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函谷关(3)
又是深夜。/
在函谷关不远处的某个山沟里,刘鼎带领的鹰扬军最前线小指挥部,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夜已深,朱有泪已经躺下,只剩下李怡禾值班。由于刘鼎正常下榻的地方,是陕州城,所以大部分的情报,都先送到了陕州城内的张铎、崔等人手中,很少有情报会直接送到这里来,除非是必须刘鼎第一时间亲自解决的情报。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是不会有情报送来的,李怡禾也就趴在桌子边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刘鼎则站在外面,看着远处黑暗中的函谷关,试图用自己的眼睛,从眼前的黑暗中看出什么来。其实函谷关没有任何的火光,周围的黑暗,也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可是刘鼎依然能够感觉到它的真实存在。函谷关不是普通的关卡,而是一系列人工和天然要塞的联合,没有足够的兵力,想要攻破它并不容易。鹰扬军现在的兵力严重不足,他必须想出某些奇妙的计策,才能够将函谷关拿下来。
不知道昨晚动的袭击,有没有产生足够的震慑效果?
“。”刘鼎忽然道。
“到!”正在值班的月顺,急跑过来,肃立回答。
“没想到你平闷闷的,打起仗来,原来也是一把好手啊!”刘鼎赞赏着说道。
“那……都是平时憋出来的。”月顺老老实实的说道。
“哦。怪你那么积极。昨晚不过瘾。今晚还想去。”刘鼎说道。
“嗯。”李月顺有些好意思地笑了。
刘鼎轻轻地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今晚要是去了。别人恐怕就装好口袋等你自投罗网了。”
李月顺说道:“咱们是什么?淮西军是什么?他就准备好了。也不怕……”
刘鼎摇摇头。严肃地说道:“月顺。你这种骄傲自满地思想要不得。淮西军虽然孱弱。可是也是有战斗力地。他们要是布置好了口袋。你们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啊!”
李月顺说道:“是!以后不会了。”
其实内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从昨晚淮西军的表现来看,他们简直是一群猪,除了等死之外,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当初淮西军是怎么展起来的,居然闹腾得这么厉害,整个中原地区都被他们祸害了。他在桐城的时候,就不觉得淮西军有什么了不起,数万地淮西军,居然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桐城,反而被刚建立起来的鹰扬军打了个落花流水。大概除了血霸都之外,别的淮西军都提不上桌面。
刘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多话,仿佛有感而。
他的内心,总是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安,入夜以后,他这种不安的情绪,显得更加的强烈。因此,他要李月顺加倍派遣了潜伏哨,以免遭受孙儒的报复。他不知道孙儒会不会来报复,但是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对于自己的直觉,刘鼎向来是很敏感地,在这样的乱世,稍微一个疏忽,都有可能造成万劫不复的后果。
今晚看起来也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就像昨晚一样,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所有地光芒,都被厚厚的云层给挡住了。这样地天气,最适合偷袭。不道哪个将军曾经说过,谁掌握了黑暗,谁就是战争的主宰。昨晚是鹰扬军掌握了黑暗,所以给了淮西军当头一棒。
问题是,淮西军会不会也开始掌握黑暗呢?
周围很安静,依稀可以听到小动物奔走的生意,好像还有小动物打架的声音,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刘鼎忽然说道:“月顺,今晚的潜伏哨派了多少人?”
李月顺说道:“十二个。大人,这是按照你的要求,加倍派遣地,你问了三次了,怎么啦?”
刘鼎看着远处的黑暗,轻轻地皱着眉头,慢慢的说道:“我有种奇怪地预感,只是说不上来,好像有哪里不太正常似的,但是哪里不正常,却又说不上来……这纯粹是一种直觉……”
李月顺诧异地说道:“大人,你的意思是……”
刘缓缓的说道:“我怕出事。”
李月顺眼珠子一转,谨慎的说道:“既然如此,大人,属下亲自去查一查岗哨……”
正在说着,忽然间,似乎有一声吱嘎的声音传来,转眼消失。
声音很短促,很尖锐,消失得也很快。
刘鼎和李月顺脸色都同时一变。
这是潜伏哨被人袭击的声音。
李月顺低沉的喝道:“大人,退后!”
刘鼎后退两步,对李月顺低声说道:“镇静,按照程序执行。”
李月顺点点头,随即低沉的叫道:“刘捷,带人到西北方向,搜索进,那里可能有埋伏,注意不要给敌人钻空子的机会。黄正,把所有人叫起来,出事了。”
正在值班的刘捷,立刻带着十多名鬼雨都战士向西北方向移动。他们是今晚的战备值班部队,人数有二十四人,分成了六个小组。接到命令以后,他们立刻成扇形,静悄悄的向着西北方向潜伏前进。在白天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周围的地形都研究得很熟,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够健步如飞。
同时,黄正也将所有的鬼雨都战士,都叫起来。潭都已经撤回去较远的地方休息,跟随在刘鼎身边的,只有鬼雨都战士。由于鬼雨都战士有六百人之多,又全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所以刘鼎从来不担心自身的安全。有人前来袭击,他也以为是淮西军派来的独行客,神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藏勒昭、秦迈、夏可舞、令狐翼等人,先后出现在刘鼎的面前。按照预先制定的程序,令狐翼负责贴身保护刘鼎,藏勒昭、秦迈、夏可舞则组织战士们就地布防,同时摸清楚情况。鬼雨都的战士都配备了贴身搏斗和远程射击地武器,这时候全部进入战备状态,警惕的盯着四周。几个主要的军官,则开始用独特的暗号,联络周围的潜
大家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却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担心。毕竟,鬼雨都战士,还从来没有害怕过敌人的到来呢!甚至有些昨晚没有机会参加袭击地战士,现在都跃跃欲试,想着要好好的表现自己。比如,黄正就是其中的一个。
就在刘捷刚刚出不久,从西北方向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
惨叫声!
的确是惨叫声!
虽然惨叫声很促,但是确实是惨叫声。
极有哨兵被敌人一下子割断了喉咙,然后嘴巴被人捂住了。
藏勒昭冷峻说道:“有人袭击我们。”
李月顺的脸色也绷紧深沉的说道:“这是刘兵的声音,他遇害了。”
几是同一时刻,两道利箭射入天空,尖锐的箭镞破空声,惊醒了山沟地寂静。
这是其他的潜哨出了有敌人来袭的信号。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正北的方向,伏哨也出了敌人来袭地信号。紧跟着,正南方也出了敌人来袭的信号。片刻之后,正东方向地潜伏哨,同时出了敌人来袭的信号。
东南西北,全部出现了袭击!
山沟里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这不是单独的刺客,而是有组织的袭击,从潜伏哨报告的信号来看,来袭地人数还不少。
藏勒昭临危不乱,命令夏可舞立刻带人增援东北方向,秦迈带人增援正南方向,刘恒带人增援正北方向,自己带人亲自到正东方向,每个方向都带去一百名的鬼雨都战其余地战士则立刻成环形布防,分布在小山沟的周围,作为预备队使用。
在山沟地背后,乃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包,高度其实不高,这座小山包正是鬼雨都防御地核心。根据鬼雨都之前制定的应急计划,这里是最后的防御要塞。由于周围的地形非常复杂,淮西军的兵力无法全部展开,只要鬼雨都坚守这个小山包,就能够坚持到援兵的到来。
藏勒昭竖起耳朵判断周围的激战声音,很快做出判断,他们向正东撤退的道路,已经被淮西军切断。撤退是不可能,只有上山。藏勒昭迅来到刘鼎的身边,低声对刘鼎说道:“大人,请你退到山包上。”
刘鼎点点头,冷峻的说道:“搞清楚情况以后,立刻向我报告。”
藏勒昭带着人去了。
这时候,朱有泪和李怡禾都被惊动了,他们急忙从土坯房屋里面走出来。
刘鼎简单的向两人说明情况,就带着两人顺着小路爬到了山包上。
这时候,山沟的下面,已经激烈的打上了,惨叫声、呻吟声、兵器的撞击声,层出不穷。
双方都没有点火,因此放眼看过去,依一片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听到激烈的厮杀声,却看不清楚来袭的人到底是谁,有多少人,从什么地方来。幸好,鬼雨都战士的经验都是最丰富的,即使在是黑暗中,他们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们对周围的地形,是相当熟悉的。但是来袭的敌人,常常被周围的地形限制,无法挥全部的战斗力。
朱有泪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睁大眼睛努力的看着前方的黑暗,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来,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乒乒乓乓的武器撞击的声音,夹杂着短促的惨叫声,还有低沉的呻吟声。他有点惊魂未定的说道:“咋回事?咋回事?是什么人袭击我们?”
李怡禾沉着的说道:“应该是淮西军的人。”
刘鼎沉默的看着下面,一言不。
片刻之后,藏勒昭派遣小队长刘宕前来报告:“大人,是淮西军向我们起反击。”
刘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淮西军向我们……起反击?”
刘宕谨慎的说道:“他们的人数很多,除了淮西军,不可能还有别人了。”
刘静的问道:“大概有多少人?”
刘宕说道:“从我们小组的正面来看,应该有上百人。同时有四个小组和他们交手了,估计至少得有五百人。这还不包括正南和正东方向的情况。大队长现在正赶往正东。大队长说,淮西军袭击我们,一定会在正东埋设伏兵,切断我们地退路,他要到那里亲自去看看。”
刘鼎脸色冷峻,果断的说道:“知道了。有什么情况,随时通报。”
刘宕转身去了。
朱有泪站在刘鼎的身边,有点茫然的说道:“孙儒想要做什么?在这个时候起反击?他的目的是什么?”
刘鼎面无的说道:“将我杀了。”
朱有泪一愣,随即无语。
淮西军动这样地袭击,目标除了刘鼎本人以外,还会有谁?他的脑子简直是进水了。
李怡禾毕竟经历过战场的血腥搏杀,显得相当的沉着,缓缓的说道:“我们鬼雨都有六百人,孙儒不可能不知道,淮西军想要吃掉鬼雨都,没有数千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孙儒既然想要对大人你不利,恐怕不止出动五百人,他应该还有更多数量的兵力在后面。幸好周围的地形,不利于淮西军展开全部的兵力,否则,孙儒肯定会将全部的部队都调集过来地。”
刘鼎点点头,慢慢的说道:“你说得对。”
朱有泪急忙说道:“那~赶紧向潭都求救啊!”
刘鼎回过头来,瞪了朱有泪一眼。
朱有泪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恐慌了,急忙闭嘴不语。
李怡禾冷静的说道:“我们在这里激战,袁羚不可能不知道,他知道如何做出反应,所以,咱们就不用专门求救了。天亮之前,潭都肯定会赶到的。只要撑到天亮,也就没事了。”
他并不是纯粹地参谋,他还是可以刀头舔血的战士,自然比朱有泪多了几分胆魄。刘鼎既然有胆量在这里过夜,当然不会害怕淮西军地袭击。只是,刘鼎没有想到的是,孙儒还真的有这样的勇气,对他大动干戈,看来这家
点鲁莽作风啊!
沉思片刻,刘鼎冷静的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淮西军地人数,到底是谁在指挥。如果是孙儒来了,我们就要提醒精神。我们的战士有些骄傲地心理,这种心理要不得,淮西军的到来,刚好打醒打醒他们。”
李怡禾说道:“淮西军主攻,在这样地黑暗中,他们难以展开,一会儿肯定要点燃火把,只要火把点燃了,情况就会逐渐的明了。到时候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我们可以占很多便利地。”
刘点点头,欣慰的说道:“言之有理。”
转头对朱有泪说道:“没见过刀头的战士可不是好战士啊,你最好是现在就感受感受。”
朱有泪蜷缩着道:“好吧。”
果然,不久以后,6续有火出现,正是进攻的淮西军点燃了火把。他们作为进攻的一方,对这里的地形不是很熟悉,常常被鹰扬军装了陷阱,不少人都陷在了黄土的裂缝里面,白白让鹰扬军射死。
为了避免受地形的限制,他们只好无奈的将火把点燃起来。虽然他们也知道,在这样的黑暗中,点燃火把的一方,肯定要受到对方的冷箭袭击。
在飘忽不定的光线中,以隐约看到数以百计淮西军的士兵,正在和鬼雨都战士激战。刘的报告是有根据的,淮西军的人数的确很多,光是在西北方向的山沟里,就有好几百人,几乎填满了整条山沟。在正北和南的方向,也都有源源不断的淮西军出现。黑压压的一片,在昏黄的火光中,显得有点诡异。
这淮西军的制服都是黑色的,包裹着里面的盔甲,和鹰扬军见过的淮西军士兵都不同,他们使用的武器,似乎也相当特别,好像是双手握着的长剑。由于火把的光线一会儿强,一会儿弱,还被夜风吹得飘忽不定,所以很难看清楚对方的武器。
由于潭都已完全撤下去休息了,山沟里只有鬼雨都战士在和对方激战,人数上明显要占劣势。但是,这里周围地形复杂,帮了鬼雨都的大忙。淮西军的人数虽然不少,却也占不到便宜。出现在最前线的鬼雨都战士,都是精锐中地精锐,面对这样的袭击,他们没有丝毫的慌乱,沉着应战,将一个个的淮西军杀死在自己的面前。
淮西军点燃了火把,照亮了自身,自己处在了明处,将鹰扬军处在了暗处,刚好给鹰扬军放冷箭的机会。在激战中,箭破空的声音不绝于耳,大部分地箭镞,都是潜伏在周围的鹰扬军射出去的,下面深沟中的淮西军,面对突然来袭的弓箭,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那是一射一个准。
然而,这些淮西军依然很有秩序的向前突击。他们的人数优势无法展开,但是人多毕竟有人多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前赴后继。尽管倒下去的人很多,冲上也不少。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淮西军,还是非常彪悍的。寡不敌众的鬼雨都战士,一不小心,就会倒在对方地双手大剑之下。
刘鼎看了一会儿,蓦然说道:“这不是普通的淮西军部队,莫非是黑云长剑?”
李怡禾也看出一些端倪来了,沉声说道:“很有可能。”
刘鼎果断地说道:“令狐,捡一些他们的武器来给我看看。”
令狐翼马上去了。
片刻,令狐翼迅回来,将两把淮西军的武器交到刘鼎的手中。
果然,这是两把黑色的长剑,剑身非常的粗硕,拿在手中,沉甸甸地,估计分量至少在五十斤以上。要是没有点功底的人,一只手还真地提不起来。如果双手把握的话,挥舞起来,杀伤力还是很大地。普通的明光铠,就算能够挡住它地锋利,也挡不住它的沉重。就算不用剑刃,光是用剑身狠狠一拍,目标可能也要被拍得直吐血。
在有唐一代,重武器一直是军队的主流。盛唐时期,陌刀是步兵主要的武器,严密整齐的陌刀阵,只要运用得好,简直是无坚不摧,势不可挡。即使是盛极一时的突厥骑兵,在陌刀阵的面前,也是损兵折将,一败涂地。突厥王国最终败亡,唐军的陌刀阵绝对是功。唐军名将李嗣业,就是名闻天下的陌刀手。
但是陌刀的确太沉重了,最轻的分量都在六七十斤以上,不利于挥舞,一般体质的士兵根本无法充分挥它的战斗力,于是,分量缩水的陌刀出现了。然而,陌刀的杀伤力,是建立在本身的锋利和分量之上的,缺一不可。没有了足够的分量,它的杀伤力也就降低了。试问,轻飘飘的朴刀,如何对抗飞驰而来的骑兵?
后来又展出锤、狼牙棒等武器,这些武器完全是依靠分量取胜的,无论多么坚韧的盔甲,在这种重武器的前面,都没有任何的防御作用。哪怕是穿着质量最好的锁子甲,被狼牙棒砸上一下,那也是非死即伤的后果。只是,锤、狼牙棒这样的武器,同样存在分量太重,不能普及使用的问题。
孙儒麾下装备的这种黑色长剑,和江湖侠客使用的长剑完全不同,它的原理,应该是来自陌刀。它缩小了陌刀的长度,却基持了陌刀的分量,还将力量集中到了一点上,杀伤力不减。由于长度缩短了,操纵起来自然要容易很多。这是一把典型的双手剑,一般体质较好的士兵,都可以使用。
刘鼎轻轻弹了弹剑身,传来结实的声音,皱眉说道:“质量还不错嘛!”
在这之前,三眼都的情报已经提到,孙儒重组了淮西军的精锐,全部装备了这种黑色的长剑。然而,刘鼎和大部分的鹰扬军高层,对此都不以为然,觉得孙儒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蔡州淮西军的末日已经到来,他们蹦不了几天了。孙儒的淮西军本事就算飞到了天上去,也拖延不了多长的时间,应该灭亡的东西,终究还是要灭亡的。
第481章 函谷关(4)
不过现在看到这种武器,刘鼎和李怡禾就将轻视之心收了起来,还若有所思的想得更远。朱玟肯将五千把黑云长剑送给孙儒,说明他本身的武器还是不错的,否则,他是不舍得将这样的武器送给孙儒的。要知道,在乱世当中,最宝贵的几样东西,粮食和武器都是排在最前面的,没有哪个节度使愿意轻易放手。
当初,宣武军节度使朱温为了取得一批质量上乘的武器,不惜绕过淮南地区,从江南沈家购买武器,可见各个节度使对精良武器的追求。无论是哪个节度使,最看重的都是自己的军队,尤其是自己的牙军。牙军乃是各个节度使的亲兵,就如同是刘鼎身边的鬼雨都一样,各个节度使都不惜耗费钱财,将最好的武器盔甲,装备到牙军的身上。
而黑云长剑的铸造,乃是在凤翔节度使李昌符的辖区,这说明李昌符麾下的武器,应该更加的精良。李昌符相较于朱玫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随心所欲的铸造自己需要的趁手武器。
铸造武器,需要大量的矿石,而庞右道刚好能够提供最丰富的矿石,紧靠庞右道的凤翔节度使,就有这样的天时地利。
朱玟控制下的宁节度使辖区,尽管也有不少的能工巧匠,可是在矿石方面,却是捉襟见肘。不但朱玟有这样的难题,其实鹰扬军也有。现在鹰扬军控制的区域已经很大,从长江到黄河中间地广袤区域,都是鹰扬军地辖区,但是秦汉的铁匠铺,反而有点矿石不足的味道,因为这些地区的矿产,远远不如庞右道来得丰富。
战斗依然在激:的进行,在小山包周围的各个方向,都出现了淮西军的踪影,他们地服饰都是统一的,武器也是统一的,显然全部都是来自黑云长剑。从三眼都的情报来看,黑云长剑地人数大约有三千人,看来这次孙儒是将全部的黑云长剑都送上来了,他对刘鼎地确是志在必得啊。
令狐翼站在小山包的外,警惕的打量着西北方向的战场,手中的乌金弓始终搭着三枚雕翎箭。这个方向的战斗,始终是最激烈地,因为淮西军最先就是从这里突破的。而鹰扬军最先起反击地地方,也是在这里,李月顺带着鬼雨都战士,最先增援到这里。
经过连番的战,李月顺地肩头已经挨了敌人一剑,鲜血如注。幸好他战斗经验还算丰富,避开了黑云长剑的重击,否则这时候已经躺下来。但是那个淮西军向后拖动黑云长剑地时候,还是在他的后背上拉开了长长的扣子,鲜血汨汨而出,将他身上的龙鳞甲都全部染红了。
动袭击的淮西军,也当的凶悍,不知道临战之前,孙儒到底许下了什么重赏,导致他们好像疯一样的向上冲。他们被鬼雨都杀死了一批,又上来一批,被杀死一批以后,又上来一批,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仿佛就是要用尸体也要天平鬼雨都的防线。
实在地。这样地进攻很弱智。很血腥。却也很有效。在淮西军地疯狂进攻下。鬼雨都战士也不断地付出伤亡。防线在一步步地后退。幸好。山沟里地地形。地确复杂。看似坚固地黄土。其实一脚就能够踩碎。看起来容易攀爬地山岭。一脚踩上去以后。就会掉下来。要是不适应这样地环境。极有可能在摔倒地时候。就被对方一刀就刺死了。淮西军就是被这些陷阱给绊住。经常出现意外。
是这些陷阱仅仅是帮助鬼雨都。它有时候同样对淮西军有效。李月顺一不小心。就被地上地枣树根给绊倒了。身咕噜噜地滚落到血淋淋地野草从里面。旁边地一个淮西军看准机会。举起黑云长剑。一剑砍下来。李月顺急忙举刀格挡。结果黑云长剑砍冰魄寒光刀地上面。溅出耀眼地火光。
那淮西军士兵再次举起黑色长剑。恶狠狠地砍下来。李月顺再次举刀格挡。结果砰地一声。震得他肩膀麻。鲜血好像利箭一样喷出来。冰魄寒光刀也差点脱手。那个淮西军士兵继续举起黑色长剑。再次砍下去。李月顺暗叹流年不利。闭目等死。
刚好黄正带人增援上来。看到李月顺陷入困境。他顿时着急了。上来就是一刀。将那个淮西军给砍下去了。那把黑云长剑落在李月顺地身边。差点将李月顺插了个透心凉。黄正一伸。将李月顺拉了起来。
李月顺摸摸脸上地鲜血。现还是黏黏地。正是从那个淮西军地身上溅出来地。他使用地冰魄寒光刀。居然砍出了好几个缺口。可见对方地黑云长剑地确厉害。他干脆扔掉冰魄寒光刀。捡起了旁边地一把黑色长剑。继续向淮西军冲了过去。
这把黑云长剑还算趁手。杀伤力丝毫不在冰魄寒光刀之下。在混战中。这样又有分量。又有锋利地武器。实在是所向披靡。前提是必须有足够地力气。否则挥舞三两下。自己就可能被黑云长剑给累死了。刚好一个淮西军冲上来。看到李月顺举着黑云长剑。还以为是自己人。李月顺顺手就是一剑。拦腰砍过。
噗!
那个淮西军顿时被他当场砍做了两段,鲜血飞溅,下半身飞到了半丈之外,内脏
的洒落一地。上半身的身躯,却还在挥舞着长剑,|:够转动,嘴巴里还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吼叫着什么。周围的淮西军看到李月顺如此凶猛,情不自禁的一愣,下意识的避开他的锋芒。
但是这一剑出手,李月顺的伤口,顿时爆裂开来了,黑云长剑几乎要脱手。
终,他用黑云长剑勉力支撑着,且战且退。
黄正在旁边掩护,拖着李月顺后退。
周围的淮西军看出李月顺地外强中干,马上呐喊一声,向他们冲了过去。
黄正挥刀迎击,死了两个淮西军,自己也挨了一刀。
眼看就要丧命于对方地云长剑下面,幸好秦迈带人冲过来了,杀退了围攻的淮西军,拖着两人向后撤。一行人且战且退,逐渐的撤到了小山包的下面山沟,跟着追过来的淮西军越来越多,但是很快遭受到半山上鹰扬军弓箭手的射击,倒下了一大片。其余的淮西军不敢追地太近,李月顺等人才得以平安撤到小山包的上面。
刘鼎站在小包的上面,仔细的打量着周围地战场,脸色显得很平静。时不时的,有流矢落在刘鼎面前地斜坡上,显然淮西军已经现了刘鼎的存在。只是,他们使用的蛇脊长弓,射程远不如鹰扬军的乌金弓,而且,他们是自下而上的射击,箭镞的杀伤力要大打折扣。
令狐翼低声说道:“大人,往后面退一退!这里太危险了!”
鼎头,深沉地说道:“不能退!”
扬军没有足够的兵力,对函谷关动全面地进攻,必须采取与众不同的法子。刘鼎希望利用这样地袭击,在淮西军的内部,造成恐惧地气氛,削弱淮西军的战斗力,从而在整体上降低鹰扬军夺取函谷关的难度。淮西军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任何的军事行动,都有可能成为压垮淮西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孙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马上起了反击,他的目的,同样是打击鹰扬军的士气,同时鼓舞淮西军的士气。刘鼎要是撤退了,肯定会被孙儒冠上“落荒而逃”的罪名,给鹰扬军造成不良的影响。甚至,在他的身影被山头挡住的时候,淮西军还可以大叫“刘鼎已死”,散布谣言,动摇鬼雨都的军心。
他可能比刘鼎本人还更明白,刘鼎乃是鹰扬军的精神支柱,鹰扬军就是建立在他之上的,只要他死了,鹰扬军就会烟消云散。就算不能让刘鼎当初死亡,最起码要让鹰扬军明白,驻守函谷关的淮西军,可不是蔡州的淮西军,他们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令狐翼是关心则乱,继续说道:“大人,这里危险!小心流矢!”
刘鼎冷峻的说道:“你不用管我。”
令狐翼只好对李怡禾和朱有泪说道:“你们,趴在后面的草丛里。”
朱有泪早早就已经趴在草丛里了,还很夸张的用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眼睛根本不敢看外面。
李怡禾虽然站在了山包的最中间,可是依然站着,手中还提着一把黑色长剑,仿佛只要淮西军出现在这里,他就要和对方来个你死我活。其实,这种黑色长剑实在沉重,李怡禾提着也有些气喘,这个动作完全是吓唬人而已。
朱有泪趴在草丛里面,现外面良久没有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看到李怡禾的这个姿势,忍不住说道:“小李子,你别逞能,这不是你我应该做的事情,你还是趴下来比较好,小心流矢一下子干掉你。”
李怡禾轻蔑的说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淮西军要是上来了,我就和他们死过!”
朱有泪啧啧称羡,然后酸溜溜的说道:“这次淮西军来的可都是精锐,面对面的厮杀,你是他们的对手么?你也不看看你是靠什么混吃的!”
李怡禾不以为然的说道:“见机不妙,我用来自总可以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落在淮西军的手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朱有泪认真的想了想,有点心有不甘的说道:“行!真到那个时候,你先我一剑,”
李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可别后悔?”
朱有泪急忙说道:“你得看准了形势了,可不要乱来……”
李怡禾说道:“我管你,我兜头就是一剑。”
朱有泪的脸,顿时了。
蓦然间,一把黑云长剑突然插在他的身边,将他吓了一跳,差点儿尿尿被吓出来了。他急忙抬头看,原来是李怡禾将一把黑云长剑用力插在他的身边。他急忙说道:“你做什么?”
李怡禾说道:“把剑拿起来,准备战斗。”
朱有泪拼命地摇头:“不要!”
李怡禾说道:“你这个胆小鬼!”
朱有泪说道:“我是文人,这种事情不是我辈所擅长地,阿弥陀佛,如来佛祖赶紧搭救……”
李怡禾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个怪胎!
却说刘鼎站在山包的西侧,目不转睛的注视这下面的厮杀,眼神不停的闪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那边夏可舞已经从前线脱身,顺着山包爬上来,
鼎面前不远的斜坡。一直跟随他的白水寨弓箭手,身边,一字排开,不断的对下面的淮西军放箭,将试图追上来的淮西军,又重新撵了下去。
他们地硬弓硬箭,让下面的淮西军吃尽了苦头。乌金弓本来地杀伤力就很大,现在他们是居高临下,箭镞的杀伤力陡增,淮西军只要被射中,即使不当场死亡,也必然丧失战斗力。
事实上,在白水寨弓箭手的箭下,冲上来的淮西军,简直是一连串的倒地。
火光照亮了淮西军,正好给白水寨弓箭手最好的射击目标,每每出手,几乎没有落空地。相反的,他们本身则是隐藏在暗处,淮西军地弓箭手,无法准确的找到他们地位置,只能盲目的放箭,杀伤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在这样地状态下,淮西军如果不点燃火把,就无法有效的动进攻,甚至有可能走错方向。但是点燃了火把,就等于是将他们白白的送到了鹰扬军的箭下。孙儒和许德勋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眼下的情况,迫使他们不得不点燃火把。
鬼雨都战士中,的人极多,藏勒昭、夏可舞、令狐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马上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不断的射杀淮西军的有生力量。有些淮西军试图利用复杂的地形潜藏上来,结果刚刚露出一个脑袋,就被凶悍的箭爆头了。战场上到处都是呼啸的箭镞,成为激战中最可怕的风景。
若不是白钦翎去了西域,怕淮西军的伤亡会更加的惨重,他手中的强弓,才是敌人的最大噩梦,哪怕对方是在五十丈之外,也逃脱不了被射杀的命运。许德勋就在距离鹰扬军不足六七十丈的距离指挥战斗,如果白钦翎在这里,许德勋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
即使没有白的助阵,淮西军的伤亡,也已经十分可观。许德勋连续调遣了好几拨人上去,都只看到他们出,而没有看到他们回来。借着火光一看,才现他们已经全部趴在了斜坡上了。原本干涸的黄土,现在已经被鲜血全部润湿了。稍微一用力,就会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好像是暴雨导致的泥石流。
在弓箭的掩护下,鬼雨开始收缩防线,秦迈等人向更高的地方撤退。在他们撤退的时候,鬼雨都的箭镞更加的凶猛,根本不给淮西军追击的机会。有些淮西军试图紧追不舍,结果全部都被射杀在斜坡上。很快的,秦迈等人回到了靠近山顶的位置,双方最终脱离了接触。
样一来,淮西军想要继续起进攻,就必须仰面爬上小山包。虽然这段距离很短,可能只有五十丈不到,可是由于地形的复杂,淮西军想要在鬼雨都居高临下的弩箭面前,顺利的爬上去,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使是最彪悍的淮西军,也必须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儒现了刘鼎的身影,大喜过望,急忙喝令部队上去捉拿刘鼎,可是淮西军都趴在山脚下,不愿意动弹。孙儒眼珠子一转,连声叫道:“杀死刘鼎!不管是死是活,连升三级,赏赐白银一万两!”
许勋也大声叫道:“谁杀死了刘鼎,谁就是黑云长剑的副指使!”
在疯狂的激励下,淮军果真向着小山包爬上来。
鬼都当然不能继续后退,立刻操起硬弓反击。
秦迈等人在前面挡着,令狐翼等人则在后面放箭,双方的配合天衣无缝。
本来能够爬上去的淮西军已经不多,被强弓弩箭射杀了一批以后,到达秦迈等人地面前已经不多,而且多半是伤痕累累,根本不是秦迈等人地对手。所以,虽然四面都是高举黑云长剑的淮西军,但是他们根本无法爬上小山包,更~抓到最上面的刘鼎了。
山包的黄土,很不结实,一不小心,就会坍塌下去,使得交战的双方,经常出现意外情况。这种现象导致淮西军想要在战斗中爬上来,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但是,如果上面的鬼雨都战士不注意地话,也会被坍塌的黄土,直接带到下面的淮西军人群中,根本没有机会站起来,就被密密麻麻的黑云长剑砍成肉酱了。
藏勒昭、令狐翼、夏可舞等人,都是极其高明地弓箭手,正是他们的存在,坚固地守住了鹰扬军的防线。黑云长剑的武器不错,可是他们的盔甲,实在是跟上时代的需要,在鹰扬军的乌金弓和雕翎箭前面,就如同是毫不设防地少女,只有被蹂躏的份。
一枚枚地箭,居高临下的呼啸过去,将下面地淮西军挡在半山腰以下的位置。淮西军倒下地尸体越来越多,在深沟的底部已经形成了层层叠叠的尸体堆,后面的淮西军,不得不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上冲。原本干涸的土地,由于流了太多的鲜血,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血洼。
这时候,受伤的鬼雨都战士,也被集中到了小山包的上面,进行集中的治疗。几名郎中正在处理他们的伤口。由于所有的鬼雨都战士都在战斗,除了这五个郎中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来帮忙。李怡禾于是过来帮忙,帮助伤员们包扎伤口。他毕竟是战斗人员出身,对于这些还是比较熟练的。
朱有泪从草丛里
脑袋来,看到李怡禾在帮忙,虽然也有点担心,最后住,从草丛里面爬了起来,犹豫着到李怡禾的身边来帮忙。显然,他不太适应这样血淋淋的场面,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李怡禾不满的说道:“闭着眼睛做什么,”
朱有泪慢慢的睁开眼睛,有点腼腆的说道:“我怕血……”
李怡禾转头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很奇怪,忽然站起来,双手捂在朱有泪的脸上。
朱有泪急忙说道:“你做什么?”
李怡禾松开手,的说道:“这样你就不怕了。”
朱有泪顿时感觉血腥味自己笼罩起来,仿佛要当场窒息,伸手往脸上一抹,才现自己的脸颊上全部都是血。他惨叫一声,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晃晃的,好像要当场昏倒过去。可是,说也奇怪,尽管他的感觉非常难受,但是却始终没有昏迷。
好大一会儿后,朱有泪才感觉好一点,不断的咳嗽,双手挠着自己的喉咙,好像要将自己的喉咙掐断一样。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渐渐的,看到伤员血淋淋的伤口,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了。
他艰涩的骂道:“李怡禾,个混蛋,阴我……”
着激战的不断进行,伤员6续抬下来,集中在小山包的中间,开始进行治疗。淮西军的黑云长剑,杀伤力还是很大的,即使穿着龙鳞甲,也免不了受伤。不少伤员的伤口都是血淋淋的,血肉模糊,有些五脏六腑都洒了出来,在包扎的过程中,不断的流血,血腥味冲天。
是大部分鬼雨都战士,都咬紧牙关,不吭一声,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李怡禾,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有少数的几个,实在是忍受不住,就拼命的咬着口中的麻布,直到自己昏迷过去。朱有泪又是佩服又是尊敬,终于忍不住上去帮忙,彻底的忘记了自己怕血的事实。
刚李月顺也被抬上来了,他的背后挨了一剑,伤口拖得很长,有一段伤口的鲜血已经开始凝结了。在这之后,他又挨了淮西军的一枚弩箭,幸好是在**的位置,否则肯定不用抬到这里来了。他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的,一会儿怨天尤人,一会儿自艾自责,一会儿自言自语,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咕咚些什么。
朱有泪和李怡禾急忙过来帮忙。
李月顺没看清是他们两个,还在那里愤愤的骂道:“他妈个逼,背后偷袭算什么?”
朱有泪随口说道:“你少说两句,”
李月顺立刻眼睛一瞪,恶狠狠的说道:“怎么啦?”
朱有泪不以为然的说道:“是我们昨晚偷袭别人在先的,别人现在杀回来,不过是礼尚往来了。”
李月顺愣了愣,沉默不语,忽然回头看到朱有泪,有些惊愕的说道:“原来是你。”
朱有泪错开话题,配合着的动作,问道:“淮西军的人数有多少?”
月顺想了想,皱眉说道:“至少。”
李怡禾说道:“看来孙儒是想将我们全部吃掉。”
李月顺说道:“那是做梦!他们要是敢来,我还能杀几个!”
朱有泪说道:“行行行,你是老大,但是,你不要动行不行?我有怕血……”
李月顺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朱有泪,难以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你怕血?”
朱有泪仿佛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一样,有点不服气的说道:“我是怕血,怎么啦?”
李月顺的神色异常的古怪,沉默久才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特别罢了……原来我们鹰扬军居然有人怕血,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
忙碌的郎中,一直沉默着处理李月顺的伤口,对两人的说话置若罔闻。其实李月顺的伤口并不致命,但是由于伤口很长,所以缝起来非常的麻烦,而且那时候的针,也没有现代的这么细,都是人工打磨的竹花针,口径还是蛮大的,在缝针的时候,鲜血不断的渗出来。
这时候又没有输血的措施,流血过多的伤员,往往会昏迷过去。大夫们使用最多的药物,就是卢舜杰研制的风水混元丹、天王补心丹、百兽灵丸等救命的药物,还有止血用的药粉。李月顺的体质虽然很不错,可是这样子缝针下来,却也是脸色苍白,奄奄一息,再也没有精力说话了。当缝针结束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过去。朱有泪急忙伸手在他的鼻息上探了探,现还有呼吸,这才放心。
由于鬼雨都退缩到了小山包上面,利用远程的箭镞射住淮西军,伤员渐渐的少了,在李月顺的后面,只来了六个伤员。到后来,就再也没有伤员抬过来了。忙碌的五个大夫,这才有时间喘息,他们的身上,全部都是伤员们的鲜血。小山包上面没有水,是最大的问题,每个人的手都是血淋淋的,没有地方清洗。由于缺乏足够的医疗措施,有几个伤员已经不幸的停止了呼吸。
明天是重阳节,恭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482章 函谷关(5)
朱有泪举起自己的双手,现血淋淋的鲜血已经基本凝结了>以前,他要是看到这样的场景,非得晕倒过去不可。但是现在,他看到自己血淋淋的双手,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自己也觉得非常古怪,于是举着双手左看右看,仿佛永远没看够一样。
“噗!”
突然间,李怡禾从旁边打了一下他的脑门。
朱有泪马上清醒过来,翻了一下白眼,恼怒的说道:“你做什么?”
李怡禾酷酷的指了指前面:“走,前线去看看!”
朱有泪犹豫片,似乎觉得前面有些危险,但是最后还是跟了过去。
但是走了几步以后,他又了回来,从大夫那里拿了几包的天王补心丹、止血散、红花油等药物,急匆匆的塞在怀里。他刚才已经现了,卢舜杰研究的天王补心丹,还有止血散,功效是非常显著的,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势,受伤以后,先服天王补心丹,再将红血丝倾泻在伤口上,一条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两人回到刘:;的身边,现刘鼎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下面的厮杀呢。
周围时不时的有流矢过,可是刘鼎根本感觉不到,朱有泪不得不佩服,这些经历过刀头舔血的人,心理素质的确要比自己强多了。不过,朱有泪很快又安慰自己,自己乃是文人,这种面对面的厮杀,不是自己应该做地,还是眼不见为净。
但。厮杀就在眼前不到五十丈地距离。朱有泪想要眼不见为净。那是不可能地。朱有泪看了一下下面惨烈地厮杀场景。皱眉说道:“我看孙儒多半就在下面。这些淮西军。简直是打疯了。死了这么多人。还在拼命地往上冲。”
李怡也点头说道:“应该是地。”
刘鼎回头看了一下两人。冷峻地道:“回去草丛里呆着。小心流矢!”
朱有泪难得勇敢一会儿。悄悄地拍了拍怀里地充足药物。挺起胸膛说道:“你都不怕。我们也不怕!”
刘鼎严肃地说道:“你懂什么?我是不能退。你们站在这里没有任何地意义。马上退走!”
朱有泪好不容易充了一下英雄。哪有那么轻易放不容易才树立起来地形象。急忙说道:“不退!”
刘鼎说道:“打仗是要死人的!”
朱有泪仰挺胸的说道:“怕死的乃是娘们!”
刘鼎皱皱眉头,朝令狐翼打个眼色。
令狐翼马上收起弓箭,将朱有泪强行拖到了草丛地中间。
李怡禾则自动自觉的跟了过来。
等令狐翼走了以后,朱有泪还要过去,却被李怡禾摁住了。
朱有泪回头瞪了李怡禾一眼,摸摸怀里地药物还在,于是愤愤的说道:“刚才是你叫去的,现在又是你叫我不要去,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怕死?我可不怕死的!”
李怡禾摇摇头,冷静的说道:“这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大人说得对,前面地确危险。”
朱有泪豪气干云的说道:“我才不怕!”
李怡禾自然知道他地小伎俩,一伸手将所有的药物,都从他地怀里掏出来。
朱有泪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了,刚才地豪气干云,立刻荡然无存。
李怡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得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别赌气。要不然大人让令狐给你一点好看,到时候你又要骂娘了。”
朱有泪想了想,觉得自己要真的是不听刘鼎的话,刘鼎多半会让令狐翼动手。自己和鬼雨都的那些粗人,根本谈不来,要是被他们阴两下,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那个夏可舞,简直是天生克自己似的,如果刘鼎让他动手,后果更加严重。他只好趴在草丛里,无奈的说道:“唉,真没意思。”
忽然身边脚步声匆匆,两人扭头一看,却是藏勒昭从他们身边经过,而跟在藏勒昭后面的,恰好是夏可舞。
两人的身上,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一下子就将经过的地方,都变成了血的海洋。不知道为什么,夏可舞刚好往地上看了一下,刚好看到了朱有泪的身影。
朱有泪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低头钻在草丛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停住了。直到脚步声远去,他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现夏可舞已经不见了踪影,藏勒昭却继续走向刘鼎的方向。他暗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李怡禾在旁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藏勒昭来到刘鼎的身边,汇报了自己负责方向的情况。刚才在半路上,他刚好遇到前来报告情况的夏可舞,两人一路上交流了情况,夏可舞急着回去继续指挥战斗,于是藏勒昭顺便将夏可舞方向的情况也说了。淮西军的黑云长剑部队,果然是全军出动了,现在小山包的周围,都被淮西军包围起来了。淮西军兵力最密集的方向,乃是正东,看来的确是要切断鹰扬军的退路。
藏勒昭说道:“大人,敌人太多,要不要起一下反击,将敌人打散一些?”
刘鼎沉吟着说道:“不,我们不要反击,将他们放近一点。”
藏勒昭有点紧张的说道:“大人,这样太危险了,万一流矢击中你……”
刘鼎沉着的说道:“黑云长剑是淮西军的精锐,是孙儒三万淮西军的骨干核心,没有他们就没有这三万的淮西军。他们在这里消耗的越多,他们防守函谷关的力量就越弱,你不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吧?”
藏勒昭迟疑着说道:“大人,属下明白,只是属下能执行这样地命令……太危险了。”
刘鼎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觉得淮西军真的能够一箭射死我?如果真的样,你们鬼雨都也太窝囊了,居然让淮西军杀到了我的面前。”
藏勒昭最受不得激将,只好无言。
刘鼎低声喝道:“去!”
藏勒昭抿抿嘴唇,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将命令传。
于是,原本已经收缩防线的鬼雨都战士,再次向小山包的上面退缩,基本上都撤退到了山顶的周围。小山包的山顶面积本来就不大,鬼雨都这次收缩兵力以后,防线更加的坚固了。在一些比较关键的位置,鹰扬军至少组成了三道地防线。
孙儒在后面不知道刘鼎的部署,觉鬼雨都后退,还以为是鬼雨都撑不住了,一阵自内心的兴奋,从孙儒的脑门上迸射出来,他顿时感觉到眼前地黑暗,仿佛在瞬间全部化成了白昼,无比美好的未来,正在等着他!在那一刻,他简直看到无数地金元宝,从天上砸下来,将他砸的金星乱冒。
他娘的!刘鼎啊刘鼎,你今天终于要落在我的手中了!
你死了也就罢了,你要是没死,老子非将你死不可!
“加紧进攻,不要:刘鼎喘机会!”
孙儒恶狠狠很的吼叫起。
参与进攻地西军士兵,也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以为是鹰扬军撑不住了,所以才不得不向山顶上退缩这个小山包并不高,只要爬到小山包地上面,刘鼎就插翅难飞了。刘鼎啊刘鼎,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千不该万不该出现在这里自寻死路!
“冲啊!”
不少的淮西军军官,都佛看到了沉甸甸地奖赏,疯狂的吼叫起来。
在们地鼓舞下,淮西军的士兵,也疯狂的顺着小山包向上爬。
然而,下来的的情况,却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乐观。
先,小山包并不容易攀登,尤其在需要躲避鹰扬军箭镞的情况下。
其次,鹰扬军的实力依然很强,他们甚至还动用了连环弩。
再次,有些鹰扬军弓箭手不知道埋伏在哪里,专门朝他们放冷箭,令他们防不胜防。
很快,那些叫嚣着往上冲的淮西军士兵,就察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无比沉重的代价。
啾啾啾!
噗噗噗!
刚刚开始爬山的他们,就遭受了当头一棒。
一连串的弩箭倾泻而下,将淮西军密集的队伍,全部都撂倒在斜坡上,尸体好像粽子一样,咕噜噜的从斜坡上面滚下来,一直落到深沟的低处,才缓缓的停止了。
鹰扬军的诸葛弩,让他们大吃苦头。
这可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鹰扬军精锐部队装备的连环弩,这种武器有时候又被称作诸葛弩,实在是大威力武器。鬼雨都使用的诸葛弩,又是连环弩中的精品,比潭都装备的质量还要好,威力还要大。在中短距离内,这样的弩箭简直是毁灭性的,尤其是几十把诸葛弩同时射的话,连一只耗子都难以躲过。
一阵猛烈的连环弩过后,只看到在小山包的黄土坡上,片刻就堆满了淮西军的尸体,冲在最前面,叫嚣的最厉害的淮西军,全部都被弩箭送入了地狱,偶尔有几个幸存的,也急忙躲藏在黄土堆里面,一动也不敢动了。在他们周围的黄土里,弩箭深深的射入黄土里面,连箭杆都看不到。
令狐翼等人弯弓搭箭,对幸存的淮西军进行点杀,不让斜坡上的淮西军有任何幸存的机会。他们使用的全部都是乌金弓,射程远,威力大,准头又厉害。在一枚枚呼啸而去的箭中,斜坡上幸存的淮西军士兵,纷纷被射杀,最终一个都没有留下。
他们的箭术,显然极大的震慑了下面的淮西军,迫使胜利在望的淮西军,不得不重新退回到沟底里,商讨着新的计划。可是,无论什么样的计划,都必须绕过鬼雨都这道防线,否则,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刘鼎的身边,更加不用说干掉刘鼎了。
孙儒在后面看到战场的情况,顿时大失所望,原本满腔地热血,全部都被冷却下来了,随即心头一片地怒火冒出来,将他熊熊燃烧起来。他马上来到许德勋的身边,要许德勋继续组织进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将刘鼎杀死在上面。
“许德勋,怎么回事?”孙儒怒气冲冲的骂道。
“大帅,这些都是刘鼎的亲兵,战斗力极强……”许德勋无奈的说道。
“我不管!在天亮之前,务必杀了刘鼎!”孙儒恶狠狠的说道。
“大帅,这是不可能的!”许德勋为难的说道。
“必须可能!”孙儒恶狠狠的骂道。
许德勋无语。
孙儒用力地搓着手掌,语调冰冷的说道:“在天亮之前还不能结束战斗的话,鹰扬军的增援部队就来了。”
许德勋为难地说道:“大帅,我明白。但是这样的地形,对我们限制太大,要是我们贸然强攻地话,损失太大了。你要知道,这不是进攻,而是让他们去送死啊!”
孙儒霍然转身,盯着许德勋的眼睛,无表情的一字一顿的说道:“他们就是来送死的。”
许德勋自然明白孙儒的无情,当即闭嘴。
只要能够消灭刘鼎,搭上整个黑云长剑,都是值得地!
既然孙儒做出了决定,他就懒得理睬了。
黎明前的黑暗,淮西军再次动了攻击。
许德勋这次出动了所有地黑云长剑,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起了进攻。淮西军的军服是杂色地,可是黑云长剑却是纯粹的黑色,在火光地照耀下,他们就像是地狱里面出来的幽灵,一群一群的朝小山包上面涌过来。看不清他们的脸庞,却能够感受到绿的眼睛在黑暗中晃动。
在孙儒和许德勋的激励下,这些淮西军也的确是豁出去了。他们不顾鬼雨都密集箭雨,好像蚂蚁一样的向上爬。经常有一串串的人被箭射死,面的人依然前赴后继。他们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只有杀戮的快感。终于,部分的淮西军,成功和秦迈等人面对面的厮杀上了。
“娘的!敢跟我们玩命!”
素来沉默寡言的藏勒昭,也飙了,对着下面的淮西军厉声大吼。
他的这个吼叫,显然激起了鬼雨都战士的愤怒,他们的战斗力顿时~升。
错,淮西军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跟鬼雨都玩命!
不教训教训你们,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随着厮杀的再次展开,鬼雨都战士的伤亡也越来越大,被抬到小山包中间安全地带的伤员,越来越多,摆满了中间的一大块平坦的草地。但是到后来,由于激战实在是太激烈了,根本没有人手来抬伤员,于是就没有伤员继续抬过来了。
李怡禾和朱有泪两个,很快又重新开始了忙碌的医学徒工作,这次,朱有泪对血淋淋的伤口,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只知道麻木的包扎,还同时安慰受伤的同伴。他们机械的重复着差不动作,让伤员们伏下天王补心丹,保住命脉,然后在伤口上洒上止血散。
朱有泪仿佛是财主出身,对于药物没有什么概念,倾倒止血散的时候,一点都不吝啬。鬼雨都的伤员们倒也觉得不错,那么多的止血散倒下来,有没有效用且不说,反正伤口是被止血散给遮住了。李怡禾看到朱有泪如此浪费药物,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最后摇摇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月顺的伤口刚被包扎好,就昏迷了过去,但是外面的厮杀声实在是太响了,将他又吵醒了,他竟然爬起来,双手抱起一把黑云长剑,又挣扎着冲到前面去了。伤口上的止血散悉悉簌簌的往下掉,他也浑然不觉。
朱有泪和李怡禾面面相,都觉得不可思议,李月顺居然还有能力战斗?可是这是他们两个亲眼看到的事实,再清楚不过了。他们两个对望一眼,互相耸耸肩,做了个难以理解的表情,然后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在战斗最激:的时候,刘鼎自己也拿了一把乌金弓,对着下面的淮西军射出连串地箭镞。他地箭术自然不及令狐翼等人,准头总是偏移那么一点点。但是,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他的箭还是给淮西军造成了很大伤亡的。况且,淮西军的距离相隔很近,并不需要太高的准头,就能够命中目标。
而且,刘鼎最大的特点,是他的力气非常充足,每一枚射出去的箭,都带着十二分的力道,箭镞破空的声音非常地刺耳,给人很强的震撼。同时,由于力量充足,他射箭的度很快,射完一枚又是一枚,好像毫不疲倦的样子。若不是他没有掌握连珠箭地技术,否则下面的淮西军就有难了。
因=,尽管刘鼎射箭地水平不高,却也有不少的淮西军士兵,倒在他的箭下,那些被他射中的淮西军士兵,几乎都被箭镞射穿了身体,身上只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洞口,令旁边的人呆若木鸡,随即头皮麻,再也不敢向刘鼎所在地方向前进半步。
当然,鼎的这种行动,最大地效果还是在鹰扬军自身,他在最大程度上刺激了鬼雨都的士气,让已经显得有些疲惫地鬼雨都士,再次提升了战斗力。那些正在苦战的鬼雨都战士,只要往刘鼎这边看上一眼,都能够感觉到自己地力量重新恢复。
令狐翼站在刘鼎的身边,刚好被鼎的身影所掩盖。混战中,不少人都没有看到令狐翼,只看到了刘鼎,令狐翼射出去的箭镞,他们也以为是刘鼎射出去的。一时间,他们感觉刘鼎手中的箭,简直好像是流水一样的倾泻出来,又快又准,在他们面前的淮西军,简直好像割麦子一样的倒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但鬼雨都战士觉得匪夷所思,就连下面的淮西军士兵,也是无可奈何。这种强悍的战斗力,简直令人绝望。在这样的箭雨面前,有谁可能靠近刘鼎的身边?哪怕淮西军的人数多上三倍,也不够刘鼎这样射杀啊!许德勋在后面凝着刘鼎,半晌之后,才无奈的摇摇头。
孙儒在后面自然也看到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上来。只有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反复的徘徊,那就是:这个刘鼎,实在是太可怕了!人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存在?
在刘鼎的鼓舞下,鬼雨都战士士气激增,连续多次将淮西军的进攻给压了下去。在他们的面前,淮西军的尸体,已经层层叠叠躺满了斜坡。斜坡上所有的野草,都被扯掉了,几乎所有的黄土,都被重新翻了个遍,下面的黄土,都被鲜血染的更加的鲜红了。
不过,战场上总有些古怪的事情生。
正在忙碌的朱有泪和李怡禾,忽然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前面,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原来,有两个零星的淮西军士兵,举着黑云长剑,竟然冲到了他们的面前。大概是他们也显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闯到了哪里,同样有些手足无措的盯着朱有泪等人。
朱有泪和李怡禾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找武器。可是,他们身边的黑云长剑,被苏醒后的李月顺给拿走了。他们急忙搜寻身边的其他地方,现伤员那里有冰魄寒光刀。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将武器拿起来,旁边一个人影已经跳了过来,举起武器向两个淮西军士兵起进攻。
“啊!”
“啊!”
连续两声惨叫声,这两个淮西军士兵,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倒在了朱有泪和李怡禾的面前。
朱有泪和李怡禾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面前。
李月顺!
干掉这两个淮西军的,竟然是神奇的李月顺!
在这两个淮西军士兵举起黑云长之前,李月顺的黑云长剑,已经砍碎了他们的脑壳。
朱有泪和李怡禾互相对望一眼,都感觉好像是做梦一样。
李月顺负伤、苏醒、杀敌,他们都感觉好像是在梦境一样,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还不是最古怪的,最古怪的是,等他们清醒过的时候,李月顺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们急忙转身四处观望,始有现李月顺的踪影。
朱有泪用力的揉了揉自己地眼睛,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咱们是撞鬼了不成?”
李怡禾
继续朝四周搜索,他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呢。
忽然间,他们集体意识到什么,目光迅低垂下来,敏捷的转身,结果现李月顺正躺在他们的背后,又已经昏迷过去了。原来,李月顺刚才一用力,牵扯到了伤口,鲜血再次流出,于是重新昏迷过去,黑云长剑也扔到了一边。
两人急忙将止血散在李月顺的伤口上面,然后将他抬到了大夫的面前,那大夫听完两人的描述,只当作是两人开玩笑,一句话也不说,处理伤口去了。李怡禾和朱有泪再次揉揉眼睛,又揉揉太阳**,将眼前的一切,都当做了梦境。
由于鬼雨都战士的弓箭实在厉害,淮西军的人数虽然多,却始终无法打开局面。他们的人数地确不少,可是鹰扬军占据着地形上的优势,迫使淮西军的人数优势无法全部挥出来,只能采取添油战术,等前面的部队伤亡殆尽以后,后面地部队才能继续冲上去。这~排兵布阵乃是兵家大忌,许德勋也不是不知道,但是除了这样地添油战术,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孙儒在后面大呼小叫,威逼利诱,什么样的手段都用上了,只要杀掉了刘鼎,让他将全部的家产都搬出来,他也愿意。可是前面的淮西军,依然无法迅的打开局面。他们好像蚂蚁一样聚集在狼群地周围,想要寻找狼群的弱点,可是狼群根本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鹰扬军和淮西,都在流血,可是淮西军流血地度,却要比鹰扬军快得太多了。孙儒不需要部下的汇报,就知道自身地伤亡,至少在五百人以上。淮西军的尸体,已经将小山包周围地深沟,都全部覆盖起来了。里面也夹杂有鹰扬军的尸体,可是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这些淮西军,可都是他麾的精锐啊,可都是三万淮西军的骨干啊,他们的损失这么大,如果说孙儒不心疼,那就是假的,可是只要能够消灭刘鼎,他们就算全部死光了,孙儒也是可以接受的。因此,孙儒一直在后面嗷嗷叫着,喝令更多的淮西军冲上去。
许德勋和孙的想法却不太相同,他没有孙儒那么仇恨刘鼎,因此能够用比较冷静的角度来思考问题。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他已经察觉到,淮西军是根本无法吃掉刘鼎的。现在的这个局面,并不是淮西军的战斗力强悍的缘故,而是鹰扬军有意识的收缩了兵力的原因。
鹰扬军为什么要收缩力?
当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消耗淮西军的有生力量?
众所知,鹰扬军目前进攻函谷关的兵力是不足的,他们根本不可能对函谷关动大规模的进攻。淮西军占据着天时地利,躲~函谷关复杂的地形后面,完全可以将刘鼎挡在外面。哪怕刘鼎麾下的鬼雨都战斗力强,也无法拿下整个函谷关。
因此,对于刘鼎来说,最好的办法,然是将函谷关的淮西军引诱出来,加以歼灭。只要打掉了淮西军的主力,鹰扬军以后进攻函谷关,难度就小得多了。如果是他许德勋带兵,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贸然出击的,他只要坚守函谷关,刘鼎就拿他没有办法。偏偏这是孙儒的命令,结果刚好落在了刘鼎的圈套里面。
从起战斗到现在,淮西军的伤亡,恐怕已经过了六百人。整个黑云长剑都,也没有几个六百人。如果将全部的黑云长剑,都折损在这个致命的山沟里,恐怕淮西军也不要驻守函谷关了。遗憾的是,孙儒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不断的吆喝着继续进攻,简直是着了刘鼎的魔术了。
这时候,一缕微弱的晨曦,开始出现在天边。
渐渐的,天色开始光亮起来。
四周的景物,也渐渐的清晰起来。
淮西军的火把,也逐渐的熄灭了。
刘鼎从山包上往下看,只看到到处都是淮西军的士兵,总人数的确有上千人,其中有很多人还躲藏在山岭的后面,是看不到的,无法估计孙儒的后续兵力还有多少人。
原本倾斜地黄土坡,出现了很多新地痕迹,很多黄土都被重新翻了一遍,露出裸的红土来。下面的野草,都被乱七八糟的尸体给压在了下面,上面全部都是血。零星的枣树,都在战斗中被砍断,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大部分都被黄土掩盖起来了。残存的树桩上,插着各种姿势不同的箭镞,有些是鹰扬军射出去的箭镞,有些则是淮西军射出的箭。
枣树上面是没有刺地,但是野生枣树往往伴随着荆棘生长,许多淮西军士兵在黑暗中从旁边爬过的时候,都被绵密的荆棘给刺伤了,苦不堪言,还有些淮西军的尸体,就挂在荆棘地中间,显然是因为越过荆棘林的时候,就被鹰扬军地箭镞射中,于是永远的躺在那里。
孙儒在后面看到刘鼎正在小山包上面东张西望,神情淡定,真是又急又怒。眼看距离刘鼎已经不到一百丈的距离,可是就是无法继续前进,实在是不可思议。他后悔怎么没有将投石机搬过来,又或是将大型弩机搬过来。要是有一台投石机或是大型弩机的话,现在早就要了刘鼎的命了,哪里还有刘鼎在上面的嚣张?
他一时间忘记了,在这样地地形中,投石机、大型弩机根本难以搬运,如果能够使用投石机和大型弩机的话,鹰扬军早就对他们使用震天雷了,哪里需要动用小分队袭击这样地手段?正是因为双方都无法动用重型武器,函谷关才会有天下第二关的称号。
无可奈何之下,孙儒只将怒气都泄到许德勋地身上。
“许德勋,你他娘的,昨晚撬女人去了?你地部队怎么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大帅,你来亲自指挥吧!”
“你他娘的!居然敢跟老子这样说话!”
“大帅,再这样打下去,黑快要没有了!”
“我不管,我只要刘鼎的命!”
“大帅,就算你杀了刘鼎,自身的军队却没有了,那不是为
衣裳吗?”
“你……”
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孙儒的怒骂嘎然而止,随即呆立当场。
没有了精锐的黑云长剑作为核心的骨干,其他的两万多淮西军,极有可能烟消云散。而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他怎么防守函谷关?如果没有这三万的淮西军部队,朱玫凭什么愿意给他粮食,给他武器?傀儡朝廷凭什么晋封他为魏王?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他手中有三万人的淮西军?
要是这三万人没有了,他还不如贫民中的一条狗啊!
该死的,刚才根不是刘鼎被打溃退了,而是他有意的收缩了兵力,想要最大限度的消灭他手中的黑云长剑而已。战争,说到底还是有生力量的较量。
刘鼎在这里消灭的淮西越多,鹰扬军日后进攻函谷关的难度就越小。自己要是在这里和刘鼎磨蹭的越厉害,淮西军的损失必定越大,到时候,淮西军的力量损失得差不多了,鹰扬军再大举进攻函谷关,他拿什么来和鹰扬军叫板?
他现在已经失了可以抓丁的机会,这三万人可是死一个少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补充回来。他娘的,自己怎么就这样白痴,居然上了刘鼎的当呢?不过,眼看就要将刘鼎吃掉,却不得不放手,实在是痛苦啊!只要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就可以爬到小山包的上面了,到时候,刘鼎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飞不了吧!
许德勋说道:“大帅,天亮估计鹰扬军的援兵很快就到。”
孙只好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就撤吧!”
许德=其实也心有不甘,这样撤退实在是前功尽弃,但是,许德勋更加清晰的知道,继续这样纠缠下去,极有可能被鹰扬军反包围。他们已经在这里和鹰扬军激战了半个晚上,鹰扬军的其他增援部队,应该距离这里不远了。此时不走,恐怕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他只好阴沉着脸,将命令传达下,命令淮西军立刻撤退。
孙儒又补上一句:“把能够带走~尸体都带走!别丢人现眼!”
许德勋照办了。
接到撤退命令的淮西军,同样心有不甘。
在他们看来,只要还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够冲到山顶上了。他们在山包的下面,也能够看到山顶上的刘鼎,他们之间的距离,直线只有不到五十丈。要是在平原上,他们憋着一口气,都能够跑出五十丈远。简直是一伸手的功夫,就能够将刘鼎抓过来。
然而,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后面传来更加激烈的厮杀声,原来是潭都接到袁羚的紧急通报,立刻增援上来了。淮西军部署在正东方向的兵力最多,他们也是先和潭都遭遇的,结果双方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心有不甘的淮西军,顿时脸色大变,急忙作鸟兽散。
鉴于周围的地形实在复杂,鹰扬军也没有继续追赶,任凭淮西军安然撤走。
萧迪带着潭都赶到以后,将附近警戒起来,这才急匆匆的前来见刘鼎。
看到刘鼎毫未伤,萧迪等人这才稍稍放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边刘夏已经和李怡禾、朱有泪两人统计伤亡数据去了。刘夏看到两人手上和身上到处都是鲜血,还以为他们两个也参加了战斗,佩服得不行。同时,也为昨晚的战斗心有余悸,连朱有泪这样手无抓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都拿起武器上了战场,可见形势危险到什么地步。
朱有泪明知道刘夏误会了,却也没有解释,他非常享受对方的佩服的目光。这是对一个勇士的尊敬的目光,而不是对一个文弱书生的尊重。要是这时候还有淮西军出现,朱有泪相信自己一定有勇气,举起黑云长剑砍对方两下。
李怡禾很快送来初步的统计数据:鬼雨都战死六十八人,受伤一百三十七人。淮西军留下三百多具尸体。现场收集起来的黑云长剑,有八百多把。由于淮西军撤退的时候,带走了很多战死的尸体,所以无法估计淮西军的准确死伤人数,估计应该在六七百人以上。
刘鼎看着孙儒撤退的方向,冷冷的说道:“很好。”
他走到下面的斜坡上,仔细的审视着激战过后的战场,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但见凌乱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战死的鹰扬军和淮西军尸体,有些鬼雨都战士和敌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打扫战场的鹰扬军战士要将他们分开,但是他们紧紧的扣着敌人的身体,根本无法分开。
刘鼎低声说道:“拿刀来!”
令狐翼急忙递给他一把弯刀。
刘鼎一刀将淮西军的手部砍掉,将鬼雨都战士的手拉出来。
其他的战士有样学样,纷纷将鬼雨都战士的遗体完整的清理出来,最终,所有六十八具烈士的遗体都被完好无损的清理出来,整齐的排列在山岭上。刘鼎让人将他们尽量的清理干净,然后盛装入殓。说起来,鬼雨都已经很久没有遭受这么大的损失了,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又有些激动。
这个该死的孙儒,还有该死的黑云长剑都!
鹰扬军要是饶恕了他们,那就不是鹰扬军了!
中午时分,鹰扬军举行简单而庄重的仪式,埋葬牺牲的六十八名战士,刘鼎亲自主持了葬礼。淮西军的尸体,则被集中到一个深坑里面,将围的黄土推倒下,就将他们全部掩盖了。至于受伤的鬼雨都战士,已经由潭都派出人员,一路送往洛阳地区接受治疗。
葬礼结束后,刘鼎转头对藏勒昭和萧迪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今晚继续起袭击!”
藏勒昭和萧迪互相对望一眼,凛然回答:“是!”
(又是九月九,重阳夜,难聚……恭祝大家节日快乐,劝君更进一杯酒啊!)
第483章 关里关外(1)
京畿道,长。爱
这座古老的帝国都城,曾经的世界权力中枢,正在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被多次焚烧过的长安城,已经没有完整无损的建筑,无论是北城的宫城、皇城,还是南城的居民区,又或者是东市、西市,都只剩下遍地的残废墟,即使偶尔有看起来还算完整的,那也是后来才修补起来的,上面重新修葺的痕迹清晰可见,就如同是癞子头上的伤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碍眼。
曾经辉煌一时的大明宫,早已经看不见原来的规模,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残垣断壁。麟德殿、含元殿、贞观殿、紫宸殿、宣政殿、玄武殿这些主要的大殿,已经彻底的倒在了废墟里面,昔日的庄严宏伟,荡然无存。只有在西南方的废墟里面,还有一些非常突兀的建筑,那就是后面修葺起来的几座宫殿,包括曾经专门用来祈雨的甘露殿。
现在驻守长安的傀儡朝廷皇帝李,只能偏安于甘露殿等几个稍微完好的宫殿里面,接受满朝文武的朝拜。在甘露殿旁边的永宁殿,就是朱玟落榻的地方。整个大明宫废墟残存的宫殿里面,朱玫及其家人,占据了大部分,李能够自由行走的,不过是甘露殿和含芳殿等小小区域而已。
当初,朱玫曾经以李的名义颁布诏令,雄心勃勃的宣告天下,要建立一个重新的朝廷,要将整个长安城恢复到原来的繁荣昌,还要将大明宫重新修缮完毕,并且扩建数倍,让大明宫看起来更加的雄伟,让天下百姓都知道,驻守长安的,才是名副其实的唐廷。
然而,数年的时间过去,繁昌盛地长安城,丝毫不见踪影,至于所谓的扩建大明宫,在朱玫颁布了诏令以后,根本没有人提起过。只有远在岭南的节度使廉知怀,不痛不痒的上表恭喜了几句,后来看到形势不对,于是连他也退缩了,这道诏令也就成了无数沉睡的诏令中的一道。
自从朱玫拥立李在长安称帝以来,这个不伦不类的朝廷,一直得不到绝大多数人地承认。在拥立当初,只有淮南节度使长史吕用之和岭南节度使廉知怀上表拥护,后来局势变化,这两人也不了踪影。至于鹰扬军、宣武军、河东军、凤翔军等,都是坚决反对的。
几年的时间过去,整个长安城内,剩下地民众不足五万人,长安朝廷能够统治的,也只有这五万人。他们能够号施令的,也只有长安城周围不到一百里地区域。而且,一直以来,这五万民众都在想方设法的逃亡,每天都有人想办法逃入南方的秦岭,躲避朝廷的管辖。
在长安城。各方聚集地军队。比民众还要多得多。例如朱玫地宁军。还有坊节度使东方逵地军队。现在鹰扬军陈兵关外。长安城地气氛显得更加地紧张。不断有增援地军队从北方赶来。驻扎在长安城东面地灞桥、山一带。他们不增援潼关和函谷关。却在灞桥、骊山附近安营扎寨。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防备谁。
除了朱玟和东方逵之外。没有哪个使愿意将赋税上缴长安地朝廷。就连近在咫尺地河中节度使王重荣。也高举反对朱玫地旗帜。所以。长安朝廷地供应。只有朱玫和东方逵两人想办法。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地朱玫和东方逵。现在着实有些后悔了。
粮食本来就不足地关中。:紧依靠他们麾下地不到七个州地土地。怎么可能支撑傀儡朝廷地存在?而且。关中最肥沃地土地。其实大部分都掌握在凤翔节度使李昌符地手中。在长安城周围地地区。由于战乱频繁。民众根本不可能专心生产。朱玫和东方逵觉得自己地前途未卜。当然不可能在基础设施上投入资金。没有投入。当然就没有产出。这是最基本地道理。
当初李俨在长安地时候。日子固然难过。所有地供应都掌握在田令孜地手中。稍有不听话。就有可能受到粮食上地限制。普通地大臣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尤其是和田令孜关系不好地大臣。平常必须派遣家人到野外去采野菜充饥。但是。相对于现在地傀儡朝廷而言。似乎日子还算不错了。
对于现在地长安城。只能用地狱来形容。普通百姓既然无法专心地展生产。朱玫他们能够征集到地粮食。自然有限。粮食地供应自然是严重不足。还要先满足军队地需要。否则军队极有可能起来造反。朱玟对这一点还是非常清楚地。因此。即使粮食地供应再紧张。都必须先供应自己地军队。
这样一来。能够分给李朝廷地粮食。就非常有限了。李朝廷是僧多粥少。大臣们存在地唯一价值。可能就是讨论粮食地分配问题。作为皇帝地李。倒有些怀念自己作为襄王地日子了。起码。在那段时间。还不用为自己地未来担惊受怕。也不用忍冻挨饿。
非但李的日子难过,那些被朱玫抢来的文武大臣,更是难过。他们都是朱玟用来衬托李朝廷的门面的,对傀儡朝廷没有任何实际上的作用。现在大厦将倾,朱玟哪里还需要他们的存在?于是,在粮食分配的问题上,他们自然而然的就被排除在外了。
由于长安城内外的野菜,早就被蜂拥的民众采集光了,想要采到野菜,必须远距离奔赴南边的终南山,来回至少数天,路上还有可能遇到他人打劫。打劫野菜也因此成为长安城周围的一道残酷的风景,不少人仅仅因为一把野菜而丧命山岭之间,这中间的曲折辛苦,说来真是令人唏嘘。
在这些可怜的大臣里面,裴澈和萧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两个。
他俩都是当初朝廷的中流柱,神经中枢,拥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即使是在田令孜专权的时候,两人最少衣食无忧。不幸地是,因为逃命的度太慢,在逃出宝鸡的时候,被朱玫给抓住了,送到长安来,随便给他们安排了两个官职,于是他俩就成了李的手下。不得不说,处境比之前和田令孜为难的时候更加悲惨。
现在的傀儡朝廷,李只是个摆设,实际权力都在朱玫的手中,而朱玟是通过郑昌图来实行他地命令的。长安朝廷根本没有什么政事,什么事情都是朱玫说了算,郑昌图也从来不主动和他们两个交往。长安朝廷甚至生了许多事,他俩根本都不知道。
傀儡朝廷内部的人,都知道他俩是摆设,是朱玫抓回来摆在伤疤上地花瓶,掩人耳目,可是在外人看来,两人却是和郑昌图平起平坐的,所以,他们也是傀儡朝廷的骨干之一
,他们和郑昌图一样地罪大恶极。要是兴元府的长安,绝对不会饶了他们两个。
罪大恶极的郑昌图,由于对朱玫死心塌地,在长安陷落的时候,还可以跟随朱玫退回去州、宁州,继续负隅顽抗,芶延残喘。
可是他俩却不愿意随行,相信朱玫也未必会要他俩随行,他们终究不是朱玫地心腹,到了州以后,有什么样的命运等待他们,只有天知道。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鹰扬军进入长安,接回兴元府的朝廷,他俩都必死无疑,而且还将以逆贼的身份,永远的钉在耻辱柱的上面,他们地家族,他们的后代,甚至是祖上地荣光,都要全部消失在屠刀之下。死也就罢了,可是将祖上的面子丢光,那却是要不得地,须知道,裴家和萧家都是名望大族,对于名声是最最看重的。
这天深夜,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裴澈冒险前来密会萧。
两人在长安地:位,自然没有以前那样的显赫,郑昌图给他们俩安排的宿处,都是以前神策军的营房,因为其余的房屋,都在李克用进入长安的时候,基本焚毁干净了。傀儡朝廷的官员,根本找不到足够的房子居住。神策军的营房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两人以前从来没有住过这么简陋的房子,这时候也只好忍住。
只要朱玟不对他们俩下手,已经是很不错了。
两人见面,裴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得圣,你对函谷关-潼关一线有什么看法?”
得圣是萧的字,他慢悠悠的说:“正明想听好话还是坏话?”
正明是裴澈的字,他急的说道:“我想话。”
萧伸长脖子,沉默片刻,轻轻的伸朝脖子上一抹,悠然自得的说道:“正明还是早做准备吧!”
裴澈着急的说道:“得圣,我就这样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么?”
萧斜眼看着他:“正明有什么好建议?”
裴澈心有不甘的说道:“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鹰扬军入关么?”
萧屑的说道:“你觉得呢?”
裴澈言不由衷的说道:“孙儒有三万人,朱玫也有四五万人,东方逵也有三四万人,他们加起来,有十几万人。我听别人说,鹰扬军的全部兵力,可能也在十万人左右。但是,鹰扬军需要使用兵力的地方很多,他们需要解决蔡州的淮西军,需要防备后背的宣武军,时刘鼎对淮南地区也有觊觎之心,他能够投入到长安方向的兵力,应该不多吧。”
“潼关-函谷关一线,乃是天险所在,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说法。昔日安禄山作乱,若不是监军逼迫哥舒翰出战,安禄山的三十万大军,也不能击破潼关天险啊!黄巢作乱的时候,若是神策军稍微有些战斗力,黄贼也短短不能入关。我估计宁军和淮西军,还是有些战斗力的。”
萧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慢慢的说道:“听说朱夫人她们都回去州了,你白天还去送行了?”
裴澈晦涩的说道:“是的。是他拉我去的。”
萧沉默不语。
裴澈也无言。
这个“他”正是郑昌图,长安朝廷的核心,朱玫的心腹。
朱玫将自己的家属全部送走,固然是以防不测,但是抗击刘鼎的信心,却也在这样地行动中表露无遗。若是朱玫真的有信心将鹰扬军阻挡在潼关以东,何必要将自己的家属送回去州?说老实话,朱玟治下的地区,都是极其荒凉的,他又不擅长内政,州城其实和破烂的长安差不多,呆在长安比呆在州好多了。
萧自言自语的说道:“呵呵,都走了啊!走了好啊!”
裴澈沉默良久,幽暗地目光不断的闪动,最后心有不甘的说道:“如果我们可以让他退位,负荆请罪,再让他退回去宁,上表请罪,我们是否可以逃过一劫?”
萧看着裴澈,依然是慢悠悠地说道:“你觉得呢?”
裴澈犹豫片刻,缓缓的说道:“不妨一试。”
萧微微一笑,沉默不语。
裴澈忽然觉得自己很幼稚。
萧的目光,正是提~:不要存在任何地侥幸心理。
朱玫拥立李自立为帝,那是多大的罪名,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是要诛九族的,所有的人都要受到牵连,这是铁地法则。要是退位能够保存,朝廷的颜面何在?在这个混乱的时节,朝廷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杀人立威,就像当初杀了黄巢家属一样,李俨有可能放过他们么?
恐怕李俨宁愿饶恕秦宗权,也不会饶恕朱玫和李!只要朝廷不肯饶恕朱玫和李,他们长安的这一大群人,都必死无疑。孔纬、杜让能他们要借机会上位,必然要将他们这些人全部清除,这个原因不能摆到明面,只好通过大义凛然的罪名来实行了。
面对今日地结局,萧、裴澈等人都是异常的无奈。这条道路不是他们选地,只是阴差阳错之下,他们才不得不在朱玫的淫威下屈服,供奉于长安地李朝廷。这些年来,他们简直是度日如年,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晚上也不能入睡,生怕一觉醒来,脑袋已经不在了。
他们一方面希望兴元府地朝廷回来,驱逐朱玫,一方面又对此充满了惶恐和不安。他们跟随李俨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对李俨的脾气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一直被田令孜和杨复恭操纵着,心理憋了一肚子的火,只要有机会,他是要大肆泄的。这个原因且不说,只是为了朝廷的面子着想,他们也必须死。
说老实话,他们的确怕死,他们毕竟是经过大富大贵的人,曾经有过非常值得回忆的日子。他们对以前的日子还是很怀念的,曾经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向往,没想到老来却落得如此的下场。这样的打击,的确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可是他们更加不服气,不服气老天爷命运的不公。如果不是乱世,他们就会落得如此下场。如果不是朝廷软弱无能,他们也不会被俘虏。凭什么更罪大恶极的郑昌图,都有可能活下来,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却要无奈的接受被斩的命运呢?
裴澈愤愤的说:“得圣,我心啊。”
萧漠的说道:“然则如何?”
裴澈冲口而出:“我要投奔刘鼎。”
萧皱皱眉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裴澈原本也有些恐惧,投奔鹰扬军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已经反复的转了好久了,却始终不敢流露出来,生怕给自己带来灭族之祸。但是话出口
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狠狠的说道:“横竖都是死,搏一搏了。”
萧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却轻轻的拍拍手。
他的儿子萧祯悄悄的进来,低声说道:“父亲,有吩咐?”
萧说道:“外面可有动静?”
萧祯说道:“暂时没有。”
萧说道:“仔细着点。”
萧祯点头去了。
萧看着裴澈,严肃的说:“正明,你这话让外人听到,立刻就是尸分离的局面。”
裴澈有点激的说道:“死就死,反正都活不了了,只有豁出去,说不定还能有所转机。”
萧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晦涩的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是,难啊!”
裴澈立刻听出了萧话里的松动,急忙说道:“得圣,你也有同样的心思?”
萧动声色的说道:“只怕这城内,个人里面,至少有七个有如此的心思。”
裴澈兴奋地说道:
萧急忙说道:“正明,不可激动。这城内都是他的人,你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屠马上就下来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家人,你的下人们着想。此事必须从长计议啊!”
裴澈说道:“我实在是迫不及待了。我跟你说,只要跟那个姓郑的呆在一起,我感觉是生不如死,刚才送行的时候,我还在想,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一头撞死在甘露殿前面算了。”
萧皱眉说道:“正明,你不可莽撞啊!”
裴澈说道:“若是只有我一个人,我肯定会立刻脱身而去,只要潜入终南山,他又奈得我何?”
萧的目光阴沉下来,缓缓的说道:“正明,就算你出得了这长安城,你又有何依靠?”
裴澈说道:“我会立刻寻道前往洛阳。”
萧冷地说道:“焉知对方会接受你?”
裴澈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说道:“不接受?”
萧阴沉的说道:“你不要看到窦浣、刘崇龟、刘崇鲁等人在那边玩得欢,就以为刘鼎会什么样地人都接纳。其实,刘鼎要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对他有用的。你看兴元府那边闲置地官员也不少,多少人都想在鹰扬军那里某一个官职,如何?除了极少数的人,其余的人还不是继续呆在了兴元府忍冻受饿?”
裴澈犹豫着说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说道:“你我想要走这条道路,必须有自身的价值所在,有一技之长,就如同徐云虔的断案,窦浣的能统大局,刘崇龟、刘崇鲁地出色内政,让刘鼎觉得我俩能够为他夺取天下霸业贡献力量。若非如此,就算投上门去,只怕也是闭门羹的局面。若是他将我们转送给兴元府,只怕立刻就是死了。”
裴澈说道:“我们和刘鼎并无仇隙,他何必如此?”
萧冷地说道:“黄巢灭亡之日,你我在何地任职?”
裴澈浑身一凛,似乎清醒了一些,却依然显得很不甘心的说道:“是也运也,那也怪不得我们啊!他不能将仇恨都怪罪到我们地头上吧?再说了,若是遇到明主,咱们的能力,未必会比窦浣差啊!他留下我俩为他效力,岂不是更好?”
萧峻地说道:“正明,你这是一厢情愿。试问,他凭什么饶恕我们?凭什么相信我们?凭什么给我们高官厚禄?凭什么向兴元府开脱我们的罪行?”
裴澈愣了愣,迟疑着说道:“咱们一心投奔他,难道他也不相信?”
萧摇摇头,缓缓的说道:“我俩从没和刘鼎接触,他如何相信?”
裴澈疑惑的说道:“得圣,你勿妄自菲薄。你我二人,治政能力难道还不如窦浣、徐云虔等人?别的我不敢说,要是给我一个州,我一定能够将其治理得整整有条,绝不在刘崇龟、刘崇鲁之下。”
萧摇摇头,缓缓的说道:“天下能人辈出,比我们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
裴澈咬咬牙,狠狠的说道:“那……咱们献出长安城!”
萧还是摇摇头。
裴澈忍不住说道:“难道这还不足够?”
萧还是摇摇头,低沉的说道:“非也。”
他微微压低声音,缓缓的说道:“献出长安城,在你我的能力之外,并不可行。如果我们提出这样的计划,反而让别人笑话了。你我二人想要活命,唯有这样……”
悄悄的做了个斩的姿势,神情显得非常的果断:“用别人的人头来换。”
裴澈微微一愣。
萧已经坐回去原处,似乎刚才的一幕,根本没有生过。
裴澈愣了片刻,慢慢的回味过来,试探着说道:“这未免要求太高了些……”
萧说道:“唯有如此,才能获得对方接纳。”
裴澈说道:“得圣,我们没有兵权,这……怎么可能?难道你我二人,能够刺杀得了他?就算能够刺杀得了他,又如何善后?长安城内外都是他的人,一旦混乱起来,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活路啊!”
萧说道:“山人自有妙计,只是,正明有没有这样的胆量,取他的性命。”
裴澈说道:“若不能在朝廷回来之前取得鹰扬军的开脱,你我皆是死路,得圣何必怀疑我的苦心?你我今日商量之事,若是被他得知,我们两人都是五马分尸地份,我岂会轻言赴死?”
萧点点头,油然说道:“既然如此,我且介绍一人与你相识。”
裴澈急忙说道:“谁?”
萧微笑不语。
未见他有任何动作,在萧背后的黑影里,悄悄的出现了一个暗青色的人影。
裴澈立刻察觉到一丝丝的异常,急忙转移目光,向那个暗青色的人影看过去,结果现原来是一个年轻人,大约在二十来岁,腰板挺得笔直,目光甚是冷酷,一看就知道是战场上出来的人,视人命如草芥地杀戮,才能造就这样的眼神。他的背后,隐藏有强弓弩箭,好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有若隐若现地血腥味。
这个彪悍的青年人看了裴澈一眼,冷峻的说道:“在下卫京幸,鹰眼长安地区负责人。”
裴澈地目光,时炽热起来。
鹰眼都,鹰扬军的人!
老天,萧原来一早就和鹰扬军的人联系上了。
他隐瞒的还真好啊,居然一点风声都不透露。
惊喜过后,裴澈急忙站起来行礼,恭敬地说道:“卫公子……”
卫
冷的说道:“我姓周,叫周汉。”
裴澈急忙说道:“周子。”
卫京幸说道:“你坐下来吧!”
裴澈依言坐下。
卫京幸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深夜离家,已经被朱玫麾下的黑鸽子盯上,你可否察觉?”
裴澈大吃一惊,色巨变。
黑鸽子,那是朱玫麾下最密最诡异的谍报机关,有关它的内幕,就算是朱玫心腹地郑昌图,也是不知道的,更别说裴澈了。裴澈唯一知道地,就是传说这个黑鸽子,专门替朱玫清除敌人。他们直接接受朱玟的命令,暗杀、绑架、策反,甚至是盗墓,无所不作,无所不为。
要是被黑鸽盯上,那可是大大地不妙,或许回头就是满门抄斩的结果。一想到这里,裴澈就觉得自己地背后凉飕飕的,冰冷彻骨。在这个长安城里面,实在是太危险了。每天看到宁军军旗上的裴澈都觉得自己的末日快要到了。
卫京幸冷冷的说道:“今晚以后,你可再来。”
裴澈急忙说道:
他想说,自己今晚既然已经被黑鸽盯上,哪里还有再来的机会?只怕现在朱玫的斩,已经传达到他的家里了。可是话到了嘴边,蓦然看见卫京幸的色,又悄悄的缩了回去。
卫京幸冷冷的说道:“你且心,今晚的事情,朱玫永远都不会知道。”
裴澈顿时一喜,随即又是浑身一冷。
听卫京幸的口气,肯定是跟踪自己的黑鸽子被干掉了,而且他们向朱玟报告消息的渠道,也被鹰扬军切断了。鹰眼都在长安也有如此的本事,实在是令人觉得匪夷所思。须知道,这里可是朱玫的地盘。如果是在鹰扬军自己的地盘上,鹰扬军岂不是飞到了天上?
他更想到了,鹰扬军既然可以轻松的干掉朱玫麾下的黑鸽子,他裴澈更是不在话下。要是他裴澈三心二意的话,只怕一炷香的时间内,就有可能横尸街头。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他裴澈被杀,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追查凶手的。无论他之前的地位多高,此刻死了,和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冷酷而坚韧,简直和传说中的刘鼎是一个模子,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是刘鼎一手**来的?他知道刘鼎身边有萧迪、令狐翼、秦迈等人,却没有听说过卫京幸这个名字。
裴澈低声的说:“谢谢。”
卫京幸冷峻的说道:“以后,我会去找你,吩咐你做事。”
裴澈急忙说道:“是!”
他想要问刘鼎到底要他做些什么事,有没有危险,但是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缩了回来。他忽然间明白了,在鹰扬军的面前,他只有执行命令的份,如果他想活命的话。然而,他地内心,依然有些惶恐不安,若是卫京幸要他制造刺杀李或者朱玫的机会,那岂不是……
萧仿佛察觉到裴澈的内心世界,淡淡的说道:“正明,都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事,”
裴澈这才稍稍放心。
卫京幸继续冷峻的说道:“你的任务,是接近郑昌图,了解朱玫与党项、回鹘人地关系,别的,都不要管。”
裴澈有些愕然。
朱玟和党项人、回鹘人有来往,都是他最近才偶然得知的,鹰扬军怎么知道?随即明白过来,鹰扬军既然要进军关中,怎么可能少得了对党项、回鹘地监控?如果没有他们的干涉,朱玫的兵力就是再多一倍,鹰扬军都不放在心上啊!鹰扬军要他了解党项人和回鹘人地关系,大概是因为鹰扬军的情报部门,还没有渗透到高层吧?否则,就不需要他出马了。
现自己有存在价值,裴澈才渐渐的放下心来,急忙说道:“明白了。”
卫京幸点点头,又说道:“你最好和郑昌图搞好些关系,获得他的信任。”
说罢,向后轻轻一退,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裴澈脸色有些僵硬。
和郑昌图搞好关系,正是裴澈最不愿意地,每次看到对方那副小人得志的脸,裴澈都有想殴打他的冲动。
该死的,偏偏只有他才知道朱玫和党项人、回鹘人密谋的内幕,这简直是造化弄人啊!
萧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他已经走了。”
裴澈犹豫着坐下来,黑鸽子的事情,让他有点不安,而有关和郑昌图交纳地事情,也让裴澈有些不爽。不过,这些事情,都要比被杀好多了。即使自己不太愿意,恐怕还得老老实实的执行。
萧说道:“他既然说你今晚平安无事,自然平安无事,不必忧虑。姓郑地现在也是进退两难,他跟着朱玫的日子也不好过,你要接近他问题大。来吧,咱们好久没有坐下来聊一聊了,以前我俩同朝为官,少不了有些龌龊,没想到沦落到这样地地步,反而可以开诚布公的说话了,真是奇妙啊!”
裴澈颇有感触的点点头,同样晦涩的说道:“唉!真没想到!”
以前两人同朝为官,的确不太融洽,李俨也不让两人太过融合,那是御下之术的精妙,不足为外人道也。那时候的他们,常常为了利益上的问题,针锋相对,甚至是在朝堂上互相对骂,私底下更是斗得不亦乐乎。没想到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两人却要并肩战斗了,不能不说是造化弄人啊!
萧站起来,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酒瓶和两个酒杯,慢慢的说道:“这是我从黑市弄来的一小瓶梅酒,据说是蕲州出产的,刘鼎也很爱喝,咱们现在就来品尝一下吧!”
自从被朱玫控制起来以后,裴澈还没有在私底下的场合喝过酒呢。关中的粮食异常紧张,酿酒一早就被禁止了,民间根本买不到酒。一闻到酒香,裴澈满身的酒虫马上就在蠢蠢欲动了。他急忙举起酒杯,好奇的说道:“是吗?”
萧笑吟吟的给他满上,随意的说道:“来吧。”
裴澈举杯轻轻品尝一口,然后慢慢下酒杯。
平心而论,这梅酒的味道,有点怪怪的,和他们之前品尝的剑南春,还有西域来的葡萄酒,都有所不同,质量上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是,在这个时候,能喝到酒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它和刘鼎拉上了关系,这梅酒的味道是否适合自己,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肯定是要主动的适应它的。
萧说道:“你知道这梅酒多少钱?”
裴澈说道:“五两银子?”
萧说道:“我用王羲之的《初月贴》给换回来的。”
裴
酒杯,目瞪口呆。
他俩名义上是长安朝廷的宰相,其实却是长安城内的穷光蛋,朱玫也从来不给他们薪水,他们也不指望朱玫能够给他俩薪水。他们家里原来储藏的金银珠宝,全部都被搜刮一空,全部都被朱玫洗掠去作为军费了。幸好,朱玟是个大老粗,对字画之类的毫无兴趣,他俩才得以保存一些前朝地书画,即使如此,这样的行为也是杀头大罪,要是朱玟知道了,绝对会想办法要他们两人的命的。
只是,这《初月贴》也算是王羲之的名作,萧也是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他还真是大方啊,竟然舍得用它来换这么一瓶梅酒。随即,裴澈明白过来了,萧不过是借此机会,向鹰扬军表达自己的诚意。能够将梅酒运送到长安地人,多少都和鹰扬军有些联系,说不定还是刘鼎的亲信呢!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两人各喝了两小杯以后,萧说道:“郑昌图那里地情况怎么样?你见到他们了?”
裴澈点点头,慢的说道:“是的。”
随即,裴澈将自己所知道:信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现在的他,已经明白,想要获得鹰扬军的信任,必须拿出点有实际价值地东西来,否则,即使投靠到鹰扬军那边,能也只有白丁的身份。
朱玫和党项、回鹘人的秘密来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当初朱玫还没有进入长安的时候,就已经和党项人秘密接触过不知道多少回。党项人直觊南方的庆州,希望可以获得更加广袤地土地,用来进行放牧。但是庆州乃是长安的门户,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只要朝廷不点头,朱玫是不敢答应地。
后来李克用进攻长安,朝廷出逃元府,长安城没有了主人。于是,朱玫和党项人就关于庆州的归属问题,展开更深一层地秘密谈判。只是,之前朱玟一直都不肯做出太多的让步,想要从党项人那里得到大量地战马,谈判刚开始,朱玫就提出要党项人每年供应他三万匹的战马。
然而,党项人也是无不起早的角色,他们非常清楚朱玫的需要,因此一直不紧不慢的和朱玟谈判,却紧紧的扣着自己所有的战马,严禁各个部落和朱玫私下交易,让朱玫无计可施。双方的谈判,于是就一直持续到一年前。当时刘鼎打败了李克用,朱玟马上意识到了危险,于是作出了一些让步。
党项人忍耐了三年的时间,当然不被朱玫的小小让步吸引,现在的他们,不但要获得庆州,还要获得原州和延州。其中原州是凤翔节度使的管辖范围,延州却是坊节度使的管辖范围。党项人只要获得这三州,就等于是自己的控制区域,向南延伸了足足三百里,生存和展空间,成倍增长。
形势危急,朱玫不得不做:了让步,当场就决定让出了庆州,从党项人那里获得五千匹的战马。至于原州和延州,则由长安朝廷予以确认,由党项人自行取得。一旦造成事实,长安朝廷就承认这两州是党项人的辖区。
于是,拓跋思恭很快答应了朱玫的援兵请求,还派来了拓跋翔和拓跋胤两个将领,和朱玫商讨共同对付鹰扬军的细节。但是他们到底带来了多少军队,裴澈还不清楚,估计应该不会少于一万人,否则,起到的作用应该不大。至于他们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大概也是要坐等刘鼎进入关中再说。
萧缓缓的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来党项人也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了。”
裴澈说道:“其实党项人最顾忌的,还是李克用。只是,他们对鹰扬军同样的顾忌。可见,他们的合作,完全是建立在利益至上的,一旦没有了相应的利益,合作也就不存在了。”
萧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此乱世,每个人都想火中取栗,不知道能够笑到最后的,却又有多少人?”
裴澈说道:“正是如此。”
微微顿了顿,又说道:“药葛罗仁美也将到达原州,可能半个月以后就能够到达长安。”
萧说道:“他带来了多少人?”
裴澈说道:“我听郑昌图提到过,好像有上万人。”
萧的神色,有些黯然。
唐初,漠北有九姓铁勒,回鹘即其中之一。回鹘部落联盟中以药罗葛为,后来的回鹘各可汗,大多出自这个氏族。在中唐时期,回鹘的势力盛极一时,整个北方,都是回鹘人的天下。安史之乱的时候,唐廷就大举向回纥借兵。后来镇压黄巢起义,回鹘骑兵同样有份参与。这次回鹘人这么快就答应朱玟的请求,派兵进入中原,正是考虑到刘鼎乃是黄巢的余孽,一旦由他主政天下,回鹘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回鹘王国灭亡以后,回鹘人曾经分为三路迁徙,其中两路都是向西。一路迁往西域的高昌周边地区,一路迁往河西走廊的甘州周边地区。对于中原地区来说,继续影响他们的,乃是河西走廊的甘州回鹘,他们和归义军的关系很密切,对中原地区的争斗也比较了解。
甘州回鹘最大的领是仆固俊,他不是出身于药葛罗的回鹘贵族,却富有大志,一心想要重建新的回鹘王国,创造回鹘新的辉煌。然而,回鹘建国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获得唐廷的敕封,否则别的回鹘部落是不会承认的。仆固俊想要获得朝廷的敕封,难度很大,要的条件,就是向兴元府的朝廷示好。但是他这次偏偏派遣军队前来,干涉鹰扬军收复关中的行动,的确有所不智。
药葛罗仁美是甘州回鹘的“于尔奇”,这是一个相当于唐朝宰相的职位,但是拥有强大的军权,回鹘的每个“于尔奇”都拥有各自的部落和军队,这使得他们内部的斗争更加复杂。药葛罗仁美的到来,不知道有没有得到仆固俊的同意,如果没有得到仆固俊的同意,事情还好办,要是得到仆固俊的同意,那就……
这外族人的事情,的确是太复杂了,即使是裴澈和萧,也知之不详。幸好,他们的任务,只是尽可能了解多的信息,转达给鹰扬军就可以了。至于回鹘人底想做什么,就交给鹰扬军高层去判断吧!
然而,他们的内心,却又免悄悄的笼罩上一层阴影。
如果党项人和回鹘人都集中到长安,鹰扬军还有必胜的把握么?
第484章 关里关外(2)
河,陕州(今河南门峡市),红梅庄。(
地方不大,也不出名,如果不是因为要进攻函谷关,或许刘鼎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州的存在。但是当他在陕州下榻以后,他才现,原来这个小小的陕州,居然也出过不少的人物。从西晋时期的王浚,到本朝的张士贵、上官仪、上官婉儿、姚崇、宋之问等,故乡都在陕州附近。
红梅庄是上官婉儿的故居,名字乃是来自著名的红梅妆。
却说当年武则天专权,将上官婉儿为心腹,甚至与张昌宗在床榻间交欢时也不避忌她。上官婉儿免不得被引动,加上张昌宗姿容秀美,不由地心如鹿撞。一天,婉儿与张昌宗私相调谑,被武则天看见,拔取金刀,**上官婉儿前髻,伤及左额,且怒目道:“汝敢近我禁脔,罪当处死。”亏得张昌宗替她跪求,才得赦免。婉儿因额有伤痕,便在伤疤处刺了一朵红色的梅花以遮掩,谁知却益加娇媚。宫女们皆以为美,有人偷偷以胭脂在前额点红效仿,渐渐地宫中便有了这种红梅妆。
刘鼎搞不明白,为什么上官婉儿故居居然保存得如此完整,反而是姚崇等人的故居,早已经荡然无存,看来中必定另有隐衷。他初次来到红梅庄的时候,现这里没有受到丝毫的破坏,就连地上都打扫得非常干净。红梅庄本来就依山傍水,婉约雅致,在黄昏的时候显得更加的美丽动人。
庭院里面栽种梧桐树,正好是郁郁葱葱地季节,晚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起来仿佛是桂花的香味,但是仔细寻找,却又找不到香味的来源。有人神秘兮兮地说,这股香味正是那个第一女官延续了几百年地体香,刘鼎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说法。但是他仔细的在红梅庄里面找了多次,始终没有找到香气的来援,不得不身为惊奇。
刘鼎到来陕州的时候,已过了梅花开放地季节,庭院和庄园周围,都只有光秃秃的梅花枝条,令人觉得美中不足。此外,红梅庄地地方也实在是小了一点。由于整个红梅庄参考的都是婉约雅致的风格,故所有的地方都不大,小花厅、厢房什么的,都显得要小一些,和徐州的西楚霸王别馆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当然,这是相于刘鼎身边地警卫人员来说,因为他的随行人员实在是不少。尽管相当部分地鬼雨都战士,继续留在函谷关前线,参与对淮西军的袭击行动,刘鼎现在带在身边地,只有令狐翼和两百名鬼雨都战士,可是对于小小的上官婉儿故居来说,已经是太多人了。
上官婉儿故居距离黄很近,晚上睡觉地时候,隐约能够听到黄河的奔流。黄河流经陕州地界的时候,水流十分的急,刘鼎白天去看了一下,即使水流不大,也有万马奔腾的感觉。翻腾飞溅起来的浊浪,打到人的脸上,隐隐生痛,可见力道不小。随着雨季的到来,万马奔腾的气势是越来越壮观了。
在样轰鸣地流水声中。刘鼎睡得格外地香甜。一夜居然无梦。一早醒来。太阳已经晒**了。他坐在床上伸了伸懒腰。这才有条不紊地起床。由于没有一个女人在身边。又不习惯由男人来服侍。所以这些基本地生活动作还是刘鼎自己搞定地。
据说某些有势力地人。除了饭需要自己张口之外。别地都不用自己劳动。甚至连撒尿地时候。都有美丽地侍女举着尿壶等候。他实在难以想象。在那样地情况下。怎么可能尿得出来。龌龊地想深一点。实在是太令人寻味了。难怪王铎会那样地**。最终死于非命。
当忙完出来地时候。李怡禾已经等候在门外了。他将一沓情报送给刘鼎:“大人。这是三眼都地急报。”
刘鼎点点头。将情报接过来。随意地翻动着。
情报有两份。
头一份是魏博节度使内乱。魏博军牙将罗弘信杀了节度使乐彦。以及他地儿子乐从训。自称节度使留后。魏博节度使向来都是内乱最频繁地。乐彦也是在两年前地内乱中上台地。没想到这么快就死了。仔细一看。原来内乱是他地儿子乐从训引起地。结果父子两人及家属。全部死于非命。
刘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乐从训的那些女人,都给罗弘信抢走了?”
李怡禾的回答也非常奇怪,他神色古怪的说道:“好像……是送给朱温了。”
刘鼎有点愕然的说道:“啊!都送给朱温了?”
这个魏博节度使乐彦,其实并不怎么出名,能力也是有限,倒是他的儿子乐从训,在三眼都的情报上屡屡出现,让刘鼎对他是耳熟能详。乐从训最大的功绩,就是暗害了当朝宰相王铎,却安然无事。光启二年,宰相王铎带领自己的妻妾路过魏博节度使的辖区,乐从训看中了那些女子的美貌,于是设计将王铎给杀了,将这些女子全部抢走,却上报朝廷说是王铎遭遇了流寇而死。
朝廷虽然孱弱,却不是一无所知,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王铎已经死了,朝廷没有力量替他讨回公道,只好默认了这个事实,于是王铎的妻妾和财产,都全部落入乐从训的囊中。因为此事,让更多的节度使鄙视朝廷,于是各种各样更加飞扬跋扈的事情相继出现,最终导致朝廷蜗居兴元府。
因为这一桩事情,刘鼎对那些女子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王铎专权近十年,他收容的美女,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否则也不会引火烧身。乐从训铤而走险,说明这些女子的姿色,肯定是非常出色的,否则不值得他如此胆大妄为。现在乐彦父子都死了,罗弘信自称节度使留后,居然将这些女子全部转手送给朱温,看来和朱温的关系匪浅。
其实魏博节度使和宣武军地关系,一直都非常密切,刘鼎和三眼都都想了些办法,想要从中离间他们,结果都没有效果。刘鼎还曾经试图通过崔瀣的关系,让朝廷出面阻止魏博节度使倒向宣武军,结果也是失败了。这次魏博军内乱,三眼都之前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看来的确是事出突然。有乐从训这样的儿子,乐彦想要长寿根本不可能。
魏博军素来以桀骜不驯著称,军队里面地军头、都头、十将等人,互相联姻,形成密不可分地利益共同体,节度使稍微不如意,他们就要起来造反。乐彦法控制他们,出事是迟早的。但是,节度使现在居然落到罗弘信的
的确些意外。这个罗弘信,十有**就是朱温安,当地时候,将魏博节度使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节度使李罕之死后,他麾下地大将丁会自称节度使留后,随即向河东节度使李克用递表,愿意归顺。李克用于是上表朝廷,要朝廷承认丁会的节度使地位。朝廷虽然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自从安史之后,节度使势力已经尾大不掉,朝廷根本无可奈何,现在更是如此。
河阳节度使倒向李克用,魏博节度使又彻底倒向朱温,导致鹰扬军的周围,始终还是敌人环伺。这对于鹰扬军进攻长安来说,的确不是太好的消息。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反正鹰扬军现在是债多了不愁,河阳节度使和魏博节度使原本就是鹰扬军的敌人,这时候换了主子,性质上并没有太大地变化。
但第二份情报就有点复杂了。
原来,四月二十四,杨复恭传下檄文,以朝廷的名义承诺,谁要是能够杀了朱玟,谁就是新地宁节度使,朝廷敕封的襄乐郡王。为此,杨复恭还令手下大将李茂贞率军前出到蓝田附近,试探宁军地动静,同时鼓励宁军的部下起来造反。
这个李茂贞,在策军里面,是唯一一个比较有能力地将领,他原本姓宋,名文通,后来因为作战有功,被朝廷赐姓李,茂贞,故名李茂贞。当初朝廷出逃兴元府,被李昌符和朱玫率军追赶,危在旦夕,就是他率军挡住了凤翔军和宁军的追赶,使得朝廷最终能够逃脱大难。在神策军里面,此人倒也算是一号人物。
不过,李茂贞的本事虽然为不错,却不得杨复恭的喜欢。杨复恭出任神策军中尉以后,在神策军内部搞小集团,搞山头主义,一群将领都纷纷改姓杨,以巴结杨复恭,只有李茂贞不肯再次改姓,故远不如杨守亮等人受宠。这次他派遣李茂贞到蓝田去,看了的确有了七分准备打仗的决心,但是从李茂贞麾下只有五千人马来看,杨复恭作秀的成分实在太大。
李怡禾对杨恭自然毫无好感,很不满的说道:“咱们这次进军关中,精英尽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还被挡在了函谷关的外面。这个死太监不但不配合,反而在后面搞小动作,想要抢我们的功劳,真令人气愤!”
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复恭的檄文提醒了我们,看来我们需要对付的目标,可能只有朱玫一人。”
李禾半信半疑的说道:“杨复恭的檄文,能有效果么?”
刘鼎歪着脑袋,不置可否的道:“他大概是认为,只要杀了朱玟,就基本解决问题了。”
李禾不屑的说道:“幼稚!异想天开!”
对面的房门吱嘎一声,却是朱有泪从里面出来了。
刘鼎顺手将情报递给他。
朱有泪看过情报,皱眉说道:“得,咱们在这里卖力,好处又让别人给得了!”
刘鼎摇摇头,慢慢的说道:“未必。”
李怡禾渐渐的也明白过来了,慢慢的说道:“要是真的这么容易解决朱玟,朝廷早就动手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其实,朝廷最好的机会,应该是当初王行瑜追赶李茂贞的时候,只要朝廷答应王行瑜,他杀了朱玟以后,宁节度使的宝座就是他地,说不定王行瑜的确会心动的。
可惜过了这个村没有那个店,现在王行瑜想要动手,可就困难多了。再说,王重荣也死了,河中节度使无法策应,王行瑜根本不敢动手了。”
朱有泪将情报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着,自言自语地说道:“死太监多半想不出这样地办法,十有**是韦昭度在背后捣鬼。他想的倒是简单,以为这样就能够搞定朱玫。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就算他设计杀了朱玟,朝廷就可以回去了吗?嘿嘿,咱们鹰扬军不点头,他神策军敢动一步?”
刘鼎若有所思,沉吟不语。
朱玫此人,甚是武勇,传言能够举起数百斤的巨鼎,绕庭院一周,关中无人能及。曾有人说此子乃是李元霸转世,力大无穷。看他起家迹的历史,就是一部杀人地历史;为了当牙将,他将自己的牙将杀了;为了当军头,他又将自己地军头杀了;为了当节度使,他又杀了原来的节度使。幸好他上次没有抓到李俨,否则会不会杀了李俨,自己称帝,实在是很难说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朱玟在宁军的地位,的确是无人能及,外人想要加害她,也是难上加难。他不但自身武力过人,还懂得组织一个叫做黑鸽子的秘密组织,据说这个秘密组织就掌管在他地小妾手中,麾下有一举一动,他都能知道。在黑鸽子的监护下,别地势力,不要说刺杀朱玟,就是想要给他点苦头吃,都有难度。
事实上,在过去,朱玫麾下的将领,对朱玫可不敢有丝毫地三心二意,因为朱玟经常会赏赐一些女人给他们作为妾侍,看似恩宠,其实是用这些女人来监视他们,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些女人中,哪个才是黑鸽子的人。撇开感情地因素不谈,简直可以用胆大心细来形容朱玟。别人要对他动手,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
要对付朱玟,最好的办法就是李克用那样的战术,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一切都在战场上见分晓。宁军不是突厥骑兵的对手,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一败涂地。然而,李克用这样的办法,除了突厥人之外,其他人是很难模仿的,谁拥有如此绝对优势的战斗力呢?
从光启二年年底开始,朱玫就以一己之力,控制着长安城,控制着李傀儡朝廷,如果没有一点真本事,那是做不到的。在这个联合里面,东方逵也是老滑头,他的**坚决不肯离开自己的辖地,所以,李朝廷的主要支撑,只有朱玫一个人。他凭借自己的能耐,愣是支撑了两年多的时间,也算是可以了。
随着鹰扬军大军压境,最迟明年就要大举入关,宁军的内部,肯定会出现裂痕,否则朱玫也不用考虑后路了。他将自己的家眷都送回去了州,看来是将长安当做了战场,随时应付不测。这样的形势当然会人心思变,人心浮动。在某个角度来说,说不定杨复恭的檄文,真的会产生效果也说不定呢。
有鬼雨都卫兵送来三人的早餐,三人草草的吃过,就来到庭院东边的大屋,这里是鹰扬军的临时指挥所,崔绾和张铎整理更多的资料。房屋的四面墙壁上,都挂着大
地,由于受到纸张大小的限制,很多地图都是,需要常细心才能弄好。由于钉子的问题,地图时不时都会跌下来。
禾跟崔绾和张铎通报了相关的信息,最后愤愤的说道:“这个杨复恭,别的本事没有,总是异想天开,朝廷也真是笑话,居然相信这样的檄文能够产生作用,皇帝回去长安的心思,未免太强烈了一点。”
崔绾思索着说道:“万一檄文真的有效,那又如何?”
张铎也缓缓道:“因人成事,这道檄文未必就完全没有作用。朱玟手下,肯定有人不愿意跟着朱玫陪葬。只是如何利用这个檄文做文章,我们还得好好的参详参详。”
刘鼎点点头说道:“不错,事情既然已经出来,我们不能过于轻视,大家还是要认真的分析分析,看看我们能够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启示。”
朱有泪笑着说:“要是能够得到些好处,那就更好了。”
众人都心~会的微笑来。
根据他们地析,由于檄文的关系,杀了朱玫的人,必然会和杨复恭成同一阵线,这无形中是增强了杨复恭的实力。杨复恭弄出这道檄文,也正是冲着这一点来地。大概他自身也很清楚,一旦鹰扬军和神策军同时进入关中,大家水火不容,争斗是在所难免地。以目前神策军的实力,想要跟鹰扬军争夺,实在是自不量力,他必须另外寻找帮手。要是可以将宁军拉到神策军的阵营里面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刘鼎并不担心杨恭这样就能够增强自身的势力,更加不担心宁军会投靠到神策军那边去。
事上,这次进入关中,鹰扬军才是主角,关中的各个势力,都必须看鹰扬军地眼色行事。杨复恭这样的小打小闹,即使有效,也不能改变当前地事实。除非是白痴或疯子,才会弄错其中的关键。
没有鹰扬军的承认,即使有杀了朱玫,鹰扬军依然可以开入关中,继续对其动进攻。杨复恭的檄文,鹰扬军可以完全不承认,甚至是直接推说没有收到。手中只掌握着神策军的杨复恭,难道还敢和鹰扬军叫板?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故=,即使有人杀了朱玫,也必须搞好和鹰扬军地关系,他这个新的节度使,才能够坐稳。要是杀了朱玟地那个人,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的话,也不用出来混了。鹰扬军利用这道檄文地关键,就是如何将这个杀死朱玟的人,拉到鹰扬军地阵营里面来。
崔绾沉吟着说道:“杨复恭倒是给我们提供一个解决关中问题的好办法,我们应该好好的利用他们内部的矛盾来做文章。卫京幸回来的消息,萧和裴澈已经坐不稳了,大概其他像萧、裴澈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李怡禾跃跃欲试的说道:“要不要我们也来一个类似的檄文?我敢说,咱们的檄文,绝对要比死太监的威力大多了。”
张铎摇摇头说道:“杨复恭既然已经过檄文,咱们就不用重复了,只要在檄文的后面,加上一些我们的承诺,或许就有效果。你说得没错,我们的承诺,要比杨复恭的许诺有效力多了。”
朱有泪皱眉说道:“如果现在就有人杀了朱玫,咱们还没有准备好,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杨复恭?”
李怡禾无奈的说道:“对啊!咱们不能便宜了他!”
刘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沉吟不语。
张铎和崔绾对望一眼,也都摇摇头,表示惋惜。
要是现在鹰扬军做出一些承诺,的确可以加强檄文的杀伤力,说不定王行瑜又或是其他人,真的会设计杀掉朱玫,取而代之。这样一来,鹰扬军进入长安的难关,也就打开了。但是,现在鹰扬军的兵力尚且不足,一旦真的有人起来杀了朱玫,鹰扬军的主力无法进入关中,那事情又要出现变化,反而不利了。搞得不好,纯粹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白白便宜了杨复恭又或是其他人。
此外,朱玫也不是说杀就可以杀的,党项骑兵和回鹘骑兵,都已经介入到关中的战事,这些外来的游牧民族,现在是朱玫最大的依靠。他们既然借用朱玟的名义来获取利益,前提当然是要保证朱玫的安全,否则朱玫死了,下面的人立刻推翻朱玫的承诺,他们的计划又要重新来过了。
朱玫麾下的几个主要将领,例如王行瑜、百安林、雷飞等人,最有可能起来造反的,应该是王行瑜,可是朱玟对王行瑜也是相当的警惕,目前王行瑜率领的军队,就驻扎在骊山一带。从地理位置上来讲,他被东面的潼关,西面的长安城,互相压制着,想要起来作难,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最后,刘鼎说道:“暂且按下,静观其变。”
李怡禾和朱有泪都说道:“是!”
由于鹰扬军对杨复恭出的檄文没有任何的回应,杨复恭出的这道檄文,果然没有收到任何的效果,就如同是石沉大海,没有丝毫的回应。杨复恭和韦昭度虽然对刘鼎恨之入骨,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好下令前出到蓝田地李茂贞,又将军队撤了回来。关中的局势,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格局。
唯一有变化的是,李昌符最近加强了和朝廷地往来,不但向兴元府送去了更多地物资,而且还派自己的侄子到了兴元府,觐见皇帝李俨。大概是他也感觉到关中的风头不对了,想要进一步的和朝廷打好关系。不过他只派自己的侄子去当人质,舍不得自己地儿子,看来对朝廷还是有所顾虑,毕竟,当初要挟朝廷,他也是有份参与的,现在地朝廷最是记仇,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当然,朝廷对李昌符的行为,是非常欣赏的。现在的朝廷,是越多人拥护越好,回旋的余地也越大。随着长安的收复,李俨地下一个目标,就是对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动手,因为李克用给他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刚好张浚、杨复恭都和李克用有仇,在两人地唆使下,李俨已经磨刀霍霍了。
函谷关前线,经过连续一个月的袭击和反袭击,鹰扬军和淮西军,在拉锯战中进入了五月份。这样地袭击行动,的确给淮西军带来了极大地恐惧感,淮西军的伤亡人数,已经过了三千。函谷关东面大约十里的山地,都已经落入鹰扬军的控制。
但是,如果鹰扬军想要依靠这样的小规模军事行动,拿下函谷关的话,没有三年五载恐怕无法成,随着淮西军逐渐向函谷关的核心阵
,鹰扬的袭击是越来越困难了。这里复杂的地形说,都是最不过的,作为进攻的鹰扬军,自然要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
下函谷关,最终还需要调遣更多的鹰扬军到来前线,最少在潭都之外,还要调集两个营的兵力。然而,鹰扬军目前的兵力,已经使用到了极致,不要说抽调一个营,就算是抽调一个团,都十分困难。只有等到葛从周等人新训练的部队形成战斗力,才能大举对函谷关动进攻。
在蔡州,韦国勇指挥的鹰扬军主力,正在按部就班的对淮西军动最后的猛攻。由于此战不容有失,故鹰扬军的攻略方针,是以稳妥为主,稳扎稳打,稳步推进,一个个城镇,一个个区域的蚕食淮西军的主力,目的是将淮西军全部消耗掉,然后再集中全力进攻蔡州城,彻底消灭秦宗权。
但是战略上的稳妥,显然意味着时间上的延长。按照现在的攻击进度来计算,完全消灭秦宗权,应该要等到六月份。转运兵力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大战过后部队也需要休整。这样计算下来,在九月份之前,所有参与进攻淮西军的部队,是无法大规模对长安动进攻的。
五月,函谷关前线~雨水,渐渐的多了起来。黄土地显得越来越泥泞,大雨冲刷出来的沟堑也越来越多,导致鹰扬军的袭击越来越困难,最终不得不暂时停止。除了潭都的部分战士之外,鬼雨都全部都撤回到陕州进行休整。潭都也就地进行休整。
崔绾走访了很当地的民众,都说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雨季似乎来的比较早,雨水也来的比较充足。对于广大的洛阳地区来说,雨水是他们最盼望的,有利于春耕。但是,对于鹰扬军来说,这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雨水,因为雨水会给鹰扬军的战略,带来较大的困难。这实在是难以取舍的事情。
连续今天的大雨,滋润了阳周围的土地,给民众带来了希望。洛阳府尹张全义抓紧机会,动员民众积极进行生产,田野间到处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是对于前线的鹰扬军战士来说,雨水实在是折磨人。刘鼎的心情,也变得好像天气一样,阴暗多雨,一会儿接到张全义的报告,自然是很高兴,但是随后又接到萧迪的报告,不免又有些沮丧起来。
这天,令狐翼进来一个人,原来是关任杰来了。
关任杰行礼后说道:“大人,大玮再次求见。”
刘:才想起海国的事情,于是随口说道:“他肯做出让步了吗?”
关任杰说道:“大玮表示,渤海国愿意奉鹰扬军为正宗,愿意和鹰扬军永远结为友好同盟,一起对付契丹人。”
刘:说道:“我不要这些虚的,给我来点实际的。”
关任杰说道:“大玮表示,他愿意和我们进行海上贸易,我们提供给他们铁器、武器、军队用药,他们则给我们人参、貂皮、鹿茸、矿产等,至于这中间的价格换算,他表示可以商量。因为海国没有足够地船只,他们也不是很懂海上航行,所以货船主要还得依靠我们提供。”
鹰扬军目前的确需要渤海国提供的这些物资,尤其是矿产这一类。秦汉的铁匠铺,为了提高武器地质量,需要一定数量地特殊金属。偏偏这些特殊金属,在目前鹰扬军辖区内,是很难找到的。海国恰好有这些金属,只要派人到那里去,建立一些矿业基地,就能够将这些稀有金属拉回来。
当然,从渤海国运回来矿产,路途遥远,成本显然要高出不少,但是一些珍稀的矿产,只有海国和庞右道这些地方才有,庞右道太远了,鹰扬军想要提高武器的质量,只有从渤海国入手了。此外,人参、貂皮、鹿茸这些物品,鹰扬军可以截留一些,但是如果能够转手买到波斯去,利润绝对是惊人的。
刘鼎对李怡禾和朱有泪说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朱有泪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能够拉渤海国人一把,让他们拉拉契丹人的后腿,固然是好,但是我们对渤海国人都不熟悉,不知道他们肯不肯切实地履行协议。而且,三眼都的情报说,这个大玮的父亲大玄锡,已经完全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又昏庸无能,每天都生活在酒池肉林里面,咱们就算提供再大的帮助,恐怕他也是扶不起来阿斗。到时候我们援助的武器,全部都落在契丹人的手中,反而更加地糟糕。”
崔绾说道:“咱们的货币非常紧缺,肯定不能支付银两或铜币,只能以物易物,渤海国是否接受这个条件,恐怕还是个难题。咱们送出去地货物,都是大宗大宗的,他们有足够地黄金支付么?”
李怡禾说道:“不错,只能以物易物。”
刘鼎想了想,说道:“任杰,你把大玮叫来吧。”
关任杰答应着出去了,一会儿以后,将渤海国王子大玮带了进来。
大玮个子比较高,肤色也相当的白皙,和中原汉人并没有两样。他往刘鼎等人地中间一站,就表露出一种非凡的特质,令人颇为倾心。在海国人里面,有他如此的容貌,如此的身材,如此的见识,如此的谈吐,实在是少见,就连朱有泪都好奇的打量了他几眼。
刘鼎站起来迎接大玮的到来。
大玮深深的弯下腰去,恭敬的说道:“王爷在上,大玮有礼了。”
他父亲渤海国国王是朝廷敕封的亲王,他是大玄锡的儿子,是郡王,刘鼎目前的爵位也只是郡王,从爵位来说,两人乃是平等的。只是相同的爵位,权力地位实在相差太远,大玮谦恭见礼,显然知道其中的关键所在。
刘鼎反而对自己的地位不太在意,对大玮的礼节也不太在意,他随口说道:“免礼。请坐。”
大玮表示感谢后,依言坐下。
刘鼎也坐了下来,慢慢的说道:“关任杰已经将你们商谈的初步成果,告知于我,大体上,我是同意你们洽谈的结果的。契丹是我们的敌人,也是渤海国的敌人,这一点,毫无疑义。”
大玮说道:“在下感激王爷的无私援助,渤海国愿意和鹰扬军,永成友好同盟。”
刘鼎说道:“你我乃是各取所需,谁也不用感谢谁。”
大玮说道:“在下有一个妹妹,芳龄二八,姿色尚可,尚未婚配,父王的意思,是想将她许配给大人,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李怡禾
相对望一眼,都在~,渤海国人也来这招?
关任杰也是暗自皱眉,他和大玮谈了好长一段时间,大玮始终没有透露此事,直到见到了刘鼎才肯说出来,这个小家伙,城府还是蛮深的嘛!
鼎听说对方又要和亲,感觉不免有些怪怪的,自从鹰扬军的势力越来越强以后,似乎别人都很喜欢和他结为亲家,也不知道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这样地事情多了,他未免觉得有些不伦不类,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女人手中争抢的货物一样。他微微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大公子,不必如此。”
大玮急忙说道:“在下妹妹仰慕天国文化,一心想嫁个中原人,大人天资聪敏,英文神武,在下妹妹就算沗为妾侍,也是心甘情愿的。”
刘鼎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他很清楚,鹰扬渤国人地联盟,其实并没有丝毫地保障,海国人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但是渤海国人居然愿意让自己的妹妹成为妾侍,看来对鹰扬军的援助请求,的确十分强烈。只是这种和亲的政策,表面光鲜,实际上却没有什么约束力,渤海国人不知道是真地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唐廷嫁了那么多的公主游牧民族,最后还不是要靠战争来解决双方地问题?可见,和亲的把戏,从来都是不能当真的。嫁女的一方,固然是别有用心,纳娶的一方,大概也是不安好心,中间只不过是白白的牺牲掉那个无辜地女人罢了。
他想了想,正_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答应了。但是婚姻毕竟是两个人的事,若是小郡主不愿意,也不要勉强。鹰扬军和渤海国地关系,并不会受到婚约的影响。”
大玮内心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个刘鼎还算有点人性,同时又觉得自己的父亲有点卑鄙,整天顾着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一旦出现危机,不惜牺牲自己地亲生女儿,来讨好别人。他的妹妹天姿国色,而且擅长骑射,对于渤海国人来说,她先是一名出色的战士,然后才是小郡主,大玄锡让她和亲他人,大玮实在是不愿意,若不是渤海国存亡在即,他当场就要拒绝父亲的意思。
刘:;有这番话在前边,不论是真心话还是客套话,都让人对他产生好感。外界传言刘鼎好色如命,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起码刘鼎征战四方,身边就没有带任何的女子,显然对女人尚且有一定的控制力。地位达到他这样的程度,还能自制自己的**,也算是罕有了。
刘鼎自然察觉到了大玮的神色变化,却不知道对方原来是在暗中的评论自己,他还以为大玮是在为渤海国的未来担忧呢。沉默了一会儿,刘鼎说道:“小王爷,你对渤海国目前的局势,到底有什么真实的看法?”
大玮娴熟的脱口而出:“海富有四海,强兵十万,良将千员,粮食堆积如山,兵戈满仓……”
刘鼎微笑不语,神色显得有些古怪。
大玮感觉自己的伪装,一下子就被这个浅浅的微笑给撕开了,露出海国最丑陋的一面。他只好停止原来的说辞,讪讪的说道:“只是现在……的确不如以前了。”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小王爷……算了,这样的称呼显得我们距离太远,我且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吧?你我年纪相若,你是郡王封号,我也是郡王封号,地位相若,我称你玮兄,应该不算过分吧?”
大玮急忙说道:“不敢当。”
刘鼎说道:“我们要合作,要联盟,先要搞清楚当前的实际情况,玮兄刚才这些话,就不必对我说了。”
大玮惭愧的说道:“王爷说的是。”
刘鼎淡淡的笑了笑,慢慢的说道:“你若不嫌弃,你可以称呼我一声刘兄。”
大玮迟疑片刻,终于还是低声的说道:“刘兄。”
刘鼎说道:“你也知道,现在我军正在四面开战,就连我的亲兵,都派上了战场,如果我说我能够起死回生,拯救你们渤海国,那就是说谎。”
大玮有点紧张的说道:“那……”
刘鼎说道:“但是,你的要求,我们还是可以答应的。你要的只是物资,我们恰好可以提供物资。”
大玮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最需要的,也的确是物资。
只要有足够的物资,尤其是足够的武器,渤海国就能够武装更多的军队,抵抗契丹人的进攻。
刘鼎意味深长的看了大玮一眼,有意无意的说道:“可是,我听一位伟人说过,决定战争胜负的,乃是人。无论国力多么强悍,无论武器多么精良,最后决定战争胜负的,依然是人啊!人的意志和态度,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希望玮兄明白。”
大玮微微一愣,似乎觉得刘鼎话中另有所指,却又一时间体会不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
刘鼎含笑说道:“玮兄,你不用着急,你慢慢的就会明白我的话的。”
大玮歉然说道:“请恕在下愚钝,还请刘兄指点一二。”
刘鼎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玮兄愚钝么?未必吧!只是有些事情,玮兄不敢想,又或是不愿意去想罢了。”
大玮欲言又止,眼神里似乎有些什么东西闪过,很快又消失了。
令狐翼从外面进来,在刘鼎的耳边窃窃私语。
大玮于是起来告辞。
刘鼎微笑着摇摇头,做了个挽留的手势,淡淡的说道:“玮兄,你不要急着走。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大玮疑惑的说道:“谁?”
刘鼎微笑着说道:“李保,吉王李保。”
大玮愕然说道:“他……不是下落不明了吗?”
刘鼎含笑说道:“其中缘由,你和他见面以后自知。”
大玮自然知道吉王李保,根据他所收到的消息,李保早在两三年前,就已经下落不明。这个“下落不明”的意思,对于高层来说,往往就是死亡或失踪的代名词。当初李俨登基,就有至少五个皇子“下落不明“。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保居然会在刘鼎的府上出现。
背后脚步声响。
大玮回头一看,吉王李保已经仰阔步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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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关里关外(3)
汉鼎关里关外(
三杯酒下肚。话子就打开了。
李保化名花满楼。日本呆了几。一直都在日本伊豆守桑原虎太郎手下做事。很的桑原虎太郎的宠爱。还准备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由于不可能再公开身份回到中原。李保也就答应了。桑原虎太郎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这也就意味着。他死了以后。伊豆守的官职。将落在李保的身上。
这次李保回来。就是要告知刘鼎这喜讯。同时将李思妍一起带到日本去。要是她愿意留在日本。就在日本找个好男嫁了。以后兄妹俩生活在一起。要是李思妍不愿意期的呆在日本。他举行了婚礼以后。再派人将她送回来。反正中原和日本海路相隔不远。鹰扬军和日本的海上贸易航线。来越顺畅。三年五载探望一次还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李保的内心。一直都希望李妍能够和刘鼎个好的归宿。只是目前看来。两人似还没有擦出爱情的火花。李思妍还是带着薛茗儿在四处流浪。自娱自乐。好像根不在乎刘鼎的存在。至于刘鼎对李妍到底有没有意思。李保也看不出来。他去了本以后。很多事情都看透了。知道这面不能强求。也就没有明说。
听说李保即将大婚。娶的还是桑原虎太郎的独生女。刘鼎急忙说道:“恭喜。恭喜。咳。没有准备礼物。实在是太失礼了随后补上随后补上。”
李保含笑说道:“谢。李有今日。还感谢人的关照。”
刘鼎说道:“哪里。里时也也。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
大玮也站起来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李保笑着说道:“我已经不王爷了。不要如此称。你可以称呼我花满楼又或者是称呼我李保。相信李保这个名字。现在已经不会对刘大人造成任何的影响了。”
刘鼎点点头。慢的说道:“他已经病重。太医院已经暗中准备后事。前些日子。他立下旨意。宣布驾后。将由寿王李杰登基。”
李保说道:“这应该是杨复的决定吧?”
刘鼎说道:“还有。”
李保似乎有些愕然。随即缓缓的说道:“张?他是不是要对付李克用?”
刘鼎说道:“连你也看出来了?”
李保说道:“寿王小时候。最讨厌的一个人就是李克用。当初他还年幼。李克用到长觐见。对他不理不睬。令寿王甚是不快。当时他就跟身边的小太监说。一朝他掌权。就要李克用的好看。当时我是看在了眼里的。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是清晰……只是。没想到。最后的皇位居然会落在他的身上。”
微微顿了顿。李保眉头悄悄的皱起来。慢慢的说道:寿王不但痛恨李克用。而且颇有大。想要重新整顿河山。他总。现在的局面。是朝廷不作为的结。只要朝廷够做好自己的分。成为宪宗那样的中兴之主。还是很有可能的。他对宪宗时代的文献研究的非常深入。其中最感兴趣的。就是如何削藩。我有点担心……”
刘鼎眼神微微一亮。描淡写的说道:“只怕又会引更大的战”
李保苦涩的:“这是肯定的。削藩。谈何容?你刘鼎愿意交出鹰扬军的大权么?”
刘鼎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良久才说道:“你如何看待李克用?”
李保不假思索的说:“天下群雄中。你刘鼎朱温李克用。最容易对付的乃是李克用。他有勇无谋。他又多疑。李存孝很不放心。只要使用手段让李克用和李存孝目成仇。则李克用的灭亡之期不远矣。可是。以朝廷现在的烂摊子。自保尚且不足居然想收拾李克用。那不是白日做梦么?”
刘鼎不置可否的说道:“我听说张一直在暗中筹划这件事。杨复恭也颇为赞成。李昌符也非常积极的-与其中。或许他们有什么妙计也说不定。”
李保冷笑着说道:“张不过是借此独揽大权罢了。杨复恭是随波逐浪。李昌符是见风使舵。一群小人围绕左右。他能有什么作用?朝廷被他这么一折腾。恐怕是彻底的完蛋了。”
刘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言不由衷的说道:“那也未必。”
李保毫不掩饰的说:“刘鼎。你觉的。以你们鹰扬军。加上神策军。还有凤翔军宁坊军。要找李克用的麻烦。可能性大不大?张此人志大才疏。以前受到压抑实在是太久了。一旦被他掌控了朝廷。必定会大动干戈。他和寿王关系很好。两又深切痛恨李克用。我真的担心……”
刘鼎做了个无奈的姿势。耸耸肩。晦涩的说道:“我现在是为人臣子。皇上说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李保笑了笑。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倒觉的。你不如直接登基算了。还管这个什么劳什子朝廷。”
大玮大吃一惊。手中的酒杯竟一晃。酒液溅了出来。
李保漫不经意的看了大玮一眼。笑着说道:“怎么?觉吃惊?”
大玮当然吃惊。
他没有想到。李保居然当着他的面。和刘鼎说起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固然。刘鼎现在的势力。已经是廷根本无法
的。可是。现在就登基为帝。风险不免大了一点。而且保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着实让大感到吃惊。须道。他可是当今皇上的弟弟。未来皇上的哥哥啊!
大玮支支吾吾的道:“我……还有事。告辞了。”
说着就要站起来。
李保一下子将他拉用力的将摁下去若无事的说道:“大公子。坐下来!”
大玮迟疑着说道:“在下乃是人。这……这不方便吧!”
李保若无其事的说:“说方便你就方便。”
大玮只好重新坐下来。
李保说道:“你到来中原。想必了渤海都督府的未来吧?”
大道:“正是。”
渤海国虽然独立成国。其一直接受大唐朝廷的敕封故大唐室一都称之为渤海都督府。这个称呼并没有任何的义。反而带着一种亲切感。颇有老子和儿子说话的味道。其实认起来。渤海都督府的就是大唐国土的一部分。
李保指着刘。毫不掩饰的说道:“然如此。你走什么呢?当今天下。能够拯救你们渤都督府的人。也只有他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以后的中原霸主将是他?”
大玮说道:“江郡王英文神武。在下甚是佩服……”
李保打断他的话。冷峻的说道:“既然是来求救。就要表现出谦虚的样子来。说那么多的废话做什么?”
大玮顿时一窒。好说道:“。”
刘鼎淡淡的说道:“花公子。你不要吓到别人。你有些话的确是耸人听闻了。”
李保不屑的说道:“我都不怕。怕什么?”
刘鼎说道:“众口金”
李保说道:“大玮你现在必看清楚形势。你既然向鹰扬军求救。就只有想法设法的为双方找到利益的共同所在。鹰扬军帮你们保护渤都督府。你们则帮助鹰扬军一统天下。只有大家开诚布公。坦诚相见。才能进一步的合。”
大玮道:“王教训的是!”
李保说道:“你又了。”
刘鼎说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些。”
大玮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刘鼎和李保两人在他的面前毫无忌讳。固然是对他的信任。却也是对他的监督。他已经知晓了鹰扬军的秘密。如果出现什么对不起鹰扬军的事情恐怕刘鼎是立刻翻脸动手的。能够在这种乱世上出人头的的势力领导者。有哪个是仁慈心肠的?
席间。李保说起在日本的生活。也是诗情画意日本虽然战乱。但是总体上不及中原。况且日本就那么一点人。战争的规模也大不起来。两个势力之间开战。如果出动的兵力在千人以上。已经是比较可观的了。如果出动的力过三千人。那可以谓之大战了。至于万人以上的规模。李保还没有亲自经历。
日本各个势力的军。战斗力和中原相比。也相差的太远。尽管他们从中原学到了不少的技术。也能锻造兵器了。有些兵器的质量还不错。可是。由于各种各样客观原因影响。日本人锻造的武器数量。始终不能满足军队的需要。现在些比较落后的势力。甚至还在使用竹弓竹枪。
鹰扬军对日本进行贸易所赚到的第一桶金。就是通过武器贸易获的的。由于日本军队缺乏武器。尤其是乏精良的武器。所以中原走私过来的武器。在日本很是落。价格是相当可观的。而中原的区由于长期战乱。同样需要武器。所以很少有武器能够走私到日本。
只有鹰扬军是个例外。因为铸铁技术的展。鹰扬军的武器生产效率。生产规模。都要比别的势力大很多。在战场上缴获的武器。如果不能重新回炉锻造。鹰扬军干脆就将它们全部装船。送到日本去。当初鹰扬军在镇海的区缴获武器。现在成了日本军队作战的制式装备。
鹰扬军辖下的区和日本的海上贸易。武器的利润乃是最高的。但是日本军队的数量毕竟不大。全国加起来可能也就区区十万人。他们根本消化不了这么武器。随着鹰扬军将一船一船的武器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日本。日本市场的武器需求。已经逐渐饱和。价格也出现了下降的迹象。
想当初。最先的几批武器到达日本市场。一把普通的弯刀都能够卖八两银子利润简直了天上去了。一把普通的蛇长弓。配备三十枚的雁翎箭。价格可以卖到二十两白银。鹰扬军的第一金就是这样来的。但是现在。日本人已经不需这么多的武器了。各式武器的价格都下降了五成以。
为了保持武器的销。李保可是费尽了心思。只要日本人有和谈的迹象。李保立刻加以破坏。峨天皇纪大了。不太管事。底下的几个主要大名。为了争夺第一宰相的位置。闹个不停。现在鹰扬军的主要武器销路。就是卖给这几个有钱又有权的大名。
在武器之后粮食贸易也渐渐的变的重要起来。尽管在洛的区。鹰扬军的粮食非常紧张。但是在镇海的区。在宣的区。在雷池的区。在鄂岳的区。鹰扬军的粮食产量。已经的到较大的提高。尤其是有些的试种了占城稻以
都觉效果不错。
粮食有了剩余。除满足军队作战的需要外。如何将它转化成资金。就成了关键的问题。传统的方法酿酒。有了多余的粮食就酿酒。然后通过销售米酒获金钱。可是。鹰扬军的财政主唐嫣觉的。酿酒的办法利润不高。还不如直接将粮食卖到海外。尤其是卖到日本。
日本的战乱样导致他们的粮不足。他们在需要武器的同时。也需要大量的粮食。而且随着武器的逐渐饱和。他们对粮食的需求越来越大。此外。有调查现。临近日本新罗。也从日本进口相当数量的粮食。日本和新罗的粮食需求。刚好将鹰扬军目前粮食剩余全部消化掉。
随着武器和粮食的不断输出。日本出产的白银。源源不断的流入鹰扬军的囊中。鹰扬军现在四处开战。续扩军。财政都能够支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在对外贸易中。赚了不少的白银。沈若依在镇海的区的贸易船队。每个度的利润。都在五万两白银上。如果没有这些白银的支撑。鹰扬早就垮了。
在前来中原的路上。李保还遇到了雷洛带领的鹰扬军海军探险舰队。他们是从长江口出。前往遥远的南美洲寻找新的粮食作物的。原本薛檀雅建议直接穿越太平洋。但是后来她和雷洛商量过后。决定还是采取比较保守的航线。从长江口出。绕道日本阿留申群岛北美洲。然后再到南美洲去。
在长江口。李保还见到鹰扬军的海军舰队。刚好海军舰队的副司令官龙吟认识李保。于是请李保参观了鹰扬军的海军舰队。这次参观让李保感觉非常的惊讶。再次意识到。刘鼎的目标。可能不仅仅是中原这么简单。极有可向海外拓展这。正是李保最需要的。
在鹰扬军的协下。桑原虎太郎的势力。也在慢慢的增长中。李保刚到日本的时候。桑原虎太郎只有两座城。其中一座还是人口不过万的小城。现在已经控制四座城。但是。桑原虎太郎的势力。有先天上的不足。人力不足。粮食不足。的理位置更是最大的缺陷。想要短期内扩展到日本核心腹的。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能够实现跨越性的展。
而要实现跨越性的展。在6上平行推进。基本是不可能的。只有采取海路跃进的办法……桑原太郎只有那么几条破船。最多只能运输五百名的士兵。根本不可能在海上实行跳跃前进。除非是的到鹰扬军海军的帮助。李保在路上定决心。一定要请鹰扬军海军。帮助自己在日本扩大的盘。
但是。鹰扬军和日的海贸易。还存在较多的题。其中比较突出的。乃是港口不够的问题。目前鹰扬军的全部对外贸易港口。都在长江口附近。一旦船只太多。就要在港口排队。导致时间上的浪费。要是鹰扬军能够尽快将淮南的区。甚至是山东拿下来。那就更好了。
刘鼎忽然说:“罗和日本的关系甚是密切。到-罗如何?”
李保说道:“新罗日本的系。的确非常密切。尤其是金曼成为新罗女王以后。加强了日本的往来。单单是去年就有两批使者前往神户拜见峨天皇。今年三月份。他们的第一批使。又已经到了。”
刘鼎说道:“这个金曼么积和日本搞好关。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保说道:“暂时清楚。据说准备在情况不的时候避难日本。北面的契丹人越来越厉害了新罗人都没有抗击契丹人的信心。又不甘心屈服在契丹人的淫威下。于是想着避难日本。”
刘鼎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金曼很了不起呢!”
李保说道:“嘿嘿。她可不好惹。据说是花郎道的高手。平常七八个男人是不能近身”
他转头看着大玮。笑着说道:“公子。是不这样?”
因为大玄锡向金曼亲导致新和渤海国交恶。海国的名声也受到很大的影响。大一直觉这话题很尴尬。始作俑者毕竟是他的父亲。他不能公开指责。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
李保说道:“你既向他求救。就应该开诚布公。坦诚相见。若是这般隐瞒而让人觉你不够诚心了。”
大这才无奈的说道:“我听妹妹说。这个金。的确是花郎道出身。她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师傅。自生下来。就接受花郎道的训练。她的哥哥对她也非常痛爱。平常练她的人。都花郎道的顶尖高手。”
李保说道:“对了。你的妹妹。我倒是听起过。汉名叫做李玉莹本名叫什么?”
大说道:“大。”
刘鼎和李保互相对望一眼。
大瑛。听起来英勃勃的名字啊。
大说道:“在金曼还没有登基的时候。我妹妹曾经和她见面。两人还打了一架。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这个金曼是花郎道出。功夫不弱……也是个时候开始。父王对这个金曼很有兴趣……结果。原本我们和新罗的友好关系。就此嘎然而止。”
刘鼎颇有兴趣的说道:“原来如此。”
李保却说道:“小的方。小人物。这样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大玮的脸色。微有些不豫。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李保乃是堂堂的货价实的亲王。尽管已经“下落不明”。但是这个身份对大来说。还是很有用的。他说渤海国和新罗都是小的方。的确不过分。但是。大没有想到。李保说完这句话以后。跟着还有更疯狂的话说出来。
有些话刘鼎不方便讲。李保就可以信口开河。想到哪就说到哪。果然。话匣子打开以后。李保的说话。渐渐的就没有了顾忌。剑锋直指渤海国目前的现状。他在日本呆了几的时间。对渤海国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看到大出现在这里。马上就明白了大的目的。
渤海国如何才能改变当前的局面?
答案当然是换领导。
如果还是昏庸好色的玄锡主政。即使从外接的到更多的援助。即使鹰扬军能够提供更多的武器。也不能改变渤海国当前的局势。相反的。如果换一个领导人。或许不用鹰扬军提供很多的援助。也能够挡住契丹人的蚕食……不是不明白。其实这个意识已经在他的脑海里酝酿了很久。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让自己在痛苦中显的清醒。但是。儿子起来造父亲的反。始终都是一道难迈的槛。大目前还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
李保有意无意的说道:“渤海国在还有一百二万人。不能白白的这样葬送了。”
其实这也是大玮最为犹豫的事情。在父亲和渤海国之间。他到底应该如何取舍?
说实在的。他知道如何取舍。
李保还要再说。但是最后于没说出来。默默的举起酒杯。似笑非笑的说道:“来!让们为渤海都督府的未来干杯!”
刘鼎说道:“罢了。不说正事了。我们说些韵事吧!”
李保说道:“陕州这个的方。鸟不拉屎的。哪有什么风流韵事?”
刘鼎说道:“没办法。洛阳虽然是个好的方。但没有十年的时间。休想恢复元气啊!”
李保忽然收敛了脸色。肃穆的站起来。对刘鼎深深一躬。正色说道:“刘鼎。你能让洛阳慢慢的恢复生机。我代表天下苍。谢你的大恩大德。”
他当初受封的领的。就是洛阳附的颍阳。他曾经到过颍阳两三次。洛阳的区还是比较熟悉的。洛阳经历了孙儒李罕之张全义等人的统治。最终落到鹰扬军的手中。才的以太平。只要这个太平能够一直保持下来。洛阳的恢复以往的辉煌。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刘鼎微微错开身体不肯接受李保的行礼。同时说道:“你不应该感谢我。你应该感谢张全义。”
李保感慨的说道:“我知道。这个人治理内政的确是个好手。只是。以前李俨不喜欢他。朱温只是利用他。只有你。才肯放手让他去经营。我从东边过来的时候。老百姓说张全义。都是不绝口。这个事情大概你也知道了。你能够不妒忌张全义的名声。继续使用他。我还是很佩服你的胸襟的。”
刘鼎摇摇头。慢慢的说道:“我妒忌又有什么用?难道我亲自去处理这些民生的琐事?”
李保说道:“你既然不肯接受我的感谢。那就算了。来。咱们继续喝两杯。”
刘鼎说道:“你说起洛阳。我倒是想咨询一下。关中有没有我可以利用的机会?你以前在中也呆了不短的时间。对各方面的势力。都应该比较熟悉”
李保想了想。缓缓的说道:“这个。我还的分析分析。晚上回复你吧。但是。我在这里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关中的任何一个势力。都是嗜人的野狼。如果你想感化他们。那是不可能的。”
刘鼎:“好!我晚上等你的好消息了。”
最后。李保说。他要带大玮到日本去看看。
大玮刚好要借道本回国。于是答应了。
至于鹰扬军和渤海国的详细援助问题。自然有专门的官员来进行磋商。这些细节上的事情就不需要刘鼎和大玮插手了。
五月中旬。李保带着大玮离开了洛阳的区。
据说李思妍已经在金陵府等他。同时。薛儿也要到日本去。她听说嫦曦在日本过的错。可是也了离开中原的念头。李思妍舍不的她这个同伴。立刻答应了薛儿的请求。
李保和大玮离开以后。陕州的日子。又慢慢的静下来了。
鹰扬军依然断断续续的动对函-关的袭击。但是收获越来越小。
倒是南方的蔡州前线。捷报不断的传来。
光启五年四月二十五日。鹰扬军鹤字营鬼脸都攻占平舆。
光启五年四月二十日。鹰扬军勇字营攻占郎山。
光启五年五月四日。鹰扬军勇字营攻占吴房。
光启五年五月八日。鹰扬军飞营攻占上蔡。
五月中旬。鹰扬军三路大军。会师蔡州城。随即起对淮西军的最后攻击。
五月底。刘鼎离开州。带着鬼雨都赶往蔡州前线。两天后到达上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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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城里城外(1)
汉鼎第486章城里城外(1
086
韦国勇带着刘虎等人前来迎接刘鼎。
刘鼎对蔡州前线战事的展甚是满意。笑呵呵的说道:“我只是来看看秦宗权。别的都不插手。”
韦国勇恭敬的说道:“大人此番前来坐镇。必然陡增我军战力。”
刘鼎笑着说道:“也学会拍马了啊!”
韦|-笑不语。
刘虎踏前一步。朝刘鼎身行礼。即斗志昂扬的挺起胸膛。朗声说道:“大人。你很快就能看到秦宗权了。不管他是死是活。属下一定将他送到您的面前!”
刘鼎欣然点头:“好啊!那就先你一功了!”
刘虎作为飞营的指挥使。在这围攻淮西军的斗中。表现出色。多次受到夸奖。他麾下的飞营。和火字营合作。从北面动对淮西军的进攻。一路进展顺利。蔡州的北方。乃是淮军布防的重点。秦宗权不但在这里安排了强大的军队。而且还派出悍将秦无伤来坐镇。
是。无论淮西军么努力。他们的防御最终还是被击溃了。兴桥是蔡州城北方最险要的据点。秦无伤在失守城以后。就一直退守上蔡。然后退守兴桥栅。最终。上蔡被鹰扬军占领。兴桥栅也被鹰扬军占领。没有了兴桥的防护。蔡州的北面。就完全打开了。
刘虎虎虎生威的说道:“谢谢人!”
刘鼎上下打量着。关切的说道:“的身体怎么样?”
刘虎晃了晃自己的臂。满不在意的说道:“没事了!皮外伤!”
刘鼎眼神微微一随即微笑不语。
刘虎的伤势其实还没好。是他自己顽强的挣扎着要上战场的。以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参加剧烈的战斗。在鹰扬里面。好像刘虎这样。拖着伤势也要出现在前线的军官。的确不在少数。除了个人的意志比较坚强以外。对于功名利的往也是非常要的刺激因素。
事实上。大家都很清楚干掉了秦宗权以后。朝廷肯定少不了对鹰扬军的大肆嘉奖。刘鼎肯定是要晋封王的。韦国勇不定也能够捞到郡王。最不济也是国。其余的人至少也可以捞个侯爵子爵什么的。最不济的。也能捞个男爵。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功劳啊!
要是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离开了前线天知道会生什么事。鹰扬军之前和淮西军苦苦争夺了足足五年的时间。多少同伴都倒在了淮西军的屠刀之下。要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那是要后悔一辈子的。所以鹰扬军从上到下。都显非常的激昂只想着一举冲破蔡州城。彻底的消灭淮西军。然后立功受奖。
早在丹阳湖的船上。艾飞雨就已经明确的指出。立功受奖才是刺激战斗力的最好途径。在这样的理念指导下。刘鼎当然不会奖赏。每次胜仗以后。都慷慨的对有功人员进行嘉奖。鹰扬军上下对此都毫无怀疑。只要消灭了秦宗权。无数的官和金银财富都会从天而降。
一行人来到蔡州城北面的兴桥栅。这里是鹰扬军的前线指挥部。距离蔡州城只有不足三十里。兴桥是州城北方最重要的据点。也是距离蔡州城最近的据点。当初秦无伤就是在这里设防。挡鹰扬军前进的步伐。结果被鹰扬军成功击破。
兴桥各的还有激的痕迹。到:都是焦黑的泥土。应该是火字营抛射的震天雷造成的。战场还没有完全打扫完毕。残破不堪的淮西军军旗。还在角落里歪歪斜斜的飘荡着一队队的鹰扬军将士。正从远处开到这里。又从这里开往南方的蔡州城。
刘鼎到达这里的时候。现有大量的民众。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个的方不但聚集了大量的扬军官兵。还有来自后方的输送民工。数量也在万人以上。那些民众现刘鼎到。开始的时候显的比较平静。后来就大声的呼叫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听说秦宗权的末日就要到了。那些曾经在淮西军的荼毒中幸存下来的民众。都纷纷组织起来。自的将物资送往前线劳军。他们对淮西军的痛恨是自内心的。这些民众里面。有来自附近的州颖州。也有来自遥远的黄州蕲州。甚至还有来自洛阳的区的。从民众们愤怒的情绪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淮西军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要彻底的完蛋了。
为了满足前线作战的需要。鲍杰一直跟随韦国勇行动。他的双腿在战斗中不幸断掉。却依然支撑着为鹰扬军做事。现在已经是鹰扬军后勤部门的二号人物。在鹰扬军的后勤部门里面。杰素来是以火爆脾气著称的。要是哪方面出现了遗漏。他当场就要大脾气。因此。在鹰扬军里面。他又有个外号。叫鲍雷公。”
刘鼎见到鲍杰。立刻笑吟吟的叫道:“雷公。你等等!”
杰急忙回头。现是刘鼎。又惊又喜。于是推着轮椅过来。行礼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刘鼎说道:“你现在准备的粮食。能满足破城以后的需要么?”
杰说道:“只能满足我军的需要。”
刘鼎说道:“城内的不用考虑了”
杰说道:“大人。城内并没有平民。”
刘鼎皱皱眉头。最后说道:“这样。你且多准备三成的粮食。或许有用。”
杰说道:“遵命!”
刘鼎点点头。朝他摆手。微笑着说道:“你去忙吧!”
杰推着椅去了
韦国勇疑惑的说道:“大人。你么多的粮食做什么?”
刘鼎思索着说道:“我也是有备无患。不知道为什么。我觉拿下蔡州城不难。但是善,工作可能非的繁琐。蔡州原本是个好的方。山清水秀。人杰的灵。但是历年来。一直都是战争的源的。从安史之乱以后。根本就没有消停过导这里的民众异常的贫瘠。”
韦国勇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古人有云。天下未乱淮西先乱天淮西未安。
刘鼎深思着说道:“有人告诉我。只要有饭吃。就不会有人起来造反。淮西人之所以常常起来动动乱。到底还是太穷民众们想填饱自己的肚子罢了。我们现在先要做。就是让蔡州所有人。都有饭吃。消除淮西动乱的根源”
韦国勇内疚的说道:“下只专心于军事对于内政实在是粗陋。还请大人原谅。”
刘鼎笑着说道:“我对内政也不擅长。等拿下蔡州城以后还的交给崔他们来处理。”
韦国勇说道:“属下相信这次我们鹰扬军平定蔡州以后。这里再也不会成为动乱的根源了。”
刘鼎但愿如此吧!”
他们进入兴桥以,字营指使李启鸣。鹤字营指挥使张祥鹤。鬼脸都指挥使刁奇。都带着自己的麾下主要军官出来迎接。他们其实都是刚刚赶到。**还没有坐热呢。现在一起出来接。气势倒也壮观。
刘鼎一一和他们见。
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洗礼。启和张祥鹤看起来都成熟了很多。不再是以前的毛头小伙了。刁奇也的比较沉稳了。|上的伤疤也在逐渐的消退。比以前清秀多了。这次在蔡州的战斗。字营和鬼脸都的表现。虽然不如飞出色。但是也是中规中矩。只要继续这样展下去。他们终究会成为一流的部队的。
勇字营指挥使杨璧鳞还没到。骁骑营指挥使杨鹭飒也还没有到。军事会议暂时不能召开。于是大家都坐在槐树的底下乘凉。随意的说笑。这不是正式的场合。大家也显比较自由。张祥鹤和刘虎他们。由于同样都是进攻淮西军。见面少不了讨教一下理论。但是说着说着。又不服气的争辩起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国勇站在刘鼎的身边。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们的驻的距离这么比较远。却也差不多应该到了。”
正在说着。一阵马蹄声响。却杨鹭飒来了。
骁骑营毕竟是骁营。机动能力极强。出场也显的非常的有气派。但是二十四骑疾驰而来。一下子就将大家的眼球给占据了。杨鹭飒的马术很不错。远远的纵马疾驰。到了刘鼎的不远处。又迅收缰。敏捷的从马背上跳下来。立正敬礼。在他的后面。刘火秀瞎眼金雕等骁骑营的只要军官。都跳下来。立正敬礼。
他们在收复了光州之后。一直在蔡州城的外围游荡。追击零星的淮西军。这次鹰扬军对蔡州淮西军的战略。是不许放走|何一个人。
骑兵不适合硬攻淮军的据点。这种抓漏网之鱼的行动。刚好能够一方骁骑营的反应能力。又能锻炼骁骑营战士的单兵作战能力。
瞎眼金雕是第一次|到刘鼎。不免有些紧张。感觉自己的双手。都不知道朝哪里放。令狐翼夏可舞等人也在刘鼎的身。看到瞎眼金雕这个样子。令狐翼忍不住笑起来。夏可舞笑着说道:“你咋弄的跟个乡下大姑娘似的?莫非是来相亲不成?”
瞎眼金雕朝他俩翻着白眼。一副你们懂的什么的样子。
刘鼎握着杨鹭飒的手。似乎觉的杨鹭飒看起来似乎成熟了一下。没有以前的那种气了。于是笑着说道:“呵呵。我们小杨帅。好像长大了啊!”
杨鹭飒难的的有点不好意思。腆的说道:“大人!”
刘鼎点点头。欣慰的上下打量着。笑眯眯的说道:“很好啊!像个男人了!看来有人照顾的日子。就是不同以往啊!”
杨鹭飒的脸。顿时微微红了起来。
韦国勇等人都是含不语。
刘虎等人却是咧开嘴。傻笑起来。
原来。素来风流的小杨帅。这次遇到了麻烦。而且是天大的麻烦……他要准备结婚
原州刺史欧淡圭的宝贝女儿欧玲思。不知道怎么跟杨鹭飒好上了。本来杨鹭飒没想到个姑娘如此难对付。一夜风流以后。居然将结婚提上了日程。煞有其事的提出今年就要嫁入杨家。任他花言巧语舌灿莲花。将十八般的武艺都用上了结果都是没有任何效果。这个小姑娘的坚韧。让杨鹭暗叫自己的风流日子从此结束了。
最终。此事惊动了鹰扬军的高层。刘鼎趁热打铁将此事定了下来。杨鹭飒苦着脸。只好乖乖的答应做新郎了。刘鼎当时还蛮有兴趣的说。等解决了秦宗权就给杨鹭飒。狐翼刘虎三人在洛阳集体完婚。虎头喜欢的。还是以前在大别山认识的傻姑。刘鼎已经让龙京京却将她接到洛阳来了。
刘火喜欢凑热闹笑着说道:“兄弟们这次攻蔡州城。没有我们骑兵的份大家捞到了什么好东西。可给我留点。我还没有准备好给我们老大的结婚礼物啊!”
杨鹭飒瞪着他。低声喝道:“你不说话别人会当你哑巴啊!礼物不要。把你送过来。给我当管家!”
刘火翻着白眼。笑嘻嘻的说道:“情好!”
朱有泪哈哈笑着说道:“!马拍到马腿上了”
刘火嘿嘿的笑起来
张祥鹤也过来凑热。乐呵呵的道:“这份大礼。我早就准备好了。原本还以为至少要等个三年五载的。以你小杨帅的本事。那天下的女子。还不是随便挑?没想到。这快就名草有主啊!真是天意啊!”
杨鹭飒转身瞪着他。低声的骂道:“滚!”
张祥鹤转头向李启鸣说道:“李大。的礼物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李启鸣说道:“当然。不过不用操心。你嫂子早就准备好了。”
刘鼎拍着张祥鹤的肩膀。满脸关切的说:“不要光说别人。自己也的抓紧!”
眼看战火燃烧到自身上。张祥鹤急忙闭嘴。
杨鹭飒哈哈大笑。高声说道:“张祥鹤。你往哪里跑!兄弟们。我们张祥鹤张大指挥使的爹爹。据说已经在宣的区开始选美了。要给张大指挥使挑个天下独一的媳妇。宣的区的姑娘们。都轰动起来了-
加选美的年轻姑。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啊!”
刘虎夸张的叫起来:“哇!真的吗?”
张祥鹤急忙举手投。求饶说道:“小杨帅。你不要说那么夸张好不好?什么选美?你这番话要是传出去。那还的了?我爹爹本来就整天催我。要是被你这么一怂恿。没准真来个选美。兄弟我就遭殃了。”
杨鹭飒一-正|说道:“谁叫你先说我?”
张祥鹤立刻乖巧的闭嘴。
刘鼎目光一路的扫过。在刁奇的身上也停留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没有搞定另一半的。都抓紧时间解决自己的人生大事。拿下蔡州城以后。至少的有几十份的命批下来。你们要是拿不到。就白白的浪费了。要不然。我到时候让殷红林一给你们配一个。不满意的也不退货。”
刁奇情不自禁的向后缩了。暗自庆幸刚才自己没有搭话。否则多半要成为众矢之的。以他的口才。怎么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幸好萧迪李天翔王彦章等人都不在。要不然。他们三个肯定要成为刘鼎重点叮嘱的目标。尤其是王彦章。到现在还没有头绪。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韦国勇却拉着刁奇的手。语心长的说道:“大人说的没错。这件事要抓紧。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这样拖着下去始终不是个事。男子汉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不将家搞好了。如何能够治国?”
奇哭笑不的。却也只好乖乖的说道:“大人教训的是。属下努力便是!”
心里却在想。成家立业。谁不呢。但是总的找个情投意合的女子才行啊!
职别到了他们这一级的。女人基本上是不缺了。故生理上的问题不用考虑。其实。他们几个。在不打仗时候。谁的身没有几个女人跟随?可是这个正妻嘛。极有可能关系到自己日后的前程。那是要慎之又慎的。须知道。一旦帮助刘鼎夺取了天下。这个正妻是要成为命的是要接受敕封的。时候就算有三十分的理由也是不可能更换的了。换言之。这可是一锤子的买卖。搞砸了可就没有,悔药吃了。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只想着风流过日子。周于花丛中。好像杨鹭飒这样。洞房夜夜做新郎的那也是人生乐事只要不采取强硬的手段。只要不违法鹰扬的纪律。徐虔也不会认真的追究。至于他们好的姑娘在这的乱世中能够的到安稳和平静。已经基本满足又有谁敢奢望成为命夫人?只欧玲思是个例外吧?若不是欧大姑娘手段厉害。杨鹭飒会被折服?
正在七嘴八舌的说着。杨鳞和佛午也先后赶到。他俩的身躯都比较高大。又是远途而来。将胯|的战马累的浑身都是汗。扑哧扑哧的冒着白气。他俩说话的嗓门都很大。一伙人见面后。自然是更加的热闹了。
刘鼎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大家辛苦了。”
众人朗声回答:“辛苦!”
杨鳞说道:“我们还以为大人函谷关单挑孙儒。将我们都忘了呢!”
刘鼎笑着说道:“你也会说笑话了啊!”
韦国勇没有太多的笑容。打着手势说道:“时候不早了。大家都进去吧!”
会议室早就准备妥
先行到达的崔张铎。已经将相关的资料都准备好了。
艾飞雨则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似在闭目养神。顺治小和尚站在他的身后。仿佛也在闭目养神。对于外界的动静。他俩仿佛都恍然未觉。原本喧嚣的各个指挥使。看到艾雨的身影。都自觉的肃静下来。蹑手蹑脚的找到自己的座位。然后轻轻的坐了下来。连呼吸的声音都尽量的缩小。
艾飞雨的身体。已经相当的虚弱。即使在开会的时候。顺治小和尚也要跟在他的身边。可见随时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其实大家都清楚。艾飞雨的身体。肯定是挨不过今年了。尽管孙婧慈和卢舜杰都严密的封锁了消息。可是有关的小道消息。还是传了出来。朱有泪的出现。更是让大家印证了相关的信息。在座的各个指挥都清晰的感觉到。只要消灭了淮西军。艾飞雨就将含笑而去。
大家的内心固然悲痛。却也不想给艾飞雨造成太大的伤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艾飞雨即将离去的样子。而艾飞雨本人。出席在公众场合的时候。脸上也始终带着微笑。和平常没有任何的两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大家坐下来以后。怡|就宣布议开始。
这次会议的内容。|要是商讨进攻蔡州城的作战方案。
韦国勇详细的汇报在过去两个月。鹰扬军的战斗情况。
总的来说。战斗还是比较顺利的。
淮西军的战斗力。已经所剩无几。员数量最多不会过十万人。由于有火字营的强有力援。鹰扬军的进展度。一直都是稳步推进的。一片片的。一个个据点的和淮军展开争夺。这样的进攻方式。或许在某些人看来。是最缓慢的。却也是最有效的。淮西军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到目前为止。鹰扬军已经消灭了接近五万的淮西军。其中包括过三千人的紫焰都成员。由于淮西军长被围困。缺乏食和御寒衣物。淮西军的战。普遍下降。即使是最精锐的紫焰都成员。战斗力也下降到只有普通的鹰扬军士兵水平。无法挥精锐的作用了。
鹰扬军本身的减员。在六千人左右。主要集中在鹤字营和鬼脸都。平舆一仗。是鹤字营和鬼脸都次啃硬骨头。因此付出了较大的代价。另外。火字营也出现了较多的减员。杨鹭飒带领骁骑营在外面游走。情不自禁的看了看周围的弟。脸上带着疑惑的神色:“伤亡怎么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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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城里城外(2)
0487)
这段时间,杨鹭飒一直带领骁骑营在外面游走,没有直接参与进攻淮西军的战斗,所以对部队的伤亡不是很了解。按照他的估计,彻底消灭蔡州的淮西军,可能要付出数千人的代价,但是鹰扬军还没有拿下蔡州城,居然就减员六千人,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啊!照这个数字计算下来,等拿下蔡州城,鹰扬军岂不是要付出上万人的代价?
待得韦国勇解释,杨鹭飒才明白过来。
原来,鹰扬军主要的减员,是出现在非战斗减员方面。
由于蔡州周围已经被围困了两年多,淮西军只能以人为食,在他们控制了区域内,出现太多鹰扬军从来没有遇到的惨象。这种要比地狱还残酷一万倍的情况,可要比战场上的震撼强烈多了,用语言根本无法描述出来。部分鹰扬军战士无法接受眼前的残酷景象,心理出现问题,导致战斗意志急促的下降,最终不得不遗憾的退出战斗。
在过去三个月的时间里,总共有三千多名鹰扬军士兵,因为心理上的问题,不得不暂时送到后方,用时间来冲淡心理上的创伤。李启鸣率领的火字营官兵,因为很少直接出现在战场前线,心理承受力普遍有限,这次他们跟随大部队杀入蔡州,见到了许多难以想象的场景,非战斗减员一直高居不下。
到这个话题,刘虎、刁奇、张祥鹤、李启鸣等人,心情都沉甸甸的,杨璧鳞和杨佛午等人,也都沉默寡言,似乎不愿意提起,却又不得不提起。他们对前线的情况,当然了解的非常清楚。这场战斗,完全是在地狱中进行的,又或说,是在比地狱还要残酷一万倍地地方进行的。
淮西军已经没有太多的抵抗能力,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可是鹰扬军的进军的过程中,所遇到地一切,所看到的一切,所闻到地一切,都在高度的考验他们的心理能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即使是他们这些指挥使,也无法相信人世间还有这样的一幕。
刘鼎在之前的报告中,已经得知这件事。
他还没有到蔡州城周围亲自去看过,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地残酷法,但是连这些身经百战的指挥使,都觉得残酷无比,那肯定是异常地残酷了,而且是自内心的残酷。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次围攻淮西军的战斗,也是鹰扬军走向成熟的标志。
艾飞雨慢慢地说道:“蔡州城内地环境。可能要比外界还恶劣一百倍。淮西军余孽可能困兽犹斗。大家还是要做好充分心理准备。”
杨鹭飒神态轻松地说道:“如果大家不方便地话。由我来打头阵吧!”
杨璧鳞立刻说道:“你休想!”
杨鹭飒笑眯眯地说道:“要不你们这么谦虚做什么?怎么都不吭声了?”
艾飞雨低沉地说道:“骑兵地任务。是在外面形成严密地追击态势。不要让任何地淮西军漏网。根据我地估计。秦宗权现在应该不是在思索如何抗击我们地进攻。而是思索如何逃出生天。一旦我们破城而入。城内地情况可能非常地混乱。如果哪个方面出现了疏忽。让秦宗权逃出去。就比较麻烦了。”
刘鼎点点头。沉声说道:“对!一个淮西军都不能漏网!尤其是淮西军地要分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有任何地遗漏。各个部队在进攻地时候。务必相互连成一条线。如果让淮西军地要分子逃脱。我就拿你们是问!”
杨璧鳞充满信心的说道:“我们勇字营是绝对不会放走任何一个淮西军的!”
刁奇和张祥鹤对望一眼,也齐声说道:“鹤字营和鬼脸都同样如此。”
刘虎紧绷着脸,坚毅的说道:“咱们飞营作战,从来没有出过纰漏,这次也不例外!”
刘鼎点点头,满意的说道:“下面请国勇分配作战任务!”
韦国勇站起来,扫了大家一眼,缓缓的说道:“这次的作战任务,是这样的……”
蔡州城算不上易守难攻,它四周都是平坦的原野,有利于兵力的展开。蔡州城的城墙,经过淮西军的多次修葺,高度过六丈,最厚的地方,过了十丈。但是,城墙的高度和厚度,对于鹰扬军来说,不是问题。只要火字营囤积的黑色火药足够,就能够将蔡州城成功的撕开口子。
事实上,火字营已经囤积了过十万斤的黑色火药,可以确保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炸开四个口子。除了火字营负责北门的爆破之外,其余三个城门的爆破任务,都已经安排到了各个神机旅,他们需要的黑色火药,也已经全部下完毕。对于火药部队来说,唯一的麻烦,就是比较多的雨水。如果突然来一场大暴雨的话,囤积火药的坑道可能被淹。
根据韦国勇和各个幕僚的仔细分析核对,鹰扬军确信,现在还有大约四万的淮西军聚集在城内,准备负隅顽抗。按照鹰扬军的估计,这些淮西军应该是孤注一掷了,想要他们投降,大概是不可能的。但是,试图依靠四万淮西军阻挡鹰扬军的进攻,也不现实。因此,刘鼎他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秦宗权的战略,应该是趁乱逃跑。只要能够逃出生天,秦宗权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韦国勇制
,是飞营和火字营集中火力,进攻北门。北门防御的重点,距离淮西军的核心腹地修罗殿也很近。从军事角度来讲,北门是蔡州城的制高点所在,当初颜真卿被前任淮西节度使李希烈杀死以后,当地人在北门附近给他立了一座祠堂,就叫做鲁公祠,现在还保存完好。只要控制了北门附近的高地,鹰扬军就取得了战役的全部主动权。
鹤字营依然猛攻蔡州城的东门。鬼脸都猛攻蔡州的南门。至于蔡州城地西门,当然是勇字营负责。除了飞营由火字营直接支援以外,其余的进攻部队,都由各自的神机旅负责提供火力支援。鹰扬军所有参与进攻的兵力,加起来同样过了四万人,和淮西军的兵力相当,战斗力的高下,自然就不用说了。
在之前地战斗中,鹰扬军的战士们,已经熟练了学会了挖掘坑道和爆破这两项本事,这有利于他们在巷战中,继续消灭负隅顽抗地淮西军。只要将蔡州城的城墙炸开,剩下的战斗就基本没有悬念了。鹰扬军更主要的任务,是防止淮西军趁乱逃跑。
秦宗权现在所能依仗的,只有他家地血霸都。从鹰扬军围攻淮西军以后,血霸都就很少出现在战场上。鹰扬军有充足的理由相信,秦宗权是将血霸都时刻放在自己地身边,一方面是保护自身的安全,防止手下将领图谋不轨,另外一方面也是做好逃跑的准备,试图趁乱逃出蔡州城。
但是经过长期的战斗消耗,原来的血霸都的成员,应该不到三百人了,后来提拔上来地血霸都成员,无论是作战能力,还是作战经验,都不能和前期的血霸都成员相提并论。而且,他们被围困了足足两年地时间,战斗力和心理素质不可能不受到影响。
为了对付血霸都,鹰扬军的各个部队,都抽调了专门地人员,组织了专门的团队,由专门地人员带领,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血霸都。刘鼎带领鬼雨都出现在这里,也是冲着血霸都来的。要是鹰扬军的普通部队无法对付血霸都的话,鬼雨都就要亲自出手了。
既然破城没有问题,对付血霸都也没有问题,别的问题根本就不成问题。即使有一些困难,也是大家可以克服的。因此,在作战任务部署下去以后,大家并没有提出什么新的问题,都在期待着刘鼎的最后决定。
刘鼎和韦国勇商量了一下,很快下定了决心。他站起来,扫了所有人一眼,沉静的说道:“三天后,也就是五月二十六日早上,我们起最后的进攻!”
各个指挥使都摩拳擦掌,精神抖擞的回答:“遵命!”
韦国勇随即宣布会议解散,同时宣布指挥部已经准备了晚饭,各个指挥使都可以在兴桥栅逗留一个晚上,明天早上才赶回各自的部队。大家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派遣一个军官先将命令传达回去部队,本人和大部分的军官,都留在了兴桥栅。
晚饭显得十分的热闹。
只可惜,现在还是战时,不能喝酒。
各个指挥使留下来的主要目的,其实是想打听有关进攻长安的安排。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消灭淮西军已经不是问题,在消灭了淮西军以后,鹰扬军将要杀入长安。相对于遍地惨象的蔡州来说,长安才是鹰扬军的更大目标。尽管长安同样是废墟处处,可是那里毕竟是大唐帝国的权力中心,天下的神经中枢。
杨鹭飒显得最为活跃,他旁敲侧击的说道:“大人,既然回鹘骑兵和党项骑兵都有份参与,属下看突厥骑兵多半也想要从中捞一把。咱们的骑兵人数虽然不多,可是个个顶俩,关键的时候还是拿得出手的。”
杨璧鳞说道:“我们勇字营经历了这次战斗,各方面的水平,都有很大的提升。在步兵队伍中,我们营是最适合攻坚的,就将攻打函谷关、潼关的任务交给我们勇字营吧!无论任务多么的艰难,我们都保证完成任务!”
刁奇和张祥鹤对望一眼,然后说道:“大人,我们鬼脸都是山地部队,函谷关到潼关,都是山地,咱们鬼脸都上去,绝对是最适合的。”
张祥鹤紧接着说道:“我们鹤字营是快反应部队,可以迅的到达洛阳,打淮西军一个措手不及。只要夺取了函谷关,再集中兵力进攻潼关,长安就不远了。”
只有火字营指挥使李启鸣沉默不语。
因为他很清楚,无论鹰扬军的主力杀到哪里,他们火字营是肯定少不了的。
刘鼎微笑着说道:“都不要抢!只要你们在进攻蔡州城的战斗中,表现出色,我马上将它调到洛阳前线!”
这无是在一堆干柴里面投下了耀眼的火星,各个指挥使互相对望一眼,随即暗中憋足了劲头,务必要让自己表现出色,将别人都压下去。原本就已经嗷嗷叫地他们,显得越的激动了。韦国勇在旁边看着,微笑不语。在这么一群狼里面,要是秦宗权还能逃出去,那简直是撞鬼了。
晚饭后,负责值班的罡字营副指挥使周杰旺前来报告,说是淮西军派出了使,求见刘鼎。
刘鼎冷冷的说道:“不见!”
淮西军使这时候到来,除了求饶之外,还能有什么好事?
泪却是眼珠子骨溜溜的一转,颇为活跃的说道:“:见见吧!”
刘鼎不以为然地说道:“秦宗权多半是想活命,咱们既然不能饶恕他,见面又有什么用?”
朱有泪眼神闪动,低声的说道:“秦宗权想活命,这也是人之常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咱们不妨和他见见面,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条件。”
刘鼎皱皱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慢慢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和对方谈谈吧!”
朱有泪立刻去了。
李怡禾轻轻的摇摇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朱有泪还是比较市侩,知道秦宗权手上有无数的金银珠宝,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的积极。只是,无论秦宗权如何狡猾,这些金银珠宝,鹰扬军最后肯定是要全部据为己有的,秦宗权答不答应,都没有任何地影响,他朱有泪还是有私心啊!
不久以后,朱有泪回来了,喜滋滋的说道:“大人,有结果了。”
刘鼎不置可否地说道:“什么结果?”
朱有泪说道:“秦宗权说了,只要能够饶他一条性命,他愿意交出所有的一切。”
刘鼎摇摇头。
饶恕秦宗权,这是不可能的。
秦宗权和萧致婉两个,都不可能被饶恕。
朱有泪说道:“大人,秦宗权最后还是要交到朝廷的手中的,到时候,朝廷杀不杀他,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就算我们现在饶了他,到时候朝廷将他杀了,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啊!”
刘鼎还是摇头。
朱有泪说道:“大人,不如我们将秦宗权引诱出城,然后各个击杀?这总要比攻城好多了!”
李怡禾说道:“秦宗权不会出城地。除非是他疯了。”
朱有泪眼珠子一转,脸上明显浮现出心有不甘的神色,很快又说道:“那也没有关系,让他先将一半地财产交出来,表示他的诚意。我们有地是时间,可以让秦宗权将所有的财富,全部都贡献出来。”
刘鼎还是摇头,坚毅地说道:“这番是要彻底的消灭秦宗权,我决心已定,不会改变计划的!”
朱有泪现刘鼎态度如此的坚决,不免有些失望,刚才他答应淮西军的使,表示自己可以试图说服刘鼎,放秦宗权一条生路。结果淮西军的使,立刻承诺,只要他能够让秦宗权获得生路,淮西军一定会有重酬。可惜,现在这个所谓的重酬,已经消失不见了。
刘鼎自然明白朱有泪肯定是收受了淮西军使的好处,才会有如此反应。他到来鹰扬军的时间最短,和淮西军也没有任何的恩怨情仇,当然不会明白大伙儿的心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样的人在鹰扬军里面并不是少数。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处理朱有泪,因为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还需要对方。
朱有泪怏怏不乐的退下去以后,刘鼎安静了一段时间,和杨鹭飒等人聊起来,顺便了解一下骑兵部队的情况。鹰扬军未来战力的提升,主要是依靠骑兵部队,故刘鼎对此非常关心。但是才聊了一会儿的时间,李怡禾就进来报告,低声的说道:“大人,韦绍禹求见,说有些事情,只能和你一个人谈。”
刘鼎点点头,来到旁边的厢房,果然现韦绍禹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一段时间,旁边站着夏可舞。
韦绍禹看见刘鼎,急忙恭敬的行礼,乖巧的说道:“大人,你上次吩咐在下的事情,在下已经办妥了。”
刘鼎点点头,随意地说道:“申丛怎么说?”
韦绍禹看看四周,现没有外人,于是压低声音说道:“大人,申丛已经安排妥当,在适当的时候,会将秦宗权交出来。他交给大人的,将是一个活生生的秦宗权。”
刘鼎毫不犹豫的说道:“好!你可以转告申丛!只要我看到活的秦宗权,我就可以当场饶恕了他。”
韦绍禹放下一件心事,告辞而去。
刘鼎站在厢房里面,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双手,沉默好久,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他需要一个活的秦宗权,鹰扬军也需要一个活的秦宗权,朝廷也需要一个活的秦宗权,天下百姓更加需要一个活的秦宗权。虽然申丛也是淮西军地骨干,双手沾满了天下百姓的鲜血,但是只要能够抓到活地秦宗权,他可以放申丛一条生路。至于还有没有别人去找申丛的麻烦,就不关他刘鼎的事情了。
晚宴散后,刘鼎回到住所,忽然一个人影出现,扑倒在刘鼎的怀中。刘鼎立刻提高警惕,随即觉得香风满怀,还是非常熟悉的香味,于是立刻收回了准备击出的双拳,低头一看,竟然是黎)嫣。
刘鼎抱着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说道:“你怎么来了?要扮刺客么?”
黎霏嫣媚眼如丝,倒在刘鼎的怀中,什么话都没有说,丰满地身躯,压着刘鼎的胸脯。刘鼎**顿时上涨,将她抱到房子里面,两人随即歇斯底里地缠绵起来。黑暗中,两人也不知道颠鸾倒凤多少回,直到双方都好像瘫痪一样,连手指都不能动了,才慢慢的停止下来。
刘鼎说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地?”
黎霏嫣说道:“你猜猜?”
刘鼎说道:“我猜不到。我不是让你们准备到洛阳去吗?我吩咐你们做的事情,都做了吗?”
黎霏嫣说道:“你大相公吩咐的事情,我们这些小娘子怎么敢违背?京京妹妹已经带人,将傻姑接到了洛阳,现在应该到了邓州了。
凝紫姐姐也陪着欧玲思,前往洛阳。哼,你自己都还没有成亲,就张罗着部下的事情了,你是不是觉得姐妹们的人数还不够啊?”
刘鼎说道:“你又胡扯!你们是想现在举行婚礼,还是想等天下太平以后才举行婚礼呢?那规格可是很不一样的哦!”
黎霏嫣娇嗔的说道:“要什么规!我看你就是不愿意和我们成亲!”
刘鼎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黎)嫣低声的说道:“是萧致婉请我来的。”
刘鼎马上感觉极有可能又是萧致婉在搞鬼了,马上坐了起来,警惕的说道:“萧致婉?”
这个女人实在是神通广大,不但买通了李思妍来帮她说情,现李思妍的说情没有效果,马上又找到了黎霏嫣。她知道刘鼎最早认识的女人就是黎霏嫣,两人虽然很少时间在一起,但是黎霏嫣的地位,显然要比其他人更为特殊一些,要是她出面说情,兴许能够转机。
黎)嫣低声的说道:“她没有说什么,就是托人给我带了一封信。”
刘鼎立刻说道:“萧致婉的信上是怎么说的?”
黎霏嫣从床边的衣服里面拿出一封信,递给刘鼎,然后又点亮了蜡烛,低声的说道:“呶,这是她转给我的亲笔信,你自己看吧。”
刘鼎将信笺抖开一看,果然是萧致婉的笔迹,和上次写给艾飞雨的信件是一模一样的,都是用蜀中的十色笺写就,上面的字体非常的娟秀。若不是了解萧致婉的人,实在无法想象,字体如此优雅的女子,会做出那样十恶不赦的事情。在信中,萧致婉显得楚楚可怜,并且表示愿意做一个普通女子,为自己的罪行恕罪。
黎霏嫣打量着刘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相公,她……也挺可怜的……”
刘鼎有点生气的说道:“你知道什么?你根本就不应该接这个信!”
黎霏嫣听到他口气不逊,脸色不免有些苍白,犹豫着说道:“她……”
刘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非杀了她不可!”
黎霏嫣迟着说道:“她说……都是秦宗权害死她的……”
刘鼎冷静片刻,随即想起朱有泪的事情,马上说道:“她是不是另外还有承诺?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她之前不是要加害于你么,怎么你现在反而倒过来帮她说话来了?”
黎霏嫣支支吾吾的说道:“也没有什么……”
刘鼎的眼神凌厉起来:“嗯?”
黎霏嫣急忙说道:“就……就一些金银财宝……”
刘鼎冷冷的说道:“她交出了多少的财产?”
黎霏嫣低着头,不敢看刘鼎的目光,老老实实的说道:“她说她手上光是金锭就有五万两,银锭十数万两,还有各色珍宝无数……要是我,要是我……”
刘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未免对黎霏嫣冷酷了一点,她毕竟是女人,平时自己又不在她的身边,能够陪伴这些女人的,大概也只有各色的珠宝了。要是哪个女人对珠宝不动心,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黎)嫣既然能够收受萧致婉的贿赂,想必其他的女人也不会例外。
刘鼎放缓了声音,让自己的语调也尽量的平和起来,慢慢的说道:“霏嫣,不是我不答应你的要求,只是……这个女人太恶毒了,伤害了很多人,我饶不了她。”
黎霏嫣正在忐忑不安,现刘鼎的语气缓和下来,才稍稍放心,低声的说道:“她作恶也是因为依附秦宗权的缘故,只要杀了秦宗权,她还如何作恶?”
刘鼎摇摇头,缓缓的说道:“此事你再也不要插手,我已经下了决心。另外,你跟其他姐妹也说一声,不要插手这件事。男人家的事情,你们最好也不要插手。”
黎霏嫣觉得自己好像犯了天大的委屈,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萧致婉是她的大师姐,现在她低声下气的请求活命,黎)嫣一时心软,对她送来的珠宝,也的确是自内心的喜欢,所以才会出面求情。没想到,刘鼎的态度如此坚定,倒让她觉得自己的地位不保。
幸好,刘鼎对她还是一直的喜欢,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又温存起来,她的一颗心才渐渐的放下来。内心却始终有个疑问,为什么刘鼎死都不肯饶恕萧致婉?她却不知道,因为艾飞雨的关系,哪怕是天王老子来求情,萧致婉也非死不可。此外,刘鼎也是借此机会,朝黎霏嫣了一通脾气,警告了自己的后宫不要插手政事。
第二天一早,刘鼎就带着令狐翼等人骑马赶往蔡州城,亲自视察攻城工作。
晨曦渐渐的拉开,黑色的城廓出现在刘鼎的视线里。
那,就是蔡州城。
秦宗权,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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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城里城外(3)
0488)
蔡州城内,修罗殿。
这里是大齐国的皇宫,是蔡州城内最雄伟最华丽的建筑。光启元年三月,秦宗权就是在这里登基为帝,建立了大齐国。当时,他手握数十万重兵,麾下将领高达千员,出席他的登基典礼的人员,过了五万人。连续一个月的盛大庆祝仪式,将秦宗权的人生,推到了前所未有的制高点。
五年的时间过去,昔日的强盛和辉煌,都已经荡然无存。修罗殿里面曾经人来人往的场面,早就看不到了。这里是蔡州城内最冷清的角落,除了秦宗权本人,还有他的皇后萧致婉以外,再也没有别人长期居住在这里。没有人打扫的宫殿,到处是白色的灰尘。
被围困了足足两年多的蔡州城,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死城。原来居住在这里的十个人里面,至少有八个人已经死掉,剩下的两个人中,有一个也即将死去,只有一个还能奄奄一息的芶延残喘,但是即使是活下来的人,也已经和正常的人类完全不同。
他们的眼睛,永远都泛着绿光,永远都用看猎物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同伴。如果自己的同伴倒下了,他们马上就会蜂拥而上,将其占为己有。如果同伴没有倒下,那么他们也要制造机会让同伴倒下。只有同伴倒下了,他们才有继续生存的机会。三眼都的情报曾经说,只要还有两年的时间,不用鹰扬军动进攻,蔡州地淮西军也要全部死绝,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城中到处都充斥着难闻的臭味,这是别的地方绝对体会不到的味道。在很多人地印象中,蔡州城一定遍地都是尸体,遍地都是骨肉,骷髅头肯定扔得到处倒是。事实上,这里是非常干净的,没有尸体,没有骨肉,也没有骷髅头。这是一种外人无法想象的干净。没有伤兵,也没有尸体,因为他们都被吃掉了。
城内也看不到任何的绿色植物,一切可以用来充饥的东西,都已经全部被搜刮干净,所有可以用来取暖的东西,也全部都被拆走了。剩下地,只有**裸的砖墙,以及一块块的土坯。淮西军的旗帜也看不到了,断裂的武器都被搜集起来了,不需要下雪,这里也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秦宗权握着长长的三尖两刃刀,站在修罗殿的最里面,仿佛是在闭目养神。这座大齐国的皇家宫殿,从它建立的时代开始,就先天不足。因为没有足够地建筑材料,原本规模宏伟的建筑,只完成了不到三成,修罗殿原本只是其中的一座正殿,远远的看起来,不伦不类的。秦宗权虽然恼怒,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但是,在这座没有完工的宫殿里面,却装饰得十分的华丽。地上,墙上,甚至是天花上,都点缀着大量的珠宝,有些地方甚至到了浪费的地步。没有树木来点缀庭院,他们使用的是三四尺高地珊瑚。没有地毯,他们就用金条铺在地上,形成金黄色地面。没有蜡烛,就用夜明珠代替。
对于秦宗权来说。他最缺少地。乃是上等地建筑材料。最不缺少地。则是金银珠宝。淮西军势大地时候。东到兖州、西到华州、北到滑州、南到庐州。都是淮西军地地盘。他地麾下。不知道从这些地方抢到了多少地金银珠宝。其中大部分都贡献到了秦宗权这里。他要这么多地金银珠宝做什么?除了交给萧致婉保存起来。别地只有这样浪费了。
过去。秦宗权每天对着这些金银珠宝。颇有一种踌躇满志地感觉。这是他成功地标志之一。这是他震动天下地方法之一。这是他引以为豪地战利品。在不少地珍宝上。都刻印着许多大人物地名字。例如杨国忠。例如安禄山。例如史思明。例如郭子仪。这些大人物曾经拥有地珍宝。现在都被他拥有了。他地名字。也就和这些人并列到了一起。
遗憾地是。这样地日子并不长久。现在。鹰扬军将蔡州城团团围困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地水泄不通。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在城内。最不值钱地。也就是这些金银珠宝了。它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放武器用。更不能用来镶嵌盔甲。在修罗殿里面。到处都扔着零散地金锭。这些都是被散兵抢掠而来地。现在这些金锭地用处。也是用来自杀。只要硬生生地将一块金锭吞下去。即使不被毒死。也被撑死。
秦宗权地个子很高。比他所用地三尖两刃刀。仿佛还要高出一些。他地身材。同样非常地魁梧。比常人几乎要大上一倍。他地手脚。同样非常地粗壮。拳头紧握起来地时候。比某些人地脑袋还大。他地皮肤非常黝黑。上面地汗毛非常地明显。在某些人地眼里。秦宗权就是一个大猩猩。一个残酷嗜杀地大猩猩。
尽管被鹰扬军围困了两年多。蔡州城内地物资极为缺乏。普通地淮西军士兵。连观音土都吃不上。但是作为大齐国地皇帝。秦宗权要获得充足地物资供应。自然是毫无问题地。因此。秦宗权地神色。看起来非常地不错。他好像往日一样站在那里。仰望天。面对眼前这个干干净净地世界。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黄柳彦跟在他地身边。沉默不语。相对于秦宗权而言。黄柳彦就显得枯瘦多了。他地身材还不如秦宗权地一半。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够将他刮走。他是秦宗权唯一地军师。也是唯一愿意跟随秦宗权到底地谋士。其余地人。要么被秦宗权杀了。要么就下落不明。死在了别人地手中。在蔡州城里面。一旦死在了别人地手中。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吃掉。
秦宗权忽然说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黄柳彦没有回答。
这样地问题,秦宗权已经问了三次,他已经不需要回答了。
秦宗权听到他没有回答,于是改口问道:“刘鼎亲自到了蔡州?你确定么?”
黄柳彦回答:“皇上,的确是真的。”
秦宗权说道:“朕的挑战书,送出去没有?”
黄柳彦说道:“很遗憾,鹰扬军不接受城内送出去的任何东西。为了防止我军士兵使用金银财宝和鹰扬军交换物资,鹰扬军在前线建立了非常严格地监视制度,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和他们私底下联络。昨天微臣还获悉,因为有鹰扬军士兵违反了军规,收受了我军贿赂的金锭,结
场下令斩。现在,任何一个鹰扬军士兵,都不敢贿赂。”
秦宗权紧握拳头,狠狠的说道:“刘鼎这个懦夫,有种就来和我单挑!”
黄柳彦沉默不语。
对于这样的问题,他当然不能回答。
如果秦宗权和刘鼎的地位现在调转过来,秦宗权会和刘鼎单挑吗?同样是不可能地!即使刘鼎愿意和秦宗权单挑,恐怕他的部下也不愿意。现在负责指挥鹰扬军攻击蔡州城的鹰扬军指挥使韦国勇,要比刘鼎更加难以对付,淮西军想要找到一丝丝力挽狂澜的机会,都根本不可能。
在黄柳彦看来,韦国勇比刘鼎沉稳多了,绝对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就给淮西军逃命的机会。善战无赫赫之功,描述的正是韦国勇这样的指挥官。自从三月份鹰扬军对淮西军动进攻以后,淮西军的人数就断的下降,地盘不断地缩小,哪怕是一场小小的胜仗,都从来没有出现过,可见此人的厉害。
秦宗权忽然问道:“她们呢?”
黄柳彦说道:“都已经化装成普通的士兵,只等城破,就趁乱逃出去。”
“她们”,是指修罗殿的残余弟子。修罗殿是一个邪教组织,在淮西地区已经生根芽近百年,和秦宗权因为利益上的关系,秦宗权的皇后萧致婉,就是来自修罗殿。最早出现在刘鼎身边的黎霏嫣,同样是来自修罗殿。由于修罗殿实在是诡秘,即使以三眼都的能力,对它的了解也不多。
由于修罗殿和秦宗权地关系过于密切,引来刘鼎和鹰扬军的痛恨,所以,在淮西军灭亡的同时,修罗殿显然也要跟着灭亡了。但是,修罗殿毕竟在淮西地区扎根了近百年,保命的招数要比秦宗权多得多。现在大难将至,修罗殿立刻转入地下,所有成员,全部化装成普通的淮西军士兵,伺机在混乱中逃出去。然而,鹰扬军地进攻就要起,她们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她们个人的本事了。
秦宗权冷冷地说道:“树倒猢狲散,也该如此了。”
黄柳彦晦涩的说道:“刘鼎想必已经在外面布下天罗地网,不会让蔡州城走掉一个人地。光启元年颁布下来的诏令,对刘鼎地影响力应该是很大的。为了向朝廷邀功,也为了日后滋生事端,他必然会采取非常决绝的手段。她们无论如何化妆,最终都难以逃出鹰扬军的重重封锁线。”
对于修罗殿抛弃自己独自脱逃,秦宗权还是有点看法的,他冷冰冰的说道:“逃得了多少就是多少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她们不是我秦家的人,随她们去吧!”
黄柳彦晦涩的说道:“但愿如此吧!”
秦宗权沉默片刻,又说道:“他们两个那里现在如何?”
他问的是自己的两个弟弟:秦宗蘅和秦宗明。至于他的二弟秦宗言,已经在荆州失陷的时候,就死在了鹰扬军的手中。自从蔡州城陷入鹰扬军的重重围困以后,秦宗权就下令他这两个弟弟杀了妻子家小,然后自杀身亡。他认为,他们秦家的人,绝对不能活着落在鹰扬军的手中。
黄柳彦迟着说道:“皇上,他们的家人……都已经上路,但是两位王爷……”
秦宗权皱皱眉头,杀意陡现。
在这蔡州城内,任何人都可以化装逃走,唯有秦家的子弟不可以,他们必须殉难。他秦宗权既然下了殉难地决心,其余人等必须跟着殉难。秦宗蘅和秦宗明连死的决心都没有,简直是丢秦家的脸。一定是阎、阎肃两人在搞鬼,这两个鬼鬼樂樂的家伙,一直唆使秦宗蘅和秦宗明逃。
秦宗权冷冷的说道:“叫他俩来见我。”
黄柳彦急忙传令。
好大一会儿以后,才有两个丧魂失魄地人出现在秦宗权的面前,他们不是自己走来的,而是被黄柳彦叫人拉过来的。准确来说,他们是被士兵架着硬生生的拖过来的。他们披头散,脸色苍白,好像是地狱里爬出来地白无常,赫然是秦宗蘅和秦宗明,大齐国的两位高高在上的亲王。
秦宗权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深沉的说道:“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我对你们说的话,你们都忘记了吗?还是觉得现在我这个皇帝哥哥已经没有能力处置你们了?”
秦宗明哭丧着脸,浑身颤抖着说道:“大哥,你真的要,要……我们……都去死吗?”
秦宗权深沉的说道:“你们难道要活下来给鹰扬军侮辱不成?”
秦宗蘅带着哭腔说道:“大哥,别人都可以化装逃跑,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秦宗权冷冷的说道:“因为你们是我秦家的子孙!我不能让你们都落在鹰扬军地手中!”
秦宗明歇斯底里的叫道:“我不要做秦家的子孙,我要逃出去!”
秦宗权一把抓住他的胸口,将他提起来,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你说什么?”
秦宗明还没有意识到大哥的杀意,疯狂的说道:“我要逃出去!我不要陪你一起送死,我……我要逃……”
秦宗权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秦宗明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鹰扬军要对付的人,是你,不是我们,我们要逃……”
话音未落,秦宗权已经一刀刺入他地胸膛,跟着手腕一转,锋利的刀刃,就在秦宗明的身体里面旋转了一圈,鲜血汨汨而出,浸湿了秦宗权的手腕。秦宗明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跟着脑袋缓缓地耷拉下来,再也没有了声息。秦宗权松开手,秦宗明的尸体,就好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
秦宗蘅现大哥居然亲自动手杀了亲生兄弟,大吃一惊,转身就跑,却被秦宗权一伸手就抓了回来。他又惊又怕,又是沮丧又是绝望,急忙叫道:“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啊!”
秦宗权冷冷地说道:“你也怕死?”
秦宗蘅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哥,我们秦家地人都死光了,谁来继承秦家的香火?你就让我逃出去吧!我顺便将祖宗地牌位也**去!百年以后,也好有人来你的坟上上香啊!”
秦宗权冷冷的说道:“你以为你可以逃得出去么?以你的本事,能够逃出鹰扬军的封锁线?你们兄弟俩除了吃喝玩乐之外,还有什么本事?落在鹰扬军的手中,你只会丢我们秦!”
秦宗蘅满脸苦涩,死死的哀求着说道:“大哥,我是你的亲生弟弟啊!你真的要杀了我么?”
秦宗权冷冷的说道:“我不杀你,你自行解决吧!”
秦宗蘅绝望的说道:“大哥,我还不想死啊!”
秦宗权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几年的时间,你们吃喝玩乐,钱财捞够了,女人也玩够了,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秦宗蘅沮丧的说道:“大哥,我不想死啊……”
秦宗权用地上挑起一块金锭,塞到秦宗蘅的面前,冷冷的说道:“吞下去!”
秦宗蘅颤抖着双手接过金锭,迟疑着不动。
秦宗权冷冷的喝道:“吞下去!”
秦宗蘅慢慢的将金锭举起来,张大了嘴巴,仿佛要吞下金锭,但是突然间将金锭扔掉,转身就跑。
秦宗权目露凶光,将三尖两刃刀向前面一送。
锋利的刀尖从秦宗蘅的后心刺入,从前胸透出,他顿时气绝身亡。
秦宗权用力抽刀,秦宗蘅的尸体,被刀尖拉得凌空转体一百八十度,跟着噗的一声扑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腹腔下面鲜血汨汨而出,很快就湿透了一大片的土地。只有那个被扔下来地金锭,还在地上滚动,最后停止在了血泊里。
旁边的黄柳彦,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身体微微哆嗦着,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出声。他知道,这里面的人都疯了,秦宗权也疯了,他自己也疯了。鹰扬军的到来,不是悲哀,而是解脱。
秦宗权将三尖两刃刀收起来,冷冷地说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黄柳彦哪里敢语言?继续保持沉默。
秦宗权不但对敌人冷酷无情,对普通百姓冷酷无情,对待自己的亲生兄弟,也是如此的冷酷,这是黄柳彦心理上可以接受的事实。要怪,只能怪他们不应该出生在秦家,不应该和秦宗权作为兄弟。他们要是和秦宗权没有关系,现在也许就不用死了。
秦宗权将带血的三尖两刃刀收起来,冷冷地说道:“他们的家人,都已经上路了么?”
黄柳彦的声音似乎有些抖,慢慢的说道:“总共三百三十四人,都已经吞金而死。另外有四百七十九人不肯吞金,都被斩而死。”
秦宗权狠狠的说道:“好!我秦家的人,一个都不能给刘鼎抓到!”
黄柳彦低头无语。
秦宗权背负着双手,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都要死的,时间就在这两天。你自己去准备吧!”
黄柳彦一言不的走了。
秦宗权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脸上没有丝毫地表情。
这样的场景,他见得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早已经麻木的地步。
只不过这一次,死的将是他自己。
在这片土地上,他呼风唤雨走过了五年的时间,现在终于走到了尽头。
刘鼎不会放过他的,秦宗权确信。
所以,秦宗权从来没有希冀过自己能够活下来。
既然他不能活下来,身边的所有人,当然也要陪着去死。
他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他在皇帝的宝座上呆了四年多的时间,该享受地都享受了,该争取的也都争取了,现在死去,应该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自古艰难唯一死。
但是秦宗权认为,他自己绝对不怕死。
在恰当的时候,他会用最壮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刘鼎想要活捉我秦宗权?你做梦吧!
背后传来轻微地脚步声。
秦宗权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正是他的皇后萧致婉。
此时此刻,还一心一意地陪伴在他身边的,除了黄柳彦之外,也只有萧致婉了。
秦宗权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选错皇后,她地确是心甘情愿的陪伴自己走上黄泉路地。
萧致婉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两步,低声的说道:“皇上,你……没事吧?”
秦宗权满不在意的说道:“他们不肯自行了断,我提前将他们送走了。”
萧致婉低声的说道:“哦。”
秦宗权满不在意的说道:“他们在黄泉路上不会寂寞的,我们很快就会下去陪伴他们的。”
萧致婉依然是温柔的低声回答:“嗯。”
秦宗权蓦然回头,看着眼前这个无比美丽的女子,沉声说道:“你害怕吗?”
萧致婉轻轻的摇摇头,低声的说道:“贱妾是个可怜的女人,没有家人,没有亲朋,四处流浪,常与野狗为伴。如果没有修罗殿的收养,没有皇上的宠爱,此刻早已经死于非命了。这五年的时间,是贱妾最幸福的日子,能够陪伴皇上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也是贱妾的福分。无论皇上去到哪里,都请不要抛弃贱妾。”
秦宗权的眼睛,情不自禁的有点湿润。
在这个时候,还能够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黄柳彦是一个,萧致婉是一个,他就算走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的。
萧致婉慢慢的上前去,拉着秦宗权的手,温柔而深情的说道:“贱妾永远和皇上在一起,贱妾要和皇上,做十辈子,一百辈子的夫妻。只求皇上不要抛弃贱妾,不要见异思迁,以后也永远对贱妾好。”
秦宗权欣慰的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他敞开自己的怀抱,准备将萧致婉抱在怀里,恣意爱惜一番。
萧致婉自然而然的靠过来,右手仿佛是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微微的向上抬起。
秦宗权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觉得颇为优雅,往日闺房内的温馨场景,似乎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黝黑的脸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语调温柔的说道:“来,我来帮你梳头……”
话音未落,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背微微一麻,好像是自己的凤门**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中了。他是练武之人,身体反应非常灵敏,马上意识到不妥,身体下意识的想要去抓萧致婉的手。可是,已经晚了,在凤门**之外,灵台**和神道**同时受制,他伸出去的手,也停留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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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城里城外(4)
秦宗权用眼角的余光一掠,现正是萧致婉在动手,她的纤纤玉指中,捏着一枚枚的银针。几乎在他无暇反应的时候,萧致婉的银针,已经制住他身上的多处**道。萧致婉乃是练武之人,她用银针刺中的这些**道,全部都是人体的要害,瞬间就凝结了秦宗权的所有动作。
秦宗权内心立刻意识到不妙,暗叫自己着了萧致婉这个贱人的诡计。他平时对萧致婉其实还是有防范心理的,可是在今天,在鹰扬军就要杀进来的今天,他的确对她不再设防。而她,偏偏在这个时候动手了!尽管内心惊骇无比,秦宗权表面上却保持着平静,若无其事的说道:“梓童,你做什么呢?”
萧致婉好像也是若无其事样子,笑眯眯的说道:“没什么,给你挠痒痒呢!”
秦宗权勉强笑着说道:“梓童,不要开玩笑,快把银针给我拿开,这样太危险了。”
萧致婉轻轻的笑着,温柔的说道:“不要着急嘛!一会儿就好!”
秦宗权觉得冷汗从自己的额头上飚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的心底下泛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脸色,已经开始有点灰白,嘴唇也同时感觉到非常干涩。他好不容易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了一下,缓缓的说道:“梓童,我身体没有大碍,不用继续给我扎针了。梓童,你这些天的休息不好,我看你的脸色有点苍白,你还是回去多多休息一下。”
萧致婉淡淡的说道:“不碍事的。皇上,鹰扬军就要来了,你的伤势要是没有复原,万一遇到刘鼎,那怎么办?皇上,你的贱妾的夫君,贱妾不关心你,还有谁来关心你呢?”
秦宗权感觉自己内心的惊悚,仿佛完全被释放出来了,他根本不敢继续和萧致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无奈的说道:“那……谢谢梓童地关心……你帮我去叫一下秦无伤,我还有事情吩咐他去做。”
萧致婉微笑着点点头,温柔的说道:“好的。”
她轻轻的拍拍手,朝外面叫道:“来人哪!”
门外的卫兵进来,躬身行礼:“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萧致婉淡淡的说道:“去将秦无伤请来。”
卫兵答应着去了。
秦宗权越想越是后怕,越来越觉得自己大难将至,偏偏无法表露出来。从门口卫兵的反应来看,他们肯定也参与了萧致婉的阴谋。该死地,自己怎么愚蠢到了这样的地步,居然让这个贱人偷袭得手。他只好佯装生气的说道:“梓童,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将我身上的银针拿开?”
萧致婉温柔的说道:“皇上,贱妾是在给你疗伤啊,需要一点点时间,你不要着急嘛!”
秦宗权终于忍耐不住了,提高了语调说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萧致婉依然是不愠不火的样子,温柔地说道:“皇上,贱妾是在给你疗伤啊!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
无数个念头从秦宗权地脑海中掠过,牵动了嘴角的肌肉,让秦宗权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当然知道这是萧致婉在暗算他,可是,他更知道,要是他惹恼了萧致婉,萧致婉只要将数枚银针扎入他的脑门又或者是眉心等要害,他就要当场断气了。
他想不明白,萧致婉为什么要暗算自己,暗算了自己,对她有什么好处?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盼望秦无伤没有参与到这个阴谋里面来。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秦无伤不会参与到这样的阴谋里面来的。他是淮西军后期最出色的将领,也是秦宗权最信任地将领,秦宗权也从来不给萧致婉接触秦无伤的机会,他不想重蹈覆辙,再次上演艾飞雨的事情。
一定不会的!
秦无伤一定不会参与这个阴谋的!
只要秦无伤来了,自己就安全的度过了难关。
外面传来脚步声。
秦宗权的脸色,先是惊喜,随即是灰白。
他听出来了,这个脚步声不是秦无伤的,而是申丛的。
果然,下一刻进来的,并不是秦无伤,而是申丛。
完了。
秦宗权马上意识到,自己彻底地完蛋了。
如果说要在淮西军里面,挑一个最有可能叛变的将领,绝对是申丛莫属。申丛能力有限,为人却极是圆滑,在外人地面前,总是装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对秦宗权也是逆来顺受,仿佛已经完全麻木。但是秦宗权却知道,申丛一直在寻找机会,寻找报复地机会。
如果只有申丛自己,秦宗权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申丛居然和萧致婉联合起来了。他不知道两人是因为什么走到了一起,可以肯定地,绝对不是男女私情。然而,无论什么原因,两人的联合,让秦宗权彻底的死心了。秦无伤如果不是被申丛杀了,就是被申丛引开了。
果然,申丛向萧致婉行礼,低声的说道:“皇后娘娘,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萧致婉露出淡淡的微笑,用非常好听的声音说道:“我这边也已经完成了。”
秦宗权明知自己受制,也不奢求存活,对申丛狠狠的说道:“申丛,你不在前线,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申丛面无表情的说道:“是皇后叫我来的。”
秦宗权越想越是后怕,越想越觉得萧致婉可怕,他回头看着萧致婉,又急又怒的说道:“梓童,不要开玩笑好不好?大敌当前,我们怎么能自己先乱了阵脚?你们对我不利,难道是想夺取军权么?你们如果是想要军权,我给你们!你们如果是想要财富,我也给你们!麻烦你们不要捣乱好不好?”
萧致婉慢慢的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秦宗权的眉心轻轻的点了点,半个身子依靠在秦宗权的身上,无比温柔的说道:“皇上,您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么?”
秦宗权脸色越来越白,声音也越来越小,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要做什么?”
申丛冷冷的说道:“鹰扬军需要活着的秦宗权。”
秦宗权立刻明白过来,厉声喝道:“你这个反贼!早该杀了你!”
申丛得意洋洋地说道:“是啊!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有点后悔了呢?
秦宗权狠狠的说道:“你休想!你就算杀了我,别人也一样会杀了你的!”
申丛满不在意的说道:“所以,我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冷冷的朝后面叫道:“来人,将礼物送上来!”
转头朝秦宗权说道:“皇上,这是微臣送给你的最后一份大礼了!”
秦宗权举目看去,只看到进来的淮西军士兵手中,都各自提着两个人头,人头上面还有血珠不断的往下掉,进来修罗殿地面上,很快形成一条血路。秦贤刘建锋、张……还有众多血霸都骨干的人头,全部都在,其中不乏从他起家的时候就跟随他的老骨干。
看到所有的人头都是死不瞑目的圆睁着双眼,秦宗权两眼直,厉声大叫:“申丛!你!”
完了。
彻底完了。
申丛不但暗算了其他地淮西军将领,还暗算了血霸都地主要骨干,将秦宗权的最后一点希望,都全部葬送了。这里虽然没有秦无伤的人头,但是想必秦无伤一定也受到了暗算,只是可能带伤躲藏了起来。指望秦无伤将自己救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了。
果然,萧致婉说道:“秦无伤呢?”
申丛说道:“他受了点伤,我已经派人去追杀他,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萧致婉说道:“务必要将他找出来杀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我们对付不了他,就通知鹰扬军的人。我想刘鼎对他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申丛说道:“娘娘请放心,他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的。”
萧致婉轻轻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冷冷的说道:“不要大意,我可不想在最后的关头,阴沟里翻船!”
申丛说道:“在下明白!”
秦宗权忍不住打断他们的说话,狠狠的说道:“我很好奇,你们是如何做到的。申丛,你这个逆贼!你竟然暗算我的血霸都!那些都是你的兄弟!”
申丛冷冷的说道:“地上躺着地,不也是皇上的兄弟么?还是亲生兄弟呢!”
秦宗权顿时语塞。
萧致婉缓缓地说道:“皇上,得罪了!”
秦宗权狠狠的说道:“你这个贱人!你是如何设计圈套毒害他们地?”
萧致婉幽幽的说道:“昨天晚上,我以你地名义,派人给他们送去了一点食物。你知道,他们也很久没有吃到没有人肉的点心了。只是,隔了太久没有吃到正常的点心,他们已经无法分辨,点心里面是不是放了一些不该放的东西。唉,说起来,那一点不该放的东西,还是我从你的百宝箱里面拿出来的呢!”
秦宗权脸色顿时大变,骇然说道:“是……鬼哭藤?”
萧致婉轻轻的笑了笑,漫不经意的说道:“也许是吧,我可不知道。但是我上次拿了一点点来给梅香幽吃了,效果还不错。”
秦宗权顿时双眼圆睁,厉声说道:“是你!竟然是你!是你杀死了梅香幽!凶手原来是你!”
萧致婉斜眼看着他,慢慢的说道:“你怎么没有想到呢?”
秦宗权紧握着自己的双手,狠狠的说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她?她和你又有什么冤仇?”
萧致婉慢条斯理的说道:“她和我并没有任何冤仇,只是,我非杀她不可啊!”
秦宗权厉声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杀死她?”
萧致婉淡淡的说道:“要怪只能怪她,为什么不按时服下我给她的打胎药,偏偏想要生个儿子……”
秦宗权顿时吐血。
萧致婉一直没有生育,这是秦宗权最大的遗憾。后来,他娶了修罗殿的另外一个弟子,也就是萧致婉的师妹梅香幽。一番温存过后,梅香幽已经有喜,秦宗权也甚是高兴,甚至从前线返回,可是最后梅香幽却不幸中毒而死,母子三人都死于非命。
他曾经怀过是萧致婉下的毒手,可是却找不到任何的证据。而且,在梅香幽死了以后,萧致婉也的确神情憔悴,还瘦了十多斤,伤心欲绝之情,溢于言表,最终化解了他心中的所有猜。但是现在,萧致婉才若无其事的承认,她才是害死梅香幽地凶手,即使是暴虐到了极致的秦宗权,也情不自禁的厉声大叫。
秦宗权戟指怒骂:“你,好狠毒啊!”
萧致婉微笑着说道:“哎哟哟,你过奖了,贱妾哪里及得上皇上的万一呢?皇上轻轻一句话,就是几千几万个人头落地。贱妾来到皇上身边这么久,杀人还不到十个,实在是太惭愧了。”
秦宗权怒极反笑,狠狠的说道:“为什么?”
萧致婉笑眯眯的说道:“那可是一对龙凤胎,好可爱呢!”
秦宗权指着萧致婉,眼神似乎要爆裂出来,狠狠的喝道:“你,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再也无法说话。
淮西军时至今日,他也知道麾下的宵小肯定会群魔乱舞地,会有人对他不利,因此,他已经加强了对自身安全的防范。但是,秦宗权怎么都没有想到,动手的并不是申丛,而是自己的夫人,大齐国的皇后娘娘。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因为她和他乃是夫妻一体,鹰扬军不会放过他们两人的。
痛苦良久,秦宗权才艰涩地说道:“梓童,你为什么要这样?”
萧致婉冷冷地说道:“对不起,我可不想跟你到地狱去做夫妻。”
秦宗权说道:“枉我对你一番好心,你……罢了,罢了……”
萧致婉面无表情的说道:“只能说,你自己太笨了。”
秦宗权说道:“好,你们杀了我吧!”
申丛冷冷的说道:“鹰扬军需要活的秦宗权,我们不会杀你的。”
秦宗权深沉的说道:“只要你们不杀死我,我一定会要你们的命。”
申丛冷冷的说道:“等你活下来再说吧!”
萧致婉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地武功极其依靠下盘,砸碎他的膝盖骨,他的武功就废掉了大半。”
申丛依言抓起旁边的铁锤,高高举起,一锤砸向秦宗权的左腿。
“啊!”
秦宗权**道受制,无法动弹,结果被铁锤狠狠的击中。
惨叫一声,左边膝盖骨完全被砸碎,他的身体也跟着
秦宗权倒在地上,痛苦哀嚎,幽黑的脸庞,因为极度的疼痛,明显的扭曲起来,原本凶悍地目光,头一次露出了求饶的眼神,惨叫声更是连绵不绝。
但是申丛毫不犹豫,再次举起铁锤,砸向他地右腿膝盖,力道比刚才还要凶猛。
“啊!”
秦宗权再次惨叫,右边的膝盖骨又完全被砸碎。
鲜血,从秦宗权地口中汨汨而出。
他居然没有被痛晕过去,实在是奇迹。
萧致婉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语调没有丝毫感情的说道:“再砸碎他地肩胛骨!”
秦宗权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个贱人,你好狠!”
萧致婉仿佛完全没有听见,淡淡的笑了笑,温柔的说道:“贱妾这也是跟皇上学来的。皇上是无毒不丈夫,贱妾是最毒妇人心,要不然,贱妾怎么能配得上皇上呢?不是还有个秦无伤还活着么,要是他回来救你,咱们万一着了他的道儿,让他成功的将你救走,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所以,皇上,您就多多担待,再受些苦楚呗!”
在她轻声细语的同时,申丛已经举起铁锤,对着倒在地上的秦宗权一顿狠砸,落点都在他的肩头上。秦宗权想要躲避,可是**道被制,双腿全断,哪里躲避得过去?自然是结结实实的被铁锤连续砸中了。
“啊!”
片刻之后,他的肩胛骨,也被铁锤完全砸碎了。
申丛却还不解恨,还要继续狠砸,结果被萧致婉制止了。
萧致婉冷冷的说道:“不要再砸了,再砸他就死了。”
申丛这才悻悻的收手,踢了秦宗权一脚,狠狠的骂道:“叫你以前骑在老子的头上作威作福!”
秦宗权手脚俱断,苦不堪言,却对申丛没有意见,只痛恨萧致婉的无情,他嘴巴里满是鲜血,含糊不清的说道:“萧致婉,你个贱人,你以为鹰扬军会饶了你么?你是个破烂货,难道还指望刘鼎收留你?”
申丛拿起一把匕,就要割掉秦宗权的舌头。
萧致婉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行!鹰扬军和朝廷,都需要他开口说话!”
申丛只好狠狠的收回匕。
秦宗权还在那里痛骂,但是萧致婉置若罔闻,一点都不在乎。
突然间,申丛意识到什么,急忙说道:“万一他咬舌自尽,那怎么办?”
萧致婉冷冷的说道:“他不会的。”
申丛半信半疑的看着秦宗权,心想,你的判断未免太不可靠吧?秦宗权现在是生不如死,难道咬舌自尽的勇气都没有?要是他真的咬舌自尽,他答应刘鼎地事情,岂不是泡汤了?
手脚都被完全砸碎的秦宗权,瘫痪在地上,听到萧致婉的话,立刻反应过来,马上张开嘴巴,就要咬舌自尽。申丛顿时紧张起来,就要掰开秦宗权的嘴巴进行阻止。结果还没有动手,就现秦宗权刚刚咬到自己的舌头,又松开了,脸上还显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来。
申丛看了看旁边地萧致婉,现他一点紧张地神情都没有,反而有点不屑的神色,才渐渐的放下心来。心想,难道秦宗权真的连咬舌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堂堂淮西军统帅,居然这么怕死?实在是匪夷所思。果然,秦宗权数次想要咬舌自尽,却最终没有成功。
申丛对萧致婉的判断佩服得五体投地,恭谨的说道:“皇后娘娘高明,在下佩服。”
萧致婉冷冷的说道:“我跟他同床五年,他有什么秘密我不清楚的?他杀地人最多,自己却极是怕死,就连身上有个小小的伤口,都紧张得不得了。你也是跟他说,只要他叫你一声爷爷,你就饶恕了他,他保证会……”
话音未落,秦宗权已经连声叫起来:“两位祖爷爷,祖奶奶,饶了我吧!”
申丛一抬手,将秦宗权打晕了过去。
萧致婉说道:“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吧!”
申丛点头说道:“娘娘,既然已经将他拿下,在下就秘密联系鹰扬军,准备交人了。”
萧致婉点点头,又叮嘱说道:“秦无伤没有抓到,你要小心。”
申丛答应着,急匆匆的去了。
萧致婉低头看了躺在地上喘息的秦宗权一眼,忽然伸出手指,轻轻的在秦宗权的眼前掠过。秦宗权的瞳孔,立刻收缩。但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萧致婉已经手指往里面一扣,就将他的两个眼珠子都挖了出来。
秦宗权惨叫一声,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萧致婉将两个眼珠子随手扔掉,看了看指甲上的一滴滴鲜血,似乎觉得颇为满意。
秦宗权含糊不清的说道:“萧致婉,你个贱人……”
萧致婉淡淡地说道:“皇上,您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双眼睛。我想着要挖掉你地眼睛,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
秦宗权怒极而笑:“你个贱人,天理难容!”
萧致婉微笑着,轻轻的举起脚尖,踩在秦宗权地膝盖上,突然一用力。
秦宗权的怒骂,嘎然而止。
萧致婉悠悠然地说道:“您是大齐国的皇上,怎么能这么没有风度呢?以前,您是大齐国的皇上,我要让着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是现在,您还当自己是大齐国的皇上哪!都说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这内心里的怨恨,可真是很想和你倾诉啊!”
秦宗权无言,只是痛苦的扑哧噗哧的喘着粗气。
萧致婉冷冷的还要再说什么,忽然间,轰隆隆一声巨响,从北边传来。
巨大的响声,将萧致婉震得耳膜嗡嗡直响,眼前仿佛金星乱冒,一时间难以自制。她急忙转身,看着自己的四周。只看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也仿佛地震一样,屋顶上的灰尘,悉悉簌簌的往下掉。
萧致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紧张而慌乱的眼神。
鹰扬军攻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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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疯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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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过后,蔡州城的北门,被成功的炸开,砖块碎石散落一地。
早有准备的鹰扬军将士,蜂拥而入,鹰扬军的战旗在黑色的硝烟中若隐若现。
片刻之后,蔡州城的东门、南门、西门同时传来爆破的声音,继续震动着整个蔡州城。各个方向的鹰扬军都蜂拥而入,很快出现在蔡州城内,好像缺堤的洪水,在冲破了障碍以后,立刻向四周散去,将所遇到的一切障碍物,都继续摧毁。
失去了城墙掩护的淮西军,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
连续的巨响过后,镇守各个城门的淮西军,基本上都伤亡殆尽。在蔡州城的北门,被鹰扬军炸塌的城墙,足足过了十丈。爆炸形成的缺口,至少有五丈宽。那些被黑色火药炸得晕头转向的淮西军自不必说,就是那些侥幸清醒的,也马上缩了回去,根本没有人想到要继续封堵缺口。
在北门的突破口,飞营团尉乌杰一马当先,带着几十名挑选出来的弓箭手精锐,冒着浓烈的火药味,出现在缺口。突破口附近的淮西军,要么被炸死,要么被炸伤,剩下的都被震得两眼呆滞,即使看到鹰扬军冲过来,也已经没有反应。至于那些能够跑动的,转身就跑。
很快,乌杰他们就控制了突破口,并且沿着街道和城墙,向纵深展。他们地目标,是攻占北门附近的制高点鲁公祠。之前的情报说,淮西军在这里设置了严密的防御,驻守在鲁公祠地淮西军,可能有数千人。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淮西军的抵抗,比鹰扬军预料中的要低,乌杰他们的进攻,始终显得很顺利。
唯一的麻烦,就是要将淮西军的漏网之鱼,全部都搜索出来。很多淮西军,都将自己打扮成平民的样子,潜伏在暗处,等待逃命的机会。尤其是那些作恶多端的淮西军军官,为了逃命,完全不择手段,有的甚至打断自己地腿,割掉自己的耳朵、鼻子什么的,还故意不包扎,让其腐烂,在鹰扬军的面前扮可怜。
但是鹰扬军也不是吃素的,对这样地情况早有准备。经常抓武器的人,手上有明显的老茧,这是很难隐瞒过去的。又或是将部分的淮西军士兵组织起来,让他们在关卡要塞负责辨认自己的上级。要是能够认出来,就可以减轻罪责。这个措施效果很好,在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鹰扬军就搜出来了十多个试图化妆逃跑地淮西军军官。
又有些淮西军藏在废墟的下面,无论鹰扬军用什么的办法,都始终不肯出来。最后,鹰扬军想了个以毒攻毒的办法,往他们的藏身处扔入刚刚熄灭的火把,浓烟四起,里面的人呛得不行,最后不得不爬出来。有些鹰扬军为了省事,直接往淮西军的藏身处扔进震天雷。这种办法本来是不允许的,但是有些鹰扬军这样做了,也没有哪个军官明确的禁止。
到中午地时候,鹰扬军已经占领了鲁公祠。
据守鲁公祠的淮西军,一触即溃,被乌杰他们追出了两条街地距离。
韦国勇随即进入城内指挥,并将前线指挥部设置在鲁公祠。
刘鼎他们在北门缺口不远处的坡地上,举起单筒望远镜打量着城内地动静。
“大人,看来淮西军的确是不堪一击了。”李怡禾若有所思地说道。
“哪怕是神仙,被困上两年的时间,没吃没喝的,也没有力气抵抗了吧!”朱有泪撇着嘴巴,不屑的说道。
令狐翼声音低沉的说道:“秦宗权的血霸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秦迈跃跃欲试的说道:“应该快了吧!”
夏可舞同样跃跃欲试,挽着背后的乌金弓,神情兴奋的说道:“~潭大战的时候,我没有份参与,不知道血霸都的厉害,我现在倒想尝试尝试,血霸都是不是真的有你们说的这么厉害!”
朱有泪摇头说道:“就算血霸都是铁打的,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完蛋了。”
众人都又是期待,又是失望。
期待的是,鬼雨都终于有机会再次面对血霸都,重新洗刷双方的战绩。其实令狐翼等人都很清楚,在~潭战役的时候,如果没有黑色火药的帮助,鹰扬军是挡不住淮西军的猛攻的,鬼雨都在和血霸都的单挑中,也略处下风。当时的淮西军血霸都,战斗力的确非常的强悍,哪怕是刘鼎,也不敢轻易言胜。
那时候的鬼雨都,只能算是小孩子,成立只有短短两年的时间,还没有形成最强的战斗力,不是血霸都的对手,并不需要羞愧。令狐翼他们都相信,只要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奋起直追,鬼雨都总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的打败血霸都。可以说,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里,鬼雨都一直都是以这个为目标的。
两年的时间过去,令狐翼他们感觉鬼雨都已经基本成熟,已经具备了和血霸都硬拼的实力。他们都盼望着和血霸都重新开战,重新进行一场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的搏斗。这个纯粹的搏斗,将分出鬼雨都和血霸都,哪个才是最终的强。这次刘鼎带着鬼雨都来到蔡州,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
但是,朱有泪的话也有道理。淮西军毕竟被围困了两年多,战斗力大幅度的下降,作为淮西军精锐中的精锐,血霸都也不可能没有受到影响。没吃没喝,是血霸都最大的致命之处,天下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战士。如果血霸都已经丧失大半的战斗力,鬼雨都确实胜之不武。而且,如果血霸都地战斗力不及以前,可能勇字营他们自己就可以解决了,根本不需要鬼雨都出手。
“唉!我们来晚了!”
藏勒昭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叹息。
从战斗起到现在,已经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鬼雨都还是没有接到血霸都出现的消息,说明他们要么是龟缩到了修罗殿地最里面,要么是根本已经不存在。最后一个猜测虽然荒唐,却也不是不可能的,在蔡州这片土地上,什么样的怪事
有可能生的。但愿血霸都还存在,否则鬼雨都这v来了。
到下午的时候,飞营已经全部入城,沿着北门铺开,向南压迫。火字营的主力,也已经入城,大大小小的投石机,都已经在街道上展开,随时可以抛射震天雷协助步兵进攻。然而,战况的展,似乎将火字营也排斥在了战斗的外面,他们根本没有出手地机会,于是李启鸣他们,也乐得休息一下了。
勇字营、鬼脸都、鹤字营的主力,也基本入城,从不同的方向,控制了大半个城区。各营的指挥使,都已经出现在城内的街道上,指挥各自地部队向修罗殿的位置靠拢。这基本意味着,鬼雨都可能真的是没有参战的必要了。即使有,也是在修罗殿的附近。
刘鼎于是带着鬼雨都入城。
蔡州城的街道,简直可以用一片白地来形容,除了裸露的黑褐色地土地,别的什么都没有。
地上原本有的青砖,还有青石板,都不知道被挖到哪里去了。街道两边的房子,除了墙壁之外,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些房子,即使是傻瓜,都能够明白“家徒四壁”这个成语的意思。
当初鹰扬军在寿州,在颖州,已经见过类似的场景,那些地方的房屋,凡是可以用来吃的,用来取暖的物资,都全部消失不见了,导致所有的房屋,都是光秃秃地。但是蔡州,却要比寿州和颖州更加的厉害。到底怎么个厉害法,刘鼎无法形容,总之这里给他地感觉,好像是置身于史前的废墟一样。
好端端地蔡州城,在淮西军的统治下,彻底地变成一片白地,实在是让人感慨,又让人愤怒,又让人担忧。骑在马背上的刘鼎,对于战斗的胜利没有任何问,思索的乃是如何重建蔡州。之前三眼都提供的情报,明显估计不足,蔡州城内的情况,比情报描述的要严重得多,这意味着鹰扬军需要花费更多的资金和精力,才能将这片地区展起来。
鹰扬军控制的中原区域,寿州、颖州、蔡州、许州,都已经被彻底的蹂躏,人丁稀少,物资缺乏,粮食和衣物都严重不足。在这片地区进行重建工作的难度,要比洛阳还要艰辛。重建这片区域到底需要多少的资金?刘鼎无法估算,但是必然是个天文数字。目前的鹰扬军,根本不可能一下子筹集到足够的资金,来展这片区域。
目前鹰扬军的展方略,乃是重点将洛阳地区建设起来,作为进攻长安的桥头堡。由于长安城内的局势展很快,党项骑兵和回鹘骑兵都已经出现在朱玫的联军里面,让鹰扬军进攻长安的难度,再次增加。以目前鹰扬军骑兵的实力,是无法和游牧民族展开反复争夺的,因此,鹰扬军在关中的安全系数,要比预料中的更低。
这样一来,洛阳地区作为鹰扬军的后勤基地,还有桥头堡的地位,就非常重要了。要是鹰扬军在关中战斗不利,还可以有秩序的撤退回洛阳地区。只要洛阳地区没有受到损失,鹰扬军就还有卷土重来,继续进攻长安的机会。故此,鹰扬军对洛阳地区的展,是越一切之上的。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蔡州地区的重建工作,将无法获得足够的资金支持,必须等洛阳地区的重建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这里才有可能开始投入足够的资金。按照鹰扬军内政部门的估计,洛阳地区的展,至少需要三年到十年的时间,才能稍微看到成果。这也就是说,蔡州地区,至少还得荒凉个三年五载的。
但是,道路是曲折的,前景是美好的,鹰扬军掌握这片地区,将使鹰扬军地实力,得到质的提升。这块地区现在已经是鹰扬军的核心腹地,不用担心受到敌人的袭扰,可以专心地展生产。现在的鹰扬军镇海地区、宣~地区、鄂岳地区、山南东道地区,其实都存在危险,鹰扬军并不敢十二分的放手建设。
只有蔡州的周边地区,在正常的情况下,没有任何遭受敌人袭击的可能。这片地区将成为鹰扬军崛起的基石,成为支撑鹰扬军继续前进的最坚实基础。当然,这项伟大的工作,刘鼎只能做大体上的规划,具体地事情,还是要拜托忠武军节度使崔碣,还有各个州刺史的努力了。
街道的两侧,倒着很多淮西军的尸体。他们的姿势都十分地奇怪,你想得出的姿势当然很多,想不出的姿势也很多,有些姿势若非是亲眼所见,实在是无法想象。而且,这些淮西军的死因,也非常的奇怪。有些淮西军根本不是被杀死的,好像是被吓死的,也有些人好像是自杀地。真正死在鹰扬军刀下的,反而没有几个。
秦迈好奇的说道:“他们怎么回事?”
朱有泪撇撇嘴角,冷漠的说道:“他们不过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妄图撑到最后,祈求天降奇迹,但是我们破城而入,他们最后的希望破灭,于是这口气消失了,人也就死了。”
秦迈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如此,那还不如早点死了好。”
朱有泪耸耸肩,不屑的说道:“谁不知道?要是秦宗权早点死了,那就更好了!”
鬼雨都战士原本做好了和血霸都厮杀的准备,一个个都全副武装,配备了最好的盔甲,最好的武器,结果等待了大半天地时间,根本没有出击的机会,不免显得有些失望。看来,淮西军地确是不堪一击了,不需要鬼雨都出手,其他的鹰扬军部队,就能够将他们全部解决。
夏可舞失望地说道:“我想,秦宗权那小子,多半已经自杀掉了。”
藏勒昭等人也有这样的担心,被夏可舞这么一说,脸上地神色,明显的安起来。
刘鼎原本对申丛的计划,就不是很有信心,他压根儿就不相信申丛能够杀得了秦宗权。在这个时候,秦宗权如果还不加强对部下的防范,那就是真的是傻瓜了。而申丛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没有极高明人物的帮助和设计,申丛连靠近秦宗权都不容易。
秦宗权不难,难的是活捉。
说真的,一个死了的秦宗权,对鹰扬军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好处。万一秦宗权在自己死后,还将自己焚烧掉,又或是让别人在他的脸上砍几十刀,搞个血肉模糊的状态,到时候,鹰扬军想要证实秦宗权是不是真的死了,还真是破费周折,就算送到了兴元府那里,朝廷多半也是半信半疑。
当初他刘鼎在汉水,被李存孝打落水中,随波逐流的飘走,就是因为没有尸体,结果让突厥人摆了个乌龙,上报说刘鼎已经被杀死,结果不久以后,他刘鼎又活过来了,让最爱面子的沙陀人,差点没有地方搁面子,刘鼎可不想做这样的蠢事!
思念及此,刘鼎情不自禁的看着远处修罗的方向,暗暗在想,不知道这时候秦宗权还活不活着?
他娘的!
刘鼎忽然自己也感觉到好笑。
秦宗权的性命,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
自己居然还如此紧张他的生死,真是怪胎!
就算自己随手将一个死尸送到兴元府,说这个死尸就是秦宗权,朝廷又能怎么样?
“多愁善感!”
刘鼎自言自语的笑了笑,骑马继续前行。
飞营的进攻一直很顺利,很快向前推进。若不是韦国勇求稳,现在鹰扬军已经攻入淮西军的老巢修罗殿了。他们就在鬼雨都的战士前面作战,鬼雨都的战士在后面看着,的确有些心痒。可是淮西军的战斗力的确不强,鬼雨都上去,就好像是**欺负小孩子,也没有什么意思。其实这样的战斗,应该将镇海地区的义军调来,他们也足可以对付这些淮西军了。
刘鼎来到鲁公祠的时候,现韦国勇正在思考着什么。他开始以为是鹰扬军遇到了麻烦,后来感觉又不像。淮西军已经失去了给鹰扬军制造麻烦地能力了,况且以韦国勇的本事,哪怕真的是天降奇迹,也难不倒韦国勇的。
张铎低声地说道:“大人,淮西军的防守,有些反常啊!”
刘鼎好奇的说道:“怎么说?”
韦国勇搭话说道:“大人,我们的进展太顺利了!”
刘鼎慢慢的说道:“是么?”
顺手将相关的战报拿起来,逐个观看。
鹰扬军的进展的确很顺利,一个上午,就基本控制了过半的城区。到目前为止,淮西军尚未组织过有力的抵抗,杀死和俘虏地淮西军,已经过两万人。三眼都情报所描述的紫焰都、血霸都,全部都没有出现。飞营目前遇到的一次最激烈的抵抗,不过是三四百名的淮西军起了一次反击,结果被鹰扬军一顿弩箭,就全部扫干净了。
虽然说淮西军地实力,已经被大部分的消耗掉,但是,他们也不会连还击的力气都没有啊!最为特别的是,淮西军根本没有组织起规模以上的抵抗,千人以上规模的,一次都没有。这种情况的确有些异常,因此引起了韦国勇地关照。韦国勇担心,秦宗权可能在耍什么手段,试图给鹰扬军造成大的伤亡。
倒是战场上的各个指挥使都没有留意到,他们的目的,就是尽快的活捉秦宗权。鹰扬军的进展越是顺利,他们越是高兴。
若不是一路上都要逮捕那些试图化妆逃跑的淮西军,他们现在已经杀到修罗殿那边去了。其中刘虎带领的飞营,就是冲得最快的。
在战斗中,乌杰等人抓到了几个淮西军地中级军官,经过简单的审讯,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些特别地情况,于是马上报告了刘虎。刘虎觉得事关重大,于是急匆匆的赶来,亲自向刘鼎和韦国勇报告:“两位大人,有重要情况。”
刘鼎说道:“说!”
刘虎说道:“我们抓到几个淮西军地中级军官,他们说他们的指挥官,小帅和大帅这个级别地,从昨天开始,就没有见到了,可能是已经化妆逃走了。另外,申丛、秦宗权、还有萧致婉,也都全部消失了。”
刘鼎和韦国勇对望一眼,心中有数了。
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淮西军的高级将领集体消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都被申丛干掉了。
申丛果然有点本事,能够杀得了这么多的淮西军高级将领,看来活捉秦宗权的确是有可能的。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知道了,你回去前面吧!继续监视!”
刘虎转身走了。
刘鼎又对张铎说道:“传令各军,务必加强搜索,不能让任何的淮西军成员漏网!”
张铎转身去了。
刘鼎摆摆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深沉的说道:“申丛应该得手了。”
韦国勇半信半的说道:“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及时联络我们?”
刘鼎来回的踱步,沉默不语。
韦国勇的问,也是他的问。
申丛既然得手,为什么没有立刻联系鹰扬军呢?
他在等待什么?
又或是说,他在担心什么?
难道觉得鹰扬军的承诺不可信?
又或是,还想得到更多的承诺?
难道,他想通过挟持秦宗权,从鹰扬军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
刘鼎思索片刻,慢慢的说道:“即使他已经成功拿下秦宗权,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继续让部队按照原计划进攻。我们需要活的秦宗权,但是不能要求部队务必抓活的。只要有需要,死的秦宗权也行!”
韦国勇说道:“明白!”
朱有泪补充说道:“活捉秦宗权,赏赐白银五百两;抓到死的秦宗权,赏赐白银一百两的规定,还是没有变。只要将秦宗权送到我们的面前,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我们都立刻兑换奖励!”
刘鼎点点头说道:“正是!无论秦宗权隐藏在哪里,都一定要将他挖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韦国勇当即派人去重申这条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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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疯狂(2)
04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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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鼎想了想,又说道:“我带鬼雨都去和申丛见面,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韦国勇说道:“大人,这……还请大人小心!”
他原本要阻拦刘鼎到前面去冒险,蔡州城内的局势毕竟复杂,不知道淮西军的血霸都到底隐藏在哪里。万一刘鼎在赶赴前线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暗箭射中,那就糟糕了。蔡州城内一片的废墟,到处都是可以隐藏敌人的地方,没准儿那个死忠于秦宗权的淮西军,正躲在阴暗处等待刘鼎的到来呢。
但是随后一想,心情又轻松起来了。淮西军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哪里还有心思对付刘鼎?刘鼎的伤势也已经完全复原,寻常高手根本靠不到他的身边,身边又有全副武装的鬼雨都,他们经过的地方,敌人根本不可能潜伏,可见安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何况,只要刘鼎遇事,别的鹰扬军部队马上就可以增援上来,的确没有什么危险,也就没有继续阻止了。
刘鼎点点头,带着鬼雨都去了。
城内的交战,其实已经不怎么激烈,很少看到当初在溧水、溧阳那样的攻坚战。淮西军躲藏在各种各样的工事里面,不是为了射杀鹰扬军,而是为了逃命。他们往往化妆成普通的百姓,试图寻找机会避过鹰扬军搜索,然后悄悄的逃走。
这些工事,有的隐藏在底下,有的藏在民房里面,地形非常地复杂,而且可能还埋设有陷阱。鹰扬军不但要做勇敢的战士,还要做精明的猎人,小心翼翼的将这些隐藏地淮西军挖出来。好些鹰扬军地战士,身上没有血迹,只有灰尘,就是钻洞钻出来的。
刘鼎地命令非常地明确:不能放走一个淮西军。因此。鹰扬军地各个部队。都在仔细地搜索着前进。前面地部队搜过了。后面地部队继续搜。从左边搜完。又从右边搜。好像要将蔡州城地所有地皮。都全部翻过来一样。那些隐藏得很深地淮西军。就是这样被搜出来地。他们只能沮丧地感慨。即使是做老鼠。他们也不是鹰扬军地对手。
路上。令狐翼和好几拨地鹰扬军战士遭遇。和他们商谈。询问相关地战况。从他们反馈地消息来看。鹰扬军地伤亡都不大。他们普遍地反应是:淮西军地末日到了。没有什么打头了。飞营前锋乌杰地说法最具有普遍性:“能拿起武器地淮西军都不多了。能跑起来地根本没有几个。”
从各个方向蜂拥而来地鹰扬军将士。正在向修罗殿地方向包抄。由于求稳。鹰扬军将士将战线拉得非常紧密。进攻地度渐渐地放慢了。很快。刘鼎就带着鬼雨都出现在了战线地前面。飞营地几个军官。乌杰、戚凡、云彬等人。看到刘鼎出现在了前线。不知道内情地他们。还以为刘鼎是要身先士卒呢!
修罗殿在蔡州城地正中。距离刘鼎已经不远。远远地看过去。那是一幢很大地黑色地建筑。如同是一头卧在地上地猛虎。原本修罗殿地上面。应该是插着淮西军地军旗地。但是现在。军旗已经看不到了。在望远镜里面。也看不到任何淮西军地人驻守在那里。仿佛已经空无一人。
鬼雨都战士搜索前进。时不时都会遭遇零星地淮西军。那些淮西军。多半都隐藏在旁边地废墟中。静静地等待鹰扬军地到来。他们地神情都显得很呆滞。好像已经和这个世界完全脱节了。这些零星地淮西军。当然不是鹰扬军最精锐部队地对手。很快就被全部解决。韦国勇担心有人伏击暗杀刘鼎地场景。一直都没有出现。
忽然间。旁边有人叫道:“是鹰扬军节度使刘鼎刘大人么?”
夏可舞他们立刻弯弓搭箭,瞄准了声音的来向,厉声喝道:“你们是谁?举起手走出来!”
里面有声音说道:“请不要放箭,我们有事相告刘大人。”
夏可舞喝道:“放下武器,双手举在头顶上走出来!”
里面依言出来一个淮西军的军官,衣衫褴褛,浑身血迹,骨瘦如柴,瘦骨嶙峋,要说有多惨就有多惨。他举着双手,慢慢的向夏可舞走来,同时看着刘鼎所在的方向,大声说道:“果然是刘大人。刘大人,在下有要事相告!”
夏可舞喝令身边的鬼雨都战士将他拿下,仔细检查他的全身,确信他身上没有兵器,才将他引到刘鼎的面前。令狐翼和秦迈一左一右的站在两边,对这个淮西军军官虎视眈眈。
刘鼎端坐马背,打量对方一眼,慢慢的说道:“你有何事?”
那军官弯腰行礼,语调低沉的说道:“在下乃是秦无伤大帅的手下!”
刘鼎的眼神微微收缩。
秦无伤!
他终于出现了。
鹰扬军终于逮到他了!
夏可舞厉声喝道:“秦无伤!秦无伤在哪里?”
那淮西军军官向刘鼎说道:“刘大人,正是秦无伤大帅让在下来找你的!”
刘鼎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深沉的说道:“秦无伤叫你来有何事?”
那军官朗声的说道:“大帅被申丛暗算,他愿意死在大人的手下,只求大人给他一个痛快。”
刘鼎冷冷的说道:“他现在何处?你让他出来,和我直接说话!”
那军官拍拍手,只看到废墟里面悉悉簌簌的响,跟着出来十多个衣衫褴褛的士兵。他们抬着一扇快要腐烂的门板,门板上面有个浑身血迹的淮西军军官,衣服比其余的士兵都要齐整,还有一只眼睛是瞎掉的,似乎的确是传说中的秦无伤。
鬼雨都战士立刻将他们全部包围起来,各种各样地武器,还有锋利的箭,全部都指着门板上的人。为了安全起见,鬼雨都还扩大了警戒的范围,将方圆上百丈地地方,全部都清除干净了。他们地附近,正好是勇字营的团尉段玉,他不知道这边生了什么事,于是下令部队同样进入警戒状态,将更广阔的区域都封锁起来。
藏勒昭走到门板的旁边,蹲下身来,仔细的端详了对方片刻,半信半疑说道:“你是秦无伤?”
尽管对方有一只眼睛是瞎掉地
戴着淮西军小帅的标记,和秦无伤地资料完全吻合。鹰扬军并没有人亲眼见过秦无伤,藏勒昭也没有见过,因此不能肯定。他于是向后面招招手,让秦迈和令狐翼他们同样过来看看。
门板上的人没有回应,仿佛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了。他的脸色十分的古怪,好像有些青,又好像有些灰,在靠近脖子的位置,肌肤仿佛是透明的,能够清晰地看到里面的青筋和血管。嘴角边有些黑色地血迹,已经凝结了,但是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也不知道这血迹到底是从哪里来地。
秦迈和令狐翼也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辨认对方是不是真地秦无伤。令狐翼还伸手仔细的搭了秦无伤的脉搏,他经常和孙>慈在一起,无意中也学到了一些把脉的功夫,结果,他现秦无伤的脉搏非常微弱,这种微弱是装不出来的,这个门板上的人,的确是奄奄一息了。再看秦无伤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异常,一片的惨然,似乎也不是装出来的。
藏勒昭看着令狐翼,低声的说道:“是他?”
令狐翼点点头:“应该是。”
虽然无法确定这个浑身血迹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秦无伤,但是,经过刚才的观察以后,他们基本可以肯定,应该不会错了。毕竟,在这个时候,想必没有人会愿意冒充秦无伤,应该也没有哪个淮西军愚蠢到冒充秦无伤来刺杀刘鼎。
谁都知道,鹰扬军恨不得扒了秦无伤的皮,他的袭击让鹰扬军非常恼火。对于鹰扬军辖区内的民众来说,秦无伤也是仅排在秦宗权之后的罪魁祸,尤其是来自安州、黄州等地的百姓,更是将秦无伤还排在了秦宗权的前面。当初秦无伤在安州、黄州的屠戮,让当地的民众对他恨之入骨,做梦都想将他挫骨扬灰。
现在就有部分来自安州、黄州的支前民夫,在蔡州城的外面,如果他们知道秦无伤在这里,只怕会将他的每一块骨肉都吃掉的,绝对不会让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丝毫的痕迹。他们等待在蔡州城外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最先看到秦宗权这个罪魁祸落入鹰扬军的法网。
那军官继续说道:“我们大帅不幸被申丛这个叛徒暗算,中了鬼哭藤的剧毒,虽然以血换血,清除了部分血液中的剧毒,但是毒液已经攻入心脏,无法解救了。”
刘鼎好像听郁纹裳说起,鬼哭藤乃是剧毒之物,天下无药可救。申丛用这样的剧毒来暗算其他的淮西军将领,的确是上上之选,只是,他有什么本事搞到鬼哭藤呢?须知道,这样的剧毒之物,就算是苏幼惜、郁纹裳她们的九华山,也没有啊!除非是最阴险、最歹毒的修罗殿,才有可能有这样的剧毒。
莫非……
刘鼎仿佛想到了一些什么,但是这个意识一闪而逝,他没有抓住。
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刘鼎跳下马来,慢慢的走向秦无伤。
令狐翼、秦迈等人,都警惕的站在秦无伤的身边,手指全部都搭在武器上。
他们的动作含义是非常浅显易懂的,只要这个所谓的秦无伤有任何的异常,立刻将他杀死。
门板上的秦无伤,似乎听到了刘鼎的声音,艰难的睁开眼睛,随即又闭上。他只有一只眼睛,看起来有些怪异。即使是这个残存的眼珠,现在也黯淡无光,看来的确是中了剧毒的后果。当他有所动作的时候,令狐翼等人看得更加清楚了,他的嘴唇,都是灰色的,似乎十分干燥,随时都可能爆裂开来。
令狐翼冷峻的说道:“秦无伤,我家大人来了。”
秦无伤的嘴角边,明显地吐出一口淤血,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
淤血落在门板上,乃是暗黑色的,很明显,这是中了剧毒以后的淤血。
原本令狐翼等人还担心秦无伤假装受伤,伺机暗算刘鼎,但是看他这口毒血,就知道他不是假扮的。他地确是中了鬼哭藤地剧毒。心里头的担心虽然有所减轻,可是手中的武器,依然虎视眈眈的指着秦无伤。同时,他们也在为秦无伤的命运感慨,他为淮西军卖命,终于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自从鹰扬军在潭战胜淮西军以后,淮西军就开始慢慢地走向灭亡。从哪个时候开始,王建、马殷、孙儒这些有眼光,有能力的淮西军高级将领,纷纷另谋出路,想要脱离蔡州这个死**。同时,他们也开始保持和秦宗权地距离。很显然,他们都已经看出来,秦宗权死守蔡州,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
只有秦无伤,依然对秦宗权,死心塌地,一味愚忠。在明知淮西军的灭亡不可能挽回的情况下,依然带兵洗劫安州、黄州,沿途大肆屠戮民众,给鹰扬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随后,他又悄悄的潜入开封府,试图对刘鼎不利,只是由于鬼雨都防守严密,他才没有接近刘鼎地机会。
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得到鹰扬军地善待?
即使是令狐翼这样的菩萨心肠,也觉得秦无伤一定是疯掉了,才会出现在刘鼎地面前。
刘鼎走到秦无伤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慢慢的说道:“秦无伤,你有话对我说?”
秦无伤吃力的说道:“刘鼎,我不愿意死在宵小的手中,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刘鼎凝视着他,沉默片刻,才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杀你。”
秦无伤挣扎着说道:“你要将我送到安州、黄州去任人侮辱么?”
刘鼎面无表情的说道:“当地的百姓,很想看到你。”
这话语调很轻,却透着强烈的恨意。
因为秦无伤的袭击,安州和黄州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数万的民众被屠戮,给刘鼎带来极大的冲击,鹰扬军自身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鹰扬军的战略,也因此受到极大的影响,在后方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如果说他刘鼎不恨秦无伤,那就是假的。
当初刘鼎不惜追过大别山,也要将秦无伤抓回来,可见对秦无伤的恼火,只可惜还是被他逃了出去。这件事,刘鼎一直窝在心里,始
排解开来。哪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刘鼎的涵养功夫,好了,基本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是面对秦无伤,他还是忍不住动怒了。
秦无伤好像没有听出刘鼎的愤怒,痛苦的喘息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走到今天,实属无奈。我不怪谁,我也不想多做辩解,我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痛快。我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秦无伤不是死于宵小的暗算,而是死于你刘鼎之手。你如果能够满足我的要求,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不尽的。”
刘鼎摇摇头,坚决的说道:“不可能。”
秦无伤沉默片刻,艰涩的说道:“那……我告诉你一件有关淮西军的秘密,你给我一个痛快。”
刘鼎不以为然的说道:“淮西军有什么大不了的秘密?”
秦无伤放低了声音,缓慢的说道:“申丛虽然暗算了我和张等人,但是,他并没有抓到秦宗权,因为,萧致婉已经带着秦宗权潜入了密室。这个密室,在修罗殿的底下十丈,坚固异常。密室内外都有机关陷阱,如果不知道其中的诀窍,进入多少人都是一个死字。你要是从外面进攻,他们随时都可能自杀,并且在里面将自己的尸体焚烧干净,就算你能够砸开密室,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刘鼎冷冷的说道:“胡说八道。”
秦无伤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说罢,躺在门板上,一动不动了。
沉默。
寂静。
长长的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
令狐翼和夏可舞对望一眼,又看看刘鼎,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良久,刘鼎才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密室地情况?”
秦无伤没有睁眼,晦涩的说道:“我知道。”
刘鼎说道:“你为什么知道?”
秦无伤说道:“秦宗权答应我,在他百年之后,将皇帝的位置传给我。”
刘鼎说道:“你进去过密室?”
秦无伤说道:“只进去过一次,但是我记下来了。”
刘鼎说道:“好,你说。”
秦无伤说道:“你答应给我一个痛快。”
刘鼎说道:“你先说。”
秦无伤冷冷的看着他,闭嘴不语。
他地意思很简单,如果刘鼎不先答应,他是绝对不会开口地。以他现在这个样子,鹰扬军也没有办法继续折磨他了,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藏勒昭看了刘鼎一眼,意思是要不要将他拉下去动刑,结果被刘鼎否决了。
刘鼎说道:“好!我可以酌情考虑!密室里面,到底有什么?”
秦无伤说道:“你靠近一点。”
刘鼎冷冷的说道:“你想暗算我?”
秦无伤微微冷笑了一下,不屑的说道:“堂堂鹰扬军节度使,能够和天下第一好汉李存孝打成平手的人物,居然会惧怕一个濒临死亡边沿地人,说出去,只怕对大人的名声有不太好地影响吧!”
刘鼎于是走近了两步。
秦迈和令狐翼也靠近了两步,手中的武器,指着秦无伤的胸口。
秦无伤慢慢的说道:“密室就在……你刘鼎的**中!”
他的手突然举起来,好像要刺向刘鼎地胸口。
早有防备的刘鼎,立刻反应过来,不但挡开了他地手,而且一拳头打在他的脑门上。
这一拳头,刘鼎是全力出手地,他的确以为秦无伤是要刺杀自己,因此出手绝不留情。
那边,秦迈和令狐翼同时出手,藏勒昭和夏可舞也射出了箭镞。
瞬间,一个拳头,一把战斧,三枚箭镞,同时落在秦无伤地身上。
毫无疑问,秦无伤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刘鼎拳头,击碎了他的脑门,脑浆都迸裂出来了。
秦迈的战斧,砍入他的胸膛,几乎将他沾成两段。藏勒昭、令狐翼、夏可舞三人的箭镞,也全部射入他的胸口,只露出小半截的箭杆。任凭是大罗金仙,在这样的创伤下,也无法捡回一条小命了。
这时候,他们才现,秦无伤的拳头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以他现在的状态,想要赤手暗算刘鼎,根本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做出这个动作,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诱使刘鼎出手,从而让自己死在刘鼎的手中。结果,他成功的死在了刘鼎的手中。从某个角度来讲,他的确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刘鼎慢慢的收起自己的拳头。
令狐翼和秦迈对望一眼,似乎都不明白秦无伤为什么要这样。
藏勒昭和夏可舞也觉得好奇怪,他为什么一定要死在刘鼎的手下呢?
难道,日后的一个名声,对他来说,真的如此重要么?
他和淮西军,都将注定成为历史的一个过客,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记起。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完全不重要。真的,对于鹰扬军来说,他是怎么死的,真的完全不重要。或许不用一个月的时间,这世界上就没有人再记得有一个叫做秦无伤的淮西军军官。没有人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又为什么要坚持这样做。
沉默良久,刘鼎皱皱眉头,漠然的说道:“抬下去吧。”
藏勒昭摆摆手,就有人上来,将秦无伤的尸体抬走。
至于先前出来的那个淮西军军官,还有那些衣衫褴褛的淮西军士兵,也被一并的带走了。
刘鼎摇摇头,将秦无伤的一切,从自己的脑海中抹掉。
他站在废墟的上面,举头看着远处的修罗殿,心里默默的在想:秦宗权,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申丛既然下毒弄死了其他的淮西军将领,为什么还不和鹰扬军取得联系?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无伤临死前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秦宗权真的是躲藏在密室里面,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萧致婉这个贱人,又在耍什么花招?她真的和秦宗权在密室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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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疯狂(3)
) 刘鼎觉得有些不爽。
秦无伤这样的死法,反而让他有种被蔑视的感觉。秦无伤自始至终,都没有屈服在鹰扬军的刀下。淮西军在最后的关头,居然也有这样硬朗的汉子,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同时,刘鼎也为秦无伤感到惋惜,这样的人物,要是能够走到正道上,该是多么好啊!
他现在更盼望抓到秦宗权了。
抓到秦宗权以后,他一定要问问,有什么方法可以让秦无伤如此死心塌地的为他殉难。
鬼雨都继续搜索前进。
鹰扬军的其他部队,眼看刘鼎带着鬼雨都冲在了最前面,同样的加快了进攻的度。
淮西军已经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遇到鹰扬军的时候,除了举手投降,就是躲藏闪避,直到自己被最终搜出来为止。偶尔有一两个丧失理智的,含糊不清的叫着口号,向鹰扬军冲过来,结果当场就被密集的箭射得跟刺猬一样。
鹰扬军唯一的麻烦,就是战线上不能出现太多的漏洞,让太多的淮西军成为漏网之鱼。根据刘鼎的要求,各个方向的鹰扬军,都拉出了好几条战线,一层层的对城内的每个地方进行梳洗,务必不让任何一个淮西军漏网。尤其是对于地下室之类的,一定要每一个都搜寻到。
一路上,刘鼎接到相关的报告,描述战斗的进展。
鹰扬军抓到地淮西军地骨干越来越多。堂主、坛主之类地一大堆。秦宗权临时提拔地小帅也有好几个。各个方向抓到地淮西军。加起来已经过了三万人。按照之前三眼都提供地资料估计。大部分地淮西军都已经被抓。剩下地淮西军。可能只有一万多人。他们藏匿在废墟地深处。又或是藏匿在不为人知地地下室里面。等待着逃命地最佳时机。
同时。鹰扬军缴获地金银财富也越来越多。鲍杰派来地接收人员。忙得团团转。这次鹰扬军进攻蔡州城。最忙碌地不是战斗部队。而是后勤接收人员。他们跑前跑后。跑东跑西。忙着将缴获地财富收集起来。如果按照铜币来估算。目前缴获地金银财货。价值已经过二十亿。
但是大家都知道。淮西军主要地财富。应该还是集中在修罗殿。集中在秦宗权和萧致婉地手中。目前缴获地二十亿。只是极小地一部分而已。根据最保守地估算。淮西军集中地财富。至少在数百亿。然而。即使只是极小地一部分。都已经让鹰扬军将士叹为观止。
这些淮西军。逃亡地时候。也不忘记带着自己抢来地金银财货。颇有点宁愿被杀死。也不愿意放手地味道。事实上。大部分人参加淮西军地目地。就是为了抢掠。现在幸存下来地淮西军。在长期地抢掠中。积累了相当丰厚地财货。这些财货不能吃。不能喝。只能带着。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即使逃亡地时候也是如此。
由于鹰扬军地包围。切断了淮西军所有地物资供应。导致现在地淮西军。剩下地除了金银财货之外。再也没有别地了。要是他们不将这些财货**去。实在是太不甘心。同时。饿得慌地他们。也产生了幻觉。认为自己最终还是可以逃出生天地。
不但活着地淮西军带有财货。就是死了地淮西军。肚肠里面。同样填满了各色各样地金银财货。不少地淮西军。觉得自己没有活路。也可能是太绝望了。也可能是太饿了。于是将金银财货都吞到了肚子里面。活活地将自己撑死。可能是觉得这样地方法。就可以让鹰扬军得不到他们地财产。
到处的废墟里面,同样隐藏着大量的财富,鹰扬军将士在翻动废墟的时候,常常会遇到埋藏在废墟里的珠宝。更有甚,在战斗的进程中,捧起一把泥土,都能够从里面掏出一粒珍珠来。至于散落的金锭、银,遇到的纪律就更大了。
于是,刘鼎临时决定,在战斗全部结束以后,至少要用半年的时间,将蔡州城的废墟翻开,把里面值钱的东西都翻出来。淮西军抢来的金银财货,鹰扬军即使不能接收到百分百,至少也要接收到九成九。须知道,鹰扬军以后的展,还指望淮西军聚集的巨额财货呢。
淮西军之前横行中原,不知道抢掠了多少的财货,东到兖州,西到华州,北到滑州,南到庐州,几乎都被淮西军抢了个精光。凡是稍微值钱的东西,都全部被淮西军抢走了。有人估计,这些财货的总价值,绝对不在一千亿以下,如果换算成白银的话,就是一亿两。
现在,这些财货,都主要集中到了蔡州城里面,等着淮西军去接收。所以,尽管外围缴获到的财货数量相当的不错,鹰扬军却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他们的目标,都盯着不远处的修罗殿呢。即使是最不贪财的人,想到这一点,也忍不住眼睛绿。
这时候,一支部队纪律的好与坏,往往表现得非常的明显。面对各色各样的珍宝,能够忍住自己的贪婪,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贪婪乃是人的本性,也是人的动力。淮西军每次破城以后,都大肆抢掠,最终造就了今日的灭亡,鹰扬军当然不能重蹈覆辙,
在勇字营、鬼脸都、鹤字营、飞营等四支部队里面,鬼脸都和鹤字营的纪律都非常好,勇字营和飞营的纪律,就要差一些了。鹰扬军的高层几乎公认,纪律最差的乃是飞营。准确来说,作战最勇猛的乃是飞营,纪律最差的也是飞营,这种两头野的部队,打仗的时候表现非常出色,但是在某些特殊的场合,比如现在,绝对是令人头疼的部队。
韦国勇坐镇飞营,不是没有道理的。即使如此,飞营交上来的缴获,也要比别地部队少一大截。谁都知道,北门附近乃是淮西军的主要所在,飞营的缴获,肯定要比别的部队多。他们缴获多,上缴少,其中地问题,用脚后跟都可以想象得到了。
到傍晚的时候,韦国勇下令,将大部分的飞营官兵,都撤出了蔡州城,只剩下刘虎带领的一千多名部队。刘虎固然觉得郁闷,但是整顿部队的纪律,的确不是他的强项,他也只好憋着一肚子地火,等战斗结束以后,再回去敲打那些两头野的家伙。
夏可舞前来报告:“大人,我们已经进入修罗殿了,但是没有现淮西军的主力。”
刘鼎看看前面暗黑色的建筑,点点头,随即一夹马腹,加快了前进的度。
很快,他来到了修罗殿的门口。
从远处看过来,修罗殿是暗黑色的,在傍晚的暗黑光线照耀下,好像是一头卧在地上的猛虎。事实上,修罗殿的外墙壁,并不是暗黑色地,上面甚至有很多点点的微弱光亮,据说都是镶嵌上去的夜明珠,也有可能是晶莹的宝石,反正暂时无法辨别上面到底是什么。
面对这样已经无
华”两个字来形容的建筑,刘鼎只能叹为观止。
鬼雨都的所有将士,同样叹为观止。
他们走过那么多的地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奢华的建筑,就连墙壁上面都镶嵌着大量的宝石、珍珠、玛瑙、翡翠,各种颜色不同的宝石,由于没有光线地照耀,都显得很黯淡,基本上和墙壁融合到一起。但是当火把点起来以后,宝石的光亮马上表现出来了,只看到五颜六色,五彩斑斓的光线,顿时将整个宫殿都笼罩在光怪6离里面。
从建筑规模来看,当初的秦宗权,肯定是野心勃勃的,要压倒长安地大明宫,成为天下第一建筑。他秦宗权建立的大齐国,也要压倒长安地朝廷,成为天下正宗。如果修罗殿全部修建完毕,至少要占据蔡州城的四分之一地面。
只可惜,淮西军不重视相关地人才,屠戮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没有足够地人才,怎么可能建造起比大明宫还要庄严宏伟的建筑?同时,他们的抢掠制度,也不利于建设,又或说,淮西军根本上就是只有破坏,没有建设。他们只知道抢掠金银珠宝,却没有动力来囤积建筑材料。
由于囤积了大量的珠宝,除了堆放在地窖里面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秦宗权于是索性将这些珠宝,都用在了建造修罗殿上面来,甚至在某些地方,干脆取代了正常的建筑材料。正是这些原因,造就了这座古怪的建筑,让所有的鹰扬军将士,都大开眼界。
外面的墙壁上镶嵌着宝石,已经让鹰扬军感觉很神奇了,但是到了里面,才现,外面的宝石,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到了修罗殿的里面,鹰扬军连火把都不用了,只看到通道、大厅周围的墙壁上,有规律的安插着大量的夜明珠,大大小小,错落有致,映照着地面,人走在其中,连影子都没有留下,实在是太乎想象了。
修罗殿的地面上,到处都散落着零星的珠宝,其中不少是一锭锭的金子和银子。这些可以让人眼红的财富,在这里却是最不起眼,最不值钱的,因为其他任何的珍珠、宝石、翡翠、玛瑙,都要比单纯的金锭、银值钱。一不小心,踢到一颗拇指般大小的珍珠,就价值几十两甚至是几百两的银子了。
一路上,战士们已经搜集了过一千多两的银锭,还有两百多两的金锭,随意的困扎在麻袋里面,扔在修罗殿的门口,就等着后勤部门来接收。由于见到了太多的珍宝,这些金锭、银锭,几乎没有几个人对他们感兴趣了。如果后勤部门的人忙不过来,这些金锭、银锭,就将留在门口那里过夜。
刘鼎跳下马来,向修罗殿的里面走进去。
修罗殿内的珍宝,同样令他眼界大开。
越到里面,越是令人咂舌。
所有的鬼雨都战士,包括刘鼎,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奢华的建筑,准确来说,这不叫奢华,奢华不是这个样子,这简直像是在炫耀。不错,就是炫耀,就是暴户在炫耀自己的财富,一股脑儿的将自己地财富,全部都摆出来,一点品味都没有。
修罗殿看起来一点都不漂亮,真的,这座大齐国的皇宫,没有任何的建筑美感,所有地大厅和房间,都是方方正正的,好像是画地为牢一样。可能是淮西军缺乏相应的人才,也可能是秦宗权自己喜欢这样的风格。如果没有这些珍宝的装饰,简直是不值一提。
然而,正是因为有了各种各样的珍宝的装饰,修罗殿才能在鹰扬军地眼中,表现的如此引人注目,如此的充满了张力。在这里,建筑本身已经完全可以被忽略了,人们所能看到的,只有各色各样的珍宝。
进入这里的人,都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够用,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的呼吸沉重起来,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切震慑了。
粉红色的珊瑚,是随处可见,最高地珊瑚,至少有五尺高,就如同是一颗粉红色的盆景。甚至在好几个庭院里面,大量的珊瑚堆放在一起,凑成了假风景。在通道和大厅的四周,还有不少摔碎的珊瑚,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真是令人心痛。须知道,一株上好的珊瑚,可是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啊!
各种颜色的宝石,在火把的映照下,出绚丽多姿的光芒,让人觉得好像是走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刘鼎亲眼看到一个拳头大地宝石,出翠绿的光芒,咋一看,还以为是魔龙之心突然出现在了这里。类似这样的宝石,在市场上是绝对买不到的,其价值也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
其中不少的珍宝,整个鬼雨都地所有官兵,包括刘鼎在内,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大家好奇的将它们拿起来,颠来倒去地看过以后,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于是也用麻袋装起来,交给后勤部门的人去处理。至于墙壁上那些拆不走地夜明珠和宝石,只能继续保持原样了。
毫无问,在树倒猢狲散的时候,修罗殿肯定经受过无数次地抢掠,凡是能够搬走的珍宝,应该都被人搬走了。现在还能够保存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神奇。同时也可以推测,那些被抢走的珍宝,肯定也是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鹰扬军不准任何一个淮西军漏网,除了要抓他们的罪行之外,要将蔡州城内的每一两银子都搜刮出来,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现在的淮西军,只要是活着的人,身上都肯定能够搜出一些值钱的珍宝来。积少成多,那也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鬼雨都战士分成了十多个小组,从不同的方向,向修罗殿的深处继续搜索,同时寻找密室的所在。同时,鬼雨都也在修罗殿的各个入口,贴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告示,除了获得刘鼎批准的人员,其余的鹰扬军将士,都不得擅自入内。
刘鼎很快来到成德殿。
这里是秦宗权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地方很大,很空,明显能够看出被人抢掠过,所有值钱的东西,只要是能够搬走的,同样搬走了。地面上同样散落着零星的珠宝,有的摔得粉碎了,有的上面沾满了灰尘。好像还有一滩滩的血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这里杀人,从血迹的数量来看,被杀的人还不少。在角落里,还有两个已经干巴巴的眼珠子,不知道是谁的眼珠被挖出来了。
成德殿是修罗殿内的制高点,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半个蔡州城。它的面前,乃是两片相连的池塘,中间用金水桥间隔开来,形成宽阔的金水河。现在金水河里面,淮西军的尸体扔得到处都是,让人不忍多看。
藏勒昭前来报告:“大人,我们在整个修罗殿里面,都没有找到活人。在后面的庭院里面,现了很多草草埋葬的尸体,经过初步的辨认,其中可能有秦宗蘅和秦宗明的尸体。”
刘鼎说道:“秦宗权呢?”
藏勒昭说道:“可
,秦宗权不在其中。”
刘鼎皱皱眉头,慢慢的说道:“都躲起来了?”
藏勒昭说道:“应该是躲藏在密室里面了。属下已经吩咐仔细寻找,要将密室找出来。”
刘鼎点点头:“你去安排吧!”
藏勒昭转身去了。
刘鼎在成德殿站了一会儿,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基本黑暗下来了,蔡州城内,却看不到多少的火光。整个蔡州城,都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仿佛这里已经不是人间。事实上,蔡州城也已经没有任何的平民百姓,他们都已经被淮西军当做粮食吃掉了。
成德殿里面,却被柔和地光线团团围绕。从各个方向射出来的夜明珠光芒,就如同是医院里的无影灯,刘鼎站在大殿的中间,左看右看,都看不到自己地影子。他所见过的建筑,从来都没有这样的神奇灯光,号称天下第一恶人的秦宗权竟然办到了,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他若有所思的看看四周,转身进入侧面秦宗权的卧室。
秦宗权地卧室,显得很粗犷,一看就知道是武将的居所。
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四周的墙壁上,都挂着各色各样的兵器,从长矛、战戟、斧头,到军刀、佩剑、弓箭等,十八般武器,可谓是应有尽有。奇怪的是,有些武器明显不像是秦宗权使用的,还有的武器,似乎还在散着浓郁的血腥味,似乎是从战场上取下来的。
令狐翼忽然惊奇地说道:“这把,是顾大帅的佩剑。”
刘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把松纹古剑,甚是质朴,外表倒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标记,它所在的位置,也是非常不起眼的,于是说道:“你确定?”
令狐翼点头说道:“属下确定。”
刘鼎点点头,将松纹古剑从墙壁上摘下来。
果然,上面有顾仁瞻的名字,想必是淮西军在攻破寿州城的时候,从顾仁瞻的遗体上缴获的,作为战利品送给了秦宗权,而秦宗权顺手将他挂到了墙壁上。如此说来,墙壁上悬挂地,大部分都是秦宗权从各个势力那里抢来的战利品了。如此琳琅满目的战利品,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了淮西军的屠刀之下。
想当年,淮西军横行中原,势不可挡,在中原地区,除了朱温的宣武军之外,根本没有人是他们地对手。淮西军又主动出击,杀掠四方,黄河、汉水、长江流域,都出现了他们的影子。在他们扩张地数年间,不知道灭亡了多少的地方势力,死在他们手中地州刺史职别以上人物,就算没有一百,至少也有八十。这些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印记,大概就是墙壁上地这些武器了。
看了一会儿,刘鼎颇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感慨。幸好上天是公平的,淮西军在疯狂的同时,也在慢慢的走向灭亡。他相信,秦宗权最终也会像墙壁上那些武器的主人一样,很快就会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他转身走了出去,走向庭院的对面。
大齐国皇后萧致婉的卧室,似乎也显得非常的简朴,就连床上用品,都感觉好像是普通人家用的一样,感觉不到丝毫的奢华。更奇怪的是,原本刘鼎以为这里面一定是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没想到,进去以后,看到的却绝大部分都是。若非这里是处身修罗殿,还以为这是一个出自书香门第的女儿卧室。
萧致婉居然喜欢念书?真是奇怪。
刘鼎当然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如果萧致婉真的是这么简朴的人,怎么会那么贪婪,那么爱财,心思又怎么会那么灵活,那么歹毒?他总是觉得有些怪异,但是怪异的地方在哪里,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那边令狐翼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
刘鼎急忙说道:“怎么个奇怪法?”
令狐翼说道:“属下怎么感觉这些书好像是才摆上去似的?这里面的东西,好像都是重新布置的一样?大人,你看那个床,明显是后来换上去的,大小都不合适。”
刘鼎知道他和夏可舞都是猎人出身,观察力和记忆力都非常的群,果然被他们看出了端倪。他本人的观察力也非常的敏锐,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被令狐翼提点一下,刚才感觉的怪异,马上就全部清晰的标记出来了。
感觉怪异的地方,主要是书架,似乎不是完全适合的。如果真的是书香世家,用来装书的柜子,应该是统一划整,格子中间的间隔,也应该是同样的,不应该有的高,有的矮,以致书籍放上去以后,感觉不伦不类的。要是将书都全部搬走了,然后将各色的奇珍异宝放回去,倒是显得非常的适合。由此可见,这些柜子,原来都是装珍宝赏玩的,只是现在珍宝不见了,换上了书本。
至于床,现在也很明显的,原来的床,应该是很大的,因为地面上有四个淡淡的印记,想必是床脚留下的。但是现在的床,明显要小了一圈,四个床脚,都在那四个淡淡的印记之内。当然,这些印记是很淡的,若不是令狐翼等人鹰隼一样的眼睛,是很难现的。
“原来是偷龙转凤之计。”刘鼎暗自说道。
这个萧致婉,在这个时候,还来这么一手,还真是有心思啊!
从萧致婉的卧室出去,天色已经完全的黑暗下来,在外面的空旷地上,鹰扬军已经点燃了火把,将所有的黑暗都照亮起来。一组组的搜索人员,正在寻找密室的开关。还有人爬到了屋顶上,寻找通气孔之类的装置,希望可以尽快的找到密室的所在。
城内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剩下的工作,只需要各个团尉就可以搞定,于是韦国勇、杨璧鳞、刁奇、张祥鹤、刘虎、李启鸣等人,也相继出现在刘鼎的身边。外面的战斗,没有任何的悬念,他们都想知道,修罗殿里面,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然而,鬼雨都战士的仔细搜索,已经进行了好大一会儿,依然没有任何的现。一直到后勤人员将晚饭直接送到修罗殿,刘鼎还是没有得到好消息。大家就在成德殿摆开了晚饭,一边吃,一边等待鬼雨都的搜索结果。令狐翼也坐不住了,跟夏可舞换了班,自己亲自搜索去了,夏可舞则在刘鼎的身边负责警戒。
杨璧鳞说道:“怪了,怎么就找不到呢?”
韦国勇说道:“肯定能够找到的,但是需要耐心。”
夏可舞说道:“会不会是秦无伤骗了我们?”
刘鼎摇摇头,慢慢的说道:“应该不会。”
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他们不在密室里面,秦宗权和萧致婉,又能够躲藏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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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疯狂(4)
众人其实也明白,秦宗权和萧致婉,肯定是在密室的里面,而这个密室,应该就在修罗殿的夹层,又或者是地下。如果他们没有隐藏在密室里面,而是潜伏在城内的其他地方,城内数万的鹰扬军,早就将他们给抓出来了。鹰扬军对这两人,可是下了重赏的,哪怕他们懂得飞天入地,这时候都被揪出来了。
韦国勇说道:“要不要从鹤字营调五百人过来,继续搜查?”
刘鼎说道:“好!”
张祥鹤当即抽调了五百名纪律性最强的战士,进入修罗殿帮忙搜查,他自己也匆匆的扒掉了晚饭,参加到搜索的行动当中。杨璧鳞、刁奇、刘虎等人,自然也不甘示弱,也是匆匆的吃了晚饭,加入到寻找的大军里面。
果然,人多力量大,两个时辰以后,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这时候已经是子时了。
密室的机关,原来就在萧致婉卧室的柜子背后。
刘鼎来到这里的时候,现这里的所有柜子已经被搬走,在原来柜子掩盖着的后面,出现了一个入口。负责搜索的鹰扬军将士,已经将机关打开,只看到黑黝黝的洞口一直通向地下,由一段长长的楼梯连接,,楼梯倒是很宽敞,上面还有隐约的脚印,应该是秦宗权和萧致婉撤走的时候留下的。
这个机关同样是令狐翼现的,他的眼睛果然厉害,察觉到这里的地板,似乎要比别的地方都光滑一些,于是将柜子搬开检查,果然有了大现。令狐翼亲自钻到了下面去打探究竟,现差不多两百级楼梯下去以后,乃是一小块的平地。在平地的一侧,是一扇铁门。秦宗权和萧致婉等人,应该就隐藏在铁门的背后。
令狐翼用鬼雨匕敲了敲铁门,从回音来看,铁门非常地结实,想要用蛮力将它打开,恐怕不太容易。他又和其余的鬼雨都战士,在铁门的上面仔细的寻找,结果只找到了几个很小很小的圆孔,每个圆孔的口径,只在小指般大小。透过小孔朝里面看,乃是一片的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
鬼雨都战士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法将铁门打开。
这时候,刘鼎等人也来到了铁门的面前,他们伸手拍了拍铁门,果然非常坚固。
“用烟熏?”朱有泪说道。
“用火烤?”李怡禾也说道。
“不如用水淹。”李启鸣说道。
“把炸药搬来。”刘鼎朝李启鸣叫道。
“明白。”李启鸣答应着。
正在讨论如何打开铁门的时候,忽然间,铁门底下传来吱吱嘎嘎地声音,竟然向旁边开启。刚才鬼雨都战士已经检查过,这铁门是相当的坚固,用刀背敲在上面,现其居然是实心的。现在铁门居然打开了,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如何打开地,有什么力量可以驱动它。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非常的惊讶。
鬼雨都战士立刻严阵以待,李月顺、黄正、秦迈等人在前面,举起盾牌阻挡,以防里面有暗箭射出来,同时举起弯刀,做好了厮杀的准备。藏勒昭、令狐翼、夏可舞等人,则在后面弯弓搭箭,瞄准了铁门打开地方向。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认为,里面出来的,极有可能是常年跟随秦宗权身边的血霸都。
只看到铁门被打开一道缝,然后又慢慢的停止了,狭缝只能容一个人出入,跟着从里面钻出来一个人。因为地下室的光线不是很充足,大家也知道此人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秦宗权和萧致婉。从身形来看,也不像是血霸都的成员。
黄正一把将那个人拉出去,自己随即举着冰魄寒光刀冲进去,后面的李月顺等人,也跟了上来,从狭缝里面钻了进去。但是,他们很快又从里面退了出来,原来,里面还有一道更加结实的铁门,用刀子敲了敲,一点虚空地声音都没有,显然,密室的入口,是有双重防护的,两道铁门绝对不会同时打开。从设计的角度来讲,也算是非常先进的了。
夏可舞一把抓住那个人,厉声喝道:“你是谁?”
那人颤抖着回答:“奴才……丁鹤。”
夏可舞才现对方原来是个太监,身材瘦瘦小小的,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倒,身上有股太监专有的古怪气味,那说话的声音也是尖尖的,除了太监之外,别人再也学不到他的说话。夏可舞于是喝道:“叫人把里面地铁门打开,要不然,杀了你!”
丁鹤颤抖着说道:别……”
夏可舞冷喝:“把门打开!”
丁鹤惊恐过后,渐渐的恢复了些许地冷静,结结巴巴的说道:“奴才开不了,里面地人才能打开。”
夏可舞将刀刃贴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地说道:“那你去死吧!”
丁鹤的脸色,原本就非常的苍白,这时候更加苍白,急忙说道:“奴才有话说。”
夏可舞冷冷的说道:“说什么?”
丁鹤被他的刀刃压着喉咙,一口气接不上来,只好断断续续的说道:“奴才是……皇后娘娘差使出来的有几句话要转告刘大人。请问,请问,刘大人在吗?”
夏可舞收回刀尖,将他提到刘鼎的面前,冷冷的说道:“这位就是刘大人!你要是敢有任何的隐瞒,立刻是尸分离的下场。”
丁鹤急忙说道:“不敢!”
刘鼎缓缓的
“丁鹤,里面有些什么人?”
丁鹤急忙行礼,诚惶诚惧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其余三十多人,都在里面。”
刘鼎说道:“都还活着么?”
丁鹤说道:“都还活着。”
刘鼎点点头,随即说道:“萧致婉有什么话要转告我?”
丁鹤说道:“皇后娘娘说,秦宗权现在在她的手上,她想刘大人答应她一些事情。”
刘鼎的眼睛,慢慢的眯起来,漫不经意的说道:“哦?她将秦宗权控制起来了?秦宗权现在怎么样?”
丁鹤说道:“皇上……皇上……的手脚都被打断了,眼睛也瞎掉了。”
刘鼎和身边的人对望一眼,心想,这个萧致婉,的确狠毒,居然将秦宗权地手脚都打断,眼睛也挖掉,这样秦宗权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都无法反抗了。可怜秦宗权一世~雄,最后竟然落得如此的下场。她果然是要用秦宗权来威胁刘鼎,这个女人,心思的确狡猾,手段也变幻莫测,在这样的关头,还想着和刘鼎讨价还价。
沉默片刻,刘鼎慢慢的说道:“她想怎么样?”
丁鹤低声的说道:“她想大人答应保证她的安全,她……想到波斯去。”
刘鼎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不能答应。”
夏可舞喝道:“听到了吗?她没有和我们鹰扬军讨价还价地资格!马上叫她乖乖的出来投降,要不然,我们就将整个密室都荡平了!”
丁鹤支支吾吾的说道:“娘娘说……要是大人不答应,她就将秦宗权杀了,然后一把火将尸体什么地全部烧掉,让大人什么都得不到……”
刘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笑话!我要秦宗权地尸体做什么?”
丁鹤惊愕的说道:“大人难道不要吗?”
刘鼎不屑的冷笑:“我要来做什么?”
丁鹤支支吾吾的说道:“大人不是要将他……交给朝廷吗?要是没有那个……那个的话……”
刘鼎冷冷的说道:“只要我刘鼎说秦宗权死了,他就是死了,又有谁敢怀?”
丁鹤不知道如何回答。
萧致婉断定刘鼎一定会要活着的秦宗权,只有这样才能将鹰扬军的战功,还有刘鼎本人的战绩,都扩张到最大。只要刘鼎抓到活地秦宗权,他的声望,将会达到巅峰。却没有想到刘鼎的态度也是如此的强硬,以致没有特别吩咐丁鹤,于是他倒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了。
刘鼎朝李启鸣说道:“来人,将这里全部放上黑色火药。”
李启鸣当即传令下去。
刘鼎对丁鹤说道:“我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她要是不肯出来,我就将这个密室全部炸毁了。”
丁鹤只好说道:“好吧!”
说完,退回到铁门里面去。
黄正和李月顺也拥挤在铁门里面,盯紧了里面的铁门,只要里面的铁门打开一道缝,他们马上就抢先闯进去。然而,等了好大一会儿,里面的铁门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丁鹤也完全不知道里面的铁门什么时候才会开启。片刻之后,他们终于明白,如果鹰扬军地人不退到外面去,里面的铁门是绝对不会打开地。
杨璧鳞骂道:“萧致婉你个贱人,马上给老子滚出来!”
朱有泪也叫道:“你要是不出来,咱们就弄些屎屎尿尿将你们的密室给淹了。”
李怡禾说道:“不用屎尿,就是清水他们也受不了。”
然而,无论他们说什么,里面地铁门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鹰扬军可以感觉得到,在里面铁门上方地小孔上,应该有人在密切的监视着外面的动静。但是,鹰扬军现在是在明处,他们是在暗处,鹰扬军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动静,自然无法采取有效的反击措施。
这时候,火字营的战士,已经将第一批的炸药包给送进来了。
刘鼎朝铁门里面挥挥手,说道:“月顺,出来。”
李月顺和黄正只好心有不甘的退了出来,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的盯了里面的铁门一眼。
鬼雨都战士退出来以后,外面的铁门再次关闭,将丁鹤和外面的人完全隔断,跟着听到里面的铁门吱吱嘎嘎的响,看来是打开了。这样高明的设计,让刘鼎也觉得有些意外,看来古代人民的创造力,的确不能小觑!秦宗权既然有可能建造这样的地下室,为什么不将上面的修罗殿造的更加美感一些?实在是令人遗憾。
夏可舞咬牙切齿的说道:“萧致婉这个贱人,和我们耍花招。”
杨璧鳞也说道:“看不出来,这个密室地设计还是蛮厉害的啊!”
朱有泪说道:“不知道设计师是什么人,要是咱们抓到了,给咱们也弄一个?”
李怡禾说道:“弄来做什么?”
朱有泪说道:“装金银珠宝啊!绝对防盗!”
李怡禾说道:“咱们又不是淮西军,哪里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来装?”
朱有泪跃跃欲试的说道:“你们猜,密室的里面,到底有多少值钱的东西?”
杨璧鳞说道:“应该不少吧!”
张祥鹤说道:“我估计,至少得有几百个亿。”
李启鸣说道:“老天,你们说,几百个亿是什么概念?”
刘虎说道:“你算算就知道,咱们每个月的薪水,也就是四千,得
长时间才够一亿啊?”
张祥鹤和李启鸣都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算。
朱有泪其实也无法计算,只是掐着指头装模作样的算了一下,就说道:“至少也得几百辈子。”
一群人都瞠目结舌,难以应对。
刘鼎没有吭声,只是让李启鸣派人运输黑色火药。
他非常清楚,萧致婉怕死,否则也不会想方设法的为自己保命。
只要她怕死,一切都好办。
果然不久以后,铁门吱吱嘎嘎地出响声,丁鹤再次出来了。
丁鹤来到刘鼎的面前,面带苦色的说道:“大人……”
刘鼎截断他地话,阴沉的说道:“不要跟我讨价还价,她还有半个时辰考虑。半个时辰之内,她如果不出来,我们鹰扬军就将这个密室,全部都埋藏到地下去。你告诉萧致婉,要是她觉得,这个密室要比北门的城墙还要坚固地话,她可以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丁鹤看看四周,现一队队的鹰扬军将士,正在将一个个的黑褐色包裹,摆放在铁门的外面。他不知道这些正是鹰扬军火字营的官兵,但是他知道,这些黑褐色的包裹里面,装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黑色火药虽然被包裹在麻布包里面,可是火药的呛人味道,还是隐约可闻地。
夏可舞对丁鹤冷冷的说道:“看到了吗?这是黑色火药,能够将你们的整个地下室都毁掉!我们炸开蔡州城,就是用的这种东西。轰隆一声,你们连棺材坑都不用挖了。”
丁鹤不敢再说,急匆匆的又返回去铁门里面了。
韦国勇低沉的说道“大人,要是她不出来……”
刘鼎不假思索的说道:“炸!”
他最厌恶的就是被人威胁,萧致婉这个贱人,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威胁他,那就让她到阎罗王的面前去继续毒害鬼界好了。至于密室里面的金银财货,以后总会有时间慢慢地挖掘出来的,跑得了和尚,难道还跑得了庙么?
李启鸣看到刘鼎地脸色,当即命令更多的士兵投入到搬运炸药包地工作中,于是,很快的,在铁门地前面,已经堆磊起来高高的炸药包,总重量已经在千斤以上。这次鹰扬军攻打蔡州城,战斗要比想象中的简单,火字营除了炸开城墙之外,其余的炸药包和震天雷根本没有用处,于是都被搬到了这里来。以李启鸣现在手中掌握的黑色火药数量,不要说一个密室,就是十个,那也炸得开。
为了安全起见,刘鼎等人都退到了楼梯的上面,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下面铁门的动静。
过了半刻钟,铁门再次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丁鹤又出来了。他来到刘鼎的面前,可怜兮兮的说道:“娘娘答应将秦宗权交给大人,只是,她想当面向艾飞雨忏悔她的罪过……还请大人应允。”
刘鼎微微有些惊讶,看看左边的朱有泪,又看看右边的韦国勇,皱眉说道:“她还有脸见艾飞雨?”
丁鹤低声的说道:“娘娘深知自己罪孽深重,难以芶活于世。只是她一直对艾飞雨公子存在内疚之情,故想向艾飞雨公子求情,请求他原谅自己的过失,让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够安心。”
刘鼎沉默片刻,缓缓的说道:“好!我答应让她向艾飞雨忏悔罪过。”
丁鹤急忙答谢,转身走了。
韦国勇说道:“艾飞雨愿意见她么?”
朱有泪说道:“若是艾飞雨不愿意见她,也怪不得我们毁诺。”
刘鼎点点头,狠狠的说道:“军师肯定不会见她的。”
不久之后,沉重的铁门再次打开,里面有一行人慢慢的走出来。
当先的,是一个衣着简朴地女子,身材高挑,容貌俏丽,正是萧致婉。
她终于出现在了鹰扬军的面前。
不错,正是萧致婉。
其实鹰扬军的所有将士,都没有见过萧致婉。作为大齐国的皇后娘娘,萧致婉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出现过。唯一一个见过萧致婉的黎霏嫣,现在也不在刘鼎的身边。但是大家都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大齐国的皇后萧致婉。道理很简单,因为在这里,再没有第二个女人,有她这样的美色,有她这样地风姿。
由于艾飞雨关系,鹰扬军上下,都对萧致婉充满了恨意。从三眼都搜集到的情报资料来看,这个女人的歹毒,可谓是天下无双。哪怕是昔年地武则天,也没有她的一半歹毒。就连刘鼎都暗自誓,抓到这个残害艾飞雨的女人,一定要狠狠地让她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然而,现在亲眼看到她本人,他们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确挺美。她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刚换上去的,非常的简朴,浑然不像是印象中的大齐国皇后,倒像是普通的民间女子。不施脂粉的脸颊,微微带着一丝丝地泪痕,却又不是十分的明显。
她的外表,更没有任何的歹毒之处,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幽雅的味道。当然,她的目光,也不见得如何可怜。
她的神情,也没有楚楚可怜,博取同情的样子。她只是很平静的站在那里,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刘鼎站在楼梯地上面,冷冷的打量着对方。这个女人地确很美,但是他可没有任何的绮念,事实上,只要想到艾飞雨地惨状,谁也不敢将她当做是一个女人。这是
蝎子,又或者是一个美丽的毒蜘蛛,谁要是靠近,都地蛰死。
艾飞雨是这样,秦宗权也是这样。曾经不可一世的秦宗权,就这样倒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下,真是太令人惋惜了。
夏可舞等人上前,将预先准备好的手铐,送到萧致婉的面前。
萧致婉的神色,这时候才有些惨然,带着一丝祈求的语气说道:“不要弄伤我的手。”
夏可舞原本是要重重的给她将手铐扣上的,但是最终还是放轻了动作,将她的双手扣在手铐中,然后喀嚓一声的合上。萧致婉的双手,带上黑色的手铐以后,显得更加的洁白,柔若无骨,仿佛手铐的重量,随时都会将她的手腕折断。
不用说,手铐乃是刘鼎的专利明。但是从技术角度来讲,这年代打造手铐还有些难度,除了秦汉父子等一些技术高明的铁匠之外,别人是打造不出来的。由于数量稀少,只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人物,才能享有这样的待遇。毕竟,手铐总要比五花大绑显得斯文一些。在淮西军里面,享有手铐待遇的,大概也只有秦宗权和萧致婉了。
萧致婉将被戴上手铐的双手,垂落在自己的腰间,对夏可舞轻轻的一个万福,低声的说道:“谢谢!”
夏可舞没有说话,伸手示意她往前走。
萧致婉轻轻的抿抿嘴,抬腿上了台阶,来到刘鼎的面前,慢慢的抬起头来,神色倒是非常平静,向刘鼎微微弯腰,平静的说道:“刘大人,你胜利了。民女萧致婉,等待你的落。”
刘鼎声音冷峻的说道:“秦宗权呢?”
萧致婉平淡的说道:“他在里面。”
在萧致婉等人从里面鱼贯而出的时候,李月顺和黄正等人,已经迅的进入密室里面。令狐翼和藏勒昭等人,也带着其余的鬼雨都战士,相继涌入地下室里面。在刘鼎的身边,只有秦迈负责警戒。他们很快在里面找到了秦宗权。
只看到秦宗权躺在门板上,浑身都是血,已经凝结了,人也处于昏迷的状态,不过还好,还有呼吸,脉搏的跳动也不是很微弱。片刻之后,他们将秦宗权抬了出来。令狐翼低声向刘鼎汇报:“大人,他需要医治,否则性命不保。”
看见秦宗权的这个惨状,刘鼎忍不住皱皱眉头。在击败淮西军之前,鹰扬军曾经有无数个的想法,看秦宗权到底是怎么个死法。要么是秦宗权和刘鼎单挑,秦宗权被刘鼎杀死,要么是秦宗权兵败,自杀身亡,又或者是,秦宗权被鹰扬军生擒。无论是哪一种猜想,都不包含秦宗权被暗算这一种。
作为淮西军的统帅,秦宗权也算是这个世界上的强势人物之一了,却死的如此的窝囊,实在是令人感慨。同时,这样的结果也让鹰扬军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鹰扬军虽然是打败了淮西军,但是淮西军的核心人物秦宗权,还有秦无伤,都不是败在鹰扬军的手中,的确让人遗憾。
或许,现实就是这样的吧。
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集中到萧致婉的身上。
曾经不可一世的淮西军统帅,就这样被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的收拾了,实在是天大的讽刺啊!
萧致婉低着头,仿佛已经认命,对身边众人的目光,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刘鼎对令狐翼说道:“你将秦宗权带下去,保住他的性命。”
令狐翼答应着去了。
刘鼎又看了萧致婉一眼,冷冷的说道:“先将她押下去。”
夏可舞当即将萧致婉带走。
其余躲藏在密室里面的人,也被全部带走,只有丁鹤例外。其实密室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都是萧致婉的一些亲信,这个丁鹤就是其中之一。他被鹰扬军留下来,详细的介绍密室里面的一切。
李月顺和黄正在密室里面转了一圈,仔细的检查过,确信没有危险,才对外界打出了可以进入的信号。秦迈等人这才缓缓的进去,随后,刘鼎等人也跟着进去。
密室的空间也相当大,可能有成德殿那么大,这还只是密室的大厅而已。在大厅的四周,还有一个个的房间,里面存满了淮西军从各地搜刮回来的金银财货。
各式各样的珍宝,被有规律的分类存放,珊瑚、宝石、珍珠、翡翠、玛瑙、玉石、字画,都有不同的房间,堆砌得非常的整齐,可以看出,萧致婉平时一定在这上面花费了不少的时间。至于金锭和银锭,则被存放在最里面的地窖里,好像数座大山,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在后勤部门到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个密室里面的藏宝,到底价值多少,反正,大家都觉得,他们就算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财富。难得的是,不知道密室下面使用了什么样的通风措施,居然感觉相当的干燥,各色金银财货,都熠熠生辉,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完全虚幻的世界。
虽然外面的修罗殿已经给了大家足够的兴奋,可是看到这个密室,大家还是觉得有点目瞪口呆,难怪别人要说,淮西军的藏宝,价值起码在千亿以上,消灭了淮西军,就等于是抢到了一个聚宝盆。
果然如此。
如果朱温得知,肯定要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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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路(1)
0494)
夏日的原野,郁郁葱葱。
马蹄声响,一骑绝尘。
从他身上的军服来判断,乃是鹰扬军的三眼都斥候。他一路上风驰电掣的掠过原野,冲入硝烟未尽的蔡州城,马蹄踏过尚未干透的废墟,来到了修罗殿的面前,这才急匆匆的跳下马,然后走了进去。
这时候,早上的太阳才刚刚升起,和煦的阳光,照耀在修罗殿的上方,将这里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原本暗黑色的墙壁,在阳光的照耀下,倒映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乃是镶嵌在上面的宝石熠熠生辉。光芒映照四方,将在四周执勤的鹰扬军战士身上,同样涂上了淡淡的金黄色,看起来格外的威武。
刘鼎等人昨晚一直都在修罗殿的地下室里面参观,品尝里面的各种珠宝。那个叫丁鹤的太监,固然贪生怕死,但是对珠宝的了解,的确出刘鼎等人的想象。他原来出身大明宫,职业就是保管皇宫的珍宝,后来被田令孜排挤,流浪四方,结果被萧致婉看中,将他绑了过来,让他给萧致婉保管珍宝。
丁鹤自小入宫,一直都是和珍宝打交道,可谓是钻研了一辈子的珍宝,对其中的奥妙,自然是知之甚详,随手拈来,都让人听得赏心悦目,神游天外。听他的讲解,刘鼎等人才得知,原来淮西军搜集到的,不但有民间的珍宝,就连原来保存在大明宫的皇室珍宝,也有不少。
当年黄巢起义军攻入关中,杀入长安,皇室仓皇出逃,大明宫被付之一炬,其中就有不少的珍宝散落民间。只不过,由于民间的很多人都不识货,不知道其中的珍贵,所以才会明珠投暗,被当做了大路货处理。萧致婉显然是识货之人,在自己之外,还另外找了丁鹤来,详细了解每件珍宝的价值。
按照丁鹤的说法,这地下室地藏宝,价值至少在千亿以上,只是其中能够变现的,不到三成。除了金锭、银锭、珍珠、翡翠、玉石、玛瑙、珊瑚等容易变现的珍宝之外,其余的字画、工艺品、收藏品等,都需要找到真正的买家,才能实现它的价值。所以,除非鹰扬军是愿意将其折价出售,否则,想要一下子全部将地下室的藏宝都变成现钱,是不太可能的。
大家用了一个晚上的,听他讲解各种珠宝地神奇之处,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天亮了。这时候才从里面走了出来,才觉外面原来已经是旭日初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尽管一夜间没有睡觉,但是大家都没有丝毫地睡意,各个指挥使都神采奕奕的,对昨晚所看到的一切叹为观止。
那个三眼都斥候急匆匆地快步进来。在李怡禾地耳边低声地汇报着什么。然后交给他一杳厚厚地情报资料。随即又急匆匆地走了。马蹄声响起。他地人影跟着消失在蔡州城地废墟之中。
李怡禾仔细地看过情报资料。皱皱眉头。来到朱有泪地身边。低声地跟他说了几句。
朱有泪眉毛一挑。轻蔑地说道:“这个朱阿三。就知道他要坐不住。果然来了。”
李怡禾说道:“这个康怀贞。还真地是有胆子。居然敢深入到宋州地界。难道就真地不担心我们反将他一军?还有刘。据说比小杨帅还要年轻。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朱有泪不屑地说道:“怕什么?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将三支骑兵队伍全部出动。然后调集蔡州附近地四个营北上。分进合击。我就不信宣武军有多大地本事。能够和我们地火字营对阵。”
李怡禾点点头。随即正式向刘鼎汇报。
原来,就在昨天鹰扬军对蔡州城动猛攻的时候,朱温暗中下令宣武军,袭击宋州。带领宣武军出击的,乃是宣武军的两个后起之秀:康怀贞和刘。他们两人都是朱温新提拔的年轻将领,都是来自原天平节度使朱瑾的手下,和之前的黄巢起义军没有任何的关系。从三眼都提供的情报资料来看,两人的能力还是颇高的,很得朱温的看重,故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
其中康怀贞带领的三万宣武军,从兖州出,进攻宋州的北部。这一路的宣武军,主要是步兵,所有的兵员,都是朱温在山东重新整编的部队。这一路的宣武军,是最先出的,但是行军的度比较慢,目前已经行进到宋州北部的楚丘一带。
刘带领的三万宣武军,则从徐州的萧县出,进攻宋州的南部。这一路的宣武军,不但有步兵,还有相当数量的骑兵,人数可能在五千人以上。宣武军的骑兵,比鹰扬军的骑兵组建得还晚,但是朱温现在就将他们调上了战场,的确有点破釜沉舟的勇气。
不过,或许这也是无奈之举。须知道,鹰扬军的三支骑兵队伍,骁骑营、豹骑军、飞骑军,就活动在宋州的边缘地区,随时都有可能对宣武军动袭击。如果宣武军大部队在行进的时候,没有一定数量的骑兵保护,极有可能会被鹰扬军的骑兵冲得七零八碎的。就算不能大举消灭宣武军,时不时的频繁骚扰,也足以让宣武军的士气降落到最低点。
这次宣武军的出击,乃是以钳形攻击姿势,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将宋州一举囊括在其中。宣武军出动了足足六万人的大军,说明他们对宋州也是志在必得。这种进攻方式非常的阴险,不但摆开了和鹰扬军决战的架势,而且还试图在初战取得胜利以后,继续扩大战果。
从军事地理角度来讲,宋州是鹰扬军在东线的防线支撑点,是东线防御的核心。鹰扬军新成立的义成节度使衙门所在地,就在宋州,义成节度使王承颜本人,也在宋州。如果宋州被占领,则滑州、曹州、州一线,就处于零散状态,相互间的联系被切断,很容易被宣武军各个击破。
事实上,现在宣武军占领宋州,已成定局,因为鹰扬军在宋州地区,只有少量的骑兵,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少,无法有效的阻挡宣武军地前进步伐,只能迟缓他们的进攻度。由于没有足够的兵力,很显然,宋州显然是无法防御的,必须暂时放弃。
此外,放弃宋州,也是政治上的需要。鹰扬军只有放弃宋州,才能在政治上取得主动。当初鹰扬军和宣武军达成的协议,是双方以宋州和延州的交界处为分界线,大家互不干涉的。尽管在这种乱世,协议还不如一张草纸有用,但是协议毕竟是协议,只要利用得好,还是能够取得道义上的优势地。
这一点对于葛从周、
、邓天王、霍存、庞师古、张归厚等人显得非常的重军毕竟是他们之前地老东家,如果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绝对是假的。如果鹰扬军主动对宣武军动手,他们毕竟会有些想法,但是倒过来,宣武军对鹰扬军主动动手,他们和宣武军的情义,就要彻底的断绝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真的要放弃宋州,大家还是有点不舍得。暂时放弃宋州,然后再夺回来,难度不是很大。就目前地情况来说,这也是最好的选择。只是,鹰扬军自从成立以来,还没有主动放弃过一州之地,大家地内心未免有点不舒服。
李怡禾迟疑着说道:“大人,我们要不要按照预定计划实行?”
刘鼎点点头,声音低沉的说道:“命令王承颜,暂时撤离宋州。”
李怡禾答应着,传令去了。
韦国勇来到刘鼎的身边,跃跃欲试的说道:“朱温来的正是时候,咱们解决秦宗权的时候,一直都觉得不过瘾,他正好送上门来给我们解解闷。要是大人允许,属下愿意到宋州前线去一趟。”
杨璧鳞等人也大声叫道:“正是,我们才刚刚热了身子,还有浑身地劲儿没有使出来呢!”
刘虎、张祥鹤、刁奇等人也纷纷鼓噪,叫嚣着要和宣武军拼个你死我活。原本宣武军和鹰扬军之间,大家还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友好关系,但是随着宣武军悍然进攻宋州,这种表面上地关系,也荡然无存了。既然大家撕破了脸皮,接下来的,自然是你死我活地争斗了。
宣武军在这个时候来找茬,实在是让鹰扬军上下都感觉十分的不爽,如果不给宣武军一点颜色瞧瞧,朱温以后都会在鹰扬军地背后搞小动作的。现在鹰扬军刚刚歼灭了淮西军,缴获甚丰,将士们可谓是气势如虹,战斗力达到了巅峰状态,这时候不打,更待何时?
刘鼎摇摇头,对韦国勇说道:“蔡州这个烂摊子,还得你来收拾收拾!我让杨鹭飒去宋州!”
韦国勇乐呵呵的说道:“既然如此,属下就在蔡州等待前方的好消息了。”
刘鼎当即命令,杨鹭飒立刻带领骁骑营进驻宋州。鹤字营从蔡州北上,进驻毫州的鹿邑、县一带;勇字营进驻陈州的太康;飞营进驻汴州的雍丘,以及宋州的襄邑一带;鬼脸都向宋州的拓城开进,火字营则跟随鬼脸都行动。宋州前线的军政事务,交给杨鹭飒全权指挥。
各营指挥使当即离开,安排部队准备急行军。这次刘鼎将战斗指挥交给杨鹭飒,他们可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在韦国勇的麾下作战,一切都按部就班,稳扎稳打,不紧不慢,不需要各级指挥使太过操心。即使没有按照计划完成任务,韦国勇的批评,也比较容易接受。
但是到了杨鹭飒手下就不同了。小杨帅的指挥风格,素来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的,天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安排,自己还是赶紧做好准备再说。须知道,小杨帅骂人的本领也是很强的,尤其是他现在要结婚了,好像积聚了一肚子的火,他们可不想触新郎哥的霉头啊!
刘鼎对韦国勇说道:“这里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和罡字营的全体兄弟了。罡字营的兵力是少了点,要控制这么大一片区域,务必将各地的治安秩序尽快的稳定下来,崔碣才能开展工作。我估摸着,这些工作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可是很遗憾,我只能给你三个月地时间。到九月份,你就要带领罡字营前来帮我进攻长安了。”
韦国勇笑着说道:“大人亲自坐镇关中,那些跳梁小丑,不堪一击。回鹘骑兵和党项骑兵,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角色,要是觉得形势不对,他们会第一时间撤退的。只要他们撤走了,朱玟就是空架子一个,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到时候,属下带着罡字营前来给大人道贺就是了。”
这次消灭淮西军,一直都是他在全权指挥,刘鼎没有插手,杨鹭飒也没有插手。这次宋州作战,刘鼎授权杨鹭飒全权指挥,韦国勇自然不会插手。对于其中的奥妙,每个人都是心照不宣。
忽然又有马蹄声响,却是兴桥栅指挥部的一名参谋。
李怡禾扬手说道:“什么事?”
那参谋来到刘鼎的面前,立正敬礼,朗声说道:“报告各位大人,崔和孙~两位大人到了。”
朱有泪和李怡禾对望一眼,好像现在才想起有这么回事,实在是昨晚的金珠宝,将他们的大脑都完全占据了,将原本在脑中的记忆,都全部挤走了。那么多地珠宝,连刘鼎都没有见过,更何况是他们。他朱有泪的衣兜里,现在还放着暗中抓来地一颗滚圆滚圆的夜明珠呢。
李怡禾自言自语的说道:“来得好快啊!”
朱有泪嘴巴一撇,明显有些轻蔑的说道:“当然。他们要是来晚了一些,这里就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李怡禾挠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之前通报说他们今早就会到,结果咱们昨晚耍了一夜,一时间居然忘记了,真是该死!说不定经过某些人地有心加工,会变成我们故意怠慢朝廷的重臣啊!”
朱有泪依然是嘴巴一撇,不屑地说道:“什么朝廷重臣?几个光棍司令罢了!”
刘鼎对那个参谋说道:“请两位大人在兴桥栅等候,请关大人先行接待,我们随即回去。”
那参谋答应着,转身走了。
朱有泪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朝廷每次打秋风的时候,来得可真快,别的嘛……咱们都要攻打长安了,还不知道神策军的前锋在哪里呢!张浚张大人一直都说督促督促,也不知道能够督促出什么样子来!”
李怡禾在他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嗔怒地说道:“就你多嘴!”
朱有泪摸摸自己的脑袋,茫然地说道:“我说错了么?”
李怡禾板着脸说道:“你没有说错,但是这里谁不知道其中的缘故?你还指望神策军呢!真是脑子入水了你!”
朱有泪撇撇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刘鼎等人回到兴桥栅地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天气也明显的炎热起来了,每个人地身上都是一身汗。远远的,刘鼎等人就看到兴桥栅的外面,站了一群人,除了关正杰、崔绾、张铎、史光璧等人之外,还有兴元府朝廷的户部尚书崔沆,刑部尚书孙~。崔沆算是老熟人了,孙~却是初次见面。
那孙~向来有朝廷第一硬汉之
表也的确如此,此人其实从来没有当过兵,但是腰板,身材也非常高,在人群里面明显是鹤立鸡群。哪怕是在他刘鼎的面前,也不矮多少。他的脸色非常冷峻,又有些幽黑,留着茂密的络腮胡,眼神也相当的凌厉,的确是一副硬汉的样子。
此人原来一直在刑部工作,十数年前就被旁人成为冷面判官,意思是执法严厉,毫无私情可言。由于他执法过于严厉刚直,所以在刑部的仕途并不得意,升迁非常缓慢,直到后来朝廷大起大落,老人都死光了,他才补位做了刑部侍郎。后来朝廷出逃,原来的刑部尚书半路上下落不明,他就被任命为刑部尚书了。
刘鼎从三眼都提供的情报资料中得悉,此人为人处世,一直以态度强硬,性格耿直著称。犯在他手中的人,没有一个能够逃的过律令的处罚。只是,在这样的乱世,朝廷孱弱,律令荒弃,各个节度使都自把自为,即使有节度使犯罪,朝廷也无法管辖,堂堂的刑部尚书,倒成了闲人了。
朝廷这次派崔沆前来,乃是督促鹰扬军将朝廷的资产还。淮西军从各抢掠到那么多地资产,朝廷自然知道,这次派遣崔沆前来,就是希望能够从鹰扬军的手中分一杯羹。朝廷已经做好了回去长安的各种准备,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就是足够的银两。
至于孙~来的目的,则是亲自将淮西军的一干人犯,都押解到兴元府,由朝廷进行处理。按照光启元年颁布的诏令,秦宗权和淮西军的高级将领,全部都是“国贼”,须押解到朝廷,由刑部审理,最后由皇上定罪。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走过场而已,就像黄巢一样,落在了朝廷地手中,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
双方见面,寒暄一番以后,回到了兴桥栅指挥部。
李怡禾简单地介绍了这次攻打蔡州城的经过,并通报了秦宗权和萧致婉被生俘的消息。对于朝廷来说,这当然是个好消息。遗憾的是,秦无伤、申丛、秦贤、卢~、张、刘建锋等一干淮西军高级骨干,都全部死于淮西军的内乱,朝廷想要浩浩荡荡地杀人立威,恐怕是做不到了。还有秦宗蘅、秦宗明兄弟,也都被秦宗权亲手杀死。
现在这些人的尸体,都已经清理出来,用特殊地手法保存好,如果朝廷需要,也可以运到兴元府去验明正身。如果朝廷不需要,则由孙~验明正身,然后就地埋葬。要是朝廷需要鞭尸,也未尝不可。孙~当即表示,朝廷只要秦宗权和其他的活人,对于其余的死人,就地埋葬即可。
当然,对鹰扬军的缴获,李怡禾是绝对不会提到的。他们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一致表示,在蔡州城并没有现多少淮西军的财产,外界地说法,其实都是错误的。淮西军集中地财富,或许的确有一些,但是远远没有外界描述中地那么多。
崔沆自然不会相信李怡禾的描述,有关淮西军集中地财富,那是瞎子都能够感觉到的。只是李怡禾既然有这样的说法,他也不好正面质问,于是装作漫不经意的旁敲侧击的说道:“皇上听说,淮西军搜集到的财富,需用江河湖海来衡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怡禾面无表情的说道:“淮西军的确有一些资产,但是和外界传说的相差甚远,根据我们的估计,价值可能也就在百亿左右。外界传言,在蔡州城内的某个地方,金银财富堆积如山,但是我们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这样的地方。目前缴获的金银珠宝,都是从淮西军身上缴获得来的。”
崔沆听到李怡禾再次否认,已经明白鹰扬军的立场,于是不再追问,只是向刘鼎说道:“皇上这次回京,耗费巨大,还请鹰扬军多多担待。大人的忠心仁义,天下皆知,皇上必定铭记在心。这次鹰扬军消灭淮西军,除却了朝廷的心腹大患,皇上必定会重重嘉奖,还请大人静候佳音。”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皇上的难处,做臣子的,当然知道。只要皇上有所差遣,在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只是,正如李参军所说,有关淮西军的藏宝数量,的确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而已。这样吧,我们鹰扬军将会尽快的将资产清点出来,半数上缴朝廷。”
崔沆说道:“鹰扬军的高义,朝廷深表感激。另外,当初淮西军攻略各的时候,将各地的官库都全部抢掠了过去,其中有不少的皇家的财物,皇上希望,如果现这些财物,还请物归原主。当然,朝廷也必定另有封赏。”
朱有泪一脸严肃的说道:“崔大人,你尽管放心,我们会认真清点的,只要是国库的物资,我们绝不截留。如果是皇家的财物,我们会第一时间交还给皇上的。我们都是为皇上做事的,怎么敢侵吞皇室的财物呢?就算给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崔大人,你说是不是?”
他说得义正词严,语调又显得有些怪异,好像有些讽刺,有些轻蔑,一时间崔沆倒不知道如何接话了,只好说道:“这个自然。朝廷对鹰扬军,那是深信不的。天下好像各位如此忠义之人,实在是很少有了。”
他明知鹰扬军势大,自然不会得罪刘鼎,既然鹰扬军如此回答,他当然不会继续追问下去,以免自讨没趣。其实朝廷包括皇帝本人都很清楚,淮西军的资产,落在了鹰扬军的手中,那肯定是有去无回的,如果鹰扬军能够从手指缝里面漏出一点来,给朝廷使用的话,那就感激不尽了。
听刚才刘鼎的口气,淮西军地资产,估计在百亿左右,鹰扬军半数上缴朝廷,就是五十个亿,折换成白银的话,那就是五百万两,也算是非常的不错了。崔原本估计,能够从鹰扬军手中,讨得一百几十万两的白银,已经是功德圆满,现在至少有五百两白银在手,回去兴元府,铁定是要受到嘉奖的。
可是旁边的刑部尚书孙~,却对朱有泪的说话颇为反感,他更不相信淮西军的资产,只有百亿钱。他向来耿直,有什么就说什么,忍不住硬邦邦的说道:“大人,在下想到蔡州城内去亲自检点检点,也好尽快地确定财富的数量,尽快起运朝廷。”
刘鼎不经意地皱皱眉头,不动声色的说道:“孙大人不要着急。秦宗权和萧致婉都已经被我军擒获,其余一干重要的淮西军将领,也先后落网。他们都即将交给大人处理,以后还请大人费心了。”
孙~仿佛没有听到
话外之意,依然是硬邦邦的说道:“在下还是想到战走看看,实地验证各位地说法,还请大人允许。”
刘鼎笑着说道:“孙大人,蔡州城内乃是一片的废墟,战斗也尚未结束,不少地方还有淮西军埋藏在里面,危险重重,为了大人地安全着想,我可不敢答应你。万一你孙大人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担待不起啊!”
孙~拱手说道:“请刘大人不必为在下担心!素闻刘大人身先士卒,亲临矢石,我孙~虽然一介莽夫,却也不能输蚀了。在下带有几名家人,虽然不及鹰扬军勇猛,却也能保护在下的安全,还请大人成全。”
刘鼎微笑着连连摇头,装作十分关切的样子,摆手说道:“孙大人,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要是换了别人,进去蔡州城看看,当然没有问题。只是孙大人是朝廷重臣,如果出了问题,我无法向朝廷交代。而且,说实在的,也丢我们鹰扬军的面子。”
孙~坚持说道:“大人不用担心,在下就算有意外,也不会责怪大人的。”
刘鼎还是连连摇头,摆手说道:“孙大人,你固然不会责怪我,只是,外人却要说,你们看,不是说鹰扬军很了不起么?连朝廷地刑部尚书都保护不了,有什么了不起啊?那即是打我刘鼎的面子了!而且你孙大人肩负重任,要将秦宗权等恶贼押解回去朝廷地,说不定有些淮西军的余孽,就盯着你了。危机重重,我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朱有泪眼珠子一转,也说道:“孙大人,我家大人完全是一片好心,你可不要误会啊!”
孙~心想,我会误会就怪了,倒是你们顾左右而言他,怎么都不肯让自己入城去看个究竟,这里面肯定是有见不得人地秘密。他性格耿直,说话也直接,于是直言不讳的说道:“莫非刘大人怕我瞧出什么端倪不成?”
此言一出,崔沆顿时微微色变。
李怡禾皱眉说道:“孙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直言不讳地说道:“阁下刚才说淮西军的资产,不值一哂,在下却是不信。各位不妨让在下直接入城,协助统计,若是淮西军的资产,只有百亿之数,在下愿意将脑袋割下来谢罪!”
李怡禾皱眉说道:“孙大人言重了。”
朱有泪冷冷的说道:“这么说来,孙大人是不相信我们淮西军了?”
崔的脸色,越难看。
孙~毫不客气的说道:“非也,非也,只是其中点颇多,在下想亲自查看一番而已,各位莫要阻拦!”
刘鼎拉下脸来,冷冷的说道:“孙大人,好歹我也是鹰扬军节度使,你莫非要在我的面前摆官威么?”
孙~盯着刘鼎,缓缓的说道:“刘鼎,你我都是为人臣子,你官职尚在我之上,我如何敢摆官威?”
刘鼎冷冷的说道:“但是孙大人如此咄咄逼人,不死不休,莫非大人对皇上也是如此?”
孙~皱皱眉头,随即说道:“在下焉敢?”
刘鼎干脆说道:“我说不能让你入城,就是不能让你入城!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就到皇上的面前去告我的状好了。你地职责是押解淮西军等恶贼前往兴元府,别的事情,皇上没有叫你插手吧?崔大人,莫非你授权孙大人处理此事?”
崔沆急忙说道:“没有!”
刘鼎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孙大人请自重!”
孙~没想到刘鼎的态度也如此强硬,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这个刑部尚书最大的致命之处,就是朝廷已经毫无威信,更无实力,就算他本人再刚正,再耿直,也无法奈何得了别人。但是,他的性格向来如此,对自己看不惯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妥协的。鹰扬军拒绝他入城,他当然认定中间肯定有不能见人的秘密。
崔在旁边说道:“孙大人,我俩临行之前,皇上叮嘱,快去快回,大人莫非忘记了么?”
孙~当然知道李俨的意思,他是急着想要得到鹰扬军进贡地钱财,装点自己回京的仪仗,以显示天子地威仪。如果继续和刘鼎僵持下去,不知道鹰扬军什么时候才能够将钱财上缴。只好说道:“好吧!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这时候,令狐翼来报,秦宗权清醒过来了。
刘鼎当即说道:“好!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左侧郎中处,卢舜杰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由于秦宗权的特别身份,这里的警戒非常的严密,周围负责警戒的,全部都是鬼雨都地战士。由于现在战事尚未完全结束,谁也不知道淮西军还有没有余孽会来拯救秦宗权,故出入都有非常严格的检查。一行人到达里面,现里面倒是挺空旷地。孙慈肯定不会为秦宗权医疗,故现场只有卢舜杰一人,另外还有几个帮忙的学徒。
秦宗权就躺在木板床上,全身上下骨折的地方,都裹上了石膏板,还用绣片固定了。受伤的眼睛,也被白布一层层的裹了起来。尽管他已经被抢救过来,可是由于手骨都断了,眼睛也瞎了,他只能躺在门板床上,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是在骂些什么。
毫无问,孙~和崔沆都一眼就认出了眼前此人,正是秦宗权。
孙~大声喝道:“秦宗权恶贼,你可知罪?”
秦宗权满脸惊恐地表情,无意识的看着四周,连声说道:“是谁?是刘鼎么?”
孙~冷峻地说道:“本官乃刑部尚书孙~!”
秦宗权急忙说道:“原来是孙大人!请孙大人上报圣上,小人愿意归附,小人愿意归附!”
崔沆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骂道:“你还归附?到这个时候,你才想起归附?”
秦宗权飞快的说道:“小人还有三十万军马,散布各地,还可以重新召集起来,为朝廷卖力。小人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和朝廷作对了。朝廷叫小人往东,小人不敢往西。朝廷叫小人往西,小人不敢往东。还请各位达人转告皇上,小人对皇上,那是一片赤诚,拳拳赤子之心,时刻不敢忘!”
孙~大声喝道:“你这恶贼,死到临头,才知道报效朝廷?”
秦宗权急忙说道:“孙大人,你就饶恕了小人吧!小人以前都是受了别人地蒙骗,才会走上歧路的!其实小人一直都想报效朝廷,只是没有机会罢了!若是大人今日能给小人一条生路,小人一定会尽心尽
效朝廷,再无二心。”
崔沆冷冷说道:“既然你有报效朝廷的决心,五年前你怎么不归附?还擅自称帝?啊!”
秦宗权急忙说道:“孙大人,小人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也是悔恨不已。还请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浪子回头金不换,各位大人行行好,就不要和小人计较了。”
孙~厉声怒喝:“你这恶贼,等着国法处置吧!”
崔沆冷冷的说道:“秦宗权,你犯的乃是国贼大罪,非诛九族不能洗清你的罪孽,你还想着活命?呸!”
秦宗权沉默片刻,又期盼的说道:“刘鼎呢?刘鼎为什么不出现?”
刘鼎冷冷的说道:“刘鼎在此。”
秦宗权急忙说道:“刘鼎……刘大人,你行行好,帮小人求求情吧!小人将所有地资产,都全部送给你,只要你向皇上说,小人愿意报效朝廷,愿意为皇上效犬马之劳,皇上一定会听的。”
刘鼎冷笑:“你既是国贼,只有朝廷才能处置,我哪里有资格赦免你?”
秦宗权说道:“刘大人,现在朝廷都听你的,你就行行好,饶了小人吧!小人只是烂命一条,死在大人的手中,反而是脏了大人的手啊!”
刘鼎冷冷的说道:“你实属无知!孙~大人在此,他人岂能逾越?”
秦宗权可怜兮兮的说道:“刘大人,刘大人,你不要见死不救啊!”
朱有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见死不救?亏你还有脸说出这四个字?”
秦宗权说道:“各位大人,请饶小人一命吧!小人从今往后,再也不敢不听朝廷的话了。只要各位为小人开脱开脱,以后小人在家立下各位的长生牌位,日夜供奉,感谢诸位地大恩大德……”
崔沆不屑的说道:“你现在才悔悟,已经晚了。”
刘鼎冷冷地转过身,漠然的走了。
崔沆和孙~也转身就走。
秦宗权依然在喃喃自语:“小人从此以后,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再无二心。”
从郎中处出来,刘鼎对令狐翼说道:“千万不要被此人的表象所迷惑,放警惕。”
令狐翼说道:“属下明白。他手脚皆断,眼睛也瞎掉了,自己肯定是逃不出去的,只要外面的人冲不进来,他休想有机会逃走。”
刘鼎点点头,又说道:“等我和孙~商量完毕,就将他交给孙~带走,免得拖我们地后腿。”
令狐翼说道:“属下明白。请大人放心,绝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
刘鼎停下脚步,等孙~靠近自己,忽然说道:“孙大人,秦宗权什么时候移交给你带走最合适?”
孙~有些惊疑,条件反射地问道:“大人不亲自献俘?”
刘鼎摇摇头,随意的说道:“没有必要。这一来一去的,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收复长安。请你转告皇上,我是无法到兴元府去觐见了,日后在长安再相见吧!”
孙~欲言又止,随即又感到强烈的不安。
刘鼎抓到了秦宗权,竟然如此淡然置之,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如果换了其他人,肯定会亲自将秦宗权送到兴元府,然后向皇帝讨赏了。须知道,这可是天大地功劳。当初朝廷在光启元年就颁布了诏令,只要是消灭秦宗权的人,都可以获得亲王地封号。
而亲王的封号,必须由皇帝面对面地晋封,刘鼎不到兴元府去,皇帝李俨就无法将封号授给他,刘鼎也就无法获得亲王的头衔。按照刘鼎地说法,他会在攻克长安以后,才会觐见皇帝,也就是说,他这个亲王的头衔,要等到那时候才会得到了。
孙~绝对不相信刘鼎是忠臣,但是对于刘鼎的这个行动,还是感觉相当的诧异。这样的行为,只意味着一点,那就是,刘鼎志向远大,已经不在乎亲王的头衔。刘鼎现在已经是鹰扬军节度使,板上钉钉的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还有更远大的志向,那是什么?
孙~想都不敢想。
更令人感觉到悲哀的是,好像崔沆等人,根本不敢和刘鼎作对,只要刘鼎稍稍板起脸来,他马上就识趣的缄口不语了。朝廷里面,杨复恭是别有用心,崔沆等人软弱无能,还有谁是刘鼎的对手?难道,曾经统治天下长达两百多年的朝廷,就这样完蛋了?
刘鼎却没有想到孙~有如此感慨,看到孙~没有回答,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径自前行。亲自献俘兴元府,在外人看来,的确是一件荣耀无比的事情,但是在刘鼎看来,确实没有什么必要,朝廷要给他的,当然不会少。这个亲王的头衔,迟早都会给的,除非朝廷不想混了,也不急在一时。他相信,即使是杨复恭,也不敢在背后捣鬼。
正走着,他忽然看到夏可舞的身影,于是将他叫住,顺口问道:“萧致婉怎么样了?”
夏可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古怪的回答:“她请求见军师,军师答应了。”
刘鼎大感意外,随即觉得不妙,失声叫道:“糟糕!”
夏可舞却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点茫然的说道:“大人,怎么啦?”
刘鼎急忙说道:“他们在哪里?带我去。”
夏可舞茫然的说道:“在相思河畔!”
刘鼎跺跺脚,向着相思河畔走去。
兴桥栅附近,有条小河,乃是汝水的小支流。这条河流其实不怎么长,水流也不怎么大,但是这条小河流,却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相思河。两岸栽种着大量的柳树,盛夏之际,绿柳成荫,很是受人欢迎。
在偌大的蔡州地区,这里可能是唯一一个幸存的柳树林了。
他们急匆匆的来到相思河畔,只看到在柳荫的下面,艾飞雨坐在轮椅上,面对着相思河。萧致婉站在轮椅的边上,同样面对着相思河。两人静静的靠在那里,没有出丝毫的声音。这时候正是六月,柳叶茂盛,绿荫中有知了的叫声,但是两人却恍若未觉。
刘鼎和夏可舞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候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就如同是一幅画,一幅美丽无比的图画。
艾飞雨和萧致婉两个,就像是两个久违的情人,终于有机会再次见面,永远都无法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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