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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海十四郎     汉鼎txt下载     汉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20章 有朋自远方来(1)

    (0420)

    从紫园到大相国寺并不远,刘鼎、艾飞雨一行人很快就到了。

    大相国寺位于开封的市中心,相传为战国时魏公子信陵君的故宅。北齐天保六年,有外来僧人在此创“建国寺”,隋朝初年不小心生火灾,寺庙大部分被毁,僧人散去。唐初,为歙州司马郑景住宅。武则天长安元年,慧云和尚寄宿安业寺,现原郑景宅池内有楼殿幻影,认为此地很有灵气,便募银建寺。

    唐中宗神龙二年,慧云到濮州(今山东鄄城北)铸了一尊一丈八尺高的弥勒佛像,于睿宗景云元年请回开封,翌年,慧云靠募捐购买郑景宅院造寺,在挖基时掘出旧建国寺碑,遂沿用“建国寺”名。第二年(延和元年),睿完敕令改名为相国寺,并赐“大相国寺”匾,习称相国寺。

    在此后的数百年,大相国寺的影响力日渐扩大,成为中原地区最有名的寺庙之一,李白、杜甫等大诗人都在此留下华丽的诗篇。大相国寺的僧众,据说有五百多人,香火之鼎盛,一时无两。当初突厥骑兵围城,不少城内的居民,就是跑到了大相国寺避难,祈求满天神佛的庇佑。

    站在大相国寺的门口,刘鼎好奇的歪着脑袋,看着睿宗李旦亲手书写的牌匾,觉得这个皇帝的毛笔字的确不咋地,也许比自己还不如。他对大相国寺地认识。都是来自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左看右看。结果没有看到一颗垂杨柳,不免有些失望,同时对《水浒传》的真实性表示深深地怀疑。

    大相国寺的僧人,现刘鼎等人的到来,急忙向主持方丈普智大师汇报。普智大师立刻穿上最华丽的袈裟。带着一众僧人出来迎接。这普智大师五十多岁,肥头大耳的,眼睛很是圆滑,不像方丈,倒像是商贾。他对刘鼎等人毕恭毕敬,倒也让人觉得非常地舒服。刘鼎暗道大相国寺难怪如此受人欢迎。这个方丈实在是功不可没。

    刘鼎说道:“这位艾公子想要到处走走,你陪着他就是了,却不要管我。”

    普智大师不敢怠慢,于是亲自陪着艾飞雨去了。

    艾飞雨微笑着说道:“大人不妨也四处走走,兴许有什么现也说不定呢!”

    刘鼎点点头,让令狐翼负责艾飞雨的安全,自己则独自带着夏可舞在旁边自得其乐。

    他对于佛寺向来都没有什么兴趣。对于佛教也没有什么好感。要不是艾飞雨要来。哪怕大相国寺再出名。他也懒得到来。什么意外现。笑话。能够有什么意外现?难道会在这寺庙里面现尼姑不成?如果真地有尼姑。倒是意外现。想到这里。刘鼎地内心忍不住邪恶起来。

    无聊中。他和夏可舞顺着佛寺四周转了转。现这大相国寺别地没有。就是地方足够大。能够在开封地城中心。霸占着这么大一块地方。也算是少有了。看来历朝历代。对这里还是满重视地。朱温在开封这么多年。想必也从相国寺地身上捞到了不少油水。要说相国寺地香火钱。没有他朱温地份。打死刘鼎也不会相信。

    不知不觉到了天王殿。天王殿五间三门。飞檐挑角。黄琉璃瓦盖顶。居中塑有一尊弥勒佛坐像。慈眉善目。笑逐颜开。坐在莲花盆上。据说。他就是未来佛。二亿四千年后将作为释迦牟尼地接班人降至人间。两侧站着四大天王。他们个个圆目怒睁。虎视眈眈。大有灭尽天下一切邪恶之势。

    持珠握蛇者为广目天王。他以站得高、看得远而得名;手持红色宝伞者是多闻天王。他以闻多识广著称;持宝剑者是增长天王。他希望世间善良地心、善良地根大大地增长起来;最后怀抱琵琶地是持国天王。他弹奏着八方乐曲。护持着万国和平。

    夏可舞自言自语地说道:“大人。你肯定是未来佛。不知道属下是其中地哪个?”

    刘鼎笑着说道:“你是广目天王。令狐是增长天王。”

    夏可舞怎么看自己都不像是广目天王,来回仔细的衡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天王殿北边是一片花园假山,景致幽雅,颇有“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之妙。再往北走,便是赫赫有名地正殿大雄宝殿了。大殿重檐斗拱,雕梁画拣,金碧交辉。大殿周围是青石栏杆,雕刻着几十头活灵活现的小狮子,令人喜爱。

    大雄宝殿地两侧,是专门给贵客题词的地方,在上面很容易找到骆宾王、王勃、李白、杜甫、李商隐、杜牧等人地名字。刘鼎仔细的看了看,上面果然有朱温地题词。这个朱温,无赖出身,什么时候毛笔字练得这么好了?他一定是专门练习这个几个字,然后专门到这里题词来着。这一招自己倒是要学学,免得自己的毛笔字除了名字之外都见不了人。

    过了大雄宝殿,便是罗汉殿了,俗称“八角琉璃殿”,它结构奇特,系八角回廊式建筑,别具一格,世所罕见。殿内回廊中有大型群像“释迦牟尼讲经会”,五百罗汉姿态各异,造型生动,他们或在山林之中,或在小桥流水间,或坐或卧,或仰头,或俯,形态逼真,情趣无限,堪称艺术杰作。

    罗汉殿中间,有一木结构八角亭高高耸立,内有一尊四面千手千眼观音木雕像,有四人高,是在唐玄宗天宝年间,由艺术巨匠用一株白果树雕刻而成,每面有六只大手,两百只小手,手心有一只慧眼。总共一千余只,故名千手千眼佛。她地神态。看来看去有点像杨贵妃,多半是巴结杨贵妃的作品。

    在罗汉殿地对面,是观音殿。出入那里的都是女香客,都是冲着南海观世音菩萨而来的,这里也是女香客唯一可以出入的地方。刘鼎不想到那边去凑热闹。于是就在这里端详千手千眼佛。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曾听人说到千手观音,不知道说地是不是就是这个千手千眼佛?

    千手千眼佛的面前,有个年轻人,正在虔诚的拜佛。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他就漫不经意的回过头来。刘鼎对他也不以为意。这年轻人乃是手无抓鸡之力之人,没有任何的威胁性。没想到他看了刘鼎一眼,居然冷笑着说道:“怪事,黄巢地儿子都信佛了,看来天下太平的日子不远

    夏可舞唰的一声拔出冰魄寒光刀,顶在了对方的喉咙上,同时死死的摁住了对方。

    这个年轻人的确是手无抓鸡之力。可是他一眼能够看出刘鼎的身份,还大言不惭,实在令人惊讶。

    刘鼎阴沉着脸说道:“你是什么人?”

    年轻人倒不怎么惊慌,双手很自然地举起来。做投降的状态,脸上带着一丝丝僵硬的笑容。有些狡黠的说道:“殿下不妨猜猜?”

    刘鼎示意夏可舞将他放开,上下打量着他。冷冷地说道:“你既然认得我,又称呼我为殿下。想必是当初的同袍,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要做什么?”

    此人微微一笑,下意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微笑着说道:“殿下多心了,敢情将我当做是来打秋风地人了。只是,殿下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刘鼎目光深沉地凝视着他,缓缓的说道:“你既然是我的同袍,想必对我的过去很了解,为何明知故问。”

    此人含笑说道:“失礼,失礼,在下听到一些传说,说是殿下已经恢复了智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下五千年的事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没想到原来是谣言。在下朱有泪,给殿下行礼

    刘鼎微微长大了嘴巴,眉头也轻轻的皱起来,缓缓的说道:“沧海月明珠有泪,原来是你。”

    他听刘白伊提起过此人,此人在当初的起义军里面,绝对是个个性人物。只是每次刘白伊提起此人的时候,神色都有点怪怪的,语焉不详。刘鼎知道刘白伊肯定清楚朱有泪到底是个什么人,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正面提起过此人,因此对于此人也只有有名字上的记忆,却没有详细的了解。

    朱有泪整了整被夏可舞拉乱的长衫,小心的将最表面的丝绸长衣拉直了,又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过奖,过奖,殿下总算记起来了。还以为殿下贵人多忘事,早就忘记了以前的老伙计了呢。”

    刘鼎眼珠子一转,已经明白过来了:“艾飞雨将我拉到大相国寺来,就是让你见到我,是吧?”

    朱有泪一本正经的说道:“错,是你来这里见我来着。”

    刘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都说沧海月明倨傲冷漠,尖酸刻薄,眼中无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出口伤人,果然如此。你能够活到现在,真是奇迹啊!”

    朱有泪轻蔑的说道:“莫非殿下也想象令尊一样,痛打我一顿,然后将我撵出开封?”

    刘鼎摇摇头,漫不经意的说道:“我不会做那样的事。你是人才,很难得的人才。我如果不喜欢你,我会一刀杀了你,绝对不给别人招揽你的机会。”

    朱有泪明显的干笑几声,干涩的说道:“殿下说话还真爽快。”

    刘鼎沉下脸来,冷峻的说道:“所以,你现在只有一条选择,要么,给我卖命,要么,我将你提出大相国寺,一刀将你杀了,随便找个草席卷起来埋了。”

    朱有泪说道:“如果我都不答应呢?”

    刘鼎说道:“我想象不出,你有什么不答应的资格?”

    朱有泪没有直接回答。错开话题说道:“艾飞雨给我写了六封信,让我务必到开封来走一趟。和你见见面,没想到,我见到地居然是这样的人,实在是令我大失所望,早知道。我宁愿到日本去卖春宫画,也不会到开封来地。”

    刘鼎说道:“你后悔

    朱有泪说道:“没有。”

    刘鼎说道:“那就好。”

    朱有泪说道:“我朱有泪的确倨傲,的确眼中无人,却也有项弱点,这个弱点让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

    刘鼎好奇的说道:“什么弱点?”

    朱有泪严肃地说道:“怕

    刘鼎嘴角边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慢慢的说道:“你还有自知之明。”

    朱有泪倒是满脸的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当初我不怕死,以死相谏的话,令尊也不会这么快就退出长安了。如果我不怕死,我现在已经溜之大吉了,根本懒得跟你废话。”

    刘鼎说道:“我是我,我父亲和我父亲,麻烦你不要混为一谈。另外。如果你要逃命地话,最好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那样成功的机会可能大一些。”

    朱有泪说道:“所以,我如果要逃命。一定不会让你看出来。”

    刘鼎只好无语。

    对方如此实诚,他能说什么呢?

    朱有泪忽然又说道:“我知道附近有家非常有名的小店。你是否应该请我吃一顿

    刘鼎漠然的说道:“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被请的价值吧!你知道我最反对你父亲什么?”

    刘鼎漫不经意地说道:“屠戮?抢掠?流寇作战?”

    朱有泪摇头:“不

    刘鼎说道:“愿闻其详。”

    朱有泪竖起两根手指,在刘鼎的面前晃了晃:“均平。”

    刘鼎诧异的说道:“均平?”

    黄巢起义。最具有吸引力的就是这“均平”二字,他先后自称“天补均平大将军”和“冲天太保均平大将军”。明确提出要平均土地财富。正是由于这两字地影响,黄巢才在短短的数年时间里,纠集到了几十万地人马,最终攻入长安,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可以说,这两个字乃是起义军地根本,怎么到了朱有泪这里,怎么居然成了缺点了?

    正要继续询问,朱有泪已经很无耻的说道:“殿下,在下很饿了,连说话地力气都没有了。”

    刘鼎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无赖的昔日同伴,实在有点哭笑不得的味道。其实朱有泪已经不小,起码过了三十岁,他应该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可是却要在刘鼎的面前装出斯文人的样子。他外面的绸衫明显不太合身,可能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他的眼睛,也是滴溜溜的转来转去的,和外面街道上的流氓混混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样的人,说老实话,刘鼎不太喜欢。可是艾飞雨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将自己请到大相国寺来,和他见面,显然对他是相当推崇的。然而,刘鼎实在看不出对方有什么值得推崇的地方。他皱眉想了想,冷冷的说道:“好吧!看来我不请你吃一顿,你是誓死不肯透露半个字的了。你所说的小店,在哪里?”

    朱有泪当即在前面带路。

    其实这个小店就在大相国寺的旁边,出了大相国寺的门口,旁边就是。

    大相国寺的旁边有很多小店,什么“又一新饭店”、“第一楼包子馆”、“马豫兴鸡店”,那是应有尽有,这段时间前来开封的正经商旅和非正经商旅都特别多,所有的店铺里面,几乎都是吃饭的客人,热闹非凡。

    但是朱有泪却带着刘鼎等人钻入了旁边的巷子,这条巷子有点阴森,两边都是高高的石墙。他们走了一小段路,居然没有人往来。夏可舞用力抓住朱有泪的肩头,将他控制住。朱有泪手无抓鸡之力,自然是被夏可舞抓了个结结实实,呲牙咧嘴的,却又不敢说什么。

    刘鼎看了看四周。对夏可舞说道:“无妨。”

    夏可舞这才放开了他。

    朱有泪活动着被抓痛地肩头,低声的埋怨:“我说你就是个二愣子。你也不想想,我会在这里对你们老板不利吗?杀了他我往哪里跑啊?你们老板地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啊!”

    夏可舞冷冷的盯着他,尖锐的说道:“你鬼鬼祟祟的,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朱有泪眼珠子一转。不屑地说道:“你刚才看过千手千眼佛了?你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夏可舞不假思索的说道:“佛家慈悲,普度众生,自然是好人。”

    朱有泪嘿嘿冷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可是,我觉得他是坏人。”

    夏可舞哼了哼,冷冷的说道:“为什么?”

    朱有泪耸耸肩,漫不经意的说道:“因为他老盯着南海观音看,都已经盯了几百年

    夏可舞大皱眉头,欲言又止。

    原来,由于两座宝殿是相对的,千手千眼佛地确是盯着对面的南海观音。几百年的确都没有改变过。古语有云,非礼勿视……这鬼鬼祟祟的家伙,就知道这些歪理!

    刘鼎说道:“别听他胡扯,走!”

    朱有泪冷冷一笑。继续在前头道路,夏可舞依然紧紧的贴在他的后面。

    巷子虽然绕来绕去。其实依然是在大相国寺的周围,诵经地声音都隐约可闻。在这幽深的巷子里听来,仿佛有种特别的感觉。难怪有些百姓喜欢皈依佛教。这实在是弱者无奈的选择。佛教最鼎盛地时期,往往是战乱最厉害的时期,从中可以总结出一些规律来。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一家小店地门前,朱有泪说道:“到了。”

    言罢,自己一头钻了进去。

    刘鼎原本以为,这个小店肯定是像鄂州那个面店一样,里面只有两三张桌椅,只做一些古怪客人的生意,聊以为生。结果到了门口才现估计错误。小店地门口很小,里面却很大,足有二十张桌子,还擦拭的干干净净地。桌面上摆放的佐料用具,也是相当的整齐,摆放还很有讲究。所有用具都是用青花瓷装起来的,和小店的门面格格不入。

    这些还不是最突兀的地方,最突兀的乃是价钱。刘鼎拿起菜单翻看了一下,好家伙,都是最贵的。这里吃顿饭的价钱可是不便宜,最便宜的包子也要五文钱一个,简直是抢劫。要知道,在外面的街道上,五文钱可以买到至少二十个包子了。一顿饭下来,美誉一贯钱恐怕是脱不了身。

    夏可舞盯着朱有泪,目露凶光,硬邦邦的说道:“你宰我们来着?”

    朱有泪毫不在意他的凶光,漫不经意的说道:“这年头做事,是要讲究诚意的,我怎么估算你们的诚意?当然得从你们的实际行动来估计。你家主子高高在上,不会缺这几个钱吧?要是没带钱,那也没关系,这里的老板好说话,可以赊账的,明天你叫人将钱送来就是了,要不老板上门去收那也可以,只是要加点跑腿费,不贵,也就三成。”

    也不等刘鼎说什么,他已经熟练的朝里面打招呼:“老孙头,来个糖醋熘鱼,小笼包子,油菜小炉馍,再来个筒子鸡。都要整好一点的,我今天要吃大财主,要是还有什么好东西,你上来就是了。”

    里面果然传来奸商的标准声音:“来咯。”

    刘鼎将菜单合上,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为什么反对我父亲的均平?”

    朱有泪直言不讳的说道:“因为你爹很傻,很不地道。”

    夏可舞下意识的将手压到剑柄上,就要教训他。

    刘鼎倒是没有生气,用眼神示意夏可舞坐下来,同时慢悠悠的说道:“你说的仔细一点。”

    朱有泪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蔑的说道:“刘白伊在你那里吧,他总结出什么来

    刘鼎说道:“他说我父亲杀人太过。”

    朱有泪满脸不屑的神情,冷冷的说道:“杀人太过?笑话!这算什么过错?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爬上来地人不是踩着万千的骷髅上来地?哪个开国皇帝杀人少了?不过,以他那种水平。朽木脑袋,也的确只能总结出这么点来

    刘鼎皱眉说道:“他是一个可敬的老人,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

    朱有泪毫不掩饰的说道:“他值得尊敬?那我就要上凌烟阁了!还有更尖酸刻薄的我还没有说呢,郑贵妃是谁给你老爹送去地,还不是他?他还以为郑贵妃是个可怜的女人。是他的同乡,没依没靠的,就可怜她一下,将她引见给了你爹。没想到,你爹被郑贵妃一下子给缠住,掉入温柔乡里面去了。每天就知道嬉戏喝酒享乐。要说你老子被毁掉,刘白伊至少有一半的责任来着!”

    刘鼎皱眉说道:“另外一半责任是我爹?”

    朱有泪摇摇头,漠然的说道:“是老皇帝,唐懿宗。”

    刘鼎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回答,微微一愣,忍不住说道:“我爹没有责任?”

    朱有泪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你爹有什么责任?他原本就是个贩卖私盐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被迷惑上是再正常不过

    刘鼎实在不知道他这番话到底是开脱还是讽刺,总之听着不是味道,于是沉默不语。

    朱有泪长叹一声。痛心疾的说道:“说到底,都是你爹身边的人无能啊。对你爹,那是要防火防盗防美女……

    刘鼎实在无法继续听下去。只好板着脸说道:“你到底是来见我,还是兴师问罪来着?”

    朱有泪瘦脸器冷笑。肃容说道:“我必须严肃的提醒你,殿下,是你要见我来着。”

    刘鼎用力的握了握有点白的手指,冷冷地说道:“好吧,就算我要见你,也不是听你牢骚吧!”

    朱有泪鼻子里哼了哼,似乎对刘白伊的厌恶还没有结束,心有不甘的说道:“好吧!咱们言归正传,郑贵妃的事情,日后才找刘老头算账。这个均平,本来是你老爹起兵地时候提出来的,那没有问题,凡夫俗子最喜欢地就是这一套,要鼓动他们起来卖命,当然得创造一些动听的口号去糊弄他们。”

    “可是,你老爹傻就傻在,都打到洛阳了,还继续提这个均平。他是没有脑子啊,这个时候还怎么均平?这群人已经被他装进了套子里面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还当菩萨一样地供着,这不是傻子吗?所以说你爹就是没有水平,都要做皇帝的人了,还惦记着家里地两个窝窝头有没有霉。”

    “好了,均平,那就均平呗!大家一窝蜂的进入长安,什么都不用干,不是要均平吗?当然就要放开手去抢啊!谁愿意继续追击唐军啊?谁愿意抢得东西比人少啊!谁愿意自己的官职比别人小啊!不但要抢金银财宝,还要抢漂亮女人,还要抢军功爵位。尚让封了大将军,还不满意,这不明摆着是要跟你老爹平起平坐吗,偏偏你老子还觉得他为人不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一刀将他给剁了。这皇帝的位置,是可以平分的吗?”

    刘鼎皱眉说道:“你说说均平的致命之处,我不要听你对尚让的抱怨。”

    朱有泪翻着白眼,不屑的说道:“你的脑子不是已经开窍了吗?还没有听明白?”

    刘鼎冷冷的说道:“是你说得太深奥了。”

    朱有泪次显得有点自责,随即毫不迟疑的说道:“你不能再犯你老子的那套错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有高低贵贱,等级高下之分的,你要人为的改变,是不可能的,还要将自己给搭进去。皇帝的宝座也只有一个,其余的人,都只能成为皇帝的附属,谁要是侵犯到这个根本利益,哪怕是亲生儿子,那也是要剁你没商量的。”

    “你老子当初要是从洛阳开始,就不再提均平的口号,整顿内部,何至于他的命令都没有人执行?如果起义军不乱,唐军怎么可以反扑入长安?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说到底,你老子就是一农民。坐在金灿灿地大殿上,只想着每顿可以吃五个窝窝头……”

    刘鼎皱眉说道:“农民怎么啦?”

    朱有泪硬邦邦的说道:“你要是惦记着农民地身份。你就永远成不了大事!”

    刘鼎冷冷的说道:“难怪我老爹要将你撵走,看来他不割掉你的舌头,你已经很幸运

    朱有泪轻蔑的冷笑,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可没有你老爹那么愚蠢,我见机不妙。马上开溜了,哪里轮到他来割我地舌头?你老爹在长安无法控制自己的部下,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于是马上准备开溜。唐军还没有开始反扑,我已经到了泽州了。果然,昔日的兄弟都死得差不多了。我却连根毛都没有伤到,这就是区别。”

    刘鼎不想听他的胡扯,或许他说的的确有道理,可是叙述地方法太尖锐,太刻薄,他一时间还接受了。沉默片刻之后,刘鼎说道:“艾飞雨让你来见我。是什么意思?”

    朱有泪很认真的说道:“殿下,我再次纠正你的观点,是你来见我。”

    刘鼎说道:“……是我来见你,但是你难道就不怕。我一刀刮了你?”

    朱有泪说道:“不会!你暂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刘鼎微微冷笑着说道:“是吗?我倒是看不出你哪里那么自信?”

    朱有泪直言不讳的说道:“艾飞雨要完蛋了,你很清楚。他熬不过明年。他现在乃是回光返照,等收拾了淮西军以后。他就没有支撑下去的理由了。他一死,你就少了个大军师。你虽然有雄心壮志。可是你还是缺点心眼。坦白说,要对付朱温、李昌符这些小人,你不太适合。这就是他连续写了六封信,让我在大相国寺游玩一段时间的理由。”

    刘鼎鼻子里明显地哼了哼,冷冷的说道:“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军师,我岂不是天天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朱有泪一本正经的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该说地还是会说,你爱听不听,那也随得你。我可是没有艾飞雨那样的苦口婆心。反正见机不妙,我第一个撤退。你成功也好,失败也好,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刘鼎忍不住说道:“你他妈地,艾飞雨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朱有泪满脸嘲讽地神情,不屑的说道:“难道一定要忠孝礼仪廉耻信义,样样俱全地人,才能活下来吗?你老子一样都不占,他不是一样活了下来?你秦王殿下又占了几样住,狠狠的说道:“你最好不要在外人的面前这样说我老子。否则,就算我不杀你,别人也会杀你。”

    朱有泪轻蔑的说道:“你以为我会那么愚蠢吗?嘿嘿,我不会轻易给你杀我的理由的。”

    刘鼎忍不住说道:“你等着看,总有一天,我非剁了你不可。”

    朱有泪哈哈一笑,神态嚣张的说道:“尊敬的秦王殿下,艾飞雨写了六封信,只有最后一封才打动了我,你知道是什么内容吗?”

    刘鼎说道:“不知道。”

    朱有泪说道:“你把林度给干了。”

    刘鼎深沉的说道:“林度是被贝礼翊害死的,对于他的死,我深表歉意……”

    朱有泪举起一只手,轻蔑的说道:“得!你别在我的面前装了,咱都是明白人,知道是啥回事。我就是看中你这一点才答应来看看的。你要是不动手杀了林度,我还懒得来呢!在外人的面前,要表现得比尧舜禹汤还要圣人,背后动起手来,要比嬴政董卓还要残忍,这才是我要寻找的英明之主。你虽然不算很好,也算勉强及格了。”

    刘鼎说道:“你说歪

    朱有泪说道:“你要是跟你父亲一样德性,连个杀人的技巧都学不到,艾飞雨即使跪在我的面前,我都懒得鸟你。其实,你杀林度的水平也还是臭了点,你怎么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逼着贝礼翊杀林度呢?你应该将贝礼翊放走,将林度也放走。显得你仁义,将林家姐妹、保信军上下什么地。都感动得眼泪哗哗直流,然后暗中派人追赶。只要你派遣的人不是令狐翼,贝礼翊走投无路,自然也会杀了林度,这不是比你在大军面前逼死林度好得多吗?”

    刘鼎回味片刻。轻轻地点点头,慢慢的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品尝到我的杀人技然的说道:“殿下,你就慢慢的操心吧,我不会给你机会地。”

    刘鼎憋了半天。很想说一句话,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始终忍着不讲

    朱有泪说道:“你有话不妨直讲,我们之间应该是很开诚布公的,连你要找机会杀我都坦白的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刘鼎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地就是一个流氓!”

    朱有泪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老子曾经这样说过我,艾飞雨也是这样说我的。”

    刘鼎彻底无语。

    艾飞雨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真是难以想象。

    这时候,满脸奸笑的老板已经送上了饭菜,朱有泪立刻拿起筷子。将刘鼎撇到了一边。

    尽管是奸商,不过做菜的水平地确不赖。先上来的糖醋熘鱼,那一个香儿。的确诱人。糖醋熘鱼它是以鲤鱼尤以黄河鲤鱼为上品原料,以过初步加工后,用坡刀把鱼的两面解成瓦垄花纹,入热油锅炸透。然后以适量白糖、香醋、姜末、料酒、食盐等调料,对入开水,勾加流水芡,用旺火热油烘汁,至油和糖醋汁全部融合,放进炸鱼,泼上芡汁即成。其特点是色泽枣红,软嫩鲜香;焙面细如丝,蓬松酥脆。

    一会儿,小笼包子也上来了。这五个大钱一个地小包子。实在是太小了一点,不过,外观和味道都是挺诱人的。根据奸商殷勤地介绍,这小笼包子的特点是,采用猪后腿地瘦肉为馅,精粉为皮,爆火蒸制而成。其特点是:外形美观,小巧玲珑,皮薄馅多,灌汤流油,味道鲜美,清香利口。

    最后上来的是桶子鸡,奸商对这道菜式也是推崇无比,它形体丰满,造型独特;色泽金黄诱人食欲;肥而不腻,嫩而香脆。刘鼎品尝了一小块,地确味道不错。虽然收费实在太贵,可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朱有泪暗中摆了自己一道,以后总会要他的好看。

    朱有泪埋头吃饭吃菜,再也不说一句话,旁若无人。

    刘鼎几次想说话,最后都忍住了。

    直到朱有泪酒足饭饱了,刘鼎才说道:“你什么时候进入长安?”

    朱有泪打着饱嗝说道:“你进入长安的时候,我再去找你。”

    刘鼎皱眉说道:“为什么?”

    朱有泪不屑的说道:“对付这些小兵小卒,我没有兴趣,艾飞雨一个人就能够搞定他们。你只需要沿用艾飞雨的策略,就可以平定蔡州和淮南。再说,我手上现在还有无数的业务等着我去处理自信?你不怕我翻脸杀了你?”

    朱有泪说道:“我不会给你杀我的理由的。”

    刘鼎站起来,冷冷的说道:“我进入长安以后,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见到你。”

    说罢,抽身而去。

    后面传来朱有泪的声音:“殿下慢走,不送了哎!”

    刘鼎回到大相国寺的时候,顺治小和尚已经推着艾飞雨出来了。

    艾飞雨的神情,似乎比来的时候还要轻松一些,和身边的李怡禾有说有笑,感觉好像他的伤势,的确是痊愈了。听到刘鼎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嘴角边似乎有些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没有提起朱有泪的事情,刘鼎同样没有提。

    回到紫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在指挥所值班的关任杰,手头已经积累了一大沓的相关资料,于是艾飞雨他们立刻忙

    刘鼎坐在门边上,琢磨着朱有泪的事情。

    这家伙虽然很猥琐,很流氓,可是对于均平的说法,还是很有独到之处的。

    黄巢进入长安的时候,的确不应该再提这个口号,你自己都做了皇帝了,还均平个屁,难怪朱有泪有充足的理由鄙视他,也难怪皇帝的命令,下面的部队都不执行,都是给这些口号给害的。自己如果要进入长安,看来必须先整顿一下部队,绝对不能让类似的事情再次生。

    连命令都不听,那还得

    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却是郁幽帘悄悄的进来,看她的神色,好像是有私事相告。

    刘鼎嘘了一声,走到门外,低声的说道:“什么事?”

    郁幽帘低声的说道:“是玉寄灵来了,还带来了慕容姐妹。”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421章 有朋自远方来(2)

    紫园,碧月楼。

    当初开封刺史为武则天修建行宫的时候,碧月楼主要是作为太平公主的住所,太平公主是武则天身边最受宠的亲眷,地方官自然不敢怠慢。据说太平公主本人的确来看过碧月楼,还提出了一些特别的建议,可惜后来她被唐玄宗李隆基杀了,这碧月楼也就从来没有过主人。

    因为当时的建筑质量相当好,尽管接近两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依然历历在目。到唐懿宗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女儿同昌公主有次到开封赏菊,开封的地方官员,急忙调集资金,将紫园重新翻新了一遍,迎接同昌公主入住。后来驻守开封的官员,对紫园也妥加修葺,随时迎接贵宾,现在碧月楼依然是简约而高雅,苏幼惜等人都住在里面。

    玉寄灵和慕容姐妹来到紫园以后,苏幼惜就将她们都安排在碧月楼的侧殿居住,正好靠近旁边的菊花台。开封素来以菊花闻名,每年秋天都要举行盛大的菊花盛会,赏菊大会天下闻名。城内可以赏花的地方很多,最出名的莫过于紫园的菊花台。这是当年专门修建,为皇室贵族赏菊专用的,栽种的菊花也全部都是名贵品种。此时正是九月深秋,菊花台的菊花都全部绽放了,远看黄橙橙的一片,金碧辉煌,璀璨夺目,甚是吸引人。

    解围后的开封。吸引了西面八方地客人,传言安贞夫人正要举行一年一度的菊花盛会。以冲淡突厥人围城地影响,但是鹰扬军方面尚未收到有关的报告。不过无论如何,来自全国各地的赏菊人员,都已经6续的到来,紫园仿佛也因此而焕了生机。唯一遗憾的是。现在整个紫园都是封锁区域,菊花台怒放地金菊,只能迎来最寂寞的秋

    刘鼎来到碧月楼的时候,远远看见这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他以为她们都到菊花台赏菊去了,于是转头来到了菊花台。却现菊花台的周围,也是空荡荡的,一个欣赏菊花地人都没有,更没有苏幼惜等人的身影。看来鹰扬军和突厥人大战的消息,压抑了太多人的神经,鹰扬军上下都对金黄的菊花没有兴趣了。他只好转身离开菊花台,重新踏上了碧月楼的回廊。

    碧月楼建在荷花池的上面。只有一条九曲回廊相同,环境十分地幽雅清静。唯一遗憾的是,两边的荷花都开败了,只剩下了一片片的残荷。矗立在有点黄地水中。刘鼎走向九曲回廊,刚好看到苏幼惜从回廊的那头走过来。两人靠近了,苏幼惜就微笑着说道:“玉姑娘在里面。慕容姐妹出去了,一会儿才回来。”

    刘鼎点点头。径直走入了碧月楼。

    玉寄灵依然是坐着,只是精神似乎稍微好了一些,脸色好像也没有那么苍白了。她地脸蛋有点尖,仿佛还没有完全长全的样子。事实上,从女人地角度来看,玉寄灵的确还没有完全长开,身体育好像是十三四岁地少女,显然是受到了那颗祖母绿宝石的影响。

    现在,没有了娜客粒尔的辐射,她的身体虽然有问题,却不会继续恶化下去,说不定运气好还可以继续长起来,做一个正常的女人。当然,想要恢复过来,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这可不是感冒那么简单的毛病。也幸亏娜客粒尔的辐射能力不是很强,否则……

    玉寄灵正在翻阅桌面上黄的卷宗,早就听到了刘鼎的脚步声。看到刘鼎进来,努力的想要站起来,但是她的身体先天残疾,根本无法站起来,只好无奈的抱歉一笑。

    刘鼎抢先说道:“免礼。免礼。玉姑娘。我们又见面人。小女子前来负荆请罪

    刘鼎笑着说道:“玉姑娘客气了。”

    说着。在玉寄灵对面坐了下来。

    苏幼惜给两人端来茶水。

    刘鼎含笑说道:“我找玉姑娘来。主要还是了解那颗祖母绿地事情。玉姑娘大概也感觉到了。那颗什么娜客粒尔。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它。或许玉姑娘现在应该和其他地姑娘没有什么两样。现在应该也可以站起来。到外面去看菊花了。”

    玉寄灵脸色微微有些黯然。却又很快掩饰过去。微笑着说道:“五年前。小女子地母亲将它传给小女子。小女子可没有想到有这么严重地后果。那时候地小女子。还很高兴。自己终于拥有了一件神奇地宝贝。吃饭睡觉都带着它。时刻不肯离身。焉能想到会有今天这样地恶果呢?”

    她有点自嘲的笑了笑,有些无奈的说道:“五年前的小女子,情况可没有现在这么糟糕……”

    刘鼎很认真的说道:“玉姑娘,我想不明白,既然你们漱玉斋知道,这个娜客粒尔是不祥之物,你们为什么还要贴身保管呢?为什么不将它收藏起来,埋在地下室里面,或许就没有什么后遗症了。”

    玉寄灵似乎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不经意的捏了捏过度白的手指,苦笑着说道:“它不祥之物,漱玉斋确实知道,可是在某些时候,这个不祥之物也是挺神奇的,能够挥想象不到的作用。小女子的外祖母生下来就有哮喘病,每天都咳嗽不已,不知道请了多少的名医,花费了多少的名贵药材,始终无法好转,但是自从娜客粒尔传到她手上以后,她天天带着,哮喘居然渐渐的好了。所以她对小女子的母亲说,这娜客粒尔是因人而异,未必对每个人都是不祥之物。一切都是因人而异。”

    “远地不说,就说李克用吧。他也知道娜客粒尔是不祥之物,但是他拿去了那么久,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坏事啊!相反的,大家都想知道其中地秘密,从而避免它产生的负面影响。挥它的神奇作用,越是心志坚定的人越是如此。就连小女子刚接手的时候,小女子也想窥探其中地秘密,若非和吐谷浑人有约定,小女子已经将它剖开仔细的察看了。”

    刘鼎沉思着说道:“玉姑娘只怕还有些隐情没有说出来

    玉寄灵摇头说道:“没有什么隐情。”

    她指着自己身边的一沓沓卷宗,慢悠悠的说道:“这些。都是我们漱玉斋历任斋主留下的生活笔记,上面有关于她们研究娜客粒尔的详细记载,有关娜客粒尔地全部资料,都在里面,没有任何遗漏。大人,你如果有时间,不妨慢慢的翻阅。就知道小女子是否有什么隐情了。”

    刘鼎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玉姑娘,你明知我没有时间翻看这么厚的资料,何必出此下策?”

    玉寄灵无奈的说道:“那刘大人到底想要知道些什么?”

    刘鼎竖起三个手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想知道三个问题的答案。第一,在过去两百多年地时间里。肯定有人向你们讨过娜客粒尔,我想知道都是些什么人;第二。你们肯定也曾主动寻找过娜客粒尔的主人,我想知道你们都曾经告诉过一些什么人;第三。这个东西,到底是要送给谁。”

    玉寄灵的脸色有些僵硬,显然是被刘鼎问中了要害。

    刘鼎的目光则很尖锐,期待着玉寄灵地回答。

    苏幼惜悄悄的离开了。

    良久,玉寄灵才艰涩地说道:“大人看出了些什么?”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玉寄灵自然不信,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脸色慎重地说道:“这事可能和大人完全没有关系。如果大人不想知道,此事可能到此为止了,要是大人知道了,说不定以后会给大人带来很多的麻烦,甚至是灾祸也说不定。我们漱玉斋有三任斋主,都是因为这个东西而死于非命,小女子原本活泼健康,结果也变成了现在地样子。可见,知道得越多,越不是好事。大人是决心想要知道吗?”

    刘鼎平静的说道:“我想知道。”

    玉寄灵微微思索片刻,将桌面上的卷宗推到一边,慢慢的说道:“好吧,大人既然想知道,小女子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小女子年龄尚幼,所知有限,如果中间有什么差错的地方,绝不是小女子有心隐瞒,而是小女子实在不知道。这一点,还请大人不要误会。”

    刘鼎点头说道:“我明白,你说吧!”

    玉寄灵伸手轻轻的理了理额前的头,慢慢的说道:“先说第一个问题。的确,在过去两百多年的时间里,曾经有三批人问起过娜客粒尔的存在。第一批是宝应二年,即安史之乱刚刚结束的时候,吐蕃人攻入长安,有三位僧人前来询问娜客粒尔的下落,他们分别是天竺高僧寂护、莲花生,以及汉人高僧摩诃衍。”

    “这些僧人都是吐蕃的却论,却论,是吐蕃官名,相当于我朝的宰相,只不过只有僧人才能担任,他们同时掌管着政治和宗教权力,在吐蕃中拥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他们代表吐蕃赞普西松德赞而来,向漱玉斋寻求娜客粒尔的下落,但是被漱玉斋回绝了。因为这件事,漱玉斋被迫离开了长安,迁往洛阳,时任斋主也不幸殉难。”

    “第二批是贞元八年,回鹘人药罗葛灵到来漱玉斋,打听有关娜客粒尔的下落。他是回鹘牟羽可汗的长子,是下一代的回鹘可汗,在回鹘人中的地位很高。此次乃是入京受封检校右仆射,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了娜客粒尔的存在,于是上门强行索要,同样遭到漱玉斋的拒绝。结果漱玉斋付出的代价是从洛阳迁到鄂州,躲避风头。”

    “第三批是五年前。党项人拓跋大燕前来鄂州,向小女子当面索要娜客粒尔。他是代表党项王拓跋思恭前来地。那时候正是小女子刚刚接手漱玉斋,同时接管这颗娜客粒尔,党项人上门索要,小女子自然不给,于是拓跋大燕含恨而去。此后。漱玉斋在关中的多个分店,都遭受到了不明人物地袭击,最后不得不全部关闭。依据小女子的猜测,应该是党项人的报复行动。”

    刘鼎沉吟着说道:“如此说来,吐蕃、回鹘、党项,他们都知道娜客粒尔的存在。最起码,在他们的王族高层,娜客粒尔并不是什么秘密。突厥人李克用也知道娜客粒尔地存在,说明当初的突厥高层也是知道的,并有可能代代相传下来,是吗?”

    玉寄灵微微沉思片刻,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

    刘鼎轻轻的点点头。思索了片刻,才说道:“那么,第二个问题。”

    玉寄灵微微的叹息着,神情似乎有些苦涩。幽幽的说道:“第二个问题就很复杂了。其实,当初。留下这个东西地慕容顺,只是交代要将这东西交给他的儿子诺曷钵。但是诺曷钵不久就死了,他的全部族人都在吐谷浑人的内部政变中被杀。我们漱玉斋前后寻找了多年。都没有找到诺曷钵的嫡系族人,于是这件事情,就被拖了下来。当然,小女子也必须承认,当时的漱玉斋斋主,的确有见财起意地想法,想要将它纳入漱玉斋的财产。”

    刘鼎说道:“那第三个问

    玉寄灵说道:“第三个问题,其实不是问题。”

    刘鼎皱眉:“嗯?”

    玉寄灵轻松的伸了伸腰肢,神态颇为自如的说道:“这个东西本来是要交给诺曷钵地,但是他和他的全部族人都死光了,漱玉斋自然无法完成慕容顺地托付了。于是,这件东西也就成了无主之物,可以任由我们漱玉斋随意处置了,除非是能够找到诺曷钵的嫡系传人。”

    “换句话来说,追究历史已经没有任何地意义,因为慕容顺的委托,已经无法生效。娜客粒尔地处置权力,原本是在漱玉斋这里。小女子将它送给大人,是小女子的自由。大人将它送给李克用,是大人的自由。至于李克用将来送给谁,那也是他的自由。”

    刘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为何当初提起吐谷浑呢?”

    玉寄灵直言不讳的说道:“小女子当时认为,大人有可能用它来跟吐谷浑人达成交易,从吐谷浑人那里获取一定数量的战马,从而壮大鹰扬军的势力。”

    刘鼎深深的凝视着她,有意无意的说道:“也就是说,你是巴结我来着?”

    玉寄灵并不掩饰,低声的说道:“是的。”

    刘鼎随意的说道:“你既有巴结我的办法,想必也有巴结其他势力的办法吧。”

    玉寄灵微微欠身行礼,神情有些孤苦,语调低沉的说道:“大人若是有所不满,请迁怒于小女子,千万不要牵连漱玉斋。若是大人觉得小女子欺骗了你,小女子愿意用所拥有的一切来赎罪。只要大人能够饶恕漱玉斋,小女子就是当场自尽,也心甘情愿。”

    刘鼎似乎觉得有些惊讶,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在她的印象里,玉寄灵好像不是这样的人。他忍不住深深的看了玉寄灵两眼,慢慢的说道:“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好像大难临头似的?”

    玉寄灵微微苦笑着说道:“大人位高权重,前往漱玉斋的分店兴师问罪,小女子一介草民,如何能够不紧张?就是我漱玉斋的所有元老,也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实不相瞒,小女子前来开封之前,已经卸任斋主的职务,还请大人责罚的时候不要牵连漱玉斋,都是小女子一人的过错。”

    刘鼎好奇的说道:“你们真的那么紧张么?”

    玉寄灵轻轻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觉没有什么一样,这才稍稍放心,慢慢的说道:“大人在开封连续击败突厥人,威震天下,此战若是战胜突厥人。声势更是如日中天,未来天下。也必然落入大人囊中,试问小女子如何不惊?不但小女子吃惊,就是小女子身边地所有人,也都诚惶诚恐,生怕大人你兴师问罪。李思妍也不敢前来见你。实在是因为之前显得有些过分,现在却是万万不敢了。”

    刘鼎哑然失笑。

    权势的魅力,原来就在这里。

    拥有权力地人或许自己感觉不到,但是他身边的人却必然可以感受得到。

    玉寄灵看刘鼎并没有责怪自己的神色,内心稍安,低声的说道:“大人或者自己尚未察觉。自己轻轻一句话,就是数千上万人人头落地呢。漱玉斋上下,不过千口,大人若是动怒,只怕一夜之间,漱玉斋就要从地面上消失

    刘鼎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好了。不用恭维我了,你这是以退为进之计,我却是看得出来地。”

    玉寄灵不免有些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的确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以退为进。希望刘鼎千万不要跟漱玉斋计较。

    随着刘鼎的地位越来越高,她们可不敢再向去年那样。和刘鼎随意的说笑了。就连李思妍,本来说好要和她一起来开封的。结果还是半路脱逃了。要是此战刘鼎战胜突厥人,那天下大势,基本明朗,恐怕再也没有哪个女人敢在刘鼎地面前放肆了。

    刘鼎其实不喜欢这种感觉,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人上者,威严是必须的,否则就会像黄巢当初进入长安一样,部下根本不听他的命令。鹰扬军不日也将进入长安,这种不遵守命令的现象,是绝对不能生的。换句话来说,保持一定程度的威严,是必须地。

    他想了想,忽然说道:“你和慕容姐妹是怎么遇上的?”

    玉寄灵轻快的笑道:“小女子是在陈州遇到她们的,她们当时也要到开封来,于是我们就结伴而来了。”

    刘鼎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是吗?”

    他总是觉得慕容姐妹有点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目地。说是商旅吧,两人又根本不做什么生意,说是游玩各地吧,她们的足迹,好像又距离自己不太远,说她们有求于自己吧,似乎又不太像,直到现在为止,三眼都还没有两人地确切身份消息。可以肯定的是,两人绝不是普通地人家出身,同时也不是目前的吐谷浑王族出身,应该和赫连铎也没有关系。

    按理说,以三眼都目前的情报侦察能力,想要套出两个人的身份来,应该是不太困难的,到现在都没有两人的确切资料,只能说,这两人的来历非常神秘,在别人面前出现的机会很少。她们的家人,很可能是生活在大漠草原的普通人家,很不引人注目,否则,三眼都肯定会有进一步的情报资料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原来是慕容初彤、慕容初丹两人回来

    两人依然是以前的那副装扮,慕容初丹显得年轻活跃,慕容初彤则显得比较沉静,慕容初彤依然带着厚厚的面纱,让人看不到她的容颜。以前刘鼎看见两人的时候,她们都是穿着短裙,露出洁白的小腿,但是今天穿的却是长裙,而且好像还故意将腿伸得笔直的,越显得两人身材高挑,充满异族女子的魅力,在妩媚中带着一点天生的野性。

    刘鼎和她们已经见过两次面,也没有怎么客气,随意的问道:“你们去哪里了?”

    慕容初彤微微躬身致意,恭谨的说道:“我们原本想到荷花池周围走走,可惜荷花都败了,只剩下一池的残荷,没有什么好看的。倒是菊花台的菊花盛开的极好,我们刚才一直在菊花台赏菊来着。”

    刘鼎眼睛里神光一闪,随即消失不见,含笑说道:“你们刚才一直都在菊花台那边

    慕容初彤点头说道:“对啊!开封的菊花真是漂亮,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菊花呢!”

    刘鼎点点头,温和的说道:“两人可是找我有事?”

    慕容初彤微笑着说道:“不敢打扰大人,我们姐妹是恰巧路过,遇到了玉姐姐,于是联袂到开封来玩一玩。都说开封的菊花天下闻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鼎若有所失的点点头,似乎有些失落的说道:“原来如此。”

    慕容初丹美目轻轻一闪,温柔的说道:“刘大人,你怎么啦?”

    刘鼎愕然的看着她。

    慕容初丹粉脸微微一红,害羞的退到了姐姐的后面去。

    慕容初彤慢慢的说道:“刘大人……”

    刘鼎急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初丹姑娘还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跟我说过话,我一时不习惯罢了。”

    慕容初丹的脸色越红晕,唯独慕容初彤被面纱蒙着,看不到她的神色。

    正要说些什么,忽然看到苏幼惜喜滋滋的快步走来,远远的就连声叫道:“大喜,大喜。”

    刘鼎诧异的说道:“喜什么?”

    苏幼惜神秘兮兮的说道:“恭喜你多了一个身份。”

    刘鼎纳闷的说道:“什么身份?”

    苏幼惜满脸带笑,却故意要吊刘鼎的胃口,笑吟吟的说道:“你猜猜?”

    刘鼎耸耸肩头,无所谓的说道:“总不会是皇帝又升我的官职吧?”

    苏幼惜瞥着小嘴说道:“才不是呢!升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刘鼎也很好奇,很认真的问道:“到底是什么?”

    苏幼惜提高声音,好像要对所有人宣布似的,大声说道:“恭喜你,你当爹了!”

    刘鼎微微一愣,忽然想起,席明雪怀孕,这时候也该生产了,想必是她平安产子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开封,一时间无边的喜悦涌上来,满脑子都是苏幼惜的那句话:“你当爹了!你当爹了!你当爹了!”

    郁纹裳和郁幽帘听到动静,急忙跑过来,连声问个究竟,同时向刘鼎道贺。

    果然,苏幼惜随即正式宣布,光启四年九月初七晚上,林诗楠产下一子,母子平安。

    众女纷纷向刘鼎道贺,

    玉寄灵微笑着说道:“恭喜,恭喜!”

    慕容初彤也微笑着说道:“原来是个小子啊!”

    慕容初丹也欣然说道:“难得啊,头个就是小子!不过女儿更好!”

    刘鼎着实高兴,连声说道:“同喜!同喜!同喜!嘿嘿,我当爹了!”

    苏幼惜随即将信息传递到了紫园的每个角落,令狐翼等人得到消息,都纷纷前来庆贺,最后整个紫园的人都知道了,整个开封的鹰扬军也都知道了,包括艾飞雨在内的所有人,都喜滋滋的跑到碧月楼来,说是要讨红包。刘鼎赶紧让苏幼惜准备了几十个红包打大家,现场一片的欢声笑语。

    连艾飞雨都含笑说道:“咱们鹰扬军后继有人啊!你们这些还没有结婚生孩子的,全部都要努力,努力!”

    刘鼎说道:“对!今晚咱们大摆筵席,不醉不散。那些还没有结婚生子的,今晚都要罚酒!”

    众人轰然大笑:“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第422章 有朋自远方来(3)

    不久之后,连安贞夫人张惠也知道了这个喜讯,也派人前来道贺,最后朱珍、牛存节等人也都准备了礼物送过来。有些精明的商贾、士绅,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纷纷准备礼物上前庆祝。到了傍晚时分,驻扎在王满渡的鹰扬军各大将领,也都委派萧骞迪作为代表,携带礼物前来祝贺。一时间,整个紫园,都变得热闹非凡,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苏幼惜做完了情报员的角色,又临时改当紫园的大管家,真是忙碌得不行。幸好还有郁幽帘和郁纹裳在,否则她一个人可真是忙不过来。只不过在外人的眼里,郁纹裳也成了紫园的女主人,她也懒得解释,跟着忙前忙后,整个碧月楼的附近,都人头涌涌,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

    刘鼎平时很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今天却显得格外的有劲,迎来送往,一点都不嫌麻烦。熟悉不熟悉的客人,今晚都看到了刘鼎难得的笑脸。萧骞迪送来了韦国勇等人的祝福,这些鹰扬军各路诸侯,现在终于稍稍放下了压在心上的巨石。无论如何,现在鹰扬军终于是后继有人了。即使和突厥人的大战就要生,他们还是要尽情的放松一个晚急匆匆的赶来,寻找刘鼎的身群中现了刘鼎,他悄悄的靠近刘鼎的身边,低声的报告:“大人,慕容姐妹在呼兰街遭受袭击,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刘鼎一愣。

    回头一看四周,慕容姐妹果然不在了。

    傍晚的时候,慕容姐妹还在这里帮忙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他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原来。苏幼惜传达了喜讯以后,慕容姐妹趁机向刘鼎告辞,说是要到外面去给孩子买点礼物,刘鼎正在兴头上,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事后也没有记在心上。慕容姐妹出了紫园,就前往开封西南面的呼兰街。

    那呼兰街主要是来自各地的少数民族经营,有来自回鹘、党项、羌、奚、吐蕃等商人,还有来自遥远地波斯、日本、新罗等地地商人,卖的商品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大部分都是具有民族特色的产品。她们两个在呼兰街仔细的挑选物品,没想到在拥挤的人群中,竟然遭受到了刺客的袭击。

    藏勒昭报告说:“根据我们从目击者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当时她们俩正在一个羌族人的摊档面前,跟档主在谈价钱,从旁边来了五个汉族服装打扮的男子。她们姐妹也仿佛意识到了危险,于是马上背靠背的靠到了一起,同时从那五个汉族服装打扮的男子察觉到行动被识破,马上动手。他们用短弩射中了慕容姐妹,同时也被慕容姐妹用弓箭反击射死了两人。”

    拥挤街道上的刺杀行动。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混乱,尖叫声想成一片。幸好鹰扬军对开封监视很严。除了严密注意宣武军有关人员的动静外,对于这些来自各地的异族也同样有所注意,呼兰街附近有海军6战队的战士执勤,现有人刺杀慕容姐妹,他们立刻介入。追赶其余三个刺客。

    也是慕容姐妹命大。藏勒昭当时带着鬼雨都地几个战士。正在和海军6战队地人交流经验。他和马跃两人都在场。聊着刘鼎有儿子地喜讯。藏勒昭是见过慕容姐妹地。现她们被刺杀。马上启动反击方案。马跃带着其他人追捕刺客。他则带人将慕容姐妹送回紫园。

    慕容姐妹都被刺客地短弩射中。现在昏迷不醒。很快就被送到了郁纹裳那里。郁纹裳等人还在为刘鼎有了儿子而高兴。没想到转眼慕容姐妹就出事了。微微愣了愣。她和苏幼惜急忙展开抢救。刘鼎同时让人将孙婧慈请来帮忙。她已经在开封解围地时候就来到了令狐翼地身边。

    在碧月楼地外面。藏勒昭欲言又止。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低声地说道:“你有什么现?”

    藏勒昭低声地说道:“大人。慕容姐妹都会射箭。而且箭术相当地高明。看来不是普通人。”

    刘鼎慢慢地说道:“是

    原来。慕容姐妹遭受袭击地时候。马上从裙底下掏出弓箭反击。当场射死了两个刺客。

    藏勒昭检查过刺客地尸体后现,刺客中箭的部位,都在眉心,短小而锋利地箭镞从眉心刺入,当场就要了刺客的命。事实上,如果这么短小的箭镞,刺在其他部位的话,哪怕是心脏的部位,也难以立刻致死。在混乱中,能够这么好的身手,如果不是箭术极其高明的人,根本无法做到。

    刘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慕容姐妹乃是吐谷浑人,又有哪个吐谷浑人不会射箭?这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她们居然将弓箭藏在裙底下,看来是早有预备……”

    藏勒昭说道:“属下从目击者那里了解到,她们其实已经从一个奚族商人那里买到礼物,却依然在呼兰街游荡……她们明知道今晚有宴会举行,为什么不及时回来呢?”

    刘鼎深沉的问道:“袭击她们的是什么人?”

    藏勒昭摇头说道:“暂时不清楚。刺客总共有五个,被慕容姐妹杀了两个,我们杀两个,现在马跃正在追另外一个。属下已经跟马跃打了招呼,尽量活捉他。”

    刘鼎点头说道:“你的处置方法很好!记住,无论死活,都将刺客都带回来。”

    藏勒昭答应着去了。

    刘鼎重返碧月楼。

    因为慕容姐妹被刺杀的消息,已经被封锁,所以宴会厅内的宾客,并没有意识到外面已经有事故生。刘鼎在宴会厅敷衍了一阵子。将招呼客人的重任。交给了擅长应酬的崔绾,自己则悄悄的来到了碧月楼地侧殿。这里已经令狐翼带人警戒起来,刘鼎刚刚进入侧殿,就被浓郁地药水味覆盖了。

    郁纹裳和孙婧慈正在努力抢救慕容姐妹,苏幼惜和郁幽帘则在旁边打下手。慕容初彤的面巾被掀开了,露出相当清丽的外表,瓜子脸,柳梢眉,和慕容初丹的容貌相差不大。但是仔细看,两人还是有点区别的。慕容初彤的颧骨显得比较高,鼻子也显得比较挺,显示出比较刚硬的一面。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缺陷,不知道为什么喜欢用面纱遮盖。

    两人都被弩箭射中胸膛以下的位置,正好在乳根的部位。这时候两人的上身衣裙都被除掉,露出洁白丰满地胸脯来,上面的两点猩红显得十分的显眼。尽管知道非礼勿,刘鼎还是仔细的看了看两人的伤口。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两人乳根下面的伤口,都有一圈黑色。很显然,刺客的武器是淬毒的。再仔细看两人的脸色,也有中毒地痕迹,两人的嘴唇,也显得有点干燥,好像要干裂开来。

    郁纹裳说道:“初步判断。这是乌头草地毒,致人昏迷。但是不致命,说明刺客想要活捉她们两个。”

    刘鼎沉声说道:“有救么?”

    郁纹裳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这就要看你的意

    刘鼎马上放心了,不假思索的说道:“当然要救。”

    他不再看两人上身**的身子。而是仔细看着她们地装备,还有刺客使用的装备。结果现她们使用地,乃是非常精巧的折叠反曲弓,全副弓箭都用精钢打造而成,最长只有不到两尺,难怪可以藏在裙底下。这种折叠弓刘鼎还从来没有见过,据说是江南沈家地特产,工艺复杂,产量非常少,价格自然非常昂贵。

    她们使用的箭镞也是很细很短,只有不到两个手指长,箭羽地做工非常的细致,使用的乃是金黄色的鹅毛。箭头隐隐有绿光闪动,显然是同样淬了毒的。从两个刺客被射中就当场死亡来看,箭头上的是致命的。

    刺客使用的,乃是短弩,这是汉人军队中普遍使用的防身武器,适于秘密携带,可以轻易的藏在长袍的下面。这些刺客不穿自己的民族服装,改穿汉人的长袍,其主要目的,应该是为了隐藏身上的短弩。这些短弩可以同时装载三枚弩箭,但是他们只有机会射一枚,说明慕容姐妹的反应是很快的。

    综合以上情况来看,这两姐妹的来头绝对不简单。

    前面两次刘鼎看到慕容姐妹的时候,她们都是身穿短裙,身上并没有隐藏任何的武器装备。只有这次见面是穿了长裙,显然是要隐藏折叠弓,她们之前撒谎说在菊花台看花,其实人根本就没有在菊花台。他们为什么要随身携带武器,而且还撒谎呢?

    难道,她们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所以有些事情连自己都要隐瞒?然而,两人既然意识到危险,为什么在买好了礼物以后,不赶紧回来紫园呢?以紫园的防卫级别,就算刺客再多十倍,也都休想伤害得了她们。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是一时大意还是……

    可惜,两人都一直昏迷,剩余的刺客又没有抓到,这些谜团只能暂时隐藏在心中了。

    入夜时分,藏勒昭和马跃回来了,带回了所有的刺客。五个刺客里面,四个都死了,勉强活着。这勉强活着的意思,是说就算郁纹裳给他医治,他也无法活下来了。根据马跃的报告,这个刺客头子的功夫不错,他们想要活捉他,基本不可能,最后只能是重创他,然后以最快的度带回来。

    鬼雨都战士蓦然现刺客,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当场杀了两个,这个刺客能够支撑到现在,也算是非常坚强的人了。事实上,这个刺客虽然身材不高大。却非常的结实。浑身的肌肉都结实得好像是一块块的生铁。他虽然穿着汉人的服装,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是汉人。

    刘鼎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能根据他地自称描述成溘然。

    这个刺客被马跃按着,却还能勉强说话,他满口鲜血,却吐字清晰地说道:“刘大人,这件事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干涉……”

    刘鼎缓缓的说道:“你在我的地盘上行刺,怎么和我无关?”

    溘然勉力说道:“大人。我们是冲着她们来的,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刘鼎慢慢的说道:“她们?她们是什么人?”

    溘然吃力的说道:“她们

    忽然间,他连续吐血,声音嘎然而止,最终,脑袋耷拉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马跃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没了。”

    刘鼎皱皱眉头,仔细的绕着这个叫做溘然地刺客转了两圈。结果在他的身上,并没有现什么特别的印记。马跃将刺客的所有武器都摆出来。都是临时购买的汉人武器,并没有透露他们的身份。他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行刺慕容姐妹

    片刻之后,他摆摆手。对马跃说道:“先抬下去,仔细调查。”

    马跃答应着。带人将刺客的尸体全部带走了。

    这桩行刺案,让本来准备好的喜宴。悄悄的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当然,对于绝大多数地宾客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么回事。在紫园,他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当宾客们纷纷散去地时候,碧月楼侧殿的抢救工作,依然在紧张有序的进行。刘鼎下令将叶星士也召来。叶星士提前来到,加入了抢救行列,到午夜时分,刘鼎接到报告,慕容姐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依然昏迷不醒。

    第二天早上,刘鼎接到报告,突厥人有使者前来。

    刘鼎正准备去看慕容姐妹,随口问道:“谁来了?”

    令狐翼肃容说道:“李存信。”

    刘鼎沉吟片刻,自言自语的说道:“竟然是他?难道突生了?”

    李存信最近在李克用的面前很得宠,地位提升了不少,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李克用是不会派他出马地。

    然而,突厥人到底有什么事呢?

    他来到正厅,现李存信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李存信的个子不高,比李存孝明显要差了一个档次,眼睛很小,感觉就是个小人。根据三眼都地情报,此人在突厥人里面,是个不受人欢迎的角色,主要是他处事没有原则,喜欢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李存孝等人都很讨厌他。可是李克用却对他颇为信任,他之前违规用兵,折损了上万地突厥骑兵,换了别人,早就被李克用五马分尸了,可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逃过了一劫,还重获李克用的信任。

    看到刘鼎进来,李存信抱拳说道:“突厥李存信见过刘大人。”

    刘鼎漠然地请他坐下来,沉声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李将军为何而来?”

    李存信直言不讳的说道:“刘大人,我也不瞒你,我们有几个人在城内执行任务,现在落在贵军的手中,我是奉主上的命令,专门来调查究竟的。”

    刘鼎疑惑的说道:“什么任务?”

    李存信顿了顿,毫不掩饰的说道:“是行刺的任务!他们行刺的是两个吐谷浑的人。人身边的慕容初彤、慕容初丹两位姑娘。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不幸落在了大人的手中。”

    刘鼎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说道:“那么,李将军准备怎么做呢?”

    李存信言辞恳切的说道:“如果大人允许,我想将他们都带回去。大人如果有什么条件,不妨提出来,只要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我们都会答应的。”

    旁边的李怡禾和关任杰都面面相觑,刺客是昨天晚上才抓到的,李克用今天早上就派人来,这度未免也太快了。突厥人居然愿意重价交换。难道刺客里面有突厥人的重要人物不成?可是一个突厥人地重要人物。怎么会亲自出手行刺慕容姐妹呢?

    刘鼎皱眉说道:“很遗憾,他们都死了。”

    李存信说道:“如果他们都死了,请大人允许,我要亲自检查尸体。”

    刘鼎摆摆手,随口说道:“龙跃,带他去。”

    马跃带着李存信去了。

    到了存放尸体地房间门口,李存信说道:“马跃兄弟,我想单独进去,还请兄弟留在外面。”

    马跃皱皱眉头,立刻派人向刘鼎请示。刘鼎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答应了,他自己也好奇的来到了停尸房的门口,看看这个李存信到底存信什么都没有说,独自进去了,留下刘鼎等人在外面面面相觑,都猜测不到李存信的意

    李存信单独进了停尸房,好久一会儿才出来,向刘鼎躬身说道:“好了。谢谢大人的仁慈!”

    原来,他将死者的头割下一部分,用羊皮袋各自装好。揣在了怀里。

    刘鼎疑惑的说道:“阁下不是要将他们带回去吗?”

    李存信摇头说道:“不用,谢了!我带走他们的头。就算是将他们带回去的。”

    李存信依然摇摇头。

    刘鼎点点头,说道:“那好,李兄慢走。”

    李存信抱抱拳,说道:“谢了!”

    刘鼎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存信就大踏步地离开了。

    李怡禾等人走到停尸房里面。仔细看着摆在地上的尸体,却没有现有任何的异常。

    李存信快要走到拱门的位置。忽然停住脚步,回头说道:“刘大人。你准备保护慕容姐妹一辈子么?”

    刘鼎好奇的说道:“阁下何出此言?”

    李存信慢慢的说道:“她俩会给大人带来很多麻烦的。”

    刘鼎淡淡的笑了笑,漠然的说道:“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不在乎再多一点。”李存信冷冷一笑,扬长而去。

    李怡禾等人都觉得李存信地到来,有些突兀,却又不明白到底突兀在什么地方。无论他们怎么的设想,都想不明白,这李克用和慕容姐妹之间,到底生了什么事。如果真地是李克用派人刺杀慕容姐妹,失败以后,还派人前来要回尸体,那也太……

    刘鼎回到碧月楼,现慕容初彤已经醒来了。

    慕容初彤的精神很差,脸色煞白,眼神也有点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不想。

    郁纹裳知道刘鼎有事询问,低声的说道:“问要紧的。”

    刘鼎点点头,坐到了慕容初彤的床前,温柔地说道:“慕容姑娘,能不能告诉我,昨晚到底生了什么事?”

    慕容初彤神色黯然,晦涩的说道:“我们也不知道。”

    刘鼎微微提高了一些声音,缓缓地说道:“慕容姑娘,我刘鼎不怕事,也不怕危险,你们在紫园里面,将是非常安全的。可是,你务必告诉我,这些人从哪里来?要做什么?这样做地目的是什么?这样我才能更好地保护你们的安全。”

    慕容初彤还是近乎木然的说道:“我不知道。”

    刘鼎慢慢的说道:“刚才突厥人的李存信来过,将刺客的头带走了。”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原本虚弱的身躯,仿佛瞬间充满了力量,却又很快恢复了黯然的神情,有气无力的说道:“刘大人,我只能跟你说,我们和突厥人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们也不认识这些人。这些刺客来自哪里,为什么要刺杀我们姐妹,我真的不知道。你信就不信,不信就算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态度却异常的坚决,显然没有进一步透露的可能。

    刘鼎只好说道:“好吧!等你们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慕容初彤浑身乏力,闭上眼睛,果然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郁纹裳皱眉说道:“她又昏迷过去了。”

    刘鼎从碧月楼回去前厅。忽然看到朱有泪的身影。陪伴在他旁边的,正是夏可舞,两人正向停尸房地位置过来。看到刘鼎过来,两人就停了下来。夏可舞恭敬地行礼,朱有泪却是随意的挥挥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他倒是一点拘谨的意思都没有。

    刘鼎说道:“你怎么来

    朱有泪依然是一副地痞的表情,懒洋洋的说道:“昨晚我正在呼兰街,看热闹来着,没想到正好看到了精彩一幕。早上听说李克用居然派人来了。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刘鼎对这个问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好用来试探试探这个流氓的本事,于是跟着他走到停尸房的位置。自从李存信离开以后,里面的尸体就没有动过。朱有泪半蹲在尸体的旁边,仔细的看着,时不时地点点头,又伸手摸摸尸体,仿佛看出了些什么来。

    刘鼎看他十分仔细的观察着那些尸体,似乎看出了些门道。于是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朱有泪淡淡的说道:“这些不是突厥人,是党项人。”

    刘鼎微微一惊:“党项人?”

    朱有泪点头说道:“突厥人虽然也有割代的习惯。但是迁入河东以后,逐渐汉化,这项习俗已经没有了。你在开封城下杀了那么多的突厥人,其中有千夫长和万夫长数人,这么重要的人物。李克用都没有割代,怎么会为了这几个刺客专门派人来?所以说。这些人不可能是李克用的人。”

    “倒是灵州一带的党项人,还保持着这项古老的习俗。党项人和突厥人虽然长得差不多。可是仔细看,还是能够辨认出来的。主要是身上长期佩戴饰物留下地印记。我刚才仔细的看看,现尸体地一些特别部位,有被李存信反复抚摸的痕迹,他可能是在找一些特别的记号。,李存信肯定不认识这五个刺客。”

    刘鼎琢磨着,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

    难怪李存信要求独自观察尸体,不想鹰扬军的人在旁边,肯定是因为他对这些人也不是很认识,极有可能是他们身上有什么特别的记号,又或者是李存信身上带有相关地画像,要拿出来核对,才能确定这五个刺客的身份。

    可是,朱有泪地解释,固然揭开了李存信到来的谜底,可是事情倒是越来越奇怪了。慕容姐妹是吐谷浑人,党项人派人刺杀慕容姐妹,出来收拾手尾地却是突厥人,这是为什么呢?李克用凭什么要给拓跋思恭擦**呢?真是怪了。

    或许,这一切,都只有慕容姐妹才能回答了。

    可惜,慕容姐妹现在昏迷不醒,而且也不愿意透露心中的秘密,鬼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朱有泪忽然站起来,拍拍手,往外走。

    刘鼎急忙说道:“你去哪里?”

    朱有泪自然而然地说道:“忙我自己的事情去。”

    不等刘鼎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还没有正式上班的哦,不归你管辖。”

    刘鼎微微一窒,只好看着这个古怪的家伙消失在门外。

    他越来越怀疑,艾飞雨怎么会有这么猥琐的朋友?偏偏的有点门道,真是古怪了。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诸葛亮这样完美的军师存在?艾飞雨有残疾,朱有泪流氓地痞……

    “将他们都处理掉吧,没有价值了。”刘鼎对夏可舞说道。

    “好的。”夏可舞答应着。

    刘鼎从停尸房出来,还没有回到正厅,就看到李怡禾来找他。

    李怡禾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契丹人的使者秘密求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423章 有朋自远方来(4)

    听说契丹使者到来,刘鼎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朱有泪抓回来。

    夏可舞立刻快步奔出去,将已经走到紫园门口的朱有泪拦了回来,他本来对朱有泪就没有什么好感,拦截也是很粗鲁的动作,从背后拽住朱有泪就拖回来了,旁边的人还以为朱有泪犯了什么事呢!

    朱有泪巧舌如簧,也拿夏可舞这样的楞人没有办法,只好回到刘鼎的面前,不满的说道:“殿下,做事没有你这样抓壮丁的,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我提前开工,是要双倍工钱的。还有,夏可舞这样粗鲁的下属,应该调到前线去,他的粗鲁应该使用在前线对付敌人,而不是用来对付自己的战友。”

    刘鼎说不动声色的道:“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准备录用你呢!战友两个字,说早身抖,偏偏夏可舞板着脸站在旁边,只要乖乖的闭嘴。

    刘鼎淡淡的说道:“有个人,你要见一见。”

    也不等他答应,就示意夏可舞拉着朱有泪跟在自己的后可舞从背后一卡他的肋下,就将他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的带走了。他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提出抗议,可是夏可舞充耳不闻,愣是将他弄得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好只好喟然长叹: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们鹰扬军上下,都是该死的土

    契丹使者就在碧天楼的大厅等候着,自称慕容光敬,四十来岁。留着一撮很漂亮的小胡子。外表颇为俊儒,不像是游牧民族的领,倒像是汉人私塾里的老先生。李怡禾和崔绾、高郁等人在旁边相陪,从个人地神情来看,倒是没有什么冲突,似乎还相谈甚欢。

    紫园面积很大,有几个相对独立地建筑,都用回廊连接。最前面是处理公事的碧天楼,日常聚会议事的地方,鹰扬军的指挥所也在这里。后面是苏幼惜等人居住的碧月楼。慕容姐妹也住在这里。左边是大型集会、宴会用的碧海楼,暂时空着。斜后方是刘鼎的住所及私人会见用的碧霞楼,目前只有刘鼎和贴身警卫夏可舞、令狐翼、郁幽帘等人入住。

    右边是警卫驻扎的碧波楼,鬼雨都战士就驻扎在里面。斜后方是幕僚们居住的碧云楼,艾飞雨、李怡禾、崔绾等人都住在这里。碧云楼地面积很大,艾飞雨住在东侧,相对独立,他需要安静的地方进行思考。此外还有碧桂园、菊花台、凤庭水榭、佛堂等建筑,可以满足主人和宾客观赏、礼佛的需要。又有数个荷花池点缀其中,布局十分精妙。确是行宫才有的气看到刘鼎进来,慕容光敬满脸堆笑的站起来。弯腰行礼,恭敬的问候:“刘大人,在下有礼了。”

    刘鼎微笑着说道:“贵客远道而来,未能远迎,实在失礼。还请见谅,见谅。”

    慕容光敬说道:“素闻刘大人龙精虎猛。武功盖世,起于江南。谁与争锋,麾下鹰扬军更是气吞万里如虎。在下羡慕已久,羡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非同凡响啊!”

    朱有泪走到慕容光敬地面前。冷不防地说道:“你明明是鲜卑人。冒充什么契丹人?”

    慕容光敬脸色微微一变。有点措不及防地说道:“这个……”

    他地确是鲜卑人。骨子里也常常以鲜卑人自居。只是数百年前曾经入主中原地鲜卑人。到现在已经完全衰落。不再作为一个完整地民族存在。他也只能依附于契丹人而生存。因为鲜卑人受到汉化地程度很深。对汉族文化有比较深刻地了解。因此他在耶律撒刺地面前。往往充当顾问和外交大使地角色。

    微微顿了顿。他看着朱有泪。暗地里猜测这个突然冒出来地家伙是谁。在他地情报里。刘鼎地身边好像没有这样一个人。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来头。如果他是刘鼎地谋士。说话应该不会这么冲地。谈话。就像是国与国地外交。即使内心愤怒。表面上也是要维持平静地。这家伙一上来就戳自己地痛处。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偏偏刘鼎好像也没有解释地意思。他只好猜测着说道:“请问这位是……”

    朱有泪也不回答。硬邦邦地说道:“耶律撒刺让你说啥子来着?联合我们打朱温还是打李克用?”

    慕容光敬再次微微一震,原本就有些灰的脸色,显然有些更加灰了,他迟疑着说道:“请问这位是……”

    刘鼎只是含笑不语,仿佛没有听到。

    朱有泪冷冷的说道:“你不用管我是哪个,回答就是

    慕容光敬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全部都化为流水。

    他的确是奉耶律撒刺的命令,来联系鹰扬军来着,至于到底是联系鹰扬军攻击突厥人,还是联系鹰扬军攻击朱温,一切都看慕容光敬的临场挥。慕容光敬原本有自信能够说服刘鼎,可是朱有泪半路杀出来,将他所有的言辞,都全部打断了。他活了这么长的时间,都还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呢。按理说,这种喜怒都行于色的人,应该是不难对付的,偏偏这家伙一眼就戳穿了自己的底细。

    李怡禾、崔绾、高郁都呆在一旁,故意不吭声。他们看刘鼎的脸色,就知道他是用有泪来恶心契丹人的使者。对于朱有泪,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刘鼎是从哪里将他找回来的。他还真的不客气啊,上来就将慕容光敬给逼问的狼狈不堪,他们甚至有点同情可怜的慕容光敬了。

    朱有泪干脆坐下来,翘起二郎腿,老气横秋的说道:“你不回答就算了,还是我来说吧!若是打朱温。没有什么意思。你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我看你们多半是想打李克用。我们在王满渡拖住突厥骑兵地主力,你们袭击突厥人地后方。对不对?”

    慕容光敬本来是要和刘鼎对话的,可是却被朱有泪给拖住了,这家伙说话实在恶毒,令他难以招架,如果和他纠缠下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只好充耳不闻,向刘鼎说道:“这个……”

    刘鼎示意他坐下来,这才慢慢的说道:“这位是朱有泪朱公子,是我们鹰扬军的新人。年轻人,火气大,还请老先生不要放在心上。若是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也请老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慕容光敬急忙说道:“失敬,失敬,原来是朱公

    刘鼎端起茶杯,有意无意的说道:“慕容先生到底是为何而来?”

    慕容光敬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挺直腰肢,正色说道:,全力支持大人雄霸中原。这是我家主上送给大人的亲笔信,还请大人过目。”

    刘鼎将亲笔信接过来。慢慢的看了一遍,然后递给朱有泪。

    亲笔信并没有任何实质性地内容,只是对刘鼎和鹰扬军表示问候,同时恭维鹰扬军在过去数年间取得的重大胜利。至于什么结盟的事情,亲笔信里面根本没有提到。显然是不想留下白字黑字的把柄。后面有几个鬼画符一样的签名,不知道是不是耶律撒刺的亲笔。反正前面的肯定不

    刘鼎故意装傻,疑惑的说道:“亲笔信里面好像没有提到要结盟啊!”

    慕容光敬微笑着说道:“这也是为我们两家着想。以免引起诸多敌人的猜疑。大人想必清楚,要是公布我们两家结盟。势必引起连锁反应。这个结盟,我们是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哪!我家主上说了,只要大人答应结盟,他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音未落,就听到朱有泪不屑的冷笑,尖锐地说道:“话说得好听,你们不过想要云州而已。”

    慕容光敬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微笑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刘鼎仿佛也没有听到,沉吟着说道:“不知道耶律大人有什么想法呢?”脸虔诚,言辞恳切的说道:“我家主上夜间得梦,梦中仙人所言,刘大人乃是真龙降世,日后是要君临天下地,故我家主上愿意为大人效力,鞍前马后,无怨无悔。我家主上说了,只要是大人的敌人,就是我家主上的敌人,无论对方多么的强大,我家主上都愿意奋力消灭之!”

    刘鼎哈哈一笑,十分满意的说道:“如此说来,你家主上是准备给我卖命了?”

    慕容光敬严肃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刘大人英雄盖世,我家主上主动依附,这也是时局使然啊!”

    刘鼎再次哈哈大笑,十分满意的说道:“好说,好说。”

    慕容光敬激昂地说道:“听说最近大人要和李克用在王满渡决战,我家主上准备派兵协助,袭击突厥人的后方,以助鹰扬军一臂之力。我家主上认为,云州乃是突厥人北方要塞,向来都是突厥人必争之地,一旦我军进攻云州,突厥人将不得不回兵救援,这样一来,大人在王满渡正面地压力,自然就减轻了。”

    刘鼎微笑着说道:“谢谢你们的好意。”

    慕容光敬诚恳地说道:“我家主上深知鹰扬军天下无敌,根本不需要我军的帮助,就能够完全战胜突厥人。只是我家主上刚刚依附,立功心切,所以主动请战,还请刘大军拿下云州以后,立刻将其交给鹰扬军管辖,这一点,刘大人尽管放心。”

    刘鼎嘿嘿笑了笑,似乎对他的恭维颇为受用,可是却没有答应,好像并不明白慕容光敬的意思。

    朱有泪指着慕容光敬的鼻子,冷冷的说道:“行了,慕容老头,你就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只要云州掌握在李克用的手中,你们契丹人始终不敢肆无忌惮地南下。这次要不是李克用主动南下。你们也不敢大举南下。只要是拿到了云州,加上你们现在控制地幽州,你们想干啥就干啥

    他的手指几乎要指到慕容光敬的鼻子上面了,冷笑着说道:“你家主上的意思,是不是要托管云州啊?说什么交给我军管辖,我军隔着云州十万八千里,能对云州实行有效的管辖吗?最后还不是你们契丹据为己有?你不要以为自己多活了十多年,就把别人都当做傻子了。”

    慕容光敬哑口无言,脸色变幻不定。

    他的确准备向刘鼎隐讳的描述,契丹人愿意托管云州。等以后鹰扬军到达云州的时候,再将云州交给鹰扬军管辖。这中间可能要几年的时间,又或者是几十年的时间,甚至鹰扬军可能永远都无法到达云州。契丹人现在兵强马,但是耶律撒刺并不像某些契丹脑那样冲动,他始终认为,汉人的力量是无法估计的,光靠武力是不能征服汉人的。

    比如云州,即使契丹人拿下来。日后汉人军队不断的来进攻,也是个麻烦的事情。如果能找到个让汉人自打嘴巴的借口,那就最好不过了。准确来讲,只要鹰扬军答应契丹人管辖云州,契丹人就有了霸占云州的借口。天才知道鹰扬军什么时候才能一统天下?到那个时候,契丹人肯定比现在更加的强壮了。

    偏偏该死的朱有泪提前指出。契丹人地目标乃是云州,这岂不是将他们好不容易才扯起来的遮羞布。完全撕碎了吗?契丹人虽然不懂汉族礼仪,可是这种基本地面子还是要的。这种被人当众扇耳光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朱公子实在是误会了,我们契丹人对中原没有半点野心,天地可以作证。相反的,吐谷浑野心勃勃,突厥人也死灰复燃,党项人的势力似乎要东扩,云州乃是战略要地,掌控在这些人地手中,对于大人来说,才是最危险的。别地不说,光是突厥人囤积在王满渡的八万大军,对贵军地威胁就足够大的。”

    他也是咬定了鹰扬军肯定无法对付八万地突厥人,肯定不答应契丹人的条件。这是显而易见的,作为步兵的鹰扬军,怎么可能在平原地区和过八万人的突厥骑兵对垒呢?耶律撒刺认为,这是刘鼎的不得已而为之,其实自己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取得胜利,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突厥骑兵分散兵力,刘鼎一定会答应的。

    然而,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耶律撒刺的估计,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鹰扬军似乎对契丹人的热心,并不是十分的推崇。他用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了,他越说下去,朱有泪越是一脸的鄙视,好在刘鼎似乎不为所动,可是刘鼎显然也没有那种心动的神态。

    最要命的是,直到慕容光敬说完了,刘鼎才说了八个字:“你们果然是要云州。”

    慕容光敬急忙说道:“大人千万不要误会,我家主上只是暂时托管而已,到时候鹰扬军北上云州,我军肯定会主动归还的。大人您要知道,我军乃是主动依附大人您的,怎么会违背大人您的命令呢?”

    刘鼎点点头,仿佛是恍然大悟的说道:“哦,原来如此,误会了,还以为你们要长期占去呢!原来是要归还的,要归还的。误会,误会,慕容先生请继续说。”

    慕容光敬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该死的朱有泪,将他撵出这个大厅,以免让他破坏了自但是他也知道,刘鼎既然拉了此人出场,肯定是对自己充满了戒心,自己的计划不知不觉间,就被破坏了大半。无奈之下,他只好重新整理言词,结果一时间竟然觉自己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嘴唇动了几次,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在他四十多年的生涯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呢。

    倒是朱有泪端起一杯茶来,似模似样的吹了吹,漫不经意的说道:“行了,老先生,别装蒜了。云州不是不可以给你们。只要你家主上做事能让我们满意。不过暂时来看,云州还是掌握在突厥人的手中比较好,你们虽然吃不上肉,想办法喝口汤还是可以地,你就没有其他地方案了

    慕容光敬感觉自己的头皮有点针刺的痛感,勉强镇定下来,艰难的说道:“只要鹰扬军制造和宣武军的紧张气氛,我军可以脱出手来,立刻进攻潞州。潞州是河东的软肋,如果我军进攻潞州。突厥人肯定也会抽调兵力回援的。到时候大人正面的压力,同样会有所减轻的。”

    朱有泪很不客气说道:“我信你才有鬼啊!什么叫假装?你们巴不得我们和宣武军大打出手呢!”

    刘鼎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我们和宣武军地关系微妙,恐怕没有假装的可能。明,我还要以为是老先生挑拨离间,让我们和宣武军自相残杀呢,原来又是一场误会,嗯,误会。”

    慕容光敬急忙说道:“这只是个建议,只是个建议,还请大人千万不要误会。”

    朱有泪将茶杯放下来。毫不掩饰的嘿嘿冷笑,言辞尖锐的说道:“你家主上倒是很会打算盘。跟谁学的?不赖嘛!你们和我们结盟,啃骨头的总是我们,你们呆在一旁吃肉哪,还说愿意为我军做马前卒,怎么不将队伍直接拉过来。加入王满渡的大战呢!我看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看你们主上有没有这个决心。”

    “你们主子天天在做白日梦。净想着好处。到时候,好处都让你们契丹人占去了。到底是你们给我们卖命,还是我们给你们卖命呢?你们不但占据了潞州。还占据了云州,还打垮了突厥人,还挑起了鹰扬军和宣武军的战火,这叫多少得?一石四鸟,你们想得美!”

    慕容光敬实在受不了他的语气,恼怒之下,也撕开了斯文的伪装,直接说道:“但是大人你也不能否认,这对于鹰扬军来说是有好处地。鹰扬军想要称霸中原,李克用和朱温都是必须解决的,我军刚好能够帮助你们解决这两个对手。一个小小地云州算什么?就算你们不肯放弃云州,拿下来的!”

    朱有泪哈哈大笑,似乎觉得慕容光敬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笑声嘎然而止,他断然说道:“错!对于我们来说,绝无好处!你们想要占领云州,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会适当的提醒李克用注意。另外,你们和突厥人大打出手,我们是最愿意看到的,最好是你们俩一起同归于尽。至于我们和宣武军地矛盾,属于我们汉人内部的事情,不用你们契丹人插手。”

    “至于你们攻占云州,那是你们地事,但是我可以代表鹰扬军告诉你,无论是谁答应将云州送给你们,只要我们鹰扬军不答应,你们就休想霸占云州!你们现在吃进去的,以后还要吐出来,而且是加倍地吐出来!为了你们契丹人的未来着想,你们最好是现在就撤离幽州,返回白山黑水,说不定还能落个全尸!”

    话说到这个份上,慕容光敬再也没有客气地意思,他不再理会朱有泪,而是看着刘鼎说道:“刘大人意下如何?”

    刘鼎慢慢的说道:“刚才你不是说,你家主上准备依附于我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起来了?”

    慕容光敬缓缓的说道:“刘大人何出此言?不错,我家主上的确想要依附贵军,可是我们几十万大军,人要粮食,马要草料,我们不能不为自己设想。即使刘大人设身得我们这个要求过分吧!其实,我家主上的意思,只是要幽州、云州及其附近的十六州而已,相对于广袤的中原大地,还有关中、西凉、西蜀、江南、岭南,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朱有泪嘿嘿冷笑:“不错,不错,刚刚还说一个云州,现在马上变成幽云十六州了,你们真的是得寸进尺啊!胃口蛮好的嘛!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

    慕容光敬对朱有泪也不客气了,硬邦邦的说道:“天下事,无不在妥协中进步。贵军难道不想要契丹人这个盟友?难道你们希望我们成为你们的敌人?用幽云十六州来换取契丹人的协助,你们做地亏

    刘鼎似乎一直在思考自己地事情,答非所问的说道:“既然你们契丹人准备依附于我,那就麻烦将耶律阿保机送到我的身边。我来帮他照顾。这点诚意。你们契丹人总应该有吧?”

    慕容光敬脸色隐隐有些青,缓缓的说道:“大人的回应就是这样么?”

    刘鼎点头说道:“是的。”

    慕容光敬长身而起,抱拳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刘鼎沉声说道:“来人,送客!”

    夏可舞当即将慕容光敬送走。

    朱有泪看着慕容光敬的背影,连续呸了几声,狠狠的说“想要我们割让幽云十六州?想得美!”

    李怡禾思索着说道:“契丹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好生缜密,而且他们很懂得自己的诉求,这次明明大军已经南下到了山东境内,可是他们地条件。却只是要幽云十六州,实在是令人惊叹。我还以为突厥人要割让整个河北呢!”

    朱有泪冷冷的说道:“你是有所不知!云州能够严重的威胁到幽州的安全,如果契丹人不能够拿下云州,他们就算到了淮南,也不得安生。相反的,只要控制了幽云十六州,整个河北,甚至是黄河两岸,都是他们的天下,他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取得。耶律撒刺看似只要一个小地方。实际上是将整个华北都囊入其中。此人军事才能一流,谋略也是一流。眼光更是一流,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除掉他。”

    刘鼎点点头,深沉的说道:“确实如此,一旦契丹人控制了幽云十六州,我们就非常被动了。”

    朱有泪说道:“派个人去告诉李克用一声。就说契丹人要打云州的主意。他爱信就信,不信就罢了。”

    李怡禾尚未接受得了朱有泪的处事方式。狐疑地说道:“通知李克用?有必要么?”

    朱有泪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有必要!云州要是突厥人固然要完蛋,我们也没有好处。现在党项、突厥人、契丹。就是我们北方的三条狗,只有想办法让他们狗咬狗,我们才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你们那个谁,那个,那个杨鹭飒,小杨帅,不是刚刚组织了骑兵队伍么,但是你们的骑兵队伍,没有三年时间的训练和实战经验,想要和游牧民族骑兵对抗,难度大了点。”

    李怡禾看着刘鼎。

    刘鼎点点头。

    李怡禾当即安排人去了。

    朱有泪翘着二郎腿,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说道:“慕容光敬在我们这里吃不开,下一步肯定是要去找李克用和朱温。李克用是不会上当的,他对契丹人地提防,向来都是非常小心翼翼的,一旦察觉到契丹人想要袭击云州,他肯定会派兵回援。他败给我们,最多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还有重新崛起地机会,但是如果败给契丹人,突厥人就要永远消失了。”

    “唯独朱温是个麻烦。这家伙做事完全没有原则,为了他个人的私利,他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地。割让幽云十六州,对他来说,是根本不用考虑的事情,反正那里不是他的地盘。契丹人可能会大力支持朱温来对付我们,将朱温扶植上中原要势力的宝座,甚至是扶持朱温做中原地这一点,我们要非常的小心,万万不可小觑朱温的应变能力。”

    刘鼎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朱温目前处在自己和契丹人的双重压力下,度日如年,如果契丹人向他抛去橄榄枝,几乎不容怀疑,他肯定会选择同意的。他根本没有什么民族是非情感,一切都只是为了个人的利益。在鹰扬军和突厥人大战的时候,他如果突然袭击鹰扬军的侧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有泪自言自语的说道:“幸好朱温的老婆孩子,还有部下将领的老婆孩子,都在开封……”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又要走。

    刘鼎急忙说道:“你要去哪里?”

    朱有泪拍着脑门说道:“我忘记了,普智大师约了我下棋的,我已经迟到过两次。这次再迟到。后果就严重了……你们慢慢商量,慢慢商量,总之,小心提防朱温这个小人就是了。”

    看他心急火燎地样子,刘鼎只好将他送到门外。

    李怡禾等人也跟了出来。

    告别地时候,刘鼎说道:“我对你的印象有所改观,”

    朱有泪却翻着白眼说道:“我对你的印象可没有改观,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找我来,你多用用你的脑子!还有。你身边的这些参军,都是吃闲饭的?”崔绾、高郁等人的脸色,不免有些不好看起来。

    刘鼎只好装作没有看见。

    朱有泪扬长而去。

    重新回到指挥所,刘鼎立刻颁布命令,鉴于决战在即,开封必须保持稳定,海军6战队立刻封锁开封的各大城门,检查来往的商旅。当然,一般地商旅是不检查的,只要不让宣武军高层的眷属跑掉就是了。现在鹰扬军能够牵制宣武军的。也只有这样的手段鼎的深深忧虑。他独自回到碧霞楼,思索慕容光敬言词背后的真切含义。慕容光敬的到来,传递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信息,那就是在幽州附近,崛起了一个比突厥人更加强大地势力。这就是契丹人。相对于突厥人北方的大沙漠来说,契丹人背后地东北地区。可都是富饶得很啊!

    耶律撒刺的可怕之处,不是他的军事才能。而是此人的战略眼光,还有此人对自己野心的控制。他此次南下。虽然声势壮观,其实并不是要抢占地盘来着,而是掳夺大量地汉人工匠,还有青壮年和年轻妇女,将他们送往东北地区的白山黑水,展农耕文明,以便增强契丹人地实力。

    同时,这也是削弱中原地区抵抗力量的重要手段。利机动性,反复冲击,将所过之处尽量的毁掉,打击汉人地抵抗实力,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再重新南下,控制黄河两岸。到那个时候,他想在黄河两岸建立一个契丹人的王朝,也不是不可能的。

    耶律撒刺对野心的控制,也让刘鼎担忧。他此次南下气势汹汹,仿佛是要占领整个黄河北岸,其实,在这轰轰烈烈的行动背后,有一个契丹人觊觎已久的目标,那就是幽州西面的云州。应该说,现在的契丹人,还没有入主中原的想法,他们只是想稳固的控制河北之地。

    但是耶律撒刺非常清楚,契丹人想要入主中原,必须控制好云州这个战略要地,必须军事、政治双管齐下,才能达到目的。面对似乎唾手可得的黄河两岸,耶律撒刺没有头脑热,没有改变自己原来的战略,说明他能够控制自己的野心,控制自己的**,这样的对手,显然要更难对付。

    耶律撒刺在鹰扬军这里不能达到目的,肯定会去找朱温。几乎可以肯定,朱温一定会答应的。契丹人想要达到自己长期霸占云州的目的,就必须将朱温扶持上来。换句话来说,契丹人或许会和朱温达成秘密协议,对突厥人和鹰扬军不利。

    宣武军最恨的就是突厥人,契丹人最忌讳的同样是突武军和突厥人的仇恨,乃是因为上源驿事件,是因为人员的死亡,利益的冲突。但是两个游牧民族之间的仇恨,却是与生俱来的。几千年的历史说明了,中原王朝是无法彻底的消灭一个少数民族的,只有少数民族自己内斗才可以。

    当初盛极一时的匈奴、乌丸、羌、鲜卑等族,他们并不是被中原王朝消灭的,而是在自身实力衰弱的前提下,被其他的游牧民去取而代之的。在广袤的北疆,汉人的军队根本无法全部剿杀游牧民族,只有游牧民族自己才可以。因此,每个游牧民族的领都很清楚,汉人对他们不是致命的,只有来自侧翼乃是后方的威胁才是最致命的。

    相信这次契丹人大举南下,一定引起了李克用的不安,如果他有机会腾出手来,他先要对付的,多半是严重威胁到自己侧翼的契丹人。对于突厥人来说,云州不容有失,而对于契丹人来说,想要放心的南下,拿下云州也是必须的。云州的争夺,注定了突厥人和契丹人之间,肯定会有一场恶战。

    战场风云变幻,实在有太多的因素,谁也不知道明天的局势会变成怎么样,眼下就是最好的例子。本来是鹰扬军和宣武军联合起来对付突厥人和契丹人,现在却有可能是突厥人和鹰扬军联合起来,对付人和朱温。

    仇敌可以变成盟友,盟友同样可以变为仇敌。

    真是造化弄人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424章 有朋自远方来(5)

    (0424)

    晚上,令狐翼前来报告:“殷红林和薛檀雅都来

    刘鼎惊喜的说道:“是

    殷红林来了不奇怪,怎么薛檀雅也来了?

    自从那个疯狂的夜晚过去以后,薛檀雅的倩影,就永远的埋藏在了他的心底,他以为她从此以后,应该不再回来了,于是,那个疯狂的夜晚,既成了最美的怀念,却也成了永久的回忆。没想到,两年多的时间过去,薛檀雅居然又回来了。遗憾的是,薛檀雅是独自回来的,并没有怀有他的孩子。

    心底下泛起层层的暖意,他当即说道:“我到码头去接他们。”

    但是他还没有走出紫园,殷红林和薛檀雅已经进来了。

    薛檀雅离开中原两年多的时间,似乎稍微变黑了一点,身上穿着黑色的皮衣,手中拿着一条短短的皮鞭,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同时带有一股盛气凌人的味道。原来的长头,变成了短,显得飒爽英姿,再也不是以前那么犹豫的白衣女子了。海风将她的脸吹得隐约有些泛红,没有苏幼惜等人的娇嫩,却要多了几分的刚

    刘鼎忽然明白,薛檀雅不再是以前的薛檀雅,不再是以前那个受人欺负的薛檀雅,现在的她,已经是纵横海上的女,那根短短的马鞭,正是她身份的象征。她有自己的船员,有自己的船队,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地独立空间,她不用再看别人地脸色行事。她。终于完全解放了自己。

    或许,她的距离和自己拉远了,但是刘鼎愿意看到这样的变化。

    殷红林立正敬礼:“大人……”

    薛檀雅却是轻轻地拖长了语调。笑眯眯地说道:“刘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刘鼎微笑着说道:“请!”

    将他们带到自己居住地碧霞楼。刘鼎笑呵呵地说道:“我可真是没有想到你们会联袂前来。”

    这碧霞楼是刘鼎自己住宿。附带会见属下地地方。进来地地方乃是个小花厅。地方虽然不大。却是十分地安静。很对薛檀雅地胃口。碧霞楼刚好可以对望菊花台。窗外就是绚烂地金菊。这时候阳光普照。盛开地菊花看起来金灿灿地。将整个紫园都变成了一片地金黄。

    她进入花厅以后。一直站在花窗地后面。津津有味地看着外面怒放地金菊。那站立地姿势。就如同是站在船头地甲板上。看着无边无际地大海。从背后看过去。刘鼎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薛檀雅地身上。多了很多波斯特有地饰物。

    刘鼎说道:“红林。你地?”

    殷红林笑着说道:“属下是搭上了薛小姐的快船,否则。还要多等好几天才能到达开封呢!”

    对于刘鼎和薛檀雅之间的事情,殷红林是知道地比较多的,当时在鹅心岛生地事情,鹰扬军的高层基本上都知道,因此也没有怎么拘束。他原来一直坐镇鄂州。监视岳州刺史杜洪,后来鹰扬军北上。他就离开了鄂州,到舒州去帮助组织军队增援。再后来,又到了镇海。帮助裴易靖处理鹰扬军地后勤,主要还是粮食和食盐的问题。

    这次他带来了庞大地队伍,数量足足有两百多人,都是镇海地区各界的代表,也有来自宣歙地区的。这个队伍,可以说是观战代表团,他们到来开封的目的,就是想亲眼见到鹰扬军和突厥骑兵的决战。说真的,对于刘鼎悍然和突厥人正面决战的行动,很多民众心底下都没有底,两个腿的怎么对付得了四条腿的人呢?不少人都觉得,可能是刘鼎被胜利冲晕了头脑,做出了错误的决策。

    但是无论如何,刘鼎已经做出了决战的对策,鹰扬军辖下的所有民众,当然要全力以赴的支持。一旦鹰扬军战备,淮南地区必然会遭受到突厥骑兵的蹂躏。除了积极参军备战以外,到前线为参战的鹰扬军战士打气,也是非常重工作。殷红林从江南带来了各界的代表,就是要给入驻王满渡的鹰扬军将士,打上一支有力的强心剂,激励他们战胜突厥人。

    除了带来大量的观战人员之外,殷红林还有一件迫切事情,需要听取刘鼎的指示。这件事本来和他无关,可是他这几个月偏偏正好主管与其相关的事情,他现了问题以后,觉察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直接向刘鼎报告相关的情况。

    原来,是鹰扬军的食盐供应出了问题。

    刘鼎让他坐下来,缓缓的说道:“你慢慢说。”

    殷红林坐下来,将目前鹰扬军掌握的食盐供应情况详细的向刘鼎汇报。

    食盐,一直都是国家的经济命脉,自从人类有历史以来,就和人类的生活密不可分,没有哪个正常人,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忽视盐的存在。由于食盐是不可或缺的民生物资,无论是哪一个国家,哪一个势力,掌握政权以后的要任务,都是对盐业实行国家专营,禁止私人买卖,鹰扬军也不例外。

    自从当初刘晏实行盐业改革,大大提升了食盐的税率,极大的增加了国家收入以后,盐税收入就成了国家财政的主要收入之一。到唐懿宗时代,盐税收入甚至占了国家收入的八成以上。天下大乱以后,盐税收入也成为各个地方力的主要财政来源。鹰扬军建立以后,也成立了专门的食盐管理局,对食盐的生产、运输、贩卖进行全面的管理。

    目前鹰扬军的食盐来源,主要是来自润州、常州的海盐,还有部分是从益州贩卖来的井盐。其实,认真说起来,鹰扬军目前的食盐产量,只能说是勉强能够满足需要。在某些偏僻地地区。甚至不能满足需要。随着鹰扬军控制区域地扩大,尤其是寿州、颖州等地先后纳入鹰扬军的管辖范围,食盐的供应出现了较大的缺口,以致引起了价格的攀升。

    这次鹰扬军进入开封,被突厥人围困了四个多月以后,在水军送来的第一批物资里面,就有几百担的食盐。这些食盐都是殷红林临时从镇海地区抽调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临时抽调这些食盐,或许他还不能及时察觉到这个问题。当他将四百多担的食盐抽调到开封以后,镇海地区的食盐价格,还有舒州、宣歙地区地食盐价格。都急促上涨,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抢购风潮,部分盐商趁机抬高价格,引来很大的波动。

    殷红林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当然是自己去擦**解决。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全面调查鹰扬军食盐的生产、运输和贩卖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鹰扬军的食盐供应中间存在至少一千石的缺口,而且随着控制区域的扩大。这个缺口会越来越大,任何的调剂措施。都无法平衡缺

    联想到鹰扬军在接下来地时间里,有可能控制中原地区,控制更多的人口,殷红林在衷心赶到欢喜地同时,对食盐的供应现状也是忧心如焚。因为这些广袤的地区。都是不产盐的,鹰扬军目前的食盐产量。根本无法供应这些地区,所以。这些地区所有地食盐,都必须从其他地方引进。

    然而。当前的现实是,中原地区地食盐,大部分都来自沿海的海州、沂州、莱州、登州、密州等地,当初是朱温控制中原地区,他和这些州地关系良好,故此可以获得基本的食盐供应。但是现在,是朱温控制了山东等地,以他和刘鼎地关系,肯定不会让食盐轻易的流入鹰扬军的辖区,这就意味着,中原地区的食盐供应,也必须由鹰扬军自己解决

    偏偏这些地区可能有较多的人口,还是鹰扬军无法忽视的战略要地。没有盐,民众的生活就要受到极大的影响,没有盐,他们就容易被人煽动起来闹事。朱温虽然离开了开封,可是他到底在这里埋藏了多少的潜伏势力,谁也不知道,一旦食盐的供应出现大问题,民众很容易就被煽动起来巢的教训,可不能在鹰扬军的辖区内重演。

    殷红林在调查中还现,随着食盐的供应日益紧张,私盐贩卖因此也是屡禁不止,主要是利润太高了,铤而走险的人大有人在。要知道,当初刘鼎的老子黄巢,可就是依靠贩卖私盐起家的,现在也不缺乏这样的人。最起码,在镇海地区,就有许多活跃的食盐贩子。殷红林甚至现,有些盐贩子,背后还有某些实权人物的支持,例如金陵府的裴家。私盐贩卖获利甚丰,但是钱都入了私盐贩子的口袋,鹰扬军的税收却是白白的损失

    殷红林报告着详细的数据:“目前我们自己能够生产的食盐,每年不到两千石,缺口已经很大,光启二年,每斗粗盐不过八百文,现在已经上升到一千四百文,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若是短期内不能增加粗盐的供应量,一旦每斗粗盐的价格上升到两千文,任何的法律制度,都将成为一纸空文了。”

    “根据属下的计算,要满足洛阳、郑州、汴州,以及未来蔡州等地的食盐需要,我们最起码需要增加五千石的食盐产量,可是,就算我们在夔州、归州拼命呢的挖掘盐井,又或者是在海边设立更多的盐场,都是无法满足需要的。除非是我们能够控制产量最为丰富的益州地区。”眉,自言自语的说道:“晒盐有什么难的?为什么产量这么低呢?”

    殷红林不解的说道:“什么晒盐?”

    薛檀雅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回过头来。

    刘鼎自己倒是没有反应过来,只顾自的说道:“你们的盐不是晒出来的吗?既然缺盐,在沿海多开辟几个盐场不就行了?海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会有无法解决的难

    殷红林地表情,相当地怪异。眼睛似乎闪了闪。好像意识到了某些东西,却又把握不住,内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却又死死的卡在了喉咙里面。他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急切的说道:“大人,我们的盐,是煮出来的,不是……不是……晒……晒……出来的。”

    这次刘鼎是彻底的听清楚了,他看着殷红林,表情同样怪怪的。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他又转头看了看薛檀雅,同样觉得她也有点像怪物。他良久才说出一个字:“煮?”

    说真的,刘鼎感觉有点天旋地转的味道,感觉眼前地殷红林的确是个怪物。

    煮盐?

    这年代的盐居然是煮出来的?

    薛檀雅还以为刘鼎不小心噎着了,于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的说道:“盐不是煮出来的,难道是晒出来的?你加食盐的供应量,哪有那么轻易的事情啊?”

    刘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慢慢的平息了自己地情绪,最后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的说道:“这么好的太阳。你们不用,还用煮?那不是白白浪费人力物力吗?”

    殷红林似乎再次捕捉到一点什么。可是却不明白,只好期待的说道:“还请大人明

    刘鼎噼里啪啦的说道:“你们将海水引到沙滩上,然后封住,只要阳光照射。海水就会被慢慢地蒸掉,剩下的就都是盐了。这样地方法。不是比煮盐快得多吗?一片盐田,至少能够晒出几百斤甚至是上千斤的食盐。要你们说地煮盐快多了,而且成本也更低。当然。这些盐田要经过专门的处理,以免盐分里面含有太多地杂质!”

    殷红林还是不明白,薛檀雅也疑惑的看着他。

    晒盐,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个崭新的概念,以前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刘鼎站起来,指着平整的茶几面,缓缓的说道:“你们看,这里可以看做是一块盐田,先将四边都封起来,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口子,从这个口子将海水引入,然后封堵起来,等太阳将海水蒸掉,这盐田里面剩下的,就是一层层的海盐了。整个过程,基本只需要建设好盐场,几十个人就能进行大量的生产作业。”

    殷红林极力思索着,忽然拍掌说道:“属下明白了,原来是用阳光将水分蒸掉,于是就剩下盐巴了。”

    薛檀雅也赞叹的说道:“多谢大人的指点,小女子看来已经找到了快暴富的生财之道了。”

    刘鼎点头说道:“正

    随即狐疑的看着两人,匪夷所思的说道:“你们……不知道这个法子么?”

    殷红林和薛檀雅都摇摇头,齐声说道:“真不知道。”

    刘鼎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估摸着两人不是在蒙骗自己,怎么会没有人知道晒盐的方法呢?这是多么浅显的道理啊!只要站在大海的边上,就应该知道这样的办法最容易获得海盐。黄巢和其他的私盐贩子,总是能够找到充足的食盐,他还以为他就是从海边晒盐获得私盐的呢。

    事实上,他是多虑了,这年代的人们,的确还不懂得海水晒盐,大规模的晒盐方法,还是从明朝才开始的。唐末大部分的食盐都是井盐,少量的海盐也都是煮出来的。唐代的盐井主要集中在我国的西南部,以剑南道东川和剑南道西川为最多,现在鹰扬军控制的山南东道属下归州、夔州一带,也有部分的盐井,但是产担甚至是几十担。

    作者注:“担”和“石”都是重量单位,为了便于理解,可以看做都是现在的10是容量单位,1斗10升,装粮食或者食盐的话,重量一般都在左右,为了便于理解,可以看做是现代的10斤。一斗盐10斤盐。

    伟大诗人杜甫对于唐代的盐业,有较为细致的描述。乾元二年秋,关中旱灾,杜甫弃官赴秦州(甘肃天水西)投靠从侄杜佐。是年十月,又受到同谷县令的邀请,杜甫离开秦州到同谷(甘肃成县)。途中。他目睹了成州长道县盐井的生产规模与销售情况,因作《盐井》诗。

    在《盐井》诗中,杜甫对当地盐井的生产规模、盐地贩运情况作了生动地描述。他描写煮盐的盛况:“卤中草木白,青者官盐烟。官作既有程,煮盐烟在川。”这种煮盐的方法产量较小,成本也较高,随着人口的增长,已经不能满足社会的需要,于是食盐的价格逐渐的攀升。

    文史记载,在大唐最强盛的开元、天宝年间。每斗盐不过两百文,此后安史之乱爆,各地战乱,食盐的生产受到严重的影响,产量急促下降,于是每斗盐地价格不断攀升,最高甚至去到上万钱,甚到刘晏实行财政改革,食盐第一个成为被改革的对象,价格同样大幅度上升。每斗平均价钱都在八百文以上,此后再也没有低于一千文的。

    尽管食盐的价格不断攀升。但是民众毕竟不能不吃盐,所以,节衣缩食也是要卖盐的,使得食盐的供应总是无法满足民众的需要。由于贩卖私盐的利润实在太大,因此私盐贩子层出不穷。除了黄巢之外,朱温、钱、陈岩等人其实也是私盐贩子。现在天下大乱。私盐贩子就更多了。即使是鹰扬军,也不能完全禁止。因为打击私盐贩子。不但费时费力,而且还造成辖区内食盐价格极度攀

    想要解决需求矛盾。最终还是要努力提高食盐的产量。只要产量提高了,价格自然就下去了,价格下去了以后,食盐贩子没有利益可图,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殷红林原来找不到有效提高食盐产量地办法,只能来找刘鼎解决。没想到,他在刘鼎这里果然找到了完美的答案,那就是海水晒盐。

    刘鼎当即让殷红林担任盐业大总管,想办法在海边晒盐。其实目前鹰扬军统辖地海岸,可能并不适合晒盐,但是无论如何,海水晒盐都要比煮盐来得科学,产量也要大得多。殷红林现在可以开始积晒盐的知识和经验,一旦鹰扬军拿下淮南地区,就可以在扬州、楚州等地的海岸大规模晒盐了。

    他详细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海水晒盐地知识,全部都描述给殷红林和薛檀雅两人知道。殷红林听的非常地认真,还专门做了笔记。他已经意识到,海水晒盐,将极有可能改变鹰扬军目前的财政状况,甚至,有可能对天下大势产生影响。现在鹰扬军努力保持着和西川节度使陈敬暄地友好关系,关键的原因,就是要从西川获得大量地食盐、硝石和硫磺。如果这些因素能够解决,鹰扬军就不用跟陈敬暄客气了。

    好不容易,刘鼎才将自己知道的有关晒盐的情况,全部都讲述给了殷红林和薛檀雅两人知道。在此期间,两人都不断的提出问题。转眼间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苏幼惜过来请刘鼎吃饭。

    刘鼎说道:“我就在这里吃。”

    苏幼惜让人将饭菜端到碧霞楼,刘鼎将殷红林和薛檀雅留下来吃饭,他俩都不是客气的人物,也就留下来了。吃饭的时候,两人还不断的问起海水晒盐的问题,明显是有点迫不及待了。只不过殷红林想着要解决鹰扬军的食盐供应难题,薛檀雅却又借机大横财的味道。

    饭后,殷红林就兴冲冲的海水晒盐。

    薛檀雅准备告辞的时候,忽然说道:“我有样东西,不知道大人是否用得上?”

    刘鼎说道:“是从波斯带回来的吗?”

    薛檀雅说道:“安南。”

    刘鼎说道:“在哪里?”

    薛檀雅说道:“在船上呢!太大了,你要到我的船上才能看得见。”

    刘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料想薛檀雅带回来的东西,应该不是凡品,于是点头说道:“好!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船上,现船后方的甲板上,居然摆放着几十个的箩筐,箩筐里面都装着黏糊糊的泥土,上面栽种的,竟然是水稻。现在正是水稻即将成熟的季节。这些箩筐里地水稻。从遥远地安南运来,生长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又经过如此远途的运输,明显有点育不良,谷穗有点轻,可是依然能够看出一些端倪来。

    薛檀雅说道:“这是我从安南占城带回来的稻子。当地人不知道这种稻子叫什么名字,我就管它叫占城稻。根据当地人的反应,这种稻子高产、早熟、耐旱,要比内地的水稻好很多。我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看当地人收割稻子。然后简单的衡量了一下,现的确产量要比内地的高,于是,我就带了些样本回来。”道:“好,谢谢!”

    他蹲下去,仔细的抚摸着这些稻子。

    他对农业地生产情况不是很了解,却也知道目前鹰扬军控制下的区域,粮食产量其实还是很低的,在最肥沃的田地里,水稻的亩产量也只有四百斤左右。在大部分的地区,亩产量都只有三百斤甚至是更低。使得粮食问题始终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鹰扬军的头顶上,无法尽情的自由翱翔。其实不只鹰扬军,有哪个地方势力不被粮食问题搞得焦头烂额呢?兴元府的皇帝还连饭都差点吃不上呢!

    薛檀雅说道:“这些占城稻被我种坏了,其实不是这样子地。你进来看看我带来的稻子。”

    刘鼎走入下面地船舱,现薛檀雅至少从安南拉了几千斤的稻谷回来。这些稻谷果然颗粒饱满,色泽光亮。比现在鹰扬军出产的稻谷,要胜出很多。根据薛檀雅的介绍。这种所谓的“占城稻”,在安南地区地亩产量,差不多可以达到五百斤,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地是,占城稻耐旱,对水利设施的要求不高;适应性强,不挑地;生长期短,自种至收仅五十余日。这些特点,刚好满足鹰扬军目前地迫切需要。在颖州、寿州、蔡州等地,由于受到淮西军的严重破坏,水利设施地恢要时间,卢观影等人正在忧心,如果栽种普通的水稻,产量肯定很低,说不定成活率都是问题。占城稻的出现,正好让刘鼎看到了希望。

    “好,好,好!”

    手中捏着占城稻,刘鼎连续说了三个好字。

    如果这种占城稻真的能够改变目前水稻产量低的情况,能够改变鹰扬军的粮食压力,薛檀雅绝对是大功之臣,任何奖励都不为过。当务之急,就是要将这些占城稻全面的推广开来,进一步提高它的产量。

    刘鼎果断的说道:“立刻通知卢观影,派人将这些占城稻拿回去,仔细研究,认真培育,做出比较,看能不能在全部区域推广。”

    薛檀雅微笑着说道:“瞧你猴急的,急什么啊?明年才是播种的时间呢!”

    这时候两人身边没有人,她这番话带着极其强烈的暧昧味道,偏偏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不可能有些亲热动作,让刘鼎忍不住有点心神荡漾,却又要死死的忍住。

    薛檀雅微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可能喜欢,所以我从占城还带回了五十个当地人,他们都懂得栽种占城稻,部分人还懂得说汉语,你让他们协助当地的官员一起培育,说不定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过这些人都很狡猾,很懂得偷懒,甲板上面的稻子,就是成那样的。你要吓唬他们一下,要是他们的工作成绩不满意,你就剁碎了他们,他们就不敢偷懒了。”

    刘鼎感激的说道:“谢谢!”

    薛檀雅拖长了声调,暧昧的笑起来:“你怎么谢我

    刘鼎嘴唇微微的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薛檀雅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低声的说道:“你没良心!两年不见,身边的女人翻了两番都不止了!”

    刘鼎急忙说道:“哪有?”

    薛檀雅咬着嘴唇,娇嗔的说道:“就有!”

    刘鼎不跟她吵架,低沉的说道:“等有机会,我叫你好看。”

    薛檀雅露出挑衅性的笑容,脸上的暧昧神情越来越浓,低声的嘟囔着:“谁怕谁

    刘鼎努力收摄心神。以免走火。他说道:“不说这个,你带来地稻子提醒了我,我还有事请你帮忙呢!”

    薛檀雅娇嗔地说道:“你还没有谢我呢,又要我帮忙,不干。”

    刘鼎说道:“我想找两样东西,一样叫做玉米,一样叫做红薯,想来想去,只有你才能帮我。它们的名称很多,但是形状应该是没有变的。你跟我回去碧霞楼,我和你慢慢讲。带上你的海图,有

    薛檀雅嘴上说不情愿,却刘鼎对占城稻如此重视,着实让她感觉到非常的满意,比刘鼎送她贵重的礼物还满意。

    一路上,刘鼎仔细的描述了玉米、红薯这两样东西的形状、味道、特点等,让薛檀雅对它们有个深刻地印象,如果见到了这两样东西,一眼就能觉察到它们的存在。这都是他两年来琢磨的东西。现在总算看到了一点点的曙光。

    对于这两样东西的需求,他感觉是越来越急切了。

    好像山南东道这些地方。还有大别山的很多地区,大部分都是贫瘠的山地,根本无法种植水稻和麦子,当地的居民也就无法有效的解决粮食问题,不少居民到现在都需要吃野菜过日。如果能够找到玉米和红薯。这些贫瘠的山地,就能够基本解决粮食问题。从而大大减轻鹰扬军地粮食压力。

    而且,在刘鼎的潜意识里。还有个想法。历次中原王朝对西域用兵,都是因为巨大地后勤压力而事倍功半。每每前线作战部队不足三万人,后面运输粮食的民夫却要三十万人,多少粮食都耗费在了运输的路程上。当初吐蕃之所以能够将唐军打得丢盔弃甲,连狄仁杰都主张放弃西域,实在是后勤压力太过沉重域地区,大量种植玉米和红薯,也许能够基本上解决粮食问题,这将极大的降低大军出征地后勤压力。对于将来鹰扬军长期控制西域,是有巨大的好处地。甚至,在对抗越来越强大的波斯帝国,也将挥重要地作用。

    遗憾的是,在中原地大地上,显然是没有这两样东西的存在,波斯、日本、新罗等地,也没有类似的农作物。看来只有到遥远的南美洲去寻找了。他这段时间仔细的回忆,总算记起来玉米和红薯的原产地,应该是在南美洲地

    薛檀雅仔细看过玉米和红薯的资料以后,皱眉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它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刘鼎说道:“你将海图拿来。”

    薛檀雅当即命人将海图拿来,铺在宽大的桌面上。

    这正是刘鼎当日在江阴描述的世界海图,上面标明了五大洲七大洋的大致位置和数据。

    薛檀雅从波斯回到润州港口以后,马上听说了这份海图的存在,于是立刻派人临摹了几十份带上,这海图到了波斯,卖价可都在几千两白银以上。她仔细的校对过南洋到波斯的海图,现刘鼎的描述,要比任何人的描述都更加的准确,对于他的这份才华,实在是充满了敬佩之情。鼎指着南美洲的位置,慢慢的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玉米和红薯都应该是在这里的,当地人懂得栽种玉米和红薯,只要我们到达这里,就能将它带回来。”

    他的手指顺着长江口、琉球群岛、日本、阿留申群岛、阿拉斯加、北美洲西岸,一直延伸到南美洲的位置,深沉的说道:“只要携带足够的食物,足够的柠檬汁,还有足够的武器装备,船队应该是可以沿着这条路线到达目的地的。当然,耗费的时间可能很长,或许需要两年,或许需要三年,甚至五年、十年都说不定。”

    薛檀雅迟疑着说道:“这一路过去,再绕回来,恐怕真的要好几年,你能等这么久么?”

    刘鼎点头说道:“当然可以。”

    薛檀雅仔细的看着海图,眉头紧皱,却又有些跃跃欲试的神情。

    刘鼎急忙说道:“我可不是要你去,我想让你出面,征集最优秀的船员去,资金我来出。”

    薛檀雅皱眉说道:“这个玉米、红薯对你很重要吗?值得你为此花费重金?从你绘制的海图来看,这可不是一段轻松的航程,或许它的花费将是惊人的。不过,如果真的有人成功的完成了你的任务,恐怕你的收获也是惊人的。”

    刘鼎点头说道:“是的。的人都很重要。”

    薛檀雅仔细的研究着海图,慢慢的说道:“我现在还无法答复你,这路线实在是太长了,路上可能遇到的风险实在太多,我要征询几个最有经验的海员,到时候再给你答复。”

    刘鼎说道:“明天。”

    薛檀雅点点头,起身告辞。

    刘鼎将她送到紫园的门

    第二天,薛檀雅来了,带来了好消息。

    她和一些老船员研究过后,觉得刘鼎的要求是有可能达到的,如果他的海图是基本准确的话。当然,需要耗费的资金可能很高,因为先要准备一些足够优质的船只。一艘船肯定是无法完成任务,起码需要一个船队,说的更确切一点,最少得有三艘船,如果有五艘就更好。

    另外,为了完成这次航行,船队不但需要大量富有经验的船员,还要有一个最富有冒险精神的船队指挥官,能够对所有的船员实行有效的管理。准确来说,最好是实行军事化的管理。按照刘鼎的要求,船上要配备大量的防卫武器,以免生意外,这也就意味着,这不是普通的商船队,而是军事化的商船队。

    另外,薛檀雅的部下还提出一个建议,如果刘鼎的海图是准确的,那就不要绕道日本了,直接从太平洋的中间开过只要能够解决坏血病的问题,穿越太平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然而,由于太平洋实在是太辽阔了,在这样浩瀚的大洋上航行,每天看到的只有天空和海洋,船员的心理很容易出现问题,必须一个强有力的船长才能镇得住。

    刘鼎下意识的说道:“雷洛?”

    薛檀雅点点头:“这样长途的冒险,没有**的人,是无法完成的。”

    刘鼎皱眉说道:“可是,雷洛从来没有出过大海。”

    薛檀雅说道:“我知道。但是,这样的航行,和经验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没有人知道这片海域的具体情况,你也只能提供大概的资料,最关键的还是勇气和毅力。我当面和雷洛谈一谈,然后从各个贸易船队重金招人,总会找到一些亡命之徒的。”

    “或许你听了不太喜欢,可是我还是想说,除了亡命之徒以外,几乎没有哪个船员会愿意踏上这样遥远的航程,因为前途实在是充满了风险。只有最疯狂的人,才能接受这样的挑战。而是否能够控制这些亡命之徒,则是航行能够取得成功的关键。”

    刘鼎缓缓的说道:“好的!”

    薛檀雅微笑着起身告辞。

    独自一人坐在碧霞楼的小花厅内,刘鼎默默的沉思。红薯,原来都是这么麻烦的事情,居然要横越整个太平洋,实在是太夸张了。这个该死的年代,要什么没有什么,飞机坦克没有也就罢了,机关枪大炮没有也可以,总得给人吃饱肚子吧?水稻亩产只有三四百斤,连玉米和红薯都没有,真是……要是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二十一世纪就好了。

    当然,这是幻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425章 决战前夕(1)

    这两天要去拜访一下亲戚,每天只有1更,真是不好意思……回来后恢复正常。

    秋风萧瑟,秋意浓郁。

    尽管还没有入冬,原野上的野草也没有完全枯萎,可是整个原野看起来已经是一片的荒凉,绿色自然是看不到了,所有的植物,似乎在一夜的寒霜过后,都变成了灰白色。一阵阵凌乱的风吹过,将枯萎的草屑杂物都刮得飞溅起来,在天空中飘飘洒洒,最后消散无踪。

    在飞驰的马背上,已经能够感觉到明显的寒意,那一阵阵的风,从脸颊上掠过,仿佛要将脸颊撕裂开来。更猛烈的风,从胸口的开叉吹进去,一直吹到**,带来阵阵的寒意。因为过度激烈的活动身体,人体上不断的冒汗,结果热汗遇到寒风,马上凝结,变成一滴滴冰冷的水珠在身上滚动,让人体显得非常的不舒服。

    深秋的原野上,传来阵阵的马蹄声,仿佛是秋日的闷雷。一匹匹的战马,好像风一样的掠过,瞬间在原野上只留下一个个的小黑点。翻飞的马蹄,带起一层层薄薄的灰尘,很快就被寒风吹散了。

    “冲!”

    “杀!”

    在马蹄声中,传来清脆而冷酷的吆喝声。

    战马好像风一样的卷过,马刀挥舞而下,草垛顿时被砍草屑,被风直接卷到了天上,然后悠悠荡荡的掉落下来,跟着就被后来冲上来的战马,一脚深深的踩入松软的泥土中。冲过去的战马,一直疾驰到视线地尽头,才慢慢地折回来。

    骑兵和马呼出来的白色热气。慢慢的消散在冷风中。如同是水中不经意冒出来的泡泡,很快就悄悄的破裂了。锋利的马刀,在光线的照耀下,折射着寒冷的光芒。这是任何步兵部队都不曾拥有的刀具,它们已经被打造出来整整一年的时间,直到现在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骑着白马地人影从侧面出现,皱眉打量着眼前的骑兵。

    “怎么搞地?都没有吃饭骂道。用力地挥舞着手中地马鞭。

    他正是杨鹭飒。

    这些正在努力训练冲刺地骑兵。就是杨鹭飒带领地骑兵队伍。鹰扬军最新成立地骁骑营。光启四年九月上旬。骁骑营在开封城外正式成立。刘鼎亲自主持了骁骑营地成立大会。几乎所有鹰扬军地高层。都全部出席了。之后。骁骑营就拉到了开封城西南方地原野。进行紧张地训练。

    骁骑营集中了鹰扬军所有地骑兵精锐。所有地战士。都是从鹰扬军各个部队抽调出来地。绝大部分都是各部队地骨王彦章、王彦童、安仁义、高三宝、刘火、宋海洋、昆仑风等人。都在骁骑营里面担任指挥官。可以这么说。刘鼎对骁骑营是下了血本地。衷心期待骁骑营能够成为鹰扬军最快最利地尖刀。

    这里面特别要提到骁骑营地席教官昆仑风。骁骑营地席教官。不是杨鹭飒。也不是王彦章。更不是安仁义等人。而是一名实实在在地马贼头子。他是刘鼎指定地席教官。为什么选择一个马贼头子来当人席教官?原因很简单。在强大地对手面前。骁骑营只有像马贼一样作战。才有机会活下来。并且展壮大。

    昆仑风本来是马贼。常年都在邓州一带鬼混。由于他地马术实在精湛。以致人们都已经遗忘了他地名字。只记得他好像是来自昆仑山脉地一阵风。于是就叫昆仑风。此人地马术地确精妙。否则当初也不会成功地逃过宋海洋地追杀。只可惜。他虽然逃过了宋海洋地追杀。可是最后整个鲁阳关地淮西军。都被杨鹭飒一个手指头就全部勾走了。

    撇开感情的因素不谈,光就技术和战术而言,昆仑风的确有担任席教官的资格。今日的训练,正是昆仑风带队。但是,在旁边观摩训练的杨鹭飒,对眼前的训练成果挥舞着马鞭,年轻俊秀的脸微微显得有点红晕。他不是对昆仑风不满,而是对整个骁骑营不满。

    整个骁骑营的战士,都是从各个部队里面抽调出来的精锐,有一定的骑术基础,进行这样的冲刺砍杀训练,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种草垛,即使闭着眼睛,都能随手一刀砍断,绝不拖泥带水。然而,他们都好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提不起劲来,好些人挥舞马刀的时候,连最基本的角度都掌握错误,草垛只被砍掉了一半,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

    杨鹭飒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不能点破。

    无法参战,当然训练起来也就没有了动力。

    之所以会出现眼前的这些现象,主要原因是刘鼎不准备将新成立的骁骑营投入决战。按照刘鼎之前布的命令,王满渡决战的鹰扬军战斗序列里面,并没有骁骑营的踪影。显然,这是刘鼎爱护骁骑营,不想让骁骑营过早的被消耗掉。眼下的情况很明显,一旦骁骑营遇到突厥骑兵,马上就会像最美丽的肥皂泡一样破灭。

    但是,杨鹭飒和他的部下,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之所以战斗序列中没有,乃是因为当初决定和突厥人死战的时候,骁骑营还没有成立呢!既然骁骑营的将士都是来部队,组合到一起的他们,当然也有参战的资格。至于和突厥骑兵作战的后果,他们也是有充分的自信的。

    杨鹭飒数次向刘鼎请战,都被刘鼎拒绝了。

    刘鼎的理由很简单,骁骑营是杀手锏部队,不能用在这样面对面的厮杀中,浪费了。

    可是在杨鹭飒等人看来,这完全不是那回事。一旦鹰扬军主力在王满渡战败,留下骁骑营又有什么意思呢?恐怕光是大伙儿的口水。都可以将骁骑营全部淹死了。眼睁睁的看着战友们和突厥人死战。骁骑营却在旁边看热闹,这是他们绝对接受不了的事情。贪生怕死,绝不是骁骑营每个战士地本质。

    杨鹭飒觉得自己还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激动地想要做一件事,他深度的渴望参加战斗,深度的渴望带着骁骑营参加战斗。在洛阳前线的时候,他的日子是高度郁闷的,由于飞营是步兵,突厥人都是骑兵,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突厥骑兵来去如风。如入无人之境,偶尔装个陷阱,设个埋伏,杀死几十个的突厥骑兵,抢夺对方十几匹战马,已经是了不得的胜利了。

    现在,鹰扬军有自己的骑兵了。

    鹰扬军既然有了自己地骑兵,就要以骑兵的身份,和突厥人展开角逐。被任命为骁骑营的指挥使以后,杨鹭飒疯似的训练骁骑营。为了就是能够尽快和突厥骑兵一较长短。他认为,骁骑营的战士。其实都是有骑兵作战经验的,他们中的骨干,例如刘火等人,原来都是鹰扬军的斥候,对于马上作战。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如果骁骑营不能尽快的形成战斗力,刘鼎是绝对不会答应骁骑营参战地。但是如果骁骑营已经形成了战斗力。还不让骁骑营参加战斗,那就是刘鼎的错。杨鹭飒绞尽脑汁地想要说服刘鼎改变主意。给予骁骑营参战的机会。听说刘鼎今天要离开开封,前来王满渡主持大局。杨鹭飒故意将骁骑营拉到了他必经的道路上,展开了全方位的训练。

    哒哒哒……

    一匹快马从远处飞快的奔来,马背上地骑士不断的挥舞着手势,正是原来地火字营指挥使,现在的骁骑营团尉刘火。本来骁骑营地成立没有他的名单,他原来是火字营地副指挥使,但是他坚决请战,甚至宁愿到骁骑营去当旅帅,于是刘鼎答应了他。他挥舞的手势,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刘鼎来了。

    杨鹭飒立刻举起拳头,命令所有的骑兵部队迅集结。

    王彦章、安仁义、高三宝等人,都迅的收拢队伍。马蹄声逐渐平息下来,骁骑营的全部官兵,都集合到了杨鹭飒的面前。

    果然,前面的原野上,很快出现了鬼雨都战士的身影,刘鼎本人的身影,也出现在鬼雨都战士的中间。

    “立正!”

    “敬礼!”

    杨鹭飒大声叫道,自己率先立正敬礼。

    骁骑营两千名骑兵,肃然挺立,目光凝视着刘鼎所在的方向。

    刘鼎缓缓的靠近了骁骑营,又看看杨鹭飒,最后骑马缓缓的从前排战士的面前走过,举手还礼。

    这是鹰扬军次建立的骑兵部队,尽管只有区区的两千人,刘鼎已经相当的满意了。

    兵在精而不在多,向来是鹰扬军的建军原则。

    刘鼎对骁骑营的精神面貌相当满意,回到杨鹭飒的身边,关切的问道:“士气怎么样?”

    杨鹭飒低声回答:“不好,大家都提不起劲来。”

    刘鼎微微有些愕然,似乎感觉到了杨鹭飒话里的情绪,他下意识的转头看着杨鹭飒,又看看后面一字排开的骁骑营官兵,慢慢的说道:“为什么?”

    杨鹭飒无精打采的回答:“没有目标。”

    刘鼎明显的皱起眉头,有点不满的说道:“什么叫没有目标?是你没有目标,还是战士们没有目标?”道:“战士们都说,反正决战没有咱们的份,练那么积极做什么?”

    刘鼎目光横扫全场,缓缓的说道:“依你们的意思,是想训练不到一个月,就想参战?”

    杨鹭飒惭愧的说道:“属下觉悟高,当然明白是大人爱惜我们,想要等我们训练完成才参战。但是战士们未必全部明白,他们还以为是大人嫌弃骁骑营没有战斗力呢!况且,其他部队有些疯言疯语,咱们也受不了。咱们在调入骁骑营之前。可都是各部队里面的尖子。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嚼舌头了?”

    刘鼎皱眉说道:“什么疯言疯语?怎么嚼舌头了?”

    杨鹭飒说道:“有人说我们是逃兵,不参战就是没有胆量和突厥骑兵对阵。还有人说,这是为战斗失利作准备,将尖子挑出来,就是为了部队在被打散以后,可以重新迅的组建起来。还有人说,咱们是没有信心打败突厥人,所以才会这样做的。还有人说……”

    刘鼎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摆摆手,让他不用继续编造故事了。冷冷的说道:“好!你不用说了!你说一个参战地理由给我听!只要能够说服得了我,我就答应让你们上战场!”

    杨鹭飒马上挺直腰,眼睛睁得圆圆地,期待的说道:“真的?”理由!”

    杨鹭飒大声说道:“理由很简单,我们不愿意作壁上作壁上观?你们这叫养精蓄锐!你们是我们鹰扬军的第一支骑兵部队,是我的宝贝,不能在还没有形成战斗力的时候,就给摧毁了!以后,你们还要挥很大作用的,我还指望你们攻打长安。攻打关中,攻打河北河东呢!你们现在是两千人。以后是要开花结果的,要变成两万人,二十万人,什么叫作壁上观?”

    杨鹭飒说道:“我们坚决要求参加王满渡的决战!”

    刘鼎说道:“想也别想,没有你的份!”

    杨鹭飒直言不讳地说道:“万一打败了呢?”

    刘鼎目光锐利的盯着杨鹭飒。有点恼火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杨鹭飒毫不掩饰的说道:“大人,你很清楚。万一决战失利,我们骁骑营不被人骂死才怪。鹰扬军全军,只要是能够爬着过来的。都参加了战斗,可是我们骁骑营兵强马壮,却躲在旁边看热闹,这是个什么道理嘛?别人能不说闲话吗?”

    刘鼎有点恼火的说道:“谁敢骂你们?”

    杨鹭飒说道:“我们自己骂自己!”

    他明显显得有点激动,语调激昂的说道:“如果我们参战了,即使失利,我们也能够如果我们没有参战,但是却打败了,我们无法原谅自己。哪怕是打胜了,我们同样没有面子,因为这份胜利,根本和我们没有关系。”

    刘鼎突然骂道:“杨鹭飒,你混蛋!”

    “突厥骑兵要跟我们正面交战,这是他们的自由,但是,我的骑兵,绝对不和敌人正面交战!我告诉你,骑兵不是这样用的!鹰扬军地骑兵,绝对不是这样使用的!”

    杨鹭飒跳下马来,坚定地说道:“那好!属下请求辞去骁骑营指挥使的职务!”

    刘鼎气的脸色有些青,怒声喝道:“你!”

    杨鹭飒深沉的说道:“我杨鹭飒无法面对两千兄弟!我杨鹭飒带领部队是来战斗的,不是来作壁上观地!这样的指挥官,我当不了!没有人当得

    说着,就要将指挥使地佩刀解下来,还给刘鼎。

    刘鼎举起马鞭,想要当头给他一下子,却又缓缓的放下,眼神死死地盯着杨鹭飒。

    他突然调转马头,来到王彦章的面前,冷峻地说道:“王彦章,从现在开始,你接管骁骑营指挥使的职务。”

    王彦章微微一躬身:

    刘鼎转身离开。

    王彦章突然在后面说道:“大人,属下代表骁骑营两千将士,请求参加王满渡决战!”来,冷峻的说道:“不批准!”

    王彦章挺直腰,大声说道:“那属下请求辞去指挥使的职务!”

    刘鼎立刻察觉到不对了。

    他回头王彦章的面前,看着王彦章,又看看王彦章周围的骑兵军官,沉声说道:“你们想要造反不成?”

    王彦章朗声说道:“骁骑营两千将士,绝对不能接受一位缩头乌龟做指挥使!大人既然不能答应属下的请求,属下只好辞去指挥使的职务!”

    刘鼎脸色有些青。缓缓的说道:“你这是威逼上

    王彦章沉默不语。

    刘鼎来到刘火地面前。正要说话,刘火已经率先敬礼,低声地说道:“大人,属下是您一手**来的,按理说,您的任何命令,属下都应该无条件的接受。可是,大人您千万不要让属下做这个指挥使,这可是要属下的小命啊!骁骑营的成立,就是为了战斗。要是属下这个指挥使带着他们远离战场的话,属下恐怕自己都会羞愧死的。大人,您千万高抬贵手,不要将属下放在火上烤啊!”

    刘鼎的目光转向宋海洋。

    宋海洋急忙说道:“大人,若是属下担任指挥使,一定会带领骁骑营参战的,到时候大人以违抗军令地罪名,将属下喀嚓掉就是了。”“你想得美!”

    他回到杨鹭飒的面前,冷冷的说道:“你将部队拉到我的面前来,就是这个目的?”

    杨鹭飒老老实实的说道:

    刘鼎没想到他居然老实承认了。心头一团怒火生气,硬邦邦的说道:“我就算让你们参战。我也要撤掉你的

    杨鹭飒一听刘鼎的口风有所松动,急忙说道:“大人,这可是您说的噢!行,您现在马上撤掉属下地职务,换上另外一个人。只要骁骑营能够参战。你让属下去做小兵都可以。”

    刘鼎叫道:“刘火,你过来!”

    刘火急忙纵马过来。

    刘鼎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骁骑营的指挥使!”

    刘火苦着脸说道:“大人,这参战地事情……您要是不松松口。属下这个指挥使,只怕干不到两个时

    刘鼎骂道:“混账!难道他们都敢反了不成?”

    刘火苦着脸。满脸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是受了欺负的少女,有满腔的委屈,却又说不出来。

    令狐翼靠过来,低声地说道:“大人,鹰扬军全部军队都参战了,只有骁骑营置身事外,的确不妥,恐怕背后有人风言风语,只是他们没有说出来而已。我听人说,有部队好些难听地话,骁骑营的战士受到地刺激很大。”

    刘鼎恼怒的说道:“都说了什么呢?”

    令狐翼说道:“总之都不是好话,大人你还是不要听了,免得生气。”

    刘鼎努力地稳定自己的情绪,对杨鹭飒说道:“骁骑营才成立几天?你们就这么着急参战?你们有把握对付突厥骑兵了吗?”

    杨鹭飒说道:“暂时的确没有把握。”

    刘鼎说道:“那我让你们不要参战,有什么不对?”

    杨鹭飒语调清晰的说道:“能否打赢,是水平问题。是否参战,是态度问题。”

    李怡禾也靠上来,低声的说道:“大人,小杨帅说得没错,要是他们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外人的确难免说三道四,他们承受的压力也太大。不如大人暂且给予他们参战的权力,在需要的时候投入战斗嘛!”

    令狐翼点头说道:“大人,正是这样。”

    刘鼎对杨鹭飒说道:“好!你成功的争取到了参战的权力!但是,你的指挥使职务也被撤掉了!刘火现在是指挥使,你顶替刘火的团尉职务。”

    杨鹭飒急忙说道:“谢谢大人!”

    刘鼎对刘火严肃的说道:“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严禁擅自行动!这几千匹战马是老子花费了好多心思才弄回来别给老子就这样浪费掉了!杨鹭飒,现在每匹马黑市价是八十两银子,你别怂恿刘火去干蠢事,要是出现了非战斗损失,你都要赔上!”

    杨鹭飒兴奋的说道:

    刘鼎恼怒的说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嚼你们骁骑营的舌头?”

    杨鹭飒说道:“没有。”

    似乎生怕刘鼎反悔,他急忙立正敬礼,然后翻身上马,飞一般的跑开了。

    刘火的动作也不慢,同样飞快的跑开,跑的比兔子还快。

    刘鼎看了他俩的背影一眼,眉头皱成川字,却又慢慢的舒展开来,最后一夹马腹,向王满渡方向进。

    “欧耶!”

    他刚刚走出不远,就听到背后传来了骁骑营战士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上马!给我练!”

    “作战任务已经争取到!要是不打出个样子来,我割了他的小**!”

    杨鹭飒厉声高叫起来。

    密集的马蹄声,顿时再次响彻了深秋的原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426章 决战前夕(2)

    当刘鼎来到王满渡军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萧杀气氛,到处都是肃立的哨兵,到处都是忙碌的士兵,还有输送物资的大量民夫。斥候在军营的四周来回穿梭,鹰扬军的军旗在高高的飘扬,大风将军旗吹得猎猎作响,靠近这里,马上就能够感觉到肃然的气氛。

    整个王满渡,已经被鹰扬军完全控制起来,变成了巨大的军营。如林的旗帜,肃然的哨兵,渲染着冷峻的气氛。在极短的时间内,原本平坦的原野,就隆起了一个硕大的军营,将这里变成了世人的焦点,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

    韦国勇带着一众军官,站在军营的门口迎接刘鼎的到来。

    刘鼎跳下马来,和大家一一握手问候。

    “大家辛苦了。”

    “大人辛苦。”

    “大家的士气如何?”

    “只想着决战早点到来。”

    “这是好事。不过,咱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没有做,这时间不能过得太快了。”

    来到中军营帐的位置,刘鼎扔下马鞭,缓缓的说道:“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为自己的命运而奋斗了!”

    他回头看着挂在两根木杆中间的大幅军事地图,专心听取韦国勇的讲解。

    韦国勇在王满渡布下地……用军事术语来说。这叫方圆阵。大将位于阵形中央。外围兵力层层布防。长枪、弓箭在外。机动兵力在内。与优势敌军交战时使用。战术思想:密集防御。方圆阵地队形密集。防御力强。因队形密集限制了机动。缺少变化。敌军败退亦难以追击。攻击性较差。

    这个阵地背靠汴水。用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如果鹰扬军战败。残存地人员。将会被突厥骑兵全部撵入汴水里面活活淹死。这是此阵最大地风险所在。一旦运用不好。全军覆没地可能性是很大地。这也就注定了。每一个鹰扬军将士。都必须用必死地决心。来对付凶悍地突厥骑兵。

    背水一战地风险很大。优势却也不小。这种圆弧形地阵地。能够有效地缩短突厥骑兵进攻地正面。使得突厥骑兵优势兵力无法全部展开。整个方圆阵。只有西面和西北面是最容易受到攻击地。李克用虽然有七八万地骑兵。但是能够同时展开攻击地。最多不会过一万五千。

    同时。随着战线地被压缩。鹰扬军地兵力会越来越密集。防御会越来越坚固。突厥骑兵攻击地越凶。受到地反击就越大。想要形象地描述这样地排兵布阵方式。不妨用一个仙人球来比喻。握在手心压得越紧。刺得越深。仙人球上面地一根根刺。就是鹰扬军地各个主力部队。

    最外面地一根刺是铁枪都。

    铁枪都是鹰扬军建立地专门反骑兵地部队。他们从成立地时候开始。就是专门为了对付游牧民族地骑兵。目前铁枪都总共有五个团。八千余人。可谓是兵强马壮。他们大部分都装备了长枪、砍马刀、陌刀等长杆武器。同时还配备了厚实地龙鳞甲。连头盔都是特制地。能够挡住突厥骑兵射出地弓箭。

    面对突厥骑兵的第一波冲锋。他们的压力将是非常大的,他们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和突厥骑兵高奔跑的战马相撞。一支经验丰富的反骑兵部队,面对漫山遍野地敌人骑兵。也能稳如泰山。偏偏铁枪都从成立到现在,还没有经历过实战呢。他们在面对突厥骑兵潮水般涌来的时候,到底有什么样地表现,还拭目以待。

    铁枪都的正副指挥使,周水和李琼,现在最迫切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鼓舞战士们的士气,稳定大家的情绪。对于铁枪都地每个战士来说,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面对敌人骑兵地时候,死不后退。做到这一点很简单,却也很不容这种颤动,会通过人地小腿,一直传递到人的身上,最终影响人地心理。尤其是对于前排的战士来说,几乎是百分百牺牲的结果。就算他们能够用武器将突厥骑兵从马背上扎下来,能够将疾驰的战马一下子捅死,可是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战马和人员的尸体,同样会将他们撞得人仰马翻,而这种猛烈的撞击,绝对不是他们的血肉之躯能够承受的。

    每个站在最前面的铁枪都官兵,都是当之无愧的勇士。

    次外面的一根刺是糁潭都。

    糁潭都同样是重装备部队,但是他们装备的武器,要比铁枪都的来得复杂,承担的作战任务也显得复杂多样。反骑兵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之一,但不是全部的任务。目前糁潭都同样有五个团,八千余人,大部分战士都是来自山区的居民,他们的耐力相当好,战斗意志也非常的坚强。从这一点来说,糁潭都的整体素质,要比铁枪都稍微好一些。

    糁潭都的战士,大部分都装备了龙鳞甲、重型盾牌、陌刀和狼牙棒等武器,其中狼牙棒是最新装备的,使用狼牙棒的战士,都被安排到了最前线去。实战证明,这种沉重的武器,在破甲方面的能力无人能及,在砸断对方战马的马腿方面,也是无人能及,哪怕是于疾驰的战马来说,也是潜在的杀手。

    基本上,这东西只要击中对方,就能够让对方丧失战斗力。如果飞奔而过的战马,不小心踩到了上面的尖刺,同样是人仰马翻的局面。如果几十根狼牙棒交错堆在地上,能够阻拦住相当一部分骑兵的进攻。当然,这种武器也不是人人都能使用的,它的重量要比陌刀还重,只有那些最魁梧的战士,才能将它挥舞起来,并且有效的对敌人构成伤害。

    寿州之战以后,糁潭都已经有了较丰富的战斗经验。能够熟练地运用多种的队列,封堵潮水般敌人的冲击,但是,在寿州,他们对付的只是淮西军的步兵冲击,现在要面对的是突厥骑兵的冲击,中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因此,糁潭都指挥使萧骞迪一直冷峻的绷着脸,在部队中来回不断地穿梭,检查部队的装备和士气。同时刺激大家拼死的决心。

    北面的一根刺是鹤字营。

    鹤字营是轻装部队,在这次战斗中,他们始终没有和突厥人正面相遇。本来他们要对付的符存审,被李克用临时抽调到了开封前线。到目前为止,所有的鹤字营官兵,都没有见过突厥骑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用鹤字营指挥使张祥鹤的话来说,那就是:“这目前鹤字营同样拥有五个团,总兵力同样有八千余人。他们的装备大部分都是弯刀和弓箭,盾牌都是轻型地圆形盾牌,甲胄是最轻的板甲。很显然,这样的武器,是无法有效对付突厥骑兵的,故此,为了能够阻挡突厥骑兵可能起的攻击,他们也选拔出了部分的重装部队,夹杂在糁潭都的后面。

    其实,整个鹰扬军的部署。都是圆形的,外松内紧。韦国勇将兵力高度压缩。将数万人的大军,压缩在直径不过三百丈地圆圈内,即使突厥兵能够冲上来,也会被鹰扬军的人海战术死死地压住。按照韦国勇的策略,一旦铁枪都和糁潭都无法挡住突厥骑兵的攻击。他们将会有秩序的向后压缩,整个鹰扬军到时将会变成铁板一块。让突厥骑兵无从下手。

    南面的一根刺是义军。

    在鹰扬军目前地这么多部队里面,战斗力最弱的。应该就是义军了。他们主要来自镇海地区。对于鹰扬军地大多数高层来说,对镇海地区的兵员都不是很满意。主要是觉得这里地人不太适合当兵。根据他们的这个特点,韦国勇做了精心地安排。

    义军防守的区域,乃是王满渡大营的最南面,处在整个大营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汴水环绕,除非是突厥骑兵会飞,否则,突厥骑兵很难从这里起有效的攻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也是鹰扬军的主力预备队,可以随时调往有需要的方向。

    飞营在后面。

    在鹰扬军的战斗序列里面,飞营是最擅长使用弓箭的部队。在杨鹭飒的带领下,飞营是优点和缺点都同样突出的部队。用某些人的话来说,飞营的部队打仗是越来越滑头了,他们习惯了使用弓箭在远处偷袭别人,只要有偷袭的机会,他们都不会和对方硬拼的。在洛阳和突厥骑兵捉了几个月的迷藏以后,飞营的这个特点,显得更加的突出了。

    如果说鹰扬军的其他部队,都是被动防御的话,飞营就是主动反击的部队。他们几乎全部装备了乌金弓,并且形成了多种多样的射击方式,即使面对突厥骑兵,他们也成功的找到了对方的软肋。杨鹭飒带着飞营在洛阳几个月,打了无数的游击战,形成了一条射人先射马的有效战法。在高的疾驰中,想要射中突厥人的确不容易,但是要射中他们的战马,就容易多冲击,部分的飞营战士,将散布在其他部队里面,当铁枪都和糁潭都挡住敌人的时候,他们就在后面释放冷箭。突百夫长是突厥人的战斗核心,所以飞营还专门组织了一批神箭手,重点暗杀突厥骑兵的百夫长。这些神箭手全部都由刘虎亲自挑选,他们不需要对付其他的突厥人,而是静静的潜伏,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最核心的位置,自然是所有的火字营部队,以及各营属下的神机旅。韦国勇已经将火字营和所有的神机旅都集合起来,交给李启鸣统一指挥。所有的投石机加起来,数量过三百台。这将是鹰扬军消灭突厥骑兵的最主要武器。另外埋设地雷的工作,也已经基本完成。

    在整个部署体系内,最关键的则是火字营。能不能挡住突厥骑兵的进攻,火字营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从天而降的震天雷,不但能够给突厥骑兵极大地震撼,而且在杀伤效果方面。简直是完美的。为此,火字营指挥使李启鸣调集了大量的投石机和震天雷,将可以使用的力量,都全部使

    在火字营阵地的周围,设置了坚固的防御,

    刘鼎仔细研究过韦国勇的排兵布阵以后,相当的满意。以防止受到部分突厥骑兵的骚扰。刘鼎的指挥部,就设置在火字营地旁边。如果有零星的突厥骑兵冲进来,鬼雨都战士就立刻出击,将所有的危罡字营作为预备队。处在整个大营最核心的位置。罡字营主动作为预备队,明显给了所有部队一颗定心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罡字营的存在,代表着一种安全感,就如同是火字营的存在一样。韦国勇坐镇中军,直接指挥部队作战,罡字营就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决战毕竟是决战,想要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在突厥骑兵的冲击下。相当多地鹰扬军将士,将会付出他们宝贵的生命。尤其是处在最前线的铁枪都和糁潭都。糁潭都的大部分骨干,都参加过糁潭的血战,刘鼎对他们是充分信任的。

    有点放心不下的就是铁枪都,他们毕竟从来没有参加过实战,现在刚上场,就要面对潮水般的突厥骑兵,他们能够胜任吗?还有就是从江南调来的义军,同样让刘鼎有点放心不下。义军当初成立的初衷,乃是为了对付苏州地丁从实。武器装备也没有主力化,现在却被调到了王满渡。要对付骁悍的突厥骑兵,不知道义军上下,能不能转过弯来?

    当天晚上,刘鼎就到各个部队去视察。

    先来到地就是义军。

    总的来说,义军表面的精神气概还是很好的。郭慕和唐沐枫做了大量的工作。部分官兵。对决战的前途存在深深地疑虑。秦万显然不懂得做思想工作,他只盼望着突厥骑兵快点来。然后痛痛快快的冲杀一阵,至于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他反而不是非常关心。

    刘鼎和义军地一些官兵聊了一会,现他们最担心的,依然是突厥骑兵地强有力冲击。他们都觉得,如果突厥骑兵真的起潮水般的攻击,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有些战士甚至觉得,突厥骑兵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够将全部的鹰扬军,都压到汴水里面去活活的淹死,全军覆没的阴影,始终牢牢的笼罩在他们的心上。

    尽管铁枪都和糁潭都都有重型武器,可是他们毕竟是步兵,常识都知道,步兵是不可能阻挡骑兵的。就算能够扎死一两个的骑兵,骑兵强大的惯性,也可以将鹰扬军的防线完全撕碎。一旦突厥骑兵将鹰扬军的防御阵地撕裂,鹰扬军的末日就到了。

    刘鼎自然要亲自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勉励他们为了争取胜利而奋斗。

    他忽然现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一个相当致命的错误。

    当初鹰扬军建立的时候,没有在部队中引入政治委员制度,以致部队的思想工作,一直没有专人负责,后果是部队当然,在这个时候叫政治委员有点荒谬,但是在每个队里面,的确应该有一位类似政治委员的军官。这不但是思想工作的需要,也是控制部队,防止部分将领拥兵自重的需

    唐代的监军制度不能说完全是失败的,只是这个监军制度不完善,大部分的监军都是太监,他们的心理状态是不健康的,过于热衷争权夺利。如果能够完善监军制度,不妨将其引入进来。当然,这个所谓监军制度,和朝廷的监军是完全两码事。鹰扬军的监军,应该先是战士,而且是表现出色的战士,然后才是监军。监军的权力仅仅在于否决权,而没有人事权。

    如果王满渡大战取得胜利,他一定要想办法在部队中建立政治委员制度,将党支部又或者是监军,建立在队上。尤其是以后组建的新部队,一定要严格贯彻这一点。朱温就是没有做好这一点。否则,就算自己能够将葛从周等人拉过来,也无法拉走全部的宣武军。

    令狐翼忽然前来报告:“大人,崔沆、张浚两位大人求见!”

    刘鼎点点头:“知道

    原来是朝廷的观战团来程,从兴元府一溜烟的赶到了中牟,仅仅休息了两天的时王满渡。他们急切的想要知道这场战斗的实际情况,更想知道鹰扬军是否真的有战胜突厥人的把握。

    刘鼎回到中军营帐,现两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一会儿

    张浚率先站起来。抢先说道:“刘大人,你忠心为国,下官实在是佩服啊!”

    刘鼎抱拳说道:“两位远道而来,实在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崔沆转达了皇帝李俨对鹰扬军的问候,大家寒暄了一阵,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他们到来的目的,寄托了李俨的希望,那就是希望刘鼎可以击败李克用。然后乘胜进军长安,将在兴元府蜗居了两年地皇帝接回去长安。他实在是太想念长安了。寒暄过后,刘鼎带着他们在军营随意的走走,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

    忽然间,张俊悄悄的将刘鼎拉到一旁,低声的说道:“大人,下官愿意为你到李克用那里走一趟。”

    刘鼎疑惑的说道:“做什么?”

    张浚低沉的说道:“说明利害,让他撤兵。”

    刘鼎有点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张浚对这场决战也不抱什么希望,觉得鹰扬军失败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他愿意以朝廷的身份,对李克用加以劝告。毕竟。当初李克用最恨地人是田令孜,不是李俨,是张浚等人,现在田令孜已经滚蛋了,李克用的仇恨也就消除了。要是张浚以朝廷的名义出面,或许李克用会稍微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以张浚的为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应该是相当的推心置腹了。由此可见。张浚对李克用的仇视,是非常深的。这种仇视被很好的掩盖起来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张浚不介意在李克用地头顶上狠狠的踏上一脚。自从李克用悍然进攻长安以后,朝廷中有这样想法地官员很多,他们完全是对事不对人的。

    也由此可见,张浚对鹰扬军还是很看好的,他不愿意看到鹰扬军正在茁壮成长的时候,突然受到李克用的打击。同时,这可能也代表了李俨和其他部分朝廷官员地心声,他们还指望着鹰扬军能够打败长安的傀儡政权,尽早地回去长安,他们呆在兴元府的确是呆腻了。

    刘鼎微笑着说道:“最近有风声,说朝廷在暗中筹划,组织对李克用地讨伐,你就是其中的主要策划人员之一,李克用要是见了你,恐怕没有什么好脸色。除非你是孙揆那样地硬汉,否则还是不要见他为好。”

    张浚其实也是一时激动,才说出了要见李克用的话,这时候冷静下来,马上觉察到自己的确是到鬼门关转了一圈,,要是听到了这个传言,当场将他给五马分尸了,朝廷大概也不会吭一声的。他只好苦涩的说道:“多谢大人的关心,下官鲁莽了。”

    刘鼎喟然长叹一声,缓缓的说道:“此战不可避免,张大人你的好意刘鼎心领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克用始终是个祸根,皇上想要在长安睡得安稳,必须剪除河东的突厥人。”

    张浚举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刘大人,你明知不敌,还是义无反顾,我张浚的确佩服。也罢,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希望能够等到鹰扬军的好消息。要是你有不测,我一定申报朝廷,将你风光大葬。”

    刘鼎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张大人不必多虑,刘某自有保命的良方。”

    两人回到中军营帐,崔沆有意无意的说道:“两位如此投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风流韵事?”

    张浚掩饰着说道:“哪有什么风流韵事,不过是闲话罢

    崔沆自然不追问。

    到了晚上,崔沆和张俊就告辞而去,返回中牟,静静的等待消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427章 决战前夕(3)

    427)

    晚饭后,刘鼎继续道前线去视察,陪伴的乃是韦国勇。

    他们先来到最西北的铁枪都防御阵地,这里是鹰扬军面对突厥骑兵冲击的最前线。站在这里,可以看到面前的原野,正在一望无际的舒展开来,中间没有任何的阻隔,视线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

    一旦突厥骑兵动进攻,他们就会像一条黑线一样,出现在地平线的边沿,然后这条黑线会越来越粗,最后变成一片黑色的海洋,铺天盖地的向王满渡军营卷过来,直到将王满渡军营淹没为止。

    铁枪都的战士正在执勤,看到刘鼎的到来,都立正敬礼。铁枪都的大部分战士,对刘鼎都是比较陌生的,因为他们还从来没有参加过战斗,长期驻扎在襄州附近,平时更是没有亲眼看过刘鼎。对于刘鼎的认识,都是来自指挥使周水、李琼,以及部分老兵的描述。

    在这些描述里无疑问的被添加了太多虚构的成分,使得士兵们看到刘鼎的时候,都不可避免的带着崇敬的眼神。有些年轻士兵看到刘鼎的时候,脸庞情不自禁的涨红起来,显然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只有那些最淡定的战士,才能平静的面对刘鼎的目光。

    为了加强铁枪都的作战.能力,当初铁枪都成立的时候,刘鼎不但从主力部队抽调骨干,还从鬼雨都战士抽调了五十人,搭起了铁枪都的架子。现在这些调过来的鬼雨都战士,基本都成了铁枪都的团尉、旅帅,最不济的也成了队正,他们乃是铁枪都最基本的骨干。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看到刘鼎了,现在刘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

    “刘飞。”.刘鼎忽然叫道。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那个叫做刘飞的队正,听到刘鼎的呼唤,急忙走了过来。

    他也是鬼雨都的老.战士了,是铁枪都成立的时候,批被抽调过去支援的人。在所有鬼雨都战友里面,他的职位是最低的。他之所以不能成为团尉或者旅帅,乃是因为他不太喜欢识字,觉得比打仗还辛苦,而一个中高级军官,不认字是不行的。

    他不想学习,于是就心甘情愿的成为了队正。

    “知道.这坑是什么规格吗?”刘鼎问道。

    “知道。长宽都是一条胳膊。深是三个胳膊。”刘飞响亮地回答。

    刘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点点头。

    他本来给出地规格。长宽都是三尺。深是一丈。这个刘飞不懂测量数据。可是却用胳膊刚好形象化了。这家伙地手臂也地确要比常人长一些。一个胳膊地长度。刚好是三尺。三个胳膊加起来。一丈也就差不多了。

    “能按时完工不?”刘鼎又问道。

    飞回答。

    “很好!”刘鼎满意的说道。

    “大人,我们到底挖这些坑坑来做什么啊?埋突厥人的尸体吗?”刘飞忽然问道。

    来走出了两步的刘鼎,听到这个问题,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脚步。

    刘飞急忙说道:“大人,属下不该问……只是,兄弟们都觉得,这个突厥人的埋葬方法,实在有些特别,怎么是站着埋的呢?还单独给他们每个人挖坑?这规格是不是太高了?”

    刘鼎好奇的说道:“谁告诉你是用来埋葬突厥人的?”

    刘飞挠着后脑勺说道:“不知道。属下是听来的。说是突厥人经过这些坑坑的时候,一不小心掉下来,那就怕不起来了。咱们在旁边将泥土填下去,就将突厥人活埋在里面了。我们的确尝试过,要是真的摔下去,没有别人的帮忙,还真的不容易爬上来……”

    刘鼎皱眉说道:“突厥人都是有战马的。”

    刘飞呵呵笑着说道:“那就更简单了,这突厥人的战马,一脚踩到这些坑坑里面去,非得当场折断不可。”

    刘鼎忍住笑,走到他的身边,认真的说道:“不错,你真是个天才,这样你都能想到了。”

    被刘鼎这么一称赞,刘飞顿时咧开嘴笑,嘴巴都要合拢不上来了。

    刘鼎拍着他的肩头,含笑说道:“继续挖,继续挖,努力,啊!”

    刘飞满脸涨红,前所未有的激动,大声叫道:“是!”

    刘鼎摇摇头,笑着走了。

    这个刘飞,还真能想啊,怎么想到活埋去了?

    不过他站在那里仔细的四周看看,现好像刘飞的想法倒也不太突兀,只看到原本平坦的原野上,挖出了一个个的大坑,每个坑刚好可以掉下去一个人,又刚好防止那个人的手可以够到地面。万一真的掉下去,不费点功夫,恐怕还真的爬不上来,难怪不知道内情的基层官兵会这样猜想。

    只不过,刘飞等人完全想歪了,这些坑可不是用来装陷阱用的。其实就算这个坑坑真的是陷阱,也无法将突厥人装进去啊!刘飞的想法,倒是提醒了刘鼎,只要将突厥人的战马全部弄成瘸子,突厥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挥出来了。

    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总共挖了多少个坑了?”

    韦国勇说道:“至少有三千六百多个了,还有三成明天就可以完成。正面的全部都挖好了,铁条也准备好了,只等水泥一来,就可以马上

    去。但愿这几天没有雨水,否则可能会比较麻烦一说的那个铁丝网,属下还得看过样品,才知道应该如何放置。”

    刘鼎缓缓的说道:“这些坑一定要错开,不能排列得太整齐,最好凌乱一些。排列的太整齐,就容易让突厥骑兵闯入来…在这个样子就不错,坑的标准要认真执行,尤其是深度,绝对不能少了。”

    韦国勇说道:“只要水泥凝结得足够坚固,够突厥骑兵受苦受难的,他们疾驰的度要是太快的话,一头撞到了水泥柱上面,恐怕还转不过弯来。加上铁丝网的阻挠,突厥骑兵应该闯不进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大肆挖掘,李克用那边会不会有所提防?”

    刘鼎笑着说道:“李克用可没有禁止咱们搞些小动作,他就算看见了,也会不屑一顾的,除了高高的城墙,还有什么能够阻挡突厥骑兵的大军呢!再说了,你刚才也听到刘飞的说法了,我敢肯定,李克用和身边的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或许,突厥人现在正在想办法破除咱们设置的陷阱呢!”

    韦国勇点头说道:“效果是好,只是可惜了那些战马,都撞死撞伤了,实在是可惜了。”

    刘鼎哈哈一笑.,大声说道:“那些战马又不是咱们的,你可惜什么?等打完了这一仗,咱们会有更多的战马!李克用不是还欠我一万匹的战马么?我要他提前兑现诺言!”

    铁枪都指挥使周水看到刘鼎过来,都停下手上的工作,要过来问候,却被刘鼎挥手制止了,让他们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他对王满渡大营还不完全熟悉,对于铁枪都更加不算熟悉,不方便做出太多的指点。在步兵反骑兵方面,他刘鼎还是学习为主啊!

    他们离开了.西北方,来到稍后的地面,这里是潭都的辖区。潭都和铁枪都的明显区别,就是潭都战士的盔甲,都被漆成了暗红色。这是萧骞迪坚持要做的事情,据说这样可以显得更加的威严。反正潭都也没有机会偷袭敌人,于是刘鼎就答应了。

    潭都指挥使萧迪常年在刘鼎的身边,这时候看到刘鼎到来,倍感亲切,马上跑了过来。他身上没有穿厚厚的盔甲,显得十分的利索,一会儿就冲到了刘鼎等人的面前。

    刘鼎笑着说道:“.你对铁枪都的感觉如何?”

    萧迪.认真的说道:“应该不赖!如果他们顶不住,我们潭都一定能顶住!”

    刘鼎收敛了笑容,缓缓的说们潭都要是也顶不住,我在后面就危险了。”

    萧迪凛然回答:“明白!”

    刘鼎看到了屠雷,于是招手让屠雷也过来。

    屠雷是突厥人南下的时候,才调到潭都的,现在是潭都的团尉。他已经换上了潭都的全部装备,本来就魁梧的身躯,笼罩在暗红色色盔甲下面,显得十分的健壮,简直就像是刘鼎印象中的变形金刚。

    他手中的狼牙棒,简直让人有种颤抖的感觉。他本来是用虎头墨麟刀的,现在这把刀被背到了身后。他的全副装备,加上虎头墨麟刀,总重量恐怕在百斤以上,即使以他的强壮身躯,也难以迅移动。幸好,潭都不需要迅移动。

    刘鼎拍着屠雷身上的盔甲,微笑着说道:“习惯不?”

    屠雷喘着大气说道:“还行。希望突厥人早点来,不然他们还没有来,属下已经被压垮了。”

    刘鼎点点头,笑着说道:“他们一定会来的。”

    屠雷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豪气干云的叫道:“他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众人都欣然大笑。

    刘鼎顺着潭都的防区,一直往里面走。

    这里挖了一个个的大坑,这些坑的面积都很大,足足比一个牛皮帐篷还要大,旁边堆着大量的石料和木头。每个坑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三十丈,看起来似乎有些远。好多战士都在悄悄的猜测这些坑的作用,他们的想法都和刘飞差不多,觉得可能是集体埋葬突厥人的尸体用的。在谜底正式揭晓之前,他们是不会知道确切答案的。

    韦国勇说道:“这些碉堡的数量,大约在一百个左右,每个碉堡里面可以驻守一个小队的战士,由一名队正负责指挥。这些队正,全部都是各部队的骨干,不少都是从鬼雨都出来的老兵,可以值得信赖。即使是打到最后一个人,他们也不会擅自撤退的。”

    刘鼎说道:“突厥人都在马背上,砍不到我们的人,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到时候,他们将地雷从这里滚出去就是了。至于弓箭,恐怕效果不会很大,突厥人疾驰的度太快,除非是正面,否则很难射中。还是炸药包和震天雷来得痛快,只是要防止突厥人使用火攻。”

    韦国勇说道:“针对突厥人使用的火攻,我们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例如在里面囤积清水等。这些清水既可以保证里面人员的饮用需要,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用来灭火。这些~.很大,他们会千方百计的前来破坏它的。”

    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遗憾的是,没有足够火油。”

    韦国勇喟然长叹:“不如意事常**,大人也不用事事强求,只要这些措施运用

    属下觉得挡住突厥骑兵的进攻,是完全可能的嚣张了几百年的时间,也应该吃点苦头了。”

    刘鼎并没有马上被劝解出来,他依然是思考火油的事情。

    到目前为止,鹰扬军始终没有找到足够数量的火油。现在鹰扬军占领的区域,都不出产火油,偶尔能够找到一点点,也都是通过不同的途径,高价从别人手中买来的。根据三眼都的情报,还有刘鼎自己的认识,出产火油最多的地方,应该是庞右道的西北等地,距离鹰扬军的辖地,实在是太远了。

    刘鼎沿着整个阵地转了一圈,对韦国勇的安排相当的满意。他的确是正规战的行家,兵力部署滴水不漏,各部队之间衔接紧密,指挥顺畅,信息顺畅,预备队也留得非常的充分,如果李克用没有什么非常高的战法,恐怕要撕开王满渡大营的防御,根本是不太可能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个东风苦等的水泥。

    九月二十六,数艘来自.后方的船只,终于驶到了王满渡的汴水西岸。

    这些商船的.吃水都很深,船上装载的乃是一袋袋的灰色粉末。

    水泥来了。

    按照之前的规划,.大量的工匠和士兵,都被临时动员起来,将大量的水泥从船上搬下来。同时,相当部分的工匠,也来到了王满渡大营。批水泥被送到王满渡大营的最外围,这里是铁枪都防御的位置,在大营的外面,鹰扬军燃烧起来一堆堆的秸秆,用来麻痹突厥斥候的视线,半个天空都被浓烟笼罩了。

    鹰扬军.先要做的,就是要用水泥和铁条,建起一根根的水泥柱。那些长宽都是一个胳膊,深三个胳膊的坑,就是用来打水泥柱的。铁条被竖起来,放在坑里,它们一早就被铁丝缠绕好了,深深的插在深坑里面,再浇灌上简单的混凝土,就成了丑陋的水泥柱。

    这些水泥柱的高度,比人头.稍微低一些。水泥柱分为好几排,前后排之间的距离,大约是五丈。每根水泥柱左右之间的距离,大约是两丈。前后各排的水泥柱,都是互相错开的。远远的看过去,这些水泥柱并没有任何的排列规律,看起来相当的凌乱,却刚好能够堵住直线前进的距离。如果一枚箭从远方射过来的话,说不定啪的一声,就会撞到哪根水泥柱的上面。

    其实,这些水泥柱的主要作用,就是给突厥骑兵的进攻带来障碍。它们耸立在战场的前方,挡在铁枪都防御阵地的中间。

    在刚刚开战的时候,它们会被铁枪都掩盖起来,不让突厥骑兵提早现。一旦铁枪都后撤,它们就会全部暴露在疾驰的突厥骑兵面前,成为突厥骑兵最头痛的杀手锏。

    突厥骑兵无论之前前进得多快,在经过这些水泥柱的时候,都必须将度降下来,否则,他们就会一头撞死在水泥柱上。因为这些水泥柱的排列是很不规律的,没有任何一条可以直线前进的路线,直线前进只有送死的份。幸存的突厥骑兵,必然在水泥柱里面缓慢的绕道前行。

    这样一来,突厥骑兵的机动性,还有冲击力,就被完全遏制住了。而没有了冲击力和机动性的骑兵,是没有什么威胁的。突厥骑兵即使占据了这些水泥柱的区域,想要将水泥柱破坏掉,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水泥柱的后面,就是严阵以待的鹰扬军,他们是绝对不会让突厥人轻松的破坏这些水泥柱的。

    考虑到突厥骑兵进攻的可能性,这些水泥柱的密度,在不同的方向是不同的。最密集的乃是西北方向,这里将是突厥骑兵起进攻的主要路线,突厥骑兵从这里起进攻,机动性和冲击力都将得到最完美的挥。从平原上看起来,高疾驰的突厥骑兵,只要向前面一推,就可以将所有的鹰扬军,都全部推到汴水里面去淹死。

    但是,突厥骑兵未必会那么守规矩,只从正面进攻。这场决战不但关系到鹰扬军的未来,同样关系到李克用的未来。他已经在开封城下犯了两次错误,不可能还继续犯错误。要是现正面进攻不凑效,他肯定会立刻改变进攻方式的。

    事实上,从交战的那一刻开始,整个王满渡的鹰扬军,都处于突厥骑兵的打击之下,除了后面的汴水,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突厥人进攻的方向。因此,在王满渡大营的外围,基本上都要修建这样的水泥柱,以防止突厥骑兵的迂回包抄。

    在工匠和战士们的共同努力下,大量的混凝土被浇灌下去,最后变成一条条外表丑陋的水泥柱。水泥柱的外面,都用木板夹着,这是建造水泥柱的需要,也是为了迷惑突厥骑兵。从外表看起来,这些水泥柱仿佛是木头做成的,挥刀就可以砍碎。

    鹰扬军的人手非常充足,因此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将所有的水泥柱,都全部浇灌起来了,但是,这些水泥柱需要时间来凝结,在完全凝固之前,它是无法挥作用的。而混凝土凝结的时间,最少需要七天的时间。当所有水泥柱都浇灌好了以后,连刘鼎也不免有点紧张,李克用千万不要背信弃义,在这个时候起进攻,否则,这些水泥柱就要失去作用了。

    同时,在水泥柱的后面,碉堡的修建也在继续。碉堡的修建,显

    水泥柱困难得多,普通的士兵不能帮忙,只能让工匠T幸好韦国勇早有准备,组织了几百个有工匠经验的老兵,帮忙修建碉堡,用了三天的时间,碉堡的轮廓总算基本上搭建起来了。

    ~.包从~.~.佽面,构成最坚固的防御体系,埋伏在里面的弓箭手,强弩手,同时可以袭击前进中的突厥骑兵,重点是射杀突厥人的百夫长。

    鱼多均从后方调来了大量的工匠,帮助鹰扬军在短短的数天内,完成了防御体系。

    很快,原本平坦的原野,耸立起一条条的水泥柱,还有一座座的碉堡。这些暗灰色的防御工事,显然极大的增强了鹰扬军将士的信心,对于突厥骑兵的蜂拥进攻,也不再那么恐惧了。

    刘鼎在视察中现,水泥经过不断的改善,质量是越来越好了,只要产量不断的提升,鹰扬军在黑色火药之外,又多了一项秘密武器。刘鼎和鱼多均研究过,利用混凝土的特性,在平原地区,如果有必要的话,鹰扬军可以在三个月之内,修建一座坚固的要塞。

    后方来的工匠,完成了水泥柱和碉堡的建设以后,连夜撤走了。汴水停泊的船只,也6续的撤退。龙孟尧等人带领的水军舰队,也都撤退到了开封的附近。所有和作战无关的人员,都在6续的撤退。一切的信号都在表明,决战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然而,外部传.来的消息,似乎不太美妙。

    九月二十九,龙春昊来.到了王满渡,报告了一个令人寻味的消息:“契丹人和宣武军停战了。”

    刘鼎深沉的.点点头:“知道了。”

    慕容光敬离开了开封以后,果然去找了朱温,兜售契丹人的阴谋。此后不到两天的时间,契丹人和宣武军就逐渐的脱离了接触,如果说和慕容光敬没有关系,谁也不会相信。

    很显然,契丹人和.朱温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个协对和幽云十六州有关。

    契丹人的策略,是稳扎稳打.的步步紧逼,他们没有一下子要求得到整个河北,得到整个山东,这样的条件,是目前的朱温绝对可以接受的,他答应契丹人的条件,也在情理之中。

    契丹人和宣武军停战,这就意味着,突厥人和鹰扬军之间的战斗,增加了无数的变数。他们在相互死掐的同时,还要时刻注意来自身边的灭顶之灾。即使是李克用,也不能不考虑到周边局势的变化,他如果得知契丹人和宣武军停战,他先会考虑到云州和潞州的安全。

    如果突厥人和鹰扬军正在交战的当口,突然遭受契丹人的袭击,突厥人和鹰扬军都将受到重大的损失。宣武军也有可能秘密向西移动,袭击鹰扬军的后背。不过无论如何,突厥骑兵和鹰扬军的交手,是不可避免的了。

    不狠狠的打一仗,李克用无法对部下交代。

    不狠狠的打一仗,刘鼎就无法摆脱突厥人对汉人的强大压力。

    尽管有外敌环伺,这一仗都不可避免。

    十月初一,鹰扬军的各个部队再次进行决战前的战斗动员。

    站在中军的高台上,刘鼎语调激昂的号召大家奋起来,争取决战的胜利,被鼓动起来的将士,出阵阵的欢呼声。大风将旌旗吹得猎猎作响,每个人的热血都在上涌。

    突厥人可能也选择了相同的日子作为战斗动员,北方的天空,始终都是黑沉沉的,那是突厥骑兵马蹄扬起的灰尘,雷鸣般的马蹄声不断的传来,始终是部分鹰扬军将士心头无法抹去的噩梦。

    十月初二,刘鼎带着鬼雨都战士进入火字营的阵地,坐镇中军。

    所有的备战工作,全部准备就绪。

    所有和战斗无关的人员,都全部撤离。

    但是最紧张的,似乎不是王满渡的鹰扬军,而是在中牟观战的势力代表,他们急切的想要知道王满渡的消息,却现现在的王满渡,已经陷入了绝对的封闭,谁也不许进出。他们只能站在中牟的城头上,焦急的等待决战时刻的到来。

    十月初二的夜晚,对于绝大多数的鹰扬军将士来说,都是最漫长的一个夜晚,多少人辗转反侧,翻来翻去的都睡不着。这个晚上,有凛冽的凉意,寒风不断的吹过,带来阵阵好像是死神般的怒吼。启明星不见了,仿佛完全消失了,天地间漆黑一片,只有火把在风中疯狂的摇曳。战士刀尖和枪尖上散的寒光,仿佛也被黑暗完全吞噬了,再也感觉不到往日的杀意。

    数万人的王满渡军营,仿佛完全沉寂下来了,再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北方的突厥人,同样显得非常的寂静,雷鸣般的马蹄声,完全消失了,让人再也察觉不到突厥人的存在。到后半夜,仿佛风也停止了,原本高高飘扬的鹰扬军军旗,都直挺挺的垂落下来,耷拉着缠绕在旗杆的上面,好像是凝结了一样。

    十月初三,决战的日子来临。

第428章 欲罢不能(1)

    月初三,早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姗姗来迟,仿佛不愿意看到地面上即将展开的一切。辰时已过,天空依然是黑沉沉的,只有厚厚的积雨云,重重的压在每个人的心上。突厥人是追求阳光的民族,他们同样急切的期盼着太阳的出来。直到巳时,太阳才悄悄的从云层中露出一个角,吝啬的将微薄的阳光投射到大地上。

    随着阳光的洒落,突厥人开始了动作。低沉的牛角号从北方远远的传来,在寂静的原野上远远的回荡开去。牛角号好像电流一样,将王满渡附近的所有鹰扬军将士,都从各种各样的状态中拉了回来。所有将士的视线,都下意识的集中到了西北方向:突厥人将从这里出现。

    并没有听到雷鸣般的脚步声,仿佛突厥人并没有如期到来。只有耳朵最灵敏的战士,才能感觉到突厥人的到来。只有眼光最锐利的战士,才能察觉到地上有轻微的沙粒在悄悄的滚动,那是大地被悄悄震动而做出的反应。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敌人的最终出现。

    终于,在西北方向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细小的黑线,好像是缠绕在大地边沿的一条黑色丝线,将四周都萦绕起来,又如同是天边爬过的一串黑蚂蚁。蚂蚁群慢慢的扩大,变成一片黑色的蚂蚁大军,向着鹰扬军的阵地缓缓的压过来。

    最终,黑色的.蚂蚁大军,渐渐的演变成黑色的海洋,铺天盖地,漫山遍野,席卷而来。远远的看过去,一个个的突厥骑兵,的确就如同是蚂蚁一样的大小。只有在黑色海洋中,竖起来的狼头旗,才能表明他们其实不是真正的蚂蚁。

    突厥骑兵来了.所有的鹰扬.军将士,在这一刻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显得更加的放松。

    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敌人终于来了.

    赢还是还是死,都将分晓。

    他们不愿意等待,因为等待.的时间实在太难受,等待命运裁决的过程更加难受。

    “大人。突厥骑兵来了。”夏可舞低沉地说道。

    鼎举着单筒望远镜。仔细地观看着突厥骑兵地动作。

    突厥骑兵地前进度并不快。他们只是缓慢地簇拥着而来。丝毫没有立刻展开地意思。数万人地突厥骑兵。队伍是非常密集地。将暗灰色地原野。都全部笼罩了。如果不是飘扬在其中地黑色旗帜。刘鼎也会相信。这些突厥人就是一只只小小地蚂蚁。

    黑色地旗帜。在黑色地海洋中。显得并不清晰夺目。突厥人地旗帜做工。实在有待改进。可是通过望远镜。刘鼎还是能够看到上面狰狞地狼头。游牧民族都喜欢用狼作为标记。仿佛只有凶残地野狼。才能表示他们地性格。突厥人是如此。新兴地契丹人也是如此。在战斗地时候。都喜欢扛着狼头旗出战。

    事实上。他们地确是一群凶残地野狼。经常环伺在中原王朝地周围。只要有机会。马上就会扑上来狠狠地咬一口。南北朝时代地汉人过于无能。居然被一群野狼给咬死了。直到杨坚建立隋朝。汉人才逐渐摆脱狼群地威胁。然而现在。狼群再次威胁到汉人地安全。

    他用望远镜仔细地搜索。希望可以现李克用地身影。可惜。他来回找了两遍。都没有看到李克用躲藏在那里。或许是突厥骑兵地人数太多了。李克用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前锋。或许。他很有可能躲藏在北方地突厥骑兵大营。根本没有来到前线。

    的确,李克用并没有走到队伍的最前头,他对突厥人的胜利,是充满了信心的,根本没有必要那么着急。几乎所有的突厥人高级将领,都不怎么着急。他们的斥候一直紧盯着鹰扬军的大营,结果现鹰扬军只是从后方运来了部分物资,军营里面还传来挖掘的声音,期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举动。

    根据各种情报推断,鹰扬军是在挖掘陷阱或者是壕沟之类的防御措施,汉人军队在野外遭遇游牧民族骑兵,最习惯的就是用马车堆上泥土,作为屏障,然后用大量的弓弩射住阵脚,迫使游牧民族骑兵不能接近。从汉代李广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几百年的时间都没有根本改变过。

    如果没有马车,那就只有拼命的挖掘壕沟,以此作为阻挡游牧民族骑兵前进的障碍。游牧民族骑兵最大的依靠就是战马,只要想办法将敌人的战马消灭掉,就等于取得了战斗的胜利。在没有马车的情况下,挖掘陷阱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疾驰中的骑兵,一旦落入陷阱里面,战马肯定要折断腿,也就丧失战斗力了。

    突厥骑兵已经针对鹰扬军的类似布置,做出了精心的准备,以防止类似情况的出现。如果是陷阱,他们马上就用沙袋填满它。如果是壕沟,他们也会用沙袋去填满它。

    突厥人的沙袋,可以堆磊成登上开封城墙的途径,难道还填不了鹰扬军挖掘的陷阱?李克用对此充满了自信。

    在队伍的中间,李克用志得意满的夹着马腹,对战斗的胜利充满了信心。在他的面前,是密密麻麻的突厥骑兵,他们身躯魁梧,武器精良,马术精湛,箭术过人,士气旺盛。他自认为是近百年来,突厥骑兵势力最强的时候。哪怕是他的父亲朱邪赤心在的时候,突厥骑兵的数量和质量,都无法和现在相比。

    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突厥人如果不能君临天下,号令四方,实在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明他李克用的无能。在天朝强盛的时候,游牧民族被迫过了几百年的苦日子,在大漠里面天天吃风沙,苦不堪言。但是,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们也没有放弃过入主中原的信念。富饶的神州,对他们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令他们根本不可能拒绝。

    现在,他们终于等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克用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突厥人有这样的**,契丹人也有同样的**。

    这次突厥人南下,李克用并没有想到契丹人也会同时南下。

    契丹人在河北和山东等地的势如破竹,显然引起了李克用的注意。他的确没有想到,原本低调的契丹人,居然已经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同样试图入主中原,在富饶的神州大地上分一杯羹。契丹人的行动,让李克用觉得很不愉快,这明摆着是在占突厥人的便宜。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契丹人,居然表现得如此活跃,看来他们是不耐烦了。以为他们占据了幽州,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想也别想。只要云州还控制在突厥人的手中,突厥人就能够保持对契丹人的威胁。等打败了刘鼎以后,他马上挥军云州,给契丹人一点颜色看看。他要告诉契丹人,他们只能臣服于突厥人而存在,想要借助任何方式,脱离突厥人的控制,都是不可能的。

    李克用努力的.将思绪收回来,重新集中到刘鼎的身上。他在心里轻蔑的自言自语:“刘鼎啊刘鼎,你就是太骄傲了,以为挖掘一些坑坑陷阱,就可以阻挡强大的突厥骑兵吗?你真是太幼稚了。不要以为凭借中牟和开封的坚固城墙,给我们突厥人吃了点小亏,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等会儿,突厥骑兵会告诉你,什么叫做无坚不摧,什么叫做摧枯拉朽。”

    “义父,科科的部队已.经进入作战位置了。”李嗣源的话打断了李克用的沉思。

    “知道了,.命令各部队按照计划展开。”李克用点点头,收摄心神,仔细的打量着前方的鹰扬军大营。

    透过密密麻麻的突厥骑兵人头,李克用可以看到,王满渡大营的鹰扬军,外表并没有任何的特别,就和他们之前设想的差不多。突厥骑兵的杀到,显然震慑了所有的鹰扬军将士,整个王满渡军营,都鸦雀无声,连传令兵的马蹄声都听不到。

    在大营的外面阵以待的鹰扬军长枪手,他们都穿着重盔重铠,双手握着接近两丈长的铁枪。这些鹰扬军的盔甲都是银白色的,枪尖也是银白色,如林的枪尖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夹杂着盔甲倒映的阳光,看起来有点光怪6离的感觉,凭空增添了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根据情.报资料,这些鹰扬军乃是刘鼎麾下的铁枪都。这是刘鼎两年前成立的,专门用来对付突厥骑兵的重装步兵,这些长的铁枪,就是最具有特色的武器。铁枪都已经成立了两年的时间,刘鼎一次都还没有使用过,现在终于将它搬了出来,也许是觉得铁枪都能够阻挡突厥骑兵的铁蹄吧!

    “幼稚!”

    李克用.在内心里再次给刘鼎这样的评价。

    他根本不担心鹰扬军的铁枪都,更不在乎这些两米长的铁枪。鹰扬军的枪林即使再密集,突厥骑兵都可以将他们撕开。虽然说接近两米长的铁枪,肯定会给突厥骑兵带来巨大的损伤,可是,他们的防线,根本不可能阻挡突厥骑兵的惯性冲击。突厥骑兵虽然要付出一定的伤亡.可是冲破铁枪都的防线,并不是什么难事。历史上已经有无数次的史实证明,这样的防御是脆弱的,不持久的。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李克用始终觉得有点不放心,他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刘鼎不会真的以为依靠这些长枪,就可以阻挡突厥骑兵冲击的铁蹄吧?眼看胜利就要到来,李克用反而谨慎起来,他默默的思索一会儿,最后自言自语的问道:“你们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李存信、李存进都摇摇头,先后回答:“暂时没有现。”

    符存审眯细着眼睛,从北到南仔细的观察鹰扬军的大营。除了这些铁枪都的士兵之外,他什么都看不到,他们已经将视线全部都遮挡了。或许在铁枪都的后面,会隐藏有大量的弓箭手,又或者是隐藏有抛射震天雷的火字营,可是他看不到。既然看不到,他就无法判断鹰扬军在铁枪都后面的安排到底是怎么样的,自然就无法做出相应的举措了。

    李嗣源骑马站在旁边,同样静悄悄的打量着鹰扬军的大营。他直觉里同样感觉刘鼎不会这么草率的,他和刘鼎亲自交过手,知道刘鼎的应变能力。鹰扬军仅仅依靠铁枪都,是根本无法阻挡数以万计的突厥骑兵起冲击的,刘鼎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既然他明知这一点,还选择在平原上和突厥骑兵正面决战,说明他有相当的把握。换句话来说,在铁枪都的背后,肯定有杀手锏。

    难道,在铁枪都的背后,就隐藏着刘鼎精心挖掘的陷阱?

    可是,李嗣源还是有点怀疑,刘鼎要是认为用一些坑坑陷阱,就能够阻止突厥骑兵的冲击,那实在是太天真了,从刘鼎崛起的过程来看,他可不是这么肤浅的人。鹰扬军之所以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崛起,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打下了偌大的地盘,绝不是用一时侥幸四个字可以形容的。

    李嗣源一直觉得,刘鼎敢公开在王满渡和突厥骑兵正面迎战,一定是有相当的必胜把握,否则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根据他的判断,鹰扬军目前最大的秘密武器,就是神秘的震天雷。毫无疑问,在这场正面的决战中,鹰扬军会将震天雷的杀伤力,挥到极致。

    为此,突厥骑兵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们破解震天雷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快。只要突厥骑兵冲击的度足够快,只要突厥骑兵冲击的力度足够强,他们就可以迅的撕裂鹰扬军的外部防线,直接杀入鹰扬军抛射震天雷的阵地,将其破坏掉。这样一来,鹰扬军的震天雷就无法挥作用了。

    突厥人尽管还不清楚震天雷的制造原理,可是却清楚,震天雷是用投石机抛射出来的,只要将这些投石机破坏掉,鹰扬军就无法有效使用震天雷阻挡突厥骑兵的进攻。因此,在决战起以后,迅寻

    军的震天雷射阵地,是他李嗣源的主要任务军营里面安排了一些什么样的防御措施,他还真的不得而知,震天雷的抛射阵地在哪里,他更加不清楚了。

    从已经得知的情报来看,鹰扬军这段时间一直在挖掘土地,除了挖掘陷阱以外,很有可能是埋设震天雷。当初李存进在郑州城下吃了大亏,好长一段时间都以为是鹰扬军使用了巫术。现在也调查清楚了,就是因为防守郑州的鹰扬军,在城墙的外面土地里埋设了大量的震天雷,当突厥骑兵绕城飞射的时候,歹毒的鹰扬军动了这些武器,导致了突厥人的惨重伤亡。在开封的城下,鹰扬军同样适用过这样的卑鄙手段。

    莫非,刘鼎还想继续使用这一招?

    李克用显然很重视李嗣源的意见,他转头向着李嗣源,期待的问道:“横冲,你觉得如何?”

    李嗣源谨慎的回答:“义父,让孩儿带领少数部队上去探探底吧!”

    李克用笑着说底是必要的,但不是你。”

    李嗣源恭敬的说道:“.谢谢义父的关心!”

    李克用笑着.说道:“刘鼎有些什么手段,咱们很快就要知道,你还是等完全摸清了刘鼎的手段以后,才出动吧!记住你要寻找的东西,那才是最关键的!”

    李嗣源再次致谢。

    忽然间,李嗣源忽.然感觉到来自李存信的妒忌的目光,尽管是一闪而逝,可是他已经明白,由于李克用单独跟自己讲话,并对自己辅以厚望,他已经被李存信妒忌上了。

    李嗣源.非常清楚,在李克用身边的将领里面,李存信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也是最小人的一个。他和敌人对战的本事不大,甚至连自己的部下都整顿不好,可是背后耍手段的本事却很强。他一直想要争夺义子之中的老大,想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除了李克用之外,其他人都成为他竞争的对手。

    李存信原来的目标是李存孝.,因为李存孝的武勇,注定了他永远都无法盖过李存孝的光芒,而李存孝也是突厥人中当仁不让的老二,除了李克用之外,就是李存孝的声势最大。当初李存信趁李存孝病重昏迷的时候,将李存孝的部队驱使上战场,最终导致惨重的损失,明显就是李存信借刀杀人的毒计。

    现在李存孝不能重返战场,正是李存信最好的机会。在不断削弱李存孝地位的同时,李存信还将矛头对准了他李嗣源和符存审。他一方面极力讨好李克用,阿谀奉承,吹嘘拍马,无所不用其极,偏偏这段时间的李克用,性格似乎有所改变,很喜欢听到身边的人说好话。

    以前的李克用,对于忠言逆耳是有较深的认识的,部下即使说些不好听的话,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依然信任有加。可是今年以来,李克用似乎不愿意听到反对的话了。这次南下之前,张敬全和周德威,就是因为说了些反对的话,结果都遭受到了李克用的惩罚。

    李存信这个小人,对于鼓动南下最是积极,甚至搞出了上血书这样龌龊的手段,以此赢得李克用对他的重视。他趁机利用李克用对他的重视,大肆在李克用面前说别人的坏话,导致李克用有意无意中,的确疏远了部分的将领。据说,在李存信要打压的人员名单上,李存孝、符存审、周德威、高思继都在其中,现在肯定多了他李嗣源的名字。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李嗣源暗自警惕,表面上却做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果然,李嗣源听到李存信言辞激昂的说道:“义父,横冲不上,就让孩儿上吧!”

    李克用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不用!”

    李存信恳切的说道:“义父,孩儿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克用还是摇头。

    李存信表现出誓死也要争取出战的样子,单手捂胸,朗声说道:“义父,刘鼎带领的鹰扬军,乃是我军的心腹大患,他给我们突厥大军造成的损失,只有用鲜血才能弥补回来,孩儿愿意一死,也要将刘鼎除去!请给孩儿冲锋的机会,孩儿一定将刘鼎生擒回来,交给义父处置……”

    李克用含笑说道:“我知道你的忠心,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提高声音,向不远处大声叫道:“科科,你去!”

    那个叫做科科的突厥将领,应声而出:“是!”

    他乃突厥人的万夫长,事实上手中只有不足四千人的兵力,现在刚好处于整个突厥人前锋的位置,李克用让他担任次进攻,让他既激动又担心。激动的是,这一战要是战胜了,他将是功,极有可能会被李克用收为义子,他带领的部落,也将达到万人以上,兴许能够和李存信等人平起平坐。

    突厥人的万夫长,是分了很多等次的,部落人数就是等次区分的最明显标志。最好的万夫长,例如李存孝、李存信、李存进、符存审、李嗣源等人,他们不但被李克用收为义子,有着然的地位,而且还统帅着过五万人口的部落,部落所占据的地方,也是最富饶的地区,对于人口的繁殖,还有战马的繁殖,都有着强大的优势。

    突厥人即使进入了河东地区,分部落管理的方式也从来没有改变。万夫长和千夫长既是军队单位,同时也是行政单位。每个万夫长在统帅数千骑兵的同时,其实也管理着大量的人口,包括属下骑兵的家属,还有部落的全部资产,例如大量的战马等。在突厥人内部,部落的人数多少,还有战马数量的多少,就是实力大小的基本标志。

    李存孝之所以能够成为突厥人中的老二,就是因为他的势力,仅仅次于李克用直辖的部落。李存孝不仅仅是统帅骑兵队伍,还有六七万人的部落,这些部落都是沙陀人最精锐的组成部分,也是李克用最核心的基本力量。次一些

    新崛起的李嗣源,统帅的部落也有三万多人。李存比他们要更好一些,各自的部落都有四五万人。

    混得最差的万夫长,或许手下只有三四千人,部落只有万余人也说不定。好像科科自己的部落,就只有不足万人,骑兵不足四千人。这次南下,他是集中了部落中所有的成年男丁,想要借此机会改变部落的命运。战胜了固然好处多多,如果不幸战败,他这个部落就要被划入其他人的麾下了。这也是突厥骑兵为什么打仗奋勇前进的基本原因,因为如果打了败仗,他们的家人,就要低人一等了。

    在科科的指挥下,三千多名全副武装的突厥骑兵,缓缓的催动战马,向着鹰扬军的前线扑来。他们的战马度越来越快,马蹄声越来越响,扬起的灰尘越来越多,最终变成了一枚枚射出了利箭,形成三角形的锋矢形状,风驰电掣的冲了上来。

    “预备!”

    周水和李琼两人齐声低喝。

    他们两人距离.的位置其实挺远的,可是喝叫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所有的铁枪都战士意识的蹲下身体,将粗长的铁枪末端,深深的**泥土里面,形成斜向上的三十度角,锋利的枪尖,正好对着突厥骑兵冲来的方向。后面一排的战士,伸出自己的右腿,用力压着前排同伴的铁枪末端,以免铁枪在受到撞击的时候跳起来。

    这种角度能.够有效顶住突厥骑兵疯狂的战马,即使是奔驰得再快的战马,也要倒在铁枪下面。但是,如果寄希望于能够完全阻挡突厥人的冲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突厥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前面数排,甚至是数十排的铁枪兵全部冲垮,战马的尸体,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将会完全撕碎他们的防守阵营,后面涌上来的突厥骑兵,则会将他们全部踏成肉酱。

    基本上,在前面五排以内的战士,不会有存活的可能,尤其是在面对突厥骑兵锋矢的位置,绝对不会有人幸存。事实上,有勇气站在这个位置的,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自己倒毙之前,拉上一个或者数个的突厥骑兵垫底。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这他们的选择。

    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响,如同是阵阵的响雷,震得每个人的耳膜都嗡嗡作响。突厥骑兵的面目,也越来越清晰,甚至可以看清楚他们狰狞的脸庞。这些突厥骑兵没有长枪,而是手握弯弓,马腹下挎着细长的圆月弯刀,浑身上下都带着浓烈的杀气。

    当距离鹰扬军只有不足一百丈的时候,突厥骑兵用力**马夫,再次加快了前进的度,马蹄声好像雷鸣一样,已经无法分清到底是马蹄声还是雷声。他们用力的夹着马腹,将战马催到最高的度,战马撒开马蹄,好像一阵风一样的掠过,向着鹰扬军直线冲过来。

    大地被震动得颤抖起来,地上的沙粒在不停的滚动,侥幸还存活下来的野草,也都被震动得全部趴在了地上,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突厥骑兵的身影越来越近,就如同是黑色的浪花,交织成滔天的巨浪,向着鹰扬军的防线直线卷过来。

    所有的铁枪都士兵,都屏住了呼吸,只等着突厥骑兵碰撞的一刹那,他们的双手,都死死的握着手中的长枪,同时大部分人都闭上了眼睛。他们虽然有赴死的勇气,可是的确没有勇气接受双方碰撞那一刹那的惨烈。在这个时候,闭上眼睛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突厥骑兵并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突然从中间分开,向着两边飞驰开去。马背上的突厥兵,侧着身体,在战马高转弯的同时,向鹰扬军的前线射出了凶狠的箭镞。突厥骑兵高转弯,带起的灰尘却来不及转弯,于是一股脑儿全部都倾泻到了鹰扬军的面前,将前面的鹰扬军都笼罩在漫天的灰尘里面。

    绕城飞射。

    他们使用的还是老一套,在正面冲击之前,利用弓箭打压对方的士气。

    嗖嗖嗖!

    马背上的突厥兵,熟练的变换着前进的方向,同时射出凶狠的利箭。

    一枚枚的箭镞,呼啸着向铁枪都射过来。战马疾驰的惯性,加上弓弦的力量,让来袭的箭镞变得十分的凶猛,有些箭镞破空的时候,甚至要擦出火花来,可见其度之快。

    凶悍的箭镞射在最前面的铁枪都战士身上,有人倒下了,有人却还依然硬挺挺的站着。铁枪都士兵装备的,都是厚实的龙鳞甲,这种重达五六十斤的盔甲,能够有效阻挡弓箭的袭击,尽管突厥人的弓箭非常凶狠,可是要撕裂龙鳞甲,还是力有不逮,除非是射中脖子、膝关节等薄弱部位。

    “塔盾!”

    周水和李琼大声吼叫。

    铁枪都的战士,严阵以待,此刻立刻放下长枪,将塔盾竖起来。

    笃笃笃!

    突厥骑兵射出的箭镞,纷纷打在塔盾的上面。这种塔盾高度达到两个手指,即使突厥人的箭镞再厉害,都无法射穿了。一枚枚的箭镞,要么被塔盾折射开去,要么直接撞在塔盾上碎裂了,那声音就像是雨滴打在了石头上,滴答滴答,清脆而冷酷。

    当然,也有部分的铁枪都士兵,被凶悍的箭镞射倒,可是人数却不多。鹰扬军一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早就精心做好了防御的措施。而且,只要有人倒下,马上就有人弥补他们的位置,绝对不给突厥骑兵趁虚而入的机会。

    嗖嗖嗖!

    突厥骑兵现正面的箭镞效果不理想,马上改变了射击的方式,将锋利的箭镞斜斜的射向天空。箭从高空落下,越过了塔盾的防御,零散的落在鹰扬军的中间,很快就被弹跳开去。

第429章 欲罢不能(2)

    枪都的士兵,每个都是全身盔甲,头盔也是非常坚固T|会害怕这样的箭镞。于是,落下的箭镞,纷纷被碰掉,出叮叮当当的清脆的声音。一会儿的时间,在铁枪都战士的身边,落满了箭镞,可是铁枪都受伤的人并不多,有些战士甚至伸出脚来,将落地的箭镞踩断。

    铁枪都从成立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想到了突厥骑兵的这一招,他们每个战士身上的盔甲,都有极好的防御性能,除非突厥骑兵在十丈以内放箭,否则是不可能射穿龙鳞甲的正面部位的。作为交换,铁枪都付出的代价是机动性,他们一旦进入阵地,就好像潭都一样,只能用非常缓慢的度移动,眼前的情形,当然不需要他们做太多的移动。

    李克用等人都在后面大皱眉头。

    刘鼎给自己的部队装备了这么厚实的盔甲,看来是铁定了心做乌龟了。箭既然不能撕开鹰扬军的防线,那只有采取强有力的冲击方式了。如果穿着这么沉重的盔甲,还能够迅移动的话,鹰扬军就是怪物了。只要打开一个缺口,鹰扬军的前线防御,就会全部垮掉的。

    “叫科科不要绕圈圈了,冲上去!”

    李克用低沉的喝道。

    传令兵立刻吹响了牛角号。

    正在绕城飞射的突厥骑兵,再次收拢了队形,他们在几百丈开外的空地上重新聚集,然后直线向鹰扬军冲过来。这一次,突厥骑兵组成了三角形的进攻队形,如同是一枚呼啸而来的锋矢,向着铁枪都的中间位置,毫不犹豫的直刺过来。

    “预备!”

    周水和李琼同时吼叫起来。

    这一次,突厥骑兵是真的要动正面冲击了。

    所有地铁枪都战士。马上放下了塔盾。重新将铁枪牢牢地握在手中。铁枪地末端深深地**泥土中。斜斜向上。锋利地枪尖。指着呼啸而来地突厥骑兵。大概是经过刚才地箭雨洗礼。铁枪都地战士都适应了战场地气氛。闭上眼睛地人已经不多了。更多人都睁大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和突厥骑兵碰撞地一刹那。

    “预备!”

    乌杰在队列中大声呼喊。

    佽飞营地弓箭手。夹在铁枪都战士地中间。又或者是在他们地身后。眼神深沉地盯着奔驰而来地突厥骑兵。他们将手中地乌金弓。全部都斜斜地指向了天上。锋利地箭镞。同样扣在了弓弦上。只等着乌杰下令放箭地一刹那。

    “放!”

    眼看突厥骑兵即将进入射程。乌杰大声下令。

    嗖嗖嗖……

    一连串的弓弦响,佽飞营的战士整齐的松开了弓弦。

    密密麻麻的箭镞,被狠狠的射入天空中。

    阳光都被临时隔断了,大地变得有点昏暗,更加衬托了萧杀的气氛。

    箭镞射到了半空,然后倒转过来,向着疾驰中的突厥骑兵落下,如同是天上落下的雨点。

    噗噗噗……

    不断传来低沉的声音,在如雷般的马蹄声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被射中的突厥骑兵,纷纷倒地,很多人都是一头栽倒在地上,被狠狠的摔了出去即使不被射死,也被摔死了。倒地的战马,还有人员的尸体,将后面的同伴也绊倒了,于是倒地的突厥骑兵更多。有些地方甚至是一倒一大片,好像滚雪球一样,几十个突厥骑兵全部都搅拌到了一起,惨叫声和呻吟声混杂在一起,战马痛苦的嘶鸣不断的传来,生死未卜。

    不少倒地的突厥骑兵,都被马蹄当场踩碎了,现场变成了一片的肉酱。翻飞的马蹄,将肉酱从土地里带起来,又或者是深深的踩入土地里面。也有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又或者是被继续疾驰的战马拉着,继续向前滑动,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他们一路出痛苦的惨叫,直到自己嘎然断气为止。

    “放!”

    乌杰再次大声吼叫。

    第二排的箭雨射出,倒下的突厥骑兵更多了。

    连串倒下的突厥骑兵,阻挡了后面同伴前进的道路,将突厥骑兵整齐的队列搅乱了。不少的突厥骑兵,不得不向旁边绕道,增加了到达目的地的距离,有的还被迫放慢了冲击的度,以免被前面倒下的同伴绊倒。这样一来,突厥骑兵疯狂的冲击,就受到了小小的骚扰,整体冲击力有所下降。

    然而,两轮的箭雨过去,突厥骑兵也冲到了铁枪都的面前,佽飞营的战士,再也没有射箭的机会。相反的,是高度冲击而来的突厥骑兵,齐刷刷的举起了细长的圆月弯刀。那一片刀光,反射着刺眼的太阳光,刺痛了所有鹰扬军将士的眼睛。

    嘭嘭嘭!

    无数激烈的碰撞的声音,全部都混杂在一起,没有人能够分辨出这是什么声音。

    乌杰在后面看到,原本密集的铁枪都队列,好像一块凝结的油,突然遭遇了鲜红的烙铁,从中间被轻而易举的剖裂开来。前面至少五排的铁枪都士兵,全部都被卷入了突厥骑兵的马蹄下,转眼就全部消失了。

    没有人会觉得他们还有生存的可能,因为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那种碰撞的力量,他即使隔着几十丈的距离都能够感觉到,这根本不是血肉之躯可以阻挡的力量,无论多么精良的盔甲,无论多么锋利的长枪,无论多么炙盛的勇气,无论多么坚强的组织,在这样的冲击力面前,全部都显得如此的脆弱。尽管他同样看到了突厥骑兵连绵不断的倒下,可是他深信,铁枪都被冲开,只是迟早的事情。

    “后撤!”

    乌杰沉声下令。

    佽飞营的所有战士,立刻后撤。

    “前进!”

    萧迪同时下令。

    潭都的战士,立刻贴了上去,牢牢的靠着铁枪都的后方。

    在他们的前面,就是铁枪都的后排,两者的中间,就是那些凌乱的水泥柱。

    前方碰撞飞溅起来的鲜血,甚至落在了萧迪

    ,即使隔着厚厚的龙鳞甲,他也能感觉到鲜血的火热是鹰扬军的鲜血,还是突厥人的鲜血,在他的面前,早已经是血肉横飞的场面,马背上的,站在地上,倒在地上的,被踩在马蹄下的,被压住的,全部都混乱在一起,杂乱不堪,即使他有一千双眼睛,也无法完全观察过来。

    作为潭都的指挥使,萧迪已经不能用感性的认识来描述眼前的情景,他必须强迫自己,透过血肉模糊的场景,捕捉到背后的理性认识。不管前面的场景是如何的惨烈,他都必须保持冷静,以便做出足够理智的判断。如果被眼前的热血冲晕了头脑,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高级指挥官了。

    在萧迪的眼前,突厥骑兵的前锋,已经完全倒在了铁枪都的枪下,数量至少在三四百人以上。铁枪都装备的接近两丈长的铁枪,毕竟不是用来参观的,它们斜斜的插在地上,对突厥骑兵来说,就是致命的武器。好几个突厥人的百夫长,都被铁枪直接刺死,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疾驰而过的突厥战马,被这种铁枪扎中,顿时就好像是剖开了一样,整个身体都仿佛被突然勒住了。它们从疾驰到瞬间中止,马背上的骑兵,被狠狠的抛了出去,落在铁枪都的后排战士中间。还没有落地,他们已经在半空就被如林的枪尖刺中,一声不吭的就断气了。

    前面的铁枪都战士,伤亡显然要比突厥骑兵更加的惨重,在对方战马的冲击下,全身重盔重甲的他们,依然好像是一张纸一样的脆弱。突厥骑兵的战马呼啸而过,将他们全部都淹没在血泊里面。有人在血泊中勉强挣扎着,结果很快归于沉寂。更多的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完全被突厥骑兵吞噬了。

    周水原本组织了十四排的防御,结果瞬间就被冲垮了五排,跟着第六、第七、第八排也先后被冲垮,连串的铁枪都士兵纷纷倒地。突厥人的冲击力量,根本不是他们可以阻挡的,即使因为倒地战马的阻拦,突厥骑兵的冲击力已经降低了不少。

    血腥的争夺,在第九、第十排之间。倒地的突厥战马,阻碍了后方突厥骑兵的度,使得他们的冲击度,终于不得不暂时降低下来。他们需要挥舞圆月弯刀,又或者是弯弓搭箭,为自己的前进清理障碍。战场上到处都是乱飞的箭镞,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谁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飞来的箭镞,又或者是哪里飞来的鲜血。

    铁枪都的战士,终于可以面对面的向突厥骑兵起反击,他们阻挡在突厥骑兵的面前,又或者是在他们的周围,向突厥骑兵起反击。他们的长枪,狠狠的刺入战马的体内,将它们狠狠的放倒在地上。倒地的突厥骑兵,瞬间就被来袭的铁枪穿透,虽然他们还举着圆月弯刀,可是却已经没有机会挥舞起来。

    突厥骑兵也不甘示弱,他们的箭镞准确而凶狠,附近的鹰扬军都不断的倒下。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突厥骑兵的箭镞,终于可以穿透龙鳞甲。越来越多的突厥骑兵涌上来,射出更加密集的箭镞,誓死也要打开前进的道路。突厥人的万夫长科科,在后面不断的将部下送上来。

    尽管突厥骑兵已经在中间取得突破,可是在两翼,还有大量的铁枪都战士,他们死死的咬住对方的两翼,不给突厥骑兵扩大缺口的机会。由于他们是侧面攻击,突厥骑兵的冲击力无法威胁他们,一时间倒给突厥骑兵造成了相当的损失。

    突厥骑兵的正面攻击力实在太强,尤其是锋矢的位置,他们不顾两翼铁枪都士兵的反扑,继续向前突击,试图在前方完全打开一条通路。他们一边射箭,一边用刀砍,将面前的铁枪都官兵全部逼开。不一会儿,第九、第十排防线也被冲垮,中间位置的铁枪都士兵,全部伤亡殆尽,后面调上去的预备队,也伤亡过半,最终全部牺牲在突厥骑兵的刀下。

    在这么短的距离内,突厥人射出的箭镞,杀伤力很大,龙鳞甲无法阻挡。同时,突厥人挥舞的圆月弯刀,杀伤力同样很大,他们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可以将圆月弯刀的杀伤力挥得淋漓尽致。突厥人还非常阴险,袭击的基本都是铁枪都士兵的脖子位置,这里是盔甲最薄弱的地方,每每一刀劈中,就是被枭的结果。

    第十一排防线随后也被冲垮,这给突厥骑兵鼓舞了士气,更多的突厥骑兵依次轮番涌上,用刀砍,用箭射,奋勇的开辟前进的道路。突厥人的百夫长,更是前赴后继,连续不断带头起冲击,将面前的鹰扬军士兵,死死的压得不断的后退。这些突厥百夫长的确骁勇,寻常的鹰扬军将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铁枪都战士穿着厚厚的盔甲,在阻挡敌人的杀伤方面,的确有良好的效果。然而,这种盔甲实在太重,导致士兵们无法迅移动。

    如果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旁边的战士就算想要堵住这个缺口,也难以迅移动,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突厥骑兵将缺口不断的扩大。

    依仗着弓箭的厉害,突厥骑兵同时向四周的鹰扬军起突击,一枚枚的箭镞不断的呼啸而出,明显要比鹰扬军的箭镞厉害多了。处在突厥骑兵周围的鹰扬军将士,纷纷倒在敌人的箭下。尽管鹰扬军的弓箭反击同样的犀利,却始终不能堵住已经被打开的缺口。

    科科挥舞着带有装饰的马刀,喝令自己的部下,继续向两边扩展,以便扩大前进的道路。在他们的面前,有太多的鹰扬军将士尸体,还有突厥人自己倒毙的战马尸体,阻碍了突厥骑兵的高度疾驰,降低了他们的冲击力,使得后面的冲击变得软弱无力。

    由于前面的冲击没有取得效果,大量的后续部队,拥挤在科科的身边,着急的想要向四周扩展。然而,地上横七竖八的战马尸体,还有乱七八糟的盔甲、武器等杂物,严重阻碍了突厥

    机动,在找到有效的通行道路之前,他们不可避免的T]起。

    “预备!放!”

    乌杰抓住这个机会,再次组织佽飞营齐射。

    嗖嗖嗖!

    连串的弓弦响,阳光再次被隔断。

    箭镞密集的落下,正好落在拥堵的突厥骑兵中间。

    科科周围的突厥兵,不断的倒下,倒毙的战马更多了。

    然而,佽飞营的支援,并不能全部阻挡突厥骑兵的进攻,后面绕道上来部分的突厥骑兵,终于还是打开了铁枪都最后的防线。终于,铁枪都的防线,全部告破,部分的突厥骑兵,已经冲到了潭都的面前。

    “撤!”

    “撤!”

    周水和李琼不得不先后出撤退的命令。

    幸存的铁枪都士兵,顺着潭都战士空出来的缝隙,艰难的后撤。

    他们的身体本来移动的就很慢,这时候撤退也是如此。

    幸好,地上太多的战马,妨碍了突厥骑兵的追击。

    同时,佽飞营的战士用密集的弓箭掩护他们,最终使得大部分的铁枪都士兵,都能够平安的后撤。

    “追上!”

    现铁枪都的战士后撤,科科马上出了追击的命令。

    鹰扬军果然不堪一击,这么快被迫撤退了。

    他科科将注定成为这场战斗的功臣。

    后面的突厥骑兵生力军,立刻绕了上来,从科科的身边冲过去,试图紧追不舍,将后面的鹰扬军也全部压垮。但是他们很快现,鹰扬军是撤退了,可是阻挡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根根好像人体一样粗的柱子,这些柱子的外面包裹着木板,却又不太像是木头柱子。

    这些柱子看起来似乎很凌乱,相互之间的空隙似乎也蛮大的,似乎可以轻松的通过。可是当突厥骑兵不假思索的冲进去以后,他们蓦然现,自己好像进入了死胡同一样。不少高前进的突厥骑兵,战马都一头撞到了柱子的上面,顿时鲜血飞溅,飞奔中的战马顿时倒地,马背上的骑兵也被掀翻出去,原本灰白色的柱子,也被大滩大滩的鲜血染红了。

    有些突厥骑兵连续挥刀,向这些水泥柱砍过去,试图将这些挡路的柱子全部砍掉。柱子外面包裹着的木板,很快就被砍碎了,可是,里面的水泥柱,却是很难砍断的,狠狠一刀砍下去,火光四溅,只不过是溅起来一点火星而已,反而是圆月弯刀自己被砍出了一个个的大缺口。

    不错,用刀砍的确是有效果的,只是效果太小,恐怕砍半天都不能将一根柱子砍断,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困在里面的突厥骑兵,颇有些有力用不上的感觉。他们试图将这些柱子撞断,又或者是用绳索将它们绑起来,试图将它拉断,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这些柱子都纹丝不动。

    科科马上感觉到不妙,突厥骑兵被这些柱子挡住,丧失了机动性,丧失了冲击力,鹰扬军马上就要反扑了。果然,一阵阵的箭镞从天而降,正是佽飞营的弓箭手,抓紧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射出一阵阵密集的箭雨,指挥射击的,乃是佽飞营指挥使刘虎。

    可怜数千名的突厥骑兵,轻松的突破了铁枪都的防守,却被这些该死的柱子挡住了,他们被这些柱子挡住,不得不将度降低,以免一头撞到了柱子的上面。而后面涌上来的大量突厥骑兵,因为前面同伴的阻拦,也不得不降低了度,于是突厥骑兵的队伍,再次密集起来。

    科科本人也不知道这些柱子是什么东西,一时间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好让部下绕过这些该死的柱子,向鹰扬军继续起冲击。幸好鹰扬军并没有完全将道路封死,否则,突厥骑兵就无法继续前进了。现在前进的度虽然大大降低,总算还有可以继续前进的道路。

    “上!”

    科科不断的挥舞着马刀,喝令身边的部下绕过这些柱子,继续起冲击。

    李克用和其他的突厥将领,在后面现突厥骑兵击溃了鹰扬军的防守,都显得有点兴奋,鹰扬军的防线,果然是不堪一击,科科带领的突厥骑兵,算不上突厥人的精锐,但是依然成功的冲开了鹰扬军的防线,可见刘鼎的确是有点骄傲了,他以为凭借这些铁枪,就能够阻挡突厥骑兵前进的步伐,实在是太天真了。

    但是,他们很快现,突厥骑兵的冲击度,降低了下来,倒下的突厥骑兵也越来越多。本来参与进攻的突厥骑兵,就只有三千多人,现在幸存的,可能只有千余人左右了。可是他们居然还不抓紧时间继续突破,难道要等到全军覆没才继续前进么?

    “科科混蛋,他在搞什么?马叉,你去!”李克用恼怒的骂道。

    那个叫做马叉的突厥万夫长,立刻带着自己的骑兵,向鹰扬军冲了过去。

    马叉和李克用一样,没有看见那些柱子,因为都被前面的突厥骑兵给挡住了,他以为是科科已经遭受了重大的伤亡,所以被迫放慢了冲击的度,自己这时候冲上去,正好捡个便宜,要是能够顺势冲破鹰扬军的整体防线,他马叉也有可能改姓李了。

    其余的李嗣源、李存信、李存进、符存审等人,同样没有看到那些柱子,他们也不知道前面生了什么事。依据他们的猜测,最大的可能,就是突厥骑兵遭遇到了鹰扬军的强有力阻挡,科科的部下已经伤亡得差不多了,这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放慢冲击度,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看来,鹰扬军采取的是内紧外松的防守策略,外面的铁枪都,显然无法阻挡突厥骑兵的冲击,于是刘鼎收缩兵力,将鹰扬军凝聚成铁板一块,不给突厥骑兵继续冲击的机会。不过,他们都觉得,鹰扬军这样的防守,显然不是突厥骑兵的对手,突厥骑兵的强有力冲击,肯定可以撕裂鹰扬军的防线。对于这一点,任何人都没有怀疑。

    处在漩涡中心的科科,似乎不是这么想。他感觉自]T泥潭里面,空有一股作战的勇气,还有浑身的力气,都无法使用出来。倒下的战马,横在水泥柱的中间,阻挡了突厥骑兵前进的道路,更该死的是,在这些柱子中间,好像还有些铁丝网,将前进中的战马绊倒在地上。

    从柱子中间绕行的突厥骑兵,就如同是被蜘蛛网缠住了一样,根本无法快前进。要是提高度,极有可能一头撞死在前面的柱子上。有人甚至绕着绕着就现自己走错了方向,和自己的同伴撞到了一起,于是又堵死了一条前进的道路。由于人马互相践踏,柱子中间的空地,早已经是惨不忍睹,好像是修罗场一样,鲜血汨汨而出,完全浸湿了这片土地。

    没有了度和冲击力的骑兵,只能成为活靶子,科科完全知道,他们将遭受到什么样的命运。果然,在前面的鹰扬军阵地里,射出一阵阵密集的箭镞,将在柱子中艰难前进的突厥兵,纷纷射倒在地上,将原本就不通畅的道路,完全全全是堵死了。

    甚至在前方的鹰扬军里面,也隐藏有该死的弓箭手,他们专门暗杀突厥人的百夫长。在鹰扬军的箭打击下,倒在柱子中间的突厥骑兵不可胜数,数十个百夫长,都倒在了鹰扬军的箭镞下,使得幸存的突厥骑兵更加的混乱,有人甚至出歇斯底里的吼叫,然后催动战马,向柱子上面狠狠的撞过去,试图用自己和战马的力量,将这些柱子撞断。然而,他们除了将大滩大滩的鲜血喷洒到柱子上面之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绕过去!”

    科科只能这样大声叫喊,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绕过去。

    他亲手挥刀想要砍断一根柱子,却现柱子是被砍了一个缺口,可是自己的宝刀,却也已经报废了。早知道就带一根狼牙棒来好了,兴许狼牙棒能够砸断这些柱子。遗憾的是,狼牙棒没有带来。

    “该死的!”

    科科只能这样大叫。

    他熟练的操纵着自己的战马,在柱子间绕来绕去,躲避着鹰扬军的箭。在高的疾驰中,外来的箭,基本上无法伤害突厥骑兵,可是,他的度实在是太低了,任何一支箭镞,都随时可能要他的命。幸好老天保佑,一直没有箭镞直接命中他,连他都为自己的好运气感觉到惊讶。

    蓦然间,科科觉得自己的眼前,豁然开朗,再也没有了柱子的阻挠,战马也撒开了马蹄,欢快的奔跑起来。但是,科科一点都不觉得兴奋,因为他忽然现,在自己的面前,至少有一百枚锋利的弩箭,瞄准了自己。那漆黑的箭头,让他立刻感觉到了地狱的存在。

    嗖嗖嗖!

    无数的箭镞射出,将他射成了刺猬。

    “陷阱……”

    在临死前的一刹那,科科终于明白过来了,这是鹰扬军巧妙布置的陷阱。

    这些柱子唯一的作用,就是降低突厥骑兵的机动性和冲击力,他不知道这些柱子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石柱。即使是石柱,突厥骑兵也可以将它撞断的。他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可是,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只可惜,后面的突厥兵,还有更后面的李克用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个陷阱。幸存的突厥骑兵,努力的想要从乱柱的中间穿过去,继续向鹰扬军起攻击。密集的箭不断的落下,将他们钉在了水泥柱中间的空地上。

    偶尔有突厥骑兵能够绕出去,也现自己的前面,早就聚集了严阵以待的鹰扬军弓箭手,一阵阵的弩箭射出,他们当场就被射成了刺猬。能够从水泥柱里面穿出来的突厥骑兵,已经不多,度也无法提起来,自然无法对鹰扬军构成任何的威胁。

    眼看着突厥骑兵的队伍越来越稀疏,李克用感觉有点不对了,他急忙下令马叉撤回来。他要搞清楚,到底鹰扬军在那里安排了什么阴谋诡计,居然导致科科全军覆没。最后,所有参与进攻的突厥骑兵,都倒在了鹰扬军的面前。

    这时候,李克用他们才看清楚了,在鹰扬军的前面,有一根根的柱子,上面已经被鲜血完全的染红了,看不出原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突厥骑兵,就是倒在了这些柱子的中间,密集的尸体,几乎将柱子之间的空隙,都全部填满了。还有尚未断气的战马,在出悲痛的嘶鸣,让突厥人原本高昂的士气,受到了当头一棒的打击。

    李克用隐隐间,觉得自己又被刘鼎蒙骗了,这些古怪的柱子,一定是鹰扬军的秘密武器。科科部落的战斗力,李克用还是清楚的,他们能够迅的撕开铁枪都的防线,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他们最后都倒在了这些柱子中间,说明这些柱子一定有很大的问题。

    “这是什么?”符存审惊疑的叫道。

    “柱子。”李存进面无表情的回答。

    “废话!”李存信嘟囓着骂道。

    谁都知道这是柱子,可是到底是什么柱子,谁也说不上来。

    站在他们的角度看过去,这些柱子的排列是很凌乱的,没有什么规律,相互间也有较大的空隙。然而,对于高疾驰的突厥骑兵来说,却是非常致命的。他们想要通过这些柱子的缝隙,就必须放慢度,否则,他们将一头撞到柱子的上面去。

    然而,放慢了度的骑兵,还是骑兵吗?

    “撞不断,砍不碎,扯不掉,一定非常坚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李嗣源沉思着说道。

    “石柱么?”符存审也皱眉说道。

    “肯定是石柱。”李存信点头说道。

    “应该不是。”李存进刚才被抢白了一下,脸色有点阴沉,他对李存信同样是有看法的。

第430章 欲罢不能(3)

    些柱子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了,他们从远处的确看不T东西做成的。依据他们的猜测,参与冲锋的突厥骑兵,遇到这些柱子,肯定会马上想办法除掉的,要么硬撞,要么用刀砍,要么用绳子拉,绝不会被动的等待。然而,他们撞不断,砍不碎,扯不掉,说明这些柱子肯定非常坚固,普通的石柱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这样的柱子凌乱的插在那里,大大的遏制了突厥骑兵的冲击力,让数以万计的突厥骑兵,一下子没有了疾驰的舞台。而没有了冲击力的突厥骑兵,显然无法对鹰扬军构成致命的威胁。这样的后果,显然是他们之前预料不到的,他们之前只探测到鹰扬军在挖掘陷阱,刘鼎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古怪柱子?

    李克用狠狠的骂道:“横冲,立刻派人调查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嗣源急忙回答:父!”

    急匆匆一夹马腹,纵马去了。

    李克用在原地紧握拳头,脸色阴晴不定,眼神阴沉的好像要吃人一样。

    他明白自己又被刘鼎暗算了,刘鼎肯定是利用某些东西,在军营里面修建起了坚固的防御,导致突厥骑兵无法充分挥自己的长处。这些柱子的存在,等于是将突厥骑兵的马蹄都捆绑起来了,丧失了本身最大的优势。这些柱子一眼看不到头,显然是将整个王满渡的鹰扬军都包围起来了,突厥骑兵想要寻找一个没有柱子的方向动进攻,显然不太可能。

    然而,这不能算是刘鼎违规。当初两人的约定,并没有禁止刘鼎在军营里面修建防御措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刘鼎能够将自己的军营建设成这个样子,他也只好认了。更何况,无论刘鼎如何修建防御措施,这里都是平原地区,是突厥骑兵的天下。如果突厥人在这样的地形上,也无法将鹰扬军拿下来,恐怕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军营毕竟是军营,又不是中牟那样的要塞,更不是开封这样的坚城,外面并没有高耸的城墙,如果突厥人连这个军营都拿不下来的话,那也太无能了,不要说其他人的耻笑,就是李克用自己,恐怕都无法原谅自己。只要弄清楚那些柱子是什么东西,他就要采取相应的措施,将整个王满渡军营,都全部从地平线上抹掉。

    李克用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渴望,他感觉自己的胸间有团熊熊烈火在燃烧,仿佛要将眼前的鹰扬军全部都烧成灰烬。鹰扬军大营中的军旗,都是耷拉下来的,这说明鹰扬军已经没有前途了,他将要把之前所受到的所有耻辱,都全部归还到刘鼎的头上。

    他用力的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再次告诉自己:

    在平原旷野。没有人是突厥骑兵地对手!

    绝对没有!

    此刻。在鹰扬军地队列中。又是另外一番情形。

    之前浇灌水泥柱地时候。说实在地。有不少地鹰扬军军官。都怀疑这些水泥柱地作用。他们很难相信。那些黏糊糊地东西。最后居然会凝结成如此坚固地柱子。连敌人地弯刀都砍不断。这些柱子地坚固程度地确出人意料。要知道。突厥骑兵地冲击力是非常强地。连人带马撞上去。力量何止千钧。

    就算是同样粗地木柱。恐怕都要被硬生生地撞断。哪怕是石柱。也经不起这样地折腾。

    偏偏这些用水泥、沙子、碎石和铁条混合到一起地水泥柱。硬生生地挡住了突厥骑兵最凶猛地撞击。不少骑兵直接撞到了水泥柱地上面。都撞得粉身碎骨。水泥柱本身却没有什么损伤。如果不是这些柱子。恐怕现在突厥骑兵已经大举地涌上来。和潭都展开厮杀了。鹰扬军地伤亡数字。也会直线地上升。

    李怡禾赞叹的说道:“没想到,这些柱子还真顶用啊!”

    张铎也点头说道:“是啊!神奇的水泥!”

    刘鼎早知道这些水泥柱的作用,也预测到突厥骑兵一头撞上去后的结果,因此神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倒是铁枪都溃退的如此之快,让他有点失望。他将铁枪都放在水泥柱的前面,固然是为了掩饰水泥柱的存在,可是也的确想看看铁枪都的反骑兵效果。然而,铁枪都被三千多名的突厥骑兵就全部冲垮了,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两年的心血,还有大量的资金,就这样白费了。

    他略微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缓缓的说道:“叫铁枪都将伤亡情况报上来。”

    李怡禾马上传令去了。

    不久以后,铁枪都报告了伤亡情况:死八百三十六人,伤一千四百三十九人。

    刚刚和突厥骑兵一接触,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马,这就是建立了足足两年的铁枪都的战绩。鹰扬军的所有部队里面,还没有哪个部队遭遇过如此惨重的损失。而且,在损失的人员里面,从鬼雨都抽调过去的骨干军官,损失了二十七人,过了半数,可以想象伤亡的惨重。那个大咧咧的刘飞,也在战斗中英勇的牺牲了。想到那天刘飞对这些坑坑的描述,刘鼎忍不住有点心如刀割。

    如果不是这些柱子,铁枪都极有可能被突厥骑兵全部冲散,伤亡数字说不定要翻番,甚至全军覆没都是有可能的。一旦铁枪都全线溃退,李克用肯定会全军压上,对所有的鹰扬军动全面的进攻。铁枪都拥有专业的反骑兵装备,都无法挡住突厥骑兵的冲击,潭都显然也不能胜任这样的任务。

    当然,责任不能完全责怪在周水、李琼两人身上,又或者是以此认为铁枪都的战斗力不行。实际上,从铁枪都成立的那天开始,他们追求的,就是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步兵在平原上,想要抵抗骑兵,几乎是逆天的事情,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没有哪个将领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步兵毕竟是步兵,就算战斗力增强一倍,依然不是骑兵的对手。

    即使在以后的日子里,周水和李琼两人,能够将铁枪都的战斗力提高一倍,他

    有能力将铁枪都的装备再次改良,这样的结果也不会(改变。要对付突厥骑兵的根本办法,还是要加组建自己的骑兵队伍。现在鹰扬军已经组建起了骁骑营,只要继续组织更多的骑兵,铁枪都这样的部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刘鼎沉吟片刻,神色平静的对张铎说道:“你去亲自传令给周水和李琼,将队伍撤到后面休整,对伤员进行精心的救治。

    另外,跟他们说,我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所有阵亡的战士,都将获得烈士的称号。让他们将英雄人员的名单送上来,我会亲自予以嘉奖。”

    李张铎脸色慎重的答应着,转身去了。

    旁边的人听刘鼎的口气,就知道铁枪都存在的时间不长了,说实在的,铁枪都的战斗表现只能说是一般,而刘鼎给予铁枪都这么高的评价,显然是准备终结它的的寿命。鹰扬军向来都是如此,战绩突出的部队,会获得更多的资源。而战绩不突出的部队,甚至是软绵绵的部队,极有可能会被撤销番号。

    不是刘鼎对周水和李琼两人不满意,实在是铁枪都这样的组织方式,根本无法遏制敌人,既然不能挥作用,这样的部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腾出来的人员和资金,可以用来组建更多的骑兵。只要这一战挡住了突厥骑兵的进攻,李克用就不能不兑现诺言,他必须送给刘鼎一万匹战马。只要这一万匹的战马到手,鹰扬军的骑兵就会更加强大起来。

    对于这一点,所有的鹰扬军高层,都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突厥骑兵的进攻暂时停止了,战场重新恢复了平静,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这都是从水泥柱的中间传来的。这里已经是纯粹的人间地狱,人员和战马的尸体,几乎堆积到了半截水泥柱那么高。由于在战斗的过程中,突厥骑兵不断的试图从同伴的尸体上冲过,因此将现场践踏的一塌糊涂,惨不忍睹,即使是最冷酷的鹰扬军战士,上去打扫战场的时候,也要先深深的吸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免得精神崩溃。

    在战斗的间隙,前线的鹰扬军将士,开始清理水泥柱之间的尸体,主要是将其中的战马尸体拉走,以便将水泥柱之间的通道打开,免得尸体盖过了水泥柱,导致水泥柱最后失去作用。显然,这不是一项容易的工作,科科带领的三千多名突厥骑兵,有半数以上都是倒在水泥柱附近的,要一个个清理出来,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暂时没有作战任务的鹤字营和义军官兵,被刘鼎点名负责清扫战场。这两支部队的作战经验最少,尤其是义军,组建以后,还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他们还从来没有接触过战场的血腥,现在被刘鼎放到地狱般的战场上,过半数的人都开始了呕吐,有些人甚至呕吐得蜷缩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好些人其实已经吐得肚子里不再有任何的东西存在,可是依然还要继续呕吐。

    秦万觉得自己很丢脸,怎么带了这样一支部队?郭慕和唐沐枫虽然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并不觉得意外。在他们看来,即使是最严格的训练,也比不上战场的一刹那感受。义军大部分都是来自镇海地区的兵员,没有接触过如此残酷的场景,呕吐并不奇怪。相信他们在今天以后,将会变得更加的坚强。当然,也有部分无法适应的人员,将会被淘汰。

    李克用远远的看到鹰扬军在清理柱子之间的区域,越的怀疑,他不明白鹰扬军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用突厥人的尸体来阻挡前进的道路,不是更好吗?他以为是鹰扬军的诱敌之计,诱使突厥骑兵再次动攻击,但是仔细的看看,又觉得不像。他自言自语的问道:“他们清理战场做什么?”

    李存信狐疑的说道:“方便我们通过?”

    李克用横了他一眼。

    李存信马上觉得自己傻瓜了,鹰扬军怎么可能会清理通道,方便突厥骑兵通过?这不是故意找自己的麻烦吗?可是,除了这样的解释,还有什么样的解释呢?总不能说是因为现场的血腥味太浓了,鹰扬军接受不了,所以要将现场打扫干净吧?

    李存进试探着说道:“义父,要不要让孩儿上去看看?”

    李克用冷漠的说道:“看什么?”

    李存进跃跃欲试的说道:“看有没有别的通道绕过去。”

    李存信摇摇头,漫不经意的说道:“鹰扬军既然在正面安排了这样的防御,恐怕侧面同样有,你看那些柱子,都是一路延伸开去的,根本看不到尽头。从斥候反馈的情况来看,柱子的两头都是汴水,除非我们从汴水上动进攻,才不会遭遇这些柱子。刘鼎不会给我们钻空子的机会的,他本来就是个非常阴险的人。”

    李存进对李存信最近的行为很是看不惯,在突厥高层里面,他是比较耿直泼辣的一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是他最大的特色。这时候心头有些不舒服,马上直言不讳的说道:“难道我们就被这些柱子挡在外面了?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李克用的脸色,马上变得阴沉起来。

    李存进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却又不愿意改正。

    他知道李克用现在最恨的就是刘鼎,最恨的就是鹰扬军,恨不得将刘鼎挫骨扬灰,恨不得将所有的鹰扬军全部五马分尸。当初突厥人南下的时候,是如此的志得意满,如此的踌躇满志,李克用本人对未来更是充满了信心,认为不但可以消灭朱温报仇雪恨,甚至还可以趁机入主中原。

    结果,他们先后在中牟、郑州和开封城下,遭受了鹰扬军的闷棍,承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光是精锐的骑兵就损失了四万余人,在近百年的突厥史上还从来没有过。李克用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恨不得将刘鼎和鹰扬军生吞活剥了,只是无奈开封高高的城墙而已。

    现在刘鼎将鹰扬军拉到了平原上,

    厥人还是拿他没有办法的话,以后突厥人都休想抬头T7果到了这个地步,突厥骑兵都奈何不了鹰扬军的话,李克用会疯掉的。对于所有的突厥人来说,这也不啻于是一场灾难。试问在平原地区,突厥骑兵都不是鹰扬军的对手,以后还有什么机会打败鹰扬军?干脆早早的投降吧!

    李存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义父,老三着急了一点,却是一番好意。”

    李克用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点,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对李存进的不满。

    李存进不想领李存信的情,于是冷冷一笑,转过头去。

    旁边的符存审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李存信心里冷笑:“给你脸不要脸,你迟早要跟李存孝一样完蛋!”

    表面上却再次微笑,劝说李克用不要追究李存进的错误语言,进一步加深自己在李克用心目中的印象。

    李存进明知道李存进是故意借机讨好李克用,离间自己和李克用的感情,只是他素来耿直,脾气火爆,这时候也懒得解释,可是看到李存信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脸,他还是忍不住鄙视对方。

    好在这时候,李嗣源已经回来了。

    李克用亟不可待的问道:“那些柱子到底是什么?”

    李嗣源惭愧的说道:“孩儿无能,没有调查清楚。孩儿问了撤退回来的官兵,他们都说不知道木板里面包裹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石柱,要比石柱坚固很多,如果时间足够,用铁锤是可以砸碎的。”

    他摊开双手,将一堆碎块送到李克用的手中,恭敬的说道:“这是科科的手下从柱子上敲下来的。”

    李克用仔细的打量着这些灰白色的碎块,怎么看都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很显然,这的确不是石块,好像是什么东西凝结起来似的。李克用将碎块展示给所有部下,大家都纷纷摇头,表示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最后,这些碎块又回到了李嗣源的手中。

    顿了顿,李嗣源又说道:“鹰扬军将其列入最高机密,我们恐怕要抓几个鹰扬军的俘虏才能知道。义父,你给孩儿半天的时间,孩儿到周围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抓到一些鹰扬军的落单俘虏。”

    李克用不由自主的皱皱眉头,下意识的摇摇头,否决了李嗣源的建议。

    李嗣源是相当精明的一个人,连他也没有搞清楚那些柱子是什么东西,看来别人更加难以搞清楚了。

    既然刘鼎将其列入最高机密,恐怕抓几个鹰扬军的士兵,是无法得知详细的情况的,更何况,在这个时候,周围哪里还有落单的鹰扬军士兵?刘鼎不是傻瓜,他肯定将所有的兵员,都全部集中到王满渡军营里面去了。

    这该死的刘鼎,是怎么折腾出来这些柱子的呢?

    李克用更加担心的是,刘鼎手中的秘密武器,震天雷,还没有使用出来呢!

    要是连这些柱子都无法突破,那又如何突破鹰扬军的震天雷?

    李克用沉吟片刻,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有什么好建议?”

    李存进热切的说道:“义父,让孩儿去吧!”

    李克用皱眉说道:“你准备如何对付这些柱子?”

    李存进语调激昂的说道:“既然科科的手下都能够从柱子上敲下这些碎块,想必这些柱子是可以敲碎的。孩儿携带大量的铁锤,还有狼牙棒,先砸一下,看有没有效果。如果没有,就用绳子绑住往后拉。要是再没有效果,就用铁锨挖。这里本来是一片平原地区,之前没有这些柱子,肯定是刘鼎挖坑埋下去的,只要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将柱子周围的泥土挖掉,然后套上绳索,肯定可以将其拉出来的。咱们有的是马力,五六匹马拉一根柱子,孩儿就不相信会没有效果。”

    李克用扭头看着符存审,征询他的意见。

    符存审晦涩的说道:“主上,属下觉得存进将军说的有道理。这些柱子既然是埋下去的,肯定可以挖出来。只不过,鹰扬军可能会对我们的挖掘工作制造阻挠,我们在派人动手挖掘的同时,还要派人掩护挖掘工作的进行。”

    李克用又扭头看着李嗣源。

    李嗣源语调低沉的说道:“可能用铁锨会好一些,最好是多带些铁和绳索。”

    李克用微微沉吟片刻,眼神突然一沉,对李存进说道:“好吧!你带五千兵马去,三千骑兵,两千步兵!试探为主,挖掘为上,不要急于进攻!”

    李存进拱手说道:“遵命!”

    李克用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继续叮嘱说道:“你将兵力尽量分散,免得遭受震天雷的伤害。”

    李存进再次拱手说道:“孩儿明白!”

    李克用又对符存审说道:“你带五千骑兵掠阵,防止鹰扬军的冲击!”

    符存审点头答应:“遵命!”

    李克用挥挥手:“去吧!”

    两人答应着,各带领本部人马,准备去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李存进终于准备妥当,铁锤、狼牙棒、绳索、铁全部到位,三千骑兵和两千步兵,也全部做好了进攻的准备。符存审带领的部队,一早就准备好了,他出动的乃是清一色的骑兵。

    李存进麾下的兵力相当雄厚,他只带走了少部分,符存审也只带走了本部的部分兵力,两人的主力骑兵都在后方继续待命。但是两人出动的军队合在一起,却也在万人以上了,气势明显要比刚才科科动的进攻,要大了不少。漫山遍野的突厥兵,将整个西北方的原野,都全部占据了,远远的看过去,就是一群汹涌而来的蚂蚁。

    鹰扬军的高层,早就在单筒望远镜里面看得清清楚楚。上万的突厥兵,缓缓而来,队伍非常的密集,几乎是人叠人,马挨着马,中间的空隙再也不能**一个人。所有的突厥骑兵,都是纯粹的弓骑,每人都带着两张弓,背后插着密

    的箭镞。

    从度上来讲,敌人显然不准备起冲锋,从后面跟随的步兵携带的工具来看,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要破坏掉这些拦路的柱子。尽管突厥人将步兵放在了后面,刘鼎等人还是看得很清楚,这些突厥步兵携带了大铁锤、铁锨、绳索等破坏性的工具。

    刘鼎在后面仔细的看着,自言自语的说道:“李克用啊李克用,果然不再犯错误了啊!”

    李怡禾有点紧张的说道:“大人,我们怎么办?”

    刘鼎淡淡的微笑着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极力防止水泥柱遭受到破坏啦!”

    他对张铎说道:“传令鹤字营,还有罡字营的弩机部队,准备射!”

    张铎答应着去了。刘鼎重新举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突厥骑兵的动静。

    鹰扬军现在生产的水泥,质量还不是很好,用来铺设地面的效果是不错的,寿州到庐州的道路,反馈来的效果就非常好,可是用来建筑房子,恐怕质量上就有点问题了。当然,相对于普通的泥砖屋而言,那自然是坚固多了。尤其是在修建桥梁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现在鹰扬军正在大规模的推广水泥建桥法,在辖区内兴建了大量的桥梁。事实证明,使用水泥架桥,要比石拱桥快得多了。

    这些柱子也是临时赶工浇灌起来的,只有七天的凝固时间,还不够坚硬,里面的钢筋也不足够,要是让突厥骑兵扛着大铁锤,挥舞狼牙棒一顿狠砸,说不定真的被毁掉了。要是这些水泥柱被突厥人成功的毁掉,鹰扬军的压力马上就要增大数倍。

    “想毁掉我的心血?没那么容易!”

    刘鼎冷冷的自言自语。接到刘鼎的命令,张祥鹤立刻指挥鹤字营立刻向前,准备对突厥人的步兵动反击。

    突厥人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在马背上的战斗力,的确令人赞叹,但是他们一旦没有了战马,战斗力就要直线下降。脱毛的凤凰不如鸡,这句话也可以用在突厥人的身上。鹤字营虽然是轻装部队,但是他们也有信心,能够和突厥步兵面对面的搏杀。

    鹤字营所属的弩机,还有罡字营所属的弩机,都集中起来,交给佽飞营指挥使刘虎统一指挥。尽管现在鹰扬军是震天雷当道,但是弩机的装备数量还是不少的。毕竟当初鹰扬军拥有大量的弩机,不可能完全淘汰了,依然有部分精良的弩机继续使用。

    马冰蝶将弩机拆散开来,分散成几个主要的组成部分,最重的部分,也可以由一个普通的战士背起来就走,只需要四个战士,就可以将一整台的弩机背起来行军。从搬运的角度来说,弩机显然要比投石机方便得多,好像鹤字营这样的轻装部队,装备的重武器就是弩机,在罡字营和义军里面,也装备有不少。

    所有的弩机集中起来以后,数量差不多有四百台,而且全部都是十箭连的新型弩机,射程基本都在百丈开外。现在,这些弩机都被集中到了潭都的后面,瞄准了前进中的突厥骑兵。只等着突厥骑兵进入射程以后,它们就会马上射。

    这时候,负责掩护李存进的符存审,已经下令突厥骑兵飞驰起来,绕着柱子不断的射出锋利的箭镞。突厥人似乎有点死脑筋,明知道绕城飞射对鹰扬军没有什么伤害,可是他们依然愿意进行,仿佛是要借此热热身,以提升自己的战斗力。一枚枚的箭镞呼啸而来,打在水泥柱的上面,出叮叮叮的声音,大部分都当场折断了,散落在水泥柱的四周。

    鹰扬军的全部人员,都退到了水泥柱的后面。潭都已经将盾牌竖起来,以防止有漏网的箭镞射过来。事实上,他们的盾牌并没有挥作用,因为突厥骑兵为了保持机动性,不可能距离水泥柱太近,拉开了距离以后,箭镞的射程自然也就短了。他们射出的箭镞,落在潭都的前面,已经没有什么冲击力了。

    “上!”

    李存进立刻抓紧机会,下令步兵上前。

    这些步兵都带着铁锨、大锤、绳索等破坏性的工具,只要靠近了水泥柱,就可以对其实施破坏。

    同时,他麾下的骑兵,也都试图迅的靠近水泥柱,这些骑兵同样携带有铁锤、绳索等物品,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水泥柱砸出一个口子,然后套上粗壮的绳索,再动用几匹马一起拉,看能不能将水泥柱拉倒。以前突厥骑兵遇到拦马桩的时候,使用的都是这样的办法,往往拦马桩被几匹马一拉,就被连根拔起了。

    可是,鹰扬军不会轻易的让他们实施这样的破坏计划。在这之前,刘鼎已经针对突厥骑兵可能起的破坏行动,制定了相应的反击方案,下面的部队,只需要根据突厥人的行动,做出相应的反击即可,根本不需要再次向刘鼎请示。

    “预备!”

    “放!”

    临时担任弩机指挥使的刘虎,出低沉的号令。

    啾啾啾!

    一阵阵刺耳的破空声传来,一枚枚的弩箭呼啸而出,刺痛了附近潭都战士的耳膜。

    弩箭射出的方向,刚好掠过水泥柱的上面,划出一条抛物线以后,逐渐的降落下来,正好射中靠近水泥柱的突厥骑兵。弩箭的威力,显然要比佽飞营射出的箭镞强多了,即使射出了上百丈的距离,依然带有强大的杀伤力,它们飞驰而过,马上带起了一片的腥风血雨。

    噗噗噗!

    连串的沉闷的声音传来,前面的突厥骑兵不断的倒下。有的弩箭射中了战马,战马当场摔倒,马背上的骑兵,就被狠狠的甩出去,死活不知。也有弩箭是射中了骑兵,战马带着主人的尸体,依然一路的向前飞驰,骑兵的尸体在地上拉出长长的深沟,直到自己也被射死为止。

第431章 欲罢不能(4)

    地的战马,带有非常强的惯性,依然直线向前滑过去的突厥人已经流下了太多的鲜血,地上早就被鲜血给浸泡的非常松软,一旦有战马摔倒,往往要滑出十多丈甚至是二十多丈的距离,才能勉强停止。在滑动的过程中,往往又将疾驰中的同伴撞倒,于是倒下的战马就更多了,有时候甚至十几个骑兵全部倒在一起,现场一片的狼藉,混乱不堪。

    最倒霉的是那些突厥步兵,他们移动的度慢,不可避免的承受了更多弩箭的射击。他们身上有没有良好防护性能的盔甲,面对呼啸而来的弩箭,完全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好多人都被细长的弩箭,直接钉到了地上,他们携带的各种各样的工具,也就零散的扔在了带血的原野上。

    鹰扬军的弩机射手其实看不到突厥骑兵的准确位置,但是没有关系,他们只需要按照固定的射程序,不断的射出弩箭就是了。鹰扬军为了这次战斗,准备了大量的弩箭,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吝啬箭镞,哪怕射一百枚箭镞才射中一个突厥兵,也是值得的。

    同时,乌杰也指挥佽飞营的弓箭手压上,对漏网的突厥骑兵进行暗杀式的攻击。他们都是佽飞营精心挑选出来的弓箭手,臂力强,使用的都是清一色的乌金弓,能够对靠近水泥柱的突厥兵,进行针对性的打击。他们潜伏在水泥柱的后面,静静的计算着突厥骑兵靠近的时间。

    “预备!”

    杰清晰的出口令。

    一阵阵的箭雨,掠过灰蒙蒙的天空,让天地间的光线变得更加的阴沉。这时候天空中早就没有了太阳的踪影,也不知道是躲藏到云层的哪个角落去了。阴沉的天空,让地上的战斗,进行的更加的激烈。

    箭刚好越过水泥柱的范围,落在水泥柱的面前,有些冲得比较快的突厥骑兵,一不小心就倒在了密集的箭镞下,连人带马都狠狠的撞到了水泥柱的上面,当场撞得鲜血飞溅,惨不忍睹。由于他们的度实在是太快,飞溅出来的鲜血,甚至落到了十几丈开外的潭都战士身上。

    也有骑兵因为躲闪不及,不得不一头撞入水泥柱的缝隙中,结果度无法迅降下来,仅仅绕过了两三根柱子,就一头撞到了柱子的上面,同样是飞溅起大滩大滩的鲜血,更有人整个身体都撞到了水泥柱的上面,用奇怪的姿势挂在水泥柱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后面负责掩护的符存审,急忙下令突厥骑兵靠上,试图用弓箭压制鹰扬军的反击。但是,由于鹰扬军弩机的影响,突厥骑兵不能过于靠近水泥柱,否则就要遭受到弩箭的洗礼,在凌厉的弩箭面前,素来谨慎的符存审,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同时,符存审还担心,要是有太多的突厥骑兵聚集在水泥柱的外面,肯定会遭受震天雷的轰炸的。只要一想到这个破坏力极强的武器,符存审就不能不更加谨慎小心。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在水泥柱前面的突厥骑兵人数,这样就使得突厥骑兵的弓箭反制能力,大大的受到了削弱。

    嗖嗖嗖!

    啾啾啾!

    鹰扬军地弩箭不断地呼啸而过。带起一蓬蓬地血雨。水泥柱前面地突厥骑兵不断地倒下。跟在骑兵后面艰难前进地突厥步兵。也受到了严重地打击。仅仅是这么一小段路。已经倒下了几百人。要是继续这样伤亡下去。或许还没有靠近水泥柱。就要全军覆没了。

    眼看着自己地部下不断地倒下。李存进又急又怒。喝令自己地骑兵不断地放箭反击。还没有靠近目标。他地部下已经伤亡了两成了。要是不将鹰扬军地弩箭遏制住。突厥人地伤亡数字。还要直线上升。然而。突厥骑兵地确不敢靠得太近。以免遭受震天雷地攻击。李存进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好听之任之。

    “刘鼎。要是让我抓到你。我一定要你地好看!”

    事到如今。李存进也只能这样咬牙切齿地为自己打气。从心理上取得胜利了。

    终于,在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以后,有部分的突厥兵终于靠近了柱子,他们马上抡起大锤,考验这些古怪柱子的坚固程度。冲在最前面的突厥步兵,都是李存进精心挑选出来的,身高体壮,不少人的身躯,要比屠雷还要高大。他们使用的大铁锤,仿佛也是特制的,比普通石匠使用的铁锤,足足要大上一倍。

    嘭!

    一锤子砸下去,溅出无数的火光,水泥柱子似乎明显的震了震。挥舞大锤的突厥兵,也被震得双手麻,锤子几乎脱手而去。突厥兵仔细一看,这些古怪的柱子,还真的不好砸,一锤下去,上面只是开了个缺口。不过,只要能够砸开缺口,说明这种方法是有效的。

    嘭!

    又是一锤下去,缺口终于扩大了,飞溅出来的零星碎块更多。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突厥兵的劲头顿时上来了。他们连续挥舞着大铁锤,不断的朝水泥柱上面砸,只看到缺口越来越大,掉落的碎块越来越多,有些碎块甚至有巴掌那么大,缺口的位置,也露出了藏在里面的铁条。

    李存进刚好靠在一个大个子突厥兵的身边,看到了露出来的铁条,足足有他的拇指那么粗,他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些柱子这么坚固,原来里面还藏着这么粗壮的铁条。不过,就算是这样粗壮的铁条,也不是大铁锤的对手,突厥兵完全可以将它砸断或者是砸弯,让它无法继续对突厥骑兵构成威胁。

    “再来!”

    李存进兴奋的鼓励自己的部下。

    那个大个子的突厥兵,也是非常的兴奋,高高的举起大铁锤,凝聚了全身的力气,就要砸出惊天的一锤。

    嗖!

    突然间,一枚箭镞飞来,刚好射中了这个突厥兵的胸膛。

    于是,刚刚举起的铁锤,在半空自由落体,打在突厥兵的脑门上。

    噗!

    脑浆迸裂,鲜。

    眼看就要取得战果的大个子突厥兵,心有不甘的倒下了。

    李存进大吃一惊,急忙转头,只看到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似乎有鹰扬军一闪而过。

    他急忙躲在柱子的后面。

    嗖!

    又是一声锐利的呼啸,一枚雁翎箭从他的耳边擦过,又有一个突厥兵倒下了。

    同样的,这个突厥兵也是心无旁骛的狠砸水泥柱,在上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水泥柱里面的铁条也已经露出来的。只可惜,他同样没有来得及完全摧毁水泥柱,就被鹰扬军的神箭手给干掉了。

    李存进急忙搜索四周,马上现在很多柱子的后面,都隐藏着鹰扬军的弓箭手。这些弓箭手的数量不多,可能只有百人左右,基本上是各自为战。他们躲藏在水泥柱的背后,可以轻而易举的射杀正在破坏柱子的突厥兵,因为那些在挥舞着大锤的突厥兵,几乎是没有丝毫防范的。

    这些鹰扬军的弓箭手,悄无声息,箭术却极是出众,一箭射杀一个突厥兵,一箭换一个地方,让后面的突厥骑兵根本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一转眼的功夫,就有上百名的突厥兵倒在了他们的箭下,破坏工作根本没有办法进行。可能是因为鹰扬军的箭镞太过狠毒,那些突厥步兵都产生了恐惧心理,悄悄的躲在了水泥柱的后面,自然无法对其予以破坏了。

    而负责掩护他的符存审,根本无法压制鹰扬军的这种袭击,他们距离得太远,只能将箭镞从天空上抛射下来,这样的抛射,显然不能给活跃的鹰扬军弓箭手,造成太大的影响。同样,他李存进自己麾下的突厥骑兵,也不敢太靠近。因为如果他们靠近柱子的话,肯定会遭受到更大的损失,只要他们的人员稍微密集,说不定鹰扬军的震天雷就要落下了。

    啾啾啾!

    鹰扬军的弩箭连绵不断的呼啸而过,将突厥骑兵逼得远远的,除非是他们愿意付出惨重的代价,否则根本无法有效的对自己的步兵提供掩护。在弩箭的掩护下,有些鹰扬军的弓箭手,甚至距离突厥步兵不到三丈的距离,双方简直就要展开肉搏战了。

    李存进本人用力的握着双手,也不知道如何抉择。如果下令骑兵靠前,肯定会遭到鹰扬军的强烈反击,极有可能会遭受震天雷的攻击,造成群死群伤的严重后果。但是骑兵如果不上前,就无法有效的掩护步兵作业,那些鹰扬军弓箭手如此嚣张,正在不断的射杀突厥人的步兵。要是步兵全部死光了,对水泥柱的破坏,也就无从说起了。

    “娘的!”

    李存进只能这样痛骂鹰扬军的卑鄙无耻。

    可是骂过以后,他也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

    这些水泥柱的存在,就好像是给他缠绕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让他有力用不上,有苦说不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天知道刘鼎是从哪里学到的歹毒法子,让突厥人吃尽了苦头。突厥骑兵明明有着最快的度,有着最强的攻击力,有着最精准的箭术,可是面对这些该死的烂柱子,就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后面的李克用也现不对了,李存进的骑兵在外面游荡,步兵全部都躲在了水泥柱的后面。他们是去破坏那些水泥柱的,不是借助这些水泥柱来躲避鹰扬军的弓箭的。李存进在哪里做什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行为生?

    李存信眼珠子一转,有意无意的说道:“老三不快点上去,难道要重蹈覆辙么?”

    李嗣源轻轻皱眉,明白李存信是在故意中伤李存进,于是缓缓的说道:“他现在上去,就等于是动冲锋了,那些柱子没有除掉,冲锋根本没有效果。”

    李存信不冷不热的说道:“动冲锋也好啊,总比在外面白白的损失要好。你看人都死了这么多了,还一根柱子都没有倒下,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还不如尽快的撤回来。这不是白白上去送死么?”

    李嗣源悄悄的皱皱眉头,没有答话。

    尽管他不喜欢李存信,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后面一句话很有道理。如果李存进不改变方法的话,的确和冲上去白白送死差不多。鹰扬军的箭不断的落下,快的消耗着突厥人的性命,李存进如此犹豫不决,的确是拿突厥人的生命在开玩笑。在这样的箭雨下面,多少突厥人的性命都不够消耗的。

    李克用阴沉着脸,一言不。

    在外面掠阵的符存审,也感觉不对了,这样拖延下去,等于是白白将自己送到鹰扬军的箭雨下受死。要么不顾一切的动进攻,掩护步兵破坏水泥柱,要么立刻撤退,以免白白的损失兵力。他是倾向于后者的,他觉得这样的土办法,根本无法清除掉这么多的柱子,甚至连打开一条狭窄的通道都不太可能。

    他催动战马,冒着箭雨找到了李存进,对他说道:“这样不行,动作要快点!”

    李存进进退两难,正在冒火,冷冷的说道:“柱子里面到处都是鹰扬军的弓箭手,我的人根本无法开工,你不是负责掩护我们的吗?你的人现在在哪里?你们躲得那么远,难道是来看热闹的吗?”

    符存审不跟他生气,耐心的说道:“存进,不是我不想掩护你,而是我的部队要是靠近了,鹰扬军可能动震天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的骑兵,不也是不敢靠近么?”

    李存进尽量平息自己的情绪,深沉的说道:“无论如何,必须给我争取一个时辰的时间。”

    符存审着急的看着四周,脑海里在快的衡量着得失。

    没有看到鹰扬军震天雷的踪影,应该还是隐藏在后面,他们应该是悄悄的躲藏在暗处,等待最适合的机会,才会对突厥骑兵动致命的一击。刘鼎和鹰扬军的风格向来都是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击则已,一击致命,他们都已经总结出来了。已经上过数次当的他们,当然不能继续上当了。

    箭,在天空中不断的呼啸而过,落在水泥柱前面的地方。由于突厥骑兵的主力没有靠近,鹰扬军的弩箭不能充分挥杀伤力,大部分的箭镞,都落在了泥土中,只露出小半截的箭杆。

    从这些弩箭射入泥土的情况来看,力度十足,杀伤力极强,如果后面的突厥骑兵靠上来,肯定要被这些弩箭射得面目全非,一排排的倒下。面对这样凶悍的弩箭,哪怕突厥骑兵都穿上厚厚的盔甲,也无法阻挡弩箭的伤害。现在突厥骑兵在鹰扬军弩机的射程之外游弋,显然是正确的。

    可是,由于鹰扬军的弓箭手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突厥步兵的破坏行动,受到极其严重后果的破坏。正如李存进所言,鹰扬军在柱子里面埋伏了很多弓箭手,专门暗杀试图破坏柱子的突厥步兵,而且是专门射杀挥舞大铁锤的人。这些鹰扬军弓箭手显然非常狡猾,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射杀突厥人的步兵。

    要清除这些弓箭手,必须将擅射的骑兵调上来,用他们精湛的箭术,对付鹰扬军的弓箭手。可是,如果突厥骑兵蜂拥而上,必然要遭受震天雷的攻击。这是一道两难的选择题,无论选择哪一个,好像突厥人的损失都不可避免。

    正在犹豫的时候,李存进已经下令骑兵冲上来,靠近掩护步兵的破坏行动。

    符存审对李存进叫道:“你的人不能聚集,否则肯定要遭受震天雷的袭击!”

    李存进怒气冲冲的说道:“要是我的人不上来,这柱子什么时候才能砸断?”

    符存审无言。

    他仔细的看了看四周,现有些柱子已经被砸得露出了大缺口,露出了里面的铁筋,说明这些柱子是可以砸开的,但是想要全部摧毁这些柱子,需要相当的时间,而这些时间,只能依靠突厥骑兵来争取。李存进急于完成任务,所以选择了这样的冒险行为。

    然而,李存进的决定,在符存审看来,是不可取的。在砸柱子的这段时间内,突厥骑兵的机动性受到严重的限制,等于是将自己送到鹰扬军的刀下,白白的送死。符存审隐隐觉得,这或许就是刘鼎布置下的陷阱,故意让突厥骑兵自己送上来送死。

    更要命的是,鹰扬军好像完全不在乎弩箭的损耗,疯狂的弩箭,可以将水泥柱的前面地区,全部封锁。即使不被震天雷轰炸,光是大量的弩箭,就足够突厥骑兵受的。他的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继续这样的送死行为。然而,他无法约束李存进的行动,因为他没有这个权力。

    嗖!

    噗!

    突然间,符存审觉得眼前一花,一个正在举着铁锤狠砸的突厥骑兵,一不小心就被射中,仰面倒了下去、他迅的移动目光,现柱子后面人影一闪,跟着就消失不见了。

    果然有鹰扬军的神箭手,而且就潜伏在柱子的背后。

    幸亏他瞄准的不是他符存审,否则他也有可能遭殃了。

    嗖!

    在柱子的后面,乌杰轻轻的一松手,再次释放出一枚箭镞。

    噗!

    又有一个突厥兵倒地,手中的大铁锤砸落,整个儿都陷入了被鲜血浸泡得非常松软的泥土里面。

    在这么短的距离内,乌杰可谓是得心应手,想射谁就射谁,想打哪个就打哪个,只可惜,他没有想到突厥人的大将会出现在前线,一时间只注意到了拿锤子的突厥兵,根本没有看到符存审的存在,否则,在开战的第一天,突厥人就要折损大将了。

    外面负责掩护的突厥骑兵,只能将箭镞向天上射击,然后等待箭镞从天空落下,对目标造成伤害。只要紧紧的贴在水泥柱的后面,就可以有效的避免这种乱箭的杀伤。突厥骑兵不敢靠近,是鹰扬军弓箭手目前最大的优势所在,乌杰他们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对突厥步兵动致命的袭击。

    前进不能,退却不行,李存进感觉自己满腔都是怒火,却不知道从哪里泄出来。他亲自在柱子的周围寻找鹰扬军弓箭手,想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可是找来找去,就是没有现目标。他忍不住骂道:“刘鼎,你有本事就出来和我们痛痛快快的打一仗,整天做缩头乌龟是什么意思?”

    他这句话本来声音不大,偏偏让乌杰听到了,乌杰冷笑着叫道:“你也不脸红!你们是骑兵,我们是步兵!我们已经在平原地区和你们交手,你们要是还拿我们没有办法,干脆买一块豆腐去撞死算了!”

    这句话正好戳到了突厥人的痛处,尤其是戳中了李存进的痛处。

    “上来!砸!”

    李存进狠狠的骂道,随即下令,将骑兵调上来。

    符存审大声叫道:“老三,你不要冲动……”

    但是李存进已经愤怒了,再也不听符存审的劝告。

    其实,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他不将全部骑兵调上来,就无法掩护步兵进行破坏工作。要是按照目前这样的破坏进度,恐怕砸到明年,这些柱子也不会消失。在这中间,鹰扬军的弩箭不断的落下,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但是他可以肯定,在完成任务之前,突厥兵肯定全部死光了。

    实在的,现在这副样子,不知道李存信这个小人又在李克用的面前说什么呢。与其回去以后受到李存信的冷嘲热讽,还有李克用异样的眼光,还不如赌一把,看有没有挽回的机会。

    哒哒哒……

    接到冲锋命令的突厥骑兵,先是向两边跑开,再向后疾驰,然后绕了一个大圈再拐回来,加冲向鹰扬军。一时间,大地再次震动起来,那些被砸松的水泥柱,纷纷往下掉碎块。水泥柱里面的鹰扬军弓箭手见机不妙,立刻撤退,乌杰等人都跑得比兔子还快,马上龟缩到潭都的后面。

    啾啾啾……

    鹰扬军的弩机,射的更加的凶猛了,连串

    ,都向着冲锋中的突厥骑兵射过去。

    疾驰中的突厥骑兵,不断的倒下,造成了相当的混乱,损失了两成以上的战斗力,但是还是有大部分的突厥骑兵,成功的冲到了水泥柱的面前。他们的度实在是太快了,鹰扬军的弩机只有机会射一次的弩箭,就被迫停止了射击。

    闯入水泥柱区域的突厥骑兵,遇到了之前科科同样的难题,他们在高的疾驰中,往往一头撞到了水泥柱的上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死于非命。想要找出一条通行的道路,就必须降低冲刺的度。这对于突厥骑兵来说,绝对是致命的,他们强悍的冲击力,就是建立在高度疾驰之上的,要是度降下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冲击力?

    然而,现场迫使他们不得不降低度,否则,就只有一头撞上去送死。这样一来,前面的突厥骑兵,不得不将度降到最低,以便绕过这些古怪的柱子。由于前面的突厥骑兵降低了度,后面蜂拥而来的突厥骑兵,自然而然的被迫簇拥在一起,队伍显得非常的密集。

    李存进的脸色,完全绷紧了,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着。

    符存审的眼睛,同样死死的盯着天空,眼珠子好像都不会转动了。

    他们俩唯一的祈求,就是鹰扬军的震天雷不要到来,这样密集的队伍,如果有震天雷落下,那简直是一场灾难。然而,似乎老天无法干涉地面的战事,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生了。

    天空中似乎有几个黑点,在他们的眼前快的扩大,跟着出现更多的黑点,仿佛是他们眼花了一样。可是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他们眼花,而是鹰扬军的震天雷落下来了。

    “散开!”

    “散开!”“散开!”

    李存进和符存审都同时吼叫起来,声音凄厉无比。

    却已经晚了。

    轰隆隆……

    连串的震天雷落下,在突厥骑兵的队伍中连串的爆炸开来。

    所有的突厥骑兵,都顿时被笼罩在浓郁的黑烟里面,仿佛已经从战场上消失。

    震天雷爆出一团团的火光,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将周围的人都震得完全失去了听觉。

    巨大的气浪,将周围的突厥骑兵,全部推翻在地上,有人当场就死了,也有人在惨叫挣扎,求救声、惨叫声、呻吟声,还有战马的嘶叫声,都全部混杂在一起。谁也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声音,它足以让最勇敢的战士,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颤抖。更多的人,却是被暂时震晕了过去。

    李存进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将精锐的突厥骑兵送到了鹰扬军的刀口下,可是,现在撤退已经晚了,他必须抓紧这个机会,将这些柱子破坏掉。如果能够达到这个目的,即使这三千人的骑兵全部战死,那也是值得的。只要将通道打开,只要恢复突厥骑兵的度,他们就是天下无敌的。

    下定决心以后,他狠狠的挥舞着圆月弯刀,大声叫道:“继续砸!继续砸!”

    那些突厥兵的确骁勇,他们在黑烟中,摸索着再次举起大铁锤,向着面前的目标砸过去。

    或许是同伴的战死让他们感觉到分外的悲痛,他们的动作比刚才更加的有力,大铁锤挥舞的更快更有力,连绵不断的砸在水泥柱的上面,即使是远离战场的刘鼎等人,也能够听到这种嘭嘭嘭的声音,仿佛不是捶打在水泥柱的上面,而是捶打在鹰扬军将士的心房上。

    终于,在嘭嘭嘭的声音中,有一根水泥柱被砸出了巨大的缺口,中间只有粗大的铁筋相连。一个突厥骑兵将粗大的绳索套在水泥柱的上面,同时将绳索套上四匹战马,然后催动战马向外拉。

    “驾!”

    突厥兵一挥马鞭,四匹战马向前一起用力,绳索顿时被拉得笔直。

    嘭!

    那根水泥柱终于从缺口处懒腰折断,里面的铁条也被扯弯了,水泥块全部碎裂,一块块零碎的散落在地上。剩下的那半截水泥柱,也因为周围泥土被挖掘开来,于是正跟水泥柱都被拉了出来,躺在松软的地里。一条狭窄的通道,就这样打开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在另外几个地方,也有几根水泥柱被突厥骑兵愣是拉倾斜了。水泥柱埋藏在底下的部分只有一丈,有些水泥柱周围回填的土比较松,当突厥步兵用铁锨将周围的土挖掉以后,再用四匹战马同时拉扯,这水泥柱就被拉得倾斜了。

    李存进现自己的土办法果然有了效果,顿时大受激励,他连声叫道:“继续!继续!继续”

    突厥兵受到了鼓舞,奋图强,再接再厉,又有好几根的水泥柱被拉倒了,在中间的位置,愣是拉出了一小段的通道来。然而,在他们取得部分成果的同时,他们付出了太大的代价,那些刚刚因为自己取得一点成果的突厥兵,要么遭受到鹰扬军冷箭的射杀,要么被鹰扬军的震天雷气浪掀翻在地上。

    那些在外面掩护他们的突厥骑兵,在震天雷的轰击下,几乎伤亡殆尽,再也无法对同伴提供掩护,于是乌杰等人再次潜伏进来,对突厥人的步兵释放冷箭。不少的突厥兵,就是在不知不觉间倒在他们箭下的,连李存进都没有现他们居然又潜伏进来了。

    李启鸣一早就已经测算好射击的距离,即使闭着眼睛,都能够将震天雷准确的送到突厥骑兵的中间,这时候他在后方用力的挥舞着双手,鼓励火字营的战士们,用最快的度,送出最多的震天雷,将目标区域全部笼罩起来。

    当李存进回头看着外面的时候,只看到无边无际的黑烟,已经听不到突厥骑兵的呼叫,也听不到熟悉的马蹄声了。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人活着,谁也不知道,但是无论怎么乐观的估计,应该都没有多少人存在了。

    少量冲过水泥柱的突厥骑兵,也遭受到了鹰扬军的特别关照。他们放慢度,在

    中间绕来绕去,好不容易才找到出口,却蓦然现,)飞营的数千名弓箭手,正在恭候他们。

    嗖嗖嗖!

    几乎是毫无悬念的,这些突厥骑兵全部都被射成了刺猬。

    而且鹰扬军还学乖了,不再射他们的战马,而是将骑兵射死以后,马上将战马牵到后面去,据为己有。

    轰隆隆……

    忽然间,李存进觉得旁边一股气浪逼来,将他掀翻在地上。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股钻心的疼痛,但是意识却还很清楚。

    他急忙在地上翻过身来,面朝下,以保住自己的性命。紧跟着,他听到有更多的震天雷在自己的身边爆炸开来,浓郁的味道呛得他简直要当场窒息过去。

    “难道,我就这样死了……”

    李存进觉得自己的背后似乎有大量的鲜血涌出,却不敢伸手去摸,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浑身的力气也越来越弱,最终,他带着这样的念头,沉入无边的黑暗当中。

    原来,是鹰扬军的神机旅拉近了射击距离,有部分的震天雷,落在了水泥柱的最外围部分,那些正在用锤砸、用绳拉、用铁锨挖,干得不亦乐乎的突厥兵,顿时遭受了灭顶之灾,统统都被扫荡干净。连串的火光和巨响过后,浓郁的黑烟将他们全部笼盖,当浓烟散尽的时候,在也没有看到站着的突厥兵了。

    相反的,是一群群的鹰扬军战士,从柱子的后面冲出来,飞快的检查战场,将还活着的突厥人,都全部俘虏起来。这些打扫战场的鹰扬军,有来自鹤字营的,也有来自佽飞营的,还有来自义军的。其中来自义军的最多。刘鼎的目的,就是要让义军继续感受战场的气氛。

    无论之前是多么骁勇的突厥兵,被震天雷震晕以后,都变得浑身软弱无力,乖乖的成了鹰扬军的俘虏。可怜一些突厥兵,昏沉沉的清醒过来,觉已经成了鹰扬军的俘虏,顿时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试图反抗,结果当场就被打晕了过去。

    “乌杰!”

    乌杰正在搜索战场,继续寻找漏网的突厥兵,忽然听到有人大叫。他回头一看,赫然是鹤字营的团尉薛枚。薛枚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乌杰了,于是大声的打了个招呼,却没有别的意思。只看到他正将一个突厥人从死人堆里捞出来,仔细的看着,最后似乎没有什么现,随手要交给自己的部下处理。

    “等等!”

    乌杰急忙叫道。

    他认出来了,此人正是突厥将领李存进。

    什么?”

    薛枚好奇的问道。

    “此人是李存进!快点派人押解到大人的面前!”

    乌杰沉声说道。

    “是吗?乖乖,那我可立功了!”

    薛枚兴奋的打量着李存进,手舞足蹈的说道。

    “都是别人火字营的功劳,关你屁事!咱们不过是捡现成的!”

    乌杰笑骂道。

    薛枚才不管那么多,马上带着战士们将李存进抬走了。

    李存进的后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破了,流血非常严重,被薛枚等人台上担架的时候,他还昏迷不醒。幸好他及时被薛枚现,否则,他的一条小命,是绝对救不回来了。当然,站在李存进的角度来说,这未必是好事,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做俘虏。

    李克用在后面看到,脸色越来越白。

    他没有看到李存进被抬走,只是看到原本还在活动的突厥骑兵,现在全部都失去了踪影,显然全部都损失在了鹰扬军的震天雷下面。他们夜以继日的研究,应该怎么对付鹰扬军的震天雷,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用高的疾驰,袭击鹰扬军的震天雷抛射阵地,将其据为己有,这样鹰扬军就无法嚣张了。

    在开封城下,有高高的城墙阻挡,突厥骑兵无法实施这样的计划,但是在王满渡这样的平原地区,李克用深信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他相信,在平原地区,鹰扬军据对无法阻挡突厥骑兵的冲击。但是,眼前的一切,粉碎了李克用的梦想。刘鼎用血淋淋的事实向他证明,即使在平原地区,突厥骑兵也拿鹰扬军没有办法。

    李存信的脸色同样的苍白,他的嘴唇动了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知道李存进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尽管他将李存进当做了竞争对手,总是在李克用的面前,降低李存进的影响力,但是李存进的遇难,还是让他感觉到自内心的恐惧。

    刘鼎终于还是出动了震天雷!

    柱子加上震天雷,牢牢的拦住了突厥骑兵,让突厥骑兵无计可施之外,还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如果突厥骑兵无法在王满渡战胜鹰扬军,他们将不得不灰溜溜的滚回去河东,从此再也没有入主中原的机会。这一点,对李克用的打击是很大的,对他李存信的打击同样大。连他都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情不自禁的仰看着昏蒙蒙的天空,内心里出悲哀的感慨:难道,鹰扬军真的是突厥人的克星?

    刘鼎等人在后面目睹这一切,都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他的设计,终于起到了理想的效果,硬是将擅长冲击的突厥骑兵,挡在了军营的外围。

    李克用如果不采取别的办法,休想进入鹰扬军的大营。

    忽然间,刘鼎听到身边有人叫自己,他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口说道:么事?”

    后面半晌没有声音。

    刘鼎诧异的回头一看,原来是龙春昊来了。

    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太多的人汇报。

    刘鼎走到稍微偏僻的地方,冷峻的问道:“朱温来了?”

    龙春昊低声的说道:“不是,是淮西军向颖州方向动攻击。”

第432章 欲说还休(1)

    夜色深沉。

    王满渡军营显得非常的安静,连秋虫的鸣叫都完全停止了,呼吸的声音都隐约可闻。在靠近汴水的方向,可以听到汴水流动的声音,还有船只轻轻滑动的声音。时不时的,从河边传来船桨摇动的声音,这是随军郎中在处理医疗器械的血迹,那些小船,则是将部分重伤员运回去开封进行医治。

    白天的战斗虽然双方没有大规模的接触,可是伤员还是不少的,尤其是铁枪都,出现了相当多的伤员,他们大部分都是被战马撞伤的,其余多数都是被箭镞射中非致命的部位,王满渡军营现有的条件根本无法处理。根据战前的计划,他们都被转运到开封去接受进一步的治疗。鹰扬军医务处的最高医官卢舜杰,亲自到岸边组织伤员的转运工作,生怕出现意外。

    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今晚没有风,血腥味一直凝聚不散。仿佛要把人弄得窒息过去。部分来自镇海地区的义军战士,感觉到相当的压抑,连吃晚饭的时候都没有味道。同样感觉难受的是铁枪都的战士们,他们对今天的战斗结果都很不满,加上谣传由于战斗表现差,铁枪都将被解散,包括周水、李琼等人在内,心情都相当的沉重。

    大概是因为今日的激战,没有人感觉到寒意。在军营的四周,火把在不断的跳动,熊熊大火产生的热量,辐射到了整个军营里面,站在火把旁边的哨兵,甚至觉得自己的背后在冒汗。火光照亮了军营的外围,但是在军营的里面,却显得漆黑的一片。

    为了防止突厥骑兵半夜偷营,在军营的外围,依然有很多的将士在值守,其中大部分都是精锐的鬼雨都战士。他们往往在最默默无闻的时候,执行着最重要的任务。这时候绝大部分的将士都入睡了,只有他们还在紧紧的盯着突厥人的动静。

    在中军营帐里面,烛光在轻轻的跳动,映照出几个不时走动的人影。营帐的两边,都矗立着神色呆板的鬼雨都战士,警惕的盯着四周。不时有人掀开布帘走出来,又不时有人掀开布帘走进去。其中出入的最多的,正是鬼雨都的队长藏勒昭和令狐翼。

    刘鼎等人都坐在桌子的两边,对着面前的军事地图出神,时不时的低声商量着什么。虽然外面的突厥骑兵大军压境,但是他们现在讨论的事情,却和突厥人没有什么关系。当鹰扬军正准备甩开膀子,和突厥骑兵大干一场的时候,一个不之客突然登场,这就是蔡州的淮西军。

    谁都没有想到淮西军会在这时候出动,但是他偏偏出动了。

    军事地图上,已经表明了淮西军出击的方向和大概进度。

    淮西军地向东进攻。分成了两路。其中一路淮西军是从平舆出地。向沈丘方向挺进。试图截断中原鹰扬军和寿州鹰扬军地联系。他们还有一个目标。就是夺取鹰扬军储存在沈丘地物资。另外一路淮西军。则从蔡州城出。越过新蔡。试图直接攻打颖州城(汝阴)。重新占领整个颖州地区。

    三眼都接获地情报。中间有一天地时间差。如果淮西军地进展顺利。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逼近了沈丘。甚至可能和驻守沈丘地鹰扬军部队生了激战。沈丘是鹰扬军后勤运输地重要中转地。城内存在有大量地物资。鬼脸都在沈丘安排有两个团地兵力。绝不会让淮西军地目地轻易得逞地。对于这一点。鹰扬军地高层还是很有信心地。

    至于向颖州城突击地淮西军。他们肯定要遭受到更多地阻力。因为鬼脸都指挥使刁奇本人。就在颖州城坐镇。鬼脸都地主力。也都在颖州城地周围。同时。在整个小汝水地东岸。鬼脸都是安排了严密地防御地。淮西军想要越过小汝水。并不是那么容易地事情。

    有点奇怪地是。带领淮西军起攻击地。并不是最彪悍地秦无伤。而是素来有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号称级败军之将地申丛。南边淮西军地指挥官。则是从寿州逃跑地卢。刘鼎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以申丛地军事能力。能够获得秦宗权地委任。在刘鼎地眼里看来。申丛乃是不折不扣地败军之将。

    同样地。卢显然也不是什么优秀地指挥官。他在庐江时候地军事指挥。只能用平庸来形容。尽管他可能和秦宗权之间有些什么联系。但是在这样地生死大战中。秦宗权居然要出动卢作为先锋。实在是有点穷途末日地感觉。昔日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说什么别人廖化也是不错地将领。可是申丛和卢根本比不上廖化地水平。

    原来淮西军几个出色地将领。现在都不在秦宗权地身边。看来是他自己撵走地。王建到山南西道独自谋生去了。隐隐可能统治整个山南西道。孙儒撤退到了洛阳以西。依然不舍得离开这片富饶地土地。马殷现在还被扣押在兴元府地天牢里面。不知道皇帝什么慈悲。居然没有立刻下令处死马殷。所以现在马殷还活着。据说只是偶尔挨饿而已。因为兴元府地粮食供应向来都不太充足。

    由于淮西军出动的相当突然,三眼都暂时还没有更详细的资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淮西军出击的总人数,可能在五万人以上,其中北路军大约为两万人,南路军大约为三万人。

    沈丘等地的防守力量相对薄弱,要是淮西军拼死攻击,还是存在一定的危险性的。

    但是,刘鼎等人都相信,鬼脸都身经百战,对付淮西军还是没有问题的,除非是淮西军围攻的时间实在太长。刘鼎对淮西军的进攻,并不十分担心,他现在要做的是,必须搞清楚淮西军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在这样的举动后面,还会不会有进一步的举动。如果淮西军还有后手,这才是最要命的。

    “淮西军为什么向东进攻?”

    这是参谋们最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也是他们讨论得最多的问题。

    由于艾飞雨的身体

    不能过度奔波劳碌,于是刘鼎让他坐镇开封,负责监]T的动静,同时统筹鹰扬军的所有外围事务,其余的参谋们全部都在王满渡,这时候大家围坐在一起,共同研究淮西军的动作,张铎则在旁边仔细的描绘着地图。

    面对三眼都提供的情报,他们都显得有些狐疑,在他们看来,淮西军向东进攻,这是没有道理的。但是经过再三确认,他们终于相信情报是真的,淮西军的确是向东攻击了。根据情报,盘踞在蔡州的淮西军,应该还有二三十万人左右,如果没有人员大量饿死的话,二十万人是足够的,这次进攻出动五万人,兵力说不上少,却也说不上很多,让这样的进攻显得不伦不类。

    更重要的是,东边是颖州、毫州等荒芜地区,千里无人烟,早就被淮西军洗掠过了,现在根本没有什么资源可以掠夺的。淮西军走到这些地区,难道是要自杀么?如果说淮西军不是为了掠夺资源,而是为了从蔡州突围,另外选择根据地的话,他们选择的方向也错了。颖州、毫州等地,都处在鹰扬军、宣武军、武宁军和淮南军的直接包围下,他们跑到这里来,恐怕会比在蔡州死的更快。

    淮西军如果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向西进攻南阳地区。经过一年多的展,现在的南阳地区,已经处于高展的时期,粮食产量稳步增长,不但满足当地人的需要,而且开始有粮食输出。部分输送到郑州地区的粮食,就是南阳地区提供的。这个区域的商业贸易,也已经逐渐恢复,甚至已经有商人打通了前往西域的贸易通道。

    而且,从路途上来讲,向西进攻,距离也要短很多。淮西军从蔡州出,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能够到达白马要塞。白马要塞是横亘在唐州和蔡州之间的唯一一道坚固防御,只要淮西军舍得花费心血,舍得付出相当的代价,拼死拿下白马要塞,他们的军队,就可以横冲直撞的进入唐州地区,大肆搜掠了。

    白马要塞原来是不存在的,它是鹰扬军在唐州和蔡州之间修建的一座要塞,主要的建筑都在桐柏山的余脉上,刚好卡在伏牛山和桐柏山的交界处,地势十分的险要。

    以前负责驻守这里的佽飞营,杨鹭飒于是将此命名为白马要塞,因为他自己的坐骑就是一匹纯色的白马。

    难道秦宗权是准备声东击西?

    这是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趁鹰扬军的注意力被吸引到颖州的时候,秦宗权又或是秦无伤率军突袭白马要塞,然后一举攻入唐州、邓州,掠夺这里的人口和资源,淮西军将会获得重生。俗语有云: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样的攻击行动如果获得成功,对鹰扬军的打击也是很大的,甚至可能影响到鹰扬军和突厥人的决战。

    刘鼎迅做出决定:“命令刁奇,节节抗击,尽可能延缓淮西军的进攻,为我们的回援争取时间。如果不能力敌,可以有秩序的放弃沈丘、颖州城,逐步撤退到寿州固守。颖州丢了没有关系,只要寿州还在我们的手中,淮西军就蹦跶不了几天。到时候我们南北夹击,将淮西军部分兵力包裹在颖州,就地歼灭,反而免得以后攻打蔡州太困难。”

    “通知后勤部门,对于颖州境内的物资,能运走的全部运走,不能运走的,放火烧掉。总之一粒黄豆、一粒大米都不能留给淮西军,让他们继续啃野草去!原本从通过颖州的6路运输,可以全部改成水路运输,从颖水直接运送到陈州。”

    “另外,命令勇字营一定要注意,要死守山口关隘,尤其是坚守白马要塞和鲁阳关,不要给淮西军突袭的机会。提醒杨璧鳞和杨佛午,禁止主动出击,以免被淮西军钻空子。在要塞上面,要安排民兵值守,以弥补我们兵力的不足。在襄州后方,要内紧外松的做好和淮西军死战的准备,要动员一定数量的壮丁,积极进行作战,训练随时增援白马要塞。”

    微微顿了顿,刘鼎似乎在思考什么,脸色显得有些凝重。最后,他下定决心,沉声说道:“命令杨鹭飒和刘火,立刻带领骁骑营南下,进入颖州地区,增援鬼脸都的作战。淮西军没有骑兵,那里也是平原地区,现在是他们威的机会了。我没有具体的作战命令,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他们要在战斗中多多积累经验,以后才有和突厥人对阵的本事!”

    连续几道命令下去以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淮西军看起来人多,总数还有二三十万人,但是战斗力不行,只要鹰扬军不出现大的部署错误,淮西军是没有反击的机会的。光启四年他们基本上都在饿肚子,他们积存的物资,现在应该见底了,所以不得不出来抢掠一番。刘鼎现在派遣骑兵南下,淮西军更要吃苦头了。

    说来也奇怪,当初刘鼎被困开封的时候,淮西军不出动,现在才出动,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了,不知道秦宗权到底是怎么考虑的,难道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要是他在当初突厥兵围困开封的时候出动,鹰扬军还没有骑兵队伍呢!

    李怡禾将命令传下去以后,中军营帐内暂时恢复了平静。

    刘鼎忽然问道:“陈留方向的动静怎么样?”

    李怡禾说道:“一切正常。”

    斥候队长狄火扬,带着安仁义、高三宝等人,在陈留、雍丘的附近侦察。他们的目的,不是突厥人,而是宣武军和契丹人。自从宣武军和契丹人秘密达成协议,双方停战以后,刘鼎就有点担心,担心契丹人会从自己的侧后动攻击。为此,他将安仁义、高三宝等人都排到了开封的南边。

    斥候队的副队长袁羚等人,则在宋州一带监视宣武军的动静,同样是因为这个担心。宋州乃是宣武军的大本营,同时连通了陈州和曹州州,要是宣武军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肯定会通过宋州。鹰扬军

    外来户,在宋州地面的力量是相对薄弱的,需要增派员,才能侦察到宣武军的所有行动。

    仔细打量着地图上宋州所在的位置,刘鼎严肃的说道:“现在的形势很复杂,契丹人随时都会袭击我们的侧后。水军一定要严密监视汴水两岸的动静,必要的时候,要在汴水的左岸设置检查站,就打着我们鹰扬军的名义,对过往的行人和船只进行检查。在水面上,要增派哨船,来回巡逻,一刻都不能松懈。”

    李怡禾谨慎的说道:“狄火扬和袁羚他们都知道的,目前正在密切注意宋州东北面的动静。三眼都也加强了在宋州的布控,他们在当地的大户人家,还有宣武军家属里面都安插了眼线,如果宣武军有动作,他们会第一时间得知。只是因为当地宣武军的势力很强,我们在送出情报的时候,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

    “水军方面,已经加强了汴水上下游的巡逻,每隔五十里就有一艘哨船来回穿梭。水军还将汴水两岸的船只都集中监管起来了,只能在规定的区域内摆渡。宣武军和契丹骑兵就算来袭,也无法迅找到船只。如果他们没有船只,想要迅过河,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鼎点点头,对水军的行动表示赞赏,又说道:“开封里面,要严密监视相关人员的家属,如果有任何的异动,都可以预先采取果断措施。这个权力,下放给军师全权处理。另外,通知龙孟,在汴水上面架设的木桥,全部都要派人监视,同时在木桥的两头埋设炸药包,如果现敌人袭击的行动,马上将桥炸掉。”

    李怡禾一一记录在案,同时派人去传达命令。

    刘鼎揉了揉太阳**,徐徐的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他刚才的部署,并不是完全针对宣武军的,而是针对契丹人。朱温如果真的要袭击刘鼎,肯定不能出动葛从周、邓天王等原来起义军的将领,因为这些将领都是刘鼎原来的战友,朱温无法信任他们。而朱珍和牛存节又被扣在开封,导致朱温的手下,几乎没有可用的大将。此外,宣武军基本上都是步兵,很难做到长途奔袭而不透露风声,故此,宣武军直接袭击鹰扬军的可能性,其实并不是很大。

    但是,朱温极有可能和契丹人合作,让契丹骑兵通过宣武军的辖区,袭击鹰扬军的侧背。契丹骑兵的行动度很快,他们从济州进入兖州、穿过宋州,就可以直接威胁到鹰扬军的后背,对鹰扬军的背后动致命一击。这种借刀杀人的方法,朱温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

    如果换了别人,或许鹰扬军不用担心,这种相当于里通外国的事情,一般人都是要三思的。但是对于朱温来说,这绝对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已经背叛过一次,不在乎再背叛一次。在当前的局势下,朱温极有可能走极端,借助契丹人的力量来削弱鹰扬军的势力。

    要是真的有三四万契丹骑兵,长途奔袭鹰扬军的后背,还真的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尤其是契丹前锋耶律阿保机,本来就是个风一样的人物,此人的进军度极快,军事素养也相当高,令人防不胜防。当鹰扬军和突厥骑兵正在纠缠的时候,他的出现将是致命的。要防止耶律阿保机的出现,死死的盯着汴水,是非常有必要的。

    李怡禾忧虑的说道:“大人,如果契丹骑兵真的绕到我们的后背,我们应该如何处置?”

    大家的神色,都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目光都集中在刘鼎的身上。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他们还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

    这个问题刘鼎也没有答案。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参谋们都黯然不语,目前也只能依靠汴水防止这种情况出现了。

    令狐翼悄悄的进来,在刘鼎身边低声的说道:“大人,李存进苏醒了。”

    刘鼎眼睛微微一亮,欣然说道:“是吗?我去看看他。”

    一行人来到后面的野战医院,医官卢舜杰很快迎了上来,将刘鼎引到李存进的病床面前。

    薛枚等人将李存进抬下来以后,立刻送到了医疗处,接到消息的刘鼎,指示卢舜杰等人尽可能抢救。

    李存进的后背,被割开了一道很长的口子,流了很多的鲜血,但是并没有伤到要害,最深的伤口,其实也只有半个手指。但是由于失血过多,还有战场的浓烟窒息,李存进才会昏迷过去的。当卢舜杰等人帮他将伤口清理干净,然后用针线缝上以后,李存进就慢慢的苏醒过来了。

    看到一群人到来,旁边跟着大量的侍卫,李存进直觉此人就是刘鼎,于是故意错开了脸。但是,他又忍不住悄悄的打量着刘鼎,倒不是因为此人是鹰扬军的最高指挥官,而是因为此人居然将李存孝掀下了中牟的城墙,突厥骑兵的失败,就是从此刻开始的,几乎所有的突厥人,都引以为耻。同时对于这个有能力和李存孝打成平手的人,充满了好奇。

    这点细小的动作,当然瞒不过刘鼎的眼睛,刘鼎装作没有看见,先是绕着病床转了一圈,观察李存进的伤势,然后回到病床的前面,目光落在李存进的脸上,随意的问道:“你就是李存进?”

    李存进不吭声,目光却非常的不友善盯着刘鼎。

    刘鼎淡淡的说道:“都说李存进也是突厥人的一员虎将,怎么连回答问话的胆量都没有?”

    李存进冷冷的说道:“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

    刘鼎不屑的说道:“是你厉害还是李存孝厉害?”

    李存进立刻语塞。

    当然是李存孝厉害。

    尽管他有时候也常觉得李存孝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一身的武勇而已,可是,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再练上十年八年,也不是李存孝的对手。在这个武夫横行的年代,武勇就是最大的本领,哪怕

    和周德威智勇双全,遇到李存孝这样的猛将,也只有\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连李存孝都敢掀下城头,有什么不敢说你的?”

    李存进不理会他,硬邦邦的说道:“你不要假惺惺的了,我是不会吃你这一套的。”

    刘鼎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淡淡的说道:“我那一套是什么?”

    李存进轻蔑的说道:“你想劝我投降。”

    刘鼎再次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语调有些古怪的说道:“我劝你投降?你高估自己了。”

    李存进皱眉说道:“那你又何必救我?”

    刘鼎淡淡的说道:“你要是死在我们的郎中手下,岂不是说明我们的郎中很没有水平?”

    李存进不屑的说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感动我,那是休想!”

    刘鼎忽然说道:“我放你回去。”

    李存进眼眸里神光一闪,随即消逝,脸上浮现出不屑的神情。

    显然,他将刘鼎的话当做了消遣。

    鹰扬军好不容易才抓到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他离开?

    刘鼎淡然自若的说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李存进眼睛一闪,冷冷的说道:“你从我义父那里得到了什么?”

    刘鼎淡淡的说道:“什么都没有。你义父还不知道你在我这里呢!”

    李存进深深地凝视着他,眼神越来越不友好,冷冷的说道:“你要什么条件?”

    刘鼎摇头说道:“没有条件。”

    李存进说道:“我不会上你的当!”

    刘鼎说道:“你要是不相信,那就自杀好了。”

    李存进狐疑的看着他。

    刘鼎说道:“你想走就走,总不会要我们用八抬大轿送你出去吧!”

    李存进说道:“被你们抓到的其他人呢?你也要放他们回去吗?”

    刘鼎哈哈一笑,摇头说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放你回去,别的一个都不放!”

    李存进咬牙切齿的骂道:“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刘鼎依然是满脸不屑的神情,慢悠悠的说道:“我要你上什么当?难道要你活下来,就是上当?还是李克用希望你死在这里,再也不要回去?又或是你自己觉得没有脸回去?”

    李存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李克用虽然刚自用,有时候也很多疑,但是却不是滥杀部下的人,尤其是对于他们这几个,还是很看重的,要是得知他被俘虏了,李克用肯定会想办法将他交换回去的,绝对不会让他白白的死在这里。他倒是不怕自杀,只是的确有些不甘心。纵横天下的突厥骑兵,怎么可能连鹰扬军都无法打败?

    刘鼎嘴角边淡淡的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走吧!赖在我这里我还不管伙食呢!还有,你要是记得的话,就帮我带句话给你义父,他还欠我一万匹战马,我等着他送来给我。如果你们忘记了,那就算了,当我没有说过。”

    李存进越的狐疑。

    他并不知道娜客粒尔的事情,那只有李克用和周德威两人知道,他还以为刘鼎用他敲诈李克用一万匹战马,但是想想又不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刘鼎怎么可能和李克用达成了协议?而且,就算是达成了协议,李克用肯定会派人来接他的,最后可能是李嗣源到来。他和李嗣源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另外和符存审的关系也不错。

    最终,李存进还是勉力支撑着,离开了鹰扬军的大营。刘鼎等人并没有送他,而是站在路边,静静的看着李存进离去。说实在的,李存进的内心里的确不是滋味,被对方俘虏,又被对方放回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刘鼎等人虽然没有说任何的讽刺语言,却让他感觉到钻心的羞辱,或许,这就是战败的悲哀了。

    王满渡军营外面都是突厥骑兵的斥候,现李存进走出来,急忙上来将他搀扶上马。李存进翻身上马,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看背后的鹰扬军军营,想要看看刘鼎他们到底是如何的轻视自己。

    可惜,外面的火把太明亮,显得里面相当的昏暗,什么都看不到了,更别说刘鼎等人的身影了。

    激战过后的夜晚,显得特别的安静。除了哨兵和巡逻队之外,其余的官兵,大多数都在第一时间进入了梦乡。尤其是佽飞营的战士,今晚都睡得特别香。刘鼎来到乌杰的营帐,现他蜷缩在一起,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武器却都放在身边,伸手一抓就能够抓到。其余的佽飞营战士也是如此。

    不知道乌杰说了些什么梦话,似乎有些激动,忽然间,他双手一伸,抓住了身边的乌金弓,然后翻身站了起来,动作麻利的瞄准了眼前的目标。蓦然现面前居然是刘鼎等人,他的神色又惊又喜,急忙放下乌金弓,然后立正敬礼,结结巴巴的说道:人么会在这里?”

    刘鼎微笑着说道:“听说你今天和李存进对话来着?”

    乌杰点头说道:“是的!当时不知道他是李存进,于是讽刺了他一通。突厥人都很心高气傲,这次他们要是失败了,那可就没话说了,乖乖的滚回去河东吧!”

    刘鼎拍拍他的箭头,微笑着说道:“好样的!咱们不但要打仗打得好,骂人也不能差了!”

    乌杰咧开嘴笑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刘鼎检查了一圈岗哨,自己也回去睡觉了。

    却说李存进回到突厥人大营,马上被李嗣源截住了,今晚乃是他巡夜。他一直在寻找偷袭鹰扬军大营的机会,只是反复琢磨着,都没有足够的把握。鹰扬军大营忽然打开栅栏,他还以为是鹰扬军有什么动作,没想到居然是李存进从鹰扬军的大营里走出来。他有点惊喜,又有点紧张,低声的问道:“老三,你是怎么回来的?”

    李存进说道:“刘鼎放我回来的。”

    李嗣源急忙看看四

    低声音,惊疑的说道:“刘鼎对你说什么了?”

    李存进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我和刘鼎有什么秘密交易来着?”

    李嗣源打了个六的手势,意思是李存信。

    李存进硬邦邦的说道:“的确是刘鼎放我回来的,他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李嗣源无奈,只好去向李克用报告。

    李克用本来已经就寝,听说李存进居然被刘鼎放回来了,急忙爬起来,觉果然是被鹰扬军俘虏,又被鹰扬军放回来的李存进。他又惊又喜又怀疑的说道:么回事?细细道来!”

    李存进将自己如何受伤被俘虏,如何接受鹰扬军的救治,又是如何被刘鼎放回来的,都一一详述,连刘鼎和他的对话,也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最后,对李克用用一万匹战马将自己赎回来行动,他深深的表示感激,自内心的表示,自己愿意赴汤蹈火,为李克用效力。

    李嗣源疑惑的的说道:“什么一万匹的战马?”

    李存进也疑惑的说道:“不是你们和鹰扬军达成的协议么?”

    李嗣源皱眉说道:“鹰扬军根本没有人到来,你的部下回来了几十人,都说没有看到你……我们还以为你……不幸遇难了,正准备通知你的家属呢,没想到……”

    李存进满脸的迷茫,显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的说道:“可是,刘鼎的确是这么说的,他说……义父欠他一万匹的战马……”

    李存信眼珠子一转,皱眉说道:“别不是刘鼎的什么阴谋诡计吧?他兴许还是先放你回来,然后再勒索一万匹的战马。咱们突厥人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宁死不降,既然刘鼎开口,咱们还真的给他送去一万匹的战马,不然对不起你老三的身份。”

    李存进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是什么意思?把刀给我,我自裁就是了。”

    李克用挥挥手,制止两人的吵架,深沉的说道:“一万匹战马的事情,我知道,刘鼎的确是提醒我了。”

    当初他派周德威去取那颗祖母绿,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李克用取到了祖母绿以后,一头扎入到研究里面去,每天都和祖母绿相伴,差不多忘记了一万匹战马的事情。

    当时的他,还没有大举南下的念头,当时以为鹰扬军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洛阳方向,这一万匹的战马,也就是随便说说的事情,只要拖过一年,这个承诺也就作废了。

    但是没想到,自己后来率军大举南下,直接和鹰扬军对阵,现在刘鼎开口讨要这一万匹的战马,这才提醒了他。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去年年底自己还没有南下的念头,怎么三四个月的时间过去,自己就心血来潮,率军大举南下了呢?真奇怪,好像是自己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居然好像是主动的送上门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克用的身上,皆因李克用的脸色,变幻不定,一会儿显得有点激动,一会儿显得有点沮丧,嘴唇也是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存进的身上,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将李克用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存进一咬牙,夺过佩刀,就要自尽。

    但是李克用一下子反应过来,伸手将他的佩刀抢下来,厉声骂道:“做什么?”

    李存进悲愤的说道:“孩儿令义父为难,实在是罪该万死……”

    李克用似乎这才清醒过来,摇头说道:“这一万匹的战马,是去年年底欠下的,和当下的战局无关,和你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刘鼎放你回来,只是提醒我遵守当初的诺言而已。但是我当初和他说好是一年为期的,现在还没有到年底呢,咱们不急。”

    众人越的怀疑,李克用说起来,好像是煞有其事的样子,可是他们完全不知道,李克用和刘鼎之间,到底怎么就有一万匹战马的交易。要知道,一万匹战马可不是小数目,要是给了鹰扬军,鹰扬军就可以组建起成建制的骑兵了。虽然说这些骑兵无法威胁到突厥人,可是面对中原的其他势力,甚至是关中的各大势力,却是占尽了优势啊!要是真的拿到了这一万匹的战马,鹰扬军还不如虎添翼,定鼎天下啊?

    符存审试探着说道:“主上,刘鼎此人最是阴险……”

    李克用不知道在想什么,摇头说道:“这和他阴险没有关系,原本是说好的,只是我一下子忘记了而已。呵呵,这件事情只有镇远(周德威)知道,他不在前线,让我忘记了很多事了,记忆力不行了。”

    众人都很期待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惜周德威不在这里,否则肯定要问个究竟。李嗣源和符存审,还有李存信,都非常期待李克用说的更加详细一点。反而是旋涡中心的李存进,感觉到一阵的轻松,原来这一万匹战马,的确不是自己的赎金,对于事件的背后真相,反而不是很关心了。他现在关心的是,如何才能重振旗鼓,打败鹰扬军,洗刷自己的耻辱。他暗中誓,要是自己抓到了刘鼎,肯定也要大大方方的放他一回。

    但是李克用并没有解释,反而摆摆手说道:“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战斗!存进,你受伤了,就在后面好好的呆着。你的主力部队还在,明天还要参与进攻!”

    李存进等人都说道:“是!”

    李克用转身走了。

    但是一群人心底下的谜团,却是越来越浓厚了,

    李克用怎么会在去年年底之前,就欠下刘鼎的一万匹战马?

    刘鼎到底是用什么阴谋诡计,从李克用这里骗去了一万匹的战马?

    以李克用的精明,又怎么会上刘鼎的当?

    真是太古怪了。

    【今天只有好意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433章 欲说还休(2)

    鹰扬军将士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着突厥人再次动凶狠的攻击。铁枪都昨天的战斗很不理想,有关他们将要被取消番号的小道消息,已经在鹰扬军的高层中流传。萧骞迪作为潭都的指挥使,可不想潭都遭受到铁枪都同样的命运,因此,他一早就将部队列好了,凶神恶煞的站在队伍的前面,声嘶力竭的大声动员,要求只有一个:就算死,也要用尸体将突厥骑兵挡在自己的面前。

    潭都显得如此的紧张,鹤字营、佽飞营、义军等部队更加不敢怠慢,他们同样在部队里面,反复的灌输死也不能后退的理念,要求每一个战士,都必须和突厥骑兵死战到底。尤其是义军的两个团尉,郭慕和唐沐枫,简直恨不得在每个义军士兵的脑海中,硬生生的塞入死战不退的精神理念。

    晨风吹过,将双方的军旗都吹得飘荡起来。

    天高云淡,没有太阳,气候适宜,正是厮杀的好天气。

    然而,突厥骑兵并没有大规模出动,他们的军营面前,显得非常的安静。从望远镜里面看过去,可以清晰的看到,突厥人的军营是大门紧闭的,外面只有几十个巡逻的斥候,在懒洋洋的来回游弋,看他们的样子,仿佛今天是准备休息了。

    “他们在搞什么鬼?”李怡禾放下望远镜,疑惑的说道。

    “难道是休战一天?”高郁等人都低声的猜测。

    直到巳时过后,才有一马一人来到鹰扬军的大营面前,大声搦战。

    刘鼎举起望远镜仔细一看,出来搦战的,赫然就是李嗣源。

    看来李嗣源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之前他在长安被白钦翎暗算了一次。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现在一年多地时间过去。他又变得龙精虎猛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白钦翎在箭头上淬毒。让他永远都无法恢复过来。不过。以白钦翎地为人风格。恐怕是不会答应地。这个李嗣源。看来还要活跃一段时间。

    李怡禾说道:“李克用要跟我们玩单挑么?”

    刘鼎说道:“应该是吧!”

    李怡禾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有这样地闲情雅致。甚至难得啊。”

    刘鼎朝旁边地王彦章努努嘴。

    王彦章早就迫不及待了。立刻一夹马腹。飞快地冲了出去。

    王彦童也想冲出去,最后还是停住了,他知道哥哥是绝对不会允许二对一的。

    好像王彦章这样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和对方高手单挑,要是突厥骑兵一窝蜂的涌上来,他反而显示不出自己的高明。本来他们兄弟俩都以为这次死战没有他们什么事,因为突厥人里面的两大高手,李存孝和高思继都先后负伤,无法出阵,单挑作战也就取消了。正在失望的当儿,李克用居然派遣李嗣源出来搦战,正对王彦章的胃口。

    鹰扬军军营打开,王彦章好像一阵风的冲到了李嗣源的面前。

    李嗣源挺起杵白梨花枪,厉声叫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王彦章大声回答:“王彦章是也!”

    李嗣源微微冷笑,冷冷的说道:“原来是你!”

    王彦章说道:“嫩多废话!看枪!”

    一夹马腹,就冲了上去,盘龙枪好像闪电一样,刺向李嗣源的胸膛。盘龙枪出手,素来都是势大力沉,这时候王彦章憋了一身的劲,出手毫不留情,盘龙枪刺破空气的声音,就仿佛是打雷一样,极其震撼。

    李嗣源当然不会怯场,他所用的杵白梨花枪同样的刁钻,轻轻一抬手,杵白梨花枪不但架下了盘龙枪,同时在枪尖碰撞的一刹那,向王彦章的手腕滑过去。李嗣源使用的杵白梨花枪,枪头的后面有倒钩,一旦勾住了对方的武器,如果力气不如他李嗣源的,很容易就被他拖得身子倾侧,从而失去平衡。

    王彦章夷然不惧,盘龙枪顺势拖向下,将对方的杵白梨花枪引开,露出胸前的空挡,然后飞快的拔出飞凤枪,一枪刺向李嗣源的眉心。杵白梨花枪上面的倒钩,非但没有给李嗣源制造机会,反而让王彦章利用上了,李嗣源一时间想要松开,竟然难以做到。

    “呵呵!你还懂得暗算那!”

    李嗣源的眼睛同样很尖,立刻察觉到飞凤枪对自己的威胁,他手中的杵白梨花枪没有继续跟下,而是突然向前一送,将倒钩脱出来,然后枪尖向上挑起,将飞凤枪顶开,同时枪尖向前一挺,刺向王彦章的喉咙。结果王彦章向旁边一仰头,避过了锋利的枪尖。

    两人这么一交错,互相出手两招,战马就错开了。

    李嗣源低头看自己的胸前,现被对方的飞凤枪撕开了一条小小的口子,连护心用的丝绸背心,都被悄无声息的撕开了。如果再深入一点,就要见血了。都说王彦章是鹰扬军里面的第一杀手,的确名不虚传。他使用的盘龙枪大开大合,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可是真正的杀手,却在细小的飞凤枪之上。

    王彦章纵马飞出,快的拨转码头,深深的凝视着李嗣源。他刚才出手并没有丝毫留情,还以为能够一枪

    嗣源的性命,狠狠的打压突厥人的士气,同时在自己TT上填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之前听说李嗣源被白钦翎成功的暗算过,还以为李嗣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结果一交手,才现他很不简单,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

    不知不觉间,两人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但是两人都很快拨转战马,继续交错在一起。

    王彦章知道李嗣源很是小心谨慎,对自己的飞凤枪防范的非常严密,于是不再使用飞凤枪,而是仗着自己的力气充足,臂力雄厚,将盘龙枪飞舞起来,对李嗣源动阵阵的猛攻。他的盘龙枪在重量上有先天的优势,每一次砸在李嗣源的杵白梨花枪上,都要将李嗣源砸得虎口麻,必须咬紧牙关才能承受。

    李嗣源试图避过王彦章的沉重枪势,以自己的轻巧灵活取胜,可是,王彦章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每次盘龙枪刺过来,都刺在他无法躲避的位置,如果他不用杵白梨花枪格挡的话,马上就是命丧当场的局面。李嗣源不想自己横尸枪下,唯有死命格挡,结果十几个回合下来,嘴角边已经有一丝丝的血丝悄然渗出。

    但是李嗣源坚决不肯服输,依然和王彦章死命对抗,两人枪来枪往,转眼间就混战在一起,难解难分。他们都是单挑的高手,平时在军队里面都罕有敌手,两人的战马,也都是万中选一。这时候遇到了,当然是针尖对麦芒,战斗相当的激烈。

    只看到灰尘不断的飞舞起来,将两人的身影团团的围困起来,两边的观众都看得如痴如醉,内心里又是赞叹又是艳羡。但是两人到底是怎么过招的,两人的枪法如何,大部分人都不清楚,他们只看到两团白影在不停的晃动,最后完全混合到了一起,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哪个了。

    李嗣源喜欢穿白衣,骑的乃是白马,使用的杵白梨花枪也是银白色的。王彦章同样喜欢穿白衣,**同样是白马,盘龙枪是银黑色的,飞凤枪却是银白色的。双方混杂在一起,别人根本无法分辨哪个到底是李嗣源,哪个到底是王彦章,更不要说分辨两人到底哪个胜出了。

    事实上,只有刘鼎、王彦童、宋海洋等少数人看清楚了,两人的枪法都相当的精妙。刘鼎知道王彦章的枪法很好,盘龙枪势大力沉,飞凤枪刁钻刻毒,可是李嗣源的杵白梨花枪,却是十分的飘忽,犹如毒蛇一样,比王彦章的枪法还要更加的歹毒。当初他在庐江的外面遭受李嗣源的暗算,幸好没有和李嗣源比拼枪法,否则以他当初的实力,一旦被李嗣源缠上,想要安然脱身,恐怕不太容易。

    王彦章胜在功夫扎实,双枪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时候虽然极少使用飞凤枪,可是飞凤枪只要在王彦章的身边,李嗣源就不能放松警惕。李嗣源必须分出相当的精力,来注意王彦章随时可能抽出飞凤枪偷袭自己,这种心理上的压力,其实也是很消耗力气的。而王彦章的策略,正是要采取高压的打法,将李嗣源硬生生的压下去。因此,他的盘龙枪每次都用足了力量,迫使李嗣源不得不和他硬拼,以此来消耗李嗣源的力气。

    李嗣源则胜在枪法精妙,还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因为之前没有成功的暗算刘鼎,反而被刘鼎派人暗算了他一次,在别人的面前可算是丢了个小小的面子,他对刘鼎的狠毒,那可是自内心的。要是刘鼎没有负伤,他肯定会正面搦战刘鼎的。偏偏刘鼎负伤了,让他没有了公开搦战的借口,现在王彦章出来迎战,他正好杀败王彦章给刘鼎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他很快现,这个王彦章实在是不可轻易对付的人物。突厥人自大的心理害死人,他们的情报资料显示,王彦章虽然百战百胜,可是最后的结论却是“不足为患”,不知道这个“不足为患”的评语,是不是针对李存孝的水平作出的。总之,他李嗣源是被这四个字的评语给害惨了。

    李嗣源一不小心,就落在了下风。从战斗一开始,王彦章就牢牢的压住了他,让他根本没有反手的机会。

    本来是他要打败王彦章的,现在反而变成努力自保了。一想到中间的巨大落差,李嗣源就不服气,他说什么也不能输给王彦章了,尤其是在刘鼎的面前。因此,尽管每每和盘龙枪格挡的时候,都震得他喉咙甜,好像有鲜血要涌上来,可是他都死死的撑着,坚决不肯服输。

    王彦章隐约占据上风,可是想要战败李嗣源,短期内却难以做到。李嗣源明明有时候已经到了脸色煞白的时刻,可是依然死死的挡住了他的攻击。对方手中的杵白梨花枪还是相当灵活的,王彦章也不敢过分紧逼,以免一不小心,反而被对方暗算了。他打定主意,就这样持续下去,将李嗣源磨死。

    两人一路混战,从巳时一直混战到午时,竟然还没有分出胜负。两人好像走马灯一样在战场上来回穿梭,互相交错了几百回合,兵器撞击的叮叮叮作响,却始终没有人倒下马来。反而是两人的战马,都开始冒出团团的白汽,鼻孔里面出扑哧扑哧的声音,显然是有点承受不住了。

    刘鼎和李克用的

    都没有离开过两人,他们既是关心两人的生死,同时)T人的动作,以便提高自己的单挑水平。李克用的心情,显然要比刘鼎复杂,他已经看出来了,李嗣源距离王彦章,还是差那么一点儿的,要是李存孝和高思继都没有负伤的话,这个王彦章是根本没有机会嚣张的。

    但是残酷的现实是,李存孝和高思继都负伤了,于是王彦章就成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让所有的突厥人都觉得十分的愤懑。不少的突厥骑兵,原本都期待李嗣源能够迅的打败王彦章,可是没想到,李嗣源居然好像要不敌王彦章的样子,他们的士气,不可避免的再次受到了打击,有人甚至不忍心再看。早知道如此,他就不应该让李嗣源出战的。

    至于刘鼎的心情,则显得要单纯得多。王彦章的确是一棵好苗子,有很大的展潜力,只是他还是有些傲气。好像他这样的天才少年,通常都会将自己估计的很高,这样就不可避免的阻碍了自己继续提高的步伐。他面对李嗣源这样的人物,显然是没有关系的,最后肯定可以取胜,可是如果遇到全盛时期的李存孝,下场极有可能就要糟糕。

    眼看午饭的时间过去,两人还是难解难分,李克用率先鸣金收兵。

    李嗣源虚晃一枪,脱离了战圈,大声叫道:“王彦章,我们且休战回去吃饭,下午我们再来!”

    王彦章自然不肯,大声说道:“吃什么饭?还没有打完呢!”

    可是李嗣源拨转马头,撤离战场。

    王彦章纵马追赶,还要继续和李嗣源纠缠,但是李嗣源已经跑入了突厥人的大营。只看到几十名的突厥骑兵冲出来,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向他射来,王彦章只好收兵回营。其实,他的双枪固然精妙,但是盘龙枪大开大合,消耗的力气也不少,正好趁此机会休整,然后下午再找李嗣源算账。

    王彦章回到军营,自然受到无数人的昂视,刘鼎也亲自出来迎接,赞扬有加。至于王彦童等人,更是不用说了。不过,也有不服气的人物,那就是佽飞营的宋海洋。他自认为自己不会输给李嗣源,可惜他必须负责佽飞营的指挥工作,不能向王彦章那么潇洒的出去和敌军单挑。

    到下午,王彦章再次披挂上马,率先出阵,等待李嗣源的到来,一众的鹰扬军将士,眼看胜券在握,自然是在后面大声的呐喊助威。宋海洋等人还找来战鼓,将战鼓擂得咚咚响。几万人在统一的指挥下,放声大吼,声势还是非常浩荡的,整个王满渡军营的鹰扬军,士气都***到了顶点。

    然而,李嗣源并没有出战,反而是大量的突厥骑兵开始做好进攻的准备,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嗣源被鹰扬军的呐喊声给吓怕了,还是李嗣源的身体状况出现了问题。先出来的,是几十名最高明的弓箭手,他们根本不答话,出来就是一顿箭镞,向王彦章射过来。

    王彦章骂道:“李嗣源,你这个没胆鬼!”

    却也不得不迅撤回。

    那些突厥骑兵射退了王彦章,却也没有追赶,而是重新退了回去。

    刘鼎等人通过望远镜,都看得很清楚,出来射退王彦章的,赫然是李克用的护卫队长薛阿檀等人,看来李嗣源没有出战,并不是李嗣源本身的问题,而是李克用临时做出的决定。但是王彦章坚持认为,这是李嗣源怯战的结果。

    “呸!没种的突厥人!”

    王彦章有充分的理由,鄙视所有的突厥人,包括李存孝和高思继在内。

    原来,是李克用觉得李嗣源和王彦章棋逢对手,难分胜负,如果继续打下去,恐怕到天黑的时候,也无法分出胜负。与其这样拖延时间,还不如抓紧机会动进攻。本来他想用李嗣源来压一压鹰扬军的士气,没想到鹰扬军的王彦章居然如此强悍,反而压倒了李嗣源,白白的提升了鹰扬军自身的士气,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吃力不讨好。于是,他当机立断,取消了下午的单挑作战。

    李嗣源虽然有点遗憾,却也明白,他和王彦章的确是棋逢对手,甚至有可能不如对方,如果继续硬撑下去,他极有可能负伤。对于自己的安危,李嗣源当然不会很放在心上,可是,要是他单挑失利,鹰扬军的士气肯定会更加提升,这对于崇尚武力的突厥骑兵来说,都是非常不利的。

    突厥人的霉运,不就是从李存孝被掀下城墙的时候开始的么?正是因为连李存孝这样的悍将,都被刘鼎掀下了城墙,导致不败神话的破灭,使得突厥骑兵对汉人军队的心理优势,完全没有办法挥出来。回想以前,他们面对宣武军的时候,有谁会觉得宣武军是突厥骑兵的对手啊?即使是符存审等人,都敢和宣武军的将领单挑。可是现在,他们必须将鹰扬军看做是自己的对手,而且是很有挑战性的对手。

    李克用沉吟着说道:“我们还有三天半的时间。”

    众人的神色都变得谨慎起来。

    当初李克用和刘鼎的约定,是在五天的时间内,击溃鹰扬军的全部军队。这个击溃的意思,是包括刘鼎自己自动认输,还有将鹰

    部撵入汴水,又或者是迫使鹰扬军撤退到城镇要塞里克用和所有的突厥人高层,对于这一点都没有丝毫的怀疑。他们相信,在这样的平原地区上,击溃鹰扬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甚至活捉刘鼎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尽管刘鼎在军营里面弄出了这些古怪的柱子,还有震天雷这种大杀器的存在,但是,这里毕竟是平原地区,是突厥骑兵纵横驰骋的舞台,突厥人可以将骑兵的精髓挥到极限。说真的,要是在这样的平原地区,突厥骑兵都奈何不了鹰扬军的话,以后都没有面目重新进来中原了。

    可是昨天的冲击,让突厥骑兵认识到,刘鼎和他的鹰扬军,实在有太多的神秘力量,能够有效的抵挡突厥骑兵的冲击。那些看起来其实很不起眼的水泥柱,竟然起到了难以想象的作用,对于参加过昨天的战斗的突厥骑兵来说,只要想到这些该死的水泥柱,情绪都难以自制。

    到目前为止,至少已经有五千名骑兵,因为这些柱子的阻挠,流尽了自己的最后一滴血,连还牺牲了一个万夫长科科,连李存进都被鹰扬军俘虏了,然后又放回来了。多少突厥骑兵,在高的奔跑中,连人带马都一头撞到了水泥柱的上面,留下大滩大滩的鲜血,导致这些银灰色的柱子,现在全部变成了暗红色。

    李存信眼珠子一转,讨好的说道:“义父,经过昨晚的调查,我们已经现,这些柱子乃是用一种叫做水泥的东西做成的,据说时间越长,强度越高,但是,由于水泥的质量不过关,还是可以加以破坏的……”

    李克用没有听他说完,就转头看着李存进。

    李存进晦涩的说道:“我试过很多办法,无法破坏。

    当然,如果用上一年的时间,那又另当别论。”

    李存信欲言又止,最后转过脸去,仿佛要打喷嚏,实际上眼神里却透着浓郁的杀意。李存进竟然当面给他脸色看,他一定要在适当的机会,让李存进感受到痛苦的味道。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神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甚至眼神都显得特别的友善。

    李克用点点头,随意的说道:“既然无法破坏,我们只有绕过它。”

    李嗣源和符存审等人面面相觑,满脑子的纳闷。

    绕过?

    怎么绕过?经过昨晚的琢磨,李克用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破解那些柱子挡路的办法,他缓缓的说道:“你们看这些柱子,其实不高,最多只到我们的脖子。要是我们用沙袋将它覆盖,只要将沙袋填满中间的空隙,我们的健儿,就能够从沙袋的上面直接通过了。”

    李嗣源眼前一亮,赞叹着说道:“不错,用沙袋将这些柱子都盖过,形成高出地面的通道,居高临下的对鹰扬军动冲击。到时候,他们的潭都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挡住我们的铁蹄。”

    符存审也点头表示赞赏,如果真的能够将这些柱子都盖过,突厥骑兵的确可以挥自己的本色,直接越过高台,向鹰扬军动攻击。到时候,突厥骑兵从高处冲下去,反而能够提供更大的冲击力,无论阻挡在自己前面的是什么,都会被毫无疑问的全部冲散。突厥骑兵将以长虹贯日的姿态,一路冲杀到汴水岸边。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在突厥骑兵击溃了鹰扬军的铁枪都以后,鹰扬军显然还有其他的重装部队。从之前的情报来看,这支重装部队,应该是萧迪带领的潭都。萧骞迪原来是刘鼎的卫队长,长期跟随在刘鼎的身边,深得刘鼎的信任。刘鼎让他出任潭都的指挥使,味道不言而喻。

    而且从各方面的情报来看,潭都的人员、装备、训练,都是一流的,鹰扬军的后勤部门,甚至有专门的机构,负责为潭都设计盔甲和武器,而且那些最高大最魁梧的兵员,都全部优先被挑选到了潭都。如果说要在鹰扬军里面,找到一支对突厥骑兵威胁最大的部队,潭都绝对是不二的人选。

    刘鼎将潭都部署在水泥柱的后面,也说明了对潭都的信任。如果打通了越过柱子的通道,再利用骑兵的强大的冲击力,击溃潭都,突厥骑兵就可以在整个王满渡军营里面来回纵横驰骋,充分享受胜利的快感了。在突厥骑兵的铁蹄下,鹰扬军只有战死或者是投降的份。

    刘鼎如果不想被抓,只有跳水逃走。在四年前,他已经跳水逃跑过一次,四年后,他还要重蹈覆辙。不过突厥人相信,这一次刘鼎如果再跳水逃亡,运气肯定没有上次那么好了。就算有鹰扬军水军的接应,突厥人也要将刘鼎的脑袋,从汴水里面提出来。

    李嗣源自告奋勇叫起来:“义父,就让孩儿来打前锋吧!”

    李存信眼珠子一转,觉得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立刻激愤的请战:“义父,让孩儿出战吧!”

    符存审也沉声说道:“主上,属下愿意打头阵!”

    李克和呵呵大笑,满意的说道:“不用急,你们都有任务。”

第434章 欲说还休(3)

    李克用将所有人都招手过来,看着桌面上简陋的地图,审慎的说道:“你们看,鹰扬军编织的,是一条弧形的防线,两边连接的都是汴水,我们能够进攻的地方,其实并不多。(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和阿檀仔细的计算过,我们能够同时展开的兵力,最多也就是三万人左右。刘鼎将军营设计成这样,显然是有深意的。”

    阿檀就是薛阿檀,是突厥人高层中相当神秘的人员。他公开的身份是李克用的侍卫队长,不过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执行过侍卫队长的职务。事实上,薛阿檀在李克用身边的时间并不多,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忙碌,至于他忙碌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李存进等人并不清楚,李克用也从来没有向他们解释过。

    李嗣源等人曾经好奇的在背后打听过薛阿檀的工作,说法很多,其中比较靠谱的是,薛阿檀承担着突厥人的情报工作。一直以来,在突厥人里面,大家都不愿意做情报工作,主要是觉得没意思,又没有机会表现自己,绝大部分的突厥人,都喜欢直来直往,在战场上直接建立功勋,不愿意躲藏在别人的光环背后。

    只有薛阿檀相反,此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对情报工作有天生的独到见解。在突厥人里面,这样的人才是非常难得的,李克用好不容易抓到个愿意做情报工作的薛阿檀,自然立刻重用。可能是觉得情报工作无法给予薛阿檀足够的地位,于是给他加上了护卫队长的头衔。在某些场合,薛阿檀说话,可能要比李存孝还更加有力,尽管他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

    安休休则是另外一个另类。此人日常非常的低调,除了李克用点名参加的会议,他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出现过。他不负责情报工作,可是却经常跟薛阿檀黏糊在一起。曾经有段时间,有小道消息流传,说安休休就是李克用的影子,专门帮李克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例如包括监视麾下的将领、策反敌人的将领、甚至是暗杀一些李克用不喜欢的人等。

    比较靠谱的消息表明,刘仁恭、刘守光父子,都是被安休休拉扯过来的,两人的到来,让突厥人更容易了解汉人的世界,了解汉人的弱点。而周德威和张敬全,也是被安休休护送到各自的驻地的,当然了,这种护送,可以用另外一个词来代替,那就是押解。难说此人身上到底有些什么神秘的任务,反正包括李存信在内的所有突厥将领,都对此人敬而远之。

    自从那日薛阿檀和安休休两人代表李克用和鹰扬军谈判以后,两人的身影,就再次在大众的面前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见过李克用,什么时候和李克用研究过这种弧形防线。突厥人打仗,很少使用地图,因为大部分的突厥人都不会看地图,包括李存进在内。一看桌面上的地图,就知道肯定是薛阿檀搞出来的,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有这样的本事。

    地图虽然简陋,但是对鹰扬军的部署,还是描绘的相当清楚的。这种弧形防线的最大好处,就是防御面非常的圆滑,各部分连接得非常好,几乎找不到明显的突破口。无论突厥骑兵从哪个点突破,后面的鹰扬军都能够快增援,在第一时间将缺口堵住。而且,这种弧形防线的反弹力度很大,突厥骑兵越是深入,遭遇到的鹰扬军密度就越大,遭受到的反击力量自然也越大。

    而随着突厥骑兵的深入,突厥骑兵自己的正面,也在不断的缩减,兵力也会越来越集中,如果鹰扬军抛射震天雷的话,给突厥骑兵造成的伤亡也会越来越大。因此,虽然是一个很简单的部署,突厥骑兵想要破解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这时候有谁还说刘鼎有勇无谋的话,一定会遭受同伴的白眼的,因为在不知不觉间,刘鼎已经消耗了至少五万名精锐的突厥骑兵了。

    五万,对于任何一个游牧民族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字。对于当初处于全盛时期的突厥人来说,总人口也不过两三百万,现在的突厥人,总人口只有五六十万,显然比全盛时期大大不如,如果再损失个五万人,恐怕突厥人就要亡族灭种了。

    李克用深沉地说道:“针对这样地弧形防线。如果我们只是起一路或两路、三路地进攻。显然是不可能。我们必须用更多地兵力参与进攻。让鹰扬军地所有兵力。都处于战斗状态。哪怕是刘鼎身边地鬼雨都。都要全部调动出来。”

    符存审试探着说道:“主上是要出动更多地部队?”

    李克用摇摇头。

    众人都不解其意。

    如果要对弧形防线保持全面地压力。那么三万人地进攻。是不可避免地。难道李克用还有其他地神机妙算不成?

    李克用却没有深入解说。反而转换了话题。脸色阴沉地说道:“阿檀那边传来消息。契丹人有一支部队悄悄地向西北方向活动。人数大概在万人左右。目前已经路过洺州地平恩地区。正在向肥乡急进……”

    符存审警惕的说道:“潞州!”

    他长期在潞州周边地区作战,对那里的形势最是熟悉。从洺州向西,就是河东道的脚盆潞州,这里是河东道连接河北道的战略要地。潞州在日后又有个更加响亮的名称,就是上党地区。在潞州的东南面,就是魏博节度使的辖区,有一段时间,突厥人为了争夺潞州,和魏博军进行了至少上百场大大小小的战斗,直到三年前才完全控制潞州地区。

    这里是河东道的软腹部,如果遭受契丹人的袭击,损失肯定会非常大。偏偏驻守州的突厥军队,都已经被李克用抽调到了前线,根本不可能阻挡契丹人的进攻。由于情报上的时间差,现在契丹人可能已经越过邯郸,就算突厥人现在立刻调兵回援,都可能来不及了。

    李克用重重的点点头,冷峻的说道:“是的!有人在打潞州的主意!”

    李存进狠狠的骂道:“该死的契丹人!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难道想要跟我们全面开战么?”

    符存审忽然皱皱眉头,思索着说道:“主上,契丹人进攻潞州,对他们并没有太大好处……如果我们起反击的话,他们恐怕连抢掠的物资都没有机会搬运……除非是以此掩盖别的军事行动……”

    李克用转头看着他,露出一丝丝欣赏的笑容,满意的说道:“你的脑子转得很快,马上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事实上,休休那边传来消息,州只是掩人耳目的行动,他们的真正目的,肯定是云州。在耶律撒刺和宣武军停战以后,有一支契丹人的主力骑兵,悄悄昼伏夜行,从黄河北岸返

    ,走的是瀛洲、莫州、易州的路线……”

    符存审轻轻的倒吸一口冷气,脸色严峻的说道:“他们果然是冲着云州去的。”

    李克用点点头,随即慢慢的冷笑起来,阴沉的说道:“我们和鹰扬军还没有分出胜负,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对我们动手了。看来以前,我们倒是一直忽视了这个好邻居啊!”

    李嗣源思索片刻,谨慎的说道:“义父,契丹人和吐谷浑会不会有勾结?云州会不会遭受到吐谷浑和契丹人的两面夹击?镇远在云州只有五千人,我们的兵力太薄弱了,孩儿有点担心……”

    李克用摇头说道:“这个应该不会。赫连铎也是看不起契丹人的主,他一直将云州当做自己的老巢。契丹人想要控制云州,他怎么可能会跟契丹人合作?要是契丹人占据了云州,他赫连铎往哪里去?继续呆在大漠里面?我估摸着,要是赫连铎知道契丹人要袭击云州,说不定会半路插上一腿的。”

    符存审点头说道:“主上的猜测很在理,吐谷浑和契丹人肯定不会合作的,我们之前对契丹人提防的不够,都是因为赫连铎横亘在中间,使得我们缺少和契丹人的直接接触。但是赫连铎长期驻扎云州,经常和契丹人接触,他不会不知道契丹人的狼子野心。契丹人突然回兵云州,可能也是怕赫连铎抢先将云州夺回去,不然,以耶律撒刺的谋定后动,他不会这么急躁的,”

    李克用冷笑:“不错!就是如此!耶律撒刺虽然本事不小,可是后面还有耶律岩、耶律大树等人在制肘他,这些人打仗的本事不行,但是抢地盘的本事却很大,契丹人拿下幽州以后,他们的野心膨胀得太快了,他们已经想要占领整个河北,甚至是河南现在占据的地方,也不愿意放弃。耶律撒刺本身不是契丹的王,这是最大的问题。”

    李存信眼珠子不停的转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李嗣源和符存审等人,也都在静静的思索。

    的确,之前由于是赫连铎控制云州地区,突厥人一直很少和契丹人正面接触,虽然知道东面有个邻居正在崛起,可是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就像很多汉人看不起汉人一样,游牧民族也经常看不起别的游牧民族。直到这次契丹人跟随突厥人大举南下,取得的战果比突厥人要更加的辉煌,他们才有种酸溜溜的不服气的感觉。

    现在契丹人居然想要控制云州,更是让他们心头有一团火在燃烧。云州是什么地方?那是悬在太原府头上的一把剑,严重威胁到太原府的安全!当初赫连铎占据云州的时候,突厥人总是感觉不自在,做什么事都得防着背后有动静。李克用好不容易才将云州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现在契丹人又要来抢,他们怎么可能答应?

    事实上,在这么一瞬间,他们都觉得,鹰扬军不是最可恶的,刘鼎也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恶的是契丹人,最可恶的那群姓耶律的家伙。鹰扬军现在还无法主动的威胁到突厥人的生存,可是契丹人却给突厥人带来了极大的危险,一旦云州陷落,突厥人想要夺回来,花费的代价就大了。如果云州长期被契丹占据,突厥人甚至有可能亡族灭种,这个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

    沉默片刻,李嗣源皱眉说道:“那我们和鹰扬军……要不要暂时停战?”

    李克用毫不迟疑的说道:然还要打!”

    他显得有点激动,狠狠的说道:“契丹人未必立刻就能够出现在云州,我们还有三天半的时间,只要我们能够在这三天半的时间内,让鹰扬军承认失败,我们就马上回师云州,收拾契丹那帮龟孙子。”

    李嗣源和符存审互相对望一眼。

    他们都注意到了李克用的用词变化。

    之前李克用总是声称要刘鼎的好看,要全歼鹰扬军,要刘鼎走投无路,即使刘鼎死了,也要将他的尸体拖出来游街示众,但是现在,已经被“承认失败”四个字所取代。

    承认失败的方式有很多种,有公开的,有非公开的,有口头上的,有书面上的,有有条件的,有没条件的,可以回旋的余地实在太多。这说明,李克用的心态,已经明显的生了变化,他的注意力,已经被云州给吸引了。

    事实上,从李存进被俘虏又被放回来以后,突厥高层就明白了鹰扬军的基本态度,他们不会和突厥骑兵死磕到底,在这中间还有一丝丝回旋的余地。当然,由于大家优势不同,这回旋的主动权,全部都掌握在突厥人的手中。如果突厥人决心要跟鹰扬军死磕,鹰扬军也只有和突厥人死磕,直到一方完全败亡为止。

    尽管李克用下定了决心,表示还要和鹰扬军大战一场,可是云州的威胁只要存在,突厥骑兵就不可能和鹰扬军死战到底,更加不可能付出太大的损伤。否则,到时候两败俱伤,就不好了。契丹人现在的势力相当强悍,突厥人如果再付出大的代价,想要对付契丹人,就不容易了。

    哪怕是突厥骑兵成功的消灭了鹰扬军,也不过是给契丹人和宣武军做嫁衣裳而已。以鹰扬军目前的实力,突厥骑兵就算能够顺利消灭鹰扬军,自己起码也要伤亡过半。到时候契丹人大举进攻河东,突厥人就要遭殃了。这样的事情,李克用是不会做的,作为突厥人的王,李克用非常清楚的知道游牧民族的生存法则。

    突厥骑兵不能击溃鹰扬军,最多是面子上不好看,却不会影响到根本的生存,他们完全可以撤退回去河东,休养生息,养精蓄锐,等待合适的时机卷土重来。在这段时间内,李克用的地位或许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只要他们几个核心将领坚决跟随李克用,那些长老们也不敢公开逼迫李克用让位。只要熬过了这段难堪的时间,突厥人还有重新南下的机会。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被鹰扬军打败了,突厥人也没有生存危机。游牧民族本来就是适应能力非常强的民族,尽管已经深入到了河东,可是还有部分的根,在遥远的大漠。哪怕是放弃河东,返回大漠,突厥人都拥有广袤的自由空间,还可以继续生存下去。即使以后鹰扬军成了中原地区的主宰,也不可能深入到大漠里面去赶尽杀绝。

    但是如果被契丹人占领了云州,后果就严重了,突厥人就真的有生存危机了。中原王朝往往自恃清高的认为,他们才是游牧民族最大的威胁,每次中原王朝强大的时候,都是游牧民族衰微的时候。然而,在游牧民族自己看来,衰微不等于是亡族灭种,汉人的军队从来无法深入到大漠北面,对游牧民族穷追猛。

    事实上,游牧民族最大的威胁,从来都是同样来自游牧民族,只有一个游牧民族,才能彻底的灭亡另外一个游牧民族。唐初的李靖,还有中唐的王忠嗣等人,之所以能够重创突厥人,并不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军队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有太多的游牧民族,例如黠嘎斯、葛逻禄等,在中原王朝的利益引诱下,参与了对突厥人的打击,才会导致突厥人遭受沉重的损失。如果没有这些游牧民族的落井下石,突厥人根本不可能败亡。

    由此可见,游牧民族的最大敌人,还是游牧民族自己。由于大家都要在草原地区活动,大家过的都是游牧的生活,可是草原的面积是有限的,丰美的水草也是有限的,哪个游牧民族想要强大,就必须去抢占别人的草原。而抢占草原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原来的主人彻底的消失。中原王朝军队在草原大漠不善于作战,无法对游牧民族赶尽杀绝,可是对于游牧民族来说,要消灭另外一个游牧民族,却不是难事。

    基本上每个游牧民族的强大兴起,都是以无数游牧民族的灭亡为代价的。曾经风光无限的匈奴,现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曾经定鼎中原的鲜卑,现在作为一个独立的民族,也已经不复存在。如果不是赫连铎的芶延残喘,吐谷浑人应该也消失的差不多了。他们在历史上也曾经辉煌过,可是最后却倒在了别的游牧民族手中。

    其实突厥人自己也有过数次的兴衰更替,虽然唐军屡屡追杀,虽然王忠嗣抓捕了突厥人的王族,可是突厥人并没有彻底的消亡。在大漠的北部地区,在风沙和戈壁滩中,在严寒地区,突厥人依然存在,这些地区,是汉人军队根本无法到达的,突厥人生长在这里,根本不用担心遭受汉人军队的攻击。事实上,唐朝设立的北庭都护府,其实乃是游牧民族自己管理自己而已,从来没有驻扎过汉人的军队。

    其实对突厥人打击最大的,乃是百多年前兴起的回鹘人。突厥人原本占据的大漠北部,现在基本上都被回鹘人占领了。回鹘人追杀突厥人的惨烈,李克用等人现在都还历历在目。汉人军队无法到达的地方,正是回鹘和突厥人展开厮杀的战场,究竟有多少突厥人被杀,谁也无法统计,总之,西突厥渐渐的没有了音讯。

    完全可以这么说,回鹘人的强大,就是踏着西突厥的尸体起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回鹘人,突厥人也不用迁居到河东地区了。回鹘人现在的势力正是如日中天,控制了广袤的大漠北部,还有偌大的西域,还有富饶的河西走廊。而这些地区,本来都是控制在突厥人手中的。

    同样的,契丹人如果要强大,就要踏着突厥人的尸体起来。利益上的根本冲突,是不可能有调和的余地的,就像李克用和赫连铎一样,必须有一方被彻底消灭为止。而云州的争夺战,就是契丹人和突厥人之间,到底谁是黄河北岸主宰的前哨战。控制着云州的一方,无疑将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李存信试探着的说道:“义父,你准备怎么做?”

    李克用不假思索的说道:“大家动员自己的本部,准备全军出动。”

    李存进等人都悄悄的张大了嘴巴,却又立刻闭上。

    李克用要起总攻了?

    果然,李克用冷峻的说道:“鹰扬军的弧形防线,必须处处受到攻击,才能顾此失彼,我们必须动全军攻击,不给鹰扬军任何调兵遣将的机会。马上动员你们的全部力量,准备动进攻。”

    李存进犹豫着说道:“可是,那些柱子……”

    李克用不假思索的喝道:“所有人都准备沙袋,填平它!”

    李嗣源等人凛然回答:“遵命!”

    一声令下,所有的突厥骑兵,顿时紧张的活动起来,他们都忙于准备沙袋。突厥人自从在开封城下吃亏以后,总结经验,觉得沙袋攻城并不是没有效果的,只是由于鹰扬军使用了震天雷阻挠的缘故,因此,他们准备了更多的沙袋。由于太多人聚集在一起准备沙袋,挖掘的声音,甚至传到了鹰扬军的大营。

    鹰扬军这边,立刻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所有的观察哨,都在紧张的凝视着突厥人的大营。这些观察哨都全部装备了单筒望远镜,可以更加清楚的看到远处的动静。然而,暂时来说,他们能够看到的,依然是活跃的突厥斥候,不过从传令兵的穿梭密度来看,突厥人的确是要进行大动作了。

    韦国勇来到刘鼎的身边,沉声说道:“大人,种种迹象表明,突厥人要动总攻了。”

    刘鼎放下单筒望远镜,点头说道:“是的。”

    韦国勇思索着说道:“李克用可能也知道契丹人的动向了,急切的想要结束战斗。”

    刘鼎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刚才收到三眼都的最新情报,耶律撒刺派出了两路骑兵,一路袭击潞州,吸引突厥人的注意力,另外一路则长途奔袭云州。此外还有消息称,赫连铎已经从大漠南下,同样向云州进。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契丹人、吐谷浑人、突厥人,极有可能在云州碰头。”

    韦国勇眼前一亮,随即深沉的说道:“看来云州这次是要热闹了,周德威这个地主,本来守着几亩薄地过日子,家里就那么几个家丁,现在一下子来了两大桌的客人,看他怎么办。李克用如果接到这个消息,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刘鼎淡淡的笑着说道:“这不,马上动员起大军,要跟我们战决了。”

    韦国勇脸色严峻,缓缓的说道:“是啊,我们双方都想战决啊!”

    刘鼎转头对李怡禾说道:“把周水、李琼给我叫来。”

    李怡禾立刻转身去了。

    韦国勇看到突厥骑兵开始重新整队,准备起攻击,其中以北边的兵力最是密集,李存进、李嗣源、符存审的大军,都集中在北翼,于是说道:“大人,属下到北边去,这里就交给大人亲自坐镇了。”

    刘鼎说道:去吧!”

    韦国勇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时候,几乎所有的鹰扬军将士,都已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他们都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尽可能的盯着自己的前方,同时竖起耳朵来听个究竟。虽然很多人看不到外面突厥骑兵的动静,但是从自己上级军官的活动来看,就知道恶仗要来了。

    这没有什么根据,纯粹是多年战斗的经验。

    在任何的军队里面,军官的活动本身就是最大的讯息,如果现大量的军官向刘鼎的方向聚集,那肯定是有大动作了。同样的,如果

    多的军官,都下压到了各个部队,团尉压到了旅帅这7压到了队正这一级,说明即将到来的战斗,将会非常的艰苦。

    事实上,他们很快就听到了突厥骑兵的号角。

    突厥人的牛角号,显得特别的低沉,仿佛有几千人在同时吹奏一样,将整个大地都完全笼罩了。在这一刻,没有风声,没有水声,没有呼吸声,没有战马的嘶鸣,没有旗帜的呜咽,只有低沉的牛角号,控制了每个人的神经。原本在飘荡的鹰扬军军旗,仿佛也被这沉重的牛角号,给硬生生的拉下来了,耷拉着缠绕在旗杆上。

    紧跟着,马蹄声渐渐的轰动起来,脚底下的颤抖越来越明显。昨天的进攻,他们还能分辨得出,到底突厥骑兵是出现在哪个方向,但是今天,他们已经分辨不出,因为在所有的方向上,都传来了突厥骑兵的马蹄声,那一阵阵的马蹄声,已经完全交响成春雷一样,显然,突厥骑兵动了全面的进攻。

    在鹰扬军里面,最为紧张的显然是火字营指挥使李启鸣。鹰扬军是否能够守住王满渡大营,最关键还要看火字营的挥,看火字营能够消灭多少的突厥骑兵,看火字营能不能拦住突厥骑兵的主要进攻路线。火字营的投石机虽然有几百架,但是面对潮水般的突厥骑兵,他必须判断敌人的进攻方向,有的放矢,才能挥震天雷最大的效应。

    然而,他很快现,自己根本不需要判断,因为在所有可能起进攻的地方,都出现了突厥骑兵的身影。他站在投石机的上面,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晰的看到,在所有鹰扬军的正面,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突厥骑兵的身影,这种汹涌而来的浪潮,随时会将全部的鹰扬军彻底淹没。

    “按照丁号作战方案行动!”

    李启鸣大声的吼叫起来。

    杨枫等人急忙操纵投石机,按照之前的预案,选择不同的方位,准备进行封锁。

    丁号作战方案,就是各自为战的方案。火字营属下的五个神机旅,还有其他各营属下的神机旅,分成了七个战斗小组,每个战斗小组都有专人指挥,负责封锁特定的区域。面对突厥骑兵的大规模进攻,火字营必须将每一台投石机,每一颗震天雷,都挥到极点。

    只有李启鸣本人掌握的一个最精锐的神机旅,才是战场的机动力量。他的作用,乃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封锁被突厥骑兵突破的区域。他已经得到授权,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直接轰炸正在混战的区域,将交战的双方,都全部掀翻在地上。当然,这是在最危险的情况下,才可以使用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刘鼎身边的鬼雨都,应该也冲上去和突厥骑兵血战了。

    面对漫山遍野的突厥骑兵,李启鸣感觉自己的额头上有冷汗不停的冒出来,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连他都感觉有点乏力,原本看起来数量足够的投石机,一旦分散开来,感觉就远远不足了。如果这时候能够将一台投石机变成两台使用,李启鸣愿意牺牲掉三十年的性命。

    在同一时刻,额头上冒冷汗的不仅仅是李启鸣,还有周水、李琼两人。昨天的战斗没有打好,两人的心情都不好,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由于铁枪都出现了较大的伤亡,战斗力受到严重的影响,他们按照刘鼎的要求,剥离了伤员,剥离了部分心志不够坚定的战士,最后组成了两千四百人的精干队伍,随时待命。

    接到刘鼎的命令,他们立刻跑了过来,急切的想得到为铁枪都挽回荣誉的机会。可是,刘鼎并没有立刻给他们安排任务,而是将他们晾在了一边,他随便的摆摆手,让他们呆站在旁边。他们内心里惶恐不安,额头上自然有冷汗飚出来,同时内心里在紧张的猜度着,刘鼎到底要将铁枪都用在什么地方。

    刘鼎正举着望远镜,脸色冷峻的盯着突厥骑兵的动静。突厥骑兵的数量多少,武器如何,主要的进攻方向,都不是他最关心的,他最关心的是,突厥骑兵到底要做什么,他们有什么办法可以绕过那些凌乱的水泥柱。当他看到突厥骑兵马背上携带的沙袋,他就知道麻烦来了。

    土办法往往是最有效的办法。

    突厥骑兵的沙袋,就如同是鹰扬军的水泥柱,看起来非常普通,可是要破解却不容易。

    李克用显然是出动了数万的大军,突厥骑兵携带的沙袋数量,可能过十万个,加上他们来回输送的数量,甚至可能达到几十万个。几十万个沙袋扔过来,的确可以将那些水泥柱完全掩盖了。

    “命令弩箭射!”

    刘鼎冷峻的叫起来。

    他不能让突厥骑兵靠近,不能让突厥骑兵轻易的将沙袋扔到水泥柱的里面,不能让突厥骑兵就这样打开冲锋的道路。他要让突厥骑兵在沙袋通道形成之前,就付出足够沉重的代价,沉重到李克用不能接受。

    啾啾啾……

    鹰扬军所有的弩机,都全部呼啸起来,一枚枚的弩箭,带着强劲的力量,向疾驰中的突厥骑兵呼啸而去。突厥骑兵持续不断的倒下,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十几个骑兵倒在一起的壮观场面,人员的惨叫,战马的嘶鸣,交错在一起,但是,他们并没有停下飞驰的马蹄,还是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他们在高的疾驰中,将沙袋扔到正面的柱子里面,几乎是一刹那的功夫,在水泥柱的前面,就形成了一片沙袋的海洋。一转眼的功夫,沙袋就堆积到了半条水泥柱那么高。扔掉了沙袋的突厥骑兵,马上弯弓搭箭,向水泥柱后面的鹰扬军放箭,以掩护其余的同伴继续堆积沙袋。

    鹰扬军自然要努力反击,震天雷不断的落下,弩机的呼啸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将靠近水泥柱的突厥骑兵,纷纷掀翻在浓郁的黑烟里面。在水泥柱的外面,大量的突厥骑兵被气浪推翻在地上,原本扔过去的沙袋,也被掀翻起来,七零八落的。

    震天雷的出现,导致人海战术的突厥骑兵,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难题,突厥骑兵的密度越高,他们遭受的损失就越大。然而,想要快的用沙袋打开通路,突厥骑兵的数量必须保持在一定的数目,否则,等到天黑都还没有形成通道,夜幕就降临了。天黑以后,突厥骑兵无法动有效的进攻,只能看着鹰扬军又将这些沙袋搬走,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李克用等人愿意看到的。

    符存审皱眉说道:“鹰扬军的震天雷太集中了,必须分散开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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