的落在土匪们地手中,后果可想而知。无论是孙大炮遇伏,还是这次在金寨突然失手,都充满了各种各样地疑点,匪徒们正在寻找其中的原因。如果正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得到彭飞虎是内奸的消息。可想而知他们的反应。
不需要土匪相信,只要他们产生怀疑即可。而这个怀疑,绝对是百分百的!因为这两件事情,本来就显得非常的蹊跷,孙大炮路过虎跳峡,清淮军怎么会知道?清淮军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金寨?为什么别的人都死了,只有他彭飞虎活着?一连串地问题,足够所有的匪徒们将怀疑地目光。全部集中到自己的身上。
“刘鼎!你太阴险了!你太卑鄙了!”彭飞虎在自己的心里大声的吼叫,事实上却没有出丝毫的声音来。
沈梦转身离开。对守卫说道:“看好他,不要给他自杀了!”
守卫朗声答应。好久好久以后,彭飞虎终于慢慢的清醒过来,恶狠狠的吼叫起来:“刘鼎,你杀了我吧!”
守卫拿起鱼叉,叉住了彭飞虎地脖子,于是声音嘎然而止。
当鱼叉刚刚松开。彭飞虎还在后面大声痛骂。他要将内心地愤怒,全部通过自己的嘴巴泄出来。
这边沈梦已经施施然地走了出来。刘鼎和孔乙己都在外面等着呢。
刘鼎看完彭飞虎的签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将空白信笺交给孔乙己,轻描淡写的说道:“写个五六份就够了。写好以后,亲自拿来交给我。”
孔乙己答应着去了。
沈梦看着孔乙己的背影,迟疑片刻,有点内疚的说道:“大人,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那个……”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觉得呢?”
沈梦叹息着说道:“这彭飞虎倒是条汉子,咱们两次算计他……要是他能够投降咱们就好了,可惜啊,不太可能。”
刘鼎仰望天空,慢慢的说道:“那你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沈梦老老实实的摇摇头。
这个办法的确不光彩,但是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大别山的匪徒,就如同这夏夜的蚊子,杀之不尽,屠之不绝,就算刘鼎现在一刀杀了彭飞虎,也不能消灭全部的大别山匪徒。目前的鹰扬军,还没有那样的实力全部铲除大别山的匪徒,只能采取被动的防守措施。对于匪徒们来说,彭飞虎并不是必要的,杀了他,他们很快就会推选出一位新的带头人,重新动对霍山县的骚扰,让鹰扬军防不胜防。
只有在匪徒的内部制造矛盾,让他们互相怀疑,互相猜忌,甚至是自相残杀,才能削弱大别山匪徒的实力,最起码,降低他们对霍山县的骚扰次数。现在的彭飞虎,就是刘鼎手中的棋子,一枚引起匪徒们互相猜疑的棋子,他想怎么样做,已经是身不由己了。猜疑的种子只要种下,不需要阳光,也不需要水分,它自己就会茁壮的成长,最终摧毁周围的一切。
矿洞不在蓝家大院里面,离开了矿洞以后,刘鼎和沈梦回到蓝家大院,穿过长长的回廊,这里岗哨林立,竹楼上的弓箭手居高临下的虎视眈眈,不时地吆喝着口令。他们路过的地方,是蓝家原来的后院,面积很大,厢房也很多,自从蓝家的女人都被清理出去以后,这里变得非常的空旷,同时也感觉到有点阴森森的,纵使大白天也是如此。
刘鼎和沈梦径自向前走去,前面是个很大的院子,关押着力大无穷的野人熊霸。从金寨将这个大家伙拉回到霍山县,的确不容易,鹰扬军几乎是相当在金寨和霍山县之间开了一条道路。名副其实地开山劈路,遇水架桥,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个大家伙弄回来。按照刘鼎的意思。鹰扬军是要观察这个野人的生活习性,看看有没有用得上地方,光就战斗能力而言,这野人绝对无人能及,尤其是在混战地战场上,不过他敌我不分,六亲不认。又是巨大的问题。
说也奇怪。这个熊霸,自从战败以后,脾气好像温顺了不少,一路上也没有再次反抗。看来,野人对于战胜自己的对手,没有第二次复仇的意思。当然,他膝盖附近的脚筋被挑断,短时间内是失去战斗能力的了。
“嘎嘎嘎!”
野人出刺耳的叫声。声如洪钟,震得周围地灰尘都悉悉簌簌地往下掉。
“这个家伙。真不是人!”沈梦低声的咕嘟着。
两人转过回廊的拐弯,来到关押野人的院子,里面有一棵很大很大的大槐树,野人就被安顿在大槐树下面,因为他的脚筋断了,无法移动,因此鹰扬军也没有给他上脚铐镣铐什么的。事实上。也找不到那么大的镣铐,如果是一般地麻绳。没有十股八股搓到一起来,根本不是野人的对手。
“嘎嘎嘎!”
似乎有人出同样地声音,声音却十分的稚嫩,尖尖的,脆脆的,好像是个女孩子。
刘鼎微微一愣,这个声音从来没有听过,院子里面难道还有其他人?
他悄悄地走到院子外面,通过镂花的窗户看进去,看到野人熊霸正在啃萝卜,周围遍地都是萝卜叶。萝卜是长得最快的农作物之一,七月份播种下去的种子,现在已经有部分收获了,蓝家大院也被分到了不少。可是,有谁这么浪费,居然用新鲜地萝卜来喂野人啊?给他几个大饼就行了。关押野人地重要条件之一,就是不能让他吃的太饱,否则他吃饱喝足,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嘎嘎嘎!”野人不断地撕着萝卜叶,然后将整个萝卜囫囵吞枣的吞下去。
“哎啊啊,你别吃那么快啊!什么味道你都不知道!”那个稚嫩的声音又传来了,好像充满了惋惜的味道。
刘鼎斜眼一看,现在野人对面的回廊栏杆上,很惬意的坐着个小女孩,长飘飘,身子羸弱,赫然是马冰蝶!
马冰蝶居然对那个野人产生了兴趣?她怎么跟野人搅到一起来了?
沈梦正要说话,刘鼎已经用眼色制止了他,两人就站在镂花窗前静静的看着。
里面的马冰蝶和野人都毫无察觉,依然在自得其乐。“嘎嘎!”马冰蝶模仿着野人的脚声,随意的**着手中还剩下的几个白萝卜。刘鼎对于马冰蝶的印象,从来都是处于昏迷状态的,瓜子脸,身材瘦瘦的,没有什么生机,但是今天的马冰蝶,却好像换了一个人,活泼、可爱、天真,如同是七八岁的小女孩,她将自己的长梳成了两条长长的马尾辫,说话间一晃一晃的,十分的奇特。
“嘎嘎!”野人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在要求更多的白萝卜。
马冰蝶又抛给他一个萝卜,稚嫩的声音的说道:“哎,大个子,这可是最后一个萝卜了,你要慢慢吃,你吃的这么快,怎么知道它的味道呢?你是不是没有吃饱呢?真可怜,你是不是很害怕饥饿的滋味呢?”
野人自从被关押起来以后,粮食供给一直是非常严格的,饿不死他,但是也绝对不能真的喂饱了。他的双腿膝盖被挑断了筋脉,刘鼎也没有通知卢舜杰,而是让他保持现状,如果这家伙复原了,天知道会不会将蓝家大院给拆了,到时候如果刘鼎不在蓝家大院,这里的所有人都得遭殃。
马冰蝶显然不知道这一点,还觉得野人非常的有趣呢。
“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字?”
“嘎嘎!”
“你为什么长得这么高大?”
“嘎嘎!”
野人当然听不懂马冰蝶的说话,他只是关注自己手中的白萝卜,可惜,就算马冰蝶拿来地白萝卜再多。也不够他填肚子的,何况马冰蝶拿来的白萝卜也没有想象地那么多。第一批粮食刚刚收上来的时候,卢观影就开始告状了。按照十税一的税率,根本养不起这么多军队,不要说米饭,就连萝卜都不够吃!
马冰蝶托着腮帮,自言自语的说道:“既然你那么小气,不肯告诉我,那我也不告诉你……不过我没有那么小气。我告诉你吧。我叫马冰蝶,你最好是叫我马姐姐……”
沈梦再也忍俊不住,这位大小姐居然要野人叫她姐姐?
刘鼎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出任何的声音,以免惊动里面的美女和野兽。
马冰蝶果然对外面地动静毫无察觉,坐在栏杆上,翘着两条修长地小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大个子,白萝卜也这么好吃吗?我觉得一点也不好吃。偏偏你还吃得这么有味道!你吃过荔枝吗?就是那个圆圆的,红红的,剥开皮一看,里面晶莹剔透的,可好吃了。你要是到我们岭南啊!我就送给你一大箩筐,你可以慢慢的吃一天……”
野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反正马冰蝶是越说越来劲。岭南的美味佳肴:荔枝、龙眼、香蕉、芒果。都被她说了个遍,这些水果都只有岭南才有。中原地区是没有出产的,除了皇室和权贵豪富之外,平民百姓根本没有机会品尝,刘鼎和沈梦都只有吞口水地份,那野人自然是更加不知道了。
马冰蝶手中摇晃着一块萝卜叶,神色忧伤的说道:“其实啊,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因为周围没有人听你说话。其实啊,我和你一样,周围地人都不喜欢听我说话,我也不喜欢听他们说话,无论是以前的人,还是现在的人,我都不喜欢……大个子,你要是能听懂,你就嘎嘎嘎的叫一下?”
野人果然嘎嘎嘎的叫起来。
马冰蝶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忧伤样子,无奈地说道:“你就知道嘎嘎嘎,难道不会说点别地吗?对了,让我猜猜,你会做些什么呢?嗯,你这么高大,一定会打架。不过,打架可不是好事情,说不定你那天就被人杀了……你知道疼痛的感觉吗?我猜你一定是没有感觉地。”
“大个子,打架其实一点儿也不好,最好的事情是,你来帮我干活,怎么样?你不要看我年纪小,我会做很多东西的哦,只是没有人来帮忙。如果你肯来帮忙,那就最好不过了,我可以制造出世界上最出色的机械来……
“嘎嘎嘎……无论马冰蝶如何的自言自语,自吹自擂,野人的反应永远都只有一种,那就是:嘎嘎嘎!
“走!”
刘鼎用眼色示意沈梦,两人悄悄地退出来。
正巧黎霏嫣神情着急的从远处走来,东张西望的,好像在寻找什么,看到刘鼎他们,急忙问道:“有没有看到马……”
刘鼎将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黎霏嫣疑惑的说道:“我找马冰蝶呢!刚刚一转身,就不见了她!厨房那边说不见了一堆白萝卜,她不会是想靠一堆白萝卜作为粮食就回去岭南吧?这个小东西,真是讨打!”
刘鼎转头朝那个野人的院子努努嘴,示意她自己去看。
黎霏嫣满腹疑惑的过去一看,又满头雾水的走回来,纳闷的说道:“这小东西,在做什么呢?”
刘鼎说道:“你管她做什么?看她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岭南那边来了消息没有?”
黎霏嫣神色古怪的说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情,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古怪。从反馈的信息来看,我委托的人已经在八月底就将这个消息通知马家了,但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马家好像完全没有动静,根本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好像马冰蝶根本不是他们马家的人。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些问题?”
刘鼎沉吟着说道:“我们会不会搞错了?或许马冰蝶确实不是岭南马家的人,而是孔乙己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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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黎霏嫣断然说道:“绝对不会!我又使人打听过了,岭南马家确实有个四小姐叫做马冰蝶的,而且现在也确实是不在家中,但是马家的人说她是坐船到波斯做生意去了,始终没有说她失踪在这里。还有,岭南马家在五六月份的时候,居然一下子暴病死了十几个人,都是马家的骨干人物,死因却是语焉不详。我已经委托别人代我调查,看看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自己的子孙都不要了呢?”
刘鼎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就留意一下。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好不容易才做一次好事,总得善始善终才好。”
黎霏嫣眉毛倒竖,充满信心的说道:“放心!如果马家有什么内幕,我一定要将它翻出来!”
刘鼎点点头,黎霏嫣转身去了。
她现在好忙啊,家里除了一个小的马冰蝶之外,现在又多了一个同样怪怪的裴凝紫,那裴凝紫来到蓝家大院以后,也是卧床不起,根据卢医生的说法,她是惊吓过渡导致的,黎霏嫣忙着照顾两人,都快要累出毛病来了,何况她本来就不擅长照顾别人,她还巴不得别人来照顾自己呢。
“到操场去看看吧!”刘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琢磨不到马冰蝶的后面有些什么故事,想起在操场训练的鹰扬军战士,决定到那里去看看。明天就是鬼雨都正式选拔赛开始的日子,今天战士们肯定会拿出吃奶的力气来衡量自己地实力。
果然,当他们来到操场上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人头涌涌了,群声鼎沸了。
刚来到霍山县的时候,清淮军只有八十多人,因此就在蓝家大院直接驻扎下来了,后来人数增加到两百余人,依然可以在蓝家大院继续驻扎,但是随着部队人数的增多。现在的鹰扬军已经拥有四百余人,蓝家大院显然是容纳不下了,大约有半数的战士,驻扎在蓝家大院旁边的空地上。
鱼多均按照刘鼎地吩咐,密切物色新的营地,根据最新的调查结果,走马岗地区是最适合驻军的。一旦刘鼎即将实行的计划实施完毕,鹰扬军的主要军营。将会迁移到走马岗一带。那里地广人稀,地形复杂,有平原、山地、丘陵、河流,甚至还有沼泽地,周围也没有那么多的干扰因素,实在是部队驻军的最佳场所。
“好!”
下面操场上忽然传来狂热地喝彩声,刘鼎凝神一看,原来,是萧骞迪和藏勒昭干上了,他们两个隶属不同地兵种。背后都有大批的支持者。这时候两人斗的难解难分,身后的支持者们当然要大声吼叫加油了。在喝彩的人群中,刘鼎还现了秦迈和令狐翼的身影,看他们的样子,是已经重新融入到队伍里面去了,当初孙雁昊留下的阴影,已经彻底的消失。
萧骞迪原本寂寂无名。在这次的选拔赛之中却是脱颖而出。一举压倒藏勒昭成为鬼雨都地热门人选,其他类似于萧骞迪地例子还有不少。可见人的潜力的确是无穷的,关键在于是否能够激他的主观能动性而已。萧骞迪原来是刀盾手,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搏斗,藏勒昭原来是弓箭手,擅长的是远距离地射击,但是这时候两人纠缠在一起,居然很难分出胜负。
沈梦低声地说道:“藏勒昭这些天可刻苦了,后天上半夜都能看到他的影子,借着月色练武功呢!”
刘鼎点头说道:“好。”
对于不懈努力地战士,他总是非常欣赏的。
“好!”
下面突然又爆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却是萧骞迪和藏勒昭两人比拼的筋疲力尽,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最后两人同时倒地,比赛结果以不分胜负告终。但是两人都很不服气,躺在地上约定继续比赛箭法。
好事的士兵们早就准备好了箭靶子,距离在一百步开外。平常弓箭手的训练标准是七十步,但现在是鬼雨都的选拔赛,各项标准都大幅度的提高。从一百步距离外看箭靶子,只有掌心那么大,刘鼎暗自衡量了一下,觉得以自己的水平来讲,还是有点难度的,但是对于藏勒昭来说,问题不大,至于萧骞迪,那就不好说了。
嗖!
藏勒昭很少有谦让的机会,率先弯弓搭箭,一箭射出。
“好!”
人群中爆出喝彩声,正如大家所想的那样,箭镞正中靶
萧骞迪的压力顿时大了。
但见萧骞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藏勒昭的身边,气定神闲的展开八字步,身体微微向后倾,然后弯弓搭箭。
嗖!
箭镞脱手而去。
“好!”
人群中爆出更猛烈的喝彩声。
萧骞迪射出的箭镞,刚好插在藏勒昭的箭镞旁边。
从专业的角度来讲,当然是藏勒昭获胜,但是考虑到萧骞迪乃是半路出家,战士们自然要将更多的掌声送给他。
“萧骞迪……调查过此人的背景吗?”刘鼎忽然说道。
“这人是从宣州投军过来的,具体家世不太清楚。听他平常和战士们聊天说起,他原来也是贩卖私盐的,后来觉得没有前途,于是决定从军,至于为什么选择了我们鹰扬军,就不是很清楚了。”沈梦谨慎的说道。
“这人是个人才……”刘鼎自言自语的说道。
“绝对是!”沈梦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
刘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观察场中的比赛。
萧骞迪终于还是和藏勒昭打了个平手,两人握手言和。跟着继续上场地,居然是秦迈和令狐翼。
“看来,大家都手痒痒啊!”刘鼎津津有味的说道。
“也有可能是自信心不足。”沈梦委婉的说道。
刘鼎摇摇头,不赞成他这个说法,不过没有说什么,继续看场中的比赛,
有人现刘鼎就在台阶上看着。顿时劲头上来了,喝彩声更加的猛烈。
秦迈和令狐翼手中都是木刀,两人紧握木刀,相隔三步,紧张对峙。
“杀!”
秦迈突然间爆喝一声,一个跳步上前,木刀狠狠的刺向令狐翼的心窝。
令狐翼双手紧握木刀,左右一转。将秦迈地木刀撞开。
虽然是木刀。但是秦迈的力气很大,令狐翼还是觉得自己的肩膀有些麻。
“挑!”
秦迈再次大喝一声,木刀自下而上,向上狠狠地挑起。
令狐翼急忙后退,蓦然觉自己的胸前,已经被秦迈的木刀画了一条长长的白印。
“我输了。
令狐翼沮丧的说道。他被打了二十军棍以后,耽误了训练时间,这近身搏斗的功夫,自然是远远跟不上秦迈了。
秦迈拍拍他地肩头,表示安慰。
“比箭!”
令狐翼突然说道。
“那个我赛不过你。”
秦迈苦笑着说道。
跟着两人同命相怜地苦笑。
二十军棍。后果严重啊!
浪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了。
秦迈和令狐翼退下,茅宇和吉泽光又上场了,有这些军官的带动,下面的战士们都非常的积极,比赛现场,精彩纷呈,刘鼎一直看到傍晚的时候才和战士们一起去吃晚饭。萧骞迪和藏勒昭自然成了大家谈论的对象。他们两个刚入伍的时候。表现都一般般,甚至还有点孬。但是教官没有将他们驱赶出去,反而是尽量挖掘他们的长处,终于使得两人有了今天这样的本领,这刚好印证了一句话:好地教官,是用一千种办法来训练一名士兵,笨地教官,只会用一种办法来训练一千名士兵。刘鼎极少直接插手战士们的训练,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个道理,但愿鹰扬军的每个军官都知道这个道理。
因为这些天的训练量都很大,晚饭还是比较丰富的,再也不是那种大饼子,有鱼有肉,鱼是从淠水抓到的鲈鱼,肉是从大别山猎到的鹿肉。在前世,刘鼎极少吃到鹿肉,没想到在这个年代却大快朵颐,随便问了问,原来这时候地大山,基本上都是出于没开状态地,飞禽走兽非常多,只要打猎的技术好,收获是非常丰盛地。藏勒昭和令狐翼都是猎人出身,说起打猎的故事,战士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如此说来,其实很多猎人的猎物是要出售的?但是现在地方很乱,所以猎物无法出售?”刘鼎忽然插口说道。
“是的。好多猎人现在都仅仅是够吃就行了,猎得再多也是浪费。”藏勒昭说道。
“不如这样,我们来收购这些猎物?”刘鼎对鱼多均说道。
“肉类的我们还消化得了,但是毛皮却不好找卖家。”鱼多均思索着说道。
刘鼎想起黎霏嫣找到的渠道,心中已经有了个计划,但是那个人还没有到达,他也就没有说出来。难得有这样闲聊的机会,他们一直聊到深夜才散。刘鼎独自一个人回到黎霏嫣的厢房,现这里静悄悄的,也没有丝毫的灯光,还以为他们都睡了,于是转身离开,准备到书房去睡觉,没想到才转身,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轻轻的吱嘎一声,房门被轻轻的打开。刘鼎皱皱眉头,放轻脚步,来到房门前,瞧个究竟。
“噗!”
“啊!”
里面一个人影转身走出来,刚好撞在刘鼎的怀中,吓得她尖叫起来。
“你!”
“你!”
刘鼎低头一看,赫然是裴凝紫!
裴凝紫没想到刘鼎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顿时愣住了,趴在刘鼎的怀里居然一动不动。
刘鼎上下一打量,就明白过来了,这位姑娘原来是准备逃跑来着,连包袱都收拾好了,选择地时间也不错,却没有想到被自己撞个正着。这位裴姑娘容貌俏丽。身材窈窕,肌肤嫩滑,体香飘荡,就这样倒在刘鼎的怀中,丰满的胸脯就压在刘鼎的身上,刘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两团柔软而充满弹性的女人特征,别有一番韵味。刘鼎虽然没有占她便宜的意思,不过她既然主动投怀送抱。他也没有抗拒地理由。
“你……你让开!”好大一会儿。裴凝紫才反应过来,顿时脸颊耳根都全部红透了,伸手在刘鼎的胸前用力一撑,将自己的身体和刘鼎分割开来,口不择言的说道,眼睛却不敢看刘鼎一眼。
“裴姑娘,三更半夜的,你要去哪里?”刘鼎温和的说道。
“不要你管!”裴凝紫支支吾吾的说道,心虚而嘴硬,那神情实在骗不了别人。“裴姑娘。这里是军事禁区。没有我的命令,只要你离开这个房间,马上就会被哨兵盯上,竹楼上地弓箭手会随时要你地性命!”刘鼎冷冷的说道。
“我……我……我宁愿死了!”裴凝紫狠狠地说道。
“你想死?没有那么容易!那些哨兵都是男人,他们会将你抓回去军营里,几十个人扑上来,糟蹋你。{第一看书}折磨你。蹂躏你!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够打败那些匪徒吗?就是因为我们比那些匪徒更加的凶残,更加的冷酷。在对待女人这方面也是如此!我有四百个兵,每个人轮一次,足让你欲仙欲死!你要不要尝试一下?”刘鼎冷酷的说道。
裴凝紫愣住。
刘鼎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冷冷的说道:“进去!”
裴凝紫不自觉地被刘鼎给揽进了房间,刘鼎顺手关上房门,她的身体顿时惊恐的颤抖起来。
灯光忽然亮起来,黎霏嫣从里面出来,一边抚弄着瀑布般的秀,一边酸溜溜地说道:“我就说呢,三更半夜地神秘兮兮的爬起来做什么?原来是想我们家的男人来着,哎,我说裴姑娘,想男人也不用这么猴急,他现在不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吗?现在才是子时,足够你和他风流快活一个晚上的了!”
裴凝紫脸颊涨红,嘴唇红艳欲滴,显然愤怒非常,却说不出话来。
刘鼎将她拉到桌子边坐下,沉静的说道:“裴姑娘,你要回去,就通知你们裴家的人来接你!”
裴凝紫眼睛通红,紧张的说道:“为什么?”
刘鼎淡淡地说道:“因为我要和他们商量一些事情。”
裴凝紫急切地说道:“商量什么事情?”
刘鼎慢悠悠的说道:“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反正你按我地意思,将信息传递给你们家族的人就知道了。”
裴凝紫眼睛里涌出眼泪来,悲戚戚的说道:“你原来也是要勒索我。”
刘鼎点点头,毫不掩饰的说道:“是的!”
裴凝紫没想到他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眼泪涌动的更加厉害,哽咽的说道:“你也不是好人!你们都不是好人!”
刘鼎转头对黎霏嫣说道:“你对她做什么了?”
黎霏嫣在刘鼎的耳边低声了说了几句。
刘鼎皱眉说道:“荒唐!荒谬!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
黎霏嫣眼睛顿时红了,委屈的说道:“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还不领情!她可是嫁个人的,谁知道她以前的男人有没有什么病?你又不是不沾腥的猫!我不过是检查她的身子干不干净,你那么大的火做什么?她这身上要是不干净,不但害了你,也害了我!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我有好处吗?我恨不得将她一刀杀了埋在床底下,让你永远都找不到她!省得你天天从外面带女人回来!你现在还来怪我!”
话音未落,就委屈的哭起来了。
那边裴凝紫被她提起了伤心事,越哭的伤心。端地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两女齐哭,何其壮观也!
刘鼎欲言又止。
蓦然间,旁边的厢房又传来马冰蝶的梦呓:“杀!杀!杀光你们!杀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刘鼎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声震四野,八方震动。
黎霏嫣、裴凝紫和马冰蝶都同时闭嘴。
刘鼎再次恶狠狠的说道:“都给我闭嘴!”
黎霏嫣和裴凝紫都用惊恐的眼色看着他。
刘鼎的说道:“闹!闹!闹什么闹!哭什么哭!”
门外值班军官吉泽光忐忑不安的声音问道:“大人,有事需要帮忙吗?”
刘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尽量的平静下来,沉静的说道:“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吉泽光这才放心的走开了。
刘鼎坐下来,端起茶壶,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干了,对着两人说道:“好了!现在,你们有什么天大的委屈。都尽量的搬出来吧!我洗耳恭听!”
黎霏嫣和裴凝紫情不自禁地对望一眼。又哪里敢开口说话?
刘鼎冷冷地看着两个女人,缓缓地说道:“好,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说了!江左四大姓:王、谢、袁、萧,东南四大姓:朱、张、顾、6,山东五大姓:王、崔、卢、李、郑,关中六大姓:韦、裴、柳、薛、杨、杜,代北胡姓:元、长孙、宇文、于、窦,裴凝紫,你是从北方搬迁到江南的是吧?”
裴凝紫小心翼翼的说道:“是。”
刘鼎开门见山的说道:“那么。裴姑娘。镇海节度使裴泰和你有关系吗?”
裴凝紫急忙说道:“没有。”
刘鼎缓缓地说道:“真的没有?”
裴凝紫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目光,喃喃自语的说道:“没有。”
刘鼎冷冷的说道:“好!既然没有关系,那你就准备在这里长住下去吧!我还准备说,如果裴泰是你的亲戚,我现在就放你回去。不过裴泰既然和你没有关系,你就只好呆在我这里了!”
裴凝紫愣住。
刘鼎站起来,一言不的走了。
打开房门出去。刘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径自走向自己地书房。
这女人,没有不成。多了也不成,自己算是领教到黎霏嫣地醋劲了。
经过走廊拐弯的时候,刘鼎突然喝道:“做什么?鬼鬼祟祟的!出来!”
秦迈、令狐翼、沈梦、乌杰、吉泽光、茅宇、董冠、张玉书……八个人66续续的出现在刘鼎的面前。
刘鼎脸色微微一沉,低沉的说道:“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
沈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大人,能不能指点我们几个功夫?我们想……拜师学艺!”
刘鼎看着众人,慢慢的明白过来了,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你们想拜我为师?”
沈梦等人齐声说道:“正是。”
说话间,秦迈等人齐齐跪下,神情恳切地说道:“恳请师傅收容。”
刘鼎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这帮家伙,居然连拜师学艺的办法也想出来了。
原来,在吃晚饭地时候,沈梦等人就萌了这样的念头,事实上,他们几个一路来都在打自己的小九九,这些天来的事实证明,只有最紧密地跟随在刘鼎的身边,才能出人头地,才能活得滋润。这鬼雨都嘛,依照他们这些人的实力,应该是可以选拔进去的,可是入选鬼雨都,必须放弃原来的职务,全部从最基层的战士开始做起,这对于沈梦等人来说,的确是个大难题,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刘鼎都不会让他们全部放弃指挥职务加入鬼雨都的。
怎么能够将关系更上一步呢?那只有依靠亲情了。
黎霏嫣毕竟是淮西军的高层,知道的情况很多,有空地时候也会经常给刘鼎讲述各个节度使的故事。各地的节度使。为了将军队绝对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确创造了很多前所未有的办法,例如李迪虎和朱国栋都有大量的“义子”,这些“义子”掌管着大部分地精锐军队。可以这么说,在乱世当中,要保证部下的忠诚,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尊卑上下、祖宗家法,早就被抛弃掉了。
刘鼎本来就有专心指导麾下核心军官功夫的想法,以提高他们的战斗力,以纯粹的武力而言,他完全可以做他们的师傅,至于学识方面,就更加不用说了。而且,指点功夫倒是其次。建立一个强有力的组织才是最关键的。他毕竟是受党地教育长大地,深深感觉到组织的重要性。一个强有力的组织,能量简直是无穷无尽的,可以碾碎面前的一切障碍。
只是如果每个军官都授艺的话,自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而且也没有条件保证所有军官的忠诚。刘鼎一早就想好了,只有最亲密最忠诚的军官,才能享受这种荣誉,但是如何选拔这些军官,却又是一个小小的问题。如果解决地不好。可能会影响到其他军官地情绪。没想到这个问题在这里不经意的解决了,作为现代人,收义子听起来怪怪的,收徒倒是可以考虑。
微微沉吟片刻,刘鼎爽快地说道:“好,我收你们为徒。”
沈梦等人大喜过望,急忙磕头。连声说道:“拜见师傅!”
刘鼎本来不想他们太多的礼仪。但是后来想了想,还是让他们规规矩矩的磕了九个响头。随后。大家来到位于东南风的军营,重新按照收徒的仪式,大家慎重地逐一行礼,刘鼎等他们全部完礼以后,才将他们搀扶起来。
沈梦等人逐一地站起来,大家感觉关系又深了一层。
张玉书说道:“师傅,咱们这一派,可得想个响亮好听的名字,说什么也要比修罗殿好听!”
秦迈等人也说道:“正是!”
沈梦尖叫起来:“对!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修罗殿!”
刘鼎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没有必要讲究。不过,你沈梦要是能想出个符合要求的名字来,我们倒是可以考虑!”
沈梦冥思苦想半会,试探着说道:“不如叫罗汉堂好了。”
令狐翼皱眉说道:“烂名字!”
张玉书也说道:“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烂的了!”
沈梦翻着白眼,实在是想不到别的了。
刘鼎点头说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也罢,以后我们就叫做罗汉堂了。”
沈梦兴奋的说道:“好!咱们罗汉堂以后一定会威震天下的!罗汉正好可以威压修罗,我们罗汉堂一定会打败修罗殿的!”
刘鼎呵呵笑着说道:“好了,以后我们大家就是罗汉堂的人了,我是掌门人,你们就是第一代弟子,好了,夜深了,你们也回去休息,明天可是大日子啊!”
沈梦等齐声说道:“恭送师傅!”
刘鼎摇摇头,这帮家伙,办法还真多,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黎霏嫣在厢房里面其实听到了外面的事情,等刘鼎路过门口的时候,忽然开门出来,凑笑着说道:“罗汉堂大掌门,收不收女弟子?”
刘鼎淡淡的说道:“只收师母。”
黎霏嫣满脸羞红,转身去了。
刘鼎哈哈一笑,自去书房睡觉不提。
天顺四年九月二十四,晴。
仿佛是感觉到了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老天难得的全面配合,天气不算炎热,空气也显得相当的干爽,天空中飘荡着朵朵的白云,将阳光完全遮挡住了。没有了讨厌的阳光,没有了讨厌的闷热,大家都觉得自己的状态是最理想的。
巳时,选拔赛正式开始。
第一天的比赛,主要是“铁人三项”,分三个场地进行,要求战士们必须在一天的时间内全部完成。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个要命的挑战。从走马岗气喘吁吁地跑回到霍山县以后,只有很短的时间休息,然后就要参加攀岩比赛,攀岩比赛结束以后,又要赶赴淠水河段,参加逆流而上的比赛。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三项比赛进行到中途,就有过半的战士被淘汰,尤其是在攀岩比赛这一项,倒下了至少一百人,许多人都望着上面突出的岩石,仰天长叹。在水帘洞附近,也有数十名的战士功亏一篑,惋惜不已。最后。只有一百六十名战士完成了所有的比赛。
当天晚上。全军休息,饭堂加菜,胡吃海喝。
第二天,选拔赛继续进行。
参加选拔并且通过三项基本测试鹰扬军战士,总共有一百六十余人,分成了八个小组,每个小组二十余人,相互间进行车轮战,赢得场数最多地十人,可以进入复赛。比赛可以选择木制武器或者是空手。只要不出人命就行。这种比赛非常考验体力分配。因为每个人都要进行三场以上的比赛,如果将力气全部用光了,接下来的比赛将会非常的麻烦。
八个小组的比赛同时进行,每个小组只有前十名可以参加复赛,刘鼎作为主裁判。随着刘鼎举起拳头,比赛立刻开始,原本寂静一片的操场上。传来了阵阵的喝彩声。那些对胜利充满了渴望的战士。狠狠地扑向自己地对手,务必要将对手掀翻在地上。在种子选手里面。秦迈和令狐翼是最艰难地,他们两个因为伤势的原因,影响了好长一段的训练时间,幸好,通过不懈的努力,两人终于成功的战胜对手,进入复赛。
下午,复赛举行。
参加复赛的,刚好是八十名选手,分成四个小组进行,每个小组二十人,同样是进行循环赛,获胜的十人将会进入鬼雨都,这也就意味着,鬼雨都的编制人数是四十人。因为刘鼎要观察这八十个人的全部功夫,所以比赛是一组一组轮流进行的,不过比赛都很快结束,因为裁判就是刘鼎,每个战士地潜力和本能,在他地法眼中,都一览无余,那种死缠烂打是没有用处的,快、准、狠才是王道。
复赛中,最为激烈的一场比赛,就是萧骞迪对上藏勒昭。
萧骞迪的拳脚功夫胜过藏勒昭很多,很明显,在前几天的表演中,这家伙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实力,结果今天完全展现出来以后,瞬间就击溃了藏勒昭地进攻。毫无疑问,萧骞迪获得了比赛地头名,藏勒昭只好屈居第二,秦迈和令狐翼分别排在三十三和三十八,同样顺利的成为鬼雨都地一言。
傍晚时分,夕阳残照。
刘鼎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所有的鹰扬军战士。
“现在,我宣布!鬼雨都入选战士名单!”
“萧骞迪、藏勒昭、彭云……秦迈……令狐翼……张东汉!”
“鬼雨都队长,萧骞迪!鬼雨都副队长,藏勒昭!”
随后,鬼雨都的战士,整齐的站在最前面的操场上,举行肃穆的成立典礼。
第一道程序,就是更换他们的军服。
清淮军原来的军服,已经被彻底的抛弃掉,现在鹰扬军的制服,是模仿当初朝廷鹰扬军的,主体颜色是暗红色,辅以黑色镶边,鬼雨都的战士制服,就在这种暗红色军服的基础上,在衣领、胸前、胸后加上双剑交叉的图案。双剑交叉的图案是金黄色的,在暗红色中显得十分的醒目,军服整体看起来相当的干爽利索。
第二道程序,就是在额头上刻字。
鬼雨都的每个战士,都跪在地上,让同伴在自己的额头上刺上双剑交叉的图案,然后用黑色的燃料填充在伤痕中,到时候伤口慢慢结疤,这个黑色的双剑交叉图案,就永远的留在自己的额头上了。这个黑色的双剑交叉图案,就是鬼雨都战士的独特标记,无论走到哪里,无论执行什么样的任务,这个双剑交叉图案将会陪伴他们的一生。别人只要看到这个图案,就会立刻意识到,这是刘鼎的精锐部队!
第三道程序,刘鼎亲自授予每人一把鬼雨匕。
每个鬼雨都战士,都会获赠一把特别订做的鬼雨匕,这是利用坩埚炼钢方法锻造出来的,非常锋利。匕森森,寒光逼人,标记着鬼雨都战士的战斗力同样寒光逼人。这把鬼雨匕,在正常的条件下,是用来杀敌的,在危急的条件下,则是用来完成自己的光荣使命。
最后,刘鼎宣布了鬼雨都战士的几条特权:只有刘鼎自己,才能指挥鬼雨都战士;鬼雨都战士只执行直属上司的命令,别的指挥官,只能请求鬼雨都战士协助作战;在没有军官的情况下,鬼雨都战士就是军官!在任何时候,鬼雨都战士都有直接和刘鼎对话的机会;鬼雨都战士不从事生产,也不执行普通的勤务。
缓缓地扫了一眼所有的战士,刘鼎铿锵有力的说道:
“今天,我要在这里告诉大家,鬼雨都成立了!或许,有些战士会觉得非常遗憾,我要告诉他,鬼雨都的大门,是永远对大家敞开的!杀敌二十人以上的战士,只要自己愿意,将会无条件成的成为鬼雨都的一员!将来,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比赛,因为,所有的鬼雨都战士,都将从血淋淋的战场上诞生!比赛场上的胜利者,并不一定是战场上幸运儿!这一切,都需要用敌人的鲜血来证明!”
鱼多均带人将两条高高的布蟠挂在旗杆上。
刘鼎大手一挥,右边的布蟠瞬间落下,只看到布蟠上七个大字:提剑跨骑挥鬼雨!
所有人顿时热血上涌。
刘鼎大手再次一挥,左边的布蟠瞬间落下,只看到布蟠上七个大字:白骨如山鸟惊飞!
所有人脑袋一片空白。
刘鼎拔出横刀,往前方一指,鬼雨都的战士齐声怒吼:“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声震四野,良久不绝……
第83章 绝地大营救(1)
彭飞虎终于看到了刘鼎。
脱离了那个恐怖的矿洞,彭飞虎忽然觉得人的生命居然是如此的渺小,如果刘鼎一刀杀了他,他或许真的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如果刘鼎继续将他放回去那个矿洞里面,他说不定会疯的。幸好,刘鼎并没有将他继续放回去那个矿洞,在鹰扬军士兵的押解下,彭飞虎距离那个矿洞越来越远。
彭飞虎狠狠地说道:“刘鼎,你想怎么样?”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请你出来晒晒阳光。你不是很想晒太阳吗?今天的太阳很不错啊!”
彭飞虎的说道:“猫哭老鼠假慈悲,你省省吧!就算你继续将老子放回去那个矿洞,老子也不会为你卖命的!”
刘鼎转头看了看他,似乎觉得有些奇怪,好大一会儿才说道:“你想来给我卖命,我还不要呢!你的本事是做老大,我的本事也是做老大,难道我会将这个位置让给你吗?”
彭飞虎顿时气结。
一行人将彭飞虎押送到衙门,关在衙门最里面的牢房中,这里的环境当然要比矿洞好了不少,虽然同样的阴森恐怖,但是没有了矿洞的那种恶臭,彭飞虎总算感觉好了一点。当然,彭飞虎手脚上的麻绳还是勒得紧紧地,他越是挣扎,麻绳陷得就越深,最后将彭飞虎的手脚都勒成了酱紫色,偏偏彭飞虎还嘴硬,恶狠狠的骂道:“刘鼎,你到底想做什么?”
刘鼎微笑着说道:“等着你的部下会来救你啊!”
彭飞虎脑袋微微一晕,失声尖叫起来:“你!”
他终于明白了,刘鼎是故意将他放在这里,作为引诱大别山匪徒自投罗网的诱饵。他彭飞虎在大别山混了这么多年。也的确培养了不少的心腹,虽然有过半人死在了金寨,可是剩下的人,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前来营救他的。可恶的刘鼎,可恶的鹰扬军,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在霍山县布下了口袋,要将他彭飞虎的心腹部下一网打尽。
太卑鄙了!
太恶毒了!
彭飞虎在牢房里不断叫骂,诅咒着刘鼎的恶毒,但是刘鼎他们根本懒得听。施施然的离开了,结果彭飞虎最后被狱卒狠狠地在嘴巴里塞了两块抹布,声音才嘎然而止。彭飞虎就算有满天的怒火,也再也泄不出来。最后,他凝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看是否有战斗地响动。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听到,听到的只是寂静,无边无际的寂静,狱卒在无精打采的打瞌睡,偶尔起来走动走动,这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丝毫的异样。
然而,刘鼎和鹰扬军已经在霍山县布下了天罗地网!
一想到这个,彭飞虎就心如刀割。
彭飞虎相信,自从自己在金寨失手被擒以后,他那些忠心的部下,一定在想方设法地调集人手,侦查敌情,制定方案,拼死也要将他救出去。但是,现在的鹰扬军。实力不同往日,装备更加是有明显的改善。蓝家大院的地形又是易守难攻,如果大别山的匪徒贸然行动的,付出的代价将会非常地惨重,这些因素,都迫使大别山的匪徒不敢轻举妄动。相对于蓝家大院而言,霍山县衙门攻打的难度小多了,大别山的匪徒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可以动攻击的机会。如果得到这个最新的消息,他们肯定会立刻行动的。
这。就是刘鼎将他押送到衙门牢房的目的。
或许聪明人会明白这是个陷阱,一个鹰扬军故意安排的陷阱,但是彭飞虎也知道,他那些部下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脑子却不是十分地好使,如果现有解救他的机会,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前来解救的,到时候他们一头栽入刘鼎的安排好的陷阱,就万劫不复了,自己最后的力量也烟消云散。彭飞虎恨不得撕碎了刘鼎,却现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一步步地走向死亡。
天顺四年九月二十六日,刘鼎在蓝家大院公开宣布,鹰扬军正式移驻走马岗军营,最先出地是沈梦和吉泽光两个小队,随后是董冠和茅宇的两个小队,弓箭手在最后移动。在这之前,卢医生和他属下地医院工作人员,还有秦汉和他下面的铁匠铺,甚至连黎霏嫣、马冰蝶和裴凝紫,也都全部转移到了走马岗军营。留在霍山县的鹰扬军兵力,只有大约一百五十人。
几乎在同一时刻,大别山匪徒也在双鹿岩召开军事会议。双鹿岩,原本是彭飞虎的老巢。大别山有很多野生的梅花鹿,这双鹿岩据说就是最先现梅花鹿的地方,后人煞有其事的认为,这是天上的鹿仙出现在了双鹿岩,从而让大别山的梅花鹿生生不息,源源不绝。这个有着美丽神话传说的地方,风景秀丽,风光迷人,可惜居住在这里的人,却不太懂得欣赏。
在金寨,大别山两股最大的土匪势力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张老疤的势力固然是全军覆没,彭飞虎的势力也被削减了大半,不过彭飞虎比较幸运,他还有差不多两百人因为留守老巢双鹿岩,从而脱离大难。参加这次军事会议的,除了彭飞虎麾下的匪徒之外,还有其他两股和彭飞虎关系很好的匪徒,至于其他人,虽然送来了礼貌性的问候,但是他们的脑却没有到场。
人走茶凉,匪徒的世界也是如此。彭飞虎被抓,麾下的骨干也基本被杀,只剩下两个骨干主持会议,一个叫做黑子,一个叫做青蛇。黑子是彭飞虎从路边捡回来的孤儿,从小跟随彭飞虎东征西讨,深得彭飞虎的信赖,对彭飞虎也是忠心耿耿。{第一看书}这次彭飞虎被抓,黑子就积极行动。务必要将彭飞虎就出来。那青蛇原本是彭飞虎的军师,为人比较阴沉,极少在公众面前露面,说话也很少。
“青蛇,你的情报准确吗?”黑子跃跃欲试的问道。
“绝对准确!老大目前确实在霍山县衙门大牢!”青蛇慢悠悠的说道。
“青蛇,鹰扬军地情报如何?”黑子急不可耐的问道。
“鹰扬军的主力已经迁移到了走马岗军营,昨天,我的探子还亲眼看到走马岗军营有上百名的鹰扬军士兵在出操,我的人仔细观察过,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士兵。别人是冒充不来的。这就是说,至少有上百名的鹰扬军士兵不能参战。此外,为了看守矿坑里的奴隶,维持霍山县地秩序,保护蓝家大院的安全,刘鼎麾下至少有一百人不能动作。总的来说。刘鼎能够用来增援衙门的,不会过二百五十人。”青蛇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就好!咱们也该行动了!战决!”黑子毫不犹豫地说道。
“等等。我们最好还是确认一下,仔细探查清楚再说,我总是觉得,刘鼎在这个时候突然转移到走马岗军营,会不会有些别的意图?原本老大被关押地位置非常的隐秘,我们查探了这么久。都没有现,刘鼎为什么要将他转移到衙门大牢呢?”青蛇谨慎的说道。
“老大正在遭受刘鼎的折磨,度日如年,你的意思是还要等一等?”黑子转头盯着青蛇,有点恼怒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行,我赞成你的行动!”青蛇一听黑子地不良口气,马上转了口风。在这种时候,人心是最最敏感的,彭飞虎现在正在落难,肯定希望部下去救他出来。如果他青蛇因为某些事情瞻前顾后,推迟了大家的营救计划。到时候给彭飞虎知道了,天知道彭飞虎会怎么样对待他,反正彭飞虎绝对不是圣人。黑子之所以如此积极行动,大概也是担心彭飞虎出来以后迁怒这帮兄弟们吧!
“要是刘鼎杀了彭飞虎倒好办了。”青蛇脑海中转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要是彭飞虎死了,他们的行动就自由多了,根本不用考虑刘鼎的阴险意图。随即觉得不妥。急忙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协助黑子组织对霍山县的突然袭击。
大别山的匪徒。对于霍山县是再熟悉不过了,几乎每隔三两年,就会有一次比较大规模的行动,每次打头阵的,也都是彭飞虎麾下地人,他们对霍山县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地熟悉程度,绝对不在鹰扬军之下,这一点,是黑子和青蛇战胜鹰扬军的强大信心所在,也是匪徒们愿意跟随他们行动的重要原因:他们其实也很想到霍山县去放放羊了。
两人仔细的规划了一个晚上,研究各种各样的进攻路线,最后决定将重点放在进攻衙门,其余的路线都是佯攻而已。只要突入衙门,破开大牢,抢了彭飞虎,就算完成任务,马上率部离开,决不拖延。对于这一点,两人都是很有信心的,他们对于衙门附近地地形地貌,都是最熟悉不过地了。不过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当天晚上,在他们的队伍中,有一个小兵悄悄地离开了双鹿岩两个时辰,然后又悄悄地返了回去。
收到来自匪徒内部地情报,张玉书马上报告了刘鼎,刘鼎随即找来斥候队长袁羚。
“袁羚,情报怎么样?”刘鼎期待的问道。
“黑子昨天已经集中了大约三百人,加上今天到达的队伍,可能会达到四百人左右。依据匪徒们的计划,应该是战决,对霍山县起突然袭击,主要目标是攻击衙门,得手以后马上撤退。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彭飞虎手下的几个人,大胖、小虎都死了,现在负责营救行动的,是黑子和青蛇。青蛇很狡猾,但是黑子的脑子却比较简单,而且比较冲,青蛇对他有些忌惮,大事不敢不听他,因此,他们准备好了以后,马上就会付诸行动。”斥候队长袁羚详细的回答。
刘鼎慢慢的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密切注意他们,随时和沈梦他们保持联系。我们的兵力非常紧张,因此要密切注意敌人的动静!他们的一举一动,你们都要牢牢地盯住!从大佛口到霍山县的这段道路。一定要牢牢地盯死!”
袁羚知道事情地严重性,当即答应着去了。
双鹿岩会议以后,黑子和青蛇组织匪徒们进行相关的准备工作。他们对鹰扬军的实力不是非常的清楚,但是刘鼎居然能在金寨抓走彭飞虎和张老疤两个,说明他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因此,黑子和青蛇也不敢太大意。他们搜集尽可能精良的装备,给自己的麾下配备盾牌、头盔、盔甲,还有尽可能锋利的武器,因为他们的武器储备不够。他们还动用彭飞虎的威望,威压别地匪徒,从他们那里夺取武器,这项工作花费了他们足足五天的时间。
鹰扬军同样在秘密的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应战的准备。
天顺四年九月的最后一天,刘鼎收到了匪徒们靠近霍山县地消息。
一天的急行军过后,黑子和青蛇就带着匪徒们穿过了大佛口。在大佛口附近稍作歇息,跟着气势汹汹的扑向霍山县。霍山县的地形,是东南方向高,西北方向低,衙门又在靠近西北方向的位置,因此,匪徒们选择了西北方向作为主攻。同时选择了夜间起攻击,以便掩护自己的行动。
“上!”黑子带着队伍来到霍山县的西北方,仔细地打量着霍山县。霍山县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就如同往常那样,大部分的地区都是没有灯光的,只有蓝家大院那边的灯光比较多,眼力好的匪徒,甚至还可以看到鹰扬军的哨兵在晃动。这说明鹰扬军执行的依然是普通的戒备等级,应该还没有得到匪徒们行动的消息。
“老三,这是不是有点……”青蛇小心翼翼地说道。一路上都没有遇到鹰扬军的阻拦。甚至到了霍山县地外围以后,居然还没有现鹰扬军的影子。似乎不太可能。大别山的匪徒以前行动,在过了大佛口以后,霍山县的守军就已经知道了,并且匆匆忙忙的作战斗准备,这次鹰扬军反而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但是,急于解救彭飞虎的黑子。根本不听他的。他不断地吆喝麾下地匪徒往前冲,同时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么怕死。看着后面好了!等我救出来了老大,马上撤退!”
青蛇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在这种时候,还要黑子忍耐,那简直是拿彭飞虎地性命来开玩笑,到时候所有的责任都得落在他身上,到时候彭飞虎一翻脸,哪怕他青蛇就是有一万条命,也不够葬送在大别山的。于是,他只好识趣的闭嘴,乖乖的到队伍的后面负责组织断后工作去了。
匪徒们对于霍山县的地形也是非常的熟悉,纷纷顺着石板路冲了上去。黑夜中的霍山县,看不到什么灯光,居民们应该早就睡觉了,匪徒们急促的脚步声,也没有惊醒他们。沉静的霍山县,恍若没有一个人的存在,寂静的有点诡异,诡异的有点可怕。
黑子也感觉到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但是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他一边跑,一边不断的吆喝着:“衙门!衙门!”
无数的匪徒从各条道路上纷纷涌向衙门的位置,彭飞虎就被关在衙门里面,如果自己是第一个将他救出来的,以后的日子自然不用说了,恐怕有可能成为新的档头也说不定,因此,匪徒们的进攻都非常的积极,有人为了加快度,甚至悄悄地抛弃了沉重的盾牌。事实上,匪徒们是极少使用盾牌的,因为沉重的盾牌很不利于机动,而机动正是匪徒们最大的优势所在。
衙门面前的广场在望。
对于这座广场,几乎每个匪徒都不会陌生,他们每次进攻霍山县,最后的决战地都是这里。为了对抗匪徒们的袭击,霍山县的衙门也在不断的变化着广场周围的建筑,这里变得更加的开阔,更加的平坦,而周围的建筑则全部采取石头堆砌而成,衙门面前的台阶也加高了加宽了,让匪徒们更难逾越。不过无论怎么变化,每次匪徒都可以依靠实力上地优势。轻而易举的将衙门攻下来。所有匪徒都相信,这次同样也不例外。
“什么人?站住!”
突然间,衙门面前传来一声断喝,原来是门口的衙役现了匪徒的踪影了。
“去死吧!”
匪徒们大声吼叫起来,撒开脚丫冲过去,要将那两个可怜的衙役剁成肉酱。
蓦然间,衙门面前噗噗噗的连续燃起无数的火把,跟着在屋顶上,围墙上,石墙后。同时涌现出数十个人头来,每个人都是眼色阴沉,手握弓箭,居高临下的虎视眈眈。匪徒们马上感觉到不妙,但是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他们已经来不及后退。甚至来不及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
嗖嗖嗖!继续有密密麻麻地弓箭手出现在衙门周围,弯弓搭箭。
嗖嗖嗖!
箭如雨下。
有些匪徒本能的后退,想要避开来袭的弓箭,但是,后面都是自己的同伴,他们根本无法后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箭镞射入自己地胸膛。而他们自己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还在不断的向前冲,直到一阵阵刺痛不断的传来,眼神越来越模糊,最终浑身软绵绵的倒下去。在他们最后的意识中,自己地喉咙是甜甜的,嘴角边是热热的粘粘的,可恶的是自己的那些同伴,居然毫不留情的从自己身上踩过去……如果还有来生。自己一定会率先杀了那些踩自己的人。
其实,后面的匪徒们也不想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进。可是,在巨大地惯性作用下,他们就如同是涌上沙滩的海浪,根本无法让自己停下来。他们看到自己地面前出现了大量的鹰扬军弓箭手,看到自己面前的同伴不断的倒下,一枚枚修长的箭镞,狠狠地插在他们的身上。伤口在不断的流血。随着越来越多地人倒下,衙门前地空地上。到处都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他们就这样冒着鹰扬军地箭雨,在死亡的土地上艰难的跳舞,直到自己也被射中倒下。
“自由射击!”
“自由射击!乌杰和萧骞迪都同时出了相同的口令。
集中在衙门附近的,是乌杰的弓箭手分队,还有第一次正式投入战场的鬼雨都战士。每个鬼雨都战斗都配着蛇脊长弓和横刀,远近兼吃,但是现在,他们暂时充当的是弓箭手的角色。相对于乌杰的弓箭手分队而言,鬼雨都战士的射箭水平明显更高,力气也更大,箭镞的杀伤力更强。
噗!
萧骞迪抬手就是一箭,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匪徒浑身一顿,所有的动作顿时停止。他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喉咙,心有不甘的倒了下去,他手中沉重的大砍刀也因此落地,出沉闷的声音。这个匪徒的身躯非常的高大,是典型的肉搏战的好手,然而,他还没有机会挥自己的特长,就已经死在了鹰扬军的箭下。
藏勒昭斜眼看到了萧骞迪的一箭,自然不甘示弱,这种放冷箭本来就是他的特长,他怎么能输给萧骞迪呢?微微吸了一口气,藏勒昭手指间同时扣上三枚雁翎箭,用力拉开弓弦,弦至满月,然后轻轻的一松手。
嗖嗖嗖!
三枚雁翎箭脱手而去,对面瞬间就有三个匪徒同时倒地,三枚箭镞分别射中了他们的胸膛附近。不过,他们还没有断气,还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因为这种同时射的连珠箭,威力要比单只箭弱上一些。尽管如此,受伤的他们,在地上也成了待宰的羔羊,天空中不断的有零星的箭镞落下,相继射入了他们的身体,于是他们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的功夫,渐渐的没有了讯息,跟着就被后面的同伴踩在了地下。
萧骞迪无奈的耸耸肩。
作为弓箭手,半路出家的他,自然是远远比不上藏勒昭的,这一手连珠箭,他暂时是学不会的。不过这没有关系,数量是可以用度来弥补的。萧骞迪加快了射箭的度,嗖嗖嗖的连续三枚箭镞过去,同样有三个匪徒倒地,而且都是当场死亡的。就效率上来讲,要比藏勒昭地连珠箭还高了一点点。
因为耽误了训练时间,秦迈对于自己的箭术是没有什么信心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似乎也不需要十分高的箭术,他只需要弯弓搭箭,基本上瞄准面前的匪徒,弦至满月,跟着一松手即可。反正前面的匪徒都是密密麻麻的,相互间的缝隙很小。射出去的箭镞总会找到它的归宿。至于它最后到底是射中了什么人,秦迈就没有必要关心了。
秦迈地这种盲射,在令狐翼眼中看来,是十分可笑的,作为一名出色的弓箭手,令狐翼绝对不做这样盲射。他射出去的每一枚箭镞。都是有特别的目标的,要么是匪徒中长地最壮的,要么是匪徒中长的最凶的,要么就是匪徒中不断吆喝的人,而他们中箭的位置,基本上都在胸膛附近,如果脱离了这个范围。令狐翼会觉得自己的箭术已经下降了。
其余地鬼雨都战士初次参战,当然人人不能示弱,两位队长的出色表现,极大的刺激了他们争强好胜的心理,他们也纷纷将自己的射箭水平挥到极致,不断的射出死亡的箭镞,一时间,在衙门面前的空地上,匪徒们居然无法前进半步,甚至还因为前面的人不断死亡。出现了不少的空缺,看起来好像后退了不少。
平整宽阔地广场上。到处都是流淌的鲜血,一道道地血痕,涌成一条条的小溪,一条条的小溪汇聚到一起,形成一条条的血的河流,最终汇聚成一片的血海汪洋。躺在血泊中的匪徒,就如同是飘荡在血海汪洋中地一艘艘小船。漫无目地的驶向死亡。每一个匪徒地倒下。都要溅起片片的血花,在这个寂静的秋夜。显得格外的明晰。
嗖嗖嗖!
鹰扬军的弓箭手持续不断的放箭,在匪徒们的前面牢牢地交织成死亡的空间,迫使有部分的匪徒本能的向后退缩。黑子举起手中的猎刀,毫不犹豫地砍掉一个匪徒的脑袋,将它提在手中,对着周围的匪徒们恶狠狠的喝道:“前进!”
望着血淋淋的人头,匪徒们只好继续前进,可是鹰扬军的弓箭手居高临下的射击,死亡的箭镞不断的飞舞,那些被硬逼着上前的匪徒,很快就倒在了密集的箭镞下,有些倒霉的匪徒,身上被射中了十几枚的雁翎箭,浑身好像糖葫芦一样,又好像是巨大的刺猬,让其余的匪徒看的心惊肉跳,胆颤不已。
“盾牌!盾牌死去哪里了?上来!
黑子看着前面黑压压的尸体,终于感觉这样蛮冲不是办法,猛然想起自己还专门准备了盾牌的,于是恶狠狠的吼叫起来。为了这次拯救行动,大别山的匪徒也是做了一些准备的,例如集中了上百面的盾牌,这些冲在最前面的匪徒,也有不少人是携带有盾牌的,但是在抢度的时候,他们都将盾牌扔掉了,现在猛然想起盾牌,急忙到处寻找,前面的人往后退,后面的人却往前涌,于是匪徒的队伍中出现了小小的混乱。
“预备!放!”
乌杰抓紧这难得的机会,下令弓箭手动齐射。
嗖嗖嗖!
数十枚箭镞整齐的从天空中落下,落地的时候出噗嗤噗嗤的声音,混乱中的匪徒们又倒下了数十人,有人刚刚拿起盾牌,就被箭镞射中了,人当场倒地,盾牌也当场倒地,撞击在石板路上,出非常沉闷的声音。旁边的匪徒急忙去抢这面盾牌,相互间打了起来,有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谁敢跟自己抢盾牌,手中的武器马上向对方招呼过去,结果对方也不示弱,毫不犹豫地进行还击。你来我往之间,为了一面小小的盾牌,经常闹出两三条人命来,黑子也不能禁止。
匪徒们携带的盾牌,基本上都是薄木板做的,又或者是藤条编成的,真正的铁盾牌几乎没有,因为那个太沉重了。这些盾牌的防护能力都不强,但是鹰扬军弓箭手使用的,都是普通的雁翎箭,这种箭镞的穿透能力比较弱,这些盾牌还是能够起到相当的保护作用的,难怪匪徒们要抢来抢去地。
黑子暴跳如雷,从大别山出的时候。谁都不愿意携带盾牌,现在则为了一面盾牌闹出人命来,真是荒唐!他不断的吆喝着自己的手下,甚至又砍杀了几个抢得最激烈的家伙,才将局面控制住了。好大一会儿以后,匪徒们终于凑成了数十人的盾牌手,在黑子手中的猎刀威胁下,匪徒们的盾牌手缓缓上前,成为了抵挡鹰扬军箭镞的第一道防线。果然,有了盾牌的防护。匪徒们倒下地人数大大的减少,鹰扬军弓箭手射出的雁翎箭,纷纷被盾牌挡住,后面的匪徒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现在轮到我们翻盘了吧?
然而。鹰扬军的箭镞也逐渐的稀疏了,偶尔有一两枚地箭镞射出来,也是乌杰、藏勒昭和令狐翼等人,他们瞄准了匪徒盾牌之间的缝隙,在炫耀自己高的箭术。在他们的冷箭下,少数匪徒不小心被射中了肩膀或者大腿,惨叫着倒地。有些匪徒因此而影响了盾牌的组合,结果出现了大的缝隙,鹰扬军的弓箭手马上就会射出密集地箭镞,将这个缝隙撕裂、扩大,造成更多的人员伤亡。
在这种关键时刻,那些倒地的匪徒,无论是死还是活,都已经没有区别,为了保持盾牌的严密组合,为了保持队伍的严谨。后面的匪徒都是从他们的身上踩过去的,直到将他们踩成肉酱为止。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可以呻吟,可以惨叫,可以哀求,可以祈祷,但是,无论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最终依然是一堆暗红色的肉酱而已。唯一记忆他们地。只有不断涌动的血潮。
在盾牌地掩护下,匪徒们距离衙门是越来越近了。黑子抬腿跨过自己的伤员。结果不小心踩到了血泊里面,用力的将腿抬起来,现草鞋已经被鲜血粘住,变得滑溜溜的,无奈之下,他干脆不要草鞋了,赤脚前进。只需要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可以拿下霍山县的衙门,救出彭飞虎,到时候,他将会毫无疑问的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二档头。
“上!
黑子内心激动,恨不得立刻飞到彭飞虎地身边,无意中看到身边的匪徒们进展迟缓,神情呆滞,好像是完全没有信心地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对这些匪徒挥舞着还在流血的猎刀,恶狠狠地喝道。
匪徒们在他的吆喝下,不得不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衙门,是越来越近了。
“换箭!”
忽然间,鹰扬军队伍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吸引了黑子的注意。黑子不知道这个说话的人是什么人,但是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奇怪,平静而充满了杀气,难道这个人就是刘鼎?
箭雨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暂时消失了。
“冲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黑子马上大声疾呼。
匪徒们急忙加快度,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严密的盾牌间,出现了大量的缝隙,不过,匪徒们已经顾不上这个了,还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他们就可以冲到衙门的面前了。三十米,三十米的距离,连续几个跨步就到了!
嗖嗖嗖!
突然一阵猛烈的弓弦响,鹰扬军再次射出了密集的箭雨。
噗噗噗!
匪徒们不断的倒下,刚开始上演的那一幕,又重新上演了。黑子大声叫道:“我们有盾牌,不怕!继续冲!”
有匪徒呻吟着说道:“不……”
黑子不等他说完,就一刀砍掉他的脑袋,恶狠狠的说道:“冲!不然死!”
然而,无论他怎么挥舞猎刀,匪徒们还是不断的倒下,同时也有匪徒在悄悄地退缩,噗哧噗嗤的声音持续不断,如同是死神在弹琴。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散落的盾牌也是横七竖八,鲜血顺着他们的脚印不断的流淌,汇聚成一片汪洋。那种浓烈的腥臭,简直让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匪徒们也要窒息过去。
这时候,黑子也注意到了一点,就是那些有盾牌防身的匪徒,居然也被对方的弓箭射倒了,好多匪徒甚至是连人和盾牌一起被射倒的,一枚枚凶狠的箭镞,穿透了他们的盾牌,直接射穿了人体。
“咋回事?”黑子自言自语的说道,脑海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嗖嗖嗖!
又是一阵箭雨凌空而下。
噗噗噗!
匪徒们又倒下了一批,暗潮涌动的更加厉害了。
黑子正要大声吆喝,忽然觉得自己的左边肩头一阵刺痛,痛彻心肺,急忙扭头一看,居然是一枚箭镞紧紧地咬住了他的肩头,血流如注,疼痛刺骨。
“操!”
黑子愤怒的大叫,潜意识的感觉到有点恐怖的味道。
他左手的盾牌,是用木头做的,表面还有一层厚厚的绞股蓝,刚才连续被多枚的箭镞射中,都没有穿透盾牌,可是现在,鹰扬军的箭镞居然穿透了盾牌,重创了他的左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鹰扬军用的是什么箭头?
在这样紧张的时刻,黑子居然还有心思仔细的打量这枚怪异的箭镞,他甚至忍痛将箭头硬生生的拔了出来。其实,这枚箭镞也没有怎么特别的,同样是菱形的箭头,上面有三道血槽,拔出来以后,箭头同样是血淋淋的,唯一不同的是,以前的箭头好像是黑色的,是生铁做的,射中骨头以后箭头多半会裂开,因此沾染的鲜血特别多,这枚箭头却是银白色的,射中肩胛骨以后完好无损,上面沾染的鲜血不多,而且鲜血还在不断的往下流淌,很快上面就只剩下淡淡的血痕了。看不出这枚箭头是什么材料做的,但是肯定不是普通的生铁箭头。
第84章 绝地大营救(2)
“老大!老大!我们撤退吧!”
黑子正在凝视着这枚箭头,他身边已经有匪徒苦苦哀求了,
“撤!”
黑子的脑子不太好使,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鹰扬军换上了新的箭头以后,他们准备的盾牌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鹰扬军在衙门附近显然部署了强有力的伏兵,自己还真的是有点粗心大意了,不过这也没有关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多的是。
哼!
老子先撤走,然后再慢慢的收拾你们!
一声令下,匪徒们马上撤退,缓缓地脱离鹰扬军弓箭手的射击范围。黑子悄悄地回头看了一下,现在衙门面前的广场上,至少倒下了一百多名兄弟,现在还有些受伤尚未断气的兄弟在血泊中痛苦的挣扎,他们却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一定会被鹰扬军乱刀分尸的,黑子脑海中冒出这样的念头,随即一闪而逝。
鹰扬军的弓箭手似乎也没有追击的意思,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匪徒们撤退,这让黑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断的安慰自己:“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然而,正当黑子率领队伍后退的时候,他忽然看到青蛇神色紧张的向自己跑来。
“撤退啊!你上来做什么?”黑子没好气地说道。
“老三,麻烦了,在我们的身后。现了鹰扬军大部队的痕迹。”青蛇神色慌张地说道。
“操!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从走马岗来得这么快?”黑子难以置信的说道。
“老三,这是个陷阱!陷阱!鹰扬军的主力根本没有去走马岗,走马岗那里的士兵,根本就是个幌子来着,他们的主力就在附近守候着,等待我们上钩呢!”青蛇几乎是哭丧着脸了。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
黑子终于明白过来了,却不怎么紧张,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咱们杀出去!只要过了大佛口。就安全了!”
不等青蛇回答,他就挥舞着猎刀。朝周围大声疾呼,“兄弟们!鹰扬军从我们地背后杀来了,想全部消灭我们!这是痴心妄想,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大别山的主人!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轮不到鹰扬军来做主!兄弟们,杀出去!过了大佛口,海口天空都是我们地!”
匪徒们听到后面来了鹰扬军,情不自禁的惊愕起来,后来听到黑子地大声疾呼。又渐渐的平静下来。于是大家潮水般的朝后面冲上去。黑子说的没错,这里从来就是他们的地盘,大别山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鹰扬军做主了?只要过了大佛口,大家就是龙归大海,虎归深山,不用惧怕任何人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的血债,以后一定要让鹰扬军还回来。
“冲啊!”匪徒们蜂拥而上。向着进来的道路杀出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沈梦、吉泽光、董冠、茅宇也带着鹰扬军出现了,将进入霍山县的所有路口,都全部封闭了起来。无数地火把,照亮了半个霍山县,恍若白昼。在火光地照耀下,无论是鹰扬军的士兵,还是大别山的匪徒,都显得面目狰狞,杀意弥漫,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死亡味道。
“杀!妈八个羔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黑子感觉今天是不能善了,凶性大,提着猎刀大声冷喝。
“杀!一个不能逃掉!”
沈梦却显得冷静得多,挥舞着横刀冷冷的说道。
匪徒们疯狂的向前冲,如同是下山的猛虎,鹰扬军地刀盾手却是缓步前进,仿佛是屹立不动地磐石。
霍山县的道路,基本都是青石板路,最宽阔地地方也只有两米不到,两边都是坚固的石墙,除非用大铁锤来砸,否则几乎不太可能砸烂,双方是名副其实的狭路相逢。匪徒们的人数虽然众多,鹰扬军的人数也不少,可是真正能够面对面接战的,每方也不过是三四人而已。如果说匪徒们是汹涌澎湃的潮水,鹰扬军战士就是屹立如山的堤岸,滔滔的潮水不断的拍打在堤岸上以后,翻腾撞击,溅起无数的浪花,却始终不能越雷池半步。
砰砰砰!
匪徒们用的武器很杂,敲打在盾牌上面,出杂乱的声音。
鹰扬军战士前锋却是清一色的白钢盾牌,缅铁弯刀,后面还有两米长的白钢长矛,将匪徒们出去的道路封堵的严严实实的,无论匪徒们怎么的努力,就是没有办法打开这个缺口。沈梦、董冠、吉泽光、茅宇等军官,都在第一线督战,匪徒们距离他们不过十步的距离。
当!
一个鹰扬军战士左手举着白钢盾牌,将匪徒的大砍刀荡开,然后右手往下一扫缅铁弯刀,砍中了那个匪徒的大腿,那个匪徒惨叫一声,当场倒在地上,鹰扬军战士后面蓦然伸出一把白钢长矛,狠狠地刺中他的腹部,这个匪徒顿时气绝身亡。
后面的匪徒马上涌上,想利用鹰扬军战士收刀的空当动袭击,但是他刚刚冲上来,鹰扬军战士后面突然又刺出一根长矛,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硬生生的将他前进的动作凝结在那里!这个匪徒的表情十分的怪异,低头看看刺穿自己胸口的长矛,又看看那面古怪的盾牌,突然全身一阵抽搐,脑袋耷拉下来取,整个尸体就这样悬挂在白钢长矛上。
噗!
白钢长矛迅收回,鲜血飞溅,那个匪徒的尸体转了三百六十度的大圆圈。变成一团,萎靡倒在地上。
后面地匪徒又惊又怒,继续不断地往上涌,长矛、斧头、单刀、柳叶刀、虎背金刀,无论什么样的武器,都往鹰扬军战士的盾牌上招呼。但是那些处于第一线的鹰扬军战士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勇猛骠悍,技术不凡。饶是匪徒们好象潮水一样的冲上来,也始终过不了他地盾牌。反而被他伺机杀伤了不少。后面和他配合的鹰扬军战士,白钢长矛不断地突然伸出,让冲上来的匪徒防不胜防,要么被杀死,要么被后退。
大别山地匪徒,只有很少人受过正规军的训练,这种盾牌结合长矛地密集阵,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可以冲破的,在正常的情况下。就是骑兵也不敢正面撞击。偏偏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还要不断的往上涌,除了白白的送命之外,打开缺口的希望实在很渺茫。青蛇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刘鼎利用地形上优势,迫使匪徒们不得不和正规军硬拼。在先天上就已经占尽了优势。匪徒们想要脱离这个陷阱。唯一的办法就是冲破这个盾牌阵。
有个匪徒凶性大,挥舞着手中的大砍刀。疯狂地连续劈出五刀,每一刀都砍在白钢盾牌上,但见火光四溅,白钢盾牌上多了好几个白印,却始终没有碎裂。那个匪徒情不自禁地一愣,无可奈何的退开。那个手握白钢盾牌的战士,被他连续五刀,震得手臂麻,于是迅向后退开,另外一个同样手持白钢盾牌的战士上前,依然将缺口封堵的严严实实的。着急逃命的匪徒们,面对如此坚韧地鹰扬军盾牌阵,竟然完全动弹不得,有劲用不上,力量正在被鹰扬军一点一点地消耗掉。
黑子在后面看到了,同样是又急又怒,他想要亲自到前面去杀开一条血路,可是道路都被匪徒们拥挤地动弹不得,他的身体也算是魁梧地,居然无法从人群中拥挤过去,真是天大的悲哀。事实上,就算他能够拥挤到前面去,也没有机会挥什么作用,鹰扬军的盾牌阵,是非常严密的,他们这些没有受过严格训练的匪徒,根本不可能冲破。
青蛇又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了,他的身体瘦小,从人群中勉强能够钻过来。
“又怎么啦?”黑子憋闷的说道。
好端端的营救计划,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前进不得,后退不能,有力用不上,心中那种沮丧的感觉,就别提有多么的难受了。幸好鹰扬军的兵力不够多,要不然,自己这几百号人,很有可能被鹰扬军全部消灭在这里。时间拖得越久,对匪徒们越不利,如果后面的鹰扬军弓箭手慢慢压缩战斗区域的话,匪徒们的末日就到了。
“鹰扬军必定有兵力薄弱的地方,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在衙门附近。刚才的弓箭很可能是威慑我们的。我们只有破釜沉舟,向里面攻击了。如果能够成功的解救出老大,兄弟们的士气必然大振,而且有老大领导我们,我们一定可以脱出重围的。”青蛇思索片刻,无可奈何的说道,
黑子马上明白过来了,鹰扬军的兵力,也就是四百多人,不可能全部投入到战斗里面去,刘鼎居然采取了包围自己的作战方略,说明他的部署肯定是有漏洞的,要么是衙门的方向最弱,要么是外围的方向最弱。黑子无法判断哪个方向是最弱的,但是他有足够的勇气和冒险精神去逐一尝试。
“大家转过身来,继续攻击衙门!”黑子恶狠狠的说道。
走投无路的匪徒们,于是慢慢的转过身来,重新攻击衙门。
在衙门附近的位置,刘鼎看到匪徒们的动作,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匪徒们终于选择了正确的方向。
就如同是青蛇估计到的那样,鹰扬军的确不可能将所有的兵力投入战斗,为了迷惑敌人,走马岗军营那里,刘鼎安排了一百名士兵进行正常的训练,以诱使大别山的匪徒动营救行动。因为霍山县境内还有很多不稳定因素,张玉书率领的弓箭手分队,有的在矿坑监视奴隶们地劳动。有的在保护蓝家大院,真正参与战斗的鹰扬军,还不到两百五十人。不要看沈梦他们的盾牌阵非常的结实,事实上他们都是没有预备队的,各自地部队也严重不满员,一旦匪徒们拼死决心。不怕牺牲,冲破他们的防线,就真的是龙归大海。虎归深山了。幸好,他们严密地盾牌阵。镇住了匪徒们,迫使他们重新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准备血战!”
刘鼎沉静地说道。
他将任空禅的那把横刀拔出来,用手指轻轻的擦拭着冰凉的刀锋。
鬼雨都的战士们也都悄悄地拔出了横刀,学着刘鼎的动作,用手指轻轻的擦拭着冰凉的刀锋。
一股清凉的感觉,慢慢地透过手指传遍他们地全身,让他们在这激烈的战场上,都保持着脑海的冷静和清醒。
血战即将到来,就让敌人的鲜血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吧!
“预备!”
“放!”
乌杰低沉的声音传来。鹰扬军的弓箭手们再次动了齐射。箭镞不断地落下。冲向衙门地匪徒,不断地倒下,但是匪徒们依然在悍不畏死的往前冲。有些人身上中了三四支箭,居然还有能力拼命地向前冲,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一定会以为这家伙不是人。然而,眼前的事实表明。走投无路的匪徒们。也开始拼命了。
匪徒从四面八方不断地向着衙门不断的涌来,乌杰的压力倍增。弓箭手已经根本不可能进行齐射,只能自由射击。匪徒们的确是了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们连盾牌要不要了,就这样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在衙门面前的空地上,至少躺着一百七八十具匪徒们的尸体,但是剩下的人依然继续往前冲。
更令人担心的是,匪徒们强行拆了很多门板,利用这些门板作为掩护,一步一步地向他们的方向靠近。就算鹰扬军的白钢箭头穿透力再强,也无法穿透整扇厚厚的门板。鬼雨都的战士都已经拔刀在手,静静的等待着出击的命令,因此,射箭的只有乌杰的弓箭手分队,箭雨的威力是明显不如之前了。
黑子还以为是抓到了鹰扬军的弱点,欣喜若狂之下,吆喝得更加有劲了,用猎刀逼使匪徒们不断地涌上来。为了提升匪徒们的士气,黑子对着衙门的方向大声地吼叫着:“老大!老大!你是在里面吗?如果你在里面,麻烦回答一声,兄弟们救你来了!”
片刻之后,衙门内果然传来猛烈的敲击铁栅栏的声音,显然是彭飞虎在出回答。
匪徒们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了,前进的度更加快了。
刘鼎脸色微微一沉,黑子的这个吼叫还真厉害,匪徒们都好像疯了一样,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亡。
笃笃笃笃……
箭镞不断的射在门板上,出连绵不断的声音,不时地有匪徒倒下,始终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一百步……
九十步……
八十步……
匪徒们靠的是越来越近了,狰狞的面目都已经一览无余。{第一看书}
萧骞迪和藏勒昭两人都潜伏在刘鼎的身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横刀。
“大人,轮到我们了!”
两人都急不可耐的说道。
“等等。”
刘鼎沉静的说道。
在夜色中,刘鼎缓缓摘下背上的铁臂弓,搭上一枚铁骨箭,然后用力的拉开了弓弦。
嗖!
铁骨箭呼啸而去。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匪徒,身体硬生生的被箭镞拽到了后面去,那枚铁骨箭穿透了他的身体,在他的胸膛上打出一个巨大的血洞,血流如注。铁骨箭继续前进,他后面的两个匪徒也同时萎靡倒地,他们倒地的时候,还将后面的同伴压倒了一大半,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其余的匪徒大吃一惊,前进的步伐明显放慢了不少,原本高昂的士气,顿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刘鼎再次搭上一枚铁骨箭。
嗖!
铁骨箭呼啸而去。
又有两个匪徒被铁骨箭的强大力道带得飞了起来,好像断线地风筝一样连续向后退。说什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最后两人被这枚铁骨箭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连倒下的时候也是紧紧地贴着对方,再也无法分开。他们倒下的地方,附近的匪徒们都被撞得东倒西歪,混乱不堪。
乌杰和众多的鹰扬军弓箭手大受鼓舞。原本疲惫不堪地他们,重新鼓起了士气,连续射出了好几拨凶猛的箭镞。堪堪将敌人的凶猛势头狠狠地压了下去。相反地,匪徒们的士气。原本高涨到了极点,却在这两枚铁骨箭地扫荡下,下降到了极点。在这种铁骨箭的面前,他们没有丝毫的防御能力,就算他们有门板,有盾牌,也不过是死路一条而已。
黑子内心惊骇,却不能表露出来,在后面大叫:“刘鼎!是刘鼎吗?有种出来和我单打独斗!”
借着火光。刘鼎瞄准了黑子的身影。嗖的就是一箭。
噗!
铁骨箭射穿了黑子身边的匪徒脑袋,迸飞的鲜血和脑浆,飞溅到了黑子的身上。
黑子大吃一惊,心胆俱裂,在人的身体上,头骨是最坚硬地,就算是横刀。也未必能够将头骨劈开。但是对方一箭过来,居然硬生生地将头骨碎裂。这份力量,这份准头,简直不是人可以办到的!黑子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气,急忙躲藏在匪徒的后面,再也不敢露面。当然,黑子不会想到,刘鼎本来的目标就是他,只可惜技术不到家,射偏了。
一击不中,黑子已经躲藏起来了,刘鼎遗憾的垂下了铁臂弓。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鬼雨都战士们都牢牢的握紧了手中地横刀。
刘鼎重新握刀在手,手指慢慢地从刀锷一直抚摸到刀尖,感受着那股淡淡的清凉。
血战!
即将开始!
眼看匪徒们越靠越近,只有不到三十步地距离,刘鼎低沉的喝道:“出击!”
萧骞迪和藏勒昭两人同时打出一声响亮的唿哨。
只看到刹那间,在衙门的周围,瞬间涌现四十名鬼雨都战士,如同鬼魅一样,一声不吭的跳入了匪徒们的中间,大肆砍杀起来。匪徒们没想到鹰扬军居然还有力量起反击,猝不及防之下,已经有数十人被杀,原本还算严密的队形,顿时出现了好几处混乱。
噗!
一波血雨高高的飞溅而起,横刀掠过,人头高高的飘荡起来。
鲜血飞溅到了黑子的眼睛里,黑子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的血红。
刘鼎一下子越过石墙,杀入了匪徒们的中间。两个匪徒下意识的冲上来,结果他根本不需要动刀,快跑两步,一跃而起,连续飞起两脚,踢在两人的胸膛上,两人顿时脸色巨变,一声不吭的倒下了。落地的时候,正好有两个匪徒挡在刘鼎的面前,刘鼎膝盖向前一撞,撞碎了一个匪徒的面门,跟着横刀的刀柄向旁边一敲,另外那个匪徒就满脸惊愕的倒下了。
鬼雨都战士六人一个小组,相互配合,瞬间就将匪徒们切割的七零八碎的。鬼雨都战士装备的横刀,都是秦汉的铁匠铺连夜赶制的,锋利而坚硬,质量不在刘鼎手中的横刀之下。他们没有刘鼎那么熟练的杀人技巧,但是杀敌立功的念头,却还在刘鼎之上,一旦切入战场,马上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匪徒们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损失了不少人,不过他们本身也是凶悍至极的人,回过神来以后,马上起来反击。刚才那个连续劈砍盾牌的匪徒,表现的十分的凶悍,和他对阵的鬼雨都战士,居然被他逼迫的连续后退。这个匪徒忽然间大吼一声,大砍刀狠狠地劈落,势如千钧。那个鬼雨都战士在地上一滚,避开了他这一刀。大砍刀砍在后面的石墙上,一块拳头厚的石板,居然被他一刀两断。
刘鼎从斜刺里冲出来,横刀向前一刺。接下了这个强悍的对手。这个匪徒一击不中,正满腔地怒火没有地方泄,看到刘鼎上来,也没有认出刘鼎是哪个,当头就是一刀。刘鼎毫不示弱,双手握刀。自下而上的一刀抽起来。
当!
两刀撞击,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这个匪徒的大砍刀当场被刘鼎的横刀砍做两截,但是刘鼎的横刀也同时报废。
“去死!”
那个匪徒扔掉手中地半截砍刀。恶狠狠的向着刘鼎冲过来,沙锅大的拳头直奔刘鼎地脑门。
刘鼎欺身上前。手肘连续的击打在他地胸膛上,最后侧身一脚,重重的踢在他的左肋。
那个匪徒鲜血狂喷,神色怪异,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采,终于心有不甘的倒下了。
萧骞迪冲在最前面,刚好从这个大块头匪徒的旁边经过,顺手就是一刀,横刀掠过。这个匪徒的脑袋顿时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他旁边的匪徒微微一惊,已经被萧骞迪抓到了机会,手中地横刀左右挥舞,顿时又有三个匪徒了账。但是随即涌上来地匪徒,却又让他陷入了苦战。大别山的匪徒也都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虽然处在了绝对的下风,但是一旦拼命。萧骞迪短时间内却也奈何不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清空自己的身边。却现自己的力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是他根本没有停留。转身又冲着别地匪徒杀过去了。
目睹萧骞迪地强悍,藏勒昭当然不甘示弱,肉搏虽然不是他的强项,但是通过强化训练,单打独斗地话,一般的匪徒还不是他的对手。虽然很想像萧骞迪和刘鼎那样的强悍,可是藏勒昭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专门找些落单的匪徒们击杀,同时避免被敌人围攻的机会。不要看他跑来跑去的,其实战果也不少,不少区域都是这样被他66续续的清空的。
哗啦啦!
萧骞迪一脚踹在一个匪徒的胸膛上,那个匪徒立足不稳,当场向后倒,他后面的石墙不堪重负,居然整堵墙都倒了下去,萧骞迪当即跟上,对着倒地的匪徒就是一刀,砍断了他的左腿,那个匪徒顿时惨叫起来,弯刀倒转过来,自己抹了自己的脖子。与其被敌人折磨,不如自己了断。“这家伙!”萧骞迪微微一愣,转身又去找别的敌人去了。
正在和令狐翼搏斗的匪徒,脚板刚好被倒下来的石头压个正着,不由自主地一分神,结果就被令狐翼的横刀刺中,身体没有向后倒,而是向前倒在了令狐翼的怀中。这还是令狐翼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杀人,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敌人,热乎乎的鲜血喷到自己的身上,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旁边一个匪徒看到有机可乘,端着长矛就冲了上来,凶狠的刺向令狐翼的左肋。
噗!
一杆白钢长枪从后面凌空飞来,穿透了那个匪徒的胸膛,却是萧骞迪救了他。
令狐翼这才意识到危险,抬手就是一刀,将那个匪徒的脑袋砍掉,然后自己迅的向前跑了两步,将横刀插回去腰间,从后背上摘下蛇脊长弓,弯弓搭箭,一松手,一个冲上来的匪徒正好被箭镞射中脸庞,当场惨叫着倒地。
“还是老本行吃香!”令狐翼心有余的喃喃自语。
他手持弓箭,站在一块断裂的石墙上,瞄准机会专门放冷箭。这显然要比持刀杀人效率高多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六个匪徒倒在了他的箭下,还同时解救了至少三名的鹰扬军同伴。其中和秦迈对阵的那个匪徒,同样是用两把斧头,和秦迈杀得难解难分,结果令狐翼看准机会,背后一箭射中了他的后腰,秦迈趁机扑上,狠狠地剁碎了他的脑壳。
有几个匪徒觉了令狐翼的威胁,纷纷向着令狐翼冲过来。令狐翼连连射箭,却始终阻挡不了这些家伙的逼近,眼看就有三个匪徒距离令狐翼不到五米的距离,萧骞迪从旁边冲过来,挥舞着横刀,拦住了他们前进的步伐。令狐翼松了一口气,连续射死了两个匪徒,萧骞迪也杀死了一个。萧骞迪转头看着令狐翼的脸色。关切地说道:“你还好吧!?”
令狐翼点点头,挥了挥有点酸麻的手臂,表示自己没事,萧骞迪于是转头继续杀入敌阵里面去。秦迈这时候也转战到了令狐翼的身边,专门给令狐翼保驾护航,令狐翼忍着手臂酸麻。连续出手,将自己周围的匪徒一一清除掉。
黑子也在拼命的厮杀,一边厮杀还一边不断的吆喝匪徒们继续进攻衙门。但是这时候,匪徒们已经逐渐崩溃了。黑子感觉周围地同伴越来越少,敌人却是越来越多,那些额头上有双剑交叉图案的鹰扬军士兵,也都找上了他,饶是他功夫出众,这时候想要脱身,却也十分困难了。
他亲眼看到青蛇藏在一个石墙的后面,背对着厮杀地人群,颤抖的好象鹌鹑一样。结果忙于厮杀地人群居然没有注意到他。外面的匪徒不断的倒下,青蛇却是安然无恙。黑子心中又急又怒,想要过去一脚将青蛇踹出来,让他完成一个土匪的光辉使命,但是,他身边的鬼雨都战士,却牢牢地将他纠缠住了。黑子根本无法挪动脚步。
单以功夫而论。黑子的功夫绝对不弱,他是彭飞虎一手教导出来的。可是面对这样的情景,他也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考虑自己是否有逃跑地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自己能够逃出去,以后总会有机会报仇雪恨地。然而,鹰扬军似乎下定了决心,坚决不给他有逃跑的机会。
当!
藏勒昭提前一步找上了黑子,会同周围的四个鬼雨都士兵一起对付黑子。
黑子不敢大意,展开了全身的本领,一把普普通通的猎刀,居然挥舞的滴水不漏,藏勒昭居然没有找到进攻的机会。
萧骞迪从旁边经过,看到两人已经厮杀在一起,只好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去寻找别地目标。
嗖!
乌杰瞄准机会,弯弓搭箭,一箭射出。
扑通!
一个正在奔跑的匪徒一头栽倒,撞在前面地同伴身上,那个同伴以为是敌人,不假思索的回头就是一刀,将他劈作了两段。结果他旁边的鬼雨都战士抓住机会,一刀递出,这个匪徒也顿时了账,两具尸体重叠着,躺在血淋淋的地上。
嗖嗖嗖!
眼看大局已定,乌杰下令鹰扬军的弓箭手抵近射击,居高临下的不断射杀落单的匪徒。一枚枚箭镞不断的在战场上飞舞,就如同是死神的死者,阎王的幽灵,悄悄地带走一条条的生命。落单的匪徒越来越少,藏勒昭也没有了挥的机会,围攻黑子的四个鬼雨都同伴,肉搏能力都在自己之上,于是藏勒昭插起横刀,同样改用弓箭,远距离的杀伤敌人,倒是收获不少。
黑子看到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内心情不自禁的慌乱起来,猎刀出现了破绽。
萧骞迪现有机可乘,马上加入战团。
呼!
萧骞迪突然一刀砍落,直取黑子的胸膛。
黑子急忙后退,蓦然间觉得背后一针刺痛,原来是被另外一个鬼雨都战士刺中了后腰。他的肩头本来就已经负伤,现在后腰又中刀,战斗力顿时下降,猎刀挥舞的度不可避免的缓慢了下来。萧骞迪和其余的鬼雨都战士越战越勇,一会儿的功夫过去,黑子就已经伤痕累累,浑身如同血人。纵然如此,黑子依然顽强的继续向前迈步,依然在顽强的挥舞着猎刀,向着衙门的方向挪动脚步。
萧骞迪抢先一步拦住了他。
终于,黑子筋疲力尽,猎刀停止了挥舞。
噗嗤!
数把横刀砍在黑子的身上,鲜血飞溅,黑子软绵绵的倒下了
“老大……”
黑子满嘴都是鲜血,身体向前跪倒,从此永远的向着衙门的方向跪倒。
藏勒昭从旁边走过来,低头看了看,缓缓的说道:“死了!”
萧骞迪点点头,继续找其他的匪徒厮杀去了。
黑子既然死了,青蛇又躲在不为人所知的角落。残余地匪徒完全没有了指挥,只能各自为战,结果一个接一个的被清理掉。鹰扬军占据了全面的上风,刘鼎开始组织有计划的清理行动,将麾下士兵分成一个个的小组,一个个的区域。实行“包干到户”地政策,务必将每一个匪徒都清理干净。
在刘鼎的命令下,衙门附近的鬼雨都战士向外扩张。在他们地后面,是乌杰率领的弓箭手。匪徒地人数如果不多,鬼雨都战士上去就是一顿猛砍,如果匪徒的数量不少,则先由弓箭手进行齐射,等敌人消耗的差不多了,鬼雨都战士再上去打扫战场。大家分工明确,配合得当,清理的效率非常高,连青蛇也被这样清理了出来。但是鹰扬军战士不知道他的身份。一个鬼雨都战士顺手一刀,砍掉了他的小脑袋。
在外面的沈梦等人,则向里面不断的压缩,他们利用盾牌开路,不断的压缩匪徒们地活动空间。那一杆杆闪着寒光地白钢长矛,是匪徒们最害怕的武器,在这种武器的威逼下。不少匪徒干脆举手投降。匪徒们的人数越来越少。举手投降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鹰扬军战士在三岔巷的位置汇合。然后继续追击。
凌晨时分,战斗结束。
参加攻击霍山县的匪徒,根据情报总共四百三十八个人,战后统计,其中被生擒一百九十三人,现场收集到两百多具尸体,说明最后逃出生天地匪徒,肯定不会过三十人,匪徒地两个主脑人物,黑子和青蛇,都死在了混战之中,这也就意味着,彭飞虎的势力,已经被一窝端了。
沈梦过来请示如何处理俘虏。
刘鼎不假思索地说道:“凡是彭飞虎的部下,骨干全部杀掉,其余的送到矿洞里面去做苦力。不是彭飞虎的部下,全部杀掉,暴尸荒野!”
顿了顿,刘鼎又叮嘱着说道:“装得像一点,必须让那几个逃跑的匪徒知道,是彭飞虎故意引诱他们来的,那些书信,要巧妙地落在他们的手中,我们的人,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告诉他必须忍耐。”沈梦答应着去了。
当天夜里,匪徒们都被关押在衙门地牢,鹰扬军士兵前半夜看守的非常严格,但是后半夜,劳累了一天的鹰扬军士兵,也昏昏欲睡了。果然,到后半夜,有匪徒悄悄的溜走了,还有大胆的匪徒,居然顺手牵羊,闯入了衙门里面,偷走了一大沓的秘密资料。鹰扬军随即展开全城大搜捕,很是杀了几个人,最后还是让不少的匪徒逃走了,据说因为这个事情,刘鼎还大脾气,责骂了相关的人员一顿。
第二天凌晨,沈梦将彭飞虎从地窖里提了出来,押解到刘鼎的面前。
彭飞虎昨天一晚上都听到外面传来不断的喊杀声,黑子的声音他也听得清清楚楚,开始的时候,他感觉到非常的兴奋,似乎看到了自己重新获得自由的时刻,用力的敲打着牢房的铁栅栏作为回应,但是后来,他又绝望了,他深深的知道,这是刘鼎布置下的陷阱,黑子等人根本不可能从这个陷阱获得任何利益,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果然,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失败了!
黑子的营救计划失败了!
他所有的骨干都在这场战斗中,损失殆尽。
一时间,彭飞虎心如缟素,万念俱灰,只想着结束自己的生命算了。
一个没有了部下,没有了实力的匪,在大别山中,地位还不如一条狗!
看到刘鼎出现,彭飞虎反而平静下来了,冷冷的道:“刘鼎,你终于要动手了吗?”
刘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放你走。”
彭飞虎又惊又怒,同时内心又百感交集,无数种滋味在脑海中交错,眼前的所有人和事,仿佛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他最后忍不住怒吼:“你休想耍什么阴谋诡计,我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刘鼎懒得多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梦上来用匕割断他手脚上的麻绳,冷冷的说道:“走吧!不要让大人改变主意!”
鱼多均抛给他一个小包袱,漠然的说道:“这是给你路上的盘缠,里面还有些干粮,足够你去找到残余的部下。至于双鹿岩,我想你还是不要回去了,根据我们的情报,六张脸的人已经占据了那里,你的几个女人,现在都跟了六张脸了。”
彭飞虎死死的盯着刘鼎,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刘鼎的脸上当然没有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彭飞虎深深的盯着刘鼎,拿起布袋,一转身,狠狠的踏出了衙门。
第85章 踏歌会(1)
公主岭。{第一看书}
早晨的森林,还没有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太阳悬挂在东边的天空中,斜斜的散着自己的光辉。森林中所有的树木,都在贪婪的吸收着阳光,尽可能的向上舒展着身躯。松树、樟树、相思树、栗子树、枫树,错落有致,中间还夹杂着毛竹、野生茶树,郁郁葱葱。晨光从树叶间的缝隙钻出来,在地上投射出一个个的光圈,落叶在地上不断的堆积,变得越来越厚,一脚踩下去,出吱吱吱吱的持续不断的声音。
随着霍山县人口的增多,狩猎的人也越来越多,霍山县周围的山岭,活跃着大量猎人的影子,他们用弓箭、用标枪、用陷阱,捕捉着所有有价值的猎物,例如獐子、野鹿、山鸡、野猪、兔子……原本驰骋于山间的猎物,都渐渐的失去了它们活泼的身影,唯独公主岭是个例外。鹰扬军一早就贴出了布告,眼睛民众在公主岭一带打猎,违者严惩不贷。
没有人知道公主岭的名字是怎么来的,霍山县的民众只知道,公主岭囊括的地方实在太大,包括了五六座高耸入云的山头,中间有无数的山涧,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丰美的猎物。但是鹰扬军既然有军令,他们也就只好眼看手勿动,下意识的避开这片区域。不过今天,公主岭居然也出现了猎人的影子。
蓦然看到一只兔子出现在眼前,刘鼎正要弯弓搭箭,忽然听到身边嗖的一声。藏勒昭已经手疾眼快,一箭过去,奔跑中的兔子顿时一头栽倒在地上。刘鼎失望地放下弓箭,嘟囔着说道:“小藏,你太独食了。”
藏勒昭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走过去。将兔子捡起来,满意的说道:“不错,有个六斤左右。”
令狐翼也没有藏勒昭的手快。一路上都被藏勒昭抢了风头,忍不住接着刘鼎的话说道:“小藏!你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将你地箭镞都交出来吧!这一路上都是你在动手,咱们所有人都只有看的份,真是太不公平了!”
藏勒昭头也不抬的说道:“下次你要是抢了先,我就罢手!”
令狐翼毫不犹豫地说道:“好!你等着!”
秦迈在不远处说道:“大人,我们还是分片分区,包干到人吧!”
刘鼎摇摇头说道:“那样不得了了,你们几个要是分开了,公主岭地猎物非得绝种了不可!不行,不行。”
秦迈失望的说道:“那咱们就没有动手地机会了。”
刘鼎转头看着藏勒昭说道:“小藏。再给你三次机会。多了不行了。令狐,拿掉他的箭!”
令狐翼兴奋的过去摁住藏勒昭,拿走多余的箭镞,秦迈高兴的哈哈大笑。
藏勒昭苦着脸说道:“你们这群强盗!真是服了你们了!”
话音未落,前面负责探路的萧骞迪悄悄地打出手势,表示又有现了。
几个人蹑手蹑脚的靠过去,原来是两头凶猛的野猪。正在泡着竹笋。看他们的样子,对周围地动静暂时还没有察觉。这两头野猪地颜色。居然是暗棕色的,全身上下都是长长的鬃毛,初步估计这两个大家伙的重量,绝对不在两百斤以下。
“好家伙!”
几个人都在心里悄悄地说道,兴奋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因为今晚要举行大型的踏歌会,中间穿插着秦迈地烧烤表演,这是鹰扬军地重头戏,因此刘鼎大一早就被他们拉着上山打猎来了。藏勒昭和令狐翼等人都是出色的猎手,这一路上已经收获了不少地野兔、山鸡、獐子之类的,却始终没有现大家伙。{第一看书}没有大家伙,就显示不出鹰扬军的能耐来,因此大家都不死心,决心继续搜山,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里撞到了两个大家伙。
在没有枪支的年代,野猪可不是容易对付的,它们的警惕性很高,性格也非常地凶残,力量很大,奔跑度也快,普通的弓箭很难对他们构成致命的威胁。对于普通的猎人来说,捕捉野猪最通常用的手段就是挖掘陷阱,刘鼎他们现在当然没有时间来布置陷阱。不过他们几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七八个人对付两个野猪,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用刘鼎的命令,藏勒昭和令狐翼就准备好了弓箭,萧骞迪和秦迈都拔出了横刀,刘鼎自己也拔出了匕。藏勒昭和令狐翼还在箭头上小心翼翼的涂上了麻醉药,不过这种麻醉药的效果一般般,对于体形重大的野猪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效果,如果用毒药的话,野猪肉又不能吃了。
刘鼎对于打猎不怎么精通,现场的总指挥自然而然的换成了爱出风头的藏勒昭。藏勒昭当仁不让,指挥大家各就各位。这两头野猪中箭以后,如果狠攻击他们,乃是最好的结果,不过要是他们分头逃窜,他们就会相当的被动,因此,藏勒昭悄悄地做着手势,八个人慢慢的散开,从八个方向将野猪包围起来。
嗖!
藏勒昭率先箭,正中一头野猪的前腿。
嗖!
令狐翼的箭镞稍稍慢了半拍,结果射在另外一头野猪的大腿上。
“嗷嗷!”
两头野猪受惊,都嗷嗷叫起来,然后分头逃窜。
原本寂静的公主岭,因为这两个大家伙的嗷叫,一下子变得鸡飞狗跳起来。原本栖息于树顶上的小鸟,潜伏于草丛中的野兔,隐藏在树底下的毒蛇,都全部被惊动了,树顶上。草丛中,同时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萧骞迪和秦迈等人,马上冲了上去。
受伤地野猪受到攻击,变得异常的猖獗,不要命的瞎跑。其中一头居然顺着土坎跳起来,一把将萧骞迪扑倒在地上。萧骞迪手中的横刀也被它撞开了,它压在萧骞迪的身上,伸出长长的獠牙。就要去咬萧骞迪地喉咙。幸好萧骞迪的反应也够快,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野猪的獠牙。愣是不给它前进半步,但是野猪十分地凶猛,前腿后腿都不断的猛刨,将萧骞迪刨地遍体鳞伤。
刘鼎急忙冲上去帮忙,随手举起匕,一刀捅入野猪的心脏,那野猪不断的挣扎着,猪血剧烈的跳动着,但是它依然在疯狂的想要咬断萧骞迪的喉咙。总是刘鼎连续插了它三四刀也没有断气。直到另外一个鬼雨都战士冲过来,横刀深深的刺入它的心脏,跟着又反反复复的捅了四五刀,那头野猪才嗷嗷叫着慢慢没有了声息。
至于另外一头野猪,倒是没有那么麻烦,它被射中以后,居然冲着令狐翼过来了。令狐翼抽刀在手。侧面一个轻巧地反刺,就刺中了这头野猪地心脏。野猪顿是扑倒在地上,怎么都挣扎不起来了。那边秦迈过来,补上两刀,这头野猪就算是了结了。
萧骞迪身上全部都是猪血,受伤的地方的确不少,幸好都是皮外伤,手指因为和野猪的搏斗,疼痛的厉害,他爬起来以后拍了拍,狠狠地朝地上吐着口水。这该死的野猪也太不讲义气,居然冲着他冲过来了,这一路上他是最温柔的一个,还没有射出一箭呢!难道,野猪也知道欺软怕硬吗?
秦迈和令狐翼初步衡量了两头野猪地重量,加起来也差不多四百五十斤,对于今晚地踏歌会来讲,显然是足够了。刘鼎于是命令收队下山,大家砍了数根手腕粗的大毛竹,用来扛野猪,四个人扛一头,顺着山路慢慢地下来。{第一看书}到了山脚下以后,从走马岗军营前来打秋风的沈梦等人,就嘻嘻哈哈的接过去了。
“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叫我们,你们也太不讲义气。”沈梦在秦迈的身边嘀咕。
“你小子要上去,肯定是第二个萧骞迪。”秦迈低声的说道。
沈梦当然不服气,不过最后并没有辩解。隔行如隔山,这萧骞迪打架杀人是厉害,但是说到打猎,那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他沈梦有何尝不是这样?他立刻转换了话题,兴奋的说道:“听说今晚的踏歌会,霍山县的年轻姑娘都会参加?”
藏勒昭从前面回过头来,明确的回答:“是的!”
沈梦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说道:“兄弟的机会来了!”
藏勒昭说道:“小心你家里房间太少,摆不下这么多的姑娘。”
沈梦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又没说娶她们……你们就是死脑筋!”
说说笑笑间,一行人回到了蓝家大院。一路上,遇到霍山县的居民,也都在紧张而兴奋的准备今晚的踏歌会,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更加要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求能够成为今晚最引人注目的,也要让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中留下最完美的形象。这踏歌会,本来就是为少年男女准备的,作为主角的他们,怎么能不全力以赴呢?
当天晚上,月暗星稀。
密密麻麻的火把,照亮了整个霍山县,也照亮了大半个天空。站在蓝家大院的台阶上看出去,在衙门的附近区域,就如同是熊熊燃烧的钢炉,可以将里面的一切都融化掉。为了增加火把的透明度,民众甚至将整棵的干枯的大松树砍下来,几个人抬回去,整棵松树点燃以后,就如同是碗口粗的火炬,熊熊烈火,升腾不息,给这秋夜增加了无穷无尽的能量。
踏歌会,从刚刚入夜的时候就开始了。尽管相关的大人物都还没有到场,但是没有关系,先期到达的民众,已经自娱自乐,在衙门前的广场上尽情的舒展着自己的身躯。入夜以后,到达的人们越来越多,踏歌会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热烈。越来越轰动了。
踏歌,这一古老地舞蹈形式源自民间,远在两千多年前的汉代就已兴起,到了唐代更是风靡盛行。所谓“丰年人乐业,陇上踏歌行”,它的主题是民间的“达欢”意识。而古典舞《踏歌》虽准确无误地承袭了“民间”的风情,但其偏守仍为“古典”之气韵,那样一群“口动樱桃破。鬟低翡翠垂”的女子又如何于“陇上乐业”呢?《踏歌》旨在向观众勾描一幅古代俪人携手游春地踏青图,以久违的美景佳人意象体恤纷纷扰扰的现代众生。
霍山县地民众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举行大型的踏歌舞会了。因为在过去地日子里,匪徒常常前来侵扰,生命和财产安全都得不到保证,时时刻刻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哪里有兴趣举行踏歌会?但是今天不同!今天,鹰扬军已经基本上击溃了大别山匪徒的主动进攻,严重的削弱了大别山匪徒的实力,给霍山县的民众们创造了一个相对安定的生活环境。当衙门宣布要举行久违的踏歌舞会时,民间简直沸腾了。大家急急忙忙的做完手头上地事情。天还没有黑,就已经聚集到衙门广场了。
踏歌会,一般都选择月色最好地正月望日或者中秋节的晚上进行,今晚没有月色,没有星光,事实上并不是举行踏歌会的好日子,但是丝毫不影响民众踏歌的热情。霍山县衙门前面的广场。经过大白天的清理。基本上看不到两天前激战的痕迹了,卢观影他们动员了几百个劳动力。从淠水挑来大量地清水,狠狠地洗刷衙门广场地空地,霍山县的沟渠和下水道也全部清理过一遍,现在基本上闻不到浓郁地血腥味了。
入夜以后,这里就变得如同过节一样的热闹,人群人来人往,大的踏歌会,小的踏歌会,接连不断,精彩纷呈,从单个人的踏歌,到几十人甚至数百人的踏歌,随着芦笙的吹奏,翩翩起舞。大别山拥有大量的毛竹,因此所有的乐器都是竹子做成的,例如芦笙、横笛、弯箫、直箫、排箫、口笛、竹板琴等,大别山的居民们充分挥他们的聪明才智,用竹子创造出形形色色的乐器,为了这次踏歌会,他们还临时组建了民间乐队,专门负责提供背景音乐。
在火光中,人民翩翩起舞,尽情的舒展着自己的身姿。那些外来的难民,度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以后,对宁静稳定的生活显得异常的向往,这踏歌舞,就是他们表现对这种追求的最好形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手牵着手,一起踢出整齐的步伐,让这错落有致的脚步声传遍四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在场外,还有秦迈等人的烧烤表演,美妙的音乐,健美的舞姿,可口的烧烤,还没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事情呢?
踏歌,从民间到宫廷、从宫廷再踱回到民间,其舞蹈形式一直是踏地为节,边歌边舞,这也是自娱舞蹈的一个主要特征。舞蹈《踏歌》除了以各种踏足为主流步伐之外,还展了一部分流动性极强的步伐,于整体的“顿”中呈现一瞬间的“流”,通过流与顿的对比,形成视觉上的反差。用现代的话来讲,踏歌的动作有点像踢踏舞,但是姿势要比踢踏舞好看多了,而且显得要稍微温柔一些。
踏歌会的时候,刘鼎也在人群中“翩翩起舞”。他其实对踏歌舞完全没有了解,与民同乐的他,完全是随大流起舞,在人群中滥竽充数罢了,好多时候脚步还踢错了。不过没关系,这时候没有人会责怪他,甚至还没有不认识他的年轻姑娘,现他的错误,会噗哧一声的笑出来,显得无比的可爱。刘鼎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他参加的都是百人以上的大踏歌,人一多,自然就没有人特别注意到他了,就算他随便乱踢,也完全可以糊弄过去。
而且,大踏歌的人群都是换来换去的,相互间不断的变幻着位置,和旁边的人基本上没有认识的机会,他就更不用担心出丑了。连续几场大型的踏歌下来以后,刘鼎也找到了一点感觉,对于这种看似混乱的舞蹈,充满了学习的兴趣。
君若天上云。
侬似云中鸟,
相随相依,
映日御风。
君若湖中水,
侬似水心花,
相亲相恋,
与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
人间何有悲欢,
但愿与君长相守。
莫作昙花一现。
这种踏歌会,往往也是青年男女相互。相互了解地大好机会,就连旁边哼唱的歌曲,也变得越来越有“情调”,那唱曲的姑娘不知道是谁,嗓子却着实缠绵,将少男少女隐藏在心底的情愫,全部勾引出来了。男男女女,在这一时刻,似乎都显得格外的朦胧。
依稀间。刘鼎感觉摸到一个柔弱无骨的小手。似乎有些熟悉地感觉,却又想不起是谁,扭头一看,赫然是裴凝紫。在刘鼎的印象中,裴凝紫总是软弱的,楚楚可怜地,但是这时候的裴凝紫。却和平常有很大地不同。玫瑰花瓣般鲜艳娇嫩的绝色娇靥上。一双水汪汪、深幽幽,如梦幻般清纯的大眼睛。一只娇俏玲珑的小瑶鼻。一张樱桃般鲜红的小嘴加上线条流畅优美、秀丽绝俗的桃腮,,只看一眼,就让人怦然心动,更还有她那洁白得犹如透明似的雪肌玉肤,娇嫩得就象蓓蕾初绽时的花瓣一样细腻润滑,令人想入非非。
裴凝紫在人群中随着歌声起舞,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妩媚,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地,若不是亲眼看见,刘鼎绝对难以相信,她就是裴凝紫,那个曾经脸色煞白,神色惊恐地女人,那个半夜出走,被抓回来以后又哭哭啼啼的女人。
裴凝紫居然没有现身边的人已经换了,她拉着刘鼎的手,轻快的送出每一个动作。敛肩、含颏、掩臂、摆背、松膝、拧腰、倾胯是《踏歌》所要求的基本体态。舞者在动作的流动中,通过左右摆和拧腰、松胯形成二维或三维空间上地“三道弯”体态,尽显少女之婀娜。松膝、倾胯地体态必然会使重心下降,加之顺拐蹉步的特定步伐,使得整个躯干呈现出“亲地”地势态来。裴凝紫身材颀长,腰肢纤细,刚好将每一个动作都挥的淋漓尽致,有如行云流水,畅想无暇。
刘鼎一时间忘了怎么配合,倒是时时打量起裴凝紫来,或许,只有在这种浑然一体的场合中,她才能彻底的放松自己,展现自己。这里没有认识她的人,也没有她认识的人,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完全崭新的世界。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裴凝紫,哪一个才是裴凝紫真正的内心呢?
一曲既罢,刘鼎率先离开,悄悄地缩回人群中,不给裴凝紫现自己的机会。裴凝紫是被黎霏嫣拉出来参加踏歌舞的,刘鼎却是悄悄地带着便装的鬼雨都战士前来参加的,除了时月轩和卢观影等少数几个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刘鼎的存在。对于大部分的霍山县居民来说,刘鼎是陌生的,因为刘鼎极少出现在公众场合。
人群散去,裴凝紫的脸色,也渐渐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她回到黎霏嫣的身边,默默然的坐下来,垂头不语。黎霏嫣的眼睛很尖,刚才已经看到刘鼎的背影,还以为是刘鼎专门去找裴凝紫来着,心里不禁有点难受,却又不好作出来,这时候忍不住冷冷的说道:“裴大姑娘,倒是很会跳舞啊!”
裴凝紫低着头,始终没有说话。
黎霏嫣想要再说两句,后来又觉得没有意思,于是干脆闭口不语。
在这样的大喜日子里,衙门的人少不得说上几句富有纪念意义的话,鼓动鼓动大家,因此,卢观影的身子很快出现在高台上。由于鹰扬军平常是基本不和平民百姓打交道的,刘鼎也放任衙门处理所有的民政事务,因此,卢观影就成了霍山县最受民众欢迎的杰出青年,那些年轻的姑娘,都对他倾心不已,只是他背地里太风流,名声在外,姑娘们都不敢和他靠的太近,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了。
卢观影拍了拍手掌,说了些场面话,不过是请大家继续支持鹰扬军,继续支持衙门的工作之类的话,为了避免引起大家的反感,他的话也算是言简意赅了,接下来又是一轮热闹的踏歌舞,刘鼎和裴凝紫都没有参加。裴凝紫不知道在低头想什么,刘鼎他们却是在享受秦迈的烧烤。话说回来,秦迈这门手艺,在鬼雨都战士里面,还真的是太受欢迎了,又有沈梦、董冠、张玉书等人虎视眈眈,就算他累得团团转,依然满足不了需要。最后,刘鼎干脆将沈梦抓过去作为帮工,总算缓解了一下供求关系。
尽管刘鼎的到来还算是比较隐秘的,但是时间长了,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开始关注刘鼎的动作,关注他今晚会在踏歌会上怎样展现自己。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点忌惮,后来看到刘鼎和身边的人嘻嘻哈哈的,倒也平易近人,于是胆子慢慢的大起来了,好些人都在悄悄的商量着,如何才能够让刘鼎单独出来表演一下。刘鼎这时候还没有感觉到麻烦逼近,正在和萧骞迪他们低声说笑。
忽然间,刘鼎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看了看广场中央,原来是又一场兴高采烈的踏歌结束了,只看到有个肥嘟嘟的商人跳上高台,举起双手,示意大家暂时安静下来,然后大声说道:“下面,我有个建议,要挑选今天最漂亮的女子,和我们的刘大指挥来一段!大家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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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踏歌会(2)
“好!”
下面的民众大半都是热闹好事的,顿时欢呼雀跃起来,绝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盯着刘鼎的所在。{第一看书}不少的姑娘们却含羞答答的,想要看刘鼎却又不敢看,偏偏还要从眼角的余光注意刘鼎的动静,那种欲迎还羞的感觉,看的周围的青年们心头一跳一跳的,那种莫名的冲动是越来越强烈了。
刘鼎转头看了看卢观影,还以为这个肥嘟嘟的商贾是他安排的,故意要他的好看,结果卢观影很无奈的耸耸肩,表示这个商贾和他完全没有关系。这踏歌会本来就是男男女女勾勾搭搭,联络感情的好机会,有明着来的,也有暗着来的,开场白一般都十分的富丽堂皇,例如这个商贾的建议。等刘鼎和那个美丽的女子跳过以后,接下来就轮到他们对自己的意中人起攻击了,所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样的请求当然不能拒绝,刘鼎也只好举手表示答应,他也想看看霍山县到底能选出怎么样的漂亮姑娘来。于是,民众们很快就开始了一轮海选,具体的操作过程刘鼎不得而知,反正大家都欢呼雀跃的,如同过年般的热闹,那些春的男青年固然是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那些姑娘却要表现的端庄大方,好像自己对这个完全不感兴趣,但是红扑扑的脸蛋,悄悄注视着四周的眼神,早就暴露了她们的内心世界。
面对这一切,刘鼎忽然有些感慨,自己年轻的时候,环境太特殊了,如果是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年代,自己所过的日子,或许完全不同吧!年少轻狂,是每个青年人的梦想。只是自己的少年,却是痛苦居多,不堪回头的往事,历历在目,刘鼎深深的沉寂下去了。
正在沉思地时候,藏勒昭忽然悄悄地说道:“看!看!看!有结果了!”
果然,那个肥嘟嘟的商贾已经从一大堆的男青年中,拿到了选举的结果,天知道他们是怎么选出来的,反正现场的声音逐渐的平静下来。期待的眼神盯着这个商贾。好些姑娘们那个紧张啊,紧张的连耳根子都红了,好怕念到的是自己地名字,又好怕念到的不是自己的名字,有人紧张的只敢从手指的缝隙里面偷偷的看。
但听到那商贾轻轻咳嗽一声,大声宣布:“裴姑娘!”
黎霏嫣满心期待。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没想到选出地人却是裴凝紫,脸色微微一变,情不自禁的转头看了裴凝紫一眼。裴凝紫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生了什么事,只是在那里默默地低头想事情,听到欢呼般的掌声,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黎霏嫣用力的将裴凝紫拉起来。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裴凝紫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涨红了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木然。
刘鼎也没有想到。舞伴居然是裴凝紫,这真的是造物弄人,故意要两人的好看了。
“来来来!这边来!”
在这种踏歌会上。民众也不十分在意刘鼎地身份,反正是与民同乐,就不要摆什么臭架子了,一大群的少男少女就等着开场白过去,轮到他们自己来疯狂呢,那商贾乐呵呵的请他们两个来到广场的中央。刘鼎大踏步而去,裴凝紫却是一步挪不了三寸。周围的民众都以为裴凝紫是害羞。因此起哄地,鼓励的。吹哨的,做什么地都有,掌声倒是越来越激烈,仿佛要将整个霍山县都掀翻起来。
裴凝紫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只看到自己的脚尖,只听到刘鼎的呼吸,自己到底出身在哪里,又在做着什么事,脑海间都是一片的空白。周围跳动的火光,完全蒙蔽了她的眼睛,让她感觉处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
好不容易,裴凝紫终于来到了刘鼎地身边,下面地哨子声、喝彩声、掌声越的猛烈了。
裴凝紫似乎稍为清醒了一些,抬头看到刘鼎,眼神愣愣地,好像根本不认识刘鼎,又好像认识刘鼎但是看到的却是个空洞,看到的乃是刘鼎背后欢呼的人群。刘鼎毕竟见惯了场面,神情随即恢复正常,微笑着说道:“裴姑娘,请!”
裴凝紫的脸色,说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脸根儿都早就红透了。
她和刘鼎之间的事情,知道内幕的不过数人,别人都以为她已经被刘鼎收做私房,就连时月轩和卢观影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今晚故意撮合他们两个,颇有点看他们笑话的意思,没想到却将裴凝紫推上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第一看书}要翻脸吧,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从来没有作过这样的事情,可是不翻脸,她又的确不愿意和刘鼎手拉手的跳舞,而且还是当着霍山县数千民众的面。这个人杀了她的丈夫,杀了她的公公,自己怎么可以和他有丝毫的关系?
静。
寂静。
不管周围的民众如何的欢呼起哄,两人之间却只有难堪的宁静。
刘鼎虽然和裴凝紫相处的时间不多,却也知道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性子弱,受不得别人的强势,因此,看到裴凝紫没有反应,刘鼎上去轻轻握着她的手,低声说道:“裴姑娘,请了。”
裴凝紫没有反应,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他的手,但是她的那么点力气,又怎么挣脱刘鼎的手?倒是挣扎之间,在周围民众看来,乃是在调整自己的手腕姿势,这本来就是踏歌舞之前的一个普通动作,谁也不以为意。
刘鼎将裴凝紫的手大大方方的举起来,向四周的观众举手致意,民间乐队在嘻嘻哈哈中,开始吹吹打打,欢呼声和掌声逐渐平息,这段怪异的两人踏歌舞就要开始了。
裴凝紫觉得自己的手被刘鼎牢牢地抓着,想要挣脱有不可能,想要开口拒绝吧。偏偏她的性子似乎从来没有生硬的拒绝过人,何况这个人还是如此霸道地人物?在恍恍惚惚中,听到音乐已经起来了,内心更加的慌乱。周围的民众不解就里,都在下面兴奋的起哄,欢呼声完全盖过了音乐声,尤其是那些情窦初开的青少年,简直要将自己的手掌心都拍烂了。
眼看民众们的热情越来越高涨,裴凝紫却还没有进入状态,刘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低声的说道:“裴姑娘……你就当是做梦吧!”
裴凝紫居然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音乐声传来,刘鼎当即抓住她的手,踢出了第一段节奏。
这踏歌舞本来就是民间艺术,也没有什么固定地节奏,主要是大家心情放松,两情相悦。因此自创动作的人特别多,好像刘鼎这样随便乱踢的,那也不少,反正观众们需要的,仅仅是他们两个拉开今晚舞会的序幕,至于两人的踏歌水平到底怎么样,自然是没有人关心地。
裴凝紫被刘鼎拉着手。也本能的踢出了修长的小腿,有点僵硬的配合着音乐跳起来。她的踏歌舞水平,远在刘鼎之上,只是内心慌乱矛盾,脑子中迷迷糊糊的。动作才会如此的不自然。但是随着音乐慢慢地进入状态,她的舞姿渐渐的就变得美妙起来了,敛肩、含颏、掩臂、摆背、松膝、拧腰、倾胯。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的尽善尽美,旁边的刘鼎仿佛已经不存在……嗯,他存在地唯一目的,就是给裴凝紫作为用力的支撑点。
下面地民众,原本是有些打趣地心理的,想要看刘鼎的好戏,没想到随着音乐的逐渐流淌。裴凝紫完全占据了他们的目光。那美妙的舞姿,修长的身段。曼妙地身材,让他们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刘鼎身躯高大,脸庞坚毅,如同磐石般屹立不动,裴凝紫身材颀长,腰肢纤细,如同是穿越林间地凤凰,尽情的绽放着自己地美丽。
时月轩、孔乙己等人,年纪已大,本来对于踏歌舞的兴趣不是很大,今晚不过是来凑热闹而已,没想到目睹裴凝紫的舞姿,一个个都惊为天人,内心里艳羡不已,心想也只有刘鼎这样的杰出人物,才能配得上如此完美的女子。这不是单单是他们的感觉,还是周围所有观众的感觉,好多观众都情不自禁的想:这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在朦朦胧胧之间,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正是一曲《凤求凰》,那琴声不知道来自何方,若隐若现,那淡淡的相思,淡淡的倾诉,都在这琴声中表露无疑,霍山县的民间音乐,慢慢的都被这琴声压下去了。四周的人群也渐渐的安静下来,民间音乐也渐渐的停止,天地间,只剩下那轻轻的幽幽的琴声,如同一条细细的红线,牢牢地拴住了场中的两个人。
裴凝紫为琴声所吸引,舞姿情不自禁的变得轻盈起来,芊芊十指,幻化出最美妙的动作,修长小腿,变幻着不同的姿势,在这一刻,她再也不是那个柔弱的毫无生机的女子,而是充满活力,充满生机的精灵。{第一看书}
黎霏嫣在下面看着,感觉越来越不是味道,她和裴凝紫相处日子不断,居然没有察觉到裴凝紫竟然如此的美丽,心中不免有些酸溜溜的,又有些自卑,身边的人都在啧啧称羡的时候,她却在顾影自怜,最终忽然脑海微微一震,我有什么理由独占他,我有什么本事独占他?这种有经天纬地之才的男人,本来就是稀世珍宝,只要是女子,都回忍不住来抢夺,与其自相残杀,同归于尽,不如化敌为友,共谋展。蓦然间揭开了内心的心结,黎霏嫣的笑容顿时变得甜美起来马冰蝶坐在黎霏嫣身边,如同是个精致的瓷娃娃,从来不说话,只有眼睛眨啊眨的,骨碌碌的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好像看的十分的有趣,裴凝紫美妙的舞姿,让她全神贯注的看了很久,黎霏嫣原本是眉头紧锁,随即又满面春风,又让她觉得十分的奇怪,最后。她悄悄的看着黎霏嫣的脸,好像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那《凤求凰》地琴声似乎是来自蓝家大院的方向,距离遥远,因此琴声若隐若现,藕断丝连,牢牢地拴住了每个人的心房,当琴声忽然转低的时候,人民的心不由自主地被抽紧了,当琴声渐渐转高的时候,人们的心又渐渐的舒展开来。
一曲既罢。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刘鼎自然的松开裴凝紫的手。
裴凝紫迅醒悟过来,一低头,慌不择路地逃回去人群中。
“好!”
良久,人群中才迸出一阵阵激烈的喝彩声。
有了刘鼎的开场,接下来就轮到其他的少男少女登场了。场面显得更加的热闹。
裴凝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觉得自己地两边脸颊都在烧,身体也软绵绵的,脑海中迷迷糊糊的,反反复复的都是一个可怕的念头:我居然和他跳舞了!我居然和他跳舞了!
有人悄悄地来到黎霏嫣身边说了些什么,黎霏嫣朝刘鼎打个眼色,两人就起身告辞离开。裴凝紫和马冰蝶自然也跟着离开。裴凝紫的目光,只敢注视着地面,根本不敢看刘鼎哪怕是只有一眼。幸好,刘鼎这时候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别地事情上。他走到黎霏嫣的身边,缓缓地说道:“人来了吗?”
黎霏嫣点头说道:“已经来了。”
刘鼎点点头,加快了脚步。同行的鬼雨都战士也加快了脚步,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蓝家大院。
没有了鹰扬军主力的驻扎,蓝家大院变得清静了很多,灯光中只有哨兵晃动的身影。自从鹰扬军地大部分人员都迁移到走马岗军营以后,蓝家大院这里就只有鬼雨都战士驻扎了,日常负责警戒放哨的,则是新组建的霍山县守备队士兵。鬼雨都战士就是刘鼎地亲兵。刘鼎出现在那里。鬼雨都战士就出现在那里。
这里,渐渐的更加像一个家。一个刘鼎自己的家。
蓝家大院门口的哨兵告诉他们,客人已经在中庭等候了,蓝家大院招待客人,本来都是在前庭的,可惜那天孙雁昊大战一场,前庭基本被毁了,刘鼎干脆下令清空了前庭,用中庭作为待客的地方。
两人来到中庭,看到客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客人却是个蒙面的女子。
那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是颀长地身材还是隐约可见地,眼睛也别有神采。
刘鼎拱手说道:“请问姑娘芳名?在下刘鼎。”
那女子淡淡的说道:“乱世之人,哪里来什么芳名?刘校尉叫小女子沈姑娘就是了。”
刘鼎倒也不客气,爽快地说道:“既然如此,请坐。”
那女子款款坐下来,显得不卑不亢。
刘鼎远远看到了那女子面前地古琴,才明白刚才的一曲《凤求凰》是她所弹,因此说道:“沈姑娘好高的琴艺。”
蓝家大院当然是有琴的,女子面前的古琴,正是蓝家大院的,只是自从刘鼎来了以后,这古琴虽然还在远处,却已经没有人弹奏了。黎霏嫣虽然每天都会擦拭,但是她本身却不太懂得琴艺,自然不会班门弄斧,惹人笑话。
沈姑娘婉约的说道:“小女子唐突了。这古琴乃是梧桐木制成,琴声清脆,小女子一时手痒,忍不住动了主人家的东西,却是对主人家的不敬了。”
刘鼎笑着说道:“不妨!不妨!这古琴摆放在这里,乃是暴殄天物了,如果姑娘喜欢,就当是送给姑娘的礼物好了。”
沈姑娘淡淡的说道:“无功不受禄,却是不敢!这等古琴,虽然精致,却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黎霏嫣从回廊上过来,手上端着托盘茶杯,微笑着说道:“你好卖弄!在别人的眼中,你这琴根本算不了什么,别人家里的琴,随便一把,都比你这把好多了去了。”
刘鼎笑了笑说道:“让姑娘笑话了,真是不好意思!”
沈姑娘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黎霏嫣将茶杯放下,然后给两人上茶。
沈姑娘说道:“姐姐客气了,我自己来。”
黎霏嫣微笑着说道:“难得请动你的大驾,你卖我这个面子,我这个做姐姐的是着实高兴啊!”
沈姑娘轻轻的摇摇头。微微叹息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刘鼎说道:“沈姑娘,可是有些难处?”
沈姑娘摇头说道:“刘校尉误会了,小女子是因为想到了别的事情,却和刘校尉无关。”
刘鼎点点头,哦了一声。
沈姑娘悄悄蹙眉,慢慢的说道:“刘校尉的军队不禁赌,不禁嫖,试问在这乱世中,又有何资格屹立于众强之中?”
刘鼎不以为然的说道:“姑娘这般说来。倒是来考究刘某地了?”
沈姑娘低声说道:“刘校尉误会了,小女子并无此等意思。小女子是做生意的,只是希望货源稳定,合作长久而已。刘鼎说道:“原来如此,倒是合理的愿望。不怕沈姑娘笑话,其实刘某对未来也没有特别的研究。你要刘某说个施政纲要远程展规划什么的,刘某是一点概念都没有。正如姑娘所说,在这种乱世,能够活下去已经很不错了,哪里来那么多的奢求?”
沈姑娘欲言又止,似乎有些失望。
刘鼎又说道:“姑娘刚才问刘某,为什么不禁赌。不禁嫖,不是刘某不想,实刘某不能为也。刘某的士兵,来源非常的广泛,大部分的人。都是无家无业的流氓,他们拿了钱,如果囤积起来。买田买地,必然有了保存性命地决心,在战场上就会避而不战,但是很遗憾的,刘某需要的,并不是这等有理想的士兵,而是时时刻刻都可以在战场上抛弃自己性命的士兵。所以。刘某不想他们存钱。不想他们有太多的理想。士兵,只需要知道如何作战即可。”
沈姑娘眉头轻蹙。缓缓地说道:“那刘校尉本身地理想又是什么?”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刘某的理想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沈姑娘摇头说道:“刘校尉此番言语,不过是托辞罢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小女子只是来谈生意的,别的都不关心。如果我们此番生意达成,校尉大人的条件是什么呢?”
刘鼎毫不掩饰的说道:“刘某要百分之三十地利润。”
沈姑娘点点头,语调轻快的说道:“这不是过分的要求,小女子接受这样的条件,咱们的生意,就算是达成了。三天之内,自然会有人前来跟刘校尉商谈具体事宜,刘校尉安排人员和他洽谈即可。”
刘鼎看她回答地如此爽快,不禁有些刮目相看,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好,就这样说定了。以后我鹰扬军的战利品都卖给姑娘,开办青楼所得地利润,刘某只要百分之三十,但愿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友好长期的开展下去。”
沈姑娘似乎对这些场面话没有兴趣,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告辞了。”
刘鼎缓缓地说道:“口说无凭,不知道姑娘以何为据?”
那姑娘却轻轻一笑,漫不经意的说道:“不知道刘校尉需要什么凭据?又有什么凭据能够约束这个协议?”
刘鼎情不自禁的悄悄耸耸肩,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如此乱世,字据又有什么作用?只有实力和利益才是最实在地,看来自己有时候一不小心还是会脱离现实思考问题啊!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鸟!
旁边有巡逻地鬼雨都战士经过,沈姑娘不经意地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轻轻的闪动了一下。
刘鼎内心微微一动,缓缓地说道:“沈姑娘莫不是来自马鞍山?”
沈姑娘身躯微微一震,随即缓缓地转过身来,狐疑地看了看黎霏嫣,又看了看刘鼎,最后慢慢的说道:“原来刘校尉已经派人打探过小女子的身份,果不其然。”
刘鼎低沉的说道:“姑娘误会了,刘某并没有派人打探你,只是……姑娘刚才看到刘某麾下之人的武器,眼睛中神色异彩呈现,姑娘又是来自江南,又是姓沈,刘某才有这样一问,实不知姑娘的确是来自江南沈家。”
沈姑娘深深的凝视他片刻,随即说道:“你既然已经猜到我的身份,我也没有必要瞒你,我就是沈若依。”
黎霏嫣有些惊讶的说道:“原来你就是沈若依。”
沈若依目光留恋在刘鼎身上,神思着说道:“按理说,你不应该有知道我的理由。”
刘鼎微微一笑,站起来,缓缓地说道:“沈姑娘,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你就会明白的。”
他带着有点疑惑的沈若依来到后院,那两百多把陌刀就保存在这里。
沈若依看到这些陌刀,眼睛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红,颤声说道:“你是怎么得到它们的?”
刘鼎平静的说道:“是我们从淮西军的手上夺取过来的。”
沈若依上去抚摸着一把陌刀,眼角边竟然涌出了泪水,良久不语。
刘鼎和黎霏嫣对望一眼,没想到这件事情对沈若依的触动居然这么大。
良久,沈若依才慢慢的恢复过来,悄悄地抹掉眼角的泪水,艰涩的说道:“这些东西,已经是无主之物,既然落在了你的手中,你就好自为之吧。我告辞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快步从刘鼎的身边走过,迅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刘鼎欲言又止。
黎霏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都看出来了,沈若依被无意中勾起了内心的隐痛,所以才会如此的失态。如此说来,当年的事情的确对她打击非常大,这到底有什么内幕呢?马鞍山沈家的大小姐,怎么又是白莲社的人呢?
既然想不出中间有什么联系,刘鼎干脆不想了。
回到中庭以后,刘鼎找来萧骞迪,下达命令:“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舒州。”
第87章 天柱山(1)
兵法有云:外无必救之兵,则内无必守之城。{第一看书}
这是刘鼎要亲自到舒州的主要原因。
霍山县的东边,已经被淮西军完全封锁,根本不可能输入物资,还要时时刻刻防止淮西军的西侵。而北面,是光州清淮军的地盘,刘鼎杀了孙雁昊以后,鹰扬军和光州清淮军是完全断绝了来往,而且就算双方修复了关系,物资运输要经过金寨地区,金寨附近皆是崇山峻岭,道路曲折崎岖,难度很大。西方,是大别山的主要山岭所在,山峦叠嶂,云岭起伏,想要从中开辟一条货物运输通道,难比登天。
因此,霍山县唯一能够输入物资的方向,就是南方。南边的舒州地区,濒临长江,土地肥沃,物产丰饶,人口众多,舒州下辖的五个县:桐城、怀宁、太湖、宿松、望江,全部都是望县,难得的是,这些地区因为位置上的原因,很少受到战火的洗礼,生产生活秩序都比较正常。尽管现在的中原地区已经是一片的糜烂,这片鱼米之乡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自己需要的物资。
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鹰扬军的后勤大总管鱼多均都是利用以前尤家和缪家留下的关系,不断从舒州地区买入粮食和其他物资。舒州地区盛产粮食、棉花、鱼类,后两者并不是鹰扬军需要的,前者却是鹰扬军的必须,尽管价格有些高,但是货源还是很有保证的,官府管制的也不是十分严格。舒州有部分粮食商人的服务态度还很好,愿意承担送货上门的费用。
然而,这项工作在九月份生了很大的变化,形势对鹰扬军十分不利。九月底,淮西军的前锋攻陷了桐城。兵锋直指舒州地心脏地区,引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桐城,原来叫做同安,距离舒州治所所在地怀宁不到两百里,安史之乱以后,因为“安”字犯了忌讳,因此改名叫作桐城,是舒州的东北方门户。
桐城的失陷,让整个舒州地区一片的风声鹤唳,当地人民大量的出逃。纷纷涌入怀宁、太湖、宿松、望江等县,加剧了当地的负担,使得当地的粮食消耗大大增加,同时官府也积极备战,加强了对粮食的控制,严禁私自买卖粮食。舒州刺史王博已经贴出告示。凡是私自贩卖粮食的,无论士农工商,一律严惩。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出逃不打紧,却直接影响了霍山县地货物输入。没有了舒州输送过来的粮食,霍山县根本不可能维持。就算鹰扬军手中握有相当数量的现钱,也无法从其他渠道购买到物资。十税一的政策,根本不能自给自足,但是废除十税一的政策,影响甚大。连当初反对激烈的卢观影都觉得比较冒险。
“当务之急,就是要舒州当地稳定下来,保持和我们地良好关系。”这是在出之前。刘鼎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反复强调的目标,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刘鼎决定尽快赶赴舒州,见机行事。经过仔细的商议,大家都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和舒州的上层人物打好关系,甚至是安插自己地人。才能始终维持这条贸易通道的畅通。
鬼雨都战士当然是形影不离的。他们就是刘鼎的牙兵,是刘鼎的私人护卫。为了保证此行地安全。鬼雨都战士几乎是武装到了牙齿,就差没有携带盔甲了。自从鬼雨都正式成立以后,刘鼎就没日没夜地训练他们,即使在这样行军的过程中也不放过,他们所经过的地方,都是森林地带,刚好可以训练他们地丛林战经验,一群丛林雏鹰慢慢的成长起来。
黎霏嫣当然也不会离开刘鼎的身边,只要离开刘鼎的身边,安全感就要大大的降低,天知道修罗殿会采取什么方式来报复她。刘鼎其实也需要她,只有她才对舒州地区的大体情况比较了解。鹰扬军的情报系统还没有建立起来,大部分地情报都是之前地,这是个很大的问题,但是刘鼎暂时还没有解决地办法。
现在的霍山县,在军事角度上来讲,暂时是安全的,淮西军暂时没有攻击霍山县的意图,因为他们的重点还是集中在庐州地区。原本淮西军以为很快就会横扫保信军,但是保信军在淮南军的直接增援下,死死守住了庐州,让淮西军的战决方针彻底的失败,淮西军不得不调整了进攻方案,投入更多的人员,更多的物资,并且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鹰扬军将军营安扎在走马岗地区,可以直接拦截淮西军进入霍山县。利用地形上的优势,鹰扬军完全可以将淮西军的进攻度大大的拖延下来,等待刘鼎从舒州回援。鹰扬军驻扎在走马岗的兵力,达到了空前的三百人,配备了大量的箭镞,为了增加箭镞的杀伤力,不但全部更换了精钢做的箭头,而且还在部分箭头上涂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随行的,还有那天鼓动刘鼎和裴凝紫跳舞的胖嘟嘟的商贾,这个胖子叫做顾琦方,是江东顾家的人。江东顾家也是江南的豪门大户,不过人口比较散,相互间的联系不强,家族子弟做什么行当的都有,好像顾琦方这样,读书没有出路,于是出来经商的,乃是家族中最不出色的一类人。
顾琦方不是跟随他们同时出的,而且提前两天就出了,这家伙实在太胖了,一路上都是气喘吁吁的,山路也不是很好走,他身边的随从常常要抬着他前进,自然累得不轻。虽然提前出了两天,最后还是被刘鼎他们追上了,于是大家就集合到一起,原来他也是要到舒州去的,不过他只是路过舒州,跟着就要渡江到洪州去。顾琦方虽然胖乎乎的,不过走南闯北,见识的确不少,说起天下的人文故事。路上倒不寂寞。
行了两天,到了天柱山。
顾琦方提议,到三祖寺去瞻仰瞻仰,同时品尝天柱山的名茶“天柱剑毫”。
刘鼎想了想,欣然同意了。
天柱山是霍山县附近最有名的山峰,一千年前,汉武帝刘彻曾经登临天柱山,并且封号“南岳”,这个称号直到唐代开国时候才被衡山抢走,但是天柱山已经因此而名声在外。唐代很多名人都曾经登临天柱山,留下很多脍炙人口的诗句,不过刘鼎对此毫无了解。此外,天柱山还有“万岁山”地称号,据说,称万岁山是因汉武帝南巡时。亲临天柱山设台祭岳,敕封天柱山为“南岳“,在祭岳时,人群高呼万岁,所以又将此山称为万岁山。隋唐以后,南岳改为衡山,天柱山被列为国内五大镇山之“中镇”。依然保持着然的地位。
根据顾琦方的介绍,天柱山虽然失却了“南岳”的头衔,但是在有唐一代,还是很有地位的,道家将其列为第十四洞天、五十七福地。天柱山上的三祖寺。乃是佛教禅宗的祥地之一,传说中佛家三祖僧璨大师曾在此弘扬佛法,寺院有一座觉寂塔。非常有名,凡是名人到此,必然要上觉寂塔瞻仰一番。
民间传说,昔日左慈就是在此成仙,因此又吸引了不少有志于修道炼丹的人,他们在树林间出没,采摘春花秋露。炼制仙丹。在玄宗时期盛极一时,甚至溪水都为之断绝。后来时势动荡。仙丹不再吃香,这类人才渐渐的少了踪影,不过仍未绝迹,淮南军节度使高自远府上的道士胡用之,当初就是在天柱山修道炼丹地,现在这里还保存着他当年餐风饮露时的茅棚,每逢道家节日,胡用之还煞有其事的派人回来举行仪式。
顾琦方出身江南顾家,虽然屡试不第,但是文学才华还是很有底子的,也不管刘鼎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一股脑儿的将相关的文人佳句描述出来。对于天柱山,大诗人李白有诗曰:“奇峰山奇云,秀木含秀气。清晏皖公山,绝称人意……”;白居易也有诗句“天柱一峰擎日月,洞门千仞锁云雷”,形象地描述出天柱山的险要。
民间统计,天柱山有四十二座山峰,山上遍布苍松、翠竹、怪石、奇洞、飞瀑、深潭。《天柱山志》称其“峰无不奇,石无不怪,洞无不杳,泉无不吼”,可见其自然景色之奇崛,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一行人上得山来,但见树木清幽,山路曲折,别有洞天,不知不觉间,却已经到了三祖寺。
普通游人上山,一般都是从南大门经过野人寨上去,但是刘鼎他们是从北面而来,山路虽然难走了不少,道路却是近了。今天三祖寺并没有什么游人,门口也只有两个小沙弥在打扫庭院,三祖寺的庙墙已经相当残旧,地上的青砖多处开裂却没有弥补,远观觉寂塔也是神采暗淡,显然和盛世时期相差甚远。三祖寺僧侣不足二十人,刘鼎带了足足四十人上山,反而压倒了主人家了。那两个小沙弥本来是要上来迎接的,可是看到刘鼎身边的人面色不善,而且都携带兵器,抽搐着不敢上来,有一个急急忙忙到里面报告知客僧去了。
顾琦方显然来过三祖寺很多次,熟门熟路,自顾自地进了庙门,和知客僧说清楚情况,那知客僧才稍稍放下心来,派出四个小沙弥来安顿招呼他们,就在最前面的空地上坐下来,那空地摆了很多石桌石椅,尽管有些破旧,却也恰到好处。
刘鼎从来不到佛门寺庙里面去参拜,因此这次也没有进去,就在外面坐了下来,放眼看看四周,但见四周树林郁郁葱葱,虽然时节已经是深秋,却一片的青翠欲滴,显得十分的寂静,一种从心底下涌起的宁静,慢慢地渗透他的全身。
顾琦方的脚步声传来,很不满地说道:“真是怪事,千藏老和尚居然说,今年的天柱剑毫居然全部卖光了,我用三十两银子买一两,居然也买不到,这个老秃驴,一定要将天柱剑毫藏起来了。{第一看书}这个老秃驴最大的本事就是囤积居奇,真是气死我了。”
刘鼎笑着说道:“你嗜茶吗?”
顾琦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都是孝敬别人的。我哪有那个兴趣喝茶!每次我路过这里,都要想办法弄上一点儿。这次没有弄到,可能对我的生意有些影响。你在这里等着,我再去跟老和尚磨泡磨泡,说什么也要挤出几两来。”
刘鼎微微一笑,做了个随便的手势。
顾琦方又急急忙忙地进去纠缠老和尚去了。
刘鼎很早之前就听鱼多均提起过,天柱山出名茶,有剑毫、弦月、毛峰等名种,其中又以天柱剑毫出名。根据6羽地《茶经》记载,天柱剑毫“因天柱山高。土质良,终年云遮雾绕,春厦之交,满坡兰蕙竞放,雾绕芬芳,溶于一体。丛丛茶树,枝枝嫩叶,吸取香雾,翠绿欲滴,采摘烘干后,经泉水冲泡,茶叶绽开。味浓香甜,沁人心脾”,昔日宰相李德裕指定此茶为贡品,此茶声名鹄起。不过刘鼎从来不喝茶,因此自然也就不太留意了。
这三祖寺的主持方丈。法号叫做千藏大师,满面笑容,心志却极为坚定。无论顾琦方如何地软磨硬泡,就是不肯松口,说天柱剑毫早在春天采摘下来的时候,已经分派完毕,现在寺庙中剩下的,都是些弦月、毛峰的残品,口味尚可。既然没有天柱剑毫。顾琦方也只能退而求之。要了些弦月和毛峰的残品。出了大门,不免在内心里大骂特骂千藏大师“老和尚”、“秃驴”等。当然不会骂出口来。
这时候已经靠近中午,顾琦方居然还不死心,还想要找千藏大师的死**,因此提议在三祖寺吃饭,反复思索着如何能够从千藏大师“老秃驴”那里弄来半斤的天柱剑毫,简直连眼眉都忧愁的快要掉下来了。刘鼎微笑着同意了,一行人就在三祖寺用斋饭。因为给地都是充足的现钱,三祖寺的僧人却也卖力,四十多人的斋饭很快准备完毕,流水席的送了上来。三祖寺虽然破落,这斋饭还是很有功夫,色香味俱全,顾琦方赞不绝口,只不过在鬼雨都战士看来,这种没有肉没有油的饭菜,实在是不能满足身体地需要。
正在吃饭的时候,外面又来了一行人,却是从南面的大路上来的,人数只有十三人。刘鼎和鬼雨都的战士,出门在外,警惕的心理都很高,因此不约而同地停下碗筷,扫视着上来的人。显然,对方也是会家子,而且警惕地心理同样很高,在进入庙门的时候,居然停顿了好一会儿,同时警惕的打量着里面的每一个人。
带头的一个青年人,身材颀长,双眼炯炯有神,下颌地位置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疤痕,好像不是兵器所伤,倒像是水中的鱼类给抓地。对于刘鼎等人,他显得非常的警惕,手掌悄悄地摁在剑柄上。他和他的同伴,携带的都是清一色的长剑,在这种动乱的年代,长剑因为在战场上不实用而被逐渐淘汰,只有一些官宦人家的护卫,才会继续使用长剑,在无意之中,这个青年已经暴露出自己地部分身份来。
刘鼎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同时示意周围地鬼雨都战士继续吃饭,那青年才稍稍的放下心来。但是,刘鼎麾下地每个鬼雨都战士,额头上都刻着非常明显的双剑交叉图案,这个黑色的图案看起来有些刺眼,又有些狰狞,这青年最终还是拿不定主意,倒是他护送的那个老人家,已经迈开步伐进来了。他护送的那个老人家,大约在六十开外,身材很瘦削,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精神还算好,只是有点忧心仲仲的样子,眉头紧紧地锁到了一起。他对刘鼎等人的出现,只不过是扫了一眼,就没有怎么在意了。
三祖寺的方丈千藏大师亲自出来迎接,将老人家接了进去,言语虽然恭敬,却始终没有显露这个老人家的身份。那个青年和他的同伴,在经过刘鼎等人身边的时候,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每个人的手掌,都紧紧地握着各自的剑柄,如果有丝毫不对,这些人马上就会拔剑。直到千藏大师陪伴着老人家进入三祖庙以后,那青年和他的同伴牢牢地守住门口。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顾琦方有点不满地说道:“这老秃驴,典型的势利眼。”
萧骞迪等人都埋头吃饭,对此漠不关心,内心却在暗自好笑那个青年的外强中干。不要看那个青年如此警惕,事实上却是经验不足的家伙,如果鬼雨都战士和他们打起来,最多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将他们干净利索的干掉,绝对不走漏一个。很多鬼雨都战士也都有同样的想法,带着居高临下的心态看别人。反而觉得好像看笑话一样。那个青年无意中看到这些鬼雨都战士诡异的脸色,越的紧张起来,就差没有拿出身份来撵人了。
刘鼎淡淡地说道:“以你的眼光,也看不出这老人是谁吗?”
顾琦方摇摇头,说道:“不认识,没见过。”
黎霏嫣撇撇嘴。不屑的说道:“这老人虽然瘦削,眉头紧锁,却自有一度傲气,显然不是商人。依我估计,她必然是官府中人,而且官职不低,说不定就是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老官员。或许就是从舒州来的也说不定,甚至可能是从江南来的。”
刘鼎自然而然地回头看了看,隐约看到后面的寺院中人影晃动,原来是千藏大师陪伴老人家上了最高的觉寂塔。这个老人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来,来到以后就上去觉寂塔。看来对这里应该还是很熟悉的,至少以前应该来过这里,否则千藏大师也不会亲自出来迎接他。
守着门口的青年看到刘鼎在注意自己主上的动静。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紧,很不客气地用眼光提醒刘鼎,不要去做这样的蠢事,否则就要对刘鼎不客气。刘鼎微微一笑,淡然自若地收回了目光。
一个鬼雨都战士忽然悄悄地过来,在刘鼎耳边低声说道:“大人,东南方三里外现有不明人物潜伏的痕迹。总人数可能在三十人左右。他们是紧跟着刚才那拨人到来的。随即就潜伏在那里,属下现他们从不交谈。一切行动都是通过手势来指挥,因此无法推断他们的身份。”
刘鼎微微皱皱眉头,对藏勒昭点点头,示意他过来。
这次出门在外,刘鼎和鬼雨都战士的警觉性都很高,随时随地都有大量地潜伏哨,周围数里如果出现什么异常,他们马上就能够现。事实证明,这是非常良好的习惯,起码这次就现了不寻常。
藏勒昭过来,听刘鼎简单的说明了情况以后,便带着那个战士出去了。一会儿也回来报告,确实如此,在东南方三里外地树林中,的确潜伏着三十多人,携带武器,身份不明,但是从他们携带的武器来看,极有可能是正规军装扮的,因为他们携带了大量的伏远弩和擘张弩,这两种弩只有正规军才会配备。
刘鼎沉吟着说道:“看出是什么身份吗?”
藏勒昭摇摇头。
黎霏嫣低声的说道:“应该不是淮西军的人,如果我们……他们淮西军有伏远弩和擘张弩,肯定会用在战场上地。何况,淮西军不可能摸到我们地踪影,我们走的是弓弦,他们走地是弓背,他们想要追上我们,起码需要提前三天的时间出。我倒觉得他们是针对刚才那拨人来的,否则断然不会如此凑巧。”
刘鼎轻轻地说道:“现在至关重要的问题,就是确定这些人的身份,还有这些人针对的目标是谁?到底是我们还是其他人?派人盯死了他们,一定可以看出些蛛丝马迹来的!”
萧骞迪脸色阴沉的说道:“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们,顾琦方就有很大的嫌疑。”
刘鼎点点头,随即缓缓地说道:“如果不是针对我们呢?”
萧骞迪不假思索的说道:“既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就是……”
答案呼之欲出,乃是刚刚到来的那个老人。
这些人紧随这个老人到来,有可能是暗中保护这个老人的,也有可能是要对这个老人不利的。由于不确定这个老人是谁,因此也无法推断他们到底为何而来。不过,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而且是最简单的办法。
刘鼎看到那个青年正在门口徘徊,于是朝他招招手。
那青年沉吟片刻。吩咐同伴牢牢看着门口,自己犹豫片刻以后,终于走了过来。
刘鼎站起来,沉静的说道:“这位公子,可否借步说话?”
那青年却没有移动脚步,而是非常警惕的说道:“不知道阁下有何指教?”
刘鼎压低声音说道:“你派个人和他过去一看便知。”
那青年狐疑地看着刘鼎,又看看旁边的藏勒昭,显然是要看他们在搞些什么鬼。他招招手,过来一个同伴,吩咐了两句以后。藏勒昭就带着那个人出去了。那青年转头看着刘鼎,满怀戒备的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携带兵器出现在这里?”
刘鼎淡淡的说道:“大家萍水相逢,无冤无仇,不必如此敌视吧?”
那青年冷冷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你难道不知道,携带兵器。聚众滋事,乃是天大的罪行吗?”
刘鼎不卑不亢的说道:“第一,唐律疏议没有禁止携带兵器;第二,我们没有聚众滋事,你显得太多心了。”
那青年微微一窒,随即说道:“此乃佛门静地,你们携带兵器。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刘鼎笑了笑,指着那青年腰间的长剑说道:“你这是什么呢?难道是烧火棍?”
那青年头一扬,高傲的说道:“我!和你不同!我有携带兵器地权利!”
旁边的萧骞迪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刘鼎的好心看来是被狗吃了,居然被这个愣头青这样质问。难得的是,刘鼎居然没有生气,看来这个小愣头青的运气的确不错。起码要比孙雁昊好多了。
刘鼎果然没有生气,好整以暇地说道:“你又焉知我没有携带兵器的权利?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那青年面色微微一变,正要说话,那边藏勒昭已经带着他的同伴回来了。
他的同伴回来以后,在那青年身边耳语了两句,那青年脸色微微一变,勃然大怒:“大胆狗贼!竟然如此嚣张!”
刘鼎一愣。条件反射的说道:“你说什么?”
那青年刷的一声拔出长剑来。指着刘鼎,愤怒的说道:“大胆狗贼。竟然敢威胁我们!休想!纵使你设下地埋伏再多,我殷某也夷然不惧!来吧!亮出你的身份来!”
旁边的萧骞迪勃然大怒,抽出横刀,一刀挡住青年的长剑,跟着刀刃往前一压,直接压在剑锷的位置,眼神阴狠地盯着那青年说道:“小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如果你再对我家大人无礼,我要你的小命!”
用力一推,那青年连人带剑被推出了两步。
意识到不好,那青年带来的同伴,除了两个还在看守门口以后,其余地全部涌过来了,十把明晃晃的长剑对准了刘鼎等人,结果藏勒昭随意的一挥手,鬼雨都战士全部都站了起来,虽然没有亮出兵器,但是已经是威势逼人,一个个额头上的双剑交叉图案好像都在诡异的跳动,那些拿着长剑的护卫,瞬间脸色煞白,好几个人的剑尖都在悄悄地晃动。
那青年却依然不惧,大喝一声:“来人!拿下他们藏勒昭冷冷一笑,漠然地说道:“谁敢?”
那些持剑地护卫果然犹豫着,不敢上前。
他们只有十二人,对方却有三十多人,而且所用的武器,全部都是战场上最血腥地横刀,他们虽然没有经历过战斗,却也知道一旦动起手来,他们的长剑根本不是横刀的对手。尤其是对方那种威势,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抗拒的过来的。
刘鼎轻轻地摆摆手,示意大家少安毋躁,缓缓的说道:“阁下处事,未免有些武断。”
那青年脸色涨红,眼睛狠狠地盯着刘鼎,转头对自己的同伴说道:“对付他们这些狗贼,大家不要怕!他们人数虽多,不过是乌合之众,大家一起上,很快就能够灭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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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天柱山(2)
鬼雨都战士都怒极,但是没有刘鼎的命令,却也不好作,只能冷冷的盯着他们。
刘鼎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事实上却是又好气又好笑,如此天真可爱的青年人,居然能做到护卫头子,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非但没有眼光,没有判断能力,还如此的刚愎自用,明知道寡不敌众,却还要死撑,如果真的打起来,片刻就能够收拾了他们,偏偏跟他这样的人动手实在没意思,一场误会而已。
正在这时候,千藏大师陪着老人家出来,原来他们在觉寂塔上面也听到了下面的动静,于是走了下来。那青年急忙走到老人家的身边,低声的说了两句,神态十分的气愤,好像是刘鼎欺负了他们似的。
千藏大师和老人家都有些愕然,同时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刘鼎这边,最后的神色,显然不太相信这个青年人的描述,但是那个青年人却激动起来,隐隐还能听到他愤怒的提起“水贼”等字眼。
刘鼎淡然自若的说道:“都坐下来吧!一场误会而已。”
鬼雨都战士都坐了下来,那些持剑的护卫,也识趣的退开了。
片刻之后,千藏大师来到刘鼎的面前,双掌合十,声音低沉的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光临蔽寺,有失远迎,尚未请教施主尊姓大名。刘鼎淡淡的说道:“刘鼎。霍山刘鼎。”
千藏大师恍然大悟,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随即双掌合十说道:“原来是刘施主,难怪。难怪。原来是场误会。”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本来就是场误会。”
千藏大师双掌合十,低喧佛号,随即回到老人家的身边,介绍了刘鼎地身份,老人家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那青年却还在那里低声的说着什么,却被老人家训斥了两句,他的脸色顿时涨红了。
千藏大师似乎也在替那青年求情。但是老人家却十分坚决,那青年最后只好无奈的答应了。
片刻之后,那青年来到刘鼎的面前,不敢看刘鼎的眼睛,微微弯下腰去,满脸涨红的说道:“刘鼎,我殷红林向你道歉,刚才的事情是我错了,对不起!”
刘鼎坦然自若地接受他的道歉。才缓缓地说道:“客气了!”
殷红林道歉完毕。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刘鼎在后面说道:“殷兄弟,你有什么计划?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殷红林的脑子,似乎有些简单,道歉以后,刚才的不快也就忘记了,良久才转过身来,迟疑片刻才说道:“那些人。必然是雷池水贼,他们埋伏在那里,肯定是要对我们家老爷不利。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我们只能密切监视他们的动静,然后随机应变。”
刘鼎沉吟着说道:“不若你带老先生从北面下山,绕过天柱山,从别的道路回去?”
殷红林摇头说道:“不行的,他们既然盯上了我们,肯定会紧紧地跟踪我们。无论我们从哪里走。他们都会跟上来的。这三祖寺地僧人,也都有练武。我们暂时驻留在这里,应该是安全地。我马上派人联系怀宁的驻军,让他们出动兵马来接我家老爷,到时候雷池水贼徒劳无功,也只好散去了。”
刘鼎漫不经意的说道:“既然如此,刘某就放心了。不过如果殷兄需要,刘某倒是可以帮殷兄一个小忙,将这些人撵走,并且保证他们再也不能骚扰你家老爷,你意下如何?”
殷红林警惕的说道:“你需要什么条件?”
刘鼎不假思索的说道:“半斤天柱剑毫。”
殷红林显得有些诧异,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就这些?”
刘鼎诚恳地说道:“不瞒你说,殷兄你虽然冲动了一点,倒是血性汉子,刘某不敢高攀,帮个小忙却也勉强能够做到。如果不是刘某的朋友需要半斤天柱剑毫办事,刘某不用你丝毫报酬,自然也会将前路荡平。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想对我刘某人动手呢?”
殷红林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迟疑着说道:“刘鼎,你是不是知道我们家老爷是什么人?”
刘鼎淡然自若的说道:“一无所知。”
殷红林目光闪动,下定决心,点头说道:“大恩不言谢,我现在就跟你们去处理那些雷池水贼,事成之后,半斤天柱剑毫之外,还有重酬!”
刘鼎点点头,摆手示意他先走。
殷红林也不客气,交待了同伴两句,转身去了。
千藏大师已经陪伴着那个老人家重新上去觉寂塔了。
刘鼎一行人竟悄悄地到了来到三里外的树林,从预先选择好的位置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雷池水贼地踪影。这些雷池水贼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外面的大路,他们的两个潜伏哨,都被萧骞迪他们悄悄地解决了。殷红林仔细的打量着那些雷池水贼,原本脸色是非常愤怒的,但是不知道现了什么,忽然脸色变得有点煞白,呼吸也沉重起来,差点失手从树杈上掉下去,幸好刘鼎一把揪住了他。
刘鼎关切的说道:“兄弟,你没事吧?”
殷红林地脸色十分地古怪,一阵青一阵白的,却又不像是害怕地样子,似乎没有听到刘鼎的说话,支支吾吾的说道:“没事,没事……原来如此……这些雷、雷池水寇如此凶残,一个都不能放过!”
刘鼎点头说道:“当然!”
殷红林的脸色逐渐的恢复正常,用力的握紧了手中地长剑,似乎是有些恳求的说道:“刘……刘兄弟,这些雷……雷池水寇十分凶残。你们一个也不能放过!一个也不能放过!他们总共有多少人,探查的准确吗?”
藏勒昭代为回答:“总共三十四个,被我们杀了两个哨兵,现在只剩下三十二个,反复核对过了,绝对不会错的。”
殷红林握剑的手指骨都白了,狠狠地说道:“战后清点,一定要有三十四具尸体!能做到吗?”
藏勒昭老老实实的说道:“这个有点难度……”
殷红林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低沉的说道:“啊?你们杀不了他们?”
萧骞迪冷冷地说道:“我们只负责杀死三十四个人,但是不能保证有三十四具尸体!你的意思我们明白,反正一个都不漏网就是了!”
殷红林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紧张起来,连声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一个都不漏网。一个都不漏网。千万不能有任何人漏网。不能有任何人漏网……”
最后两句话,已经是很低的自言自语,不过旁边的人都听到了。
刘鼎冷峻的说道:“萧骞迪,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拿出你们的本事来,行动!”
萧骞迪用力的一挥手,随即带领鬼雨都战士悄悄地向着敌人压缩,因为这些雷池水寇居然装备有伏远弩和擘张弩,鬼雨都战士也都不敢大意。在两三百步的距离上。伏远弩和擘张弩绝对是噩梦,一旦被射中,这辈子都休想重新出现在战场上。幸好。刘鼎本身就是丛林战地专家,这些鬼雨都战士别地本领暂时没有学到,丛林战的本领却已经学到了一部分。
树林里寂静的可怕,仿佛根本没有人的存在,但是事实上,这里有至少三十四名战士,正在算计着其他三十四个士兵。鬼雨都战士正在悄悄地接敌。没有出任何特别的声音。就算偶尔有声音传过来,似乎也是树叶落地的声音。深秋了。树叶纷纷的飘落,这在树林中是非常自然的,谁也不会特别地留意。
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静,平静的让殷红林地手心全部都是汗。刘鼎没有参加战斗,而是陪伴着殷红林站在土坡的后面。他注意到了殷红林手上的汗,还有额头上的汗,这不是紧张的汗水,而是提心吊胆的冷汗。或许,在殷红林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什么东西……”
忽然间,不远处传来低沉地喝骂声。
“水蛭吗?这些是什么?”
继续有人低声地自言自语,结果声音嘎然而止,就好像是被人凌空割断了一样。
噗!
一片硕大的树叶慢慢地飘落。
嗖嗖嗖!
突然间,寂静被打破,密集的弓弦响起来,这是鬼雨都的战士动袭击了。
噗噗噗!
箭镞射在人体上的沉闷声音连绵不断的传来,中间夹杂着恐怖的惨叫声,瞬间撕裂了树林的宁静。一瞬间,好像有无数的人体倒下来,又好像有无数的猎物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又好像有无数的猎物在奔跑,急促的呼吸声,狂乱的脚步声,疯狂的扭打声,全部交织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其中到底生了什么。
嘭嘭嘭!
这是伏远弩和擘张弩射的声音,好像蕴藏的力量足可以将一切障碍物都裂开。
殷红林的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上,剑尖在轻微的晃动着。
噗嗤!
突然间,一枚弩箭从他们的头顶上掠过,射断了无数的树叶,然后笃的一声,牢牢地钉在他们身后的大树上。三尺长的弩箭几乎有三分之一射入了树干里面,剩下的箭杆在不断的晃动,可想而知它的威力。如果被它射中的不是树干而是人体的话,当场就会碎尸万段。
殷红林下意识的举起长剑,就要冲上去。
刘鼎镇定自若的说道:“不用担心,战斗很快就会结束。{第一看书}”
殷红林用力的咬着嘴唇,似乎有些无法相信,但是最后还是慢慢的垂下了长剑。
短促地喊杀声响起来。不远处瞬间进入混战状态,利刃切入骨头的声音清晰可闻,甚至连鲜血喷涌的声音都可以感觉到,那极其短促的惨叫,往往宣告着一条人命的丧失,那兵器相撞的声音,带走的往往是对于未来的希望,人体之间地猛烈碰撞。还有扭打着在地上翻滚,互相挖眼睛,揪耳朵,肘击、拳击、侧踢、膝顶……似乎每一个动作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但是瞬间又变得模糊起来。
“你从来没有参加过战斗?”
刘鼎忽然说道。
“我……当然有!我还杀过人!”
殷红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说道,下意识的挺起了胸膛。
刘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天真的人啊,能够活下来真好。
一会儿以后。所有的声音渐渐停止。最终归于平静。
树叶,依然在轻轻的飘落。
萧骞迪满身鲜血的出现在刘鼎的面前,低声地汇报战果:“战斗结束,敌方三十四人无一漏网,死三十一人,活捉三人。我方八人受伤,无人死亡。”
刘鼎点点头,冷峻地说道:“将俘虏押过来。”
萧骞迪朝后面大声叫道:“将那三个家伙押过来!”
殷红林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还死死的捏着长剑不放。
刘鼎在他身边说道:“战斗结束了!”
殷红林这才如梦初醒,条件反射的说道:“是吗?那太好了!”
秦迈和几个鬼雨都战士押着三个俘虏过来。
刘鼎盯了三个俘虏一眼,很随意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有个俘虏回答:“我们都是良民……”
萧骞迪一拉匕。切断了他的喉咙,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他浑身剧烈的抽搐着,倒在面前的草地上,附近地草地顿时被鲜血染红了。鲜血飞溅到了殷红林的腿上,他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大步。萧骞迪冷冷地说道:“良民?良民带着伏远弩、擘张弩埋伏在树林中?保家卫国吗?”
藏勒昭将另外一个俘虏拉上来,刘鼎慢慢的说道:“你也是良民?”
“不!”那俘虏被吓破了胆子。急忙吼叫起来。“我……我、我、我……是……雷池水寇!”
萧骞迪一拉匕,他也顿时了账。一声不吭的扑倒在前面的草地上刘鼎冷冷的说道:“雷池水寇也自称水寇?看来你们倒是谦虚得很啊!”
剩下的那个俘虏浑身颤抖,不等刘鼎问,已经忙不迭的叫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我们是……皖口城地军士!饶命,饶命啊!不关我们事,我们也是执行命令地啊!”
萧骞迪举起匕,冷笑着说道:“胡说八道!雷池水寇没完,现在还变成皖口城的士兵了?”
刘鼎伸手制止了他,凝视着那个俘虏地眼神,慢慢的说道:“如此说来,那些伏远弩和擘张弩,都是你们的标准配备了?”
那人浑身颤抖的如同筛子,惊恐万状的说道:“小人、小人……的确是……皖口城……的士兵,小人是忠字营的,那些伏远弩和擘张弩都是从勇字营调过来的……”
殷红林突然一步冲上来,一剑刺入这个歹徒的喉咙,然后用力一绞,这个俘虏顿时了结。殷红林一把抽出长剑,喘着大气,面目狰狞的说道:“死到临头!还要撒谎!死有余辜!”
藏勒昭皱眉说道:“他未必是撒谎……”
萧骞迪也说道:“看他说的倒像是真的……”
刘鼎悄悄地对他做了个眼色,藏勒昭和萧骞迪都立刻闭口不语。
殷红林狠狠地说道:“这些雷池水寇最狡猾了,临死乱咬人是他们最拿手的本领,你们不要被他骗了!这些人,就算死上一千次,也抵偿不了他们的罪过!”
刘鼎微微叹了一口气,感叹地说道:“想不到。雷池的水贼居然厉害如斯!”
殷红林狠狠地说道:“若不是淮西军突然来袭,我家大人早就剿灭了他们了!天不助我们,奈何!”
刘鼎默默地点点头,换了话题说道:“既然如此,罢了。此路应该已经安全,还请贵上上路吧!”
殷红林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神情怪异的说道:“刘鼎,你不想知道我家大人是谁?”
刘鼎轻描淡写地说道:“殷兄若肯相告,自然会告知,殷兄若不肯相告,我便是强求,又有何用?”
殷红林有点不自然的点点头,走了两步,最终又折了回来,在刘鼎的身边说道:“实不相瞒。我家大人乃是舒州刺史王博王大人。你若有意。我可以帮你推荐。这等大恩大德,我家老爷一定会铭记在心的,替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不是难事。”
刘鼎含笑点头,感谢他的好意,却委婉的说道:“谢谢了,此乃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以后如有机会。定然会拜上王大人!就此别过,恕不远送了。”
殷红林诧异的看了看刘鼎一眼,最后感激地一抱拳。转身走了。
目送殷红林远去,萧骞迪好奇地说道:“原来那老人就是舒州刺史,我们这次到舒州去,为什么大人不和他相见呢?”
黎霏嫣刚好到来,闻言说道:“若是这样相见,王博不免觉得我们恃功邀宠,对我们自然会轻看几分。就算要给我们安排职位。肯定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位置。一定要等到他主动找上门来,才显得我们的价值。”
刘鼎点点头。表示赞同黎霏嫣的说法,慢慢的说道:“既然我们搭上了殷红林这条线,以后总会有机会的。现在,我们详细的研究研究这些人的来历。什么雷池水寇,根本没有水寇的样子,我去看看现场。”
萧骞迪将他带到战场上,但见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树林中,刘鼎仔细地翻看了几个人的尸体,站起来沉默不语。忽然间,他又走动起来,连续翻动了多具尸体,终于从一具尸体中找到了一些东西,原来是一个小小的令牌,上面有个张牙舞爪的“贝”字。刘鼎仔细的审视了一会儿,然后将这个令牌放进去怀里。
萧骞迪低声说道:“大人,这些人肯定不是雷池水寇,常年在水上生活的人,皮肤必然是古铜色的,他们身上连最基本的古铜色都没有,反而是双手有很厚地老茧,想必是饱受训练的士兵,这其中必定有些什么内幕……”
藏勒昭也说道:“殷红林这小子好奇怪,反反复复强调这些人是雷池水寇,显然是外强中干,想要掩饰些什么。事实上看他的表情,他应该是看出了这些人地真实身份,却说什么也不肯承认。依我看,这里面肯定有些东西见不得光。”
黎霏嫣也低声的说道:“舒州刺史王博和舒州长史薛成势同水火,争权夺利,两人的部下也经常冲突。那王博和林度关系良好,大家都是进士出身,薛成却是贝礼翊的心腹。林度和王博都是文人,贝礼翊却是军头出身,他这个副大使知节度事几乎掌握了保信军的全部实力,在这种乱世,掌握军队就是掌握一切,林度也拿他没有办法,薛成是贝礼翊的心腹,有传言要取代王博成为新的舒州刺史。”
刘鼎低沉地说道:“舒州驻军是何人领导?”
黎霏嫣说道:“舒州驻军有三部分,皖口城驻军乃是贝然清,是贝礼翊地义子,兵力大约一千五百人;怀宁驻军乃是庞丹,兵力大约一千人;望江口驻军乃是董澜,兵力不过五百人。贝然清显然是贝礼翊的人,庞丹和董澜却是摇摆不定,王博虽然身为刺史,却不能指挥军事,以致愁容暗锁,忧心仲仲。”
有关舒州地大体局势,在出之前,黎霏嫣已经详尽的告知刘鼎,不过他掌握的都是半年前的情报了。事实上,随着淮西军攻占了桐城以后,舒州的形势生了剧烈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军人地势力大大增强,文人的地位迅下降。安史之乱以后。唐庭对于武将的感情非常复杂,可以用又爱又恨四个字来形容。一方面,没有武将的支撑,朝廷根本无法打压地方藩镇,另外一方面,武将势力的膨胀,反过来又刺激了地方藩镇,导致朝廷运转更加的艰难。文官集团将症结部分归咎在武人的身上。导致文人和武将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相互间地信任也越来越淡薄。
元和以后,地方藩镇势力极度膨胀,武人的地位迅提升,越来越多的武将篡夺了节度使的权力,文官的地位却越来越低,除了在朝廷还能够勉强苟延残喘以外,在地方上,只有在某些比较安静的区域。例如舒州地区。文人才能保住他们的位置。无论是为了他们自己,还是为了文官集团,他们都会不由自主地采取对武人的抵制措施。
例如今日之事,按理说,王博应该感谢刘鼎的鼎力相助,但是他没有,这里面显然是文官对武将地误解在作怪。刘鼎在霍山县地所作所为,王博多少都会知道一些。因此很可能已经将刘鼎列入了“乱臣贼子”的行列,只是因为鞭长莫及,心有余而力不足。才会显得如此的冷淡,没有致谢就匆匆离开了。由此可以推断,除非是遇到非常棘手的事情,王博是绝对不会主动地求助于武人的。
刘鼎点点头,缓缓地说道:“舒州的形势越是复杂,越是对王博不利,他来找我们的时间就越快。我们倒不用急。按时赶到怀宁就行了。骞迪。这些伏远弩和擘张弩都是好东西,派人送回去霍山县交给沈梦他们。如果淮西军从走马岗进攻的话,足够他们头痛几天地。”
萧骞迪笑着说道:“省得!”
一行人回到三祖庙,王博和殷红林已经走了,千藏大师也已经龟缩到觉寂塔,只有知客僧在门口迎接他们,显然是因为他们煞气太重,怕影响了寺庙中的佛气,知客僧委婉的表示,时间已晚,他们不再接待客人,连顾琦方也客客气气地被请了出来,大家当即告辞离开。
萧骞迪偷偷地说道:“佛门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怎么看到我们好像老鼠看到猫似的?”
藏勒昭冷冷的说道:“下次和别人说话之前,麻烦你将脸上的血擦干净以后再说!”
刘鼎等人告别三祖寺,下了天柱山,继续向南赶路,很快就到了舒州治所所在地:怀宁。尽管中原已经战火纷飞,生灵涂炭,怀宁却还保持着相对的安静,街道上人来人往,两边都是地摊儿,吆喝声此起彼伏,相对于刘鼎看见过的所有城市而言,怀宁是最繁华的了。如果不是因为淮西军地前锋已经到了桐城,怀宁或许会更加地繁华。尽管如此,当他们大摇大摆的携带着武器进城来,守城地士兵也没有格外刁难,可见这里的民风。
入城来,刚好是傍晚时分,大家也都饿了,先要找个地方吃饭。
黎霏嫣提议说道:“我听人说,这里有家铜雀春深锁二乔出产的鲥鱼、鲚刀鱼、大闸蟹、墨子酥、油酥饼、桐城丰糕、怀宁贡糕、江毛水饺、鸡汤炒米,都是一等一的上品,我们不如到那里去看看还有没有位置。”
刘鼎好奇的说道:“铜雀春深锁二乔,怎么这么古怪的名字?”
黎霏嫣说道:“那是杜牧的诗句。这里原本叫做二乔馆,后来杜牧的诗句传遍天下,他们就改用了杜牧的诗句。”
刘鼎对于诗词没有研究,杜牧是谁也不知道,随意的点点头说道:“噢,二乔又是什么东西?”
顾琦方哈哈一笑,难以置信的说道:“大人不知道吗?三国时期的美女大乔、小乔的故乡就在这里啊!”
刘鼎恍然大悟,随即微笑起来敢情是大乔小乔的故乡啊!
三国的故事虽然知道的不少,大乔、小乔也是耳熟能详,但是她们的家乡在哪里,刘鼎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地方历史上出了两个这样的美女,看来的确是人杰地灵,不知道还能不能遇上大乔、小乔这样的美女呢?
很快来到二乔馆,原来是一片十分清雅的院子,中间错落有致的围绕着很多池塘,池塘中间有九曲桥相通,看起来十分的幽雅,偏偏和他们的身份却不太相符。有唐一代,尚武之风盛行,官府并不严禁兵器,街道上的行人也大都携带武器,但是刘鼎带着四十个鬼雨都战士大摇大摆的进去二乔馆吃饭,还是惹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有不少客人还以为这里生了什么事,悄悄地提前结账离开。
二乔馆的店小二们虽然见多识广,但是这种场面毕竟不多见,因此都小心翼翼的侍候着,那掌柜的也是提心吊胆,生怕刘鼎等人吃酒闹事,那边已经和衙门的关系沟通上了,随时会过来干涉,更要命的是,刘鼎等人大鱼大肉,不断的点菜,却没有给一分钱,看样子好像还随时会拍桌子走人,那掌柜的简直要哭了。
一会儿,二乔馆的拿手好菜就上来了,果然,这二乔馆的师傅手艺不差,每样菜式都做的十分的讲究,可惜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大老粗,只知道填饱肚子即可,反而是觉得白米饭大肥肉最吃香,只有黎霏嫣细吞慢嚼,在慢慢的品尝着其中的味道。
忽然间,藏勒昭来到刘鼎的身边,低声的说道:“付账的人来了。”
刘鼎镇定自若的说道:“等着看好戏。”
说话间,外面有人大声地叫起来:“雷池水寇在哪里?出来!”
刘鼎等人纹丝不动,只是微微掉转脸看着外面。
原来,外面来了一群兵丁,穿的是保信军的服装,大约有五十人左右,带头的是个大胖子军官,肚皮翘的老高老高的,一副趾高气扬的标准模样。他径直来到刘鼎等人的面前,粗鲁的喝道:“你们这些个!都给我全部站起来!”
刘鼎放下碗筷,不卑不亢的说道:“这位军爷,是要来一壶酒么?掌柜的,来一壶上好的花雕!”
那军官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道:“没听见吗?老子叫你们站起来!”
刘鼎淡淡的说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要我站起来?”
那军官恶狠狠的说道:“我们是皖口城的保信军!”
萧骞迪冷冷一笑,阴森森的说道:“各位既然是驻扎在皖口城的,怎么跑到怀宁来抓人?”
那军官大声喝道:“看你们额头上刻印的标记,就知道不是好人!你们一定是雷池的水寇!来人,抓起来!”
他周围的保信军顿时靠拢过来。
萧骞迪等人,都紧紧地握着横刀的刀柄,同时看着刘鼎的脸色。
刘鼎淡淡的说道:“诸位,管的未免太宽了吧?”
那军官正要作,背后有人冷冷的说道:“是啊,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刘鼎转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殷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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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木秀于林(1)
胖子军官看到殷红林,眼神微微一沉,却没有显得慌乱,反而涌现了一丝丝好像挑战的意味。他身边的士兵到有些较大的反应,好像和殷红林的冲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后来看到殷红林是独自出现的,情绪又恢复了正常。
殷红林其实一直都在关注刘鼎等人的动向,刘鼎刚刚入城,他就知道了。这胖子军官为什么要来找刘鼎的麻烦,他也是鸡吃放光虫——心中亮堂得很。殷红林从九曲桥上面慢慢的走过来,漫不经意的说道:“麻东,你不呆在军营里,整天泡在这种地方,莫非你什么时候充当起衙役的角色来了?怎么没看到你来我那里报到呢?”
这个胖子叫做麻东,是保信军忠字营的旅帅,忠字营指挥使乃是贝丹山,和贝然清一样,都是贝礼翊的“义子”,两人沆瀣一气,在舒州长史薛成的支持下,试图和刺史王博分庭抗礼。麻东是贝丹山的心腹,对于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低头的。说到底,他根本就不担心殷红林能够拿他怎么样,何况殷红林身边也没有带人。
麻东收起凸凸的大肚子,不紧不慢的说道:“殷校尉,你误会了,卑职是来抓雷池水寇的。维护地方安全乃是我们军人的天职,尤其是这种非常时期,淮西军随时可能西侵,如果放任雷池水寇横行,扰乱乡里,造成恐慌,倒是我们军人的失职了。”
殷红林夸张的东张西望,左看看,又看看,前看看,后看看。就是仿佛没有看到刘鼎等人,惊讶的说道:“雷池水寇?这几个池塘难道就是雷池?哎呀呀,原来我一不小心踩到了雷池的地头上来了。麻指挥可要拉兄弟一把啊!我这脸上的伤疤现在还痛着呢!”
要说这个殷红林地真本事,那是非常有限的,随便一个鬼雨都战斗都能够打翻他,但是这家伙仗势欺人的本事,却也是高得很,平时在麻东地面前憋了一肚子的气,王博又没有什么资本,没有机会泄,现在明知道刘鼎等人会撑他的腰。他的腰杆儿马上就挺直起来了,决心要给麻东一点颜色看看。
麻东平常对殷红林也没有好感。两人经常生冲突。听他出言讽刺,想要作,却又最后忍住。缓缓地说道:“待卑职拿下他们,仔细的审一审就知道了。”
殷红林拍手说道:“好极了。麻大指挥出马,果然一个顶俩,只是不知道雷池水寇在哪里?”
刚好有个鬼雨都战士在令狐翼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令狐翼又来到刘鼎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刘鼎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于是令狐翼悄悄地退开。这所有的动作。都是在麻东的监视下进行地,鬼雨都战士自己忙自己。根本就没有当他存在。
麻东心中窝火,紧紧地盯着刘鼎,大声说道:“你们这群雷池水贼,遇到本将军,你们还不投降?”
殷红林失笑起来。
麻东终于忍耐不住,冷冷的说道:“殷红林,滚回去你地刺史府,这里地事情不关你事。”
殷红林笑眯眯的说道:“这里的事情关不关我事另说,我倒是想知道,你麻东什么时候升了将军了?”
麻东顿时张红了脸,这“本将军”三个字,本来是他欺负老百姓地口头禅,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殷红林抓到,倒也无法解释。他干脆装作没有听到,冷冷的说道:“来人,将这里全部包围起来,一个水贼都不许走掉!”
刘鼎心里那个乐啊,又觉得老天真是不开眼,一个殷红林已经够让人眼红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更加白痴的麻东,要是在霍山县或者寿州地区,这种外强中干的人物,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偏偏他们还控制着富饶的舒州地区,自己这样地人物只能守着霍山县过日。这世道要是不换换过来,他心里怎么能够服气?要是主政舒州地都是这样的人物,自己一定要将这个天翻转过来。
心里一时高兴,刘鼎朝萧骞迪淡淡地说道:“这位大爷厉害,要咱们举手投降,你上去掂量掂量他们的能耐吧?”
萧骞迪早就忍不住了,当即抽出横刀,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麻东气得鼻子都歪了,招手叫一个士兵上来,要他上去将萧骞迪抓住。{第一看书}
萧骞迪愣头愣脑的随手就是一刀,横刀自下而上,那个士兵急忙举刀,结果两刀一撞,那士兵的弯刀就脱手了。
扑通!
弯刀在天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直接调入了池塘中,溅起了晶莹的水花。
那个士兵微微一愣,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萧骞迪再跟上一脚,踢在那个士兵的小腹上,竟然将那个士兵直接踢翻在地上,再踢上一脚,那个士兵滚了两滚,跟着摔入了池塘。
麻东大吃一惊,急忙抽刀,大声喝道:“好胆!”
他麾下的士兵们一拥而上,刀枪剑戟,全部冲着刘鼎他们过来。
刘鼎随意的一挥手,所有的鬼雨都战士刷的一起拔出横刀,雪亮阴冷的刀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二乔馆。
麻东和那些士兵顿时愣住。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
麻东的嘴巴张的老大老大的,一时间竟然没有办法合拢回来。他虽然气焰嚣张,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但是生死存亡关头,还是能够分辨强者和弱者的区别的。这些鬼雨都战士一出刀,凛冽的杀气顿时笼罩了他们。这种从战场上杀戮出来的杀气,绝对不是在街边杀一两个小混混就能够锻造出来的。
他忽然觉,在别人的面前,自己原来才是猎物。
殷红林最痛快地就是看到麻东吃憋,哈哈笑道:“麻大爷横行整个怀宁。怎么现在居然对几个雷池水寇胆颤了?你不是要抓他们回去邀功领赏吗?怎么怂了?”
麻东已经练就了极厚的脸皮,仿佛没有听到殷红林地冷嘲热讽,满腹惊疑的看着刘鼎。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什么人?是兄弟部队吗?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
萧骞迪轻蔑地说道:“我是你爷爷!”
藏勒昭马上跳开。
萧骞迪怒声说道:“干吗?”
藏勒昭说道:“你孙子要是这德性,咱们肯定得断交!”
萧骞迪忍不住仰天大笑。
其余的鬼雨都战士也都忍不住笑,却又很快恢复正常,现场的气氛依然十分的紧张。
饶是麻东的脸皮厚的就如同着城墙拐角,这时候也有点忍受不住了。他本来脸上就有很多的麻子,这时候整个麻子脸越来越涨红,一颗颗疙瘩都在闪烁光芒,竟然也成了一道前所未有的风景。但是刘鼎势大。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却也不敢作。只好苦苦的忍住。要是没有殷红林在旁边,他完全可以栽赃嫁祸,指鹿为马。调动更多地保信军来收拾刘鼎他们,可是殷红林既然在现场,这个计划就不可行了。
刘鼎含笑说道:“我们不是雷池水寇了吗?刚刚我们不就是雷池水寇么?”
麻东脸上的麻子,越光亮了,简直可以从中间照见人。
他平日在怀宁城作威作福,看到不顺眼地人,就给对方安上一个雷池水寇地罪名。然后将对方抓走。尤其是看上那些漂亮姑娘人家,给别人的丈夫安上雷池水寇的罪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他用这一个招数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却从来不担心遇上雷池水寇,事实上,真正地雷池水寇也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
然而,今天他突然撞板了。
这家伙也的确能屈能伸,立刻换上笑脸说道:“各位英雄豪杰,看起来相貌堂堂,哪能是雷池水寇呢?”
藏勒昭低声嘀咕:“这家伙居然能做到旅帅,我真是服了。
萧骞迪一本正经的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秦迈插口说道:“就是他这样才能做到旅帅,像你这样的丑脾气,也只有大人才要你,换了我也不要藏勒昭瞪眼说道:“你找死!”
秦迈嘿嘿冷笑,丝毫不以为意。
藏勒昭欠他至少三两银子,他作为大债主,是肯定不用怕的。
刘鼎含笑说道:“如此说来,我们不是雷池水寇了?”
麻东笑眯眯的说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要是真的雷池水寇,我麻东一个手指就能捏死俩……”
话音未落,里面有人接口说道:“好大地口气!”
麻东还以为是刘鼎地麾下接口,自顾自的说道:“这是当然!我们保信军忠字营是最积极清剿雷池水寇地,远近驰名……”
嗖!
突然间,一枚箭镞飞来,正好射中他的头盔,头盔当即向后跌落。
箭镞去势不减,掠过长长的九曲桥,直接没入了后面的黑影里面。
麻东大吃一惊,急忙低头,他身边的士兵也吃了一惊,急忙举起武器挡在自己的面前。在鬼雨都战士看来,这是非常可笑的动作,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盾牌,举个武器挡在自己的面前又有什么用?幸好,袭击者并没有继续箭,这些人才堪堪避过了一劫。
不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所有的鬼雨都战士也是快的一缩头,伏低了身体,同时密切的监视着箭镞到来的方向。刚才鬼雨都战士就已经现隔壁有异常的动作,里面有十几个怀藏兵器的大汉,因此对这个方向十分的在意,果不其然,真的是打起来了。
萧骞迪向前跨上两步,一把将殷红林拉过来,将他挡在自己的背后。
殷红林居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还迷迷糊糊的说道:“谁在乱放箭?”
萧骞迪冷冷的说道:“真正地雷池水寇!”
殷红林的眼神立刻凝结。
哗啦啦!
只听到东南方的水榭厢房门突然打开。随着持续不断地脚步声,里面冲出来十几个古铜色皮肤的大汉,冲过九曲桥。出现在麻东他们的前面,斗志昂扬的说道:“都说怀宁城的保信军目中无人,果然如此,我们雷池水寇第一次登6怀宁城,就见识到了,真是大开眼界啊!”
随着话语声,那些大汉操起武器,大部分都是特制的分水刺,向着那些士兵挥舞起来。瞬间就有两个保信军士兵倒地。却也有人使用非常精细的短剑,在剑柄的末端绑着细细的绳子。就这样挥舞起来。好像是袖箭,又好像是绸带,专门攻击敌人地脸颊部位。如果被刺到,也是非死即伤的结果。
那些保信军士兵谁也没想到,这里真地潜伏有雷池水寇,结果被对方当场杀了个措手不及,转眼就有三分之一地同伴被砍翻在地上。这些雷池水寇的身躯都非常高大,一个个移动起来,古铜色的肌肤。如同是抹了一层油似地。都好像是传说中的野人一样,也不知道他们的身躯是怎么锻炼出来的。他们的装扮也十分的奇怪。古铜色的肌肤上有很多地刺青,而且大多数人都戴着圆圆地耳环,走动间耳环一晃一晃的,十分地特别。
麻东也仿佛愣住了,转眼间雷池水寇就杀到了眼前,他才急忙举起弯刀,荡开了来袭的兵器,同时急促的向后退,之前的豪言壮语自然是没有了,反而被雷池水寇打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眼看雷池水寇紧追不舍,他一慌之下,直接跳入了水中,用一片残荷将自己掩盖起来,却又很快被人现,只好狼狈不堪的爬起来,浑身湿漉漉的,要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这股保信军本来战斗力就是一般般,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可以,面对真正的战斗,顿时傻眼了。那些雷池水寇却都是好手,进攻的时候非常的凶悍,武器总是往对方的要害之处招呼,显然没有留活口的意思,反倒似乎有点示威的味道。顷刻间,就有七八名保信军士兵倒地,鲜血顺着地板流淌,一直流淌到了鬼雨都战士的面前。
浓郁的血腥味渐渐笼罩了清雅的二乔馆,周围的客人纷纷逃亡,二乔馆的掌柜缩在远处,想要跑又不敢跑,想要看又不敢看,别提多么的难受了。突然间,一个雷池水寇飞起一脚,将一个保信军士兵踢入水中,水花远远的溅起来,落在那掌柜的面前,那掌柜的急忙转身跑掉了。
麻东急忙下令吹响哨子,向军营求救,凄厉的哨子声顿时响彻全城。但是那些雷池水寇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求救,而是继续追杀他们,麻东等人只好顺着九曲桥奔跑,别提多么的狼狈了。那些雷池水寇杀上了瘾,丝毫不在意刘鼎等人在身边,务必要将麻东等人赶尽杀绝。
萧骞迪等人都不免有些蔑视,这个麻东率领的保信军士兵,简直比淮西军的乌合之众还不如,天知道他们是如何抵挡住淮西军的进攻的。如果保信军都是他们这种样子,庐州肯定是没有希望了。
刘鼎低声的说道:“看那些雷池水寇,他们不像是乌合之众!”
萧骞迪顿时正经起来,眼光集中在雷池水寇的身上。
果然,那些雷池水寇不但骁勇,而且配合得当,仿佛有人在无形中指挥一样。他们看起来很散乱,事实上分进合击,都极有章法,绝对不会一窝蜂的上前,有人负责前面突袭,有人负责后面防御,有人负责侧翼,分头追杀,包抄迂回,决不乱跑。如此紧密协作,分工明确,倒像是一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队。
麻东麾下的保信军,被雷池水寇的前锋压制着,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只能狼狈不堪的逃命。可是雷池水寇紧追不舍,他们就算跑也跑不过雷池水寇,下场惨不忍睹。更厉害的是,有些雷池水寇直接跳入了池塘中,顺着池塘游过去对面的九曲桥,然后一翻身跳上去。轻而易举的截住了保信军士兵的退路,于是又是一轮惨烈地屠杀。
雷池水寇中,有两个带头的。十分的勇猛。当头地一个,用的是沉重的铜锤,两个眼睛长的也好像铜锤,保信军士兵凡是被他遇上的,当头就是一锤,就算不被他砸得粉身碎骨,也是非死即伤。不知道他手中的两个铜锤到底有多重,看起来起码有五六十斤,如果是实心的话。可能会更重。
他旁边那个,用的却是精细的短剑。短剑地长度不足一尺。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这个水寇既然敢用这么短小的武器。说明他在这方面地造诣是非常深厚地。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搏斗中,他的两把短剑神出鬼没,很轻松地刺穿敌人的盔甲,不过他最喜欢做的动作,依然是一刀掠过敌人的脖子,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好多鬼雨都战士都觉得这个动作很熟悉。因为在刘鼎的教导中。这个杀人动作也是非常频繁的。
扑通!扑通!扑通!
不断地有保信军地士兵掉下水去,在池塘中拼命的挣扎。将池塘中地残荷搅动的乱七八糟的,却暂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别的保信军士兵现水中原来更安全,于是不等雷池水寇追上来,自己就抢先跳了下去了,麻东也是因此而保得自己的性命。一时间,本应该活跃在水中的雷池水寇,全部都在九曲桥的上面,而应该在6地上的保信军,却全部都在水中。
那个用铜锤的大汉,一脚将两个保信军士兵踢下去水中,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轻蔑的说道:“恁废物!”
殷红林好像现了什么,失声叫道:“雷暴!”
那个铜锤大汉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对有人知道他的名字觉得十分的怪异,他的两个铜铃般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的威武,就如同是衙门前两个石狮子的大眼睛。
殷红林吓了一跳,急忙缩回去藏勒昭的背后,大气都不敢出。
铜锤大汉没有看到殷红林,还以为是刘鼎说的,于是凝视着刘鼎,缓缓地说道:“阁下是何方高人?怎么认得我雷暴?”
刘鼎自然没有回答。
铜锤大汉以为刘鼎是轻视他,顿时不高兴了,拉长了脸说道:“既然不肯跟我雷暴打招呼,那咱们就走了吧!”
那些雷池水寇轻蔑的笑了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蓦然间,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甚至还有战马奔跑的声音,跟着密密麻麻的保信军士兵出现在二乔馆的周围。
怀宁城的驻军赶到了。
萧骞迪微微一惊,低声的说道:“来的好快!”
刘鼎点点头,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收起了对保信军的蔑视之
从刚才麻东出信号到大批的保信军出现,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对于军队来说,已经是非常迅的了。
只看到那些保信军士兵刀枪如林,剑戟如雨,从四面八方推动进来,很快就将二乔馆所有的出路全部堵死。
那些雷池水寇脸色微微一变,跟着马上退缩到中央水榭的位置,利用石桌石凳掩护自己,准备负隅顽抗。他们的心思就和刘鼎他们一样,怀宁城的保信军反应居然如此迅,实在出乎他们的意料,难怪上头警告他们不要进入怀宁城,结果他们不相信,本着不入虎**焉得虎子的精神,决心到怀宁城来闯一闯,没想到撞到别人的大网里面来了。
保信军士兵依然在不停的涌现,人数越来越多,他们先占据了二乔馆周围的各个制高点,控制了所有的出路,紧密的编织成一张大网,最后有秩序地压缩空降,将这把大网拉得越来越结实。这些新来的保信军士兵反应极快,纪律严明,沉默寡言,显然平常是非常训练有素的,和刚才麻东率领的保信军士兵形成巨大的反差。鬼雨都战士都看的有点好奇,如非亲眼所见,实在很难相信保信军内部居然有这样两种极端。
刘鼎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急促的说道:“骞迪,马上撤退到西南方的水榭!快!”
萧骞迪一愣。
刘鼎低声的说道:“贝丹山想要将我们也做掉!快!撤!”
萧骞迪尽管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立刻传令撤退,鬼雨都战士马上离开了原地,快的向西南方水榭撤退。
藏勒昭拉着殷红林就走。
殷红林诧异的说道:“做什么?”
刘鼎说道:“他们要将我们一起干掉!”
殷红林微微一惊,半信半疑的说道:“不可能吧?我还在这里呢!”
刘鼎盯着他,毫不留情的说道:“你也得死!贝丹山准备将这里的人全部杀掉,毁灭一切的痕迹!到时候,我们就是雷池水寇,你就是勾结雷池水寇的内奸,最好也不过是被雷池水寇劫持,壮烈捐躯!这就叫死无对证!王博也没有机会帮你报仇!对于这一招,我太熟悉了!”
殷红林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不由自主地被藏勒昭拉了就跑。
来到西南方的水榭,鬼雨都战士马上摘下背上的蛇脊长弓,虎视眈眈的瞄准了四周。水榭背后就是围墙,通往外面的街道,不等刘鼎下令,秦迈等人已经将围墙打碎,沟通了和外面的联系,同时在外面的街道上安排了警戒。街道上有不少的行人,突然看到一群大汉全副武装的出现,顿时引起了极大的恐慌,惊叫声连绵不绝,还有人乱叫:“淮西军杀来了!淮西军杀来了!大家快跑啊!”
怀宁城顿时陷入一片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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