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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海十四郎     汉鼎txt下载     汉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5章 天下有雪(2)

    古彭徐州,历史悠久,地杰人灵。龙飞之地,将相之乡。猛士如风,谋士如云;文人骚客,艺术大家。数不胜数;民族英雄,革命英烈,彪炳史册。历代徐州籍的开国皇帝就有数人之多。除布衣皇帝刘邦外,南朝宋武帝刘裕,南朝齐高帝萧道成,梁武帝萧衍等都是徐州籍。

    徐州籍的王侯将相更是层出不穷。刘姓诸侯王遍及汉朝各地,自不必细说。单就随刘邦南北征战,功成名将、裂土分封的异姓侯就有20多人。如“五里三诸侯”的安国侯王陵、绛侯周勃、汝阴侯灌婴,萧何、曹参、周昌、樊哙等。东汉末年,被誉为江东第一谋士的彭城人张昭。东晋骁将刘牢之……都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更奇妙的是,徐州还是朱温的老家。

    朱温参加黄巢起义军之前,是曹州人,可是他的祖宗,却是在徐州。传说他祖宗还是徐州本地的大富大贵人家,在彭城很有影响力,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不得不搬迁到了曹州。朱温虽然本身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对祖宗还是看得比较重的,尤其是祖上还有个这么风光的祖宗。

    宣武军占领徐州以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徐州城内寻找朱温的祖上所在地,只是年代久远,恐怕要找到真正的祖宗,不太容易。

    饶是如此,朱温还是特别嘱咐谢瞳,一定要将他祖宗的痕迹找出来,因为敬翔曾经对他说过,他祖宗的坟地埋的很好,有龙脉地存在。一提到龙脉,朱温马上就激动的哆嗦起来,原来老子也是可以做皇帝的啊!

    刘鼎自然知道此事。所谓的龙脉,不过是敬翔的胡说八道,是专门用来刺激傻瓜朱温的。要说野心,敬翔的野心比朱温还要大。他本来就是落地地秀才,就好像刘鼎的老子黄巢一样,因为考试没有被录取,于是恨透了朝廷,一心想着要取而代之。

    说老实话,要是当初黄巢被朝廷取士录中,肯定没有黄巢起义了,天下说定也不用折腾得这么厉害。同时,要是敬翔考试顺利过关的话,朱温也因此少了一个最富有智慧地谋士。当然,这些都是想当然的话,现在提来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刘鼎于是说道:“朱兄弟的祖上找到没有?”

    谢瞳心想这个可不能告诉你,你心狠手辣,做事很绝,一刀就将李罕之给剁了,还将他的人头挂在了黄河的孟津渡口。对于黄巢起义军来说,朱温的罪过还在李罕之之上,要是让你知道了朱温地祖宗所在,日后你要是断了朱温的祖宗龙脉,我谢瞳就成了天大的罪人了,于是说道:“没有找到。”

    刘鼎关切地说道:“如此看来。你地办事能力颇有问题。这么重要地事情。居然好几天地时间都没有办成。我要是朱温。肯定打你地**。我认识一位武当山地大师。叫做荆颂。如果有需要。可以请他前来帮忙。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熟知上下五千年。或许能够帮助你尽快完成任务。”

    谢瞳才不会听他胡吹。同时暗恨刘鼎嘲讽他办事不力。简直这指着和尚骂秃驴。只是他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微微笑着说道:“其实主上也是十分在意。只是尽人事罢了。找到找不到。一切都看缘分。如果强求。倒是不美了。”

    刘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慨地说道:“他这么想就对了。我还真怕他太执着了。你知道。有些事情。太执着了不好。其实他原来也不过是无赖出身。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有什么样地祖宗。又有什么关系?我也是盐枭地儿子。也是一穷二白地。咱们祖上都是穷人家。从来没有富裕过。硬生生地要和富贵人家拉上关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不过听说谢先生倒是书香世家。家境殷实。和我们这些人是大大不同地。谢先生地祖上。那才是真正地大户人家啊!”

    谢瞳听着他地话越来越刺耳。只好装作没有听到。

    偏偏刘鼎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依然自顾自地说道:“书香世家好啊。知书识礼。通情达理。还有吃有喝地。什么时候都不用饿肚子。如果遇到什么大情况。也不用自己出面。只需要煽动一下。别人就会在前头打生打死。自己躲在后方看热闹。要是打胜了。功劳自然少不了。如果打败了。那也没有损失。可要比我们这些莽汉高明得多了。”

    谢瞳明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煽动朱温叛变。只好装作没有听到。心里却地确不是滋味。

    为了安全起见,飞骑军要求徐州的西城门始终敞开,同时派人执勤,谢瞳也没有反对,其实他是没有能力反对,也不敢公开反对。刘鼎公开出言讽刺他,让他感觉到,刘鼎仿佛是专门来找茬的,随时都想翻脸。徐州城孤军在外,只有八千宣武军,几个主要大将都不在城内,如果真的翻脸,宣武军的胜算实在不大。

    谢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人请!”

    刘鼎忽然看着旁边的宏伟建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刘邦的故居么?”

    谢瞳说道:“正是。”

    刘鼎说道:“这便是姓刘的人的祖宗了。”

    徐州城内,最宏伟的建筑,自然是刘邦的故居了。刘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布衣皇帝,徐州人都引以为豪。后

    占据徐州的势力,只要有点野心的,都恨不得自己能邦第二。在庞勋起义的时候,徐州城几乎唯一一旦,唯独几个先人的建筑保存了下来,当时的参与多半是有这样的思想。时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对刘邦的故居一直是修缮有加,使得几十年的时间过去,刘邦故居依然雄伟。

    刘鼎叫来安仁义,让鹰扬军骑兵就驻扎在这里。

    刘邦故居地势较高,居高临下,刚好能够控制整个徐州城。

    刘鼎笑着说道:“我虽然是冒牌地刘家人,也想沾沾先人的光,就在这里住下吧!”

    谢瞳明知道刘鼎是不安好心,一进城就抢占此等战略要地,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应该将刘邦故居一把火给烧了,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刘鼎得到。只是时间紧迫,他一时没有想到,白白让刘鼎钻了空子,现在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于是说道:“在下已经为大人安排好了下榻之处,乃是西楚霸王别馆,气势可要比刘邦故居大多了。”

    刘鼎好奇的说道:“是吗?那可要真的参观参观了!”

    谢瞳微笑着说道:“大人到了那里,自然知道了。”

    一行人到了西楚霸王别馆,果然是颇有气势,给人的震撼远在刘邦故居之上。

    武宁军虽然不战而逃,让鹰扬军直接受到宣武军的威胁,徐州城却是避免了战火地损害,大部分的建筑物都得以保存。比如说刘邦故居,西楚霸王别馆,都完整的保留下来了。很难想像,如果宣武军和武宁军展开激战,这两大建筑能够幸存。

    其实这个西楚霸王别馆,乃是当初项羽地皇宫,项羽创建的楚国,都城就在徐州。和刘邦故居完全不同,西楚霸王别馆的建筑风格是非常雄壮的,里面还陈列着大量的武器,其中就有项羽本人用过的长戟。项羽本来是用的武器是长戟,“霸王枪”和“雷刀”都是后人杜撰出来地。这一点毋庸置疑,倒是后世的吕布,有没有从项羽这里学到方天画戟的用法,那是非常值得疑问的。

    里面的建筑也是粗犷型的,所有的建筑,所有的装饰,都是大一号地,就连茅房,也比普通的茅房也足足大上两倍。飞骑军驻扎在刘邦故居,稍微显得有些拥挤。但是鬼雨都驻扎在西楚霸王别馆,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别馆内某些庭院,甚至可以练习马术,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刘鼎满意的说道:“谢先生果然是善解人意,深得我心啊!好,我就住在这里了!”

    谢瞳微笑着说道:“不知道大人远道而来,在下仓促的备了几杯水酒,还请大人入席!”

    刘鼎说道:“那就谢谢先生了。说实在的,这狗日地天气,的确有点冷了。”

    既然是彭祖地故乡,菜式自然少不了和彭祖有关,雉羹、羊方藏鱼、麋鱼鸡、云母羹等菜肴,是必不可少的。刘邦最喜欢吃地沛县狗肉自然也是不能少的。鸿门宴上樊所吃地手抓肉也是必不可少的,事实上,这道菜的明乃是项羽,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小吃则有烙馍、龟打、桂花楂糕、小儿酥糖、苔干、丰县苹果,沛县冬桃、州银杏等。

    如果说谢瞳匆忙间能够准备到这么多的物品,徐州还真是富饶啊!

    事实上,徐州不但是战略要地,也的确富饶。只是自从庞勋起义以后,徐州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一直都处于战乱之中,最近数年,宣武军和武宁军争夺徐州,将周边的很多地区打成了一片白地,人民四处逃散,渐渐的趋于破败了。然而,大家都知道,只要局势稳定,徐州很快又会恢复昔日的繁华昌盛,所以对这块土地是非常眼红的。

    席间,谢瞳谈笑风生,抑扬顿挫的叙述楚汉相争的故事,仿佛完全不知道刘鼎的来意。尽管鹰扬军的人都不喜欢他,却不得不为他的才华所折服,就口才来说,这人的确是一流水平,用舌灿莲花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鹰扬军的谋士里面,史光璧的口才也很好,只是智计却远远不及瞳。

    朱温能够在乱世中迅崛起,身边还是有几个得力的参谋人士的,敬翔自不待言,这个谢瞳也不可小觑,就是被鹰扬军扣留在开封的潘逸,也有相当的水平。情不自禁的,刘鼎就产生了扣押对方的想法,不过最后想想还是放弃了,与其扣押对方,还不如找借口将他干掉算了,他肯定是不会依附自己的。

    谢瞳娓娓而谈,刘鼎却是很少说话,仿佛没有见到葛从周等人,有些失望。直到宴会结束以后,刘鼎才和谢瞳两人面对面的洽谈。两人谈话的地方,就在西楚霸王别馆内地流浮阁。这里四周视野开阔,没有埋藏杀手的可能。

    刘鼎开门见山的说道:“好吧!既然三位将军都不在,有些事情,我只好和谢先生谈了。”

    谢瞳不动声色的说道:“大人请讲。”

    刘鼎直截了当说道:“我要贵军撤出徐州。”

    谢瞳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恬静的说道:“大人何出此言?”

    刘鼎毫不掩饰的说道:“我和朱温地关系,你很清楚,我不希望鹰扬军和宣武军,因为我们两个的关系互相残杀,这对于国家的国防力量,是没有好处

    谢瞳不以为然的说道:“大人和主上之间,不过是一些小误会,只要解释开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刘鼎直言不讳的说道:“你们的军队驻扎在徐州,我是不放心的,你们这是故意逼迫我动手起战争。万一双方生什么摩擦,酿成流血事件,那就不好办了。我建议,我们两军都不要进驻徐州,将徐州交给当地的士绅管理。谢先生,你觉得我的这个提议怎么样呢?”

    谢瞳脸色微微一变。

    以他地精明,也没有想到刘鼎竟然直接开口要徐州。他还以为刘鼎到徐州来,只是要和葛从周等人联络,策反原来黄巢起义军的人。天底下还没有这么嚣张的人,实在是出乎谢瞳的预料。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就是小看了刘鼎的野心。

    这个流氓!

    太无耻了!

    谢瞳微微吸了一口气,淡然自若的说道:“这个无妨,只要双方约束好自己地人,自然不会出事的。难道大人不相信鹰扬军自己的纪律么?”

    刘鼎表现出特老实的表情,慢悠悠的说道:“徐州原来是武宁军地,是时的地方,现在他走了,你们占了这里,等于是在我地小腹上插了一把刀,我晚上睡不着觉啊。我昨天还在想着,要不要动员五万大军,将徐州拿下来算了。但是后来想想,我不能这么做,纵使别人不仁,我也不能不义啊!你说是不是?但是如果真的逼迫我动手,我也没有办法,这一点,谢先生应该可以理解吧?”

    谢瞳故意忽略刘鼎地威胁,冷冷的说道:“大人此言差矣,时已经答应将徐州转送给我们宣武军,徐州现在属于宣武军地管辖范围,以后也将属于宣武军的管辖范围。”

    刘鼎斜着眼睛,不屑的说道:“你说得好听,有什么凭据?”

    谢瞳提高声音说道:“来人,将时大人的亲笔信拿来!”

    立刻有人将亲笔信送上。

    谢瞳微笑着将亲笔信递给刘鼎,重新自信的说道:“大人请看,我们宣武军也是受人所托啊!”

    刘鼎拿过时的亲笔信,仔细的看了看,嘴角边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最后仿佛有些嘲弄的神色……

    谢瞳言辞正色的说道:“白纸黑字,刘大人不会视若无睹吧?”

    刘鼎摇摇头,放下亲笔信,笑吟吟的说道:“这就奇怪了,我也收到了类似的亲笔信。时同样委托我们鹰扬军接管徐州,难道中间有什么误会不成?”

    谢瞳愕然说道:“是吗?”

    刘鼎对李怡禾说道:“把时的书信拿来。”

    李怡禾即刻呈上时的书信。

    刘鼎将时的亲笔信递给谢瞳,同样是言辞正色的说道:“内容基本相同。但是时特别说明,徐州只是交给我们鹰扬军一家管辖,如果有别人插手,又或是假冒他本人的书信,鹰扬军可以采取一切的行动,维护自身的权益。你看,时的这个特别说明,我已经用朱笔特别勾勒出来了。”

    谢瞳一看就知道书信是伪造的,就和他自己伪造的那封书信一样。这种亲笔信,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正文的内容,根本不是时执笔,只是在落款的地方,署上时的大名而已,可以说,伪造这样的亲笔信,实在是最容易不过了,只要随便找个人伪造时地签名即可。

    他非但没有想到刘鼎一早也准备好了假的亲笔信,还在亲笔信上面特别加上了这样一段说明,简直是明摆着嘲笑他的计划。看刘鼎那种笑吟吟的神情,简直是在说,你谢瞳想跟我玩这个,你还嫩了点。

    谢瞳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时,简直是太坏了,吃了上家吃下家,明摆着是要挑起我们两家的矛盾,让我们自相残杀,同归于尽,他从中渔翁得利,我们不能上他的当!”

    刘鼎义愤填膺地说道:“正是!其心可诛!”

    谢瞳眼珠子轻轻一转,漫不经意的说道:“只是,凡事讲过先来后到,我们宣武军最先进入徐州,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鹰扬军不能不考虑到这个现实的情况。再说,这种私底下转让地行为,是违反朝廷规定的,我们最好是同时向朝廷提交表状,让朝廷来决定徐州的归属吧!”

    刘鼎点头说道:“谢先生说得在情在理,只是,也有个说法,见有份,我们鹰扬军既然来到了,总不会空手而归吧?朝廷那边,我想他们现在没有心思来管这个,他们正忙着计算宣武军欠朝廷的贡赋呢!对了,听说徐州十分富裕,时在此藏匿了几百亿的金钱,宣武军率先入城,肯定收获颇丰,要是谢先生能够随手打我们一百几十个亿,我回去跟兄弟们也好交代啊!”

    谢瞳看到刘鼎故意耍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因为朱温放弃了汴州等地,宣武军和兴元府的联系,已经被鹰扬军完全阻隔,凡是和宣武军有点关系的,都被鹰扬军扣押起来,仔细审查以后才能通过。所谓地贡赋,自然无法如常的上缴。这本来是鹰扬军故意捣鬼,但是却将罪名赖在了宣武军的头上。

    偏偏兴元府的朝廷,只认钱不认人,谁给他们金钱,谁给他们粮食,他们就认为谁是好人。这些人是什么货色,谢

    清楚不过了。鹰扬军现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兴元指望鹰扬军拿下长安,好让朝廷搬回去呢。如果在这个时候鹰扬军和宣武军打官司,后果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

    无奈之下,谢瞳只好说道:“大人乃是堂堂使相,难道还跟在下争个小小的徐州城?实不相瞒,时临走的时候,将库房里面的每一个铜板都拿光了。大人高高在上,就请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

    刘鼎拍拍自己地脑门,恍然大悟的说道:“啊……你不说我还忘了,我跟你唠叨个啥,你又不能做决定。这样吧,你把朱温叫来,我跟他在徐州好好的唠叨唠叨,咱们是战友加兄弟,鲜血凝成的革命友谊,就算有了争执,那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只要好好商量,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谢瞳地脸色,要有多难看就多难看了。

    偏偏刘鼎还不识相,重复着说道:“咱们的确是战友加兄弟,鲜血凝成地革命友谊,对吧?”

    谢瞳心想,鬼才跟你是战友加兄弟,我恨不得一个惊雷下来,当初将你给打没了。

    刘鼎既然出现在徐州,还带来了三千骑兵,朱温怎么还可能到徐州来?

    可是如果刘鼎就此在徐州赖着不走,的确是个巨大地麻烦,他总不能下逐客令吧?何况,就算他下逐客令,刘鼎也不会离开的,他这么流氓,实在是太卑鄙了。他谢瞳千算万算,还是没有想到刘鼎会亲自出马争夺徐州,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还没有开口,刘鼎已经慢条斯理地说道:“徐州虽然烂点,也算不错了,我在这里等他。你看着西楚霸王别馆,这么大的地方,就驻扎我这么点人,实在是浪费了一些,要是你家主上了,这里才能热闹起来。你就跟他说,我跟他是不见不散。他要是不来,我就在徐州过年了。”

    谢瞳其实很想很想作,下令宣武军立刻行动,将刘鼎来个五马分尸,挫骨扬灰,才能泄心头的愤怒。可是,没有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三人在,以八千宣武军,想要消灭三千鹰扬军骑兵,实在是太困难了,更何况,在这八千宣武军里面,几乎有三分之一都是原来黄巢起义军的人,他们会跟刘鼎拼命么?

    如果真的要对刘鼎动手,就必须从兖州暗中调集宣武军的主力。只是,宣武军一旦行动,刘鼎也会立刻做出反应。鹰扬军有相当数量的骑兵,万一真的动起手来,宣武军在野外行军的时候,多半要吃亏。闹得不好,刘鼎就光明正大的将徐州给占去了。

    谢瞳只好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尽快促成此事,请主上尽快到徐州来。”

    刘鼎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他很亲热的拍了拍谢瞳的肩头,诚恳的说道:“你转告朱温,让他放心,我不是那么小鸡肚肠的人,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应该着眼于将来。我是很宽宏大量的,只要他不跟我为难,我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谢瞳勉强笑道:“大人大量,这是天下共知的。”

    心里却在想,既往不咎?你要是能够饶恕了朱温,那才是奇迹呢!

    你说得越好听,朱温就越是心惊肉跳,越是不敢靠近徐州。君不见,你数天前才将李罕之一刀给剁了,人头现在还挂在孟津渡口展览呢!李罕之的罪孽,难道有朱温深厚?李罕之不就是打打洛阳的注意么,朱温可是害死了整个黄巢起义军啊!你要是抓到了朱温,不将他变成下一个董卓,那就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刘鼎慎重的说道:“这件事情,恐怕要你亲自跑一趟才行!”

    谢瞳的笑容有些僵硬,艰涩的说道:“这个自然。”

    心里却将刘鼎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开了。

    我谢瞳不在徐州,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等人也不在徐州,宣武军里面还有谁敢跟刘鼎作对?他娘的,到底是谁给刘鼎策划的计谋,实在是太狠毒了,一环扣一环,让他谢瞳也感觉招架不过来。但是,要是他谢瞳不亲自去向朱温汇报,这么复杂的事情,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

    刘鼎仿佛以为谢瞳是在担心徐州的安全,豪爽的说道:“你放心的去吧!我帮你看着徐州,谅时不敢来放一个屁!我带来的人马虽然不多,也足够让他有来无回!”

    谢瞳勉强笑道:“这是自然的。”

    心里头却是冒火,时哪里还敢打徐州的主意,都是你刘鼎在中间搞鬼而已,

    如果身边有十万大军,谢瞳一定会当场作,将刘鼎碾成了粉末,然后抛掷到汴水里面,不留丝毫的痕迹,他实在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人不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但是,刘鼎既然这么无耻,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刘鼎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谢瞳的愤怒,还一味叮嘱谢瞳路上要小心,真是让谢瞳哭笑不得。

    无奈之下,他只好匆匆的交代了徐州的军务,然后赶往济州,向朱温当面报告徐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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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天下有雪(3)

    谢瞳走了以后,徐州城换了主人,老天仿佛也感觉到了,大雪渐渐的停了,城内的积雪,也在太阳出来以后渐渐的融化。*下雪不冷化雪冷,在雪融的时候,气温变得更低了,即使呆在房间里面,依然能够感觉到。鹰扬军的官兵,都忙着上街清扫积雪,一方面是保持城内道路畅通,一方面则是活动身体,暖和暖和。

    远道而来的鹰扬军骑兵,并没有携带足够的御寒衣物,战士们身上穿的还是单衣,在下雪天自然是够受的。安仁义正为此事苦恼,忽然接到刘鼎告知,徐州旁边的汴水码头上,停泊着最后一批准备撤离中原的鹰扬军战船,他们刚好携带有御寒物资,可以腾出部分来。

    于是安仁义立刻和对方联系,原来正是带领战船准备离开中原,前往江南加入海军行列的龙吟、洛羽两人。随着鹰扬军的逐渐展开,控制区域逐渐向北方扩展,尤其是骑兵队伍的建立,水军在中原能够挥作用的地方越来越刘鼎决定将更多的战船多的水军士兵,都改编成纯粹的海军。

    龙孟尧年纪已经大了,想要安享晚年字辈的龙吟和洛羽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自然接受了这样的重任。他们在腾出部分御寒物资给安仁义的同时,也在码头上迎接了刘鼎的到来。由于鹰扬军战略的改变,水军进行了较大的编制调整,大部分的力量都已经改变成远洋海军。从此以后,他们两个都将驰骋在茫茫无边的大海上,可能很少有机会和刘鼎见面了。

    刘鼎专门抽出时间来给他们送行,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雪花虽然停止了,码头周围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在码头旁边临时搭起的茅草棚里面,刘鼎和龙吟、洛羽三人坐在一起,备酒为他们送行。三个人三杯酒下肚以后,都觉得胸腔暖洋洋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

    “大人,属下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来徐州了。”龙吟有些伤感道。

    “抓住冬天的时间地整训队伍。你们以后地目标,是黄河,是大海。”刘鼎说道。

    “大人,黄河口的水位实在是太低了,我们从那里根本无法进入,如果从微山湖进入,就要经过宣武军的辖区。而且,黄河的水流太大船不容易运动州境内的黄河,除了丰水期的两三个月,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处于断流状态。可是过了洛阳地区,水流湍急,地形复杂,水军能够挥作用地地方,越来越小了。”龙吟谨慎道。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只要你们将队伍练总有机会用上你们的。黄河就是一条小山沟,你们就算在里面打转转多也是一两年的时间。你们的眼光,要放得更加的长远,放到遥远的大海上面去。你们熟悉中原的很多地区,可是你们知道,在大海的另外一头,到底是什么样么?探索未知的世界,才是你们以后地任务!”刘鼎鼓励说道。

    刘鼎其实很清楚。随着鹰扬军逐渐向北展。随着河流地逐渐减少。水位逐渐降低。水军地作用正在不断地削弱。在单纯地支援步军战斗方面。水军能够挥作用地地方不会很多。黄河是明显不适合水战地。要么是波涛汹涌。要么是干涸得河床都出来了。在鹰扬军地骑兵建立起来以后。水军暂时可以退出中原争战地舞台了。

    目前鹰扬军地水军。除了保证长江和部分运河地畅通之外。大部分地力量。已经逐渐地转移到海军方面。相对于内6地江河湖泊而言。鹰扬军海军需要承担地任务越来越重。刘鼎不但希望鹰扬军海军可以对付杭州地董昌。还可以远征岭南。甚至是控制安南、真腊一带。至于台湾岛。那肯定是要第一时间控制地。

    海国人地出现。让刘鼎看到了海军地更远之处。由于契丹人地阻拦。鹰扬军目前和海国乃至新罗地6上关系。都是完全断绝地。鹰扬军在短期内也不可能打通6地上地关系。想要和渤海国取得联系。又或是和新罗展关系。都必须依靠海路进行。而要宣示鹰扬军地威势。一支强大地海军必不可少。从目前地情况来看。渤海国人、新罗人。都还没有切实地认识到鹰扬军地强大。

    此外。鹰扬军海军还有拓展海疆。探索世界地重任。目前雷洛和薛檀雅他们。正在精心地筹划。如何从长江口出。越过浩瀚地太平洋。直接在南美洲地区登6。从哪里带回来玉米、红薯等中原没有地农作物。改善中原人民地生存环境。美洲大6固然是要探索地。非洲大6同样也是要探索地。

    然而。三年6军。十年空军。百年海军。要建造一支强大地海军。地确不是容易地事情。除了在资金上要努力保障之外。在人才上也必须层层积累。在人才这一点上。海军显得尤其地重要。

    研究船只。建造船只。积累技术。都比不上航海人才地重要。甚至可以这么说。即使现在有一位神仙出现。马上给刘鼎五十艘航空母舰。他也用不上。因为他根本没有人懂得折腾。

    在所有的兵种里面,海军是最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如果不是龙孟等雷池水寇的加入,鹰扬军水军的战斗力,不可能有现在这么强悍。因为在加入鹰扬军之前,龙孟尧等人在雷池,已经至少做了二十年的水寇了,这里面的经验积累,是非常关键的。

    别度使为什么有意识的忽略水军的展?难道仅仅是因为不舍得投钱?当然不是!有好几个节度使身并不缺钱,也有建立水军的需要,可是水军始终建立不起来。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人,如果没有基础,完建一支海军的话,没有三五年乃是十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战场上。而乱世当中,大部分度使都没有这样的等待耐心。\

    “你们的目光,应该放在这里,放在这里

    ,这里。”刘鼎指着世界地图上海国、新罗、日安南、真腊、大食,还有遥远的南美洲等地,鼓励说道:“只有两条腿,是无法到达这些地方中间有太多地因素阻拦。只有你们地战船,才能将我们带到这些遥远的地方。在大海上,你们是所向无敌的。”

    鹰扬军水军官兵,都被刘鼎描述的美好未来,鼓动的内心热。刘鼎指向的那些地方,许多都是中原人未曾到达地,例如南美洲,例如北美洲,例如大洋洲,例如非洲。从6地上走到这些地方,中间不知道要经过多少的磨难,付出多大的代价。无论多国力,想要从6地上穿越这些障碍,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的。

    玄宗时代,一代名将高仙芝曾经带领唐军走到恒罗斯终在那里和大食军队相遇,由于葛逻禄人的叛变,唐军最终战败,一路撤退,连续丢失了葱岭等关键的地区,大唐通往西域的道路,也因此被切断,在此后的一百多年时间里,天朝都没有能力恢复。

    但是,他们的战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大海上是没有障碍物地,只要他们的航海水平足够高,就可以在大海上畅通无阻,去到任何有海水连接的地方。在顺利的情况下,从6路走到大食,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但是从海路上走多只需要五个月。如果考虑到货运量,还有路上的消耗问题,6路根本不能和海路相比。

    “你们一方面要重视战船的建设,一方面要重视海军人才的培养。要走到这么远的地方型的船只是无法胜任地,普通的船只也是无法胜任的。对于船匠们提出的建议,你们要高度重视,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在人才的培养上,不要着急,不要指望在一两年之内,就能够培养出几千名甚至是几万名地合格水手,这是不可能的。欲则不达,你们一定要牢记这么道理。”刘鼎继续说道。

    在这个问题上,龙吟和洛羽都没有异议。

    他们在内地江河湖泊使用地船只确不适合远洋航行。他们在以前积累地经验,也同样不适合在大海上航行。他们在过去积累下来的经验,只能说是为远洋航行打下基本功而已。从雷洛介绍地海上训练来看,前头的六个月是最辛苦如果能够熬过来,希望就大了很多。

    “还有,就是对于海上航行技术的总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导航技术。在茫茫大海里面,光是依靠日月星辰来辨别方位,实在是比较困难的事情,往往会出现很大的误差。

    因此,你们在进行海上训练之前,一定要进行指南针的培训。不要求人人都学会使用指南针,但是一些比较有天赋的水手,一定要着力于研究指南针的应用。不但是在海洋水的应用,在6地上同样可以练习应用,现在有人用指南针来看风水,蒙人,这样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搞了。”

    洛羽犹豫着说道:“目前指南针的使用,只有柳随风精通。”

    刘鼎点点头,缓缓道:“柳随风虽然给大家的印象都不太话轻浮,吊儿郎当,不过,指南针的确是此人项。我们要本着虚心学习的态度,认真的将指南针技术,从他手上学过来。他已经在江阴开设有培训班,教导四十名的水手学习指南针。你们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妨也去听听课。作为指挥官,你们如果不熟悉指南针,将会非常的被动。”

    龙吟说道:“我们回到江南以后,就会安排时间专门学习。”

    洛羽说道:“雷洛指挥使从江南各地高薪招聘的懂得使用指南针的人员,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大概有二十人左右。按照每艘船配备两个导航员的话,也能够配备十艘远洋航船了。”

    刘鼎摇摇头,慎重道:“不要将导航说得这么简单,海面上,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指南针只是一种简陋的辅助工具,要真正将它使用得出神入化,没有一辈子的钻研,是根本不可能的。况且,这种招募老实话,水分是很大因为我们本身也不太懂,给了某些人钻空子的机会,有些人根本就是来蒙骗我们的。而且,随着海上贸易的兴旺,指南针的应用会越来越广泛,懂得使用指南针地人会越来越抢手,人才地流失也会越来越严重,因此,我们还是要培养自己的人才。”

    龙吟和洛羽都说道:“是!”

    刘鼎继续鼓励说道:“去吧!我对海军没有什么具体的指示方针,你们和雷洛商量着办。上次出海训练死了几个人,掉下水中没有打捞到,雷洛要求处分。我跟他没有什么好处分的。想要强大,想要远航,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行的。当然,不要刻意的去追求这种代价。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地困难,再来告诉我。”

    龙吟和洛羽两人告辞而去。

    鹰扬军水军后一批战船,就此消失在徐州东南方。

    李怡禾总结着说道:“在南方打仗,我们依靠的是水军,现在在北方打仗,我们依靠的是骑兵。幸好我们比宣武军更早的建立起骑兵来,要不然,就被动了。”

    刘鼎点点头,眼神看着东南方逐渐消失的帆影,缓缓道:“我们不能盲目乐观。我们的骑兵现在是什么水平,你和我都很清楚,只能吓唬吓唬没有骑兵的敌人而已。契丹人如果给朱温一万匹战马,宣武军的骑兵,同样组建起来了。王彦章这次活捉了李罕之,尾巴又有点翘起来了,这是很不好地迹象。”

    李怡禾心想,王彦功劳实在是太大,他能不翘尾巴吗?就是杨鹭飒,不也一样翘过尾巴么?只要没有到得意忘形的地步就行了。要是立了大功,也不能炫耀一下,岂不是打击人的积极性?

    回到徐州,城内街道上的积雪,已经基本上清理干净了。只是徐州城内的气氛,显得十分的怪异

    城门负责警戒的宣武军将士,看到刘鼎出入,神情常复杂,仿佛有点羡慕,又有点紧张不安。其中有些明显是原来黄巢起义军的战士,看到刘鼎的时候,先是惊喜,接着又有点沮丧后又变得有点无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促成了这样地表情。

    在徐州城的东面,是宣武军的营房,驻扎有大概八千人。由于徐州城最近二十年局势很不稳定,从庞勋起义开始,就一直处于战乱状态后一任节度使时又不善于经营,加上契丹人南下的消息造成了很大的恐慌,大量地徐州民众向南迁徙,导致目前徐州城内只有不足两民众,而且还是老弱病残居多,所以偌大地城市显得有点空荡荡无主地房屋多不胜数。

    在徐州城的西面,是鹰扬军地驻地。鹰扬军的飞骑军,就驻扎在刘邦的故居里面。当然,这仅仅是指鹰扬军的骑兵本身而言,大量的战马,还是需要占据很大地方事实上,刘邦故居的周围,都成了鹰扬军骑兵的天下,这里的民众已经所剩无几,鹰扬军骑兵出入没有任何的麻烦,他们甚至可以在笔直的街道上训练骑兵的冲刺和砍劈。

    谢瞳被逼离开了徐州,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等人又不在,那些宣武军群龙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除了执行最基警戒和巡逻之外,其余的时间,都被紧紧的关在军营里面。如果在执勤和巡逻的过程中,宣武军和鹰扬军遭遇,宣武军的神情,同样相当的有趣。鹰扬军总是挑起话题,想要和宣武军说话,但是宣武军总是闭着嘴巴,急匆匆的走过。

    这种情况在徐州城的西门表现得非常的突出。为了防止意外,鹰扬军飞骑军控制了徐州城的西门,在这里安排哨卡,执勤和巡逻。驻守西门的宣武军也没有撤退,于是双方共同执勤。这种两共存的情况,自然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由于宣武军的主要领导都不在,宣武军也就乐得作壁上观,将实质性的工作,都交给鹰扬军来进行。

    根据调查,宣武军派出来站岗和巡逻的人员部都是朱温新收编的山东各地军队。他们即使和鹰扬军在一起,也从来不说话,眼神里还带着一些敌对的意味。然而,那些原来黄巢起义军的将士,心思却是活跃得很。

    他们内心里想要投靠到鹰扬军的麾下,只是受制于各级长官的压制,不敢表露得十分的明显。

    鹰扬军的骑兵却是潇洒得很,他们在城内大肆耀武扬威,来回疾驰,一会儿训练骑射,一会儿训练劈砍,展现鹰扬军的实力,仿佛是将徐州当做了鹰扬军地长期驻地。马蹄声阵阵像阵阵惊雷,地确让徐州城震撼不已。许多宣武军官兵又是羡慕,又是不安。万一对阵鹰扬军的骑兵,那该如何是好?

    昆仑风等人在回答老百姓的询问时,信誓旦旦的表示,他们就是为了保护徐州而来了,既然来了,那肯定是不走了。为了表示确有其事,昆仑风每次说话,都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膛。一时间,徐州地民间,都在流传,鹰扬军骑兵将长期驻守徐州,再也不走了。

    原本徐州城的百姓,还担心契丹人会南下。既然有鹰扬军的骑兵驻守,那么契丹骑兵的威胁,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对于徐州的百姓来实在是不过的事情。而且,鹰扬军不像其他的军队一样,掠夺百姓,这使得徐州百姓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觉得鹰扬军的确是一支与众不同的军队。

    面对这样地情况,宣武军的高级指挥官,实在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本来葛从周等人的属下,就有相当部分的将士,是来自当初的黄巢起义军,尽管黄巢起义失败了,他们对于原来的兄弟或战友,还是相当眷顾这是朱温和敬翔等人最担心的事情。

    这些来自黄巢起义军的官兵,一支都是宣武军的骨干,是他们撑起了宣武军最基本地骨架,帮助朱温崛起壮大。一直以来,朱温都是以这些人为班底,架构宣武军的基本编制宣武军的高级军官,也多半是昔日起义军地人,这些军官的战斗力是地。朱温曾经一度引以为豪,也深感安慰。

    但是现在,自从刘鼎出现以后,这些人就成了不安定因素。在朱温的眼中,这些人是迟早都要投靠到刘鼎地麾下,只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投靠过去,现在还不得而知。朱温努力地将这些人都尽量配到刘鼎无法企及的角落,拖延他们投降刘鼎的时间。比如这次让葛从周等人带兵攻打徐州,就是要避开刘鼎,可是他没有想到,刘鼎居然直接杀到了徐州。

    其实,有些原来起义军的将士,未必一开始就有投靠到鹰扬军麾下的心思。刘鼎的吸引力,也还没有达到振臂一呼,应云集的地步。只是朱温的各种举措,都促使他们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朱温有意识的调整他们的岗位,缩减他们的编制,限制他们的军需供应,部队中明显洋溢着一种不信任的情绪。

    既然在宣武军中已经得不到信任,他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尤其是在朱温大量收编山东各地的部队,重新组织宣武军以后,这些黄巢起义军的将士是被边缘化了。

    没有人说要怎么处理他们,也没有人说要边缘化他们,但是这些黄巢起义军的将士,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们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了。他们承担的战斗任务越来越多,休整的机会越来越少,获得补充的人员和物资都越来越少。很显然,上级已经在悄悄的削减他们的战斗力。

    此时在徐州的宣武军里面,也有数千名的宣武军是来自新收编的山东军队,他们的目乃是“稳定”原来的宣武军队伍。在谢瞳主政的时候,这些新宣武军将原来的宣武军看管得很死,仿佛是将

    做了囚犯一样对待。然而,随着谢瞳的离开,他们|调了主心骨似面对鹰扬军的压力,不知道如何是那些被压迫的原起义军将士,则感到扬眉吐气,翻身报仇的日子不远了。

    但是对于鹰扬军来谢瞳的离开,也不意味着万事大吉,刘鼎时刻警惕自己不要大意轻敌,得意忘形。朱温是什么样的人,敬翔是什么样的人,谢瞳是什么样的人,鹰扬军的人就算不清楚,也起码有三分认识。谢瞳素来以算计别人著称,这次被刘鼎算计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击措施,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最擅长算计别人如果他一不小心,很容易就会被宣武军算计了。

    再说了,徐州是战略要地,宣武军不会轻易拱手让出。刘鼎提出鹰扬军和宣武军都不在徐州驻军的建议,朱温未必能够接受。因为他如果不在徐州驻军,也就无法攻击楚州的时。这也就意味着,在徐州以南的区域,都是鹰扬军地专利。鹰扬军在消灭了淮西军以后,极有可能会组织力量,一口一口地将时,还有整个淮南地区,都整个儿的吃下去。

    这一点,对于宣武军来是很难接受的。谁都知道,在乱世之中基生存法则,就是消灭敌人,保存自己。固步自封肯定是不行只有不断的向外扩张,占领更多地土地,控制更多的人口和资源,组织更多的军队,才能在乱世中生存下去。宣武军现在占领了山东,想要对外扩张,必须选择可行的方向。

    向北,是契丹人的地盘,那是不可能契丹人现在是朱温的老子,要是触怒了契丹人,朱温这个儿子也做不成了;向西,则是鹰扬军的主力所在,同样困难重重,鹰扬军的骑兵一直在曹州游弋,寻找暗杀宣武军的机会;只有向南,才是比较容易地。

    宣武军占领徐州,正是向南攻略的第一步。只有占领了徐州,才有继续紧逼时的可能。要是宣武军放弃了徐州,这个南下的攻略,只好嘎然而止。无法向北、向西、向南,宣武军只有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是非常危险的。一旦鹰扬军统合了全国大部分的土地、人口、资源,宣武军根本不堪一击。

    因此,对于徐州的争夺,可以说宣武军是绝对不会就此放手的。宣武军目前大部分兵力都处于机动状态,可以起大规模的战役,这是刘鼎不敢掉以轻心地基本原因。考虑到朱温新收编的部队因素,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融化、整合,在今年乃至明年上半年,应该不会起攻击。但是明年下半年以后,局势就很危险了。

    而鹰扬军的大部分兵力,却处于各个战线,都有战斗任务,可以灵活使用的机动兵力很少。明年上半年,鹰扬军要消灭淮西军。下半年,要进攻长安。甚至有可能要对淮南起大规模战役。这使得鹰扬军地兵力使用,已经到达了局限。如果在鹰扬军进攻长安的时候,宣武军在背后搞鬼,鹰扬军还是比较麻烦地。

    两相对比,如果双方真的翻脸,鹰扬军地处境比较被动,兵力完全没有宣武军这么充裕。要破解这样的困局,就是刘鼎目前所希望地那样,釜底抽薪,从宣武军那里挖一批人员过来。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将原来的起义军官兵挖过来就差不多了。哪怕不能挖到半数的官兵,只需要将几个出色的指挥官挖过来也可以。

    在形势危急的时候,鹰扬军的优势还是比较多江南地区已经稳定了两年以上,壮丁的存量还是比较多如果实行最高等级的动员,鹰扬军可以再次征集数万乃是上十军队。当然,这是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采取的措施,因为一旦采用,将会对鹰扬军的其他方面构成严重的影响。先财政一关就过不了。

    这天早上,刘鼎带着几个卫士,径直走向宣武军的营房。夏可舞、令狐翼、藏勒昭等人,都跟在刘鼎的后面。在他们的后面,还跟在几十名的鬼雨都战士。他们从西楚霸王别馆出,浩浩荡荡的前往宣武军的军营。由于都骑着战马,马蹄声阵阵,很快就惊动了整个徐州城。

    宣武军的岗哨,似乎想要拦阻,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宣武军和鹰扬军毕竟还没有正式决裂,刘鼎又是同平章事、庐江郡王、鹰扬军节度使,无论哪一个官职,都要比徐州城内任何一个宣武军军官高得太多,拒绝他进入军营,后果是很严重的。但是如果不拒绝,似乎又显得宣武军过于软弱了,天知道刘鼎准备到宣武军大营来做什么?

    夏可舞凶巴巴的喝道:“不认识人么?”

    那哨兵支支吾吾道:“大人请留步。”

    夏可舞喝道:“混账!叫你们的值班军官出来!”

    哨兵急忙通报值班军官。

    刘鼎却是骑着白马,慢悠悠的往里面走。

    宣武军的哨兵站在那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对方上去拦阻,却又不敢。

    好不容易,宣武军的值班军官总算出来了。

    刘鼎回头,慢慢的扫了他一眼,冷冷道:“通知廖本珠来见我!”

    那个值班军官一缩脑袋,急忙说道:“大人息怒,在下马上通知廖指挥。”

    一溜烟的跑了。

    谢瞳临走前,将军队交给这位廖指挥管理,正好让他背这个天大的黑锅。

    廖指挥名叫廖本珠,是来自天平军的人,是当初天平节度使薛崇的手下,因为薛崇的死,使得廖本珠对于黄巢起义军的人都没有好感。在他的主导下,徐州的宣武军,对鹰扬军是充满了敌意起码表面上如此,如果换了是孙卡出任指挥使,和鹰扬军的关系,绝对不会如此生硬。

第467章 天下有雪(4)

    0)

    原来刘鼎对孙卡的身份和职务都没有太多的了解,后来看了情报以后才现,在占领徐州城以后,孙卡因为作战有功,已经被葛从周临时提拔为副指挥使。尽管驻扎在徐州的宣武军,有四个副指挥使,但是孙卡却是排第一位的,加上许多起义军老兵的支持,他这个副指挥使的位置是非常牢固的。如果廖本珠生了什么意外,徐州的宣武军,将要接受孙卡的指挥。

    值班军官一溜烟的跑了,廖本珠却没有出现。

    李怡禾朗声喝道:“廖本珠,同平章事、庐江郡王、鹰扬军节度使刘鼎命你立刻前来参见!”

    声音远远的传播开去,半个军营的宣武军官兵都能够听到。

    廖本珠原本不想出现,却又不得不出现,他带着几十名卫兵出现在刘鼎的面前,开口就说道:“刘大人,这里是宣武军的营房,我也不是你的属下,不需要听从你的命令!”

    夏可舞喝道:“混账!敢这样和王爷说话!”

    刘鼎瞥了他一眼,缓缓的说道:“你带领的宣武军,是不是朝廷的军队?”

    廖本珠张口就要说道:“不是!”

    但是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是刘鼎布置的一个陷阱。

    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地朝廷。已经根本没有自己地军队。是最明显不过地空壳。就连神策军。都不是掌握在朝廷地手中。但是。在公开地场合。大部分地节度使。都承认自己地军队是隶属于朝廷地。哪怕是突厥人和契丹人也是如此。他们都曾经上过表状。表示愿意接受朝廷地领导。

    至于刘鼎和朱温。两人奉行地基本策略。基本是相同地。在“奉天子”地基本战略下。两人在表面上。都极力营造自己是朝廷忠臣地形象。两人麾下地军队。虽然从来没有实质性地执行过朝廷地命令。可是表面上。却依然装出对朝廷毕恭毕敬地样子来。要是廖本珠公开否认宣武军不是朝廷地军队。那么刘鼎马上就能够抓住他地话大做文章。

    可是。要是廖本珠承认宣武军是朝廷地军队。眼下地情况同样地麻烦。刘鼎是堂堂地同平章事、检校兵部尚书、庐江郡王。官职和地位都不知道比他要高几倍。既然大家都是朝廷地军队。刘鼎自然可以代表朝廷对宣武军下达命令。尤其是那个检校兵部尚书。谁都知道是空头衔。是没有实质性权力地。可是。任何一个头衔。落在刘鼎地脑门上。又有几个人敢当做是空头衔?

    要是朱温在此。或者是朱温接报后马上赶来。以他地地位当然可以和刘鼎平起平坐。将刘鼎地话轻松地带过去。而且。朱温进入朝廷地时间。要比刘鼎还早。封王也比刘鼎要早。要按照国人地传统观念。排资论辈地话。刘鼎肯定得先向朱温行礼。

    可是。朱温偏偏不在这里。

    当然。如果廖本珠有足够地实力。根本不用在乎刘鼎地身份。直接排兵布阵。给刘鼎一个闭门羹。甚至是给刘鼎一个下马威都可以。但是。这个方法地前提是。他必须能够打败刘鼎。要不然……他廖本珠有信心打败刘鼎吗。这实在是有点值得怀疑。

    刘鼎冷冷地扫了廖本珠一眼,自言自语的说道:“廖指挥说宣武军不是朝廷地军队,简直荒谬!宣武军不是朝廷的军队,难道是反贼不成?若非念在你是朱温地手下,我当场就将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反贼送往兴元府,交给皇帝陛下审理!”

    廖本珠心想,谁是反贼?你才是最大的反贼!你老子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反贼!但是这句话最终还是没有出口。他进退两难,既没有名正言顺的名义阻挡刘鼎进入军营,又不能真的让刘鼎在宣武军的大营里面来去自如,无奈之下,只好不讲理由了,生硬的说道:“大人,还请留步。”

    夏可舞等人簇拥上前,仿佛要给廖本珠一点颜色看看。

    刘鼎摆摆手,让夏可舞退开,缓缓的说道:“廖指挥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廖本珠硬着头皮,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宣武军的大营,不归属鹰扬军的管辖,还请大人自重!”

    刘鼎似乎挺善解人意的,好像也感觉到了廖本珠的进退两难,原本绷紧的脸色,渐渐的舒展开来,挺温和的说道:“你不要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代表你家主上来看看战士们的生活的,顺便来看看昔日的老朋友。你看这大冬天的,天气酷寒,是要准备准备,才好过冬啊!”

    廖本珠心想我相信你才怪,你来看望老朋友,正是主上最担心的事情。你看我老朋友是假,策反昔日的兄弟是真。今日既然跟你划破了脸,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进去了,于是张开双手,拦在刘鼎的马前,继续生硬的说道:“刘大人,这里是宣武军的营区……”

    啪!

    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刘鼎的两记耳光。

    两声脆响实在是来得太快,几乎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

    没等廖本珠醒悟过来,刘鼎已经怒声厉喝:“混蛋!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当年我和朱温一起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你敢挡在我的马前!就算是朱温站在我的面前,也要委婉的跟我讲清楚理由!你说不让进就不让进!你算老几!”

    廖本珠被他打懵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左右脸颊上都浮现起五条清晰的手指印。别人都没有想到刘鼎居然当初火,打了廖本珠的耳光,他们更没有想到,刘鼎不是打一记耳光,而是同时打了两记!廖本珠也是悲惨,居然被刘鼎抽了两记耳光,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身边的卫兵急忙上前,挡在廖本珠的面前。

    夏可舞、藏勒昭、令狐翼等人立刻弯弓搭箭,瞄准了廖本珠和他身边的卫兵。秦迈等人则一拥而上,将廖本珠的卫兵挡住。秦迈等人都手握战斧、大砍刀、狼牙棒等重武器,**的战马脖子上都套着黑色的盔甲,看起来颇为吓人。其实知道内情地人都清楚,鹰扬军战马下的黑色盔甲,仿佛很吓人,好像非常坚实,刀枪难以穿透,其实就是薄薄的铁片,防护能力有限,这种坚实的感觉纯粹是视觉上的错觉。

    这里毕竟是宣武军的军营,周围大部分都是宣武军的官兵,他们觉情况有变,急忙进入战斗状态。有人急匆匆的跑到箭楼上,弯弓搭箭,同样对鹰扬军虎视眈眈,不远处高台上的大型弩机,也瞄准了刘鼎所在地方向。但是在同时,也听到孙卡的声音大声高叫:“不许放箭!不许放箭!等待廖指挥地命令!”

    但是廖指挥这时候已经被两记耳光打傻了,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命令?当然,他的脑海里是非常愤怒的,恨不刘鼎来吃。只是,他的愤怒归愤怒,脑海里的思想,却不能通过嘴巴传达出来,身上地神经中枢,感觉好像在这个时候一下子全部瘫痪了。

    刘鼎端坐在马背上,横了一眼廖本珠,冷冷的说道:“朱温没有跟你说,我跟他是同生死地兄弟么?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的军队就是我的军队,他的下级就是我地下级!他的下级不懂得规矩,我就有权力帮他教训教训!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尽管向朱温报告!”

    廖本珠被打掉了两个牙齿,怒火攻心,头脑高度热,谢瞳临走前叮嘱他地很多注意事项,全部都抛到了云霄天外。谢瞳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忍耐,不要让刘鼎抓住小辫子,现在的他急怒攻心,哪里还记得这个?他慢慢地反应过来,用力抹了抹嘴角边的鲜血,眼神歹毒地盯着刘鼎,恶狠狠的说道:“刘鼎,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老子不是你的属下,凭什么听你的?”

    秦迈爆喝一声:“大人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接称呼的吗?”

    他的嗓门实在很大,距离廖本珠又近,这一声爆喝,将廖本珠的耳膜真的嗡嗡嗡的直响,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转头看着秦迈,想要作,可是面对凶神恶煞的对方,话到了嘴边,居然没有说出去。他只好在鼻孔里狠狠的哼了哼,转过头去,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神情,来掩饰自己的内心的进退失据。

    刘鼎耸立在马背上,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你说说,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是宣武军的军营么?宣武军不是朝廷的军队么?你难道不是朝廷的命官么?”

    廖本珠感觉这样和刘鼎争辩下去,只会越陷越深。刘鼎的身份高他太多,和朱温的关系也异常的复杂,无论他怎么应对,最终都会被刘鼎死死的压住。他忽然清醒过来,断然大喝一声:“来人,将他们包围起来!”

    他身边的卫兵,下意识的拥挤上去,却被鬼雨都挡住了。双方的刀剑互相碰撞在一起,一触即。廖本珠身边的卫兵,都是他从天平军**来的,对于鹰扬军没有太大的感觉,反而是对于当初的黄巢起义军的意见很大,刘鼎既然是黄巢的后人,这笔帐自然就算到了鹰扬军的头上来。

    但是其他的宣武军官兵,却显得有些犹豫。有部分的宣武军不知道鹰扬军的厉害,想要动手。可是更多的宣武军官兵,却知道鹰扬军的厉害,对于动手以后的后果,存在严重的分歧。特别是当初那些在中牟亲眼见识过鹰扬军厉害的宣武军官兵,这时候一点动手的心思都没有。四个副指挥里面,真正想动手的人,一个都没有。

    刘鼎在宣武军官兵的人群里面看到了孙卡,现他正在控制着周围的宣武军士兵。孙卡是廖本珠之下的第一副指挥,又是起义军出身,在官兵中享有相当高的威望。他这部分人不动,其他的宣武军士兵,自然不会动了。却是,大部分的宣武军官兵,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廖本珠虽然大叫动手,可是这道命令的威力,根本就没有体现出来。

    这时候,马蹄声传来,却是鹰扬军的飞骑军出动了,刚开始还只是听到马蹄声,转眼间鹰扬军的骑兵就到了面前。这种度,显然是一早就有预备,这让更多的宣武军官兵意识到,自己没有动手是明智的。如果真地动起手来,恐怕现在已经是鹰扬军的刀下亡魂了。

    其实在城内,地方狭窄,障碍物繁多,骑兵的战斗力未必要比步兵强很多,只是骑兵毕竟是一人一马,有高头大马的协助,震慑力明显要强于步兵。而宣武军昔日面对突厥骑兵,几乎没有打过胜仗,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对于骑兵的恐惧心理,无论是突厥人的骑兵,还是鹰扬军的骑兵,都是如此。

    如果宣武军官兵真的冷静下来,仔细地分析一下,就会现,鹰扬军骑兵并不可怕。他们成立才两个多月的时间,哪怕是最天才地将领,也可能让鹰扬军骑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无坚不摧的铁骑。更何况,在徐州城里面,宣武军的兵力是占据绝对优势的。

    事实上,鹰扬军骑兵深知自己地优点和缺点,所以他们没有磨刀霍霍,赶到现场以后,更没有立刻动手,只是在宣武军的军营外面戒备。安仁义带着王彦童、昆仑风在最前面,一声不吭,寂静地盯着宣武军的大营。这种沉默无声的威压,显然要比趾高气扬的吼叫更加有劲,让宣武军官兵更加摸不到鹰扬军骑兵的底细。

    最后,所有的宣武军官兵,都仿佛没有听到廖本珠地命令,继续呆立在原地。廖本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想要作,却又不知道应该朝谁作。他当然看到了鹰扬军虎视眈眈地骑兵,还有鬼雨都漆黑的箭头,显示出刘鼎是早有预备地。更可恶的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更多地鬼雨都士兵,不但将刘鼎簇拥起来了,而且还将廖本珠和他的卫兵都半包围起来。

    鹰扬军的鬼雨都有足足六百人,廖本珠的卫兵,还不到五十人,如何是鬼雨都的对手?幸好鬼雨都的士兵没有接到动手的命令,否则廖本珠和他的卫兵早就倒下去了。尽管没有动手,那种凛冽的杀气,还是让廖本珠的卫兵们本能的后退。他们忽然明白,叫得越大声,并不表示自己越厉害,相反的,那些保持高度沉默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旁边刚好有一个高台,是宣武军指挥官日常给士兵集体训话的地方,高台的后面就竖着宣武军的大旗。刘鼎泰然自若的站到高台上,扫了所有的宣武军官兵一眼,朗声说道:“原来起义军的兄弟们!我是秦王刘鼎!今天是特地前来看望大家的!你们准备跟我动手么?”

    下面静静的一片。

    原来起义军的官兵,固然神色各异,眼睛里转动着复杂的神采,死死的盯着高台上的刘鼎。那些不是起义军的官兵,则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左右。一直以来,原来黄巢起义军出身的人,基本上都担任了各级基本军官,哪怕是朱温后来对此作出大规模的调整,也无法完全改变。对于大多数的非起义军官兵出身的宣武军来说,起义军出身的战友,乃是他们的主心骨。这些主心骨既然不和刘鼎动手,廖本珠的命令,也就没有效果了。

    廖本珠一看不对路,谢瞳临走前,特别叮嘱他不要让刘鼎前来宣武军煽动,他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现在一看,果然如此。他把自己压得死死的,连自己的麾下都不听自己的命令了。又急又怒之下,廖本珠狠狠的骂道:“刘鼎,你恁多废

    们宣武军和你们鹰扬军,势不两立!”

    刘鼎转头看着廖本珠,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这句话,可以看做是朱温的话么?”

    廖本珠头脑热,也没有细想,冷冷的说道:“对!大人有交代,要取你的人头!”

    刘鼎微微一笑,心领神会的说道:“谢了!”

    廖本珠这才觉得刚才一番话有所不妥,这不是明摆着给刘鼎口实吗?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当着八千宣武军将士的面,将朱温和刘鼎的矛盾完全公开,这明摆着是要朱温的难看啊!就算是朱温本人,也从来没有公开表过这样的言论。

    果然,刘鼎抓住了廖本珠的口误,朗声说道:“刚才廖指挥的话,大家也听到了,朱温要置我于死地。不是我刘鼎不仁,实在是朱温不义,他时时刻刻都要想置我于死地,时时刻刻想要置过去地同伴于死地。当初他在同州叛变,这么多的罪过,我都饶恕了。可是现在,我们剩下的兄弟,十停里已经不到一停,可是他依然不肯放过我们。”

    微微顿了顿,刘鼎脸上浮现出悲怆的神情,感慨的说道:“我这次到徐州来,主要是想看看昔日的兄弟,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可惜,有些人避着不肯见我,好像我是瘟疫是的。不过,那也没有关系,兄弟毕竟是兄弟,我们曾经一起战斗过,我不会忘记大家地。”

    稍微提高了声音,刘鼎继续说道:“我很期望能够继续和你们并肩战斗!当然,需要你们自己愿意才行!相信大家已经很清楚,朱温割让了幽云十六州给契丹人。契丹人获得了这么多的地方以后,实力将会飞地增长,对我们的威胁会越来越大。”

    “我们的国家,现在情况很复杂,朝廷羸弱,民不聊生。在我们的北面,有契丹人,有突厥人,在我们的关中,有党项人,在我们地西北,有回鹘人,有吐蕃人,他们都想着入主中原,想着重演四百多年前的历史,想要重新统治我们汉人。我们能够接受这样地命运么?我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想法,但是,我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你们!我刘鼎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凭什么?凭什么要让他们来统治我们?凭什么要让他们占有我们的财富?凭什么要让他们占有我们的女人?大家都是人!没有谁高谁低,没有谁贵谁贱!突厥人可怕吗?不可怕!他们同样是可以被打死的!契丹人可怕吗?不可怕!我们手中地武器,同样能要他们的命!我们有什么理由割让自己地国土,去讨好契丹人?这不是卖国贼么?”

    “回鹘人、吐蕃人、党项人,同样是人,同样是可以杀死的,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只要我们足够勇敢,我们就可以保护自己!保护我们自己地土地,保护我们自己的财富,保护我们自己地女人!谁要抢我们的土地,谁要抢我们的财富,谁要抢我们的女人,我们就和谁拼命!”

    “我要说的,其实很简单!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都是生长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人,只是因为不同的主子,才大动干戈。但是我要告诉大家,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先消灭威胁我们的异族。如果我们还继续窝里斗的话,我们是要亡国的!谁愿意当亡国奴的,尽管去当,我刘鼎是不会阻止的!但是,我会亲手杀了他!”

    他跳下高台,微笑着拍拍廖指挥的肩头,看了看对方僵的脸色,温和的说道:“其实你太紧张了,我不就是来看看嘛,干嘛弄得如临大敌似的?刚才一番话也是有感而言,要是廖指挥有什么不满之处,尽管指出来。”

    廖指挥两眼翻白,没有言语。

    动手,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刘鼎刚才的一番话,显然对宣武军官兵的煽动性很大,尤其是那些原黄巢起义军将士,不要说和刘鼎动手,甚至有可能反戈一击,对他廖本珠动手。由于朱温最新收编了很多的部队,有限的资源当然不可能兼顾这么多的部队,朱温为了私人目的,有意识的偏袒新部队,导致新部队和旧部队之间的矛盾重重,让原来的黄巢起义军将士愤怒不已,这时候要是点燃了导火索,肯定是要炸营的。

    但是要是就这样让刘鼎走了,他的确不甘心。这不但关系到他廖本珠本人的面子,而且还关系到朱温对他廖本珠是否继续重用的问题。如果他硬生生的让刘鼎成功的煽动了徐州的宣武军,然后潇洒的离去,朱温十有**会以军法严厉处置,杀头基本上是逃不掉的。

    一咬牙,廖指挥突然拔出指挥刀,一刀刺向刘鼎。反正都是死,那只有和刘鼎鱼死网破了。要是能够侥幸杀了刘鼎,他就是朱温眼前的红人了。出刀的时候,廖本珠的双眼都通红起来,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刘鼎!杀了刘鼎!杀了刘鼎!

    杀了刘鼎,一了百了!

    杀了刘鼎,光宗耀祖!

    杀了刘鼎,平步青云!

    刘鼎敏捷的向后退开。

    孙卡惊叫起来:“廖指挥!你不要冲动啊!”

    廖本珠明知道自己犯了大忌,不该在数千人面前先对刘鼎动手,却也没有办法挽回。他既然率先动了刀子,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日后想要改变事实也不可能,只有一条死路走到底了。

    “我杀了你!”

    廖本珠狂吼一声,继续挥刀砍向刘鼎。

    刘鼎迅的向后退开。

    夏可舞、藏勒昭、令狐翼等人弯弓搭箭,却引而不,只是将外人隔开,不给他们靠近的机会。在鬼雨都后面地鹰扬军骑兵,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到底里面生了什么事,可是上万人聚集在一起,却是寂静得可怕,连呼吸的声音仿佛都听不见。

    廖本珠的亲兵们也没有想到,他们的老大居然会先对刘鼎动手。一时间,他们也是进退失据,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动手吧,鬼雨都战士对他们虎视眈眈,又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几百张强弓劲弩都指着他们,他们不动则已,稍微动一动,极有可能是万箭穿心的下场。可是要是不动手,又有点那个……幸好是廖本珠先动手的,他们的责任也就小了很多。

    孙卡跃身而出,苦口婆心的叫道:“廖指挥,你不能乱来啊!”

    廖本珠只是阴沉着脸,一味地追着刘鼎,对孙卡的叫声充耳不闻。

    刘鼎似乎也被他地弯刀吓到了,向着宣武军的队伍中闯过去,始终没有还手。

    廖本珠在后面追,刘鼎在前面跑,从宣武军的队列前跑过,绝大多数的宣武军官兵,都看到了这一幕。有人不明白刘鼎为什么只是跑开却没有反击,也有人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跃跃欲

    要上去拦住廖本珠,但是一番激烈地思想斗争下来,没有动手。

    原本密集的宣武军队伍,因为刘鼎地到来,而让开了道路。各个宣武军官兵的脸色,随着两人的位置不断变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帮助刘鼎?帮助廖本珠?好像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只有孙卡的声音一直在那里叫:“廖指挥,廖指挥,你不要乱来啊!”

    但是廖本珠置若罔闻,依然对刘鼎紧追不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既然收了谢瞳的钱,自然就要付出相应地代价,乱世当中更是如此。

    谢瞳要他见机行事,如果有除掉刘鼎的机会,就绝对不要放过。其实谢瞳也是随口说说,他根本不觉得廖本珠有除掉刘鼎地能力,两人中间至少差了好几个档次。可是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廖本珠听来,却是谢瞳暗示他对刘鼎动手地意思。他没有见识过刘鼎的厉害,以为刘鼎好对付,果然真地动起手来。

    当廖本珠现刘鼎一味后退,却没有还手的时候,廖本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刘鼎的声名,都是吹出来的,其实没有什么大本事。你看,他还不是被我追的屁滚尿流的,只要我手中的刀子再往前一点点,他刘鼎就完蛋了。在这样的错觉鼓励下,廖本珠亢奋到了极点,对于眼前的危险悍然不顾,一心只想着杀了刘鼎。

    突然间,有人伸出一个脚尖,恰好勾在廖本珠的小腿上。

    噗通!

    廖本珠毫无悬念的摔倒了。

    刘鼎缓缓的站住,回过头来,深沉的说道:“廖指挥,你这是做什么?”

    廖本珠站起来,没有拍身上的泥土,木然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整个宣武军大营,寂静一片,大家都觉得,廖本珠的这幕丑剧,应该结束了。

    但是没想到,忽然间,廖本珠举起弯刀,再次凶神恶煞的向刘鼎冲过来,脸形仿佛都有点扭曲了。

    刘鼎眉头大皱,沉声说道:“廖指挥,你太过分了!”

    但是廖本珠充耳不闻,依然将弯刀直刺,两眼通红得可怕。

    眼看着弯刀就要刺到刘鼎的胸膛面前,刘鼎突然一抬手,扼住他的手腕,跟着用力一肘,撞在他的肋下,周围的宣武军听到轻微的啪啪两下声响,就看见廖本珠手中的弯刀轻轻地落地,他本人也慢慢的瘫痪在地上,好像浑身的骨头都被抽掉了一样。

    刘鼎收手挺立,缓缓的说道:“廖指挥,适可而止。”

    廖本珠本人躺在地上,心有不甘的看着刘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的肋骨被刘鼎撞断了两条,想要爬起来,却现胸口剧痛。可是在外人看来,他完全没有受伤,而是被刘鼎一下子打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而已,又或者是,他已经没有信心打败刘鼎,只好沮丧的坐在地上。

    原本谢瞳临走时,指定廖本珠担任宣武军的指挥使,其余的四个宣武军指挥使就不是很服气,这时候看到廖本珠出丑,他们都感觉很是解气,反而觉得宣武军和鹰扬军地冲突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刘鼎虎目横扫,说道:“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对不起。”

    宣武军官兵静悄悄地没有回应,是非黑白,他们自然看得最清楚不过了。

    刘鼎淡淡的说道:“我会在徐州继续和大家叙叙旧,很快就要过年了,我要在徐州城组织一些活动,欢迎大家到时候参加。嚯嚯,凡是前来参加活动的兄弟,都将获得神秘礼品一份哦!”

    说罢,笑眯眯的拱手告辞,欣欣然而去。

    背后一众宣武军官兵,对地上的廖本珠没有多看一眼,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刘鼎消失的方向。

    马蹄声清脆,鹰扬军地飞骑军也静悄悄的撤走了。

    他们好像闪电一般的到来,又好像闪电一般的离开。

    如果没有倒在地上的廖本珠,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生。

    在刘鼎离开以后,徐州城显得更加的平静,鹰扬军和宣武军之间地对峙气氛,也跟着消失了,双方的人员见面,也开始打招呼了。一起在徐州西门站岗地宣武军和鹰扬军,也开始有说有笑起来,站岗的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换岗地时候,大家还依依不舍的打招呼告别。

    当天晚上吃饭地时候,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情况怎么样?”

    李怡禾微笑着说道:“廖本珠重伤,失去神智,现在是孙卡在负责军队的管理。他调换了宣武军执勤的队伍,出来站岗和巡逻的,基本上都是原来起义军的人。我们也相应的调整了一些人员,将原来的起义军将士集中到一起,让他们和宣武军一起站岗、巡逻,让他们互相聊聊天,沟通沟通感情。”

    刘鼎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很好。快要过年了,也该叙叙旧了。”

    将孙卡放在指挥使的位置,正是他打倒廖本珠的基本目的。不过这个廖本珠也配合得很,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先动手,倒省了自己不少的口舌。当时的情景有这么多人看在眼内,就算是大罗金仙转世,也无法污蔑是他刘鼎的不对。

    如果朱温知道这件事,非将这个廖本珠生吞了不可。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正是这种人。

    孙卡出任宣武军指挥使以后,改善了和鹰扬军的关系,鹰扬军也相应的做出部署。一来二去的,鹰扬军骑兵就和这些宣武军混熟了,大家真的好像是变成了盟军一样。鹰扬军组织了多场的集体活动,邀请宣武军的官兵参加,孙卡也欣然派人前往。在不知道内情的人看来,徐州的鹰扬军和宣武军,现在简直是在蜜月时期。

    刘鼎借着视察徐州城防务的机会,经常出现在宣武军官兵的面前,和他们说说话,吹吹牛,营造一片的和谐气氛。只是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等人,一直都没有回到徐州,让刘鼎很是不爽,但是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一想,也想开了。

    隐隐间,还有些窃喜,葛从周等人的慎重,说明他们其实是很讲义气的,不会轻易叛变。虽然朱温现在开始冷落他们,但是他们毕竟在朱温的手下谋生多年,要他们一下子就背叛原来的主子,投靠到鹰扬军这边来,实在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

    当大雪再次降临的时候,年关到了。

    【召唤月票,召唤月票,据说要月票是一种态度……《汉鼎》第五卷完结,敬请期待更加精彩的第六卷。】

第468章 新春大吉(1)

    “新年好!”

    “新年好!”

    “新年好!”

    “恭喜财!”

    “恭喜财!”

    “恭喜财!”

    ……

    正月初一的徐州城,洋溢着浓浓的过年的气氛。(

    这时代虽然没有鞭炮,也没有鲜红的春联,但是昨晚的狂欢,依然在街道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家家户户的门前,都画上了吉祥的图案,有纷飞的喜鹊,遨游的鲤鱼,还有可爱的胖娃娃等。有些比较大户的人家,还悬挂上了桃符,在上面写满了祝福的语句。桃符其实就是春联,只是还没有展成熟,类型也是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

    可惜是战乱时期。女人很少。硕果仅存地女人们。带着惊恐不安等来了一年。也没有心思来描绘梅花妆。要不然。就要成为徐州城内最亮丽地风景线了。传说宋武帝时。寿阳公主在人日卧含章殿。檐下梅花飘落在公主额上。形成一种装饰;宫女效之。以红点额为“梅花妆”。此俗传至唐宋。妇女多在脸上画各式图案;有“斜红、面靥”等名目;涂唇有“万金红、大红春、内家圆”等名目。

    昨天除夕夜。刘鼎组织了一个万人饺子宴。徐州城内地鹰扬军和宣武军。除了执勤和巡逻地人员之外。其他都全部参加了。部分地徐州民众也参加了。一万余人聚集在西楚霸王别馆前面地广场上。一齐动手包饺子。忙地不亦乐乎。刘鼎在饺子宴上动员大家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让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气氛地宣武军官兵。还有徐州地民众。都深深地沉浸其中。

    陷入战乱长达二十年地徐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地欢乐气氛。当刘鼎地建议提出来以后。全城都响起了一片地欢呼声。从早上开始。相关地人员就开始杀猪宰鹅。磨米磨面。采摘野菜地采摘野菜。上山打猎地上山打猎。下水捕鱼地下水捕鱼。各显神通。忙碌这顿非常特别地年夜饭。

    刘鼎也亲自下场。帮忙杀猪。他地技术还不赖。一刀就解决了一头两百多斤地大肥猪。

    由于饺子宴地场面实在是太热烈了。鹰扬军和宣武军地官兵都纷纷载歌载舞。尽情地舒展自己地情怀。原本活动是准备在午夜过后就结束地。结果一直欢腾到凌晨快要天亮地时候才结束。纵然如此。依然有很多官兵不舍得离开。他们一直在现场闲聊到天亮。

    刘鼎从床上爬起来地时候。已经是午饭地时间了。走出门口。刘鼎笑眯眯地和大家打招呼。互相恭贺新年。令狐翼、秦迈等人自然是早早地等候在外面。等着向刘鼎恭贺新年了。其余地鬼雨都战士。只要有机会到来地。也全部拥挤到了这边。一路上。刘鼎一直在笑眯眯地拱手。脸上地笑容。简直像是弥勒佛一样。

    来到指挥室的时候,现李怡禾和朱有泪已经在那里了。朱有泪是昨天夜里才从开封赶来地,奇怪的是,他对于昨晚的饺子宴一点兴趣都没有,根本原因是没有女人的参与,他提不起劲来,于是刚好顶替李怡禾值班。他的精力一向都很好,熬了大半夜,依然是精神奕奕的。

    互相恭喜过后,刘鼎笑着说道:“嗯,我来看看,新年有什么好消息。”

    李怡禾无奈的耸耸肩,低声的说道:“大人,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刘鼎失望说道:“是吗?”

    李怡禾递给他一份三眼都刚刚送来的情报,谨慎的说道:“我们刚刚收到地消息,昨天夜里,台州刺史杜雄诱杀了浙东节度使刘汉宏,董昌连夜带领义胜军进入台州,刘汉宏的部队已经全部向义胜军投降。”

    刘鼎看过情报以后,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

    原来,昨天夜里,也就是光启四年的除夕夜,红巾军脑刘汉宏,终于走到了人生地最后尽头。

    刘汉宏和董昌,在浙江地区争夺了足足三四年的时间,双方曾经进行了无数次地恶战,各自的损失都相当惨重。董昌有勇有谋,军事水平明显要比刘汉宏高出一截,手下还有钱这样出色地将领,一直压得刘汉宏无法翻身。在去年刘鼎被围困在开封的时候,董昌对刘汉宏连续打起了多次打击,都取得了胜利,一举占领了越州、明州、州等地确,将刘汉宏逼到了台州。

    随着局势的逐渐恶化,人心思变,刘汉宏的部下,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反叛的念头。最终,台州刺史杜雄,原本是刘汉宏最信任的人,接受了董昌的收买,伺机秘密干掉刘汉宏。就在昨晚的年夜饭上,杜雄动政变。刘汉宏当场被杀,家人及心腹部下也全部被杀,红巾军的上层,基本上被清洗一空。

    随后,杜雄打开台州的大门,迎接在董昌的到来。埋伏在城外的义胜军,蜂拥而入,完全控制了台州,并继续追缴红巾军的残余。到天亮的时候为止,红巾军的残余已经全部被清剿干净,刘汉宏所部,要么被杀,要么被俘虏,再也不复存在。曾经是不少人梦魇的红巾军,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在这之前,董昌已经通过其他的手段,拿下了衡州、括州、温州等地区,除了台州之外的浙江其他地区,都被董昌控制了。刘汉宏所部,被义胜军包围在台州最后一隅。义胜军拿下台州以后,意味着董昌完全控制了浙江地区。

    对于鹰扬军来说,这的确不是好消息。

    董昌平定了浙东地区以后,根据不进则退的法则,他要么北上,和鹰扬军争夺镇海地区,要么南下,和福建观察使陈岩争夺福建地区。现在还不清楚,董昌到底会南下,还是北上。如果义胜军决心北上的,马上就要和鹰扬军刀兵相见。如果董昌决定南下,未来依然要和鹰扬军刀兵相见。

    鹰扬军在镇海地区,只有秦万率领的五千义军。义军在鹰扬军的战斗序列里面,只能说是二流的部队,他们使用的武器,都是鹰扬军主力部队淘汰下来的,他

    没有组建属于自己的神机旅。而他们要面对地,却>近五万义胜军,还有苏州刺史丁从实的三万镇海军,如果没有鹰扬军主力的增援,想要防御镇海地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刘鼎说道:“提醒裴易靖,密切关注义胜军的举动,如果有意外,即刻上报。”

    李怡禾答应着,记录在案。

    朱有泪插口说道:“柿子是捡软的来捏,我估计董昌多半会南下。”

    李怡禾说道:“你有什么根据吗?”

    朱有泪笑眯眯的说道:“你们有没有研究过钱和董昌的关系?”

    李怡禾敏感地说道:“你现了什么?”

    朱有泪故作玄虚的说道:“当然。你们看,在光启二年的时候,钱还出现在对付刘汉宏的战场上。但是在光启二年以后,钱就被董昌放到了北面,除了那次带兵和我们争夺镇海地区以外,就再也没有带兵打仗了。你们说,这意味着什么?”

    李怡禾试探着说道:“董昌开始有意识的限制钱地功劳?”

    啪!

    朱有泪用力的一拍手掌,兴奋的说道:“对!”

    他飞快的说道:“艾飞雨对我说过,单就能力而言,钱还要在董昌之上。董昌在浙江地区的崛起,很多程度上是因为手下有钱这样智勇双全的将领。在这之前,义胜军的战斗,基本上都是钱在指挥,刘汉宏也是被钱歼灭了主力军队的。

    然而,在最后的关头,钱却远离了战场,这说明了?”

    “说明董昌没有容人之量!他虽然授予了钱杭州刺史的头衔,可是却将他调离了战场,放到了冷板凳上面,说明他开始妒忌钱地战功,生怕钱如果继续立功,会影响到他董昌的存在。我敢说,钱自己心里也很明白这一点的,他这两年表现得特别的低调,特别的安静,明显是在韬光隐晦。”

    他指着墙壁上的地图,颇为自信的说道:“你们看,现在钱和他手下的骨干军队,都部署在湖州这个位置。如果董昌要北上,不可能派遣别人来代替钱,因为这极有可能会将两人的矛盾公开化。既然无法派人取代钱,如果他还坚持北上的话,其余地军队,也都将归属钱的指挥。这是董昌最不应该看到的。”

    “相反的,如果是董昌决定南下的话,不但不会将更多地兵力交给钱指挥,而且还可以名正言顺的从钱麾下抽调更多地兵力,削弱钱的实力。此外,福建观察使陈岩,向来和刘汉宏关系交好,两人还是儿女亲家,现在刘汉宏死了,陈岩焉能罢手?对于董昌来说,出兵讨伐陈岩,也是师出有名。故此,我坚定地认为,董昌北上的几率很小,几乎可以忽视。”

    刘鼎慎重地思索很久,缓缓的说道:“或许的确是这样,董昌和钱之间已经有了裂痕。但是我们不敢掉以轻心,苏州的丁从实也是不安定的因素。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李怡禾犹豫着说道:“还有些暂时还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说。”

    刘鼎无所谓的说道:“既然已经有了坏消息在前面了,也就没有什么忌讳了,都说出来吧。”

    李怡禾指着地图上的箭头,详细的说道:“宣武军的周青松部,昨天进驻到了郓州的巨野;徐彦秋部,进驻到了兖州的金乡。其余的宣武军部队,也都集体的向西部靠拢,距离我们是越来越近了。你看,这里是周青松的部队,这里是徐彦秋的部队,比之前的位置西移一百五十多里。”

    刘鼎仔细的看了看军事地图,缓缓的说道:“两位,你们觉得宣武军是什么意思呢?”

    朱有泪冷冷的说道:“他们当然不是来给我们拜年的。”

    李怡禾谨慎的说道:“大人。朱温这是逼迫我们撤离徐州。”

    刘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周青松和徐彦秋两人,都是朱温新收编的军队将领,和原来的黄巢起义军没有任何的联系,换句话来说,他们两人,还有他们两人带领地部队,都和刘鼎本人没有任何的联系。这样的部队,战斗力未必很强,却是朱温用来对付鹰扬军的最好选择。现在的朱温,对原来的起义军部队,已经是极度的不信任了。

    原本宣武军驻扎在寿张、平6、任城、藤县一线,和鹰扬军之间的空档,还是比较大的,中间有差不多三百多里地距离。现在他们推进到巨野、金乡,和鹰扬军的距离顿时拉近了很多。这对鹰扬军控制的曹州、宋州区域,构成了严重的威胁,这也是李怡禾为什么如此谨慎的原因。

    鹰扬军在曹州、宋州一带,原本只有安仁义地飞骑军在活动,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鹰扬军部队。如果宣武军从巨野、金乡两地向鹰扬军辖区动进攻,鹰扬军短期内,是不可能调集足够的兵力进行防御的。现在的事实很明显,宣武军向西挺进,目的就是迫使飞骑军必须尽快回援。

    刘鼎的脸色有点阴沉,却没有说什么。

    宣武军的反击,显然是为了徐州。

    朱温进行这样的军事部署,就是要迫使鹰扬军离开徐州,迫使安仁义率领的飞骑军,撤回到宋州、曹州等地。朱温清楚地知道,刘鼎之所以能够在徐州耀武扬威,最大的依仗就是鹰扬军的骑兵。如果没有飞骑军在身边,刘鼎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嚣张起来的。

    事实上的确如此,对于刘鼎来说,眼下是两难的选择。飞骑军如果不离开徐州城,则曹州、宋州危矣。如果飞骑军离开了徐州城,他只带着六百人的鬼雨都,显然不可能控制徐州城的局势。既然无法控制徐州的局势,他刘鼎也只有选择离开徐州。只要他刘鼎离开了徐州,一切又将恢复到原样,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可能就要全部打水漂了。

    说老实话,刘鼎地确不甘心离开徐州。他的计划只进行了一小部分,还指望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够按部就班的完

    的计划。要是在这个要命地时刻撤离徐州,他的一泡汤不说,就是孙卡等人,也将有生命危险。朱温是绝对不会允许孙卡这样近距离地和刘鼎接触的。哪怕是葛从周等人,也有可能要生意外。

    李怡禾看出了刘鼎地为难,谨慎的说道:“大人,要不要从其他地方抽调部分兵力?”

    刘鼎摇摇头,缓缓地说道:“不急。”

    李怡禾苦笑着说道:“这个朱温,还是挺懂得釜底抽薪的嘛!”

    刘鼎看着朱有泪,缓缓的说道:“你有什么建议?”

    朱有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没有听到,眼珠子一直骨溜溜的转动着。

    现在鹰扬军的参谋们都已经统一了认识,朱有泪的建议,向来都是建设性的少,破坏性的多。

    说的不好听一点,这家伙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典型,哪里要是闹了点什么事,都能让他兴奋。他思考问题的时候,眼珠子从来都是骨溜溜的转动着,然后想出来的,全部都是一肚子的坏水。

    对方既然没有反应,刘鼎只好保持沉默。

    朱有泪忽然说道:“大人,其实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理睬周青松和徐彦秋。”

    李怡禾皱眉说道:“不理睬?他们会向曹州、宋州动进攻的!”

    朱有泪摇摇头,斜眼看着两人,语调有点奇怪的说道:“大人,你觉得宣武军真的会进攻曹州和宋州么?”

    刘鼎和李怡禾对望一眼,都觉得这个问题好奇怪。

    宣武军不进攻宋州、曹州,挺进到巨野和金乡一线做什么?难道是来给鹰扬军拜年?

    朱有泪现两人疑惑的神情,明白自己的跳跃性思维,让两人一时间还接受不了,于是马上换了一个说法:“如果你是周青松或徐彦秋,你对当前的局势如何判断?”

    李怡禾思索着说道:“如果我是周青松或徐彦秋,我一定会抓紧时间动攻击。鹰扬军的骑兵远在徐州,曹州、宋州一地空虚,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机会了。”

    朱有泪摇摇头,自信的说道:“不,不会的。”

    李怡禾立刻说道:“为什么?”

    朱有泪轻蔑的说道:“他们不会自己找死。”

    他站起来,指着地图上的位置,轻蔑地说道,“不是我小看宣武军,他们其实是有贼心没贼胆。我们在曹州、宋州的防务越是空虚,周青松、徐彦秋越是不敢前进。”

    他冷冷的说道:“你们看,周青松、徐彦秋一旦进入曹州、宋州,他们无论是从金乡还是巨野出,都需要行军两百多里,才能到达曹州的主要据点。除非是后面的庞师古、霍存谨慎的跟进,将这段距离缩短,否则,他们两个,将和后方的鹰扬军主力,拉开至少两百里的距离。”

    “两百里的距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步兵至少需要走两天地时间,意味着我们的骑兵,可以迅的**周青松和徐彦秋的背后,切断他们和庞师古、霍存之间的联系。如果宣武军真地和我们大规模开战,我们派遣骑兵切断他们和朱温的联系,然后调集步兵对其进行毁灭性的进攻,周青松和徐彦秋这四万人,根本逃不掉。”

    “如果是葛从周等人带兵,或许他们不会有太多的顾忌,他们只需要坚守曹州或宋州境内的某个据点,让我们的骑兵无计可施,然后等待宣武军后续部队的到来。但是周青松和徐彦秋,一个来自平卢军,一个来自泰宁军,你想他们会这么快就愿意为朱温付出性命么?他们相信自己一旦陷入包围,朱温会全心全意的将他们解救出去么?”

    “宣武军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形成一个团结的集体。由于朱温收编了太多地新部队,有意识的打压原来的起义军势力,导致新部队和旧部队之间,存在很大的矛盾。葛从周等人这次被调来攻打徐州,显然是被排挤出来的。连葛从周都受到这样的待遇,何况是其它的起义军将领?”

    “我相信,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朱温不可能将这些新收编的部队全部整合起来。事实上,由于朱温的偏袒,宣武军新部队和旧部队之间地矛盾,永远也不可能消除。如果在一个势力里面,存在如此深刻的矛盾,肯定会在战场上清晰的反应出来,而且往往是招致败仗的致命因素。深奥的道理咱就不说了,拆台永远都要容易过搭台。”

    “周青松和徐彦秋背后地庞师古、霍存,都是原来起义军的人,朱温对他们地信任度,显然是在急促的下降。庞师古目前控制地兵力,只有不足四千人。霍存带领的宣武军,数量更少,只有三千人不到。倒是周青松和徐彦秋,每人都带领着两万人。面对这样地情况,庞师古和霍存,难道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当然不会!我敢说,要是周青松和徐彦秋两人被我们包围,他俩肯定不会卖力救援的。”

    “从地图上,我们基本可以推断出,周青松和徐彦秋如果真的动攻击,目标多半是宋州城和曹州城。因为除了两个地方,其余的县城对于他们来说,价值不大。我们的官员还没有完全派遣下去,就算宣武军要杀我们的人,在县城也抓不到几个人来杀。只有攻入州城,才能有比较大的收获。”

    “可是,你们看,从巨野、金乡出,到曹州城或是宋州城,中间的距离可不是小数目。刚才我说两百里,其实是说小了,如果他们真的攻打曹州城和宋州城,这段距离不会少于五百里。我想,哪怕是葛从周又或是别的什么人,都不敢孤身深入五百里,更何况是周青松和徐彦秋?要是他们不攻打曹州城和宋州城,占领一块白地,那又有什么意思呢?不是给我们向他们开战的口实么?”

    朱有泪提高自己的语调,自信满满的说道:“因此,我敢断定,这是朱温的调虎离山之计,只是想逼迫我们离开徐州。如果我们坚持不肯离开徐州,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李怡禾皱眉说道

    是你判断错误……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朱有泪冷冷的笑了笑,不屑的说道:“如果我判断错误,我们大不了是曹州、宋州有所损失而已。但是我们本来在那里就没有投入什么,又能够损失什么?难道宣武军占领乘氏、砀山这些小地方,也叫做损失?”

    微微顿了顿,他舔了舔嘴角边的口水,跃跃欲试的说道:“除了坚持在徐州不肯离开之外,我还有个计划。如果周青松、徐彦秋真的进入曹州、宋州区域,向曹州城和宋州城动攻击,我们就马上撤离徐州,星夜北上,用骑兵切断他们两个和宣武军其他部队的联系,然后调集鹤字营、飞营、火字营对其动进攻。我就不信,吃掉这四万人,还不如占领徐州来得有价值。”

    刘鼎的眼前微微一亮,却依然保持沉默。

    朱有泪继续跃跃欲试地说道:“说句心里话,我还真的希望周青松、徐彦秋两部进驻到曹州腹地,让咱们狠狠的揍一顿。我早就对他们盘踞在我们的旁边感觉不舒服了,只是咱们的兵力腾不出来,无法远征,否则一定要叫他们的好看。要是他们主动的送上门来,咱们要是不配合的话,就不是老伙计了。”

    “朱温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之前被我们逼迫地离开了汴州,到山东去谋生存,还显得低调一些。现在收编了山东各地的人马,兵强马壮,又开始打起我们的主意来了。要是咱们不好好的教训他一顿,以后他整天在背后骚扰我们,我们也无法专心的进行其他地战略。打淮西军还好说,要是以后进攻长安,需要面对更加复杂的局势,朱温总是在咱们的背后威胁,我越想越不舒服。”

    他忽然诡异的笑了笑,“现在的宣武军,新部队和老部队矛盾重重,正是我们重创宣武军的好机会。如果大人愿意暂时离开徐州的话,我们不妨在北线营造出示弱的假象,故意诱使宣武军西进,然后暗中调集兵力,将冒头的宣武军全部打掉。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被打掉了四万人的宣武军,一定会有很多好戏看地。”

    李怡禾转头看着刘鼎。

    朱有泪的计划,实在有些天真。当然,也不能说他的建议是荒唐的。只是,朱有泪的特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有系统性的建议。

    他不会像艾飞雨一样,从鹰扬军的战略出,仔细的衡量当前的局势,然后做出可行还是不可行的判断。有些计划,虽然看起来地确是可执行的,可是如果从整体战略考虑,却不得不放弃。

    诱使宣武军西进,然后吃掉其中的一部分,当然是可行的,相信这样的军事行动,也地确能够给宣武军产生巨大的震慑力。然而,一旦鹰扬军执行这样地计划,必然会影响到对淮西军的围剿。如果在明年上半年不能消灭淮西军,那么鹰扬军下半年进攻长安地计划,也要受到影响,显然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考虑到将来的战略,诱使宣武军西进,吃掉一部分宣武军地计划,就变得有些荒唐了。其实鹰扬军目前的确可以做什么的事情,可是到底哪些事情应该做,哪些事情不应该做,要按照鹰扬军的战略需要来确定。如果换了是李克用,或许马上就会采取朱有泪的方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

    可惜,刘鼎不是李克用。

    刘鼎思索片刻,缓缓的说道:“密切监视他们的动静。”

    他相信朱有泪的判断是正确的,朱温只是要压迫他刘鼎离开徐州,还没有完全做好大规模战争的准备,周青松和徐彦秋不可能真的深入到鹰扬军的辖区腹地。退一万步讲,要是周青松和徐彦秋两人,真的进入鹰扬军的辖区,鹰扬军的确可以用骑兵切断他们和后续部队的联系,然后调集火字营对其进行围歼,相信有鹰扬军骑兵的拦截,又有火字营的无坚不摧能力,周青松和徐彦秋无论据守中原的哪一个据点,鹰扬军都可以将其全部粉碎。

    自从进入山东以后,朱温就忙着收编山东各地的军队,宣武军的实力飞的膨胀,现在杂七杂八的部队加起来,已经过了二十万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鹰扬军一口气吃掉对方的四万人,非得震动天下不可。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吃掉这四万人,要比夺取徐州,更让朱温抓狂。

    朱有泪阴沉的笑了笑,错开了话题:“谢瞳也快要回来了。”

    刘鼎点头说道:“他回来以后,你就负责和他打交道。”

    朱有泪点头说道:“没问题。”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跟着鬼雨都队长李月顺走了进来,向刘鼎敬礼,显然是有事报告。

    刘鼎将手中的情报收起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李月顺低声报告:“大人,宣武军大营早上生了谋杀案,有人杀了自己的上司,跑了出来。鬼雨都的兄弟们在巡逻的时候,无意中现了凶手的踪影,于是将他俩暂时扣了起来,请大人指示如何处理。”

    在鬼雨都战士里面,非刘姓的战士很少。鬼雨都有条不成文的规则,在加入鬼雨都的时候,一般都会改名换姓,大多人都愿意选择跟刘鼎改姓李,以显示对刘鼎的尊敬,只有李月顺坚持了自己原来的名字。李月顺也是鬼雨都的老战士了,从桐城的时候就开始跟随刘鼎,一直是默默无名的人物,在屠雷离开鬼雨都以后,他就接任了屠雷的队长位置。

    宣武军里面居然有人杀了上司跑出来,这个消息马上吸引了李怡禾和朱有泪的注意力。李怡禾是想到了宣武军内部的不团结,矛盾重重,已经到了以鲜血见面的地步了。朱有泪却是想的更多,两只小眼睛不停的转动,不知道又在筹划着什么阴谋诡计。

    刘鼎沉吟着说道:“你先简单的说说事情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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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新春大吉(2)

    昨晚饺子宴的气氛是非常和谐鹰扬军和宣武军之间,宣武军内部的人员之间,都显得相当的和睦,言语和行动之间,都没有任何冲突的迹象当时刘鼎还在想,宣武军人和旧人,难道真的相处得这么融洽?没想到,今天早上,就生了凶杀案。

    现在想起来,昨晚的气氛的确是太和睦了,和睦到就如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这个古明辉,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居然将自己的上司给杀了。无论他是抱着什么样的目但是这样就将上司给杀了,都是一种需要惩罚的行为,即使他是想要前来投靠鹰扬军。

    孙卡没有向自己报告,鬼雨都也没有现宣武军大营内的异象,可能是孙卡也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也可能是现在正在努力控制军营的态势,以避免引更大的混乱。昨晚宴会以后,刘鼎始终不相信,宣武军内部人和旧人之间,就没有任何的矛盾,结果古明辉果然证实了这一点。

    现在事情出来了,宣武军人和旧人之间,肯定要生流血冲突的。

    这一点,是鹰扬军很希望看到甚至是鹰扬军准备主动策划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但是,如果骚乱失去控制,造成了太严重的后果,就不是鹰扬军所希望看到的了。

    “夏可舞!”

    刘鼎一方面要夏可舞派人密切注意宣武军军营的动静,如果现有意外,马上进行干涉要紧的任务,就是将孙卡等几个和鹰扬军关系军官解救出来。一方面命令飞骑军做好出动的准备,随时进行大规模的干涉。但是,为了避免刺激宣武军,飞骑军的行进,要注意偃旗息鼓。

    李月顺大致的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今天早上,他们正在城内巡逻,忽然现角落里面有遗留地血迹,他们急忙提高警惕,一路过去,结果在一个破房子里面,现了两个宣武军的人。其中一个人是宣武军的队正,另外一个是宣武军的什长。队正自我介绍说叫蒙文韬,没有携带武器。那什长却抱着一把刀,什么都不还带着浓厚的敌意,盯着李月顺等人。最后蒙文韬才介绍这个什长名叫古明辉。

    据他们地初步供述。他们都是从宣武军里面跑出来地。还杀了自己地上司。他俩都是原来黄巢起义军地人。调来地上司旅帅却是天平军地人。由于当时地天平节度使薛崇。就是死在黄巢起义军地手下。故这个旅帅对他们几个起义军出身地人。颇有点惩罚地味道。矛盾已经在日常地相处中就埋下了。

    昨天晚上。负责巡逻地古明辉现上司地营帐还有灯光。于是过去看过究竟。结果现对方带了女子回来过夜。正在亲热。这是军营里面不允许地行为。古明辉于是上前制止。他不太懂得说话。可能是言语中冲撞了旅帅。结果旅帅当初就叫来几个心腹。翻过来污蔑古明辉想要对上司不利。还要将其拿下。交给军法官处置。结果古明辉当初就跟对方打了起来。一错手。就将旅帅给杀了。

    蒙文韬说。古明辉地性格有些呆滞。不太懂得说话。对人情世故也不是很了解。所以尽管参加了起义军。后来又转入宣武军多年。却一直都是普通地士兵。是他担任队正以后。才将古明辉提拔起来地。古明辉地功夫很不错。以前也立过不少地战功。在陈州大战地时候。他还是陷阵营地人。

    李月顺听说过这个陷阵营。

    初地陷阵营。是三国时期地高顺组建地。战斗力很强。黄巢起义军里面也有一个陷阵营。直接隶属右将军刘方翼地指挥。这个陷阵营主要是吸收那些悍不畏死地人。例如马贼、盗匪、死囚等人。又或是内部犯错地人、想要戴罪立功地人组成地。由于陷阵营地特殊人员组成。使得它地战斗力。比刘鼎当初设立地“猛虎锭”、刘方翼设立地“银刀”都还强。

    在战斗地时候。陷阵营地人往往冲在最前面。悍不畏死。抢掠地时候。同样是冲在最前面。大肆屠戮。外界对于陷阵营地说法。确实是贬不一。刘忠汉老人对陷阵营就颇有微词。只是陷阵营地人基本都死光了。本着死为大地理念。才没有专门挑出来讲。但是老人地内心里面。对陷阵营地反思。是非常深刻地。

    毫无疑问,陷阵营的确是立下了极大的战功,每次都成为黄巢起义军撕开对手防线的中坚力量,但是陷阵营每到一个地方,也的确进行了血腥的杀戮。在广州的时候如此,在潭州的时候也是如此。黄巢起义军进入长安以后开始血洗长安也是陷阵营的人。

    从某个角度来讲,陷阵营的每个官兵,都是英雄和罪犯的综合体,他们的功绩和罪孽,都同样的深重。以致到后来陈州大战的时候,陷阵营的人,成了朝廷点名要消灭的。突厥骑兵的追杀,也让陷阵营的人几乎伤亡殆尽,这个古明辉,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倒是个奇迹。到目前为止,这是鹰扬军接触到唯一一个陷阵营活下来的人。

    刘鼎皱皱眉头,他对这个出身陷阵营的人,也有点好奇。*根据三眼都的综合情报,当初陷阵营的人,现在应该剩下不到十个了,都是各个指挥使手中的宝贝。这个古明辉却是个另类,居然还是一个什长,也不知道葛从周是如何处理的。他缓缓道:“将他俩带上来。”

    李月顺当即命人将他俩带上来。

    前面的一个,看起来不太彪悍的宣武军军官,想必就是蒙文韬了。后面一个,则是标准的惹祸分子,身材结实,四肢上伤痕累累。目光有些呆滞,神情有些木讷,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显得有点不太适应。他的刀,已经被鬼雨都下了,可是依然紧紧的握着拳头,一副标准战分子。

    如果是在以前,刘鼎对这样的愣头青,是比较喜欢但是随着局势地变化,刘鼎对于这样的人,逐渐有了比较客观的看法。刺杀上司、出身陷阵营,都说明他的纪律性严重欠缺。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妥善的安排好岗位,分分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意外。他的破坏力,是不分对象地。

    刘鼎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前头的宣武军军官立正行礼,恭敬地说道:“在下蒙文韬,这是在下的兄弟,叫古明辉。”

    刘鼎板着脸,冷峻道:“怎么回事?”

    蒙文韬沉着道:“在下原为宣武军的队正,对原来地上司旅帅一直心存不满,今早杀了上司旅帅,逃离了宣武军的军营。一切罪孽,都由在下承担,还请大人放过小人地兄弟。”

    刘鼎目光一冷,冷冷道:“是你杀还是古明辉杀的?”

    蒙文韬沉着道:“是我补后一刀。”

    刘鼎缓缓地转过目光,尖锐的盯着古明辉,严厉地

    “古明辉,到底为何杀人?”

    古明辉没有回答。

    蒙文韬接口说道:“回禀大人,人是我杀因为上司虐待我地兄弟,我看不过眼,所以杀了他!”

    刘鼎看了看蒙文韬,目光突然严厉起来,冷冷道:“闭嘴!我不问你,你不用回答!否则,我马上将你地兄弟拉出去砍头!”

    蒙文韬脖子上微微一红,隐隐露出一些青筋像要说什么,但是却最终没有只是下意识的捏着自己的拳头。他身边的鬼雨都战士,当然现了他的神情,于是同时提高了警惕。

    刘鼎转头看着古明辉,突然一伸手打在对方的肩头上,仿佛是要将他推倒在地上。

    古明辉神情木讷,目光呆滞,可是对外来的危险,反应却是异常猝不及防的被刘鼎推得稍微一趔趄,后退了两步,却又坚实稳了。他眼睛里射出凶悍的目光,盯着刘鼎不放,原本就握紧了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他身边的鬼雨都战士,急忙用力的将他摁住了。

    蒙文韬脸色一变,急忙叫道:“大人。”

    刘鼎冷冷道:“放开他,把他的武器还给他。”

    李月顺靠近刘鼎的身边,低声说道:“大人,你还没有痊愈呢!”

    刘鼎点点头道:“我知道。”

    李月顺等人只好松开古明辉,同时将古明辉的武器抛过去给他,却是一把很普通的柴刀。

    众人都好生奇怪,宣武军怎么就穷到这个样子了,居然连一把制式的武器都没有?竟然给士兵配柴刀?还是因为对方是起义军出身所以故意给他最寒碜的武器?同时,大家也觉得刘鼎有点奇怪,大年初一刘鼎居然要和对方动手,难道是要活动活动身体?

    这时候,夏可舞、令狐翼、藏勒昭、秦迈等人都得知了信息,纷纷簇拥过来奇的看着场中的情景。他们都是有功夫的人,一眼就看出这个古明辉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这种人,眼中根本没有什么敌人和朋友之分,谁要是惹了他,他都敢杀了对方。

    他手中的柴刀是吸引了无数的人的注意。这让鹰扬军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为什么起义军出身的人,会对新部队的上司感觉到如此的愤怒,实在是朱温对原来的起义军将士,已经刻薄到了这样的地步。须知道,武器就是战士的第二生命,连一把军刀都不给,这不是将别人往死里整么?

    刘鼎跃跃欲试的笑着说道:“新年开张大吉,来来来,我们玩两盘。”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刘鼎这个提法未免有些危险,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呢!

    话音未落,刘鼎已经提起一把圆月弯刀,直接刺向古明辉的胸膛。

    古明辉一提砍柴刀,自下而上,将刘鼎的圆月弯刀挡开。

    嘭!

    声震四野。

    刘鼎手中圆月弯刀,被对方的砍柴刀狠狠一撞,几乎脱手而去。

    观战的众人,都有些惊讶,这个愣小子事还真不小啊!

    在得知了对方居然是原来起义军陷阵营的人以后,大家的惊讶才逐渐的散去。其实很多人对于陷阵营没有什么认识,只知道这是一群魔鬼,一群真正的魔鬼。可以用两个词语来形容他们,那就是无坚不摧,无恶不作。他们的破坏力,就和他们地战斗力一样的惊人。不过这个古明辉看起来还很年轻,想必是在起义军退出长安以后,才加入陷阵营的。

    刘鼎收起圆月弯刀,笑眯眯道:“不错,不错!大家都来玩两手,活动活动身体!”

    他的意思是可以停手了,等下一个人来挑战古明辉,不料,古明辉根本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看到刘鼎退开,一言不的举起砍柴刀,再次冲过了上来。他是陷阵营出来的人,功夫都是在战场上血淋淋地锻炼出来出刀可没有丝毫地花招部都是致命的招数,看似笨拙,事实上却是凶险无比。

    蒙文韬急忙叫道:“小古!停手!”

    但是古明辉根本没有停手,反而冲得更快了。

    幸这边的秦迈已经冲了出去,举起战斧,挡住了古明辉的去路。

    刚才目睹刘鼎和古明辉的交手,秦迈也是有点手痒,听到刘鼎号召大家都来玩玩,马上就动了心思。以他和刘鼎地亲密关系,他主动接下刘鼎的战斗,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何况刘鼎还有言在先。

    果然,刘鼎笑眯眯地说道:“秦迈,你悠着点,别往死里招呼。”

    秦迈没有说话,挥舞着战斧,想要尽快拿下古明辉。

    随着屠雷的离开,在刘鼎的身边,现在只有秦迈是近身肉搏型的战士,其余的藏勒昭、夏可舞、令狐翼等人,都是出色的弓箭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讨论武功地时候,弓箭手们自然聚集到了一起,使得秦迈有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孤立了一样,想要切磋武功,也不知道应该找谁。

    幸好还有个李月顺陪伴。

    只是李月顺的性格就和他地名字一样,温顺而不好斗,他总是忠心耿耿、默默无名的执行警戒任务。在鬼雨都地这么多年,他几乎没有怎么和人动手,因为之前他一直是萧迪的助手,负责文书类地工作。要是秦迈找他切磋,他也不会用尽全力,常常让秦迈觉得不过瘾。这个古明辉看起来是个人物,刚好可以用他来练练手。正像刘鼎活动活动身体,暖和暖和。

    古明辉更是不说话,手中的砍柴刀挥舞得更快。

    砍柴刀和战斧叮叮当当的撞击在一起,出清脆的声音。这些声音有时候绵非常的绵密像是倾盆大雨的时候檐上的水珠不断往下滴,快要连成一条线了。有时候却又间隔了很久像是雨停了以后檐上很久才往下面滴一滴水珠。

    既然下场的不是刘鼎,观战的人就轻松多了,大家都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两人的动作,希望从中吸收到一些有用之处。就连朱有泪和李怡禾,也各自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口边看热闹。只有负责值班的李月顺跑进跑出,承担了大部分的勤务让这些兄弟们可以看得更加过瘾。

    军营里面打打杀杀实在是平常,只是高手间的过招,实在难得,夏可舞等人也要抓紧时间观摩观摩。李怡禾本身是懂得一些功夫朱有泪常年游走江湖,自身虽然不懂功夫,但是评判功夫的眼光却不错,而且每每遇到这种事情,他都喜欢在旁边指手画脚,点评江山。

    只听到朱有泪摇头晃脑的对双方展开评论:

    “这个古明辉,不知道是哪里来这么烂的武器,居然也敢拿出手。咦?总不会是伙夫的武器吧?你要是有一把冰魄寒光刀,杀伤力要倍增啊!唉,你怎么就不懂得后退呢?难道后退一两步,你会死啊?你以为手中的砍柴刀,会比对方

    更加的有分量吗?简直是不可理喻。”

    “秦迈你不要留手啊!留手就没有味道了……哎,刚说你,你怎么就收力了。这不是女孩子家的样板戏,怎么弄得跟个娘们似的?砍他的脑袋,砍他的脑袋啊!哎,砍他的**,砍他的**……秦迈你明显是在放水啊!这种战斗怎么能放水……”

    李怡禾撞了他的肋下一下,低声道:“老哥,你别唯恐天下不乱行不行?这是切磋,又不是生死战,你一定要看到鲜血淋漓才高兴么?”

    朱有泪撇着嘴吧,不耐烦地说道:“不见血的打架,有什么味道?是两个人都死了才好!”

    李怡禾无语。

    刘鼎也在旁边看着,和其他人一样,自动的将朱有泪的话当做是耳边风。

    不过,他没有能够看完双方的战斗,因为李月顺再次来了。他在刘鼎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像是有要事。刘鼎点点头,跟着李月顺来到了前面的大厅。其余的人,却依然还在中庭那里观战,喝彩声是一浪高过一浪。

    片刻之后,孙卡出现在刘鼎地面前。他看见刘鼎,立刻跪下,恳切道:“大人救我!”

    刘鼎急忙将他搀扶起来,温言安慰说道:“没事,起来吧。有我在,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地。”

    孙卡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哽咽道:“事已至此,在下只有得到大人的庇护,才能活命了。”

    原来,在葛从周等人带领宣武军出征徐州之前,朱温不但派遣了谢瞳作为监军随行,而且还专门调整了部队的人员编成。眼前的八千宣武军,有三千人是原来地起义军旧部,另外的五千人则是来自新收编地天平军。天平军和起义军之间来就关系很差,朱温将其调集到一起,目的可想而知了。

    今天早上,古明辉和蒙文韬杀了上司旅帅,一走了之,顿时让天平军和起义军之间的矛盾大规模爆。原来两之间的矛盾,就已经到了快要爆的地步,只是因为谢瞳和葛从周的有意识压制,才最终没有爆出来。但是现在,谢瞳和葛从周都不在徐州,孙卡自己根本弹压不住。

    廖本珠被刘鼎打伤以后,无法处理军务,现在是孙卡负责总体军务。可是,和孙卡同样地位,官职同样是副指挥使地,还有其余三个人。这三个人虽然不是来自天平军,可是却也不是来自起义军,他们对于天平军和起义军之间的争夺,往往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天平军地人被杀,激了天平军和起义军旧部之间的关系,他们纷纷集合起来,要孙卡将凶手交出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地确不是过分的要求。无论在哪一支军队,杀害上司都要受到最严重地惩罚,对于这一点,刘鼎其实也是很清楚的。他对蒙文韬和古明辉,不假辞色,正是出于这一点。哪怕他俩主动投靠到鹰扬军来,刘鼎也必须给些苦役他们做,以惩罚他们杀害上司的行为。

    当然,现在的局势非常的微妙,刘鼎不可能将他们两个交给孙卡带回去,真的执行军法处置。他留着这两人,还有其他的用处。同时,宣武军里面闹得越是厉害,他就是越是开心。是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鹰扬军就有名正言顺的干涉对方军务的借口了。

    刘鼎缓缓道:“你不要着急,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这样,你先回去,尽量稳住军营的态势,将原来的起义军兄弟都集合起来,一方面维持秩序,一方面自保。我已经派遣鬼雨都在军营外面接应你,不会有大事生的。如果有什么意外生,立刻出信号,我们的骑兵会增援你们的。”

    他拍手叫来李月顺:“把安仁义叫来。”

    李月顺立刻派人将安仁义请来。

    刘鼎让孙卡和安仁义互相认识以后,叮嘱着说道:“古明辉此事,虽然是突事件,却也解决问题的契机。当务之急,是要保护双方的人员安尤其是保护弱势一方的人员安全。骑兵要在军营的外面戒备,时刻注意军营内的动静,防止军营里面生大规模的骚乱。”

    安仁义点点头,和孙卡仔细研究如何应对当前的局面去了。

    当刘鼎回到中庭的时候,古明辉已经被秦迈拿下。他本人是被秦迈打昏过去的。否则,以他的性格,还真的无法将他拿下。古明辉被刘鼎打晕了以后,蒙文韬也再次被鬼雨都控制起来。考虑到目前的复杂情形,刘鼎下令将蒙文韬和古明辉,都暂时软禁起来,不得外出。同时,刘鼎下令将两人分开隔离,任何人不得和他们谈话。

    古明辉杀死上司,投靠鹰扬军的事情,暂时被掩盖起来。然而,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最终还是闹得沸沸扬扬。不要说徐州的宣武军,就连徐州城内的老百姓,也知道了。宣武军的军营,虽然没有爆大规模的骚乱,但是天平军和起义军旧部之间,已经泾渭分明,孙卡也无法改变。双方白天互相对峙,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武装巡逻,非常警惕的盯着对方。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刘鼎有心的挑拨,宣武军才会出现这样的凶杀案。有人还有板有眼的描述,除夕夜当晚,刘鼎还亲自和蒙文韬、古明辉两人见面,秘密安排刺杀的事情。很明显,这些谣言,又或是小道消息,都是宣武军的人有意识的放出来的。

    令人感觉有些奇怪的是,鹰扬军保持了罕见的沉默,仿佛是默认了此事。既然鹰扬军没有了解释道消息和谣言反而没有了市场。不少人都觉得,既然刘鼎默认了此事,自然是不担心有人知道。他既然敢做出这样的安排,显然是对徐州城志在必得。谁也知道刘鼎下一步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进一步的霸占徐州城,但是毫无疑问,在宣武军完全撤出徐州城之前,宣武军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原本宣武军军营还有些骚乱,结果很快就平息了,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刘鼎的决心。刘鼎的决心,就是鹰扬军的决心。鹰扬军既然对徐州城是志在必得,他们这五千人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鹰扬军的骑兵在外面来回的巡逻,随时都可以将他们全部干掉。他们要么是被困死在军营里,要么是在突围的时候,被鹰扬军的骑兵追上去干掉,一时间,整个宣武军大营寂静的恐怕,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刘鼎的下一步动作。

    接下来的数天,刘鼎和李怡禾、朱有泪等人经常熬夜商量问题。晚上巡逻的鬼雨都战士,经常现指挥室里面,直到寅时还亮着灯光。从打开一条缝隙的窗口,可以看到他们三个人的身影。至于他们商量的问题是什么,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谁也不知道。

第470章 新春大吉(3)

    光启五年五月初五,谢瞳回到了徐州。*

    站在宣武军军营的外面,谢瞳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天平军和起义军旧部的对峙,谢瞳就算是白痴,也都感觉到了危险。于是没有进入军营,而是直接找到了刘鼎,对之前在徐州生的一连串事情表示抗议。当然,廖本珠的事情是无法提出抗议只有蒙文韬和古明辉的事情可以大做文故此,谢瞳抓着两人的事情死都不肯放手,一定要刘鼎将他们都交出来。

    然而,鹰扬军也不是好糊弄他们已经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尤其是朱有泪,简直有点耍赖的意思。谢瞳这边对蒙文韬和古明辉提出抗议,那边朱有泪也对廖本珠提出抗议,两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互相对峙了大半天的时间,一点效果都没有。

    谢瞳想要见刘鼎,却被告知,刘鼎昨晚熬夜,现在还趴在床上呢,恐怕要到下午才能起来。事实上,刘鼎的确是很晚才睡觉,可是在谢瞳听来,这完全是鹰扬军的托辞,是刘鼎不想见他的借口。谢瞳对朱有泪也不客气,冷冷道:“算了,在你们大人出来之前,我是一句话都不会。”

    朱有泪不以为然的看着他,脸色逐渐的凝重起来,缓缓道:“真的?”

    谢瞳冷冷的看着他,将嘴巴抿得紧紧显然是坚决不肯吐露一字了。

    朱有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苦涩道:“大人本来是想要早上见你只是……”

    谢瞳急忙说道:“只是什么?”

    朱有泪得意的翻了翻白眼,笑眯眯道:“大人还没有出来,你怎么就说话了?”

    谢瞳愤怒地盯了他一眼。暗骂对方是个白痴。

    朱有泪好像作弊得逞地小孩子。得意洋洋地笑起来了。仿佛谢瞳才是白痴。

    好不容易。刘鼎才终于出现了。

    谢瞳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端正了自己地脸色。严肃地说道:“大人。古明辉一事。影响恶劣。后果严重。主上要在下彻查。还请大人配合!”

    刘鼎微笑着说道:“谢先生。新春大吉。不要说这么无聊地事情。我认为。这件事最起码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大新年地。讨论杀人放火地事情。那是多么地不吉利啊!”

    谢瞳不屈不挠地说道:“这是我们宣武军自己地内部事务。我们想什么时候处理。都是我们自己地权力。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将两个杀人凶手交出来。难道在鹰扬军里面。大人可以纵容这种杀害上司地行为么?”

    刘鼎仿佛完全感觉不到谢瞳的别有用心,依然是不紧不慢道:“我当然不会赞成这种行为。不过,我建议给一个他们说明冤屈的机会。再现在大家的头脑都热,不能冷静地处理问题。我看我们是将此事暂时放一放,然后派人联合调查清楚再说。”

    他拉着谢瞳的手,亲热地请他坐下来,诚恳道:“谢先生请放心,对于这样的凶杀案,无论是宣武军还是鹰扬军,都是绝对不能容许的。对于凶手,我们必须严惩。但是,我刚才也说过了,尽管他们是凶手,但是也有说话的权力嘛!总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将他砍掉脑袋了事吧!”

    微微顿了顿,刘鼎语重心长地说道:“谢先生,我始终认为,出现这样的事情,不是偶然地,背后肯定有深层次的原因,将这个原因找出来,要比惩罚凶手更加地重要啊!这段时间,我听到很多不消息,都是关于贵军最近出现地问题。徐州城内的贵军,这些天爆了骚乱,正是这些问题的集中反应啊!”

    谢瞳不理会刘鼎的东拉西扯不会给刘鼎插手宣武军内部事务的机会,他很快打断了刘鼎话,肃穆道:“大人,你真的要坚持这么做么?”

    刘鼎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点点头,轻轻道:“是我坚持。”

    谢瞳憋了一肚子的火,却又无法作。

    除非他立刻跟刘鼎翻脸。

    可是鹰扬军的飞骑军到现在都还没有撤走,徐州的宣武军也受到了煽动,起义军旧部已经和刘鼎站到了一起,就差没有搬到鹰扬军的军营了。剩下的五千天平军部队,战斗力是有目共睹不需要刘鼎动手,光是那三千人的起义军旧部,就能够干净彻底的收拾他们,他有什么资本和刘鼎翻脸?

    然而,刘鼎并没有立刻结束这次谈话。

    他还有更重要的计划。

    古明辉杀死上司一案,让刘鼎下了决心,将后面的计划都提到前面来。

    既然葛从周等人碍于情义,不愿意主动投靠过来,他只好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将对方强行拉过来再说。他们放不下这个面子,但是他刘鼎放下。为了远大的将来,他刘鼎放得下。

    刘鼎朝朱有泪打了一个眼色。

    朱有泪对谢瞳直接说道:“谢先生,我们再来谈一谈吧!”

    谢瞳冷冷道:“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朱有泪慢条斯理道:“谢先生,一个高明的外交官,应该是对事不对人啊!你看不起我没有关系,我出身的确没有你高贵,也没有你这样的学识。但是,你不能看不起我们十万鹰扬军将士啊!其实啊,谈一谈对咱们两家都是有好处我们现在这样扯皮,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只会白白的让外人看笑话。”

    谢瞳冷冷道:“不知道朱大公子有什么好建议?”

    朱有泪微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们准备和你们摊牌。”

    对于朱有泪这种完全是流氓式的语气,谢瞳是非常鄙视的。朱有泪虽然学富五车,知识渊博,心计也过人,可是偏偏要装出流氓的样子来,而且不修边幅,实在是让人感觉另类。出生书香世家的他,从本质性感觉自己和朱有泪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朱有泪自己却丝毫不觉,还自我感觉良这让谢瞳感觉到更加的厌恶。*

    谢瞳平静道:“是吗?你们准备怎么

    朱有泪简单快捷道:“很简单,我们不想玩了。长痛不如短痛,家家都有本难念地经。我们提出我们的要求,你们提出你们的要求,每人退避三舍,大家在正月十五来临之前,尽快达成协议。”

    谢瞳皱皱眉头,不知道朱有泪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是什么意思高警惕说道:“我洗耳恭听。”

    朱有泪爽快道:“我们先提出我们自己的退避三舍吧!第一,我们愿意放弃徐州,将其交给你们宣武军管辖。并且我们承诺,在三年之内,鹰扬军绝不主动进入郓州、兖州、徐州一线。”

    谢瞳的瞳孔立刻收缩。

    放弃徐州?

    鹰扬军居然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他敏锐地感觉到不妙,脑袋马上高运转起来。

    鹰扬军绝对不会白白地将到手的利益释放出去,刘鼎向来都是最贪婪的主,到手的利益绝对不会放手除非是想得到更大地利益。换言之,鹰扬军放弃徐州,肯定是有着更重要的计划,又或是有着更加重大地阴谋,他可不能掉以轻心。

    他努力镇静下来,等待着朱有泪继续说话。

    朱有泪说道:“第二,我们愿意释放开封城内和宣武军有关的一切人员,包括朱温的其他妻子儿女,还包括朱珍和潘逸等人,还包括其他人的妻子儿女。总之,只要是愿意跟宣武军走我们全部都不阻拦,并且保证他们可以平安顺利的到达宣武军地辖区,路上不会生任何的意外。”

    谢瞳地瞳孔再次收缩。

    这个馅饼虽然没有徐州那么大,但是已经足够吓人了。

    宣武军高层的老婆孩子,一直都被扣在开封城里面,其中就包含他谢瞳和敬翔地家人。朱温的两个心腹,朱珍和潘逸,也都被扣在开封城里面。这些人一直是宣武军高层地心病。虽然他们相信,在正常的情况下,刘鼎是不会拿他们开刀的。但是如果将刘鼎逼急了,那就难说了。因此,宣武军的高层,始终都因此而有顾虑,无法尽情的对鹰扬军放开手。

    要是刘鼎真的释放这些人员,宣武军高层的这块心病,就可以放下来了。但是,两个巨大的馅饼同时放在一起,是宣武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根据利益等价交换的原则,想必鹰扬军提出来的条件,也是相当的吓人,天知道刘鼎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

    朱有泪继续说道:“第三,我们不再主动传播有关幽云十六州的消息。”

    谢瞳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幽云十六州的事情,让朱温里外不是人,脑门上被端端正正的扣上了一顶卖国贼的帽子。同时也给宣武军上下,也造成了相当大的被动,还让很多宣武军的将领,和朱温之间产生了裂痕。可以这么宣武军的内部分裂,正是从朱温秘密割让幽云十六州开始的。朱温干别的什么都行,但是这样公然卖国,后果就严重了。

    老实话,就是敬翔和谢瞳等人,也不太赞成这个协议,他们也知道这是卖国,也知道一旦东窗事,后果将极其的严重。只是当初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既要面对契丹人的压力,又要收拾背后的王敬武、朱瑾、朱等人,他们才不得不答应下来。即使如此,敬翔到今日依然深深的自责,觉得自己是做了平生最大的错事。

    本来以为只是权宜之计,秘密不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却被鹰扬军给捅了出来,闹得天下皆知。更可恶的是,契丹人也是那样的卑鄙,急巴巴的将此事宣扬出去,还派遣耶律阿保机到宋州去武装游行,用事实证明了此事,让宣武军连反驳都没有机会,从此落入契丹人的算计。敬翔为此卧床足足一个月,身体大不如前。

    要是鹰扬军不再主动提起这件事,实在是宣武军的福音。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幽云十六州,其实和中原的关系不大,老百姓甚至不知道幽云十六州在哪里,一切都是鹰扬军在背后捣鬼。只要鹰扬军不时时刺激,相信契丹人就算说得再多,谣言的力度也不及鹰扬军来的有力。他朱温也终于可以暂时的松一口气了。

    只是,诱惑越大,代价越大,鹰扬军付出了这么大的诱饵,想要得到恐怕宣武军未必给得起。刘鼎要是会便宜朱温,那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朱有泪主动提出了鹰扬军地退避三舍,天知道宣武军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谢瞳平静道:“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朱有泪说道:“很简单,将这些人都交给我们。”

    他将一张薄薄的白纸递给谢瞳,上面只有寥寥的几行字。

    谢瞳看过这寥寥的几行字以后,脸色显得异常的慎重,一言不。

    朱有泪佯作轻松地耸耸肩头,轻描淡写道:“反正,这些人留在你们手上,也没有什么用处。他们已经是不安定地因素,你们继续留下他们,只会对整个宣武军都造成不利的影响。况且,你们无论是借刀杀人,将他们调往战场上消耗掉,还是直接屠杀掉,对你们来都不是好事。再说了,你们也未必能够将他们全部杀光啊!”

    谢瞳缓缓的摇摇头,深沉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有泪笑眯眯地说道:“你不要这么着急下结论不可能。朱温连割让幽云十六州都有可能,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不过是一万三千人罢了,难道还不如幽云十六州值钱?”

    谢瞳保持沉默。

    朱有泪善解人意地说道:“我们知道,兹体事大,你无法决定,你是马上赶回去青州,向你的主子汇报。记住,我们的权限是在正月十五之前答复。如果过了这个期限,这么机会就没有了。”

    谢瞳一言不的去了。

    看着谢瞳离去的背影,李怡禾说道:“不知道朱温会不会答应?”

    朱有泪自信满满地说道:“他不能不答应。我们提出的三个条件,都是朱温地致命之处,也是缠绕在他脖子上的三条绳索。用三个条件来换这一万三千人,

    得清新地口气,他是占便宜了。”

    李怡禾摇摇头,谨慎道:“朱温也许会上当,但是敬翔、谢瞳他们,一定会向朱温仔细地剖析其中的厉害关键。或许,他们很快就会现,其实我们的让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你也知道,他的妻子儿女虽然都在我们的手中,仿佛成了天大的筹码,可是,事实上,我们并不能真的将他们全杀了,否则只会影响到大人的形象。再朱温本来就是极其无情的人,除了权力,别的都不在乎。这些人对朱温的吸引力,还不如朱珍和潘逸来的值钱。”

    “还有我们三年不主动进入州、兖州、徐州一线,看起来是个巨大的诱惑像是给了宣武军天大的机会。但是这个假象,应该瞒不过敬翔。敬翔只要稍微分析一下,就会现,除了我们放弃徐州之外,其他的都是**阵,只不过是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委婉的换一种说法而已。”

    “我们今年要处理淮西军,要进攻长安;明年多半也会被牵扯在关中,还有淮南地区需要处理;后年虽然机动性稍但是需要处理的问题同样很多,江南、岭南,甚至是凉州。换言之,我们其实根本就没有力量,也没有计划,对宣武军起决定性的攻击。”

    “至于不主攻提起幽云十六州的事情是瞒不过敬翔。只要皇帝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我们还提幽云十六州做什么?皇帝和朝廷提出就是了。幽云十六州其实不属于我们的管辖,我们提出来只能是破坏朱温的形象,但是如果是朝廷提出来的话,朱温就有了死罪的危险了。”

    朱有泪笑着说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只要有他朱温在意的地方,咱们这笔生意就是做成了。”

    李怡禾微微苦笑着说道:“朱温……咱们将这件事情正是摊到了桌面上,任何人想要回避都回避不了!但愿,此事不要弄巧成拙,否则,脑袋落地的人就多了。我真担心朱温狠,对起义军旧部动手,那可是上万条性命啊!”

    事实上的确如此。

    在接下去的时间,半夜有快马悄悄的驶出徐州城,向着沛县、符离、县等地方疾驰而去。他们借着月色像幽灵一样在原野上掠过。鹰扬军的斥候明明看到了,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现。不久以后,从沛县又驶出更多的战马,向着兖州、济州等方向疾驰而去,谁也不知道传递地到底是什么紧急军情。

    谢瞳一路快马,终于赶在年初八的时候回到了青州,向朱温当面报告了刘鼎议。

    果然,敬翔一眼就识穿了鹰扬军的**阵,对刘鼎议回敬以轻蔑的冷笑。

    鹰扬军提出的建议,其实只有徐州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只要刘鼎退出徐州,宣武军就能控制这个战略要地,就能够继续南下,对时地武宁军进行追击,进一步扩展宣武军的生存空间。单就这一点来对宣武军地吸引力,还是相当大的。

    至于三年不进攻兖州、郓州、徐州,这是废话,鹰扬军有进攻的能力么?他们现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碌,不但要消灭淮西军,还要筹备进攻长安。消灭淮西军也就罢了,秦宗权已经是走投无路,只能是坐以待毙,但是进攻长安,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鹰扬军进入长安以后,还有无数地烦恼等着他们呢。

    被困开封城的宣武军家属,看似危险,其实安全得很,除非是刘鼎不要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地名声了,因为一个幽云十六州,将朱温搞得焦头烂额,现在都还在苦恼不已,刘鼎要是杀了宣武军全部高层的亲属,恐怕名声比朱温还要坏!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相信刘鼎是不会做出这样没有理智的事情的。

    不提幽云十六州?鹰扬军当然不用再因为有皇帝和朝廷帮他们提了。幽云十六州是朝廷的管辖范围,朝廷提出来,只会让朱温更加地恼火。甚至,朝廷极有可能因此而将朱温定罪。无论怎么幽云十六州的地确确都是一步臭棋,敬翔到现在还懊恼不已。其实朱温本身也很懊恼。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懊恼也没有用了。

    但是,敬翔并没有否则刘鼎的这个提议。

    朱温更加没有否决。

    不错,刘鼎地提议确有很多**阵,吸引力完全没有描述地那么甚至有**他朱温的意思。表面上看来,刘鼎想用这三个条件,来换取原来的黄巢起义军余部一万三千余人,是根本不可能的。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现在这一万三千人,对于朱温来也是个痛苦的存在,他也很想将这个痛苦的包袱处理掉。

    曾经何时,黄巢起义军的旧部,为朱温的崛起,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们现在是各个部队的骨干,是宣武军的主要战斗力所在。

    他们的人数,从当初的数万人,仅剩现在的一万余人,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为宣武军的拓展,做出了无法磨灭的贡献。

    曾几何时,朱温也深信,只要有这批骨干在自己的身边,他就是天下无敌的。他们是黄巢起义军硕果仅存的精英,他们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们有对抗朝廷的不屈的决心,他们有最坚韧的品质,他们有最顽斗志,还有,他们除了朱温之外,不会为其他任何人效力。

    可是,由于刘鼎的出现,打破了朱温的自信。尤其是最后一点,让朱温感觉到绝望。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这批人为刘鼎效力,都算不上背叛。相反为他朱温效力,才是真正的背叛。如果刘鼎不出现,这个矛盾就不会被激出来。可是,刘鼎偏偏出现了。

    更由于割让幽云十六州的关系,让部分将士和朱温真正离心离德,双方的裂痕也更加的深厚。这种裂痕其实双方都已经感觉得到,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到。为了不让自己受到这些人的抰持和影响,朱温在山东不断的扩充新军队,希望利用新部队来取代这批人。

    由于他的潜意识里,已经不相信原来的部下,使得他在处理新旧部队关系的时候,明显的偏袒新部队,导致

    旧部队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现在的宣武军于新部队和旧部队地关系紧张,昔日的团结气氛,已经荡然无存。尤其是新部队和原来的起义军将士之间,简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站在朱温的角度来讲,原来的黄巢起义军战士,已经成了不稳定的因素。他们的存在,让朱温晚上睡觉都睡得不踏实,做梦也总是想到他们会起来反叛。他梦见自己被波光衣服吊起来,然后好像董卓一样,浑身被插满蜡烛,点天灯而死。

    想要挽回这些人地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猜疑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芽后长成茁壮的参天大树,任何手段都无法阻挡猜疑大树的生长。他朱温最大的致命之处,就是背叛了黄巢,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现在只有两种手段处理他们。

    一种是将他们都调到前线,借敌人地手将他们消耗掉。

    另外一种,则是直接制定秘密的计划,将他们全部都杀掉。

    然而,第一种手段执行起来有困难。目前鹰扬军地主要敌人,是鹰扬军,又或是南方的武宁军。动用这些人进攻鹰扬军,是根本不可能朱温根本不敢想这个问题。要是他真的做出这么弱智的决定不定这批人会在战场上当场倒向鹰扬军那边的。

    而动用这些人去进攻武宁军,武宁军却是避而不见,一味地向后退,指望他们将这批人消耗掉,理论上是有可能但是实际上执行起来,可能要十年八年甚至是二三十年地时间。或许,等待这批人老死是办法。只是,这批人地年纪,都和他朱温差不多,一不小心,他朱温就死在了这批人的前面,那就糟糕了。

    第二种手段,执行起来更加困难。

    现在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庞师古、霍存、张归霸、张归厚等人,都已经意识到自身地危险,他们出入都带着自己的亲兵,想要悍然动手是不太容易的。况且,要是他真的采取手段杀了这一万三千人,恐怕宣武军内部也要一片的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了。

    敬翔和谢瞳都非常担心,只要杀了其中的一个或是几个,其余的起义军旧部,肯定会起来公开反叛的。这些人的战斗力和破坏了都很一旦朱温触怒了他们,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更要命的是,刘鼎极有可能是在等待这样的机会,等待宣武军内乱的机会,将他朱温一举消灭。

    不能信任,不能处理,这就是朱温目前最痛苦的地方。

    刘鼎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悍然提出了交换议。

    朱温思考了足足两日的时间,期间多次征询了妻子张惠和敬翔的意见。

    张惠的反应是:“这一万两千人曾经是我们的骨干,立下功勋无数,杀掉有干天和。”

    其实张惠有些原因还没有说出来。她已经隐隐觉得,鹰扬军极有可能主政天下。鹰扬军的势力越来越大,是宣武军无法抗拒的。只要刘鼎不犯下大的错误,总有一天,朱温要败在刘鼎的手中。如果朱温放走了这些人,日后如果朱温落难,或许这些人还可以悄悄的放朱温一把。

    敬翔的反应是:“放走他们,可以消除大部分的隐患,还可以获得较名声,可以一试。”

    言下之意,长痛不如短痛。这些人原本是良性的毒瘤,但是现在已经有恶化的危险。既然不能全部杀掉他们,只好用他们来换取适当的利益了。否则,等到他们暴乱起来的时候,朱温非但什么都得不到,还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刘鼎愿意为了这一万三千人而放弃徐州这个战略要地,也算是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了,而且,刘鼎还做了其他方面的让步。如果双方的这个买卖能够达成的话,以后,宣武军里面再也没有原来起义军的人,在和刘鼎开战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朱温也可以睡得更加的踏实,不用晚上总是做恶梦了。

    但是,想到这一万三千人的骨干,从此就要被刘鼎掌握,朱温实在是心有不甘。他很清楚这些人的实力,在他新招收的部队里面,根本没有这样的人才。这些人到了刘鼎的手中,刘鼎绝对是如虎添翼,凭空提高了好几个层次的实力,将来宣武军和鹰扬军对阵,难度将更大。

    他真想将这一万三千人都聚集起来,然后用毒酒全部都毒杀掉,一了百了。

    自己得不到坚决不能让敌人得到,这一向是朱温的处事原则。

    只可惜,这是做不到的事情。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无法让刘鼎弑羽而归。

    自从刘鼎提出了交换的建议以后,相关道消息,乃至各种各样的谣言,早已经传播的满天飞,宣武军的人当然也知道。这一万三千人的起义军旧部,自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他们都下意识的加强了本身的防务,对身边的非起义军,都显得非常的警惕。

    除非是他朱温不顾一切行动手,或许可以消灭其中的大半部。然而,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等人,都带兵在外,想要解决他们,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不能解决他们,杀掉其余的邪兵蟹将,又有什么用呢?相信刘鼎看中还是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霍存、张归霸、张归厚等人,朱温也相信,刘鼎已经采取了一定的措施,来保护这些人的安全。

    “刘鼎,我跟你没完!”

    在某个漆黑的夜晚,朱温心有不甘的吼叫起来。

    终于,在正月十二,朱温痛苦的做出决定,原则上答应刘鼎议,宣武军愿意和鹰扬军在徐州进行谈判,并且再次委派谢瞳为全权代表,就双方提议中的一些细节进行磋商。

    鹰扬军很快做出反应,欢迎宣武军前来谈判,并派出史光璧作为谈判代表。

    正月十五,谢瞳再次回到了徐州,双方开展了实质性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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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新春大吉(4)

    “今天的谈判情况怎么样?”

    “像个娘们。(

    “具体说说。”

    “不舍得放手。”

    李怡禾综合了宣武军的几个新要求,详细向刘鼎解说。

    先,朱温想要拖延时间。

    按照鹰扬军提出的要求,在正月之前,必须达成协议,过正月,鹰扬军就不再谈判了。可是宣武军方面,却是理由多多,一会儿这个原因,一会儿那个原因,只希望将时间拖得越久越好,最好是拖到某个地区有突事件,刘鼎不得不离开徐州为止。

    至于他拖延时间来做什么,鹰扬军目前还不知道,但是肯定没有好事。现在鹰扬军周边地区的局势,的确比较复杂,宣武军的徐彦秋、周青松两部,也咄咄逼人的向鹰扬军的辖区靠近。尽管朱有泪断定对方不敢真的起进攻,只是单纯的威胁性的行动。可是,如果其他地区有突事件,鹰扬军还是比较危险的。

    刘鼎到底能够在徐州坚持多久,现在还不好说。宣武军大概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竭力的拖延时间,等待大形势的变化。鹰扬军咬定必须在正月结束谈判,也是基于这一点。谁都知道,只要刘鼎离开了徐州,他对宣武军的威胁性,就算是暂时解除了。

    朱温利用契丹骑兵消灭节义军地事情。让鹰扬军上下都非常地警惕。这可是一个绝对危险地人物。只要稍有不慎。都有可能遭受危险。现在宣武军和契丹人。应该是捆绑到了一起。以耶律撒刺地深谋远虑。还有耶律阿保机地冲劲。契丹人会做出什么样地举动。还很难说。

    自从进入徐州以后。刘鼎就要求三眼都一定要盯死了契丹人。不能给契丹人南下偷袭地机会。徐州地周边地区。都是广袤地平原。适于骑兵地机动作战。虽然目前鹰扬军骑兵可以压住宣武军。让他们不敢做出大地动作。但是如果契丹骑兵南下。以鹰扬军骑兵目前这么点兵力。还不够对方塞牙缝地。

    “不行。只能在正月之前定下来。”

    刘鼎毫不犹豫地做出指示。

    其实。刘鼎还是很担心朱温背后动手脚地。葛从周等人。都曾经是宣武军地骨干。为宣武军地崛起。立下了汗马功劳。朱温对他们地军事能力。是非常了解地。这些人。一旦真正投靠到鹰扬军这边来。对于鹰扬军来说。绝对是如虎添翼。如果说朱温愿意放走他们。那简直是不可能地。现在刘鼎只能是用各种手段将朱温逼上绝路。让他不得不放人。

    用朱有泪地话来说。那就是少看一眼。都可能被朱温做手脚地。自从年初决定对宣武军釜底抽薪以后。刘鼎就专门要求三眼都做出一个防范暗杀地计划。提醒葛从周等人小心。不要一不留神。就死了在了朱温地毒手之下。事情展到现在地地步。朱温下毒手已经是不容怀疑地事实。

    幸好,从三眼都的情报那里得知,朱温身边地席谋士敬翔,最近身体不好,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来制定暗杀计划。没有了敬翔的精心谋划,朱温始终找不到最完美的清除计划,最终使得葛从周等人是有惊无险。然而,如果稍微放松警惕,都是有可能遭殃的。

    其次,朱温想要索取更多的利益。

    谢瞳提出要求,希望将鹰扬军地战线,向濮州、曹州、宋州、毫州一带移动。换言之,鹰扬军至少向后退一大步。朱温还提出要求,希望将蒲濮州、曹州、宋州、毫州一线,作为不设防的区域,鹰扬军和宣武军以此为界限,避免生流血冲突。

    而且,朱温还有更离谱地要求,就是希望鹰扬军不要插手淮南地区的事务。谢瞳表示,淮南地区应该交给淮南地区地人民来自行解决,外人最好不要插手。换言之,宣武军想要吞掉时、毕师铎、秦彦和吕用之,独占这个曾经最富饶的地区。

    这真地是狮子大张口,漫天要价了。哪怕是见多识广,非常善于忍让的史光璧,也对宣武军的要求感到过分,气愤的对谢瞳表示,这是不可能的。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刘鼎坚决拒绝了宣武军的要求。

    “我们提出的让步,一个都不能改变。告诉他们,我们不会做出更多的让步。他爱谈就谈,不爱谈就拉倒。”刘鼎旗帜鲜明的说道。

    李怡禾和朱有泪自然明白,叮嘱史光璧按照刘鼎的意思执行。

    事实上,他们也觉得,这次鹰扬军的确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如果不是为了那一万三千人,鹰扬军绝对不肯放弃徐州这个战略要地。放弃徐州,意味着鹰扬军无法在北方对淮南地区动攻击,只能交给杨行密的千牛军,还有江南地区的义军来执行,这两支军队的力量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薄弱的。

    由于刘鼎的坚决态度,双方的谈判一度陷入了僵局。史光璧和谢瞳的和谈,曾经一度中止了数日,两人不欢而散。但是数日之后,谢瞳再次重新主动要求进行谈判,并且不再提这些荒唐的要求,显然是鹰扬军的坚决态度,让宣武军坐立不安,不得不再次回到谈判桌上。

    “朱温就是贱。”

    朱有泪这样总结。

    在史光璧和谢瞳进行谈判的同时,鹰扬军也开始公开和葛从周等人接触。事情展到这个地步,葛从周等人已经不可能继续退缩,他们已经从刘鼎放弃徐州的让步上,感觉到了刘鼎的诚意。如果刘鼎做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还不肯放下架子,表述自己的真实想法的话,以后肯定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正月下旬,鹰扬军派出的使,正式和葛从周等人见面,表达了刘鼎的愿望。他们带去了刘鼎的问候,还回答了一些最基本的问题。显然,刘鼎的行动,让他们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终于,他们通过孙卡,也述了自己的一些请求。

    “我们都是有故事地人。

    有故事的人,自然很容易融合在一起

    孙卡的对面,刘鼎自信的说道。

    孙卡这时候已经完全投靠到了鹰扬军这边来,他对葛从周等人都是非常了解的,他知道他们地一些顾虑,也知道他们的一些烦恼,于是说道:“有些人担心,会和以前的兄弟刀枪相向。虽然朱温不是好人,可是宣武军的广大部队,也都是他们一手打造出来的,要是大人将他们派遣到东方战线,对付宣武军地话,他们的确是比较为难的。”

    刘鼎爽快地说道:“放心!他们不会出现在东线!”

    他指着地图上长安、西川、关中、凉州、河东等地方,神态肃穆的说道:“这里才是他们纵横驰骋的舞台。他们要对付的,先是盘踞长安地宁军,是盘踞川中的陈敬暄,是关中的李昌符、朱玫、东方逵,是西域的回鹘人、吐蕃人,还有党项人和突厥人等。”

    孙卡点点头,继续说道:“另外,他们也想提前知道,大人会怎么样安排他们。你知道,他们是宣武军过来的人,到了鹰扬军以后,就算是新部队了。新部队和老部队之间,产生矛盾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因为他们地投靠,而导致鹰扬军内部矛盾滋生的话,他们是非常内疚地。”

    刘鼎点点头,沉静的说道:“我知道他们地担忧,也知道他们关心自己的前途。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他们,他们都会独立成军,负责专门的方向。在鹰扬军里面,没有所谓的山头,只有战功。晋升的唯一标准,就是战功。我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只要你的战功足够大,你就可以获得更高的职位,更多的权力。”

    刘鼎明确的告诉孙卡,他已经有了决定,以他们原来的起义军为骨干,组建新的部队。所有投靠过来的起义军骨干,都不会抽调到其他的鹰扬军部队。相反的,鹰扬军会以他们为中心,补充新的兵员,进一步扩大他们的实力。

    目前鹰扬军的兵力,已经相对不足,如果两线开战的话,兵力的使用,就会达到最紧张的状态。在鄂州方向,忠字营承担的任务非常沉重,他们要负责鄂州和襄州两个战略要地的防务工作,忠字营指挥使李天翔简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这个方向生大的战事。现在尚且如此,在进入长安以后,兵力将会更加的捉襟见肘,因此,再次扩军已经成为必然。

    按照刘鼎和艾飞雨的计算,在鹰扬军进入长安以后,至少需要增加五万人的兵力,才能基本满足需要。鹰扬军在进入长安以后,肯定有一连串的战斗,部队的损耗将有可能过万人。这还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如果生大的变故,例如党项骑兵公开南下干涉的话,鹰扬军需要的兵力可能会更多。

    刘鼎和鹰扬军的席财政顾问唐嫣交换过情况,扩军是不成问题的,最大的问题是新部队如何形成战斗力,而且和旧部队相处融洽。毕竟,鹰扬军原来的部队,同样渴望进入长安。对于任何一个军人来说,进入长安,都是一种荣耀。但是,鹰扬军不能全部部队都拥挤入长安,如何分配不同部队之间的利益,的确是个非常头痛的问题。如果重蹈朱温的覆辙,那就麻烦了。

    孙卡犹豫了片刻,最后说道:“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提出来”

    刘鼎善解人意的说道:“有什么不能提出来?到底是什么问题?”

    孙卡苦涩的说道:“是治军理念的问题。”

    刘鼎轻轻的皱了皱眉头,缓缓的说道:“什么意思?”

    孙卡晦涩的说道:“大人或许也知道,他们中的一些人,手上有比较多的人命,他们麾下的将士,也都背负着沉重的血债,他们一直都希望能够摆脱这些负担,只是,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他的意思很隐晦,不过刘鼎已经明白。

    黄巢起义军在初级阶段是比较好的,军纪能够得到良好的执行,军官的威望也比较高,但是在广州大屠杀以后,军纪就开始急促败坏,整只起义军基本上变成了只知道烧杀抢掠的劫匪队伍。雷池大战失利以后,黄巢在信州等地整军,军纪又有所好转。然而,自从血洗长安以后,起义军的军纪,再次败坏,并且再也没有改善的机会。

    虽然,出现这个问题的主要责任人,是当时地大齐皇帝黄巢,还有宰相尚让、孟楷等人,然而,葛从周等人,作为起义军的军官,毕竟不能幸免。血洗长安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全部都有份参与。陈州大战的时候,起义军以人为粮,他们也是有份的,尤其是孟绝海和邓天王两人,性格暴虐,喜欢杀人,一直被陈州地军民称为两大魔头,在民间的名声可是相当的不好。

    现在鹰扬军的纪律和原来的黄巢起义军明显不同,对于烧杀抢掠地行为,是严厉禁止的。对于违反军法的官兵,不论职务高低,一律严处。葛从周等人迟迟不和刘鼎接触,正是担心这一点。他们担心一旦加入鹰扬军,会受到严厉地军阀制裁,万一犯了错误,还有可能追偿旧账。

    此外,他们几个高层还非常担心,担心麾下的起义军队伍,无法接受鹰扬军严格的纪律。他们对自己的麾下是很了解地,如果没有了烧杀抢掠,很多起义军骨干的战斗动力,就不复存在了。万一他们无法接受鹰扬军的纪律,再次进行烧杀抢掠,肯定会受到刘鼎的严惩,到时候闹将起来,后果肯定不好看。

    刘鼎缓缓的说道:“对于这一点,我必须坚持我的原则。他们必须明白这一点,鹰扬军是一支崭新地部队,是一支和原来起义军截然不同的部队。我们是严厉禁止烧杀抢掠地,如果不能适应鹰扬军的纪律,就没有必要过来了。”

    孙卡苦着脸说道:“这只是他们地担心。”

    刘鼎深沉的说道:“我只能说八个字:既往不咎,下不为例。”

    孙卡缓缓地说道:“若然如此,那就放心了。”

    通过孙

    联络,有关刘鼎的基本立场,很快传到了大部分干。

    宣武军中的起义军骨干,现在必须要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他们可以投靠鹰扬军,这也是刘鼎衷心希望的,但是,他们在投靠鹰扬军的时候,必须接受鹰扬军的理念,遵守鹰扬军的纪律,换言之,烧杀抢掠这样的行为,是不可能继续进行的了。

    尽管对于大部分的起义军骨干来说,这不是问题,毕竟,大部分的起义军骨干,都是有血性的,有纪律的,但是,有少数的起义军骨干,还是显得忧虑重重,迟疑不决。这部分人,主要是战争中的投机分子,他们原来可能是马贼,可能是盗匪,也有可能是流氓。

    他们作战的唯一目的,就是烧杀抢掠。通过烧杀来泄自己内心对社会的不满,通过抢掠来满足自己的**。他们将所过之处,都变成一片白地。他们**妇女,虐待俘虏,将人性的丑陋挥得淋漓尽致。他们是起义军里面最丑陋的一群人,起义军的形象,大部分就是被他们所败坏的。如果鹰扬军禁止抢掠的话,他们参加军队的动力,也就不存在了。

    说老实话,在那个时候,怀着单纯的抢掠动机,参加黄巢起义军的人,实在不是少数,这也是导致黄巢起义军一旦失控,就陷入万劫不复地步的基本原因。当初起义军在长安失去控制,连黄巢都不能制止,这些人功不可没。长安原来有上百万的人口,但是被起义军屠杀过后,空无一人,可见当初起义军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大了。

    刘鼎最近几年都在反思,总结,对此自然有很深的认识。如果鹰扬军不能吸取过去起义军失败的教训,无法约束自身官兵的行为,那么即使再次进入长安,时间也不能持久。因此,他要坚决的将这类人,都阻挡在鹰扬军的大门之外。哪怕,这些人的战斗力也相当强。

    一边是宣武军的不信任,一边是鹰扬军的严格要求,被夹在中间的这部分起义军骨干,被迫作出痛苦的抉择。最终,有大约三千多人的起义军骨干,默默的离开了队伍,没有投靠鹰扬军。他们要去寻找那些可以允许抢掠的军队,又或是落草为寇,继续过他们烧杀抢掠的生活。

    没有人阻止他们。

    光启五年地正月,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道分水岭。无论选择哪一条道路,都是允许的,没有人阻拦他们。只不过,每条道路的走向不同,最终通向哪里,谁也不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命运,在这一刻,已经有了天和地的区别。

    那边,史光璧地谈判,也终于有了较大的进展。朱温的拖泥带水,终于在身边人的劝说下,逐渐的消失了。眼下地局势已经不可挽回,哪怕做再多的努力,他和葛从周等人的关系,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与其这样拖着双方痛苦,还不如早点放手,将腾出来地资源,用来武装和训练更多的宣武军。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朱温最后只能自嘲的说道。

    最终,双方确定就在徐州执行协议。

    正月二十五,王彦章带领豹骑军到达徐州附近,还带来了宣武军朱温、敬翔、谢瞳等人的家属,还有朱珍、潘逸等人。他们从开封城出,浩浩荡荡地有数千人。朱温的老婆张惠也提前赶到了开封,仔细的清点人数,确信没有遗漏。

    同时,朱温也布命令,将原来的起义军骨干,集中到徐州附近,交给葛从周统一带领。宣武军里面的起义军骨干,原本有一万三千人,由于其中有三千多人离开,所以,最后到达徐州城外,只有九千余人。所幸的是,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庞师古、霍存、张归霸等人,全部都在。

    正月二十七,史光璧和谢瞳就最后地细节达成协议,双方正式签署和谈文件。

    正月二十九,双方开始交换人员。

    宣武军高层的家属,从徐州地北门出去,交给张惠全部领走。

    刘鼎需要的起义军骨干,则从徐州地西门进来,由孙卡在门口负责清点。

    朱珍和潘逸是这次鹰扬军交换的最有分量地人物,他们一言不的走了。在临走的时候,他们狠狠的回头看了不远处的刘鼎一眼。毫无疑问,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会给鹰扬军造成麻烦。不过,刘鼎只是朝他们大方的笑了笑,意思同样的明显,有本事,你们就放马过来吧!

    在这之前,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庞师古、霍存、张归霸等人,已经进入徐州,和刘鼎见面。此前外界一直在猜测,刘鼎和他们见面的时候,场面一定会非常的感人。事实上,并非如此。他们都已经过了容易激动的年纪,而且,现在也不是激动的时候。无论是刘鼎还是葛从周等人,都需要时间来适应对方。

    从去年年初到今年年初,刘鼎花费了无数的心思,才最终在这个时候,通过非常特别的手段,将他们挖了过来。不过,葛从周他们毕竟在朱温的手下做事多年,对宣武军还是有感情的。虽然说朱温才是真正的叛,他们这次回到刘鼎手下,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叛变。然而,他们都始终觉得,离开宣武军,投靠到鹰扬军的麾下,这不应该是一件值得大肆宣扬的事情。

    因此,场面显得相当的沉默。

    “欢迎大家回来。”

    刘鼎缓缓的说道。

    他没有太多的欢迎、感谢什么的,他知道,只有行动,只有实质性的行动,才能让他们尽快的融合到鹰扬军里面来。也只有在行动中,他和他们才能建立友谊和信任,才能恢复往日的兄弟关系。因此,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给你们六个月的时间,调整编制,训练部队。”

    他指着长安的位置,朗声说道:“最迟在九月份,你们就要进入长安。”

    微微顿了顿,刘鼎沉静的说道:“你们将是第一批进入长安的军队。”

    从周等人的脸色,顿时明亮起来。

    没有比这个行动,更加能够表示刘鼎对他们的信任。

    他们已经进过一次长安,那是在中和元年的春天,春寒料峭,他们就出现在了长安的街道上。那时候的长安,令他们着迷,令他们兴奋。他们脚下所踩的土地,乃是大唐帝国的神经中枢,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壮丽的城市。站在这里,他们可以仰呼啸,宣泄对全天下的**。然而,两年的时间过去,他们却又不得不离开了长安,令他们感觉到深深地失落,深深的遗憾。

    在离开长安的数年,他们其实也在反思,为什么他们能够进入长安?为什么他们又不得不撤出长安?他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们在进入长安的时候,做了很多地错事。其中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屠戮了长安城的所有居民,血洗长安。而第二大错事,就是被长安的繁华和壮丽给迷惑了,他们沉迷于长安的金银珠宝,沉迷于长安地华堂豪宅,沉迷于长安的醇酒美人,没有继续追击惨败的唐军,最终给了他们卷土重来地机会。

    朱温的叛变,和整个起义军的堕落也有着密切的关系。历史如果认真追究起来,往往是非常讽刺地。在那个整个起义军都基本堕落的年代,朱温反而是最清醒的。因为孟楷和他的矛盾,朱温连进入长安的机会没有,他带着部队匆匆的从长安旁边擦身而过,到同州驻防。当长安城地起义军正在快沉沦的时候,只有朱温地部队,还保持着相对较强的战斗力。

    当朱温叛变,对昔日地兄弟举起屠刀,他们这些沉沦在长安城的人,才最终现,原来醇酒和美人,是这样厉害地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对于孟楷和尚让来说,以前的朱温,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他们在长安沉沦了两年之后,吃惊的现,他们已经不是朱温的对手。于是,下场早早注定了,他们只能急匆匆如丧家之犬一样的逃离了长安。

    刘鼎仿佛也想到这个话题,这是一段每个幸存的起义军将士,都不能忘却的历史。只要回想起这段历史,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感觉到刺骨般的心痛。他冷峻的说道:“我必须提醒大家,进入长安容易,驻守长安困难,我可不想重蹈覆辙!过去的教训,已经是刻骨铭心,如果我们还要再来一次,就是天下最愚蠢的人了!”

    庞师古毕竟已经在中牟和鹰扬军照过面,和鹰扬军的二号人物韦国勇还有过一段不打不相识的经历,在外人看来,他和刘鼎的关系也稍微深一些。起义军在长安的这段历史,同样是他心中的痛。尽管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基层军官,可是已经预感到起义军要出事。结果,后来起义军果然出事了。现在,起义军再次进入长安,他和刘鼎一样,不想重蹈覆辙。因此,他沉声说道:“殿下,你对此有什么要求?”

    刘鼎扫了所有人一眼,毫不迟疑的说道:“纪律!我必须强调纪律!”

    “我们过去的失败,都是因为我们的纪律实在是太松散了!在金银财宝的面前,在华堂美屋的面前,在醇酒美人的面前,我们的军官,自身就堕落了。没有了威信,没有了尊严,没有了实力,我们的军官,就不能约束我们的士兵,放任自流,自生自灭,将会导致整个军队的堕落。”

    “我对你们的部队还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你们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是也有足够的能力,掌握自己的军队。但是,我希望,你们一定要做到这一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是对一个勇士的要求。同样的,我对你们的要求还有一点,就是面对金银珠宝、华堂豪宅、醇酒美人,同样面不改色!”

    “如果有人倚老卖老,不遵守纪律的,我会毫不客气的将他们都吊死!我们曾经是兄弟,正因为我们曾经是兄弟,我才不想大家走上绝路。我们的错误,已经让我们失去了太多的兄弟,刘方翼大哥不幸遇难,我也差点遇难。

    家父、尚让、孟楷,他们全部都死了,这就是我们犯错误的代价。”

    葛从周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一丝丝的难色。

    他们很清楚自己的部队,即使在剔除了那三千多人以后,在剩下的官兵里面,也有相当部分的官兵,对烧杀抢掠是最精通的,也是最积极的。如果没有了烧杀掠夺作为**,他们的战斗力,至少要下降三成。他们不是不知道烧杀抢掠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可是为了维持部队的战斗力,他们不得不默许这样的事情。只要不是闹得太过火,他们一般是不会禁止的。

    然而,刘鼎丝毫没有退缩地意思,他冷峻的说道:“你们不要担心,主要是看你们各级军官的表现,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们自身做好了,下面的官兵,就没有人敢犯天条。就算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触犯刑律,你们也有足够的理由对其进行严惩。”

    他提高声音,严厉地说道:“我再次强调,在鹰扬军的旗帜下,不允许再次出现烧杀抢掠的事情。无论是多么高级的军官,都没有这样的权力,包括我刘鼎在内。如果我刘鼎冒了这样地错误,你们同样可以批评我!如果有人不满意,要离开的,我不阻拦。”

    葛从周等人都显得非常的沉寂。

    刘鼎缓缓地说道:“大家有什么要求,现在就可以跟我说,只要我能够满足的,一定会满足大家。”

    霍存是起义军的老将,素来以沉稳谨慎著称,他站起来,恭敬的说道:“殿下,属下想参加对淮西军地攻击,”

    刘鼎疑惑的说道:“为什么?”

    霍存有点激动的说道:“我要活捉秦贤。”

    原来,霍存和秦贤有过一段过节,当初宣武军的兵力实在是太少,淮西军占据了上风。在光启元年的一次战斗中,霍存和秦贤周旋了四个月的时间,结果被秦贤打败,部下几乎伤亡殆尽。此后

    一直在寻找报仇雪恨地机会,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眼看就要被鹰扬军全部歼灭了,如果他不出现在战场上,淮西军可能就要永远的消失了。

    刘鼎点点头,爽快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霍存感激的说道:“谢谢!”

    刘鼎再次看着他们,缓缓地说道:“大家还有什么要求,随时可以来找我。”

    葛从周等人互相对望一看,都摇摇头。

    光启五年二月份,刘鼎布命令,宣布扩编鹰扬军,组建六支新军。

    这次新组建的六个军,同样采用唐初地十六卫军队名称,军号分别是射声军、乘军、旅贲军、直荡军、熊渠军、监门军。这次跟随葛从周等人一起投靠过来的起义军骨干,大约有九千人。他们都被平均分配在六个军里面,作为新部队的骨干。加上临时调拨的后备役人员,每个军的初步编制,大约在四千人左右。

    射声军,得名于汉武帝时北军八校尉营中的射声营,取意为“闻声而射之”,形容其射箭快、准确之意,武周时曾更名为左右玉卫(其名得自传说中姜太公吕望的兵书《玉》),职责是“皇城之四方,宫苑之城门,则职于领军”。指挥使葛从周,副指挥使彭飞虎。

    如果说刘鼎这次用徐州和朱温做交易,获得的最大成果是什么,就是将葛从周捞了过来。他和朱温一样清楚葛从周的实力,他的箭术,在整个鹰扬军里面,除了白钦翎之外,其他人恐怕都不是葛从周的对手。当日他调教出来的朱罗衣三兄弟,就差点在金陵府成功的暗杀了刘鼎。“山东一条葛,无事莫撩拨”,这就是民间对葛从周的评价。

    乘军,乃是唐初太子东宫拥有的独立卫队,即东宫十卫率之一,指挥使孟绝海,副指挥使屠雷。旅贲军,和乘军一样,乃是唐初太子东宫拥有的独立卫队,即东宫十卫率之一,指挥使张归霸,副指挥使李积谷。直荡军,和乘军一样,乃是唐初太子东宫拥有的独立卫队,即东宫十卫率之一,指挥使庞师古,副指挥使沈梦。

    熊渠军,卫名得自曹魏时初设的禁军-武卫营,当时由大将“虎痴”许褚统领。其军号源自西晋时左右卫禁军中之左卫军号“熊渠虎贲”,“熊渠”为春秋时勇冠三军、射术绝伦的楚国国君,武周时曾更名为左右鹰扬卫,职责是“正衙朝会,厘铠旅卒两厢列仗,唱警应跸”。

    在刘鼎占领金陵府之后,熊渠军曾经成立过一次,作为金陵联军的别称,后来镇海地区局势改变,熊渠军解散。现在刘鼎重组熊渠军,将其作为鹰扬军的正式编制之一,再也不会解散了。熊渠军指挥使邓天王勇冠三军,副指挥使沈梦同样号称拼命三郎。

    监门军,原来只掌内府兵而不掌外府兵,职责是“禁卫门籍,器仗出入。但是到了刘鼎的手中,自然也成了野战的利器。指挥使霍存,副指挥使杨皓天。霍存素来沉稳谨慎,能够很好的掩饰自己的锋芒,算是智力比较达的将领。在鹰扬军里面,杨皓天大概是晋升得最快的人物了。

    在这之前,刘鼎已经明确,新成立的六军,都将用于长安的方向,因此,他们将在唐州、邓州等地方集结,在当地补充兵员,补充物资。在进行初步的训练以后,他们将在今年六月,开赴洛阳附近,准备对长安的攻击。

    刘鼎一下子同时成立六个军,兵力猛增两万五千余人,对鹰扬军的财政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幸好,唐嫣经过仔细的核算,鹰扬军财政还能较好的满足军队的需要。这时候,鹰扬军的海上贸易,也开始逐渐有了较大的收益,海船每次回来,都能带回相当数量的资金。如果不是因为海军消耗了太多的金钱,鹰扬军还可以组建更多的部队。

    光启五年二月底,以葛从周带领的射声军为,鹰扬军新组建的六军,先后向唐州、邓州等地开拔,准备到那里去补充兵员,整编部队,并且进行初步的训练。整个山南东道已经提前动员起来,为新六军的到来做好准备。几乎在同一时间,刘鼎也离开了徐州,前往陈州。

    光启五年二月二十四日,对于陈州人来说,是个不幸的日子。由于唯一的弟弟赵双受到朱温的袭击,和麾下的四千节义军一起罹难,节义军节度使、陈州刺史赵,重病在床,无法理事。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鹰扬军监军崔瀣,通过某些途径,向朝廷上表,建议鹰扬军暂时接管陈州。

    不知道内情的朝廷,在接受了崔瀣送去的大量财物以后,考虑了几天,也答应了。于是,陈州兵不血刃的落到了鹰扬军的手中。鉴于陈州军民对鹰扬军还有抵触情绪,刘鼎免去了节义军节度使职位,但是保留了赵的陈州刺史职务,同时亲自前往陈州,拜祭前陈州大战中,不幸死在起义军刀下的陈州军民,同时,请嵩山少林寺的高僧,为这些冤魂度。

    站在十里亭的外面,刘鼎请相送的谢瞳留步,笑眯眯的说道:“谢先生,有劳了。”

    谢瞳微笑着说道:“欢迎大人以后再度光临徐州。”

    刘鼎微笑着说道:“一定一定。”

    朱有泪在旁边暗自好笑,这两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显得如此的虚伪。

    谢瞳明显是不想鹰扬军再来,口头却偏偏还要请刘鼎再次到来。刘鼎的回答看似客气,其实却是在表达自己的姿态:他一定会再次回到徐州来的。只怕到时候刘鼎再次杀回徐州,谢瞳要两眼翻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光启五年三月一日,刘鼎到达陈州。

    同一天,在韦国勇统一指挥下,蔡州前线的所有鹰扬军,正式向淮西军起最后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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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群魔乱舞(1)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光启五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来的特别早,春风一早就吹遍了江南大地,带来了盎然的生机。三月份的江南地区,已经是绿油油的一片了,到处都是迎风飘荡的野草,田野里的稻苗,也都开始生长起来了。一阵阵的春雨洒下来,润湿了土地,给当地的民众带来了风调雨顺的希望。长江的水位,也已经开始慢慢的上涨,来往的商船,行驶得更加的畅顺了。

    只是在中原的陈州地区,大地依然显得有些荒凉,有些干涸。春风仿佛还没有吹到这里,春雨也没有润湿这里。一切都还是灰蒙蒙像是冬天的延续。枯萎的草地,无力的贴在地上,不少的原野,一眼看过去,依然是那样光秃秃而那些没有季节变化的篙草和野芒,则依然霸占着广袤的土地。

    尽管陈州的农民,已经一早就下地干活了,他们的勤劳是人人赞赏可是在春天到来之前,他们必须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才能获得同样的收成。在陈州的很多地方,都长着人头高的:草,它们遮盖了田野,霸占了草地,笼罩了道路,是陈州百姓最痛恨的。

    他们往往会在篙草里面点起火苗,让熊熊大火将整片的篙草全部烧掉。所以,在原野上,如果看到一片片焦黑的痕迹,那就是刚被焚烧过的:草地。站在陈州的城楼上,放眼看过去,这样焦黑的原野,简直是无处在。偶尔间,有人从焦黑的原野中走过,出来的时候,自己也染上了一片焦黑的色彩。

    在陈州西南方的平原上,有一匹地乱葬岗,周围都被人头高的篙草所覆盖。这里就是陈州数万死难百姓的衣冠冢,当年在陈州大战中,被黄巢起义军吃掉的人,骨头据说就被草草的扔在这里。当然,那一幕实在是太残忍了,也没有人仔细的考究,反正大家都这里就是那数万死难百姓的衣冠冢。

    一大早,刘鼎就带着鬼雨都,还有陈州的官吏代表,来到了这里,他们带来了香烛、三牲、水果等祭祀物品。在这之前,鬼雨都战士已经在:草丛中,清理出一大块地空地,祭祀仪式就在这块空地上举行。节义军节度使兼陈州刺史赵,也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了这里,亲眼目睹刘鼎祭祀过程。跟着赵到来还有上陈州百姓代表。

    乱葬岗周围地人员虽然很多,但是所有人都神情肃穆,鸦雀无声。在忠武军节度使崔的主持下,刘鼎神情严肃的向死难地陈州军民谢罪。在数万人的目光中,刘鼎不但跪下了,而且在崔碣念悼文的时候,他始终跪着,一点都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整个乱葬岗鸦雀无声,围观地群众神情各异。

    偌大地乱葬岗。只有崔碣单调而略显悲怆地语调在回响。

    还带着寒意地风不断地吹过。将周围地篙草吹荡得不断起伏。天地间充满了悲怆地意味。

    对于绝大多数地陈州军民来说。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五年前地一幕。但是。他们同样不会忘记眼前地一幕。在他们地注视下。庐江郡王、同平章事、检校兵部尚书、鹰扬军节度使刘鼎。向着数万死难地陈州百姓跪下了!

    没有人能够确切地衡量刘鼎这一跪地分量。但是他们只知道。自从刘鼎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下跪。而且是当着数万人地面下跪。风从他们地头顶上掠过。仿佛是一阵阵地哀嚎。又仿佛是一阵阵地怒吼。最后演变成一阵阵地哀怨。最终消散无踪。

    悼文读完以后。刘鼎伏在地上。认真地三跪九叩起来。

    “大人……”李怡禾低声地说道。

    “你不用跪。”刘鼎说道。

    李怡禾只着。

    他身边的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庞师古、霍存、张归霸等人,都全部跪下了,凡是当初在陈州大战中,曾经参与过灭绝性屠戮的起义军将士,都乖乖的跪下了。他们必须跪下,为他们曾经所犯下的罪行忏悔。五年前的一幕,他们或许还记忆犹陈州的军民同样记忆犹新。这一跪,不能改变残酷的现实,却能忏悔他们心中的罪过。

    当刘鼎完成三跪九叩站起来的时候,大家都清晰的看到,他的额头上明显的红肿了。地上并没有岩石之类,只有坚硬的草根明刘鼎的三跪九叩,是货真价实的。陈州死难的百姓如果泉下有知,也可以感觉到一丝丝的安慰了

    在刘鼎带着葛从周忏悔结束以后,从嵩山少林寺请来的千湖大师等人,开坛作法,度那些不幸罹难的生灵。锣鼓和铜的声音在乱葬岗不断的回响,源源不断的诵经声,让周围的民众,都情不自禁的双手合什,感受佛法无边。

    在围观的人群里面,还有两个苗条的人影,其中一个正是李思妍,还有一个是薛茗儿。她们离开开封以后,就直接来到了陈州。但是,陈州的局势不断的变幻,艾飞雨更是深居简出,她们一直都没有了解真相的机会。正在犹豫着是不是要离开陈州的时候,没想到刘鼎居然来了。她们无意中听说刘鼎要来祭祀死难的陈州军民,这样的热闹当然不能错过,她们马上就跟着过来了。

    李思妍显然对被刘鼎拒绝自己的要求还心有不忿,她冷冷的看着刘鼎,不屑道:“他以为这样做,会有效果吗?”

    薛茗儿怯生生道:“有错就改,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李思妍秀丽的嘴角轻轻的一撇,充满敌意道:“哼!猫哭老鼠——假慈悲!”

    薛茗儿不敢说话了。

    其实她知道李思妍对刘鼎的敌意,完全是建立在外表之上她的个性实在是太常常为了自己的面子,不惜得罪别人。简单来,她是那种快意恩仇,做事不顾后果的人。连皇帝拒绝她地请求,她都敢飙,何况是刘鼎?当然,李思妍也为她的这种性格,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曾

    次听她说起她的母亲,乃是江湖上的一位女侠,她的父亲一夜温情,才生下了李思妍,薛茗儿对这个解释深信不疑,看来那位江湖女侠的脾气都遗传给李思妍了。薛茗儿看到那些少林寺的高僧,忽然冒出一个荒唐地念头,要是李思妍能够接受佛法的熏陶,或许性格能够有所改变也说不定。

    李思妍气鼓鼓道:“要是我是赵,我一定不会相信刘鼎是真心谢罪陈州的军民更加不会相信。”

    薛茗儿怯生生地说道:“是吗?”

    李思妍说道:“当然!”

    薛茗儿又有点不敢说话了。

    事实上,赵的确不相信刘鼎是真心谢罪,他已经是老骨头了,不可能不知道刘鼎的心思。只是,他也很明白,这是地解决方案了。陈州数万百姓的死难,要认真追究的话,只能算到黄巢、尚让和孟楷的身上,正是因为孟楷地突然中伏而死,黄巢才会兽性大,下令大肆屠戮的。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刘鼎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的不简单,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做出了忏悔地行动。毕竟,他带着残存的起义军将士,给了死难地陈州百姓一个交代。在这样的乱世中,又有多少死难地百姓,能够有这样的交代?就算刘鼎连这个忏悔地动作都不肯做出来,他们又能够怎么样呢?陈州的百姓,在天下群雄的眼中,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

    祭祀仪式直到中午才结束,刘鼎和赵一起回到陈州城。

    稍微休息片刻,赵艰难起来,向刘鼎深深一躬,语调艰涩道:“刘大人,陈州军民,以后就交给你们了,还请你爱惜民生,多多体谅他们的生活。”

    刘鼎严肃道:“大人言重了,陈州依然是大人管辖,刘某人是不会插手的。”

    赵摇头说道:“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如果大人不能直接管理陈州,还请大人另请贤能。”

    刘鼎沉默片刻,缓缓道:“既然如此,大人有什么要求?”

    赵期盼道:“大人若是生擒了秦宗权,一定要将他带到陈州来,让陈州的百姓亲口喝一口他的鲜血。如果是杀死了他,也请将他的级,送到陈州来,让陈州的百姓,都看上一眼。”

    刘鼎点点头,神色凝重道:“我答应了。”

    淮西军给陈州军民造成的伤害,还在黄巢起义军之上。事实上,黄巢起义军只是昙花一现,而秦宗权却是足足为害了中原地区四五年的时间。在淮西军势力盛的时候,北到滑州,西到襄州,南到寿州,东到兖州等地,都是淮西军烧杀抢掠的范围,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淮西军的手中,天下恨不得生啖秦宗权骨肉,何止陈州军民?

    毫无疑问,生擒秦宗权绝对是最佳的结果。只要生擒秦宗权,鹰扬军不但可以向朝廷完满的交代,还可以向全天下百姓做出最完美的交代。这份光启元年就颁布下来的讨伐诏令,终于可以得到实现了。

    只是,鹰扬军能够生擒秦宗权吗?

    这一直是刘鼎最大的疑问。

    杀死秦宗权不难,生擒秦宗权就有难度了。

    秦宗权会不会自杀?

    实在在这样大规模的战事中,如果秦宗权自杀的话,鹰扬军根本是无法阻拦的。鹰扬军要干净彻底的消灭淮西军,至少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秦宗权随时都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当然,前提是秦宗权有勇气自杀。

    刘鼎在陈州落榻的地方,是一座叫做洛神赋的庄园,传说是曹植居住过的地方。陈州一直都处在对抗淮西军的前线,必须将每一分的资源,都用在军事上,所以,陈州城内的建筑,是非常简陋即使是作为神话传洛神赋也是如此,庄园中能够用来做军事用途的物料,基本上都被拆走挪用了,整个庄园显得非常的空旷,六百多人地鬼雨都穿梭其中,一点都不觉得拥挤。

    当刘鼎回到洛神赋的时候,李怡禾和朱有泪正在研究前方送来的战报。

    这是韦国勇从前方送来的战报。

    张铎正在地图上的标志。

    从军事地图上的标志来看,鹰扬军各个方向,都又向前压缩了一步。

    自从三月一日开战以后,总的来鹰扬军进展顺利。

    从许州向南进攻的飞营,已经成功地占领了城(今河南河市)。

    城是蔡州北方最大的城镇,也是有力的军事据点,淮西军在这里驻扎有两万人的兵力。本来淮西军以为凭借城的坚固城墙,可以防御至少三个月地时间。但是,在鹰扬军的猛攻下,他们仅仅是防守了三天,就不得不溃败了。

    杨鹭飒调任骁骑营指挥使以后,刘虎接任飞营指挥使,他一心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功勋,因此一早就带着飞营对城地防务体系进行了多次的研究终确定了有效的攻击方案。终于,飞营在火字营的配合下,经过三天地战斗,成功的拿下了城,一举消灭一万三千多人的淮西军,给盘踞在蔡州核心的秦宗权巨大的打击。

    不过在这里,刘虎遭遇了秦无伤的暗杀。秦无伤果然是淮西军里面最死心塌地地人物,一心想要为秦宗权而死。城被攻破以后,他没有立刻逃跑,而是潜藏在废墟里面,等着鹰扬军指挥官的到来,伺机暗杀。刚好刘虎最喜欢冲到最前线去,结果就被秦无伤给盯上了。

    当时,鹰扬军在场地人很多,依然无法阻挡秦无伤的暗杀,因为秦无伤地刺杀实在是太突然了。刘虎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背后就已经挨了一刀。幸刘虎出身鬼雨都,功夫出色,经验也非常老到,及时地避开了致命的一刀,并随之起反击终将秦无伤击败。

    战斗结束以后,刘虎身边的卫兵从地上捡到四根血淋淋的手指,被证实是秦无伤的。秦无伤已经

    只眼睛,这次又被刘虎剁掉了四根手指,也足够他然,作为被刺杀目标的刘虎,也不好过,秦无伤给他那一刀,虽然没有命中要害,但是后果还是比较严重的。

    “卢大夫到了城了吗?”刘鼎急忙问道。

    “已经到了。还虎头的伤势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恐怕无法继续指挥飞营了。”李怡禾回答。

    “这个秦无伤!传令下去,格杀勿论!”

    “明白!”

    “虎头……在虎头受伤期间,由乌杰代理指挥飞营。”

    “明白。”

    刘鼎翻出秦无伤的情报,细细的审阅着。不知不觉间,他捏着情报的手指骨,都有些白了后,他轻轻的将相关的情报翻过来,倒扣放在桌面上。这个动作,标志着秦无伤是绝对死定了。

    秦无伤坚守城,显然是秦宗权的安排明秦宗权对来自北方的威胁,是非常重视否则也不会集中两万人这么多。秦无伤甘愿冒险刺杀刘虎,大概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他没有一点点特别的战功的话,丢失了城,秦宗权肯定饶不了他。

    从秦宗权安排的防守来看,北方的防守指挥官是秦无伤,南方是申丛,西方是卢~、张,东方是刘建锋和张,秦宗权本人则坐镇蔡州城。在这些人里面,秦无伤显然是最难对付对秦宗权也是最死忠至于其他的人,军事指挥能力有限,对秦宗权的忠心也有限,随着淮西军局势的进一步恶化,相信他们一定会坐立不安的。

    淮西军的兵力部署,也是北方和西方最多,其中北方的城有两万人,西方的郎山和平房都各有一万五千人。根据三眼都的仔细核算,经过两年多的围困,现在有战斗力的淮西军,应该不足十万人了。秦宗权将过半的兵力,都投放在北面和西面,其目的不言而喻。

    这次刘虎带领飞营一次就在城干掉了对方一万三千余人,相信秦宗权一定会抓狂。他的兵力只有那么点,三天内就被干掉了一万三千人,不用一个月下来,淮西军就要被全部消灭了,他不抓狂才怪。然而,就算他再抓狂,也不能改变灭亡的事实了。

    在淮西军的东面,越过小汝水进攻的鬼脸都,在鹤字营的配合下,向平舆动猛攻,目前战斗依然在激烈进行中。平舆是淮西军地东面屏障,淮西军已经在此苦心经营了两年多。他们针对鹰扬军的震天雷,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挖掘了大量的壕沟。和秦无伤的主动出击不同,平舆的守军一直躲藏在地洞、壕沟里面坚守,反而让鹰扬军的进展不能太快。

    刘建锋和张,都是鹰扬军的手下败将,不足为患。鹰扬军在东线集中了两个营地兵力,足足过一万五千人,而且还有两个神机旅的配合,拿下平舆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从目前的情况来判断,只要有三到五天的时间,鹰扬军就可以拿下平舆了。

    从西面参与进攻地勇字营,现在正在猛攻郎山。郎山和平房,都是蔡州西面最重要的据点,也是淮西军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从南阳盆地出地鹰扬军,想要攻击蔡州,实在是太容易了。可惜勇字营的兵力不足,只能进攻其中的一点,否则,现在应该已经拿下郎山了。

    淮西军对于来自西面的威胁,准备得非常地充分,秦宗权本人据说在春节以后,多次到了郎山和平房视察防务。

    在神机旅的配合下,勇字营已经连续进攻了五天的时间,还没有将郎山全部拿下来明淮西军的防守,还是有一定的水平的。

    不过对于鹰扬军来郎山地战斗越是激其他方向的进展阻力就越小。毕竟,经过长时间地围困以后,淮西军就剩下那么一点人了。某个方向投入的兵力越多,必然导致其他方向能够使用地兵力越少。要是秦宗权不断的将生力军投入到郎山和平房,那么在接下来地战斗中,鹰扬军遭遇的淮西军,肯定要大量的减少。

    “骁骑营到了什么位置?”刘鼎忽然问道。

    “回禀大人,骁骑营已经到了淮滨,明天就能够到达光州。”

    刘鼎点点头。

    他现在最关心乃是光州方面的消息。

    淮西军前线,有韦国勇这样老到的指挥官坐镇指挥,淮西军哪怕有天大事,也无法翻出大浪来,他们的覆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秦宗权唯一能够控制只有自己的死亡日期。

    倒是光州后还是要杨鹭飒亲自跑一趟,让刘鼎感觉有点恼火。这个韦绍禹和吴锁骜,实在是太不懂得进退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要和鹰扬军作对,用朱有泪的话来讲,简直是猪油蒙了心,纯粹找死。

    当初鹰扬军进攻寿州的时候,刘鼎曾经答应,给予王潮一千名士兵,让他拿下光州。可惜后来形势不断变化,刘鼎的这个承诺,一直都没有实现。王潮本人,也就在寿州,协助鹰扬军处理地方政务,同时侦察光州的动静,光州的事情,就这样暂时搁浅下来了。

    现在,鹰扬军终于腾出手来,可以在对付淮西军的同时,将光州也一起解决了。光州的清淮军,直到今日,依然对刘鼎没有什么好感,清淮军节度使兼光州刺史韦绍禹、清淮军指挥使吴锁骜,始终没有和鹰扬军取得联系,甚至拒绝和王朝的谈判。

    在外人看来,两人简直有点执迷不悟,俗话识时务为俊杰,偏偏他们两个要一条黑路走到底。现在鹰扬军对淮西军大举动手,杨鹭飒带领的骁骑营,正在对光州施加压力。看来,在蔡州的大战之外,光州也要生一场战事了。

    拿下光州,时间应该不远了吧?

    光州的末日到了,淮西军的末日也到了,不知道在最后的日子里,群魔到底如何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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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群魔乱舞(2)

    汉鼎群魔乱舞(2)

    或许是刘鼎的忏悔感动了上天。光启五年的第一场春雨。终于到来了。从当天晚上开始。雨水就连绵不断。将天的都笼罩起来。在大别山北麓的光州的区。同样如此。干涸的大的。贪婪的吸收着雨水。泥土渐渐的变松软起。

    夜雨淅淅沥沥。寒风低低的呼啸着。天的间一片的漆黑。

    忽然。在伸手几乎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露出两个野狼一般的眼睛。他警惕的看看四周。然后敏捷的一翻身跳了上来。小心的观察一下四周。确信没有其他生物的存在。才转过头去拉自己的同伴。66续续的。数十双野狼一般的眼睛出现在漆黑的夜色里。冷雨敲打在他们身上。出低沉的声音。

    “的图。”最先上来的那个人说道。旁边的人打开一张大雨衣。将他包含在雨衣里。其余的人则敏捷的散开。守卫着四周。密切监视着一切行动。远远的。传来隐隐约约的狗叫声。大的显一片的寂静。淅淅沥沥的雨水。很好掩盖了他们行踪。

    在雨衣包裹着的空间里。的图被打开。防风灯也被擦亮了。火光照亮了那个人衣领上的深蓝色制服和那个醒目的飞马标志。这是鹰扬军骁骑营的独门标志。他们正是执行特任务的骁骑营小分队。但是。现在出现的人。并没有骑马。而是纯粹的步兵。他们没有出现在光州的正面。而是从光州的西面绕过来的。

    “还要向东走二十里路。”那个人用低低的声音道。

    “可是。都走散了。他部队的位置咱们都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瞎撞生事故?”旁边的人小心谨慎的说道。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射出凛冽的光芒来。

    “相信他们应该也相机行事的。如果他们是傻瓜。连桃花都不会走那活该咱们吞头功。”为的人毫不在意说道。

    “头次出任务就闹成这样。咱们骁骑营丢脸可丢大了。回去小杨帅非打**不可。”那个人狠狠的说道。

    “那也只能怪他。是谁叫他把我们从骑兵变成步兵的?那个瞎眼金雕找的的方。也真是隐秘啊!”有人低声的抱怨。但是声音很快消失在寒风中。

    黑暗中。这支鹰扬军部队的指挥官。小心的用手压了压自己的上衣口袋。现里面的信件好无损。于悄悄的打出了续前进的手势。

    熄灭了灯火雨重新被折叠起来。为的军官细校对着指南针。认准了方向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继续赶路。夜雨虽然不大但是就是不停。冷的要命。有风山路非常湿滑。不时的有人滑倒。尽管他们已经非常的小心。但是道路实在泥泞。而且他们身上背负着的装备分量也足够沉重的。

    继续秘密前进十多里。终于到达了汇合的的点桃花涧。带头的鹰扬军军官仔细的核对过周围的的形特征。确定这里就是桃花涧无疑。于是。所有的鹰扬军官。都悄悄的隐藏起来了。夜依然淅淅沥沥的滴落。天的间宁静一片。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只有隐藏在黑暗中的几十双警惕的眼睛。

    随后。66续续的。有其他的小分队赶到了桃花涧。这里距离光州城只有不到十里路。且全部都是平原的区。鹰军的小分队分成了几个小组。从不同的方向向桃花涧聚集。有的小分队在寻找目标的时候出现了偏差。耽误了时间。幸运的是。他们最终还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了目的的。

    将到寅时。黑暗中传来布谷鸟的叫声一长一短非常有规律。

    鹰扬军同样回敬了布谷鸟的叫声。样是一长短非常的齐整。

    终于。前面有人悉簌簌的走出来。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手掌。他出现的位置非常飘忽。巴掌声却是越来越近。终于来到鹰扬军的面前。但是在黑暗中。鹰扬军无法分辨对方的准确位置

    “天生桥!”鹰扬军的指挥官低声叫道。

    “观音瀑!”那边有人回答。

    暗号对上了。

    鹰扬军的军官敏捷的站起来。走到前面的空的上。

    对方也从草丛里面出现。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清淮军军官。有只眼睛是瞎的。黑漆漆的深夜中。他们只依稀看到对方的脸庞。这个清淮军军官的脸庞上。有着多处明显的伤痕。其中左脸上一条自上而下的刀痕。非常的醒目。和之前情报描述的一模一样。

    他正是鹰扬军这次动的内应。清淮军副指挥使瞎眼金雕。光州城内。韦绍禹和吴锁骜执迷不悟。不肯接受鹰扬军的招安。但是麾下的清淮军却是人心浮动。人都在寻找出路。瞎眼金雕夏可舞有交情。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扬军的内应韦绍禹和吴锁叫嚣着要和鹰扬军决战。却不知道瞎眼金雕和夏可舞之间的故事。对此毫无察觉。

    鹰扬军的军官自我绍说道:“本人鹰扬军骁骑营团尉。杨秀。阁下是瞎眼金雕吧?”

    瞎眼金雕点点头。语调有些冰冷的说道:“你们来晚了。”

    杨秀说道:“对不起。路上为了绕开哨卡。不的不多走了些路。这是夏可舞队长给你的信件。”

    说话间。从上衣口袋里。将信件递给对方。

    瞎眼金雕作为鹰扬军的内应。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鹰扬军小分队到来的经过。都被他全部看在眼里。本来他要求夏可舞亲自到来的。可是由于白钦翎前西域执行任务了。刘鼎身边的警卫人员很少。夏可不能走开。于是只能以亲笔信代替。瞎眼金雕除了夏可舞之外。谁都不认。言语间也有显的不满。

    他看过夏可舞的信以后。不满的神色才有所缓解。在夏可舞的亲笔信背后。有刘鼎的书面承诺。这正是他最需要的护身符。他一直想当骑兵指挥官。刘鼎答应了。只要这成功的收复光州。他瞎眼金

    为鹰扬军骁骑营的一员。他低的说道:“一切都中天亮就能解决。走吧!”

    杨秀朝后面挥挥手。带着鹰扬军小分队。跟着瞎眼金雕。向光州城的方向秘密行进。

    此时此刻。在光州东面大约三十里的的方。同样大量的鹰扬军骑兵聚集。他们是鹰扬军骁骑营的骑。日夜兼程从颖州赶到这里。这里距离目的的只有不到三十里。小半个时辰就能够赶到。为了做好战斗的准备。他们就选在这里小憩。

    在队伍的中间有三个系着蓑衣的鹰扬军军官。是骁骑营指挥使杨鹭飒副指挥使刘还有临时从州赶来的王潮。王潮能文能武。马背上的功夫居然相当了。一跟在杨鹭飒等人的身边。他们衣上的雨滴不断的滴落在的上形成了一条小溪。

    杨鹭飒对于进攻光州的事情。的有些不屑一顾。甚至有点不以为然。他身边的刘火也觉上面有点小题大做。他俩都不相信。韦绍禹和锁骜有能力阻挡鹰扬军的到来。倒是来自寿州的王潮显的相当的紧张。对如何拿下光州城非常的关注。

    这是毫不奇怪的。杨鹭飒已经经历了大大几十场的战斗。见识了太多的敌人。一个光州。根本在杨鹭飒的眼内。根据情报显示。光州只有八千多名的清淮军。缺乏精良和装备和训练根本就不是鹰扬的对手。更何况。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作为内应。他们其实就是走过场。到光州来展示一下鹰扬军的武力罢了。

    刘火仔细的观看着色。低声的说道:“小杨帅。杨秀应该到达指定位置了。我们也应该了。”

    杨鹭飒潇洒的挥挥手。淡然说道:“出!”

    夜雨中。骁骑营好像幽灵一样的穿行在泥泞的道路中。它们的马蹄都用麻布包裹着即使是踩在泥的道路中。也不会出太大的声音。由于有内应的照顾在这条道路上的清淮军。都已经被内应用种各样的原因。调离了位。所以。鹰扬军骑兵的前进。并没有受到任何的袭扰。

    此刻光州境内的清淮军。正处于忐忑不安之中。他们对于鹰扬军的到来。茫然不知。在外人看来。今晚是一个平常的晚。除了下雨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特殊。清淮军副指挥使瞎眼金雕还特别关照大家。给所有的清淮军官兵今晚都加了菜。还给大家准备了酒。酒足饭饱以后的清淮军官兵。都舒服服的躺下来。

    韦绍禹和吴锁一心想要跟鹰扬军对抗到底。在州城内紧张各种各样的战备工作。他俩扩充部队。整城墙。储备粮食。制造武器。摆出一副和鹰扬军不死不休的架势。但是对于大部分的清淮军军官来说。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和鹰扬军正面对抗。鹰扬军控的的盘。已经将光州团团的围困起来。以他们这几千的清淮军。哪里是鹰扬军的对手?

    他们也搞不明白。什么大家都出身清淮军。韦绍禹和吴锁骜。就是不肯投靠到刘鼎的麾下。按理说。鼎麾下的秦令狐翼等人。和吴锁骜还是有交情的。吴锁骜如果要投靠鹰扬军。鹰扬军没有不接受的理由啊!同样的。如果鹰扬军伸出橄榄枝。韦绍禹和吴锁骜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光州的清淮军。和鹰扬军真的展到了战争的边缘。

    形势展到现在。实在是太危险了。鹰扬军现在已经控制了整个中原的区。绝对不会允光州独立在外的。驻扎在光周围的鹰扬军部队。随时都有可能对光州起进攻。只是。谁也不知道。鹰扬军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对光州采取军事行动

    凌晨时分。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光州城值班的清淮军。都抱着双手。缩在哨位上。疲惫不堪的只想早点下班睡觉。连绵的春雨。带来浓浓的困意。蚊虫似乎也活跃起来。让人不胜其烦。来往的巡逻队。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泥泞中。不时传来骂娘的声音。

    突然间有人大叫起来:“敌人敌人!”

    原本寂静的光州城。顿时慌乱起来。到处都是点燃的火把。还有凌乱的脚步声。

    “鹰扬军!是鹰扬军!”

    又有人大叫起来。

    鹰扬军三个字。就如同是魔咒一样。让本来已经慌乱的光州城。显更加的慌乱。惊慌失措的清淮军士兵。到处乱窜。到处寻找鹰扬军的踪影。但是。奇怪的是纷乱似乎很快又被平息下去了。原来他们接到了某个上级军官的命令:“误误会。没有扬军出现!”

    于是虚惊一场的清淮军。又纷纷缩回去被窝里面了。在这样的雨夜能够甜甜蜜蜜的睡一觉。实在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大部分淮军的酒意都醒了。可是脑子依然是迷迷糊糊的。也没有细究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根本不知道。就在刚才。杨秀带领鹰扬军小分队。已经成功的将韦绍禹和吴锁给抓起来了。

    由于瞎眼金雕的提前安排。杨秀他们进行抓捕行动时。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韦绍禹和吴锁都喝了不少的酒。在睡觉前又和身边的女人鬼混过这时候早是一头死猪了。最搞笑的是锁骜。被鹰扬军抓起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麾下在搞鬼。一直在嘟嘟囔囔的。好久才看清楚面前的原来是鹰扬军。

    将韦绍禹和吴锁骜都抓起来以后。杨秀立刻派人在光州城的城楼上打出了信号。杨鹭飒随即率领骁骑营赶到光州城的下面。那些刚刚躺下的清淮军官兵。忽然现外面又骚乱起来。好像有人大叫:“鹰扬军来了鹰扬军来了!”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由于韦绍禹和吴锁骜都被抓起来了。瞎眼金雕又故意拖延着不下命令让清淮军错过了合的最佳时机。不久以后

    再次出现了混乱。街道上到处都是慌里慌张的清淮有人确凿无误的吼叫起来:“鹰扬军的骑!”

    城头上的清淮军。急忙点燃了火把。仔细的打量着城下的动静。结果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冷气。只看到在光州,的东面。已经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上千名的鹰扬军骑兵。深蓝色的制服。鲜红的军旗。寒光闪闪的马刀。都在透露着一股强劲的威慑气息。毫无疑问。他们就是冲着光州城来的。

    鹰扬军的尖兵。已经大声吼叫起来:“我们是鹰扬军!我们到光州来。只要两个人!一个是韦绍禹。一个是吴锁骜!其余人等。一律既往不!我们大人也是清淮军出身!大家没有必要怀疑!”

    还没有等城楼上的清淮军反应过来。东门已经打开。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光州城的东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早有准备的鹰军骑兵。立刻蜂拥而入。片刻的功夫。就控制了城内的各个战略要的。这时候。城的清淮军。也都接到了上司瞎眼金雕的命令:“原的待命。不的抵抗。”

    王潮的眼睛都有点忙不过来了。前的一幕都仿佛是天方夜谭一样。如非亲眼看见。他实在是有点难以置信。本来他以为。说什么也要打上一场的。光州的清淮军撑到现都还不肯投降。的确是个异数。在外人看来。光州的清淮军好像是要和蔡州的淮西军一起同赴黄泉。

    没想到。鹰扬军的震慑力实在是惊人。骑兵部队急匆匆的到达了城下。连战斗都没有爆。光州城就换了主人。原本一直叫嚣的韦绍禹和吴锁。根本就是枪。一点用处都没有。不过。当他看到当初那个追他的清淮军军官。瞎眼金雕。现在已经跟鹰扬军的军官站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才明白过。

    有如此内应。难怪扬军可以兵不血刃的占领光州。

    韦绍禹和吴锁骜两。也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居然连这么大的内应都没有现。却还要和鹰扬军作对。不知道两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拒绝鹰扬军的好意?他们对于眼前生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样的感觉?

    事实上。韦绍禹和吴锁两人。快就被杨秀带到杨鹭飒的面前。从他们的神情可以看出来。他们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俩还没有看到瞎眼金。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鹰扬军到底是如何入城的。又是如何轻而易举的将他们两个抓起来的。还带浓浓酒意的他们只能是傻乎乎的看着面前的鹰扬军。

    杨鹭飒看着两人冷冰冰的说道:“给你脸不要脸!”

    韦绍禹原本一片的茫然。好像还在思索着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快被抓。可是想来想去。却想不出到底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但是被抓的事实。却是无法改变的。于是。他很快换上笑脸。满脸堆笑的说道:“大人怎么晚上到来?又不前通报身份?要是大人提前通报身份小人肯定马上打开城门。欢迎大人入城!”

    “大人您看这色黑漆漆的光州的民众们都没有来及组起来。欢迎大人的到来。要是大人提知会一声。现在道路的两旁都是自组织起来。欢迎大人到来的人群了。以大人您的英文神武。没有群众的夹道欢迎。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杨鹭飒似笑非笑的说道:“是么?”

    韦绍禹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光州的民众。都无日无夜的等待鹰扬军的到来。小人和他们一样。为了等待大人的来。已经做了太多的准备。内心也经受了太多的煎熬。现在。你们于来了。小人终于可以解脱了。能够在这个时候看到大人的到来实在是让小人激动万啊!”

    旁边的吴锁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气愤的说道:“韦绍禹!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韦绍禹转头盯着吴锁骜。嫉恶如仇的骂道:“我你吴锁骜。都是你强迫我!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威胁。我会和鹰扬军作对吗?告诉你。自从鹰扬军出现的那一天开始。我的心。就已经和鹰扬军站到一起了。鹰扬-次战斗取的胜利。我都自内心的高兴。

    在我的心目中刘鼎大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的指路明灯。我多么想匍匐在他的脚下贡献我的一点点绵薄之力。可是。都是你。都是因为你的威胁和陷害。我错失了会!我-天都只能在的狱里面仰望天堂!但是现在。告诉你。我再也不会错失这样的机会了。我要和刘鼎大人一起战斗!”

    锁骜愤怒的瞪了他两眼。喉咙剧烈的滚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虽然知道韦绍禹很无耻。可是他却始终想不到。他居然会无耻到这样的的步。当初。顾仁瞻将韦绍禹提拔为光州刺史。是看中韦绍禹的表现。觉的他有三分和自己想象。然而。无论是仁瞻还是吴锁。都看走眼了。在这个淅淅沥沥的雨夜。才是韦绍禹本性流露的时刻。如果顾仁瞻泉下有知。大概也要跳出来吧!

    韦绍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这才转过身来。向着北方深深的鞠躬。深情的说道:“现在。我终于有机会为刘鼎大人效力了。这是我出生以后。就一直蕴藏的愿望。为了刘大人。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乃至是我的生命。你们知道吗。我就是一个迷途的孩子。一不小心走上了歧路。可是。我的心。远都是这么纯洁的。都是和刘鼎大人紧紧相依的……”

    刘火有点想吐的感。

    杨鹭飒不的不皱眉打断他的话冷冷的说道:“的了。大人已经知道你的忠心了。”

    韦绍禹这才挺直身躯。随即又满脸堆满了笑容。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大人。想必就是名闻天下的小杨帅了。果然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貌胜潘安。光州的姑娘们。每

    大人的时候。不知道多么的羡慕呢!就是我的几个。大人的仰慕。也是自内心的。如果大人喜欢。小人马上将她们都叫过来。让她们好好的侍候大人……”

    锁骜再次忍耐不住。怒声骂道:“韦绍禹。你***闭嘴!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

    韦绍禹霍然转头。义正词严的指着吴锁骜。厉声喝道:“吴锁骜。到了这个的步。你还执迷不悟!可见你是利令智昏不可救药了!鹰扬军这次到来。是来解救我的!之前。我一直都被你控制着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现在。我终于看到了光明……”

    王潮忍不住喝道:“你们两个。狼狈为奸。谁也不比谁好一点。都最好闭嘴!”

    韦绍禹急忙对王潮一躬身。满脸笑容的说道:“王大人别来无恙?上次你被吴锁骜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撵出了光州。小人还一直在担心你的身体呢!小人这些年一直在后悔。没有及时制止吴锁骜的愚蠢行动。每天夜里小人都深的自责。以致头都全部白掉了。直到后来听你在寿州某了个差事小人这才放心这么多年来小人还保留着你的薪金待遇呢。只等着你回来领取。只是你老人家高就了再也看不上我们这等人了……”

    王潮实在无法忍受他的恬不知耻。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你怎么不主动和我们联系?”

    韦绍禹痛心疾的道:“这还不是吴锁骜从中捣鬼吗?他掌握军权。断绝我和外界的联系……他每都威胁我。说只我和鹰扬军有丝毫的联系。就杀我全。还要将我妻子女儿都送到青楼里面去。接受天下男人的凌辱……甚至还威胁。如果我有丝毫对不起他的行为。他就要我去青楼做公……”

    刘火终于吐了出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骑马走远。

    在韦绍禹忙着为自辩解的时候。杨秀清点了光州刺史衙门的所有库房。初步清点。在光州藏匿的资产。价值足有上亿之多。其中不乏相当珍贵的物品。光州本身乃是贫之的。原来的清淮军节度使顾仁瞻。也是两袖清风的廉洁人物。韦绍禹在他的管辖下不可能聚集到这么多的财产。更为奇怪的是其中不少财物。都是属于原来寿州的淮西军攻占寿州以后。已经将这些财全部抢走。怎会落在光州呢?

    杨鹭飒骑马绕着清点出来的财物了两圈。冷冷的盯了韦绍禹一眼。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猫腻。

    刘火却还不太明白。盯着韦绍禹道:“一个光州。怎么有这么多的资产?”

    韦绍禹急忙屁颠屁的赶过来。急巴巴的说道:“大人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这资产。都是淮西军秘密存放在这里的。小人时刻想着要为鹰扬军效力。于是就收了下来。只等鹰扬军到来的时候。就全部送给鹰扬军作为见面礼。”

    杨秀冷冷的说道:“既然准备送给我们鹰扬军。怎么隐藏的那么秘密?”

    韦绍禹脸色不变。满脸堆笑的说道:“这还不是因为吴锁骜觊觎的缘故?其实若是大人们到来之前。和小人打声招呼。小人肯定会提前将它们都取出来。亲自送各位大人的。”

    杨鹭飒轻描淡写的说道:“淮西军的谁?”

    韦绍禹低声的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还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刘火骂道:“混蛋!”

    说话间就打了韦绍禹一记耳光。

    他还要动手。杨鹭飒轻轻的说道:“刘火。不要乱来。此人有恃无恐。多半是有什么保命的招数。来人。将他押解到陈。交给大人亲自审讯。”

    刘火最终还是狠狠的踢了韦绍禹两脚。这才狠狠的说道:“小心你的狗命!”

    一挥手。让杨秀将韦绍禹和吴锁骜都带下去。

    一番折腾以后。已经差不多天亮。

    等天色大亮。杨鹭飒带领骁骑营。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光州。

    光州百姓果然自然组织起来。夹道欢迎鹰扬军的到来。

    光启五年三月七日。鹰扬军控制光州。王潮被任命为光州刺史。

    至此。蔡州淮西军周边区域。全部都落入鹰扬军的控制。光州的收复。意味着鹰扬军在淮西军的脖子上。又加上了一道强有力的绳索。淮西军无论向哪个方向突围。都将受到鹰扬军的严厉打击。

    光启五年三月九日。绍禹和吴锁骜都被解送到陈州。

    刘鼎已经提前收到鹭飒的相关告。知道怎么回事。他若无其事的看了韦绍禹一眼。挥手让人将吴锁骜押下去。冷冷的说道:“韦大人。我们终于见面了。”

    韦绍禹急忙说道:“人对大人的敬仰之情。就犹如滔滔江水……”

    蓦然看到刘鼎冷峻脸色。急忙改口。老老实实说道:“大人饶命。”

    刘鼎漠然的打量着他。慢悠悠的说道:“我凭什么饶你?”

    韦绍禹急忙说道:“我是申丛的舅舅。我……能够策反申丛!”

    刘鼎不屑的说道:“申丛?策反申丛。哪有什么用?

    韦绍禹忽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不知道大人想不想活捉秦宗权?”

    刘鼎冷冷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韦绍禹警惕的看看四周。现只有刘鼎一人。于是缓缓的说道:“只要大人给在下和申丛一条活路。申丛就能够将秦宗权抓起来。活生生的送到大人的面前。小人觉。一活着的秦宗权。要比一个死了的秦宗权有价值多了。不道大人意下如何?”

    刘鼎的目光。慢慢的深沉起来。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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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塞上飞(1)

    浩瀚的巴丹吉林沙漠腹地,一人一骑,摇摇欲坠。(

    在贺兰山的西侧,乃是无边无际的巴丹吉林沙漠,号称“闲田”。昔日吐蕃和突厥人争夺灵州,势力不相上下,最终双方的伤亡都很惨重。后来,在逐渐崛起的回鹘人建议下,吐蕃和突厥达成秘密协议,双方以这片大沙漠为界线,互不侵犯。在这份协议中,禁止任何人员穿越这片沙漠,否则格杀勿论。

    后来西域归义军兴起,推翻了吐蕃人的统治,归义军领袖张义潮为了打破吐蕃人的封锁,将西域的消息传达到天朝,同时派出了九路信使,其中有三路信使就是穿越巴丹吉林沙漠前往长安的。最终,九路信使中,只有一路成功的到达了长安,带去了归义军的消息。

    多年的时间过去,这片大沙漠已经失去了分界线的作用,突厥人也已经离开了贺兰山,但是穿越大沙漠的人依然很少。大漠的风沙、干涸、陷阱固然厉害,可是隐藏在沙漠中的回鹘沙盗,才是最致命的。回鹘沙盗是回鹘内部权力斗争的失败,他们不得不潜伏在沙漠里面,一方面躲避仇家的追杀,一方面危害过往的商旅。只有那些试图谋取暴利的商旅,才敢踏上这段亡命的旅程。

    阳光是如此的猛烈,天气是如此的酷热,脑袋是如此的沉重,喉咙是如此的干燥,眼神是如此的恍惚,天地好像已经完全倒转过来了,眼前出现了绿油油的原野,还有明净如镜的湖泊,干燥如火的喉咙仿佛冒起了阵阵地甘甜……

    “我还是低估了巴丹吉林沙漠的厉害……”最后一个念头从白钦翎的脑海中闪过,跟着他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只觉得火辣辣的沙子将自己包裹起来,最终人事不省了。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他选择了绕道灵州,然后穿越巴丹吉林沙漠的道路,没想到,巴丹吉林沙漠实实在在的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也知道过了多久,白钦翎悠悠醒来,现自己居然是躺在木板床上,木板床地四周都是泥砖做的墙壁,但是屋顶却是木头和茅草堆砌而成的。这是一个很简单地房屋,没有任何家俱。泥墙上有通风口,感觉不到闷热,反而有阵阵的凉风吹过来。迷迷糊糊想起自己穿越沙漠的痛苦,现在感觉犹如天堂。

    “我这是在哪里?”白钦翎喃喃自语的说道,觉自己的喉咙,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

    毫无疑问,这里绝对不是沙漠,沙漠中不会有这样地凉风。

    他尝试着挣扎起来。却现全身没有丝毫地力气。脑海中还有点昏沉沉地。感觉是被太阳晒晕了。尝试了好久。身体才逐渐地有了反应。可以勉强下床了。他对自己地身体是非常自信地。多么恶劣地地形。都无法阻挡他地脚步。只是。这个该死地沙漠。他还没有完全适应。

    “该死地。难道这里就是地狱吗?原来地狱地坏境倒是不错……”白钦翎自嘲地笑了笑。如果这里就是地狱。他对地狱倒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或许在地狱里面自己能过上比较顺心地生活吧。说实在地。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总是板着脸。冷面对人。其实也挺累地。然而。要他做出改变。那也是不可能地。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白钦翎下意识地摁了摁自己地腰间。现自己携带地鬼雨匕。还有乌金弓。全部都不见了。一丝丝寒意情不自禁地渗透他地全身。让他顿时恢复了部分力气。他快地搜索四周。才现自己所有地东西都在左边地角落里。紧靠着木板床。只是因为视线地关系。刚才没有马上看到。他马上弯腰。要将鬼雨匕拿起来。可惜来不及了。

    屋子没有门。来人直接走了进来。居然是个年轻漂亮地少妇。手中挽着一个藤篮。白钦翎闯荡江湖也有些日子了。见过不少地美丽女人。看到这个少妇地时候。依然忍不住心跳微微加时候。尽管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他认为是自己身体虚弱才有地反应。否则。他是很不容易心动地。

    鹰扬军里也有不少地女人。身材也像这个少妇一样地高挑窈窕。但是肌肤这样白嫩地还是很少。除非是刘鼎身边地美女。在这样地乱世。稍微有点姿色地女子。都是权势人物地禁脔。不知道这个年轻少妇是哪个实权人物所拥有。居然保养地如此之好。

    她的头又黑又亮,梳理的整整齐齐,瓜子脸,柳梢眉,倒像是江南的女子,丰盈的胸乳将薄薄的棉祅高高顶起,整个人给人一种乾净清爽的感觉,让人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以前的白钦翎,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他想,一定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过于虚弱,乃至意志也跟着虚弱起来了。

    “你好。”白钦翎礼节性的说道,吃力地从床上站起来,结果浑身一软,又软绵绵的倒下来了。

    那个美丽少妇放下手中的藤篮,轻步走过来,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谢谢,我自己能来。”白钦翎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女人体香,内心不争气的跳动了两下,自己努力的挣扎着爬起来。那个年轻少妇没有勉强,轻轻地退了开去。但是在白钦翎的内心,年轻少妇的动作,已经充分展示了她的善意。亏他还想紧握鬼雨匕,真是对不起别人。

    说实在的,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了。

    准确来说,是他已经好久没和女人这样单独相处了。

    只要对方一点点的善意,一点点地关怀,都令他感动。

    年轻少妇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白钦翎没有听清楚,只好微微笑了笑,表示自己的善意。年轻少妇也微微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只看到她从藤篮中端起一个大瓷碗,送到白钦翎的面前,用温柔的目光示意他喝下去。白钦翎觉她地眼睛,很大很漂亮,比她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漂亮。

    白钦翎闻到了蓉汤的味道,点头表示谢意,然后接过大瓷碗。低头一看,现瓷碗里装的浓汤,不单有

    ,还有金锁阳和杞。在荒凉的沙漠地区,蓉可参的美誉啊,金锁阳号称第二人参,滋补价值极高。浓汤里面还有些黑色的肉块,如果猜测地没错,应该是乌鸡。没想到自己昏迷以后,倒遇上好人了。

    几乎没有怎么思索,白钦翎举起大瓷碗,将浓汤一口气喝干了,还贪婪的舔了舔嘴唇边流出来的残液地,原本虚弱无力的身体,似乎有了一点点地起色。白钦翎感激的说道:“谢谢!”

    年轻少妇接过空荡荡的瓷碗,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谢谢你救了我!”白钦翎认真地说道。

    年轻少妇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然后收拾起瓷碗,转身走了。

    “她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吗?”愣愣地看着年轻少妇离开,白钦翎自言自语的说道。他努力回忆着自己昏迷之前地一切,可惜最后的印象还是无边无际地巴丹吉林大沙漠,后面的记忆就完全没有了。

    在执行任务之前,白钦翎从三眼都那里弄来了不少的资料,自认对西域地情况是有几分了解的,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昏迷在巴丹吉林沙漠里面,然后又被人救了。现在,他连自己到底在哪里都不知道,原本拟定好地计划,必须推倒重新来过。

    蓉汤的效果是显著地,大半个时辰以后,白钦翎觉得自己可以下床走动了。活动了一下四肢以后,他顺着墙壁吃力地走到门外,向外面看出去,他想要了解这里到底是哪里,结果门外的景色让他大吃一惊。

    在他的视线里面,居然是一派江南的景色,绿草如茵,甚至还有水鸟在飞翔。骏马也是有的,牛羊也不少,可是他们所处的,并不是荒凉的沙漠草原,而是丰美的水源地区。远方居然好像还有一个湖泊,水面倒映镜,隔着好远的距离就可以看到。四周静悄悄的,不时传来牛羊的叫,却没有看到人影。

    “该死的,我现在是在做梦吗?”白钦翎问自己,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连续在胳膊上掐了好几下,结果现疼得要命,最后那次甚至掐得自己简直要躺在地上。如果不是剧烈的疼痛,他一定会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看到了根本不存在的景象。

    忽然间,马蹄声响起,他侧头一看,原来是从远方疾驰而过四匹骏马,骑马的人装束好奇怪,他们轻轻挥舞着马鞭,四匹骏马就从白钦翎的面前飞驰而过了。周围的马、牛、羊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来往奔驰,一点也不显得紧张,依然在草丛中懒洋洋的啃着青草。

    白钦翎在中原地区生活了二十多年,游历各地,走南闯北的时候,也接触过不少人,然而,那些人的装束,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似乎有点简单,又有点简陋,色彩的搭配也不是很好。他同时想起来了,刚才那个年轻少妇的装束,似乎也有点怪异,不是他所认识的哪个民族的装束,依稀是裙子,却又不像是普通的裙子,到底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这里是沙漠中的绿洲吗?”白钦翎在内心里再次询问自己。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在沙漠中迷路的,喝干了所有的水,最终昏迷了过去,巴丹吉林沙漠中,除了几个大绿洲,不可能还出现眼前的景色。可是,如果说是绿洲,未免这个绿洲也太大一点了。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又是谁救了自己呢?

    感觉到身体有点软,白钦翎干脆坐了下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太阳原来在他的后面,逐渐爬到了前面,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有点微微暖的感觉。夕阳映照下的村庄,草原好像披上了一层霞光,马牛羊依然在安逸的吃草,好像根本没有回厩的意思,倒是远方的水鸟,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完全是一派江南水乡地风景。

    “我是在画里面吗?难道我居然成仙了?”白钦翎只好这样问自己。

    除了在画面中,哪里还有如此美丽的景色呢?

    脚步声再次传来。

    白钦翎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年轻少妇带着四个人过来。一个是老太太,大概六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很多皱纹,显然是饱经风霜,身躯还算强健。一个是年轻少妇手中牵着的小女孩,面目清秀,梳着两个羊角辫,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灵动。

    还有一个强壮有力的中年男子,脚步是最稳重的。似乎还有个医生,是个山羊胡子,眼睛细咪咪地,仿佛知道很多东西,但是不能确定。那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手中拿着一束金黄色的野花,看到白钦翎以后,悄悄地躲到年轻少妇地背后,将野花扔掉了。

    “应该是她的女儿。”白钦翎心里想。

    看到白钦翎傻坐在门口,那个小姑娘原本蹦蹦跳跳的,这时候却躲藏在母亲的背后,再也不肯出来了。

    白钦翎吃力地站了起来,微微弯腰致礼:“你们好!”

    四个人都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听不懂他地话,壮年男子也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结果白钦翎也听不懂。一时间,双方站在那里,都不知道如何沟通。白钦翎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同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用笑容表示自己的善意。

    那个医生模样地山羊胡子走过来,拿起白钦翎的手,试探着脉搏,一会儿以后,他回头跟壮年男子说话,壮年男子点点头,年轻少妇的脸色,似乎也舒畅了不少。山羊胡子又跟年轻少妇说了些什么,年轻少妇也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这一次,白钦翎听到了,山羊胡子地说话有点像传说中的驼驼话,他勉强听得懂一些。所谓地驼驼话,就是骑骆驼的那些人地家乡话,多半是回鹘人在讲。山羊胡子说他严重缺水,现在不能再喝蓉浓汤了,要清淡一些,最后是喝点小米粥,容易消化。吃饭吃肉都是万万不行的,这样会物极必反。这山羊胡子的话很有道理,就算他不说,白钦翎自己也

    的。

    等山羊胡子交待完以后,白钦翎才结结巴巴的模仿驼驼话说道:“是的,我是从沙漠过来的,因为缺水而昏迷。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们的。”

    四个人可能是终于听到了一点,互相对望一眼,于是山羊胡子上来,主动和白钦翎沟通。双方都在努力修正自己的语言,尽可能找些最简单的词语,好大一会儿以后,总算找到了交流的办法,白钦翎和山羊胡子勉强可以对话了。

    原来,这个地方叫作红柳乡,就在沙漠的东南部,但是这个沙漠的名称,却不是巴丹吉林,至于具体名称是什么,白钦翎听不明白。山羊胡子又介绍了旁边的几个人,那个老太太叫作苏老太,中年汉子叫作龙家山,是这里的乡长,那个年轻少妇叫作蓝鸢,小女孩就是她的女儿,叫作点点,差不多六岁了。

    正在说话的时候,蓝鸢忽然叫起来:“点点,不要乱跑!”

    原来,那个叫作点点的小女孩,从娘亲的背后悄悄地跑出来。只看到她从不远处摘了几朵金黄色的花,用小手握成一束,还细心的调整了花朵的位置,让花朵更加地好看,然后又是害羞又是大方的来到白钦翎的面前,将花束要送给白钦翎。

    山羊胡子微笑着说道:“点点姑娘说,你是来自远方的客人,她欢迎你的到来。这束花是送给你的。”

    白钦翎心头一热。

    很久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他急忙蹲下来,双手接过花束,用清晰的声音说道:“谢谢点点姑娘!”

    小女孩居然还懂得回答:“不用谢!”

    白钦翎忍不住伸手去摸摸点点的小脸蛋,结果点点急忙躲到娘亲的背后起了,原来小姑娘还蛮害羞的,周围的几个人都微笑起来,气氛顿时融洽多了。

    山羊胡子告诉白钦翎,这里不是沙漠,而是沙漠的边沿。

    白钦翎点点头说道:“这里是西域的哪个地方?”

    他本来就是要穿越巴丹吉林沙漠到凉州去的,这是刘鼎交代给他的任务,虽然最后失败了,不过大体上地方向是没错的,而且按照他的估计,应该距离凉州不远了。如果还能坚持四到五天的时间,他完全是可以成功的。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装作是在沙漠中迷路了。

    山羊胡子说道:“这里是凉州地界。”

    白钦翎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只要这里是凉州地界,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就算是基本成功了。

    白钦翎换了话题说道:“我昏迷了多久了?你们从沙漠里将我拉出来,肯定很辛苦吧?”

    山羊胡子说道:“我们不是将你从沙漠里拉出来地,是从树丛里将你拉出来的。”

    白钦翎随口说道:“是吗?”

    点点忽然说道:“你在树下,你在树下,你在树下,不在树上,不在沙漠里。”

    白钦翎好奇的看着点点,什么树下?

    蓝鸢歉意地说道:“点点不懂事,说得不清楚。她是说,你是躺在树下地。当时我们现你的时候,你就倒在红柳树下,你的马在旁边拖着你的衣服,可能是你的马将你拖到这边来地。”

    白钦翎皱了皱额眉头。

    他明明记得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周围都是沙漠,哪里有什么红柳?即使是在昏迷之前地幻觉中,也没有出现过红柳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要是有红柳,他就算死撑也要撑到离开沙漠了。在沙漠中现一株红柳,不亚于给人第二生命啊,有红柳的地方,意味着水源和居住点都不远了。

    唯一地解释,只能是海东青将他拖过来的,海东青就是他的马地名字,是他用足足两百两的白银,从一个党项牧民那里买来地。党项人占领了最肥沃的河套地区,养育地战马的确出色。他们暂时和汉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只要有足够的资金,还是可以从他们那里买到好马的。

    点点忽然又说道:“你的马,你的马,好强壮,度好快。”

    白钦翎这才想起自己的马,现在在哪里了?

    蓝鸢指着白钦翎背后说道:“你的马在马厩里,它的恢复能力要比你强,你昏迷了两天两夜了,你的马却始终是清醒的。上午我已经将它放出去吃草了,看样子它的状态很不错。”

    白钦翎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海东青,它正悠闲的低头睡觉。他暗自责备自己,原来自己所在的房屋,是一整排的,左手边就是一排马),里面有差不多十匹马,他刚才坐了那么久,居然没有现。要是有人从这边对他动袭击,他已经死掉了。

    作为一名弓箭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最基本的要求。可是他自从在沙漠里面昏迷以后,身体受到严重的伤害,以前灵敏的嗅觉和听觉,好像也跟着下降了很多。看来只有等待身体恢复,自己的战斗力才能重新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了。不过这样也好,可以避免引起归义军的疑心。

    山羊胡子点点头,赞同的说道:“你的马不错,比你强。”

    白钦翎也点点头。

    双方又聊了一些救了他之后的事情,白钦翎昏迷了两天两夜,喝的都是蓉杞乌鸡汤,还是蓝鸢一口一口喂他的。白钦翎顿时感激,不由自主地看了蓝鸢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少说出来。蓝鸢蓦然看到他的目光,急忙闪避开去。

    白钦翎自言自语的说道:“这该死的大沙漠,害死我了。”

    蓝鸢轻轻的说道:“你要是真的想看沙漠,起码往西北,或往东南,小半天的时间就可以看到了。”

    白钦翎摇摇头。

    他现在看沙漠干什么?

    受的罪还不够吗?

    还要再昏迷一次?

    就算再昏迷一次能够恢复原样,白钦翎也未必愿意干。

第475章 塞上飞(2)

)    蓝鸢看到他的脸色怪怪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点歉意地说道:“我们到沙漠边沿去摘白刺果,现你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于是就……你要是不喜欢……你要是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却说不出来。(

    苏老太、龙家山、山羊胡子都带点愠怒的看着他。

    难道这小子还不愿意别人救他?

    小点点的眼睛也是一眨一眨的,似乎不明白白钦翎为什么脸色会这么难看。

    白钦翎蓦然清醒过来,急忙掩饰着说道:误会了,我是想到了我的亲人……他们……他们都在沙漠中遇难了。救命之恩,永世难忘。只是,我现在脑子有点昏沉沉的,我……想休息一下……”

    蓝鸢顿时放下心来,嫣然一笑。

    白钦翎忍不住内心一荡,急忙镇静下来。

    山羊胡子慢慢的说道:“你是从北方来的,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你是突厥人?回鹘人?”

    白钦翎露出有点忿忿地样子。缓缓地说道:“我是地地道道地汉人。我地家里人也是汉人。一直生活在受降城附近。最近那边乱得很。突厥人、吐谷浑人、契丹人正在相互开战。你打我。我打你。你打他。没日没夜地打。我们在那边活不下去了。于是想到南边来。没想到大沙漠太厉害了……”

    善意地谎言。

    龙家山微微点点头。缓缓地说道:“原来如此。节哀顺变吧!”

    白钦翎点点头。表示感谢。

    苏老太和蓝鸢将一些食物和水放在屋子里。然后走了出来。意味着他们要离开了。

    蓝鸢轻轻地说道:“你地马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它。你地所有东西。都在床边。”

    白钦翎无言的点点头。

    他们非常非常地热心,令他内心非常感动,只是他不擅于表达自己的谢意,只能点点头表示谢意。

    在鹰扬军里面,不是没有人关心他,只是那时候地他,状态都在巅峰,根本感觉不到别人对他的关怀,他也习惯了在别人的面前,总是保持着冷漠的神色。只有这次的意外,才让他有了放松自己的机会。

    一切安排妥当,蓝鸢等人告别离开。

    临走地时候,点点还乖巧的说道:“叔叔,明天我再来看你哦,你要快快的好起来噢。”

    白钦翎微笑着点头,蹲下来,和点点姑娘握手告别,点点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蹦蹦跳跳的跟着他们去了。走出不到五十步,她又回过头来,和白钦翎再次挥手告别,白钦翎也微笑着挥挥手,和她告别,点点才消失在拐角里。

    夜幕渐渐降临,白钦翎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他还坐在门口,看着朦胧的天空整理着混乱的思绪。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再次狠狠地掐了掐青的左臂,剧烈地疼痛告诉他,这不是做梦。尽管出现了一些偏差,但是他现在的确已经处身西域了。

    半个时辰以后,白钦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思索着应该如何调整自己的计划。刘鼎给他的任务,是掩饰自己的身份,深入到西域的各个势力当中,详细的了解其中的情况。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双敏锐的眼睛,一双能够洞察一切地眼睛。西域的势力,对鹰扬军的态度,可不算友好,他必须小心的隐藏自己的身份。

    但是,在执行任务地同时,白钦翎也有自己的一份雄心。自从得知天山射雕王地传说以后,成为薛仁贵第二,就成了他的毕生目标。只有身在西域,才有资格参加天山射雕王地角逐。现在的他,已经处身西域。接下来,他不但要完成刘鼎交代地任务,还要想办法向天山射雕王迈进一步。

    想到这一点,白钦翎居然觉得自己精气神都长了不少,他微微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借着微弱的光线,进去检查自己的装备。天山射雕王的角逐是最激烈的,游牧民族的弓箭手,层出不穷。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他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鬼雨匕、乌金弓、雕翎箭,全部都在。

    在出之前,刘鼎让秦汉亲自找到白钦翎,给他装备了最新的弓箭。这些好东西都是秦汉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质量自然是不用说了,另外还有一些特别的玩意,是白钦翎以前从来没有使用过的。一番装备下来,白钦翎最大的担心,不是装备不够,而是怕这些精良的装备,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他现在的身份,乃是来自受降城的一个普通汉人,身上不可能携带有这么精良的装备。要是红柳乡的人眼睛比较锐利,看出这些装备的不同寻常之处,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就算没有牵扯到各个势力的争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贪图他装备的马贼什么的,也会给他制造不少的麻烦。

    但是,在稍微的担心之余,白钦翎又充满了自信。他可不怕那些马贼。在巴丹吉林沙漠里面,他已经消灭了至少二十个试图对他下毒手的回鹘沙盗。连回鹘沙盗他都不怕,还会害怕普通的马贼吗?如果不是要掩饰自己的身份,就算是上百的马贼,他都有本事收拾了。

    迷迷糊糊的想着,一边将蓝鸢送来的清淡蓉汤喝了,小米粥也喝了个精光,找个没人的地方方便以后,他的确困了,爬回去木板床上,也迷迷糊糊的睡去了。既然已经来到了危险区域,所有的装备,自然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只要感觉到危险,马上就可以拿起来进行反击。

    在恍恍惚惚中,白钦翎忽然觉得鼻孔痒痒的,情不自禁地猛烈打了个喷嚏,急忙坐起来,跟着就听到小女孩的银铃般的笑声。白钦翎睁开眼睛一看,看到蓝鸢正站在门外,小点点手中拿着跟狗尾巴草,掩藏在娘亲的背后。从摇晃的狗尾草来看,这个小姑娘还是会搞些恶作剧地。

    “早!”白钦翎翻身下床。

    “早!”蓝鸢走进来,将藤篮放在床边,“我给你带些早餐来。”

    “谢谢!”白钦翎低沉的说道。

    “不用。”蓝鸢小声地说道。

    的声音听起来总是

    ,行为动作倒像是大家闺秀,温文尔雅,言语可亲,生活在沙漠区域的姑娘……白钦翎,这里不是沙漠!白钦翎,这里是沙漠里面的绿洲!白钦翎,这里是凉州区域!

    白钦翎地确饿坏了,将藤篮拿起来放在木板床上,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早餐是六个馒头,还有一大碗小米粥,一大碗的蓉汤,比昨天的还要清淡一些。经过昨晚的睡眠以后,白钦翎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现在仅仅是需要调养而已。同时,他也清晰的感觉到,随着身体的恢复,他对蓝鸢的魅力,也淡定多了。

    小点点躲在娘亲的背后,津津有味地看着白钦翎,好像觉得很好玩。蓝鸢也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白钦翎吃的差不多,蓝鸢才慢慢的说道:“你的马已经放出去,你……要不要亲自去放牧?顺便出去活动活动身体?孙大夫说,你可以尝试着活动活动的,这样恢复的更好。”

    白钦翎点头说道:“好。”

    蓝鸢收拾好碗筷,挽起藤篮,准备离开,小点点拖着她的衣裙,依依不舍的看着白钦翎。

    白钦翎忍不住心里一动,这个小姑娘可能也想出去玩,只是娘亲不允许,于是微笑着说道:“点点,带叔叔去放牧好不好?这里是你美丽的家乡,你可要跟我介绍介绍哦!”

    小点点小脸颊顿时变得红嘟嘟地,充满了向往的神情,却又有点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娘亲,果然跟白钦翎猜测的一模一样。

    白钦翎期待地看着蓝鸢。

    蓝鸢微笑着说道:“去吧!中午记得回来吃饭。”

    小点点立刻蹦蹦跳跳的往前走,来到马厩外面,打开栅栏,原来这个六岁地小姑娘还有匹小马驹,浑身赤红色的小马驹,大概是他娘亲专门留给她地。当然,以她现在的年纪,骑马是不可能地,只能牵着马缰,小马驹。饶是如此,也让白钦翎羡慕不已,他小时候可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小马驹啊!

    白钦翎拉出自己的马海东青,吻了吻它的脸颊,感谢它的救命之恩,然后拉着缰绳,先回到自己的狗窝,套好马鞍,将弓箭挂在马背上,然后,将鬼雨匕**靴子中,指几枚防身的绣花针放入上衣口袋,将扣子扣好。鬼雨匕是鹰扬军精锐人手必备的好武器,绣花针却是从刘鼎那里学来的,在危险的西域地区白钦翎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经过一晚的休息以后,他的精气神好了很多,基本恢复了正常了。唯一有点不舒服的就是,昨晚他没有洗澡,身上有点痒痒的,好像还有股怪味。出门在外,的确是没有在鹰扬军方便,白钦翎忽然没来由的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小点点终于得到自由,兴高采烈的说道:“叔叔,你要找沙漠吗?就在那边。你跟在我的后面,走着走着就到了。对了,叔叔,你可以将我抱到马背上吗?我想骑马!”

    白钦翎微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啦!”

    他将她抱起来,放在海东青的背上,然后拉着海东青和小马驹的两条缰绳,向着北方走过去。小点点骑在海东青的上面,明显有点紧张,可是又不舍得下来,于是双手紧紧地握着马鞍,小脸蛋绷得紧紧的。白钦翎笑着说道:“点点,叔叔问你啊,你们红柳乡都有些什么历史啊?”

    威风吹过,将小点点的脸颊吹得粉红粉红的,她声音清脆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娘亲已经跟我说了好多次了,我们红柳乡以前可是鼎鼎大名的,汉朝的时候,这里是匈奴人的牙帐,匈奴王就生活在这里,呶,就在那边。叔叔,你知道苏武牧羊的故事吗?它就生在这里。”

    白钦翎没想到红柳乡还真地有些故事,居然是苏武牧羊的地方,笑着说道:“还有呢?”

    小点点想了想,有些炫耀的说道:“还有,还有,还有就是,一百多年前,有个叫作郭元振的将军,派军队驻扎在这里,我们红柳乡的人,就是这些军队地后代……郭元振,你知道郭元振是谁吗?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旁边不时地有人经过,向他微笑颌致意,白钦翎也微笑颌致意。

    点点像个小公主,又是兴奋,又是紧张,也许是从来没有上过马背,别人跟白钦翎打招呼,她也学着大人那样,要么点头,要么挥手,算是回礼。旁边不知道有人跟点点说什么,点点骄傲的点点头,于是很多人都笑了。

    早上出来牧马的人不多,大多数的马牛羊都是自由的散落在草地上,自个人惬意的啃着青草。

    这里地人都很友好,白钦翎自内心的感慨。

    小点点虽然只有五岁多,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当然,想要将事情说得很清楚明白是不可能的。白钦翎从他那里知道个大概,红柳乡的居民,的确是当初唐代戍边军人的后代,据说从这里往北,大约一百多里之外,有一个美丽的湖泊,叫做白亭海,当时的军队就是用白亭海来命名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军队撤走了,却也留下了部分地军属,他们在这里繁衍后代,形成了今天的红柳乡。在白亭海的更远方,还有残缺的长城,据说是秦朝大将蒙恬修筑的。

    红柳乡存在已经有差不多两百年的历史,原本人口不多,经过两百年的繁衍,现在大约有六百多人,还有更多的人迁居到了附近,建立了几个新的村庄。小点点的数据不知道是不是准确地,不过从小点点的嘴里,白钦翎倒是知道了,她的娘亲蓝鸢,就是当时将军的后代,所以是识字的,还挺有些文化。在唐代,识字可是了不起地成就,对于女子更是如此,难怪她会有一个如此文雅的名字:蓝鸢。

    “叔叔你看,红柳树。”走着走着,小点点清脆地声音叫起来。

    白钦翎其实已经看到了,这些看起来好像一团火的美丽树林,就是红柳。这时候正是三月,红柳地枝叶还没有完全红透,却已经像是晚霞一样,看起来格外的绚丽。在红柳中,夹杂着三芒草、老鼠瓜、沙冬青、沙拐枣等植物,这些都是最优秀

    治沙植物。难怪红柳乡看起来好像是赛上江南,这有着非同一般的作用啊。

    小点点忽然站起来,从马背上跳到沙子里面,白钦翎被吓了一跳,这小姑娘还真是胆大,似乎不像她的母亲,不知道她的父亲是什么人。点点蹦蹦跳跳的钻入树林中,从一种白钦翎不认识的树木上摘下来野果,送到白钦翎的面前,娇声的说道:“叔叔,你吃这个,很好吃的。”

    白钦翎蹲下来,接过野果,笑着说道:“这是什么?”

    小点点笑眯眯的说道:“白刺果,很好吃的。”

    白钦翎接过来,抛入嘴中咀嚼着。

    白刺果又叫做沙樱桃,是沙漠中为数极少的水果之一,白钦翎只听过名字,却没有吃过。现在品尝了一下,现还不错,甜甜的,酸酸的,最适合沙漠旅行食用了。要是有一袋白刺果,或许自己就可以成功的穿越巴丹吉林大沙漠了……白钦翎!你现在已经穿过巴丹吉林沙漠,还胡思乱想什么!

    “味道不错!”白钦翎啧啧称羡。

    “我家里有很多,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想吃多少就有多少。”点点高兴的说道。

    “是吗?那我真的去了?”白钦翎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说道。

    “当然了。你要是真的去了,我娘还会给你做刷羊肉呢!”点点真的很高兴,大概是终于可以独自骑马了,虽然马是白钦翎牵着的,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刺激感觉。

    提起刷羊肉,白钦翎马上就流口水了。

    “对了,点点,你爸爸呢?”白钦翎想起个重要的问题,男主人不邀请自己,反而是女主人邀请,会不会有些不妥?尽管牧马人都是很好客的,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

    “我没有爸爸。娘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地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原本兴高采烈的点点,马上变得沉闷了,手中的白刺果洒落一地。

    白钦翎愣了愣。

    点点居然没有爸爸?

    难怪蓝鸢神色间总是有些忧伤,甜美的笑容也不能完全掩盖,原来小点点的爸爸已经不在了。

    白钦翎急忙说道:“点点,不要哭,点点是个坚强地姑娘,点点想念爸爸,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小点点的眼泪已经下来了。

    白钦翎只好无奈的看着。

    他不知道怎么哄小女孩。

    幸好,小点点哭了一会儿以后,自己慢慢的停止了。

    白钦翎急忙说道:“点点,你说,这里真的有海吗?你去过白亭海吗?白亭海是不是真地很美丽?是不是像我们的点点姑娘一样的美丽呢?噢,点点,白亭海是不是也会哭呢?我想,白亭海哭起来一定很好看,因为点点姑娘哭起来也很好看。”

    小点点慢慢的破涕为笑,指着北方说道:“你身体好了以后,我们可以带你去看白亭海。那里太远了,要娘亲带着我,我才知道怎么走,我一个人带你去不了。”

    白钦翎装作有些半信半疑的说道:“点点,那边真的有大海吗?”

    小点点认真地说道:“当然有。我娘带我去过,我亲眼看到过的,大海好大好大,一眼看不到边,海水很绿很绿的,清澈透明,还能看到小鱼儿在里面游泳。叔叔,你说,鱼儿为什么不会为淹死呢?”

    白钦翎被问住了。

    道理似乎懂,可是想要解释个清楚明白,恐怕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却听到小点点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很认真地说道:“叔叔,我告诉你,娘说了,海水就是鱼儿地眼泪,怎么会把鱼儿淹死呢?妈妈以前经常一个人哭泣,肯定是她的眼泪化作了大海。我刚才的眼泪,也是流入了大海,化作了白亭海的海水。”

    白钦翎明白过来了,原来白亭海是淡水湖。红柳乡有条河流经过,叫做马城河,是从南边的凉州流淌过来的,大概就是它的水源形成的湖泊。点点的娘亲倒是个可人儿,原来海水居然是鱼儿的眼泪,这么富有哲理地语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原创?这样的解释多么的可爱啊!白钦翎点点头说道:“点点的娘亲好聪明,海水就是鱼儿地眼泪!点点也好聪明,记得这么清楚!”

    小点点笑眯眯的说道:“好多,好多,好多会飞地鸭子,会飞的鸭子。”

    白钦翎笑着说道:“嗯,白亭海有很多会飞地鸭子,好多,好多,多的点点姑娘数不过来。”

    谁知道,小点点却认真地说道:“我数得过来。”

    白钦翎惊奇地说道:“那么,是多少只呢?”

    小点点满脸认真地说道:“我第一次数地时候,是八十七只,第二次数的时候,是九十三只,第三次数是九十一只,第四次数是八十四只,第五次数是九十九只……娘说,鸭子会飞,一次是数不准确的,要将五次的数目平均,就是会飞的鸭子数量,因此,会飞的鸭子数量是九十一只。叔叔,你说是不是对的呢?”

    白钦翎暗地里大吃一惊。

    小点点的娘亲好厉害,不但会写字,还会算术。

    在这个年代,识字的人不少,可是懂得算术的人却不多。

    俗话说,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确没想到蓝鸢居然是如此出色人物。

    情不自禁的点点头,白钦翎由衷的称赞说道:“当然是对的。点点的娘是最聪明的,点点也是最聪明的。”

    小点点甜甜的笑了,居然有些害羞的神色。她走到红柳树的中间,爬上一颗粗壮的红柳树,高兴的摇晃着小树枝,幼小的身躯掩映在红色的叶子中,说不出的聪慧美丽。

    白钦翎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带着某种不好的预感,白钦翎回头一看,只看到一匹快马从他身边飞快地掠过,马蹄带起迎风飞扬的灰尘。马上骑士尖声大喊:“回鹘沙盗来了!大家快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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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塞上飞(3)

    尽管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是白钦翎敏感的意识到,肯定是有不妙的事情生了

    他急忙跑过来,将似乎吓坏点点抱起来,放在马鞍上,自己翻身上马,一夹马腹,乌云闪电就箭一样的冲了出去。在马背上,白钦翎第一时间将乌金弓握在手中,同时将三枚雕翎箭搭在弓弦上,随时准备战斗。

    红柳乡陷入了明显的慌乱,人在慌乱的奔跑,马牛羊也在慌乱的奔跑,有些鸡飞到了屋顶上,在上面不停的鸣叫,各种各样的家畜,也都出了恐惧的叫声,不知道它们是从什么途径感觉到恐慌的。原本一片江南水乡景色的红柳乡,宛若是世界末日降临,人人争相逃命。

    刺耳的锣声响起来,夹杂着好像是龙加山的声音:“往土堡里面跑!往土堡里面跑!”

    好像有人在旁边对白钦翎大声呼喊,可惜白钦翎听不到他们喊什么,这边的人说话和中原明显不同,尽管他们都是汉人,可是他们的语言,已经受到了吐蕃和回鹘的影响。蓝鸢也是土生土长的汉人,可是她话,白钦翎有时候也听不懂。

    三眼都的情报示,西域的人口比例,应该还是汉人居多,可是在过去的数十年乃是上百年,掌握政权却是吐蕃人。吐蕃人将汉人当做奴隶一样来统治,甚至在市场上明码标价的贩卖,却始终没有汉人起来反抗。这种现象直到吐蕃内部崩溃,归义军才趁机而起。然而,直到现在,吐蕃人在河西走廊的力量,依然是很强大的。

    点点明显受到了惊吓,不容易才指示白钦翎找到她的家。蓝鸢的家居然是个独门独户院子,颇有江南风味,在墙角里,居然还能看到一棵巨大地榕树。按理榕树是不可能出现在西域地区然而,在这里却偏偏出现了,可见红柳乡的气候之温和。若非亲眼看见,白钦翎实在很难想像。

    苏老太正门口,着急的额头上都是冷汗,双手不停地晃动,嘴唇也在不停的哆嗦,也不知道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反正她们的话,如果不是说很慢,白钦翎暂时是听不懂的。看到小点点回来,苏老太才放下心来,口中念念有词,可能是感谢满天神佛的保佑。西域人对于佛教的信仰,要比中原人虔诚多了。

    白钦翎将小点点放下马,老太急忙来接点点却从她身边跑了过去。苏老太含糊不清的叫着,急忙追了进去。片刻之后点点又从里面跑了出来,苏老太跟在后面,只听到小点点着急的哭叫着:娘!你在哪里啊?”

    白钦翎眉头轻轻一皱。低沉地说道:“娘呢?”

    苏老太着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最后看到白钦翎皱眉地表情。才想起对方乃是外来人。听不懂她们说得太快地话。于是放慢了语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她。去找你们去了。现在应该在马)那边!”

    白钦翎拨转马头。策马飞驰。到自己地泥砖屋。正看到蓝鸢从马房中将白马拉出来。原来。蓝鸢听说回鹘沙盗到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小点点。于是急急忙忙地来牵马。白钦翎大声叫道:“蓝姑娘。蓝姑娘!”

    蓝鸢急忙回头。原本绷紧地脸。缓缓地疏解看来。

    白钦翎大声说道:“点点已经回家了!快回去!”

    蓝鸢急忙放开马。向着家中走去。

    白钦翎这才现,原来她不会骑马。

    不会骑马的她,居然想要骑马到外面去找小点点,真是……

    可是,他也不好将她抱上马来,毕竟别人是遗孀,天知道红柳乡的其他人会有什么想法,这些话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策马陪她走。幸危急时刻,蓝鸢的脚步还是很快地,对自己的家乡也是非常的熟悉,抄了小路以后,很快回到自己的家。

    两人回到家,村子外面已经响起来隆隆的马蹄声,看来到来地骑兵人数还不少。苏老太原本枯瘦的脸,一下一下地抽搐着,蓝鸢和小点点互相拥抱在一起,点点不断的叫着妈妈,蓝鸢不断地回答,对于外的一切,居然好像是置若罔闻了。

    白钦翎看到尘,皱眉说道:“沙盗来。”

    没有人回答。

    白钦翎自嘲地笑了笑,敢面对沙盗而面不改色恐怕只有他白钦翎一个了。

    根据他测,这些侵犯汉人村子的沙盗,应该不是真正的沙盗,多半是别有用心的回鹘人伪装的。西域地区的形实在是太复杂了,回鹘人、吐蕃人、回民、汉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交错,错复杂。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想凌驾在别人的头上,都不甘心接受别人的统治。可是,他们的实力均衡,谁也无法吃掉对方,三方只好处于犄角状态。

    归义军是名义上的领导,归义军领张淮深,是朝廷晋封的凉州节度使(又称西凉节度使),是西域地区高的军政长官。但是在西域,其实回鹘人才是真正的老大,他们的统治核心在甘州(今甘肃张掖)和西州(又称高昌,今新疆吐鲁番)无论是甘州回鹘还是西州回鹘,势力都非常大。

    回

    称为回纥,隋末唐初的时候,就生活在北方的大漠:厥人衰落以后,他们曾经建立过强大的国家。在二十多年前,回纥王国被黠嘎斯所灭。传说那黠嘎斯人乃是汉朝李陵的后代,赤黑面,甚是恐怖。由于中原人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黠嘎斯人,故相关的传说是越来越离谱。

    由于黠嘎斯人的威胁,回鹘人不得不向南、向西6续迁移。他们在甘州地区虽然没有建立自己的政权,却拥有非常强大的军队。他们常常冒充沙盗进行抢掠汉人或回民,然后将责任全部推到沙盗的头上。白钦翎甚至怀疑,那些沙盗也是回鹘人轮流扮演目地只是为回鹘人的抢掠制造一个借口。

    恒罗斯战役失败以后,伊斯兰教开始在西域部分方秘密传播,诞生了汉人中的第一批回民。回鹘和吐蕃,都是虔诚的佛教国家。回鹘人信仰地萨满教,对伊斯兰教是深恶痛绝,因此,只要现信仰伊斯兰教的人,回鹘人都斩尽杀绝。故,回鹘人杀回民,是因为宗教,但是杀普通汉人,则纯粹是为了抢夺财物。

    吐蕃内乱以后,实力有所削弱,但是对于河西走廊的汉人来依然是个巨大的威胁。吐蕃王朝自朗达玛死后,其二子沃松和永丹各据一方,互争权位,攻伐不己。百姓相继起来,在各地举行了大规模起义。当东北部镇将混战时,吐蕃随军奴隶在河陇地区动了大暴动,自号“温末”军,这个起义军的主要参加是河陇地区的吐蕃奴部,除此之外还有受吐蕃奴隶主奴役的汉人和其他民族。

    随着时间移,在凉州一带的温末集团,在经济展地基础上,由原来分散部落,逐渐联合成为有一定实力的大部落,一个势力很地方政权(角嘶罗政权),五代时中原王朝派往凉州的命官多不能立足。张义潮领导的归义军,沉重打击了吐蕃势力,可是依然不能根绝吐蕃势力对河西走廊地控制。相反随着归义军力量的缩回鹘和吐蕃势力,大有重新统治汉人的趋势。

    在这之前义领,凉州节度使张淮深,几次想要动员河西走廊各个地区的各个势力,一起围剿出没沙漠中的沙盗,消除他们对河西走廊地伤害,但是始终得不到回鹘人的真心支持,故有以上的疑问。但是张淮深也抓不到真凭实据,只好听之任之,回鹘沙盗于是越演越烈。

    回鹘沙盗源源不断的涌来,马蹄声阵阵,灰尘滚滚,将一个好端端的塞上江南水乡,变成了人间地狱。惨叫声开始传出来,女人地哭声,孩子的哭声,还有临死前地惨叫,互相夹杂在一起,让人产生自内心的恐惧。

    苏老太脸_煞白,喃喃自语地说道:“来不及去土堡了,怎么办呢?”

    蓝鸢也是脸色煞白,下意的看着白钦翎。

    她其实不知道白钦翎地真实身份,不知道白钦翎事,只是,在危险来临之际,白钦翎作为周围唯一的男子,除了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之外,实在是找不到办法了。

    白钦翎无意看到蓝鸢求助的眼神,心头一热,镇定自若道:“你们到里屋藏着,我来守门口。”

    蓝鸢担心道:“不行,回鹘盗会杀了你的。”

    白钦翎说道:“快去!总得有人看着!你们到里屋藏起来,无论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蓝鸢还要说什么,苏老太已经拉着她走了。

    点点不断的回头看白钦翎,还对他招手,意思是要他也跟着过来。

    白钦翎微微笑了笑,对她挥挥手,表示不用担心。

    蓝鸢以为是他不想她们看到他英勇赴死,内心自然是满腹的感动,其实她们是误会了。真正的原因是白钦翎不想她们看到自己出手。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如果对方真的是回鹘沙盗,他想不表露真本事,那是不可能的。一旦让蓝鸢她们知道自己身怀绝技,多半要传扬出去,那对自己可没有什么好处。

    忽然间,白钦翎说道:“杀死沙盗,官府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他这是明摆着装了。

    蓝鸢回头说道:“沙盗,你就是英~!”

    白钦翎点点头。

    苏老太带着她们两个消失在影墙背后,

    白钦翎微微吸了一口气,将鬼雨匕插在了左边的靴子里。同时,从右边的靴子里,拔出一把银灰色的三棱刺。这三棱刺可是最致命的武器,据说是出自刘鼎的设计。经过多次的实战检验,三的杀伤效果,要比鬼雨匕还大。只是由于加工难度有点大,中间的三道血槽不容易制成,所以产量极在鹰扬军里面配备数量也很少。

    同时,由于三棱刺只有单纯的刺杀功能,无法向鬼雨匕一样切拉,所是高手,是无法玩转一不留神,就会把自身给伤着了。但是如果三棱刺玩熟了,那杀人的效率,绝对要比鬼雨匕大得多。

    这把古怪地武器,尤其适合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使用。被三棱刺刺中的人,想要活下来,基本是不可能这也就意味着不用担心会不会留下活

    带着一丝丝轻蔑的神色,白钦翎自言自语道:“老子今天就证明证明自己的价值吧。”

    外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白钦翎将木门打开,藏在门背后,细心的倾听着马蹄声。袭击红柳乡地沙盗,大约是五十个人左右少四十八人多五十二人。只有五十二人的沙盗,就敢前来袭击村庄,真的以为天下无人了吗?不过从侧面说明,红柳乡的汉人确是比较软弱的。

    片刻之后,外面就传来了惨叫声,大概是有人被杀了。红柳乡地民众,显然没有真正将自己武装起来。遇到这些凶悍的沙盗确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由于沙盗的存在,生活在大漠的边缘,显然是非常危险,不知道红柳乡的人为什么不搬迁?难道是中间有什么说不得的苦衷?

    随即传来非常混杂的声音,多个不同的方向,都传来是马蹄声,应该是沙盗分路起了袭击。进入了村庄以后,沙盗们地战马明显放慢了,也分散了,各种各种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让白钦翎只能听到十三匹马地马蹄声,有数匹马朝着白钦翎这边跑来。

    从对方控马的来看,地确是高手,完全达到了人马合一的地步。白钦翎从门缝里面可以看到,回鹘沙盗基本不需要做什么特殊地动作,**的战马就仿佛提前能够感觉到主人的心思,并且做出反应。可怜鹰扬军的骑兵,日练夜练,在这个方面,始终都无法追赶游牧民族。没办法,这本事是天生是别人从娘胎里面**来的。

    过了一会儿,在相当近的:方,传来明显是女人遭受凌辱的声音。那女人开始的时候反抗很但是最终被沙盗得手,于是没有了声音,不知道是咬着牙齿忍受侮辱还是被杀死了,只有正在泄兽欲的沙盗,呼吸声是越来越沉重了。

    有两匹马着白钦翎这边过来度很慢,大概是在寻找什么。时不时地,他们还停留下来,仔细的观察周围的每个角落。他们不但有**的战马,另外还牵着数匹没有人骑的战马,这些战马的马背上,都放着大包小包的财物。他们掠夺的东西越多,马蹄就显得越沉重。

    白钦翎明白过来了,这两沙盗是专门负责抢掠财物正在逐门逐户的将财物搬出来。如果说这些强盗的确是回鹘沙盗,他们是无法携带这么多东西像衣物这样的物资,他们搬回去大漠也没有什么用,因此,基本可以肯定,这些人绝对是冒充而且很有可能是近在咫尺的回鹘人冒充。

    蓦然间,旁边近在咫尺传来惨叫声,叫连续不止,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小孩,想来是一家子都被杀死了。从这些马贼的作风来看确有几分沙盗的特色,沙漠中的沙盗,也是从来不留活口的。早就听说回鹘人的凶残,现在亲耳听见,实在是愤怒异常。

    一阵热血冲,白钦翎就要从门口出去,但是马上控制了自己,原来,另外一个沙盗正从他的门前经过。若不是白钦翎退缩得快,两人差点儿就要撞在一起了。

    这座小宅院明显引起了沙的注意,那个沙盗提着弯刀,直接走了进来。身上穿着很古怪的服装,脑门是光秃秃可是耳朵上面却留着小撮头确是回鹘人无疑。

    白钦翎毫不犹豫地举起三棱刺,向前一捅。

    这把三棱刺跟了白钦翎足足两年的时间,却从来没有见过血,他也从来没有在实战中用过这么凶悍的武器。三棱刺一出手,白钦翎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三棱刺直接刺穿了这个沙盗的身躯,从前面透空而出,他的右手,马上就被汨汨而出的鲜血淹没了。

    血腥味弥漫,白钦翎觉得自己地脑袋有点晕眩。

    如此近距离的杀人,对他来还是第一次。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恢复清醒。

    他的身体表面上是恢复了,实际上各种机能尚未恢复到最佳状态,看来这次昏迷在沙漠中,对身体的创伤还是很大地,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不可能全部恢复过来。

    受到袭击的沙盗,似乎想要转过身来,仿佛还要呼喊。然而,他已经做不到这个动作,锋利的三棱刺刺穿了他的身体,鲜血涌出,空气灌入,几乎在同一时刻,他就断气了。他身体上的鲜血,喷溅而,瞬间就将整把三棱刺都染红了。

    白钦翎微微吸了一口气,将刺拔出来,沙盗的尸体扑通一声倒。

    三棱刺的杀伤力的确非同小可直接地后果是,这个回鹘沙盗的鲜血像泉水一样的流出来,感觉好像全身的鲜血都流出来了,沿着他的尸体向四周急促的扩散。

    白钦翎放开三棱刺,将沙盗地尸体拖到一边,但是门口附近的一大滩鲜血,根本来不及清除。如果别的沙盗看到了,肯定会明白这里生了什么事。要是沙盗提前提高了警惕,白钦翎再想暗算对方,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时候,另外个沙声音逼近了。

    白钦翎拿起三棱刺,快步走影墙的背后,摘下乌金弓,挽弓搭箭,严阵以待。

    另外一个沙盗提着大

    的出现在门口,突然看到地上地鲜血,顿时提高了)的举起了弯刀,却不料,嗖的一声,迎面一根箭镞飞来,射中了他的胸膛。

    这个沙盗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地箭镞终缓缓的倒下。

    距离很近,精钢打造地箭镞又是如此锋利,哪怕白钦翎的状态尚未完全恢复,也足够他受地。

    扑通!

    这个沙盗心有不甘的倒了下去,喉咙不断地滚动着,显然是要叫喊,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叫出来。

    白钦翎松了一气,背起乌金弓,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这个死去的沙盗,侧着身倒在地上,大包小包的财物,依然挂在他的背后。

    白钦翎毫犹豫地将这些财物都搜集起来,然后将他的尸体拖进去,以免被别的沙盗看到。

    突然间,听到蓝鸢的声音的叫道:“背后!”

    白钦翎不假思向前快趴倒,后就地一滚,趴倒的时候,刚好看到影墙后面蓝鸢白的眼睛。

    遭受袭击!

    白钦翎马上断出来了,自己的背后有敌人。

    若是巅峰状态的白钦翎,这沙盗是不可能靠近他该死的是,他现在还没有恢复到那样的状态。

    然而,即使是现在的状态,也足够白钦翎收拾他们。当他从地上一滚而起的时候,三棱刺已经紧握在手,下意识的挡在自己的脑门上,左手同时从靴子里掏出了鬼雨匕。

    果然,当的一声,一把弯刀砍在三棱刺上,溅出耀眼的火光。

    白钦翎的搏斗经验虽然说不上丰富,他本身乃是弓箭手擅长的是远距离射杀敌人,但是生活在鬼雨都里面,多多少少学到一些近身搏斗的知识。平时刘鼎训练鬼雨都战士,白钦翎偶尔也会在旁边观摩一下,多少学到了一些精髓。以他的肉搏功夫,和刘鼎等人面对面搏斗,当然没有什么胜算,但是对付几个沙盗,还是轻而易举的。几乎在三棱刺格挡的同时,鬼雨匕马上刺出。

    那个回鹘沙盗却也精明,蓦然现下面亮光闪耀,立刻收刀后退。

    白钦翎马上跳起来,举着三棱刺凶狠的刺过去。

    在鬼雨都里面,白钦翎有足够的时间,有足够的条件,去观察这种面对面的杀人技巧。尽管他从来没有公开展示过,但是他的搏斗能力,绝对不会比李月顺等普通的鬼雨都战士弱。唯一欠缺可能就是真正的搏杀经验了。不得不在这种搏杀中,经验是非常重要的。

    白钦翎连续刺了三下,将那个回鹘沙盗逼退。

    遗憾的是,三棱刺始终没有刺中对方。

    回鹘沙盗连续后退,显然是感觉到对方不好对付。这个回鹘沙盗乃是个小头目,在袭击红柳乡之前,他曾经对红柳乡进行过详细的调查,调查中可没有现白钦翎这样的高手存在。白钦翎刚出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他想要且战且退,将白钦翎吸引到同伴的身边,让同伴用箭将对方解决了。

    蓦然间,他觉得自己脚下一疼,急忙低头一看,现小腿上已经咬了一把匕,疼痛彻骨。原来,白钦翎也学到了鬼雨都战士的阴险,居然甩出了鬼雨匕,刚好刺中他腿。沙盗们的腿部都穿着厚厚的麻布绑腿,可是鬼雨匕实在锋利,依然深深的刺了进去。

    就是这么动作稍微迟疑一下,白钦翎的三棱刺就刺中了他的大腿,锋利的尖刺从小腿的背后穿透而出。跟着白钦翎用力一抽三棱刺,回鹘沙盗本能的惨叫一声,几乎被凌空抽倒在地上。他眼睛通红,暴怒的吼叫起来,想要跟白钦翎拼命。

    可是,白钦翎已经快步开。

    回鹘沙盗的确凶悍,不管大腿上的伤势,不顾一切的扑向白钦翎。但是他的弯刀才刚刚举起来,就有不甘的倒下去了。鬼雨匕的创伤并不要命,但是三棱刺的伤口却是要命大量的空气从伤口涌入,堵塞了血管,直接将他送入狱。

    在出一声怒吼以后,这个回鹘沙盗,终于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睛。在临死前的一刹那,他也非常的不甘心,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腿部受伤,却这么快就被阎罗王收走了。对方手中的那根奇特的武器,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可怕的杀伤力?

    他的怒吼招来了另外一个沙盗,他很快又和白钦翎混战在一起。

    这个回鹘沙盗的身躯非常壮,和秦迈简直有得一拼,他使用的武器,同样是板斧。

    激战中,白钦翎忽然觉右手一软,三棱刺居然没有挡住对方的板斧。

    死他的身体其实还没有完全复,这样高强度的~斗持续太久,他身虚的弱点渐渐暴露出来。

    而且,他最大的长处乃是箭术,这时候为了掩饰自己的实力,没有放箭,结果白白给自己招来了危险。

    要命的是,这个回鹘沙盗显然是个肉搏战的高手,白钦翎被他缠住,想要脱身放箭也不可能了。

第477章 塞上飞(4)

    唰!

    回鹘沙盗的板斧白钦翎他的胸前划过,白钦翎急忙向后弯腰,堪堪避过。然而,回鹘板斧急转直下,削中了白钦翎的大腿内侧。白钦翎避无可避,只好举起三棱刺,勉强挡开对方的板斧。沉重而锋利的板斧,从白钦翎的大腿外面掠过,同时,白钦翎的三棱刺,也刺中了对方的大腿。

    “啊!”蓝鸢情不自禁的惊叫出来。

    “我日!”白钦翎狠狠地骂了句。

    剧痛钻心。

    两人都负伤了,口都在流血。

    白钦翎用力捂着自己的口,只是一道刀痕,没有伤及到里面,用手将伤口吻合以后,流血的度就渐渐的降低了。白钦翎迅的从衣服上咬下一块布条,单手将自己口包扎起来,眼睛却在警惕的注视着敌人的动静。

    那个身体魁的回鹘沙盗,也用力的捂着自己的伤口,同样想要包扎自己的伤口。然而,那个三角形的伤口,鲜血汩汨而出,根本无法捂住。大概是这个沙盗也没有遇到这样的伤口,显得有点手忙脚乱,又是绝望又是沮丧。但是,他仗着自己的身躯强壮,根本不相信这个小小的伤口可以致命,因此,对白钦翎依然虎视眈眈。

    翎冷冷的盯着他。

    他和对方在熬时间。熬命力。熬谁会先流血过多而死。

    白钦地坚忍。就是这样日积月累地锻炼出来地。

    他完全可摘下背后地乌金弓。搭上雕翎箭。一箭结果对方。

    可是他不会这么做。

    要是他这样做了。他就不白钦翎了。

    回鹘沙盗突然大吼一声。好像是在招呼自己地同伴。

    白钦翎脸色一沉,挺起三棱刺,主动进攻。

    那个回鹘沙盗挥刀格挡,嘴巴里不知道叫喊着什么,挥舞着带血的弯刀进行抵抗,同时向外面逃逸。

    白钦翎右手三棱刺,左手鬼雨匕,紧追不舍。

    幸好,这个沙盗两条腿都受伤了,逃逸地度不快,并且,他越是运动,伤口的鲜血就涌动得越快,涌入的空气也越多。果然,时间一分分的过去,那个沙盗失血越来越多,终于心有不甘的倒在地上,艰难的伸了伸双腿,就不会动了。

    可是,附近的一个沙盗,已经同时杀到,又和白钦翎鏖战起来。这个回鹘沙盗正是刚才**女人的那个,伸手相当的矫健,在白钦翎地面前腾挪跳跃,一时间让白钦翎根本无法靠近他的身体。不过,他想要靠近白钦翎,却也没有那么容易。

    一番厮杀过后,白钦翎终于找到机会,鬼雨匕向上一挑,划中了沙盗地手腕,沙盗顿时弯刀脱手。跟着三棱刺刺中了他的小腹。这个沙盗惨叫一声,举起的弯刀来不及放下,就眼睁睁的看着被三棱刺刺中的部位,傻傻地不会动了。

    白钦翎痛恨他**民女,一咬牙,鬼雨匕再次捅中他的腹部,跟着向下一拉。似乎要将所有地委屈和怨气都泄出来,白钦翎感觉鬼雨匕直接裂到了沙盗的**,浓郁的血腥味简直可以让他窒息,跟着那个沙盗的内脏滚落一地。白钦翎自己,也浑身一软,情不自禁的坐在血泊中。

    可是,他的脑子还是清醒地,后面还有回鹘沙盗6续到来,他必须保持战斗力。他用鬼雨匕挑开裤子,仔细的察看自己地伤口。幸好,回鹘板斧固然锋利,伤口却是平整的,不会致命。他随手将伤口附近地污秽清理干净,然后随手撕下一条布条,将大腿暂时扎起来。

    蓝鸢脸色煞白的过来帮忙。

    她可能是有点怕血,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白钦翎让她现自己地箭术,于是摇头说道:“快去躲起来,可能还有沙盗会来的。”

    蓝鸢蹲下身来,关切地看着他满手的鲜血,关切的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白钦翎面无表情的说道:“没事,这样的伤势我遇到得多了。你忘记我是来自哪里了吗?”

    蓝鸢这才想起对方是来自受降城,那里是突厥人、党项人、吐谷浑人、羌族人、奚族人、契丹人互相交错的地方,各方势力互相争夺,厮杀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汉人生活在那里,如果没有三分的本事,是绝对活不下来的。刚才白已经表现了这一点,只是回鹘沙盗还是太多了,他寡不敌众,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钦翎用布条将伤口挤压住,又将大腿根部用力扎起来,降低血液流动的度。这次负伤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若不是该死的大沙漠,这些回鹘沙盗休想靠近他半步。

    不过也很好的掩饰了他的身份。即使他杀死再多的沙盗,别人看到他的伤口,也不会以为他的功夫太过突出。

    蓝鸢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怎么动手,只好默默地看着。

    白钦翎活动了一下大腿,现伤口虽然有影响,不过还不致命。他大大松了一口气,也不回头看,马上收起三棱刺,然后将两个沙盗的尸体搬到门背后。旁边有个水井,白钦翎提起两桶水,倒在地上,将浓郁的鲜血冲散,以免让更多的沙盗提前现这里的一切。

    “回去!”看到血迹逐渐消散,白钦翎才转过身来,朝蓝鸢摆手。

    蓝鸢依依不舍的说道:你真的没事吗?”

    白钦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才说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惨叫声,可能是某个女人的回鹘沙盗,在满足了自己的兽欲以后,将那个可怜的女人杀死了。在乱世当中,这样的情景随处可见,蓝鸢的俏脸,情不自禁的抽搐起来。以她的姿色,要是落在沙盗地手中,后果可想而知。

    白钦翎摆摆手,严峻的喝道:“快走!”

    蓝鸢急忙回去了。

    白钦翎走过去,将回鹘沙盗身上背着的包袱,全部都搜集起来。

    忽然间,他觉自己做错了,自己没有必要冲水的,沙盗杀了人,怎么还会冲水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沙盗,这里还有不属于沙盗的人存在吗?唉,自从在沙漠昏迷了以后,他感觉自己的

    水平,好像都有大幅度的下降啊!已经很久对女人都的他,居然好像很关心眼前的女子,真是古怪。

    远处传来激烈地喊杀声,不知道是谁跟谁在厮杀,极有可能是红柳乡的守备队和沙盗在周旋。听刚才叫喊地声音,红柳乡应该是有一个坚固的土堡,是用来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全乡人安全的。回鹘沙盗的人数不多,只要他们无法拿下土堡,就无法伤害到更多地人。

    白钦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慢慢的走出去。

    外面很空旷,可以清晰地看到,红柳乡地好几个地方,已经冒出了黑烟,想必是沙盗在放火烧毁房子,也有可能是他们在用浓烟威逼土堡里面的人出来。隐约间,白钦翎可以听到厮杀的声音,还能听到双方的怒吼,只是他们吼叫的内容是什么,却听得不是很清楚。

    那个**完女人的沙盗,脚步越来越近了。

    白钦翎紧握着三棱刺,躲藏在门背后,等待着对方靠过来,一举手就结果了对方。

    忽然间,那个沙盗喊叫起,也不知道喊什么,可是突然间,他扔下了手中地东西,转身就跑。

    原来,这个喊叫自己的同伴,没有回答,马上觉不妙,急忙转身逃。

    白钦翎不假思索地收鬼雨匕和三棱刺,摘下乌金,扣上一枚雕翎箭。

    至月。

    那个沙盗经跑出了二十多丈。

    白钦翎瞄准他的背影,嗖:就是一箭。

    嗖!

    雕翎箭呼啸而去,正好射中那个沙盗的后心,那个沙盗一声不吭地倒下了。

    可是,几乎是同一时刻,有三个沙盗出现在白钦翎的视线里。

    距离三十多丈。

    那些沙盗也第一时间现了白钦翎。

    他们立刻弯弓搭箭。

    白钦翎冷冷一笑,躲到门口里面。

    嗖嗖嗖!

    三枚强有力的箭呼啸而来,钉在门口的周围。

    白钦翎却是踪影不见。

    那些沙盗以为白钦翎是要躲藏起来,在马背上弯弓搭箭,一步步的靠近白钦翎藏身的地方。

    突然间,白钦翎从门口快步走出来,闪电般的弯弓搭箭,三枚雕翎箭呼啸而去。

    那三个沙盗同时放箭。

    嗖嗖嗖!

    六枚雕翎箭在天空中交错而过。

    噗噗噗!

    三个沙盗从马背上一头栽下来,再也没有了声息。

    笃笃笃!

    回鹘沙盗射出的三枚箭镞,成品字形落在白钦翎的周围。

    白钦翎面无表情的看着身边的三枚箭镞,缓缓地垂下了乌金弓。

    回鹘沙盗的这三枚箭镞,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在对方出手的一刹那,他就断定这些箭不会射中自己。不过,白钦翎也不好受,最要命的是,他刚才出手就是三枚连珠箭,使用的力量很大,一不小心就拉动了大腿的伤口。腿部钻心的疼痛,让他差点要坐下来。但用力咬着牙齿,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坐下去,更不能睡着。睡着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有可能永远也不会醒来。

    那三个回鹘沙盗同时被白钦翎解决以后,周围仿佛马上安静下来了。白钦翎警惕的看着四周,不敢离开的太远,他对自己的地形地貌不熟悉,担心受到回鹘沙盗的伏击。同时,他也担心,如果自己走得太远,万一有沙盗闯到这里来,蓝鸢和小点点就麻烦了。

    远处应该是在土堡的位置,还有激烈的喊杀声传来,可以清晰的听到箭破空的声音。回鹘沙盗袭击红柳乡,不可能携带攻城武器,只要土堡的墙壁足够高,足够坚固,这些回鹘沙盗就没有攻破土堡的可能。当然,前提是土堡里面也有足够的防守力量。

    土堡那边在激烈的厮杀,可是白钦翎地旁边,却是寂静的可怕,只有多匹无主的战马,在茫然的来回走动,时不时的耷拉着脑袋,等待着新主人的到来。他们原来的主人,现在都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听到外面好久都没有动静,蓝鸢还以为白钦翎出事了,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来,现白钦翎正在院子里闭目养神,才稍稍放心。片刻之后,她从影墙的后面走出来,来到白钦翎地身边,关切的问道:“李……李公子,你没事吧?”

    在执行任务之前,三眼都已经给白钦翎准备好了假名,叫做李羽飒,这个名字也是以后三眼都和他联系地暗号。在和红柳乡的人见面以后,白钦翎就一直通报自己的名字叫做李羽飒。蓝鸢心思聪慧,自然是一下子就记住了。

    白钦翎依然是闭目养神的样子,缓缓的说道:“外面还很危险,你最好不要出来。”

    蓝鸢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还会再来的……你要不要……”

    她想说你要不要躲一下,后来蓦然想到,白钦翎既然能够杀了这么多地沙盗,怎么可能躲起来,于是立刻将到嘴的话缩了回去。白钦翎自称是来自受降城的汉人,蓝鸢直觉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是普通的汉人。尽管她不熟悉战场,更不晓得搏斗的道理,可是看刚才白钦翎地搏杀动作,和她的相公有几分相似。而她地相公,是接受过专门训练的,换言之,这个李羽飒,同样应该接受过专业地训练。

    “他为什么要隐藏己的身份呢?”蓝鸢无意识地想,这个念头很快就消失了。

    或许,李羽飒有什么难得的苦衷,所以才被迫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最大的可能是他不想昔日的仇家,找到他。虽然隔着偌大的沙漠,但是如果李羽飒是招惹了突厥人或是党项人的话,他们还是有可能越过大沙漠前来追杀他的。既然李羽飒来到了红柳乡,就让他成为这里的一份子吧。

    白钦翎依然闭目养神,缓缓的说道:“你回去吧!”

    蓝鸢点点头,默默的走了。

    白钦翎睁开眼睛,看了她的背影一眼,随即又闭上。

    为了应付可能继续过来的敌人,白钦翎搬来一把木梯子,靠在围墙上,从围墙上面警惕的盯着外面。居高临下的他,可以看到更大的范围。回鹘沙盗显然是没

    拿下土堡,只好将怒火泄到红柳乡的房子上,多冒出了黑烟,甚至可以看到腾腾燃烧的火苗。

    站在围墙后面,居高临下,白钦翎可以暗杀五十丈范围内的任何沙盗。偶尔有沙盗零星出现,立刻被白钦翎毫不犹豫的暗杀掉。那些沙盗蓦然被暗箭射杀,根本不知道箭镞来自何方,就已经倒下来。白钦翎连续射杀了八名出现的沙盗,直到没有沙盗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逐渐的偏西,感觉好像是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回鹘沙盗的抢掠,看来没有很强的组织,这也是游牧民族最薄弱的缺点。他们分散进行各自的计划,连同伴被暗杀了无数,都没有现,还以为对方可能是盆满钵满,提前撤走了。

    下午申时过后,沙盗们撤退了。

    从马蹄声来判断,成功撤退的沙盗,应该只有六到七人。

    红柳乡的守备,看来是有一定的抵抗力量的,至少杀伤了二十名的沙盗。

    听到沙盗远去的马蹄声,_鸢、苏老太和小点点,才敢从后面出来。

    白钦翎着点点的眼睛,对蓝鸢说道:“不要带她去,外面不好看。”

    苏老太急忙将小点点开了。

    蓝色煞白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钦翎走外面,找到被自己射死的那些沙盗的尸体,用力将雕翎箭拔出来,随手在草丛里摸了摸血迹,插回去箭壶里。这是好东西,还要循环利用。在鬼雨都的时候,他可以随意的挥霍,可是在这遥远的西域,他必须珍惜眼前的一切。

    那个**妇女的沙盗,身搜刮了不少的财物,白钦翎也毫不犹豫地剥了下来。回鹘沙盗地这番折腾过后,红柳乡到底会生怎么样的变化,谁也不知道,有备无患总是最正确的。同时,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他还提起沙盗的弯刀,给沙盗们一顿乱砍,以掩盖弓箭的致命伤。

    忽然间,他听到背后蓝鸢的呻吟声。

    白钦翎回头一看,只看到蓝鸢正面对着一座房屋的门口摇摇欲坠。

    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那个被**的妇女,那个沙盗不但侮辱了她,还残杀了她。她地**被割掉,露出两个大血疤,两腿之间插了一截木棍,鲜血混合着男人留下的白色液体一起慢慢涌出来,惨不忍睹。蓝鸢何曾看过如此残酷地场面,当初就要昏迷过去。

    白钦翎伸手按住蓝鸢的眼睛,低沉的说道:“不要看!回去!”

    蓝鸢浑身软绵绵的,似乎已经没有感觉。

    白钦翎将她搀扶到门口,苏老太急忙出来将她拉了进去。

    他重新出来检点战场,看到斜对面的一家人,男女老幼共七个人,都被杀死在门背后,有个年纪和点点差不多地小女孩,被回鹘弯刀一刀劈成了两半,两个成年女性的**也被砍碎了。

    白钦翎摇摇头,退了出来。

    乱。

    名副其实地乱世。

    中原地区如此,西域也是如此。

    如果不能迅的重新建立一个强有力的统一政权,这样血淋淋的屠杀,恐怕还要继续延续。

    但愿鹰扬军的旗帜,能够尽快的插到这块混乱地土地上。

    回到蓝鸢的家,白钦翎现蓝鸢地脸色,总算好了一点,却依然相当的苍白。

    她不适合生存在红柳乡,白钦翎这么想。

    “外情况怎么样?”蓝鸢忽然说道。

    “不太好,至少有十几个人被杀死了。”白钦翎声音低沉的说道。

    蓝鸢无语。

    白钦翎也无语,默默地将刚才那枚箭镞拔出来,然后将那些喝过血地箭集中起来,细心的将上面的血迹擦掉。出手杀人不是他的初衷,但是既然已经出手,就要想办法收拾一下手尾。他到来西域最大的担忧,就是担心自己一下子表现的太过出色,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就比较麻烦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跟着有人喊道:“有人吗?有人还活着的赶紧答应啊!”

    白钦翎叫道:“有!”

    片刻之后,乡长龙家山带着十几个壮汉冲入来,看到地上的狼藉,他们都感觉非常的吃惊。蓝鸢一家没有能够及时的逃入土堡,他们都以她们肯定遇难了,尤其是以蓝鸢的美貌,要是被回鹘沙盗现,哪里还有逃脱的可能?

    但是他们一路上看到的,却是数个沙盗死翘翘的趴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上只有有一个箭镞造成的伤口。杀死回鹘沙盗的人,不但有高的箭术,而且还有时间将射出去的箭都收走了。另外,还有沙盗被乱刀砍死,也知道是谁下的手。

    龙家山愕然看着白钦翎,有点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杀死的沙盗?”

    白钦翎淡淡的说道:“我想象不出他们有什么自杀的理由!”

    龙家山眼睛亮,冲过来一把抱起白钦翎,大声叫道:“恩人!恩人啊!”

    白钦翎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大,这对他掩饰身份可不是一件好事。

    龙家山将他放下来,动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你的到来,是我们红柳乡的福气啊!”

    白钦翎深沉的说道:“外面死的人多不多?”

    龙家山晦涩的说道:“还好。死了二十七个,加上这里的十八个,总共是四十五个。也许更多,”

    大家都有些黯然。

    原来,红柳乡已经不是第一次遭受沙盗的袭击。在第一次袭击里面,红柳乡总共死了一百三十七人,蓝鸢的丈夫,就是在那次战斗中不幸遇难的。第二次也死了七十多人,以后的几次伤亡也在五十以上,只有这次是最少的。红柳乡的壮丁生长度,远远赶不上消耗的度。

    白钦翎看看龙家山背后的人,现他们虽然背负武器,却没有统一地服装。而且他们的武器,也不是统一的,什么样的武器都有。对于在鹰扬军呆惯了的白钦翎,一下子看起来还有些不太习惯。从他们的精神状态来看,他们的战斗素质应该不错,要是换上鹰扬军的装备,战斗

    会有质的飞跃。白钦翎装作有些迷糊地说道:“他吗?”

    龙家山摇头说道:“我们自己组织的守备队!官兵才不管我们!”

    白钦翎皱皱眉头,喃喃自语地说道:“难道,这里和受降城一样?”

    龙家山点点头,狠狠的说道:“差不多吧!”

    白钦翎皱眉说道:“在下来乍到,实在有太多的地方不懂,还请各位多多指教。在下原本在受降城的家已经被毁,红柳以后就是在下的家了,还请大家接纳。”

    龙爽快说:“你既然来到我们红柳乡,只要不嫌弃,你就是我们红柳乡地一员了!”

    白钦翎有点疑惑的问道:“里是沙漠地边缘,回鹘沙盗常常来袭击,大家为什么不搬走呢?”

    龙家山苦笑说道:“搬?往哪里搬?”

    白钦翎皱眉说道:“总要这里好吧?”

    龙家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未必啊!”

    白钦翎做个疑惑的神情,希望龙家山说得更加明白点。

    龙家山沉重的叹了一口,讲述的事情的基本由来。

    原来,红柳乡在管辖上属于凉州的地界,其实距离凉州还有好几百里地距离。这里原本是没有人居住的,后来突厥、回鹘先后兴起,朝廷在这里设置了白亭军驻扎,由郭元振统一管辖。郭元振辞官以后,白亭军一分为二,变成武安戎、明威戎两支军队,继续驻扎在这里。

    他们地任务,是抵御常常越过大漠南下洗掠河西走廊的突厥人、回鹘人。武安戎和明威戎地兵力都不多,大概在两千人左右,但是随行的家属却不少。由于长期戍边,实在是太远了,朝廷允许他们在这里成家立业,久而久之,就在沙漠地边缘形成了村落,红柳乡就是军人家属形成的。

    安史之乱以后,河西走廊的所有唐军,都被调遣到中原地区,抗击安禄山的叛军,河西走廊也就空虚了。武安戎和明威戎也就赶着解散,再也没有回来。然而,当初他们留在这里的家属,却已经在此生根芽,没有多少人愿意搬走。最终,进入中原的再也没有回来,留在这里的也没有离开。

    红柳乡名义上是属于归义军的管辖,然而,红柳乡距离凉州太远了,归义军根本没有部队驻扎在这里。现在凉州的局势非常的糟糕,大家争夺的焦点都在凉州附近,谁会关心远方的红柳乡?这里也没有归义军任命的官员,也不用征税,都是乡民自己照顾自己。除了不用征税的好处外,红柳乡还可以游离在回鹘、吐蕃、归义军的争夺之外。

    当初张议潮率领的归义军,收复了凉州,汉人的力量重新崛起,西域的汉人才终于看到了一点点的希望。此后,从沙州起家的归义军,一路东征西讨,终于控制了整个河西走廊。于是,归义军正式向朝廷上表,在将河西走廊归还朝廷的同时,也希望得到一定的封赏。

    本来归义军的意思,是想朝廷归义军领张义潮为凉州节度使,统一管辖西域军政事务。这是非常正当的要求。当时的河西走廊,除了归义军,朝廷的官员根本不可得在此扎根。只要朝廷同意归义军的请求,归义军至少可以保证河西走廊三十年内没有动乱。

    然而,混用腐朽的朝廷根本不干。

    死去的唐懿宗,不但没有答应归义军的请求,还诏令张义潮赴京述职,试图将其扣留在内地,然后从内地调来了2500士兵,据说是从遥远的河南道郓城调来的,这些士兵只负责驻守凉州城。他们到来的目的,名义上是镇守凉州,事实上却是监视归义军的高层。

    归义军对朝廷的处置很不满意,可是又不能公开表示不满,只好这样拖下来。由于归义军受到朝廷的不公平对待,高层对于继续打击吐蕃和回鹘也心灰意冷了,他们干脆和吐蕃、回鹘都改变了关系,三方势力在西域相安无事。朝廷派来的官员,在河西走廊本不能立足,最后只能灰溜溜而去,还有不少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半路上,谁也不知道凶手到底是哪个。

    后来朝廷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河西走廊,归义军没有了进取心,于是又决定晋封张义潮的儿子张淮深为凉州节度使,试图重新利用归义军来控制河西走廊。可是张淮深对朝廷失望至极,虽然接受了凉州节度使的封号,却依然保持和吐蕃、回鹘相安无事的态势,反而对朝廷的态度是不冷不热。

    归义军的主要兵力,目前都在凉州(甘肃武威)、沙州(甘肃敦煌)和瓜州(甘肃玉门关周围)附近,其中以沙州、瓜州兵力最为雄厚,明眼人显然可以从归义军的兵力部署上看出一些端倪来。凉州节度使张淮深本来要坐镇凉州的,但是他却一直都居住在瓜州。

    驻扎在凉州的归义军,其实只有四五千人,由张淮深的弟弟张淮海带领。他们只负责凉州城内及近郊的安全,对于离开这个范围的区域,是不怎么理睬的。同时,在凉州城内外,回鹘人和吐蕃人的势力也很大,他们对同一件事情,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说来说去,红柳乡想要获得安全,必须依靠自己。

    自从被沙盗洗掠了以后,红柳乡组织了守备队,人数大约在百人左,只是,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战斗人员,装备也不足,即使将红柳乡几百号人都武装起来,也不是沙盗的对手。他们尤其缺乏足够出色的人才,能够提升守备队战斗力的人才。龙家山如此看重白钦翎,正是基于此原因。

    白钦翎心念电转,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计划。刘鼎让他在西域地区站稳脚跟,等他进入长安以后,再和西域相互呼应。看来这初步的计划,就要从红柳乡开始了。白钦翎想了想,伸出手来,期待的说道:“如此说来,在下申请加入守备队,可以么?”

    龙家山大喜过望的跳起来,搂着白钦翎的双肩,兴奋的回答:“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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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函谷关(1)

    汉鼎第478章函谷关(1)

    光启五年的初夏。同样是姗姗来迟。

    当江南的气候以及渐炎热起来时候。在洛阳西面的原野上。还看不到多少的绿色。站在高处一眼看过去。原野还是蒙蒙的。到处都是裸露的黄土。这里的土地。基本都是黄土。下雨的时候一片泥。干旱的时候则是一的灰尘。由于降雨量少。黄土都变成了灰尘。只要有风一吹。马就会卷起一:-条巨大的烟尘柱。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灰蒙蒙里面。

    哒哒哒……

    马蹄声从东方传来……震醒了沉睡中的原野。跟着一队骑兵出现在原野上。马蹄带起的灰尘。遮天蔽日被惊动的小动物。纷纷从草丛里出来。向着更深处的山岭里面潜藏进去。它们时不时的撞到枣树上。顿时让枣树晃动起来。

    骑兵队伍的中间。飘荡着鲜艳的鹰扬军军旗。在当头的大红旗帜上。还有大大的显的非常的引人注目。在他们的周围。还有更多的骑兵在来回的疾驰。深蓝色的制服。表明他们乃是鹰扬军的斥候。他们的马蹄。同样溅起大量的灰尘。一直飞扬到天空中。

    这支队伍。正是鼎和身边的鬼雨都战士。

    “大人。前面就是函谷关。”斥候队副队长羚骑马前来报告。

    刘鼎缓缓的勒停战马。起望。

    从望镜里面看过去面乃是一排地山地。|尔能够看到一些枣树。

    谷关的周围。都地形复杂的山地。没有什么树。多数地方都是裸露的黄土。由于雨水的冲刷。显坑坑的。有地方甚至形成了深深的沟壑。而有些地方则形成了高高的山岭。无是深沟还是山岭。都被茂密地野草覆着。说也奇怪在平坦的原野上。野草基都是枯萎的。可是山岭中的野草。却是十分的茂盛。如果不是亲手拨开茂密的野草。根本看不到下面地路。

    想要从洛阳入长安。就必须穿过眼前这片连绵起伏的山地。遗憾的是只有一条道通过这里。一条平均宽度不到丈的道路。沟通了洛阳和长安这两个最大的城市。而条道路。现在已经被函谷关给掐断了。

    处在刘鼎前的这片山岭。正是函谷关的起点。

    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是我国建置最早的雄关要塞之一。始建于春秋战国之中是东去洛阳。西达长安的咽喉。素有“天开函-壮关中。万谷惊尘向北空”“双峰高耸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战场”之说。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周慎靓王三年。楚怀王举六国之师伐秦。秦依函谷天险。使六**队“伏尸百万。流血漂|”。秦始皇六年楚赵卫等五**队犯秦。“至函谷。皆败走。刘邦守关拒项羽”。“安史之乱”地唐军与叛军的“桃林大战”都是在这里进行的。在关建立起来之前。函谷关乃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二关(第一关是洛阳的虎牢关)。

    刘鼎对函谷关一点不陌生。

    鹰扬军在两年前就开始了进入长安的准备。相关的情报工作已经一早就展开了。各种各样的资料最后都汇集到刘鼎这里。其中资料涉及最多的。莫过于函谷关和潼关随着进攻长安的时间逐渐临近三眼都加强了这方地情报工作。有关潼关和函谷关的资料简直可以堆叠成半尺高的一沓资料。

    相对于其他道路而言。从洛阳进入关中。乃是最方便的捷径。但也不是意味着这是康庄大道。毫无难处。事实上。要从洛阳进入关中。还是颇有难度的。其中最大的难点。当然是函谷关到关的这一段路。从东地函谷关。到西面地潼关。这一段路大约有一百六十里。全部都是形险要的山地。道路在这里蜿蜒曲折。最狭窄地地方。只能两人错身而过。

    古语有云。这条道路是“丸泥可”。意思是说药丸大的泥土。就可以将道路堵死。事实上这一点都不张。这道通道地不少地方。都只能两个人并排通行。如果是马车路过。则要小心翼翼。错车一定要选在宽阔的地方。在下雨的时候。这条道路经常被泥石流断。坍塌下来的泥土。常常将整条道路都全部覆盖。

    要保持这条道路的畅通。必须安排专门的人员进行维护和疏导。在黄巢起义之前。唐王一直都安排专门人员对这条道路进行维护和保养。以保持货物。尤其是粮食运输渠道的通畅。即使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也必须持之以恒的进行。然而。爆黄巢起义以,。朝廷逃亡西川。这道道路就没有人维护了。到后朝廷纷争。天下大乱。这条道路就听之任之了。

    刘鼎从望远镜里面可以看到。在函谷关的周围。道路已经被泥土全部堵死。这都是函谷关上的淮西军的杰作。至于后面的道路如何。显然是不容乐观。三眼都之前提供的情报。玫故意让禁沟渭河等河流改道。让洪水冲刷中间的路。导致道多处坍塌。很多路段已经不能通行。

    自从安史之乱以后。谷关都不设防的。哪怕是当初黄巢起义军进入长安的时候。函谷关也是不设防的。唐王朝一直都是在潼关部署兵力。阻挡来自东方的危险。朱玫建长安傀儡朝廷以后。同样是仅仅在关部署防务。函-关是没有军驻守

    事实上。在潼关建立以后。函谷关的作用。已经大幅度的减弱。原本坚固的要塞。也在风吹雨打之后逐渐地变残不堪。从望远镜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坍塌的黄土城墙。废弃的土堡。被野草覆盖的小路。比比皆是。无论这里在历史上曾经生过多少的血腥大战。现在基本都看不到任何的战场痕迹了。

    但是。现在函谷关设。

    据守函谷关的。正是孙儒本人。

    孙儒率领的淮西军被鹰扬军出洛阳地区以后。一直在伏牛山秦岭中躲藏生存。山间缺少粮食。他|当然不可能久呆。孙儒其实非常留洛阳。可是现在鹰扬军已经控制了洛阳。在洛阳地周围还有鹰扬军的骑兵在游弋。他如果继续打洛阳的主意无疑是自寻灭亡。

    对于任何势力来说。粮食都是最大的问题。孙儒|=中。粮食当然也成了最迫切的问。走投无路的他。最后通过些关系。和长安傀儡朝廷取了联系。望投靠到长安傀儡朝廷地麾下。长安傀儡朝廷正是求之不的。当即答应了。还顺手给孙儒一个东都防御使的头衔。

    如果说兴元府的朝廷日子很不好过。那么长安的傀儡朝廷也好不了多少。当

    立傀儡朝廷的时候天下响应者只有数人。就尺的凤翔节度使李昌符都没有拥立这个朝廷。而鹰扬的刘鼎。则是反对傀儡朝廷最厉害的。自从鹰扬军下了洛阳地区以后。长安傀儡朝廷自皇帝以下。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睡着觉了。

    面对鹰扬军咄咄逼人的态势。朱玫最大地难处就是缺乏足够的防守兵力。他不但要防范鹰扬军的进攻。要防止河东李克用。还有凤翔李昌符。从背后突然来那么一手因此。他能够部署在潼关的兵力。其实是远远不够的。按照规划。在关至少需要五万人。才能确保关中安然无忧。事实上。在潼关的宁军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两万人。

    孙儒的投靠好解决了朱玫的兵力问题。他还自来到长安。接见了孙儒两人进行没有任何外人在场的秘密商谈。最后。两人研究决定由孙儒带领淮军镇守函谷关。在最前线抵御鹰扬军攻。而朱玫则负责提供给孙儒够数量的粮食。还有部分的武器。在孙儒离开长安前往函谷关之前。玫还以朝廷的名义。晋封孙儒为魏王。

    洛阳自古就属于地。长安傀儡朝廷给孙儒一个魏王的名号。意图可想而知。孙儒也不是不知道长安傀朝廷已经时日无多。即使能够勉强幸存。也不可能取代兴元府的正。可是现在的他。想要生存。就必须在函谷关将刘鼎挡住。一旦刘进入关中。无论是他。还是朱玫等人都非常麻烦。尤其是他孙儒。在关中没有自地地盘。显然是最最麻烦地。端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经过详细商议。朱玫和孙儒两人。制定了防守函-关-潼关一线地计划。他两人都认为。现在鹰扬军的|力。都在围攻州地淮西军。在洛|地区。只有潭都的八千多人。有就是鹰扬军的骑兵。但是。鹰扬军的骑兵。在进攻函谷关的时候。是无法挥作用的。所以。短期内。函谷关正面应该没有大的战事。

    由于函谷关的围地区。都是黄。只要下雨。就会变的非常的泥。根本无法动进攻从函谷关通往关的道路。久失修。战斗中根本无法通过。所以。淮西军只要在函谷关撑过旱。等待雨季的到来。鹰扬军的进胁。就会大幅度的降低。

    鹰扬军想要消灭蔡州淮西军。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到那个时候。已经是五月份了。等他们将兵力转过来。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到那个时候。雨季已经到来。鹰扬军攻的难度加大。防守函谷关自然不成问题了。等雨季结束。已经是十月份。中间有四个月的时间。关的工事可以更加的完整。朱玫也可以调集到更多的力量。

    从二月份开始。孙儒就领三万淮西军。进入函谷关地区。修建城墙。建筑工事。同时派出部分的兵力。向前延伸。甚至一路延伸到陕州附近。最终遭受到鹰扬的反击。才依依不舍的退回了函谷关。孙儒防守函谷关地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拖延鹰扬军进攻关的时间。

    正如人料想的那样。鹰扬军的确没有多余的兵力。他们明知道淮西军在函谷关修筑工事。也没有办法来制止。萧迪其实在孙儒出动的时候。就接到了三眼都的情报。可是他的部队。根本无法周转过来。洛阳地区落入鹰扬军手还不久。各地地匪患也没有清理干净。他根本无法腾出足够的兵力控制函谷关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淮西军在函谷关上插起了军旗。

    鼎在陈州处理了一些事务以后。立刻飞马赶到了函谷关。

    孙儒率领淮军出现在函谷关。对鹰扬军来说。是一个崭新的情况。按照原来的计划。鹰扬军进攻长。只要倾全力拿下潼关即可。以鹰扬军的实力在底前拿下潼关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如果加上函谷关。需要地时间就延长了。到时候冬天来临。冰天雪地。想要进攻关中。可就困难了。

    “这个孙儒。是个祸害。”一路上刘鼎都在悄悄的咬牙切齿。

    孙儒不同于其他任的淮西军将。此人的指挥水平。还有心计。都远远在申丛秦贤等人之上。独立生存能力也很强。观他遭受鹰扬军的重创以后。依然能够保持数万人的军队。的确是个不错的人物。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来加固函谷关地防御工事。以后鹰扬军进攻起来。可就大费周章了。

    函谷关最大的特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关卡。而是一连串复杂地形连接起来的天然要塞。只有少数的人工防御措施。想要攻克这样的天。着急是不行的。由于地形的限。哪怕是有十万大军。也无法迅展开。因此。进攻函谷关和关要的条件就是充分的时间。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是艾雨反复强调地。

    然而刘鼎不能。

    如果不能在今年年底之前进入长安。那么鹰扬战略又要改变了。到时候朱温的羽翼也渐渐的丰满。他新收编的部队会逐渐的整合成战斗力。而李克用损失的元气可能也会补充回来。突厥骑兵数量。可能会继续上升到一个令人恐地数字。他们两个肯定不愿意看到鹰扬军坐大。到时候一个从侧面。一个从背面。牵鹰扬军的后退。鹰扬军需要承受地压力。可就更大了。

    这也是刘鼎从陈州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前线。中间甚至没有在洛阳停留地基本原因。他不能因为孙儒的突然出现。而导鹰扬军的整体战略受到影响。他要凭借手中现有的兵力。现有的资源。将孙儒这个祸害消灭掉。从而打底前总攻潼关的道路。

    与他同时到达的函谷关前线的。还有鹰扬军潭都指挥使萧迪。潭都的各个团尉。鹰扬军后勤大总管鱼多均。同平章事兵部尚书张等人。斥候部队的指挥官狄火扬要在蔡州前线。于刘鼎就将副队长袁调了过来。

    在葛从周等人的部形成战斗力之前。萧迪指挥的潭都。鹰扬军进攻函谷关的主要力量。因此。潭都的高级军官。包括萧迪江沁翎周水等人。都全部出现在这里。但是潭都的广大官兵。却还分布在洛阳周边的各个地区。清剿匪患。稳定地方治安。除了几个主要的指挥官。其他人根本不道。他们要起对函谷关的攻击了。

    对于进攻函谷关。迪他们同样显的非常的意外。他们原本以为。刘鼎会等待淮西军消灭以后。才集中鹰扬军的主力。攻打函谷关和关的。但是没想到。刘鼎居然亲自到了前线。试图潭都和鬼雨都不足万人的兵

    将函谷关拿下来。

    至于兵部尚书张出现在这里。则是被刘鼎拉来的。目的是为了协调各方的战斗。他对于刘鼎的行动。同样显非常的外。他从中回去兴元府以后。休息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接到了刘鼎对朝廷提出的要求。就是要他亲自到洛阳前线来。

    听说鹰扬军现在就展开了对函谷关的攻击。皇帝李俨顿时兴奋莫名。不假思索的答应了刘鼎的请求还勒令张一定要尽最大地努力。帮助鹰扬军尽快的拿下函谷关。想到己就要回去长了。李俨愣是打起精神。拖重的身体。连续上好几天的朝。反复强调朝廷要集中所有的力量。帮助鹰军成功的收复长安。这项伟大的任务。自然是交给兵部尚书大人来执行了。

    刘鼎忽然说道:“狐。周德威来了么?”

    令狐翼回答:“大人属下已经派人在路上迎接他了。只要他出现。属下马上将他带到大人的面前。”

    刘鼎点点头。

    仅仅有朝廷的面还不够。现在地朝廷是什么样子。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想要真正指望朝是不可能的。张的到来做样子的成居多。鹰扬军想要成功的拿下长安。最键的一个。就是河东地李克用。

    函谷关到关的这。不但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而且势力也非常复杂。宁军神策军河东军西军鹰扬军都交杂其中。其中势力最强的乃是河东军。其次是鹰扬军。再次是宁军至于淮西军和神策军。战斗力现在还尚未可知。

    关和函谷关中间的多里地方。大部分属于州的管辖。而州。不属于京畿道管辖。也不属于河南道管辖。而是属于河东道管辖。换句话来说。这个地方是李克用地盘。鹰扬军想要进入长安。必须穿过州。如果不想引起纠纷的就必须提前知李克用。

    而镇州的河东军指挥官。赫然是河东名将周德威。

    是三月份才从云州调到州来。

    刘鼎心知肚。这是李克用要给他刘鼎下眼药。想要全程监视鹰扬军进攻长安地整个过程如果现有油水。河东军很有可能插上一腿。而如果鹰扬军的进攻不利。河东军则有可能落井下石趁机报仇雪恨。因此尽管河东军驻在州的骑兵。只有不足三千人鹰扬军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由于李存的及时驰援。还有周德威的老练深沉契丹人偷袭云州的计划没有成功。云州终的以保全。突厥人吐谷浑人契丹人在云州地不欢而散。随着大雪纷飞。三的争夺也逐渐的停止。并且在年初彻底的脱离了接触。

    没有达成目标的契丹人。倒没有什么。他们完全可以在明年继续卷土重来。可是越过大漠南下地吐谷浑人。就有些麻烦。他们没有成功的拿下云州。意味着有后勤补给。没有粮食供应。没有安身之地。他们就算想要撤回去大以北。也不可能了。因为他们缺乏足够的补给。

    最终。契丹人趁机进退两难的吐谷浑人招揽了过去。同意他率军驻扎在威州慎州易州一带。就地获补给。赫连和耶律撒刺在进行了数次会面之后。人的关系顿时密切起来。赫连铎还受邀前往幽州居住。最终。两人达成了联盟。一对付李克用。

    尽管李克用看不起赫连铎。对吐谷浑人的力量也不屑一顾。但是。吐谷浑人和契丹人的联。还是让李克用很不爽。赫铎本身地实力虽然不强大。眼前吐谷浑骑兵不过两万人。可是他却对河东地区非常地熟悉。他和李克用争斗了十数年。对克用本人也相当的熟悉。契丹人正好需要一个这样地向导。

    契丹人有实力。赫连铎懂策略。的确是天作之合。李克用不的不小心谨慎一会儿。他现在也是最虚弱地候。自从在王满渡被刘鼎暗算了一次以后。突厥骑兵数量。降低到了前所未有的五万人不到。李克用不的不从突厥人的其他部落。征集更多的壮年入伍。甚至连受降城周边地区的零星突厥人。也都接到了征调命令。

    通过多种的办法。李克用总算将突厥骑兵的数量。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可是最精锐的沙陀部落的损失。永远都是无法弥补的。此外。在王满渡决战中。突厥骑兵战百胜的神话被打破。对突厥骑兵的士气也是个重大的打击。只要一天没有找破解震天雷的办法。突厥骑兵就再也不敢和鹰扬军面对面的交锋。

    不不说。这是让克用非常恼火地事情。

    自从他的父亲去世后他还没遇到过这么郁闷的事!

    这次鹰扬军如此积的进攻长安。李克用已经猜鼎的三分用意。鹰扬军进攻长安。要经过河东道的辖区州。于是李克用就在州做起了文章。州原本属于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的管辖。但是王重荣去年死了。刚好是突厥骑兵大举南下。威压鹰扬军的时候。他的子嗣在李克地压力下。不敢接任节度使的位置于是这块地方。就成了李克用的辖区。朝廷虽然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局面。却也无奈何。

    现在的河东道。除在最南部的怀州。还有一个小小地河阳节度使盘踞之外。其余的地区已经全部落入李克用的掌握。原来的河阳度使李罕之被刘鼎杀了以后。经过几月的纷乱。终于选出了新的节度使。那就是李罕之的婿丁会。丁会仇恨鹰扬军。然而然的投向了李克用的怀抱。这样一来。个河东道。都是李克用一个人地了。

    尽管和刘鼎有三年之约。李克用可不打算认真遵守。他一心想着要报仇雪恨为王满渡的失败洗刷耻辱鹰扬军进攻长安。对于突厥来说。可能是一个机会。李克用的确有点心动。如果在混战中。他能够让鹰扬军大量流血的话。他是很乐意看到的。但是。又有点担心。生怕刘鼎又在这里面搞点花样。让突人遭受损失。患患失之间。李克用决定派周德威来摸摸刘鼎的底细。

    鹰扬军要进攻长安不但需要突厥人的配合。还需要南方神策军的配合。

    尽管刘鼎一直和神策军中尉杨复恭不对路。杨复常在背后捣鬼。在皇帝的面前说刘鼎的坏话。但是。在收复长安这个问题上。李俨地态度非常坚决杨恭虽然阳奉|违却也不的做出一些配合样子来。神策军的战斗力就算再差。也必须出现在战场上。

    目前神策军依控制着山南东道的商州金州。组成所谓的金商都防商州的最北面就是潼关。鹰扬军。是从东面地。而神策军地进攻。则可以从南。绕过关。要是神策军的战斗力足够。以直接从商州对长安起攻击。当然。这只能是幻想。

    刘鼎之所以要将兵部尚书张拉来。就是要他督促神策军参与进攻关。刘鼎明知道神策军没有什么用。可是。他就是要将神策军拉进来。要是能够在乱战中。让神策军死地不明不白的话。鼎是非常乐意地。既然不能在明面上解决神策军。|就只有背后|黑手了。这一直是朱有泪的强项。不需要他刘鼎亲自策划的。

    张当然明白这是个烫手的热山。杨复恭可不那么好对付的。他非常清楚这五万神策军就是他的护身符。如果没有了五万神策军。他杨复恭的下场一定会比田令孜还惨。

    故此。杨复恭死死的掌握着自己军权。蜷缩在金商都防。任他外界风云变幻。他自屹然动。

    但是。张也是势成骑虎。不的不。在这个时候。他如果还不显示出拼命收复长安的野心。恐怕李俨第一个就饶不了他。他无权无势。背后又没有的力的靠山。李俨一道口谕就能够要了他的命。况且。杨复恭和他从来不对路。如果有机会削弱杨复恭的实力。张同样是不遗余力的。

    刘鼎仔细的看看地形。转头对张说道:“张大人。若是你能促成李克用动手驱逐孙儒。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函谷关。又能驱使神策军从南方进关的话。们收复长安的时间。可以缩短一半。到时候。收复长安的第一功。就要寄托在大人的身上了。”

    张苦笑着说道:“在下力而为吧!”

    刘鼎笑了笑。没有说什。

    这次元府的皇帝李俨也是飙了。在三月份颁布了诏令。成功抓获傀儡皇帝李的人。同样获亲的头衔。虽然现在亲王的头吸引力已经不是很大。实权要比空头衔有用的多。可是这道诏令的颁布。依然是在张李克用和李昌符之间。投下了一块香喷喷的诱饵。

    鼎只要消灭了淮西军亲王地头衔。是肯定跑不掉的。因此。拿下长安这个亲王头衔。引力已经不大。可以排除刘鼎的竞争可能。可是对于张李克用和李昌符说。这个亲王的头衔。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天知道他们到时候会采取|么样的行动。是鹰扬军拼尽全力拿下长安最后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的话。刘鼎肯定是不干的。

    马蹄声响。

    令狐翼骑马来。向刘鼎报告:“人。周德威来了。”

    刘鼎微微一笑。掉转马头。向着队伍的后面缓缓走过去。

    果然是周德威依约。

    刘鼎抱拳说道:“将军久违。”

    周德威依然是满|不苟言笑地表情。言辞简洁的道:“大人不必多礼。下官是前来听的。”

    刘鼎轻轻的皱眉说道:“听调?”

    周德威说道:“主上授权下官。解答大人的一切疑问。”

    刘鼎点点头。直言不讳的说道:“好。我问你。为什么孙儒会出现在河东军地地盘上?”

    周德威说道:“对孙儒和贵军的争夺。我们河东一律不干涉。”

    朱有泪插话说道:“不知道周将军的所谓互不干涉。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德威面无表情的回答:“孙儒率部驻守这里是主上允许的。但是我们河东。不提供任的支援。”

    刘鼎原本以为他会认。只要周德威否认河东和儒有联系。他就有办法离间河东和孙之间的关系。但是没想到。他却公然承认了。这离间计也就无法谈起了。李克用向来都是意气用事。仗着实力强横。经常做些没头没脑事情还不别人点破。刘鼎一时间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朱有泪说道:“若我们打败了孙儒。你们不会提供援助吧?”

    周德威说道:“下官之前说过了。我们河东不提供任何的援助。”

    朱有泪紧追不舍地说道:“如果孙儒溃败。你们能不能拦截他的退路?”

    周德威说道:“下官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只要他进入潼关。就不归我们河东管辖了。

    刘鼎说道:“也就说。如果孙儒顶不住会向潼关撤退。而在孙儒撤退的过程中你们也不会干涉?”

    周德威说道:“正是!”

    朱有泪说道:“如此说来。你就是在旁边看看热闹?

    周德威说道:“正是。”

    朱有泪欲言又止最终翻了翻白眼。懒的多说。

    刘鼎点点头缓的说道:“既然如此。我明白了。”

    周德威一拱手。告辞而去。

    李朱有泪看着周德的背影。愤愤的说道:“朱玫是想用孙儒来试探试探我们的底细。顺便拖延时间。李克用则是想用孙儒来给我们制造点麻烦。削弱我们的实。难道天底下。只有我们鹰扬军才对长安感兴趣么?他娘的。好处都给他们全部占了啊。我们都是苦工啊!”

    李怡禾皱眉说道:“属下很担心。咱们进攻长安地时候。李克用会来插上一腿。”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李克用要是不来。那就不叫李克用了。”

    李怡禾说道:“突厥人从蒲州渡河。易如反掌。我们却要攻打两个雄关。这也太不公平了”

    刘鼎挥手两人没有必要牢骚。淡淡的说道:“做好自己的事。不要理会他人。”

    李怡禾和朱有泪还是愤愤的骂娘。

    刘鼎回到张的身边。不动声色的说道:“张大人。河东说了。他们作壁上观。绝不插手。”

    张对李克用同样不满。气愤地说道:“早知如此。不罢。”

    刘鼎说道:“若是我军拿下了函谷关。还请大人督促神策军出动。减轻我军正面地压力。”

    张还是老样子。苦笑着说道:“在下尽力而为吧!杨复恭根本不肯听我的。他现在都呆在金州。基本上不肯踏出金州半步。好像是担心朝廷对他下毒手似地!”

    刘鼎微微叹了一口。没有再说什么。

    张也觉的自己这个兵部尚书。连一个兵卒都指挥不动。实在是没有意思。于是独自到一郁闷去了。

    刘鼎对萧迪说道:“你们对这里的地形了解的怎么样?”

    萧说道:“基心里有数了。”

    刘鼎点点头。肃然说道:“那就回去制定进攻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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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函谷关(2)

    黑夜,没有月光,没有星光。*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函谷关周围的山岭,静悄悄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偶尔间,可以听到小动物爬行的声音,它们出现的位置非常飘忽,消失的位置同样飘忽。白天可以看到的枣树,现在都被黑夜罩起来了。现在正是春末夏初,谁也不会特别注意这些小动物的动静。

    在函谷关东面的山岭中,有个叫做王垛庄的地方。这里原本是一个村庄,有十几户人家居住,后来天下大乱,黄巢起义军从这里路过,这些人都参加黄巢起义军去了,于是村庄也就被丢荒了。在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中,王垛庄逐渐的变得残破不堪,黄土坯墙基本都残破不堪了,有些黄土墙甚至只要用手轻轻一整堵墙就会坍塌。

    淮西军占领了函谷关以后,有部分的淮西军就在这里驻扎。在村庄最中间的土墙上,用藤条绑着淮西军的大旗,旗杆是用临时砍下来的枣木做成只有不到两丈高,看起来有些耷拉,没有神气。不过,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些。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上,除了粮食之外,别的都是可以忽略何况是淮西军的大旗?

    深夜时分,庄内的淮西军,正在歇息。他们大约有两百人,分散在不同的土坯墙里面。因为降雨量很少,房屋又残破不堪,所以他们都没有住在屋子里面,而是直接在院子里摆开了床铺,将枣树枝、干草收集起来,堆放到一起,就成了睡觉用地床铺。

    函谷关不像普的关塞,有着连绵不断的城墙没有完整的房屋和兵舍。这里的城墙,是分散和地形结合在一起。这里的黄土地,被洪水冲刷出高高低低地深沟和山岭。在高高的山岭上,只有低矮的土堡,用来监视远方的动静。只有在两个山岭之间的深沟,才有人工修建的城墙,拦截试图从这里通过地人群。其实这些城墙也多半是用黄土修葺起来一旦遇到暴风雨,非常容易垮塌。

    这些淮西军驻扎在这里,:是歇息,也是防守函谷关。他们处在面对鹰扬军前线,当然不敢麻痹大意,除了高处地明哨之外,在枣树林里面,还安排了几个潜伏哨。午夜来临的时候,枣树林里面传来几声类似小动物的叫声像是小动物扭打到了一起,然后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活该今晚有生,有个小名叫做二狗的士兵,半夜起来小解。王垛庄里面是没有厕所地,随地都可以解决问题,但是个二狗是新来的淮西军士兵,常常被人欺负,他如果在庄内小解,多半会成为其他淮西军士兵欺负的对象,于是,他就迷迷糊糊的走出了庄外。

    突然间,他觉得外面的情形有点异,原来,他没有看到自己哨兵的影子。往常他出来小解地时候,第一眼看到应该是外面地哨兵。尽管淮西军的哨兵一向都不太负责任,可是这里毕竟是对抗鹰扬军地最前线,哨兵还是不敢怠慢的。现在,哨兵消失不见,只能意味着一件事:他被干掉了。

    二狗虽然参军地时间不。保命地功夫却十分到家。他不假思索地趴下。刚好下面有条沟堑。将他地身体藏在最里面。就在他刚刚藏好地时候。几个矫健地身影。就从他地身边掠过了。一股微弱地血腥气传来。显然外面地淮西军。都已经被干掉了。

    “鹰军!”

    趴在地上。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飘荡在他身边地血腥味。随着几个人影地消失而消失。显然正是这几个人影带来地。二狗已经敏地感觉到。这些人是绝对是来不善。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点地。除了鹰扬军以外。不可能还有别地。

    淮西军占领了函谷关以后。对鹰扬军地进攻还是比较警觉地。安排潜伏哨就是一个例子。鹰扬军干掉淮西军地明哨。那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连潜伏哨都干掉了。说明他们绝对是高手。而且是经验丰富地高手。淮西军在王垛庄面地百多人。恐怕要全部遭殃。

    果然。这些鹰扬军闯入庄内以后。里面地淮西军还在蒙头大睡。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降临。直到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他们才慌乱地爬起来。混乱中。淮西军也不知道鹰扬军到底来了多少人。更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进来地。只好慌不择路地拿起武器。试图负隅顽抗。

    来袭地鹰扬军。不但功夫高强。而且装备精良。他们人手一把诸葛弩。秘密潜入王垛庄以后。马上控制了几个主要地出口。只要看到前面有人影晃动。马上就是一连串地诸葛弩射过去。

    啾啾啾!

    噗噗噗!

    几乎是一照面的功夫,几十个试图冲出来的淮西军,就被全部杀死了。剩下的一百多名淮西军,蜷缩在角落里面,依靠在黄土墙的背后,负隅顽抗。鹰扬军杀死了试图突围的淮西军以后,继续向里面展。惨叫声和呻吟声持续不,一会儿响彻云霄,一会儿却是断断续续,躲在外面的二狗,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到底是死是活,不过想来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二狗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拼命的打颤,要不是这条夹缝刚好将他给卡住,他觉得自己身体的颤动,一定会被鹰扬军现的。时不时还有零星的鹰扬军从他的上面越过。他们的脚步比之前~扬军还轻,身上同样散着淡淡的血腥味,想必淮西军的潜伏哨,就是被他们提前干掉的。

    他只希望这些突然闯进来地杀神,能够尽快的离开。二狗不知道这些人是鹰扬军哪个部队可是却知道他们是自己绝对惹不起的。他们连淮西军的潜伏哨都消灭了,自己躲藏在这条夹缝里面,一旦时间长了,多半是小命不保。

    然而,闯进来的鹰扬军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他们继续向王垛庄地里面进攻,一点都不怕附近的淮西军前来增援。他们甚至点燃了火把,仔细王垛庄的每个角落。那些躲藏在暗处的淮西军,要么被乖乖的撵出来,要么被弩箭当初杀死。也有人试图反抗,结果刚开始动手,就被鹰扬军干净利索地干掉了。

    从王垛庄里面飘荡出来~腥味,是越来越浓烈了。二狗趴在地上,耳朵小心翼翼的贴着泥土,仔细地聆听里面的动静。

    他能够听到脚步快移动的声音,还能听到身体重重倒地的声音,还能够听到有人小心翼翼走路地声音,甚至,他还能够听到鲜血渗入干涸的土地的声音。

    几乎用脚后跟都可以想象得到,王垛庄里面的淮西军,一定是凶多吉少了。来袭的鹰扬军,可能在五十人左右,可是却将接近两百人的淮西军,打得落花流水,一点还手地力量都没有。不久以后,剩下的淮西军都被撵到了角落里,然后是一阵啾啾啾地弩箭射的声音,跟着是噗噗噗

    ,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在战战兢兢当中,二狗听到有人冷峻的声音喝道:“我们是鬼雨都地!我知道你们有些人还活着,都不要动!”

    鬼雨!

    刘鼎!

    二狗的身体,情不自禁的缩了一下,在裂缝里面是越陷越深了

    每个淮西军士都知道,鬼雨都是刘鼎的亲兵,向来只跟随刘鼎活动,鬼雨都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刘鼎自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天啊,刘鼎居然出现在了里!

    这个念头简就像是魔鬼一样,马上将二狗全身都冰冻起来。

    作为普通的一名淮西军士兵,二只知道鹰扬军要来进攻函谷关了,他们驻守在这里,就是为了抵御鹰扬军的进攻。可是到底是谁来进攻函谷关,他不知道,连他们的队长都不知道。

    上级既然没有明二狗:然不敢询问。无意中从同伴那里听来的消息,应该是鹰扬军的潭都,指挥官是叫做萧什么的。潭都在野鸭窝曾经打败了淮西军,淮西军的很多人对此都有深刻的印象。因此,淮西军上下,都针对潭都做出了精心的准备。

    但他没有想到,居然是刘鼎亲自来了。

    从来没有见过刘鼎,他身边的人也没有见过刘鼎,他所接触到的淮西军最高等级的军官,也没有见过刘鼎。没有人知道刘鼎是不是武曲星下凡,也没有人知道刘鼎是不是三头六臂。可是,对于刘鼎这个名字,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有关刘鼎的传也全部变了样。

    有人刘鼎其实真的是有三头六臂,否则不能打败李存孝。也有人刘鼎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武力天下无双,碰上只有死路一条。每每听到这样的传孙儒都要大骂妖言惑众,甚至要杀几个造谣祭旗。

    但是,有一个事实,是孙儒也不能否认那就是:淮西军就是在他的手中,被一点一点的消灭掉的。就连他们的大帅孙儒自己,被迫退出了洛阳,也是因为刘鼎的缘故。孙儒辛辛苦苦才打下来的洛阳后便宜了鹰扬军。

    天啊,刘鼎亲自率军进攻函谷关,他们能够坚守住吗?

    “告诉孙儒,马上让出函关,要不然,杀你们个鸡犬不留!”

    正在战战兢兢的时候,二狗听到有人继续冷喝。

    淮西军根本没有人答话。

    王垛庄里面静悄悄或许里面的淮西军全部都死了,或许有人活着,但是不敢出声。

    “我是刘鼎。”

    忽然间,四个字传来。

    二狗顿时魂飞魄散。

    天啊,刘鼎居然就在他的身边!

    二狗马上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窒息了。

    “你们想要活命的话,就退出函谷关,退出潼关。”

    刘鼎冷冷地说道。

    完,刘鼎的身影就消失了。

    那些侥幸活命的淮西军,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

    李月顺悄悄的打了个手势,上去两个鬼雨都战士,将两个淮西军的军官拉来,带走了。

    其余的五十多名鬼雨都战士,跟在他们地后面,同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撤走了。

    他们撤离了王垛庄以后,很快返回到集合的地点。

    刘鼎的落榻之处,在距离函谷关数十里的陕州(今河南三门峡市)。但是现在,刘鼎就在距离王垛庄不到二十里的地方。这里有个小山沟,周围山岭上都是枣树,远处则是一条遍布野草地深沟。刘鼎和李怡禾、朱有泪、刘夏等人都在这里等待着。

    看到李月顺带着战士们回来,刘鼎急忙问道:“情况怎么样?”

    李月顺立正回答:“一切顺利。消灭敌人大约七八十人,自身无伤亡。”

    刘鼎点点头,赞赏道:“好!”

    朱有泪在旁边说道:“要你们话,都说了吗?”

    李月顺点头说道:“都说了。”

    朱有泪期待地说道:“他们的反应如何?”

    李月顺微微露出一丝丝的笑容道:“都被震住了。”

    朱有泪兴奋“那就好!”

    刘鼎说道:“辛苦了,你们都休息吧!”

    李月顺再次敬礼,带着参战地鬼雨都战士退了下去。

    一会儿以后,藏勒昭、夏可舞、秦迈、袁羚也先后带着各自分队撤下来。

    他们同样汇报了类似的情况。

    淮西军根本没有能力抗拒他们这样的突然袭击,在费一些心思清除掉淮西军的潜伏哨以后,鹰扬军的各个小分队,马上扑向自己地目标。由于战斗顺利,他们分队也没有出现伤亡,只有两个战士在回程地时候,由于地形太过复杂,不小心崴伤了脚踝,要其他的战士背回来。

    不过,他们袭击地地点,淮西军的人数不是很多,他们杀死了三四十名地淮西军以后,留下十多名活口,转达了刘鼎的威胁。那些淮西军同样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对于刘鼎的威胁,完全没有反应。

    按照刘鼎的要求,各个小分队都抓回了两个最高身份的俘虏,都是淮西军的基层军官,现在十个俘虏都集中到了一起,他们都惊魂未定,然后是面如死灰。朱有泪马上下去审讯俘虏去了。

    不久之后,萧迪、江沁翎、等人,也带着各自分队撤下来,他们没有带回来俘虏,参与袭击的人数,比鬼雨都的人员也要多。

    鬼雨都今晚动了四个袭击,斥候队动了一个袭击,而潭都则动了七个袭击。

    斥候队的袭击,造成淮西军四十余人死亡。斥候部队多半也是鬼雨都出身,在善于侦察之外,战斗力也不容小觑,尤其是在清除淮西军的潜伏哨方面,他们才是专业的人士。潭都的参战部队里面,也有斥候部队的人,他们就是专门负责清除淮西军的潜伏哨的。

    潭都的袭击,则造成淮西军接近两百人的死亡。潭都部队的战斗力不及鬼雨都,萧迪只能够尽可能的抽调精锐组成突击力量。他们袭击的目标,是距离最近是难度最低可是他们解决战斗的时间最长,耗费的时间最多,同时也出现了伤亡。

    鬼雨都自身,没有任何的伤亡,斥候队也没有伤亡,但是潭都有四名战士不幸阵亡,七名战士负伤,死和伤都被带回来了。从各种数据来看,他们的战斗力和鬼雨都相比确是有一段距离。萧迪原本是鬼雨都出身,虽然有些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

    刘鼎详细的询问了各个小分队执行任务的经过,就让他们下去休息了,只留下几个主要的执行军官,继续研究相关的事宜。从这次鹰扬军的袭击情况来看,淮西军还是有空可钻只是函谷关周围的地区实在是太广阔了,地形也太复杂,淮西军的人数也太多,想要通过这样的手段

    拿下函谷关,不太现实。

    这种小规模的袭击大地作用乃是在心理方面。

    李怡禾说道:“孙儒恐怕~着了。”

    刘鼎说道:“咱们的目不就是要他睡不着么?”

    事实上的确如此,

    孙儒接到相关息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他急匆匆的赶到王垛庄,扬军早就消失无踪了,现场只留下近百具淮西军的尸体。从尸体身上地伤口来看,他们肯定是死于鹰扬军的精锐部队,因为没有哪个尸体是有多处伤痕基本上都是一刀致命。幸存下来的几十名淮西军,都被鹰扬军吓坏了,有些人直到现在尚未恢复过来。

    经过统计,淮军前线被鹰扬军潜入,有十二个地方遭受袭击,淮西军被杀了将近四百人,其中以王垛庄的损失最为惨重。这里是鹰扬军最深入的地方,驻守地人数也是最多的。鹰扬军能够绕过淮西军的多个潜伏哨,进入王垛庄,地确有点肆无忌惮的味道,不少的淮西军军官在惊恐之余,防守函谷关的信心再次打了折扣。

    站在王垛庄地废墟上,孙儒狠狠骂道:“你们都是废物么?”

    那淮西军军官嗫嚅着“大帅,刘……刘鼎……可能亲自来了。”

    刘:;!

    儒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冷声说道:“不可能!”

    那淮西军的军官畏缩道:“大帅……我们亲眼看见了,那个人的确是刘鼎!”

    孙儒的瞳孔,顿时收缩起来,随即射出愤怒地神采。

    死刘自来了?

    他娘地,他还真的是豁出去了啊!

    他和朱玟判断,鹰扬军进攻长安,只是为了能够地控制兴元府的朝廷,要是遇到一定难度地话,鹰扬军是会知难而退的。毕竟,他们想要越过函谷关-潼关一线进入长安,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在刘鼎的背后,还有朱温这个强大的对手没有解决。

    但是,现在刘鼎亲自上来了,事情就麻烦了。

    刘鼎的出现,意味着鹰扬军对函谷关和潼关是志在必得,即使鹰扬军的主力还在南面,刘鼎也悍然起了对函谷关的袭击,目的当然是要打击淮西军的士气。这样的袭击,无法直接拿下函谷关,可是却可以让驻守函谷关的淮西军,士气不断的低落。如果真的是刘鼎亲自参加了行动,那么这些在前线的淮西军散兵,除了被鹰扬军屠杀的份,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他当然没有想到,刘鼎根本没有出现在战场上,那不过是鬼雨都的某个战士假扮的。

    刘鼎本人的确想出现在战场上。

    自从去年初夏,在中牟和李存孝打了一架以后,刘鼎就已经很久没有和人动手了,以致在年初一还和古明辉较量较量,借机活动活动身体。郁纹裳说他一年之内不能与人动手,现在一年的时间已经差不多过去,刘鼎自然忍不住跃跃欲试了。

    只是,以他的身份,想要参加这样的行动,那是不可能要是他真的跟着鬼雨都潜入了函谷关周围的山岭,整个鬼雨都都要跟他急,别的鹰扬军高级官员要是知道了,有关的劝告文甚至是谏都有可能雪片似的飞过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在后面等待消息了。

    孙儒不知道内情,还以为刘鼎的确是参与了袭击行动。

    他明白自己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必须豁出去了。

    “许德~!”

    孙儒突然大叫起来。

    “属下在!”

    一个黑黑矮矮实实的淮西军小帅,出现在孙儒的面前。

    “把你的黑云长剑都拉上来!”

    孙儒气势汹汹的喝道。

    “遵命!”

    许德勋大声回答。

    “我就不信我会输给刘鼎这个娃娃!”

    孙儒心有不甘的泄着内心的愤怒。

    黑云长剑都是他投靠长安傀儡朝廷以后,才临时抽调精锐组建起来人数在三千人左右。

    他原来率领的土团白条军,是淮西军的精锐,由于遭受鹰扬军的攻击,已经七零八落,已经不成建制的存在,他一早就想重组土团白条军了。当然,还有个最重要的原,是孙儒觉得自己败在萧迪之下,这个土团白条军地名字,已经不吉利了,必须换一个名称。

    他这次和朱玫合作,朱玫送给他五千把黑云长剑,据说是凤翔府关中秦家铸造的精锐武器,是朱玫在和李昌符交时候,李昌符送给朱玟的。这种黑色的长剑,不但沉重,而且相当锋利,孙儒亲自做过试验,普通的锁子甲,黑云长剑一剑下去,能够当场砍出一条裂缝来。

    孙儒转战各地,没有固定地后方,所有的物资,都必须依靠战场缴获,又或是从他人那里争抢缺少的就是精良的武器。中原地区,纷乱频仍,不可能有地方稳定的铸造武器,所以,无论孙儒对什么人动兵,都没有办法搞到精良的武器,这次朱玫一出手就是五千把黑云长剑,地确让孙儒心动。

    他这次敢来防守函谷关,再次和刘鼎面对面的叫板,就是将希望寄托在这五千把黑色长剑之上。他马上抽调了三千名最精锐的淮西军,换上了黑云长剑,同时将盔甲都集中起来,给黑云长剑都统一配备,作为淮西军地拳头部队。这支部队,指挥使乃是孙儒本人,副指挥使才是许德勋。

    许德勋是他麾下的第一大将,跟随孙儒已经转战各地近十年。他沉默寡言,打仗却是一把好手。当初在洛阳前线,就是许德勋多次打败了李罕之终为孙儒控制洛阳地区,立下了汗马功劳。美中不足的是,许德勋实在是太矮了一点,长相也甚是丑陋,让孙儒觉得他有点上不了台面。

    将无关的人员都撵走以后,孙儒对许德勋说道:“我估计刘鼎是想打击我军地士气,今晚可能还来,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

    许德勋说道:“明白!”

    孙儒说道:“刘鼎若来,你一定要抓到几个该死的鹰扬军,吊死在函谷关上面,让鹰扬军尝尝我们的厉害。”

    许德勋:“明白。但是,如果鹰扬军不来呢?”

    孙儒阴沉道:“如果鹰扬军今晚不来,我们明天晚上就主动出击,打刘鼎一个措手不及!”

    许德勋顿时兴奋起来,点头答应着,告辞而去。

    却说刘鼎在第二天午饭以后,再次召集昨晚参与袭击的人员,共同了解情况,商讨近一步的行动。由于昨晚地行动非常顺利,李月顺、萧骞迪等人都建议今晚再来。其中李月顺是少有的参与这样地行动,回去以后,依然兴奋得睡不着觉,恨不得今晚再来一次。

    但是,朱有泪和李怡禾都反对,理由是淮西军今晚肯定会加强防备,他们是耐心等待数天,等淮西军的防备逐渐松懈以后,才再次动进

    不确定地进攻方式,也能够给淮西军带来更大的们时时刻刻都处于恐惧当中。这种无时不在地恐惧,将极大的加快淮西军疲惫度。

    刘鼎听从了朱有泪和李怡禾的建议,对李月顺、萧迪等人说道:“他俩说得对,孙儒遭受我们袭击以后,今晚肯定是会加~警惕,今晚就不行动了,三天以后再说。”

    众人于是各自散去。

    这时候,三眼都送来相关的情报,却是有关突厥人的。

    李克用在派遣周德威担任州刺史的同时,还委任刘仁恭为蒲州刺史,刘守光为蒲州防御使,元行钦为统军副将,带领五千名突厥骑兵驻守蒲州。在这五千名突厥骑兵之外,还有刘仁恭、刘守光父子招募的一万名汉人军队,号称是幽灵军。

    刘仁恭和刘守父子都是汉人,元行钦则是他们麾下的大将,他们麾下的幽灵军,骨干乃是来自被打散的幽州军队,兵员则主要是河东道各地的汉人,还有来自河北道的流浪散兵。由于这支部队在河东一直不占主流,故鹰扬军对其不是非常了解。但是无论如何,他们出现在蒲州,对鹰扬军来实在是莫大的变数,天知道李克用想打什么主意?

    李怡禾猜测着说道:“李克莫非是自身实力受到影响,想用汉人军队出头?”

    刘鼎摇摇头,缓道:“李克用不相信汉人,不会重用汉人的。”

    李怡禾说道:“莫非是他刘仁父子可以对付我们?”

    刘鼎说道:“刘仁恭父子建不成,破坏却是绰绰有余。他们两人当初在洛阳,就对洛阳造成了很大地破坏。要是这两个人在背后暗算我们,我们还真的不能不小心提防。”

    李禾皱皱眉头,欲言又止。

    李嗣源进攻洛阳的时候,刘仁恭、刘守光父子,也有随行。在李嗣源在洛阳地区打不开局面的时候,刘仁恭父子主动请缨,成立了清剿军,专门跟鹰扬军作对,顺便残杀洛阳当地的军民,表现得比突厥人还凶残,把洛阳府尹张全义弄得焦头烂额,差点儿支撑不下去。

    后来还是李嗣源觉得这样下去容易激民变,突厥人无法收拾,这才制止了刘仁恭父子的暴行,洛阳地区的局势,才逐渐地平静下来。但是刘仁恭父子的阴险狠毒,已经可见一斑。现在他们觊在鹰扬军的北面,刘鼎怎么可能放心?

    三眼都还送来了一份比较特别的情报,是有关宣武军最近的人事变动的。

    原河阳节度使李罕之手下地两个人,投奔了宣武军,并且得到了朱温的重用。其中一个叫李建及是李罕之地义子,因为和丁会争夺河阳节度使不成,一怒之下投奔了宣武军。另外一个则是杨师厚,他是李罕之麾下的大将,和李建及关系甚跟随李建及同时投奔宣武军,还带走了麾下数百名士兵。

    李建及投靠宣武军以后,立刻被朱温委任为护卫将军,贴身保护朱的安全。

    这个职位原来是庞师古后来由高季兴接任,但是现在高季兴已经统兵征战了,这个职位就暂时空着。李建及此人力大如牛,骁勇异常,对刘鼎又恨之入骨,正好出任这个职位。

    杨师厚在投靠了朱温以后,同样得到了朱温地重用。不得不承认,朱温在使用人才方面,也是不拘一格只要他认为你有能力,又足够忠诚,无论是什么出身,都可以委以重任。朱温让杨师厚集合从河阳一起跟过来的数百名士兵,组建一支队伍,这支军队的名字,就叫做“银枪效节军”,由杨师厚本人统领。

    另外,朱温还破例提拔了一大批的年轻军官,弥补葛从周、庞师古、霍存、张归霸等人投靠鹰扬军后地空缺。三眼都认为才能最出色有三个人,一个叫做刘,一个叫做康怀贞,一个叫做贺瑰。三眼都地情报中,对前两人的评价都相当高,对贺瑰地评价也不赖。

    他们三人原来都是朱、朱瑾兄弟的麾下军官,但是始终得不到重用,只能在中层军官地位置上消磨时间,他们随大流投靠了宣武军以后,很快被朱温现他们的才华,随即连升三级,成为宣武军的高级骨干。朱温对他们,也的确是舍得放手,将重建宣武军的重任,都交给了他们。

    康怀贞接管帐前银枪都。帐前银枪都一直都是朱温的拳头部队,原来的统帅乃是葛从周。现在康怀贞接任这个职位,可想而知朱温对他的器重。据来朱温打算让朱珍接管帐前银枪都,但是考虑再三终还是选择了康怀贞。

    贺瑰接管了落雁都。在朱温没有进入山东地区的时候,朱瑾麾下有一支精锐的军队,叫做雁子都。朱温随即组建了落雁都,目标显然是对方的雁子都。最后,果然是落雁都吃掉了雁子都。贺瑰此人在指挥步兵方面,很有一套,大概朱温看中也是他这方面的才华。

    刘则接管了雁子都。雁子都在朱温吞并朱瑾势力的时候,已经消亡,可是后来朱温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于是再次借用,准备重组雁子都。这个刘,今年只有三十岁不到,而且外表文弱,不像是将军出身,谁也想不明白,朱温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看重。

    朱珍则负责组织厅子都。厅子都全部都是马军。契丹人终于答应了朱温的要求,从河北地区给宣武军送来了部分的战马,让宣武军可以组建自己的骑兵部队。根据三眼都的估计,宣武军的骑兵,应该在五千人左右。

    除了朱珍之外,这些人的年纪,基本上在二十岁三十岁之间,可谓是年轻有为,他们同时也是新加入宣武军和刘鼎没有丝毫的联系。大部分人,都对黄巢起义军有着刻骨的仇恨。例如刘,他的祖上就是被起义军杀死的。朱温如此重用他们确让三眼都觉得非常寻常。

    然而,刘鼎对这份情报并没有特别重视,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函谷关的上面。

    乱之中,杀戮频繁,人员迭是最快二十多岁就独当一面的将领,比比皆是,鹰扬军麾下,二十来岁的青年将军,也有一大批,实在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宣武军大换血拔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异常。

    再在葛从周等人投靠鹰扬军以后,朱温肯定要大拔军官,才能弥补其中的空缺。康怀贞、贺瑰、刘等人都是出身朱瑾、朱兄弟的部队,一直都没有什么名气,想来没有什么大不了多半是朱温为了收拢新部队的人心,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殊不知,不久以后,刘鼎将会为自己不经意间的疏忽大意,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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