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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鼎全文阅读

作者:南海十四郎     汉鼎txt下载     汉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0章 海上贸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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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鼎等人回到润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裴雨晴和沈若依正在忙碌着,却不是忙碌本职工作,而是有关印刷经文的事情。

    原来,她们正在监督工匠在木板上刻字,以印刷成书。木板上面刻印的都是经文,还有佛像的图案。镇海地区每年都要往日本、新罗等地销售大量的佛教经文,这已经成为海上贸易的重要内容。经文占地面积小,重量轻,货船上可以装载很多。其时佛教正在日本达到全盛状态,日本各地的和尚很有钱,中原运输过去的经文,在当地非常畅销。

    另外,由于中原战乱,大城市受到严重破坏,相当数量的书籍都毁于战火,很多有价值的书籍,只有日本才有保存。当时的日本遣唐使,每次回国的时候,都要带回大量的书籍,无意中保留了部分珍贵的孤本。中原地区商人如果现有日本存在的孤本,她们也会用各种方法“借”回来,然后重新印刷成书,以留后世。

    这年代的印书技术,还局限在雕版印刷,就是将一个个的字都在木板上刻印出来,然后印刷成书。印刷工场里面堆放着大量刚刚雕好地模板。而那些雕错的模板。更改后没有用的模板,都零散的丢弃在角落里面,它们的命运,要么是被当做垃圾扔掉,要么就是被当做柴火烧掉,总之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由于雕版刻印度很慢,因此每一本书都需要大量的工匠通力协作。好像《金刚经》这类地经书,至少需要上百个工匠,花费一年甚至数年的时间,才能将全部的雕版刻印完成。由于费用高,一般的经史子集是不会轻易开版的,刻印的最多的,还是各种各样的经文。由于工作量实在太大,不少的书籍根本无法印刷,因此对于书籍地推广。产生了很大的阻碍作用。

    刘鼎忽然想起,曾经有个活字印刷,应该还没有推广开来。当初刘鼎听顺治小和尚提到赵匡胤这个名字,觉得很熟悉,只是当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后来蓦然想起,老天,这不是大宋国的开国皇帝吗?于是,有关宋朝的记忆,也就渐渐的浮出了水面。其中就包括这个活字印刷。

    当然,有关活字印刷的具体技术,他是不知道的。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他提出这个建议。明确表示这样东西的确是存在的,然后再用重金赏赐。一定会有人将其明出来并完善起来的。水泥就是最好地例子,原本觉得不太可能出现的东西。经过几年的摸索,现在还不是已经鼓捣出来初步地样品了吗?这个活字印刷想必不会比水泥地技术含量更高吧?

    打定主意。刘鼎就走到工匠们的中间,启性地说道:“你们为什么不将一个个字做成活的呢?“

    沈若依诧异地说道:“什么活的?”

    刘鼎慢慢地解释:“就是每个字都是可以装上去。又可以取下来地。这样所有地雕版都可以自由组合。每个字还可以重复利用。不需要重新刻印。如果现错误。也不需要整个雕版重新刻印。只需要更换其中错误部分地字体即可。”

    沈若依和裴雨晴都显得很疑惑。却又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那些正在埋头工作地工匠。也好奇地放下手上地刻刀。仔细地听刘鼎地讲述。有些脑子转地比较快地工匠。已经在猜测刘鼎到底试图描述什么。眼睛里面闪动着聪慧地目光。刘鼎轻轻地几句话。就在他们眼前打开了一扇从来没有打开过地大门。

    刘鼎让令狐翼拿来一堆小石头。又拿来一个方形地豆腐格。将石头放在豆腐格里面。慢慢地说道:“我们可以将这个豆腐格看做是雕版。这些石头就是一个个地字。按照你们现在地做法。每个雕版都是**地。是不可替代地。上面地每个字都是固定地。如果要更改一个字。你们得重新做模板。其余地字也就全部浪费了。但是我不用。我地所有字体都是活动地。如果现有错误。我将错误地字体拿起来。换成正确地字。就可以了。”

    在解释地时候。刘鼎将石头一个个地拿起来。变幻成不同地图案:“其实。更进一步。我们可以将所有地字体都预先雕出来。在需要地时候。将它们按照经文地顺序排列起来就是了。汉字其实只有几千个。你们只需要准备几千个汉字地样板即可。我想。你们应该现了。在经文地里面。总是有些字是用得非常多地。有地字却用地很少。因此。我们不妨将常用地字多刻印几十个。甚至是几百个备用。至于生僻地字。只刻印一部分就可以了。每个工匠只负责刻印几个相似地字。熟能生巧。我想你们地度应该会快很多地。”

    几个年老地工匠明显陷入了沉思。有人已经捕捉到刘鼎地意思。眼前微微一亮。他们都是最富有经验地工匠。刘鼎只要提出这个建议。他们马上就意识到了其中地可行性。虽然字体地材料还不能确定。可是其中地意思。他们基本上都明白了。

    刘鼎知道这些工匠已经有些人明白。于是不再言语。转头向着沈若依说道:“明白我地意思吗?”

    沈若依还是摇摇头,露出娇俏的微笑。

    裴雨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倒是有点明白了。只是这活字也是刻出来地么?”

    刘鼎仔细的想了想,不太肯定的说道:“好像不是刻出来的,是用泥捏出来的,然后烧制而成的,至于具体怎么个捏法,怎么个烧制法,我也不清楚。但是没有关系。你让这些工匠们仔细研究研究,他们自己会解决这个问题的。当然,想要快点地话,也可以找几个陶瓷工匠来帮忙参考一下。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他们总会想出办法来的。”

    沈若依疑惑的说道:“既然你不清楚,那……”

    刘鼎笑了笑,转头对那群工匠说道:“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有人低声回答:“明白。”

    刘鼎点点头,叫沈若依端来两百两白银。放在托盘上:“很好,既然明白,你们就想办法去做吧。就按照刚才我说的,只要你能够做出来,就可以获得奖励。这是两百两白银,预先放在这里,第一个明活字印刷的人,可以将白银全部拿走。”

    这个奖励也太高了,他们辛辛苦苦劳累一天,也不过只有一个铜钱而已。可是明了活字印刷,却可以获得足足二十万铜钱的收入,这是他们拼死拼活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财。谁不眼红啊?所有的工匠马上打起了十二分地精神来。有人甚至已经悄悄的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将这两百两的白银都据为己有。

    刘鼎对工匠们的反应很满意。他缓缓的说道:“就这么说定了,谁最先拿出实用技术。谁就拿走这两百两白银。其他人不要眼红。只要有真本事,你们也可以从我这里拿走更多的白银。你们要是在工作中有什么技术改良。能够提高印刷的度和质量,降低印刷的成本,我同样会给予奖励。我刘鼎说话是算数的,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所有的工匠都盯着刘鼎手中地银锭,两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落入自己的囊中。

    刘鼎暗暗地点点头,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有道理。这些工匠们能不能真地明活字印刷,他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刘鼎相信,只要指明一条道路,再加上金钱的刺激,古人地智慧绝对是不容小觑的。也许要花费一定地时间,花费一定的金钱,但是这项技术一定会被研究出来地,从而推动整个社会的进步。

    离开印刷工场以后,裴雨晴和沈若依一左一右的缠着刘鼎回到凤亭水榭。凤亭水榭是裴府在润州的产业,地方不大,却十分的雅致,裴雨晴来了以后,当然将这里占为己有了。沈若依和裴雨晴关系良好,于是也搬了进来。刘鼎进来凤亭水榭,果然感觉到这里的清幽,实在是很适合她俩的居住。

    沈若依一边给刘鼎泡茶,一边佯装埋怨的说道:“你还真是大手笔啊,我还真的有点不舍得。”

    刘鼎随口说道:“为什么?”

    沈若依指了指附近的几座大房屋,努努嘴说道:“呶!那可都是我的心血!”

    原来,她这句话是有来头的,那几座房屋里面,存放的全部都是她主持印刷的经文雕版,有《金刚经》、《华严经》、《大藏经》、《法华经》等,都是最受人欢迎的经文,其中仅仅《大藏经》就有五千多卷,雕了十三万块木板,一间屋子都装不下,不知道花费了工匠们多少年心血!加上其他的经文,这五六间屋子里面的雕版,简直可以称作无价之宝,要是刘鼎搞的什么活字印刷,将雕版淘汰掉,这些珍贵的雕版,岂不是被一把火就烧掉了?

    刘鼎微笑着说道:“因为你根本没有意识到它的价值,我敢保证,这个活字印刷术出来以后,你的印刷工场,成本可以降低八成以上,印刷的度也要比之前快十倍,各种各样的经文,完全可以像流水一样的印刷出来。到时候不仅仅是佛门里面的高僧可以看到,就连普通的沙弥,都可以人手一本。经文的更新度还挺快,那个高僧有什么特别的见解,你都可以马上加上去,绝对受人欢迎。”

    “除了经文之外,还可以随意印刷其他的书籍,例如诗歌、文章等等。再也不需要手抄本了。凝紫地母亲写了那么多的诗歌,可惜只能以手抄本的形式传世,原因就是雕版的成本太高。如果有了活字印刷术,她的诗集完全可以卖两文钱一本,老少妇孺都买得起。还有,我在舒州的书院,最需要的就是书本。可是雕版印刷太贵了,弄得我地未来天才们只能十个人一本书,你让他们怎么学习?”

    想到舒州的书院最缺的就是书本,刘鼎的心马上活跃起来,恨不得立刻有人将活字印刷术奉献到他的面前。他急不可待的说道:“嘿嘿,刚才那两百两还是少了点,要是谁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将活字印刷术明出来,我愿意奖励他一千两!甚至愿意给他一个小小的爵位!”

    沈若依还是显得半信半疑,又有些难以置信。良久才自言自语的说道:“你疯了。”

    裴雨晴微笑着说道:“我相信。我们的相公是神人,是文曲星、武曲星下凡,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此时有人来报,6琪玉求见,刘鼎当即让他进来。

    6琪玉在刘鼎地面前不敢造次,毕恭毕敬的坐着,详细的汇报了这次日本之行的收获。

    总得来说,中原和日本之间的海上贸易,还是比较顺利的。中原输出的瓷器、丝绸、茶叶、钢铁、药材、布匹等物资,在日本都很受欢迎,日本商人一般都是直接使用白银进行买卖。商品的价格也令人满意。6琪玉认为。只要继续拓展这条航线,保持稳定的货物运输。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

    当然,不愉快地地方也有。主要是来自其他地方商人的竞争,尤其是来自杭州和广州两地商人的竞争。浙西观察使董昌也开始大力展海上贸易。不少来自杭州地商船,同样装载着大量地丝绸、瓷器到达日本。另外,来自广州的商船,数量也比较多,尽管广州和日本地距离比较远,但是广州毕竟是大唐最大的贸易港口,被黄巢起义军洗掠过后,现在海上贸易重新恢复,来自广州地商船又大又多,很有抢占市场份额的迹象。

    更可恶地是,岭南节度使廉知怀还派人到日本,威逼利诱日本的商人,只能和来自广州的商人做买卖。此外,廉知怀还放出了风声,表示如果来自润州的商人想要进入南洋航线的话,必须上缴部分的利润,否则将会遭受到岭南节度使衙门的处置。虽然6琪玉不太将廉知怀放在眼里,可是始终觉得不太舒服。

    “廉知怀?”刘鼎自言自语的说道,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下

    以为岭南山高皇帝远,老子就治不了你了?你等着。

    说也奇怪,他和岭南人物的几次相遇,结果都阴差阳错的擦肩而过,现在一直对岭南的局势都不是很了解。马家更是神秘兮兮,连三眼都也无法准确的查探到相关的信息,马冰蝶的身世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其实广州当年被起义军杀戮过后,元气大伤,已经没有昔日的霸气。廉知怀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表现的如此强势,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嗯,暂时不管他,等海军可以执行战斗任务再说。

    他向6琪玉摆摆手:“你继续说下去吧!”

    6琪玉接着简单的介绍了日本的最新局势。

    此时的日本,名义上是统一国家,其实内乱和战争时有生。嵯峨天皇的权力受到较大的限制,这个限制主要来自太政臣,这是个相当于内阁之类的机构,权力很大。太政大臣大夯联合几个地方守,共同对抗天皇的权力,其中表现最为积极的乃是阿波守佐久间一辉、伊豆守桑原虎太郎、6奥守平山大智,三人拥有的军队总数过八千人,在地方势力中是最强的,他们和大夯联合起来,对天皇的威胁很大。

    化名花满楼的李保已经成功的被送到了日本,目前正在桑原虎太郎麾下效力。有关日本的具体情报,都是他转给6琪玉的。还有个重要的信息,就是鞠嫦曦也已经到了日本。在日本沿海地某个小尼姑庵里面静修。在那个小尼姑庵里面,还有其余两个同样是来自中原的女子。

    刘鼎其实还是蛮关心鞠嫦曦的下落的,只是裴雨晴和沈若依都在旁边,他不好表现的太过,只是轻轻的点点头。那日鞠嫦曦出面和路审中见了最后一面以后,就一直跟李思妍和薛茗儿在一起,在玉寄灵的家里小住了一段时间。在此期间。鞠嫦曦一直显得非常地沉默,也没有透露她当初到底是隐藏在哪里。后来,根据她的坚决要求,刘鼎终于还是让6琪玉带到了日本。但愿在日本的土地上,她可以生活的更好吧。

    另外,李保还特别提到,有内地商人悄悄在日本收集武器,重新运输到幽州地区,想必是卖给契丹人。由于日本之前战乱。中原走私武器到日本的商人不在少数,故此日本也囤积了不少的武器。契丹人则是用人参、鹿茸等物品来交换。契丹人能够攻克幽州,看来和这种贸易并非没有关系,因为契丹人向来缺少钢铁,但是在进攻幽州的时候,他们的武器显得相当充裕。

    刘鼎心里微微一动,难道自己出口武器都日本,居然又被人转手卖给了契丹人?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看来要想个好点的办法,既可以挣到日本人地钱,又不让日本人将多余的武器转手卖给契丹人。当然。最好的选择就是让日本人内乱,自顾不暇,自然就没有多余的武器输出了。

    6琪玉忽然说道:“对了。王爷。这是嵯峨天皇写来的信,说是要给天朝的皇帝。请王爷先过目。”

    他将一封信从怀里掏出来,恭敬的送到刘鼎的面前。

    刘鼎接过来一看。看到上面写着工整的日文,拆开书信一看。里面也都是日文的小楷,皱眉说道:“谁能看懂?”

    当时日本主要使用地都是汉字,日文还没有完全形成,但是中间有些字的意义已经产生了变化,要是拆开来看,基本上每个字都是可以看懂的,但是连在一起,可能就会有些歧义,这毕竟是外交文件,如果中间产生歧义地话,还是比较麻烦地。幸好,李保已经找人将全文翻译出来,附在书信的后面。

    嵯峨天皇地书信内容很简单,先向天朝皇帝问好,然后希望唐朝派遣一队使臣,到日本来重新宣读授权文书。白江口战役以后,日本对天朝非常的恭敬,昔日日本天皇曾经以“日出处天子致日落天子”这样地语言向天朝挑衅,令唐太宗非常愤怒,白江口被打了一顿以后,日本再也不敢狂妄,天皇也变得非常的恭谨,有事没事都来请示一下,还请天朝上国派人正式承认他地天皇称号。

    因为这些年日本国内的确乱得不像话,虽然没有后来织田信长的战国时代混乱,但是战争也是不断,国守之间的流血冲突,乃是家常便饭,嵯峨天皇不想这样继续下去,可是太政大臣大夯有心看他的笑话,故意在下面搞事。嵯峨天皇认为,要是天朝能够派遣一队使臣到达日本,也许能够震慑其他的地方势力,同时打压一下大夯的威风。

    嵯峨天皇也隐约知道天朝正在内乱,所以没有派出正式的使臣前来,而是托人带来了私人信件。本来这个信件是要交给兴元府的皇帝李俨的,他才是真正的皇帝,但是鹰扬军全军上下,都没有人真正在乎这个皇帝,6琪玉也是如此,于是直接将信件送给了刘鼎。

    刘鼎现在的爵位是庐江王,这是去年年底张浚到来寿州,送来的朝廷最新赏赐。信件看了也就看了,回头找人重新密封起来,派人给兴元府送去就是了。冒充皇帝的名义回信,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处,刘鼎是不会做的。想了想,刘鼎说道:“这个问题,可以找监军大人解决。”

    当即将此事交给崔瀣去处理。

    6琪玉于是告辞而去,却悄悄的留下了两串非常名贵的珍珠项链。当时的日本除了出产白银之外,沿海还出产质量极高的珍珠,昔日白江口战败以后,日本派来的遣唐使,就携带有这样的珍珠。本来这些珍珠都是贡品。只有皇家才能享用,但是现在皇家已经不复存在,于是6琪玉就拿来孝敬刘鼎了。

    裴雨晴和沈若依都是识货之人,看到项链上地珍珠颗颗都晶莹透亮,珠圆玉润,十分难得,于是每人拿了一串。笑眯眯的戴起来。都说珠宝是女人对自己最好的赏赐,刘鼎笑着将项链戴在她们脖子上,果然是宝剑送壮士,红粉赠佳人,两人越显得雍容华丽,高贵大方,引得刘鼎心痒痒的,忍不住**爆。

    正在陶醉的时候,李怡禾悄悄的来了。

    刘鼎只好暂时告辞出去。

    李怡禾低声说道:“扬州战事出现变故。吕用之将高骈推到了城头上,威胁秦彦和毕师铎两人,秦彦和毕师铎两人被迫暂时停止攻击。秦彦和毕师铎出兵的名义,乃是解救高骈,要是一箭就将高骈射死了,这个借口就不存在了。无奈之下,秦彦和毕师铎只好暂时停止攻城,继续围困扬州。”

    刘鼎深沉地说道:“高骈果然还活着。”

    高骈已经被吕用之幽禁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外间传说他已经死了,连三眼都也都无法准确的侦测到他的情况。原来他居然还活着。由此可见,吕用之绝对是个非常能够忍耐的人,换了一般人。在成功动政变上台以后。多半都会立刻将前任杀死,否则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例如贝礼翊就是心慈手软。没有杀掉林度,最后只能跟林度同归于尽。

    吕用之能够坚持三年的时间都没有杀掉高骈。却又能将高骈牢牢的控制住,让外界连高骈的藏身之处都找不到。这人的城府之深,实在是令人难以揣测。只是,他同样做事不够麻利,白白送给秦彦、毕师铎起兵地借口。既然都是要开打的,又何必刀下留人?若非吕用之考虑不周,就是还有些别的因素。高骈此人或许还有保命的秘方。

    现在的扬州战事,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安史之乱以后,民间就有“长安洛阳,不如益扬”的说法,意思是长安、洛阳遭受到巨大的破坏,遍地废墟,商业萧条,比不上成都和扬州两个地方了。成都有天府之国的便利,物产丰厚,扬州则雄霸江淮,拥交通便利,集中了东南半壁的财富。

    然而,在高骈统治下的扬州,却出现了倒退,竟然出现了民不聊生地情况。光启二年,扬州因为缺乏粮食,竟然有数千人饿死,最后导致大量居民逃离。目前扬州的居民,已经不足五万之数,比起巅峰时期的六十万之众,可谓是天地有别。如此富饶地地区,居然变成了颖州、毫州那样地无人区,实在是令人感慨,没有天灾,只有**,居然也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吕用之地统治实在是令人愤慨。

    这次秦彦和毕师铎虽然暂时撤兵,但是并没有解除对扬州城的包围。被严密包围地扬州城,又被连绵的大雪摧残过,早已经是奄奄一息,扬州民众痛不欲生。不过,现在还不是鹰扬军插手地时候。毕师铎和吕用之还没有两败俱伤,鹰扬军还要继续等待一段时间。刘鼎于是吩咐前线各部队密切注意,李怡禾答应着去了。

    刘鼎回到凤亭水榭,现裴雨晴和沈若依正在戴着项链照镜子,左看右看,对自己相当的满意。都说珠宝是女人献给自己的荣耀,果然如此,在项链的衬托下,两人都显得格外的出尘脱俗。裴雨晴原本是裴家的大小姐,沈若依也是沈家的大小姐,这种从小养成的气质,不是普通的女人后天可以修炼而成的,自有一番艳丽。

    裴雨晴突然感到被刘鼎更用力的一抱,轻轻抬眼一看,正好看到刘鼎的脸上充满一种满足陶醉的神情。聪明黠慧的裴雨晴便明白刘鼎的心思,默默的闭上眼睛,决定要给刘鼎一个**的夜晚。她本来是落落大方之人,只是毕竟是女人,还是个没有和男人温存过的女人,想到即将生的事情,却也不禁脸上一阵羞红,内心里更是紧张窃喜交杂。

    她缓缓转身正面贴着刘鼎,双手环抱着刘鼎的腰身,让自已的**、小腹、大腿相对地也紧贴着刘鼎。慢慢的抬头,媚眼轻闭、樱唇微开,看着刘鼎。正陶醉的刘鼎突然觉得裴雨晴有异状,以为裴雨晴觉自己的失态而要挣脱,心里也一阵自责不该如此急色。但是随即又感到裴雨晴也正抱着自己,自己胸口又有两团具有弹性的东西压揉着,小腹、大腿也有温温的柔体在磨蹭着。让自己感觉舒畅万分。

    刘鼎疑疑的低头,正看到裴雨晴羞涩地脸庞斜仰着,柳眉轻挑、星眼微闭、朱唇湿亮、脸颊泛红,看得刘鼎既爱又怜,情不自禁的头一低,便往樱唇印上去了!裴雨晴的嘴唇感到一阵轻压,又彷佛有一条湿软灵活的东西在挑着牙门,还有刘鼎刺刺的胡渣刷拂自已嫩嫩的脸颊,一种搔痒酥软的感觉涌上心头。裴雨晴不禁踮着脚撑高身子。让嘴唇贴得更紧密;张开贝齿,让刘鼎的舌头深进嘴里搅拌着。

    裴雨晴跟刘鼎,忘情的拥吻着、身体互相**着,觉得自己地身体越来越轻,恍若置身云中。旁边的沈若依又是害羞,又是紧张,想要离开,却又舍不得离开。她们本来就和刘鼎聚少离多,要是现在还不抓紧机会将刘鼎拿下来,恐怕自己都会后悔的。她们都存了同样的心。自然也就不觉得刘鼎唐突了,反而盼望他快点完事,然后轮到自己。

    刘鼎和裴雨晴亲吻了一会儿。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太师椅上,慢慢解开她的衣裳。裴雨晴半推半就的扭动身体。好让刘鼎顺利的脱下她的衣服。眼前是裴雨晴如玉似磁的**,丰满雪白托出美丽雪白的深沟。饱满诱人地**高挺着,顶着一粒樱桃熟透般的**。裴雨晴平坦的小腹。浑圆地臀部,雪白如凝般地肌肤,微透着红晕,丰腴白嫩的**有着美妙地曲线。

    裴雨晴羞不可耐,却也坦然承受,并不做小女儿姿态。她既然是刘鼎的女人,自然要经历这种风韵。刘鼎感觉裴雨晴地**就像雕像般的匀称,一点暇疵也没有。缠绵一会儿以后,刘鼎忍不伸手在裴雨晴丰满浑圆地**,温柔的抚摸着。当刘鼎的手碰触到裴雨晴的**时,裴雨晴身体轻轻的颤抖着,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第一次温柔。

    刘鼎火热的手传来温柔的感觉,这感觉从裴雨晴的**慢慢的向全身扩散开来,让裴雨晴的全身都产生淡淡的甜美感,又有种饥渴的**在慢慢的膨胀开来。刘鼎低下头去**裴雨晴如樱桃般的**,另一边则用手指夹住因刺激而突出的**,整个手掌压在半球型丰满的**上旋转抚摸着。受到这种刺激,裴雨晴觉得大脑麻痹,不禁开始呻吟起来。

    又缠绵一会儿,刘鼎现裴雨晴的脸色已经晕红起来,浑身的肌肤也泛起了红晕,眼神里有种祈求的媚态,于是端正她的身体,缓慢的坚挺的进入她的身体深处。裴雨晴强忍疼痛,只低低的呻吟了两声,就紧紧的抱住了刘鼎的熊腰。刘鼎看裴雨晴痛的流出泪来,也知道裴雨晴是处女初次,不敢再冒然粗鲁,只好慢慢的扭动着**。

    裴雨晴感觉疼痛已慢慢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说不出的酥、麻、软、痒布满全身,这是她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她对刘鼎是有着真正的爱意的,这时候水乳交融,乃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只要能给刘鼎快乐,什么样的痛楚她都可以忍受。在这种幸福的驱使下,她脸上自然而然露出娇媚的表情,喉咙深处轻轻回荡着低低的呻吟,身体也随着刘鼎的动作而起伏,带给他最大的快感。

    沈若依在旁边看着,又是羞赧又是紧张,不想看,却又忍不住从手指缝里面偷偷的瞧上一眼。两人盼望这一天其实已经久矣,她们又都是大户人家出身,对于男女之事,比之普通女子还要早熟一些。刘鼎和其他姐妹的事情,她们也知道得不少,有时候夜深人静,半夜梦回,不免有些埋怨。幸好,老天眷顾,他们终于迎来了幸福的时刻。

    看到刘鼎对裴雨晴特别照顾,温柔体贴,沈若依又是羡慕,又是羞涩,只希望一会儿刘鼎可不要那么粗暴的对待自己。

    待刘鼎出愉悦的喘息,从裴雨晴的身上心满意足的爬起来,沈若依急忙转过头来。

    刘鼎将初次经受风雨的裴雨晴抱到床上,让她静静的躺着休息,这才回身来找沈若依。

    沈若依羞赧无比,却又有些期待,结果被刘鼎轻轻的抱到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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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风云突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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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床沿边上的沈若依满脸红晕,紧闭着双眼,不敢看赤身的刘鼎。一头如瀑的秀散乱的垂在两肩,雪白的大腿弯了起来,两手挡在胸前那丰腴的美乳上,整个人象虾子般缩成一团,她的身体没有裴雨晴丰腴,但却让饱满的臀部勾画出更加诱人的曲线,手指缝间露出的小块嫩乳更是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刘鼎坐在沈若依身侧,在她光滑平坦的小腹上轻柔的抚摸着。随着刘鼎的抚摸,沈若依的身体止不住的阵阵轻颤,他跨坐在她的身上,拌开她护在身前的小手,俯含住她胸前那嫣红的,用舌头细细的舔允。同时将自己泄过的宝贝放在沈若依的面前,示意她让它重新勃起。

    沈若依羞不可耐,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悄悄一看,现上面还带着裴雨晴的落红呢,哪里敢动?只是,刘鼎不肯罢休,一定要她这样做。沈若依无奈,只好笨拙的用自己的双手,还有自己的樱桃小嘴,来满足刘鼎的要求。这本来是女人最羞涩最难堪的动作,沈若依越羞赧,幸好裴雨晴已经识趣的转过身去,面向墙壁睡着了,否则,她一定会羞愧死的。

    刘鼎渐渐的被激起来雄风,动作自然不规矩起来,和沈若依贴得越来越近。沈若依似是不堪这样的亲密接触,惶乱的扭动这大腿,想要摆脱与刘鼎过于亲密的接触,这种动作反而带给刘鼎更多的刺激,让他的渐渐地沸腾起来。沈若依自己也被刘鼎弄得有些神魂颠倒,又是期盼。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百味交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虽然已经与裴雨晴近乎完美的娇嫩身体有过最亲密地接触,也曾在那温暖腻滑的窍**里尽情的宣过自己蓬勃地。\但此际当刘鼎贴近沈若依美丽光滑的身体时,仍是禁不住为那极度美妙地感觉而沉醉。那种肌肤相贴耳鬓厮磨的滋味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只有用更加热烈更加激昂的动作来表示自己对她的赞美。

    轻轻的抬起沈若依的一条腿,刘鼎顺利地闯入沈若依地身体深处,一阵阵电击般的快感从两人紧密相接地部位传遍全身,尚未有欢爱经历的沈若依更是不堪,全身剧烈地扭动着,红润的小口出阵阵难耐地呻吟。脸颊红艳似火。原本担心的剧痛并没有传来。看来刘鼎对她还是很照顾的,他熟练的动作。很快让她感受到了男女两情相悦的快感。沈若依全身紧绷,像是在咬牙苦忍那的快感。她的身子在刘鼎的攻击下剧烈的颤栗抖动,胸前那两团丰满滑腻的嫩肉更是如同怒海中的小舟般颠簸。一声声美妙的呻吟从她的小嘴出。撩拨着刘鼎已是极度兴奋的情绪。她的呻吟、喘息,她身体的辗转扭动,她披散的秀,她如火的脸颊,她滚烫的肌肤,她微张的红唇,都向刘鼎清晰的显示着,她是如何的快乐,如何的幸福。

    那种征服辱般的快感将刘鼎的男性虚荣心膨胀到了极点,他的动作更加的猛烈,很快,沈若依就陷入了近乎迷乱的状态,她两手用力的抱紧刘鼎,身体一阵阵的痉挛,小腹绷紧,将刘鼎爆的生命精华全部接受下来,随之身体软绵绵的放松下来。她紧紧的搂住刘鼎的腰身,不肯放开。虽然看起来很羞涩,可是她的确不舍得放开。

    刘鼎的再次得到了完美的泄,他仍然保持着彼此身体的亲密接触,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的重量伏在她的身上,亲吻着她白嫩柔滑的肌肤。慢慢的,她的身体已不再火热,在他的怀抱里是如此的温凉,在刘鼎温存体贴的爱抚下,她美丽的脸颊上写满了幸福安详,如水的明眸深情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眼波里充满了无尽的情意。\

    裴雨晴也悄悄的转过身来,眼神同样的娇媚,同样的深情。月光从窗户射了进来,给房内的所有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沈若依的身体淡淡的反射着晶莹的光泽,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充满了妖异的魅力。裴雨晴则像是童话里沉睡的公主,又象神话里迷人的女妖,是如此的动人心魄,却又如此的幽雅恬静。

    望着这美丽的景象,刘鼎的脑海里却全无的冲动,反而是一片空灵,思绪特别的清晰灵动。

    但愿这样的美景,永远都不会消失……

    这晚过后,两女自是尽心服侍刘鼎,千娇百媚,千依百顺,让刘鼎享尽了齐人之福,颇有乐不思蜀的感觉。

    这天深夜,**过后,刘鼎昏昏沉沉的睡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却是李怡禾急切的声音:“大人!”

    刘鼎意识到绝对有大事生了,急忙披衣起床,镇定的问道:“生了什么事?”

    李怡禾急切的说道:“李克用大举进攻朱全忠,朱全忠派人向我们求救!”

    刘鼎明显的愣了愣,但是很快沉静下来:“情报确切吗?”

    李怡禾冷峻的说道:“确切!三眼都同时来了突厥人南下的情报,他们倾巢而出了。”

    刘鼎迅整理好衣装,随后来到镇海节度使衙门,现所有的谋士都已经聚集到这里。

    史光璧正在描绘墙壁上的地图,试图将最新的情报描绘出来,张铎和崔绾两人都在整理相关的情报资料,高郁则在旁边仔细的核对地图,将初步的情况标识出来。\看到刘鼎到来,他们都急忙站起来,随即又恢复刚才的忙碌。大概是觉得光线不够,他们让人在指挥室里面加了好多支的蜡烛。

    刘鼎没有看到艾飞雨,于是问道:“飞雨呢?派人通知了他没有?”

    张铎低声说道:“飞雨了解到具体情况以后。就回去了,他说一会儿再过来。”

    刘鼎内心微微一沉。艾飞雨又关小黑屋,可见情况严重。

    看来自己的确是劳碌命,还没有享福几天。又要披挂上阵了。

    事实上,就算艾飞雨不关小黑屋。大家也知道情况相当严重,这可以从墙壁上的大幅军事地图看出来。史光璧正在将有关突厥人地动态,仔细的标识在地图上。刘鼎站在门口地位置,都可以看到三条红色的粗大的箭头,直指黄河边上。三条强大地箭头,仿佛要将整个河南都囊括在内。突厥人如此大阵仗。在刘鼎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

    刘鼎看过情况简报以后,缓缓地的问道:“最新的情况怎么样?”

    史光璧艰涩的说道:“非常糟糕。李克用尽起突厥精锐,不下十万之众。大有不灭掉朱全忠决不罢休的迹象。”

    根据张铎的解说,李克用这次总共出动了过十万人地军队。号称三十万大军,其中有至少八万人是骑兵。他将十万大军分成了三路,分头扑向朱全忠地宣武军,来势汹汹,很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

    突厥人地东路军,兵力两万人,由符存审率领,从潞州南下,直指相州,意图非常的明显,就是准备切断秦宗权和朱瑾、朱兄弟地联系。符存审此人在突厥军中也是大大有名,只是他为人低调,别人一不留神就会忽视了他。\如果说李存孝是以武力著称,那么符存审就是以智力著称,李克用让他统领东路军来分割朱全忠、朱瑾、朱之间的联系,成功率还是很高地。

    突厥人的西路军,由后起之秀李嗣源带领,兵力同样是两万人,从绛州南下,直指东都洛阳,刘仁恭、刘守光父子都在西路军。他们的主要目的,同样是切断宣武军和西面一切势力的影响。他们将会在短期内攻占洛阳,然后在洛阳修筑坚固的防线,同时派兵绕过许州,直抄宣武军的后路,有切断宣武军和鹰扬军联系的迹象。

    目前淮西军大帅孙儒已经退出洛阳,在郑州的附近徘徊不前。他遭受到李罕之和朱全忠的联合打击,兵力削弱了不少了。洛阳附近地区目前由张全义主管。这个张全义是个出色的内政人才,原来是河阳节度使的小官,来到洛阳以后,却大展神威。他主动联系朱全忠保护洛阳的安全,同时广贴告示,搜寻逃散的民众回来耕种。在他的管理下,洛阳已经初步恢复了生产,重新聚集了数万民众,今年春天正是洛阳民众播种的关键时候,突厥人此刻到来,张全义的一番心血,显然又要化为乌有了。

    突厥人的中路军则由李克用亲自带领,兵力高达六万余众,几乎全部都是骑兵。麾下大将有李存孝、李存进、李存信、李存国等人。他们从泽州南下,直指新乡、河阴、巩县一线,其最终目的乃是郑州、汴州,直捣朱全忠的老巢。以往李克用对朱全忠动手,都是走这样的路线,因此,朱全忠还是有准备的。然而,这次突厥人来势实在凶猛,兵力又如此雄厚,即使是朱全忠,也不能不闻之色变。

    突厥骑兵前锋李存孝的进军度很快,两天之内,就杀到了黄河边上,正在整顿船只,准备渡河。\又有河阳节度使李罕之依附突厥人,为突厥人提供粮草,使得突厥人后续部队能够迅达到黄河边上。由于突厥人来势实在凶猛,黄河北岸,驻守相州的宣武军不战而退,老将牛存节带着六千宣武军,一口气撤过了黄河,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以前李克用出动军队攻打朱温,一般都在四五万人左右,但是这一次,李克用调集了十万大军,分成三路合击,实在是前所未有。年初的时候,三眼都也有情报,表明李克用在调集军队,但是当时刚刚开春,遍地都是大雪,李克用也没有透露任何的消息。到底要对谁动兵,结果搞得长安的朱玫紧张得不行。以为李克用是要进攻长安,现在才知道,李克用居然又是跟朱全忠对上了。

    三月底。四月初,雨季还没有来。积雪也刚刚融化,黄河两岸都是平原地带,正是突厥骑兵撒野的好战场,李克用选择的时机还是很不错的。这次突厥人出动,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骑兵。以突厥人地人口资源。征调十万骑兵已经是极限。现在李克用出动了八万骑兵,距离这个极限也不远了。这完全是跟朱全忠拼命的架势,难怪朱全忠要紧张。

    但这还不是最要命地。最要命的是,契丹人耶律撒刺跟随李克用。统兵八万南下,前锋正是他的儿子耶律阿保机。如果说李克用和朱全忠地对阵,是拳击台上两个对手的生死互博地话,那么契丹人的加入,完全等于旁边无声无息的裁判,突然拿起刀子,一刀捅向朱全忠。这一刀,绝对是致命的。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契丹人的准备,似乎要比突厥人还要充分。在李存孝杀到黄河边上地同时,耶律阿保机也同样杀到了沧州附近,并且逼近了德州。契丹人地骑兵进军度,似乎比突厥人的骑兵还要快。\由于在契丹人地面前,并没有强有力的对手,因此,契丹人可以一路杀到山东境内,都不会受到强有力地阻拦。

    饶是刘鼎素来沉静,也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气。李克用地进攻,是老调重弹,即使兵力强盛,他也无法在短期内击溃宣武军。然而,契丹人的加入,让这个战局变得非常的危险。宣武军的崩溃,随时都可能出现。他仔细的看着契丹人的进军路线,缓缓的说道:“突厥人来也就罢了,契丹人怎么也凑热闹?”

    史光璧阴郁的说道:“大人,这正是耶律撒刺的可怕之处。此人之前并没有和李克用取得联系,但是李克用南下,他立刻派兵跟随出动,甚至进军的度比李克用还要快。当我们的目光集中到李克用身上的时候,他已经横扫河北,并且试图闯入山东境内。此人对机会的把握,实在是达到了极致,想必已经为此筹划了很久。”

    崔绾也说道:“契丹人的来势,同样凶猛,刚才我们还以为他们是要横扫河北一带,现在看来,山东境内也未必能够停止他们前进的步伐。刚刚得到三眼都的急报,契丹骑兵前锋耶律阿保机已经越过德州,准备强渡黄河了。天平节度使朱、平卢节度使王敬武急忙派兵堵截,但是未必能够将其堵截在黄河边上。”

    李怡禾刚刚出去找刘鼎,只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竟然出现了如此之大的变化,才到沧州的耶律阿保机,竟然杀到了黄河边上,这度也太骇人听闻了。他情不自禁的愕然说道:“这么快?”

    崔绾脸色凝重的点点头:“是的,动作非常快。耶律阿保机的进军度,只能用闪电来形容。”

    刘鼎盯着魏博节度使的位置,沉吟不语。\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唯一能够抵挡契丹人铁骑的,只有魏博节度使乐彦桢,但是魏博节度使的兵,都是骄兵悍卒,乐彦桢未必能够指挥得动他们,即使他指挥得动,魏博兵也未必是契丹铁骑的对手。根据三眼都的情报,魏博兵不过在五万左右,要对付八万的契丹铁骑,谈何容易?

    以前魏博节度使受到攻击,都有朱全忠照应,两人关系密切,还是指腹为婚的儿女亲家。但是现在,朱全忠面对突厥人大军,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理会魏博节度使?但是,如果契丹人攻陷魏博地区,则宣武军的整个侧翼,都将全部暴露,因此,宣武军即使自顾不暇,也必须派兵救援,这必然会削弱宣武军的正面军力。

    难怪朱全忠如此紧张,他实在不能不紧张。换了鹰扬军挡在前面,同样紧张。宣武军去年刚刚被淮西军反噬了一口,损失了相当部分的有生力量,他们从山东招收的兵员,现在应该还没有形成战斗力,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宣武军单独挡住突厥人和契丹人的联合进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鹰扬军处在宣武军的后面,一旦宣武军全面溃退。鹰扬军将直接面对突厥人和契丹人,显然。这绝对不是鹰扬军希望看到的结果,也不是所有江南人民愿意看到地,甚至不是整个汉人愿意看到的。但是。如何才能帮助宣武军渡过难关,却又不会损害自己地利益。就不是轻易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指挥所里面的气氛,本来就非常地紧张,刘鼎到来以后,更加是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在默默的沉思,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开眼前地危险困局。连绵的大雪。让大家都觉得今年的开春肯定不利。只是没想到,居然不利到这样的程度。居然是突厥人和契丹人双双南下。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几乎每个人都想到了这句话。

    刘鼎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各位对局势有什么看法?有什么疑问?”

    史光璧百思不得其解的说道:“李克用在这个时候攻打朱全忠?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报上源驿之仇吗?”

    张铎、崔绾、高郁等人也是满脸地疑惑,沉默不语。

    李克用和朱温有深仇大恨。这是众所周知地,当初在上源驿,朱全忠差点杀死了李克用,所以李克用一直引以为耻。这几年来,李克用无时无刻不在为消灭朱全忠作准备,对朱全忠的进攻也起了三次。然而,李克用这次不顾一切地南下,似乎隐藏着某些玄机,并不仅仅是因为消灭朱全忠这么简单。

    正在大家都找不到具有说服力答案的时候,艾飞雨来了。

    艾飞雨地脸色有些疲惫,不过总的精神还算好。

    刘鼎急忙问道:“飞雨,你有什么好建议?”

    艾飞雨慢慢地说道:“属下只能这样认为,李克用的精神方面可能有些不太正常,所以突然动了这次进攻。”

    众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什么叫做精神方面不太正常?

    艾飞雨继续慢慢的说道:“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李克用似乎是仓促上阵,孤注一掷。看似三路大军非常凶猛,实际上还不如将全部兵力集中到一起使用来得有威力。他动如此大规模的征战,却没有进行基本的合纵连横,根本不合情理。就算他想不到,他的谋士也必然会想到。除非是李克用一意孤行,根本不听谋士们的意见。周德威被流放到云州看守后院,也许就是因为劝说了李克用。\”

    崔绾等人都轻轻的点点头。

    不错,突厥人的行动,的确给他们这样的感觉,那就是仓促上阵,孤注一掷。

    三眼都的情报对突厥人还是盯得比较紧的,李克用调动大部队,三眼都都是侦察的很清楚。尤其重要的是粮草的运输,完全没有瞒过三眼都探子的可能,但是,这次李克用南下,只有部队调动,却没有粮草提前运动,显然不太正常。另外,从战略上来讲,李克用这样的纯武力行动,不会取得太大的效果,军事行动从来都是个政治阴谋联系在一起的,李克用一味迷信武力,效果已经越来越糟糕了。相反的,这次跟在突厥人后面出兵的契丹人,才是最阴险的。

    其实李克用要收拾朱全忠,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刘鼎取得联系,两人一起南北夹击宣武军。事实上,鹰扬军是很欢迎这样的合作的,覃睿这次到太原去,就有隐讳表示两军合击朱全忠的意图。但是,李克用根本没有这样的意图,想必还是面子在作祟,当初在颖水边上没有杀死刘鼎,让突厥人觉得丢了面子,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和刘鼎合作的。

    也难怪李克用英勇一世,始终没有大的建树,因为他实在不懂得取舍,不懂得暂时的委曲求全,任何时候都以为依靠自己的武力解决一切的问题,甚至不惜带兵进攻长安,结果将自己变成了天下公敌。他这次没有准备妥当,就仓促南下,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当然,突厥人虽然是仓促上阵,可是兵力如此雄厚,还是非常可怕的,又有契丹人在旁边伺服,局势的确非常的危险。更要命的是。如果李克用真的孤注一掷的话,只怕铜墙铁壁都要被他粉碎。此人或许不擅长计谋,但却绝对擅长进攻,要是摆开阵势和突厥骑兵鏖战。\再多三倍地兵力,都挡不住凶悍的突厥骑兵。

    尤其是突厥前锋李存孝。此人号称万人敌,百万军中取上将级易如反掌,面对他地进攻,有几个宣武军将领自信能够挡住?而其他的河东军将领李嗣源、符存审等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李嗣源地能耐刘鼎已经见识过了,他深信此人日后的成就。不会在李存孝之下。李克用和李存孝自恃武力过人。还是少了点脑子,可是李嗣源却是智勇双全。这样地对手才是最难对付的。

    艾飞雨最后说道:“只是飞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促成了李克用的仓促行动?是什么原因让他变得如此的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部下的意见?是不是他的身体方面出了大问题?难道是大限将至?三眼都有没有这方面地消息?”

    众人也是满脸地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刘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次李克用留下周德威镇守云州、代州一带,倾巢而出,应该是受到了娜客粒尔地影响。那个古怪的祖母绿宝石,带有放射性物质地秘密,只有刘鼎一个人知道。李克用本来就喜欢意气用事,刚愎自用,要是那个什么娜客粒尔真的影响到了他,让他在这方面显得更加突出地话,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既然问题搞清楚了,就没有必要继续深究。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防止突厥、契丹联手进入中原,重演五胡乱华的悲剧。

    刘鼎清清嗓子,沉声说道:“对于宣武军的求救,大家意下如何?”

    艾飞雨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们必须出兵。”

    崔绾轻轻的说道:“为什么?”

    艾飞雨不紧不慢的说道:“朱全忠如果战败,李克用骑兵就会横扫河南一带,我们江淮地区也不能幸免,游牧民族的骑兵太多,无论我们如何防备,都会被对方钻空子的,类似秦无伤的事情,肯定会层出不穷,除非我们退守长江,才能完全避过对方的兵锋。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史光璧凝重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的确,突厥骑兵来去如风,破坏力太大了。我们都没有足够的骑兵,根本无法和他们周旋,必须将其堵截在黄河一线,才能最大程度的消弱其骑兵的破坏力。淮河一线太薄弱,恐怕无法承担这样的重任。”

    微微顿了顿,艾飞雨忧心仲仲的说道:“突厥人虽然可怕,但是飞雨更担心的是契丹人,显然,契丹人是谋定而后动,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魏博地区,而是整个山东。李克用有勇无谋,终难成大事,契丹人却是有勇有谋,如果我们不加以遏制,只怕契丹人的日后成就,还在突厥人之上,甚至有可能入主中原,建立一个异族王朝也说不定。”

    张铎感慨的说道:“我们中原地区每次内乱,这些游牧民族都少不了兴风作浪,真是令人愤慨。以后等我们强大了,一定要将他们都撵到大漠的最北部去,让他们永久的和寂灭海为伴。”李怡禾皱眉说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都懂,只是,我们毕竟和朱全忠有很深的仇怨,万一朱全忠在中间搞鬼,借刀杀人,我们岂不是亏大了?我看朱全忠未必会感谢我们派兵前往,他也清楚的知道,我们和他不对路。”

    其实出不出兵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在座的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不是到了最危险的关头,朱全忠绝对不会向刘鼎求救的,这白白是给了刘鼎和他麾下的宣武军将领重聚旧情的机会,这本来就是朱全忠最忌讳的事情,可见他的确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才会像刘鼎出了求救信。

    事实上,在向鹰扬军出求救信息的同时,朱全忠同时向陈州的节义军节度使赵、郓州的天平军节度使朱瑾、兖州的泰宁军节度使朱、青州的平卢节度使王敬武、徐州的武宁军节度使时溥、神策军中尉杨复恭、东川节度使高仁厚、西川节度使陈敬暄出了求救信,可见,他的确是额头上飙汗了。

    要是这些地方势力也能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及时派兵援助的话,五胡乱华的局面,断断不会重演。然而,天下事未必有如此顺畅。很显然,赵、朱、朱瑾三人是肯定会出兵的,他们三家和朱全忠的关系最是密切。时溥可能要看一看,王敬武可能也要看一看,但是出兵的可能性还是有的,至于高仁厚、陈敬暄、杨复恭,就真的只能精神上鼓励了。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突厥人来势汹汹,朱全忠临时组织起来的联军,是否能够挡住突厥人的进攻?要是因为大家各怀鬼胎,最后导致损兵折将的话,那还不如不去。临时集合到一起的军队,战斗力不但不会提升,相反还会急促下降。况且,这种混乱的战斗,最是施展反间计、借刀杀人、借道伐虢的好机会,这些临时聚集到一起的各路人马,前几天说不定还在互相厮杀,想要他们精诚团结?做梦。

    一个判断不好,也许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鹰扬军自从建立以来,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复杂的局势呢!

    那么,鹰扬军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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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风云突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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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厥人南下的消息。很快传播到了江南。谣言的传播度总是最快的。越是封锁。传播的越快。在不断传播的过程中。谣言变的越来越夸张。越来越离谱。突厥人的兵力越来越多。从最初的几万人上升到几十万。甚至是几百万。好像长江的洪峰。铺天盖的而来。其实。全部的突厥人口加起来。也没有几百万。然而。官府的辟谣布告。只能在小范围内传播。在绝大多数的人群中。恐惧依然以几何级数增长。

    李克用是什么人?这是个连长安都敢攻打的恶人。这十几二十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朱温每次都被他打的够呛。甚至连皇帝都被他撵出了皇宫。现在还在偏僻的小山村里面避难。突厥人的残暴。经过谣言的渲染。变的比淮西军还要厉害十分。其实有些人传播谣言的时候。并没有恶意。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不断的往谣言里面添油加醋而已。可是他们在满足自己虚荣心的同时。的确给民众带来了恐慌。

    三月底。鄂州的鹰扬军节度使衙门采取措施。试图制止谣言的传播。推官徐云虔出了命令。凡是有意制造或散播谣言。将当场廷杖二十大板。有些人不以为然。依然在大街小巷上公开散播突厥人南下的消息。结果被徐云虔抓起来。结结实实的打了二十大板。几乎打的半死。谣言的传播度才有所降低。然而。廷杖并不能完全制止谣言的传播。相反的。廷杖让此事变的更加的火爆。要制止谣言。最根本的途径。还是要真正挡住突厥人南下的步伐。

    契丹人南下的消息。同样传播的很快。甚至比突厥人传播的还快。在淮南道一带。有关契丹人南下的消息。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搞的鹰扬军也想不明白。咋这些谣言传播的如此厉害呢?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所谓的谣言并不全部是谣言。契丹人的进军度。就好像谣言的传播度一样快。

    由于契丹的进军度太快。引了黄河两岸的巨大恐慌。推动了难民潮的形成和展。耶律阿保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进入到齐州、淄州一带。烧杀抢掠准确来说。是烧杀。没有抢掠。耶律阿保机所过之处。能杀的杀。能烧的烧。一路疾驰。一路烧杀。两手都不耽误。

    契丹人的大肆屠杀。造成深切的恐慌。大量难民纷纷南下。试图躲避契丹人的屠刀。原本阻挡在契丹人面前的横海节度使。已经完全失去作用。沧州城内的几千横海军。自顾不暇。哪里还敢对契丹人说个不字?传说耶律阿保机路过沧州的时候。还专门往城里面射了一封信。勒令沧州守军投降。但是守军没有理睬他。

    一时间。兖州、沂州、海州、泗州、楚州一带。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量民众拖儿带女。向南方逃难。当的的官吏不能制止。甚至有些官吏比民众还要惊恐。带头难逃。这片的区乃是朱、朱瑾兄弟的辖的。两人平时在境内并没有什么仁政措施。民众的生活非常困顿。这次契丹人南下。朱、朱瑾兄弟临时募兵。结果应征寥寥无几。最后。两人不的不大量抓丁。于是恐慌的情绪蔓延的更加严重。

    徐州是武宁军节度使时溥的辖的。同样受到了谣言的影响。时溥此时正在淮南道的楚州。接到报告以后。立刻派兵拦截运河两岸。禁止难民南下。但是南下的难民实在太多。武宁军也不能制止。为了逃命。有些难民甚至远离运河行军。穿过了武宁军的封锁线。时溥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取消封锁线。听之任之。

    这种情况严重影响到了淮南道。大量南下的难民。一直向南。度过了淮水。进入楚州境内。才稍稍安顿。一路上。因为各种原因致死的人。十有五六。本来他们以为过了淮河以后。可以获的安宁。偏偏淮南道也是到处战火。秦彦率领的宣州军、毕师铎率领的骁雄军、吕用之的莫邪都。在扬州附近大开杀戒。烧杀抢掠。难民们进退失据。只好继续南下。一直渡过长江才如释重负。

    三眼都的情报部门。就在润州对出的江面上。一天之内就统计到了三百多名来自郓州的难民。此时距离契丹人南下不到十天的时间。这些难民的说法当然令人难以置信。他们不可能在十天内到达长江边上。除非他们是轻装的骑兵。然而。这些难民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的确是来自郓州。家乡就在郓州的郓城、巨野一带。一时间真伪莫辨。

    镇海节度使裴易靖只好下令暂时将他们软禁起来。以免传播谣言。同时派人向他们了解契丹人的情况。这些难民描述的情景非常夸张。好像契丹人骑兵乃是铺天盖的的而来。就如同是长江的洪峰一样。浩浩荡荡。不可阻挡。事实上。经过考证。这些所谓的难民。根本还没有见到契丹人的影子。就已经跑掉了。他们出的时候。契丹人还在幽州没有挪窝。

    “误会。天大的误会。”

    裴易靖接到报告。真是又气又恼。这些难民也实在是贪生怕死。听到风就是雨。契丹人明明还没有出动。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结果卷起铺盖就跑。他们一边跑。还一边传播谣言。到处乱叫契丹人来了。契丹人来了。导致运河两岸的民众。也都纷纷往南跑。裴易靖气恼之下。真想将这些人全部砍死扔到长江里面去。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将报告呈报刘鼎了事。

    刘鼎接到裴易靖的报告。也是哭笑不的。他接到的类似报告。数量要比裴易靖接到的更多。鹰扬军在长江边上审查了好些难民。都现他们其实根本没有看到契丹人的影子。只是人云亦云。人走亦走。结果导致恐慌和谣言好像滚雪球一样壮大。偏偏他们路过的的方。当的民众也不分青红皂白。相信了这些荒唐的谣言。卷起铺盖跟着逃难。当的的官吏辟谣不力。甚至跟着难民逃跑。最终造成了大规模的难民潮。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难民。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要怪。只能怪当的的官吏。无法给民众足够的安全感。以致民众如此轻易的相信了谣言。当的的部分官吏。跟着难民逃跑。显然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些官吏如果是在鹰扬军的辖区。这时候早就上了断头台了。难民们经过的的方。有朱瑾、朱、时溥的辖区。看来三人的水平都不怎么样。

    有用的信息也是有的。龙春昊等人努力从纷杂的信息中。分离出有价值的情报。从各方反应的情况来看。在过去的时间里。契丹人一直都以幽州为基的。不断的南下烧杀抢掠。有意识的制造汉人对契丹人的恐惧心理。冀州以北的的区。基本上都被契丹人洗掠一空了。当的有幸逃出来的难民。不断向南迁移。有关契丹人的凶残信息。就是这些人带来的。或许是契丹人有心设计。又或是巧合。总之。在冀州以南的多个的方。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有大量的谣言迸。最终形成广阔的难民潮。

    河北多壮士。燕赵出英豪。本来河北道的民众。是相对比较坚强的。若是契丹人贸然南下。说不定会遭受到他们的拼死反抗。以致欲则不达。但是契丹人以谣言开路。严重削弱了当的人的斗志。在尚有退路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退路。这乃是人性使然。结果。契丹人的目的成功的达到了。他们果然没有遇到激烈的抵抗。

    “契丹人看来挺阴险的。”李怡禾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们是用这些难民来消磨敌手的战斗意志。”刘鼎皱眉点点头。

    由于契丹人南下的谣言大量传播。导致人心浮动。不思抵抗。结果契丹骑兵最终的以顺利的南下。直接越过冀州。渡过黄河。闯入山东境内撒野。平卢节度使王敬武急忙派兵一万迎战。结果被契丹骑兵一个冲锋。平卢军的队形就被冲散了。契丹骑兵一路追杀。平卢军四散奔跑。溃不成军。最终损失了数千人。王敬武因此向朱温报告契丹骑兵有数万之众。

    事实上。后来情报的知。契丹人骑兵的确有七八万人。但是还在沧州附近。和平卢军交锋的。乃是前锋耶律阿保机率领的契丹骑兵。只有不足三千人。他带着这三千名骑兵。好像一阵风的从幽州直冲下来。沿途除了必要的休息。一直都是高奔驰。由于三眼都在河北的情报网是刚刚建立的。无法准备的传播完整的信息。因此。情报员将这三千名契丹骑兵。当做了契丹人的前锋。事实上。耶律阿保机并不是前锋。他距离父亲耶律撒刺率领的大部队。中间至少拉开了上千里的距离。

    这也是契丹人骑兵为什么行动如此迅的原因。因为他们每人都携带了至少三匹马。轮流使用。一路上的草料、食物。全部都是从的方上抢来的。契丹人一路南下。一路杀戮。继续制造恐怖气氛。耶律阿保机一连屠杀了好几个城镇。死据说有数万之众。虽然数据很有可能被翻了几番。但是河北民众惨遭毒手的事实。已经不容回避。随着耶律撒刺带领的骑兵大部队到来。屠戮的数字肯定会直线上升。

    如果中原的区人民不奋起反抗。这样的噩运很有可能降临到黄河南岸。原本平静的山东境内。也将惨遭战火的蹂躏。然而。依靠宣武军、平卢军、天平军、泰宁军等节度使军队。显然不是异族铁骑的对手。在这些军队里面。除了宣武军之外。其余军队的战斗力都不强。尤其是王敬武的平卢军。完全是滥竽充数。契丹人这次南下。选择的时机实在是太恶毒了。他们抢占山东境内。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由于游牧民族的屠戮。造就了大量的谣言。在润州和金陵府的坊间。也都开始出现了不安稳的迹象。民众们在街头巷尾闲谈的时候。谈的最多的就是突厥人和契丹人的凶残。他们都非常担心。生怕有一天这些异族骑兵会打到长江的北岸。打到他们的家门口。有些的方士绅。名门贵族。也坐立不安了。他们纷纷向镇海节度使裴易靖申诉。希望鹰扬军尽快做出反应。如果被契丹人突破山东境内。江南就岌岌可危了。

    这些人并不像普通的民众那样人云亦云。他们是有深刻教训的。只要是有学识的人。都不会忘记五百年前五胡乱华的一幕。那时候的汉人。简直是猪狗不如。非但没有活命的机会。甚至连死亡都没有尊严。他们都被异族当做军粮来使用。当时的人肉,通称为“两脚羊”,老而瘦的男子叫作“烧把火”,年轻貌美的女子叫作“不羡羊”,小孩子则称为“和骨烂”。有关异族吃人的记载。比比皆是。后人不忍目睹。真是呜呼痛哉!

    若非冉闵振臂一呼。只怕北的的汉人已经灭绝。现在异族大举南下。眼看历史又要重演。这些的方士绅如何不着急?又有些文人书写锦绣文章。振臂高呼。号召汉人奋起反抗。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要求鹰扬军出兵的呼声很高。甚至连霸占苏州的丁从实。都公开表示。支持鹰扬军北上抗击游牧民族的侵略。他对天誓。鹰扬军北上之际。他绝对不在后方捣乱。甚至可以提供部分粮草助战。

    在鹰扬军内部。窦浣等人也都极力主张出兵。窦浣是典型的大汉主义。当初他在担任河东节度使的时候。就大力压制异族的势力崛起。只可惜朝廷有眼无珠。白白送给李克用太多的机会。最终养虎为患。处在兴圆府的皇帝李俨。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快的知李克用大举南下。急急忙忙向刘鼎来诏书。命令刘鼎务必拯救宣武军。

    在如此重重压力之下。似乎鹰扬军出兵已成定局。但是。刘鼎并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

    原因很简单。鹰扬军出兵。同样是困难重重。

    事实上。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刘鼎。面对游牧民族的骑兵。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黄河两岸都是平原的区。在这样的开阔的作战。骑兵简直是无敌的。没有骑兵的鹰扬军。除非是拥有飞机坦克。否则想要和异族骑兵硬磕。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兵种的先天优势。绝对不是某些计谋又或武器可以弥补回来的。

    最主要的是。刘鼎和朱温之间有深仇大恨。两人都欲置对方于死的。朱温乃是害死黄巢全家的凶手。这注定了刘鼎不可能放过朱温。朱温为了自保同样不可能放过刘鼎。两个深仇大恨的统帅之间。怎么可能通力合作?既然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出现问题的机会就多了去了。如果给异族各个击破的话。后果会更加的严重。

    鹰扬军。到底何去何从?

    两天后。刘鼎召集相关人员。再次商议出兵事项。

    艾飞雨旗帜鲜明的说道:“国仇永远大于家恨!我们当然要消灭朱温。要消灭一切伤害过我们的敌人!但是。那应该是在打败突厥人。打败契丹人之后!我们现在不是救朱温。而是拯救河南的百姓。拯救我们汉族!我们是汉人的脊梁。这个时候不挺起来。什么时候才挺起来!”

    李怡禾低声的说道:“但是我们如果出兵。伤亡肯定很大。大家都知道。敌人是纯骑兵部队。机动力强。冲击力强。难以阻挡。我们消耗了大量的兵员和资源。白白帮朱温守住了的盘。到时候他反过来攻击我们。我们岂不是成了东郭先生?”

    裴易靖反驳说道:“不能这样看。若非朱温挡在北面。我们将要直接承受异族骑兵的压力。异族骑兵的机动力很强。最适合袭扰敌人后方。在异族骑兵的骚扰下。江北一带。根本无法展生产。人民群众也无法稳定的生活。最终受到损害的。还是我们自己。”

    崔绾皱眉说道:“如果朱温是真心实意的请我们帮忙。我们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就怕朱温借刀杀人什么的。到时候他秘密和异族达成协议。一起来对付我们。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完全是孤军深入。距离前线最近的寿州。距离前线也有千里之遥。一旦我们的部队陷入困境。后方连救援的力量都没有。”

    张铎击掌说道:“对!朱温此人太过阴险。我们不能不防他借刀杀人。此人为了达到吞并对手的目的。故意放任逃兵进入对手区域。然后以追击的姿势动战争。卑鄙无耻也不能形容其万一。要是他觉风头不对。主动投靠异族。我们岂不是进退无据?”

    前两天的会议是争论不休。今天的会议还是争论不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出兵没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应该出兵。唇亡齿寒的道理每个人都懂的。但是。鹰扬军的谋士们实在信不过朱温。他们都觉的朱温太过狡猾。太过冷酷。此人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其他全部都可以舍弃。为了自己的生存。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形势不利的时候。此人的确有投靠异族的可能性。如果他投靠异族。背后袭击鹰扬军。鹰扬军受到的伤害。可就难以想象了。

    说老实话。刘鼎也信不过朱温。他叛变了起义军。害死了起义军这么多的兄弟。刘鼎非常乐意看到他被李克用五马分尸。又或是被千军万马踏成肉酱。要是李克用派人悄悄的跟他说。他消灭了朱温以后。就会收兵回去太远。相信刘鼎一定会眉开眼笑的配合的。但是。刘鼎也明白。异族骑兵南下的步伐。绝对不会止步于消灭朱温。

    艾飞雨忽然说道:“大人。飞雨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刘鼎点点头。

    顺治小和尚将艾飞雨推到外面的庭院中。

    刘鼎也走了出来。

    庭院打扫的十分的干净。树叶正在抽芽。看上去嫩绿嫩绿的。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它让每个人都感觉到。现在是春天。正是万物生长的最佳时期。不要看这些嫩芽非常脆弱。随手就能折断。但是只要季节到来。无论你用什么样的办法。都不能阻止它绽放嫩芽。

    艾飞雨轻轻的说道:“大人。若你是葛从周。你会怎么想?”

    刘鼎微微一愣。随即霍然开朗。眼神不断的跳动着。

    艾飞雨缓缓的说道:“殿下。请允许飞雨使用这样的称呼。此战虽然风险。朱温也的确卑鄙。欲不利于殿下。但是飞雨相信。葛从周、邓天王、孟绝海、霍存、张归霸、张归厚等人。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必定不会主动加害鹰扬军。他们更不会投靠异族。即使朱温投靠异族。他们也不会跟随的。朱温虽然是节度使。可以命令他们做事。但是战场的直接指挥权。都在殿下昔日的同伴手中。即使陷入困局。也能安然而退。”

    微微顿了顿。艾飞雨沉静的说道:“殿下。令尊昔日待葛从周等人并不薄。只是不幸兵败。他们没有寄身之处。才不的不屈就于朱温的麾下。对于殿下来说。不妨将他们看做是娘家的人。不。是自己老家的人。你这是回老家看望兄弟姐妹。他们会欢迎你的。或许。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就等着你回去吧。只是。大人务必注意自身的安全。朱全忠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

    刘鼎点头说道:“我会注意的。”

    艾飞雨轻轻的笑了笑。神态轻松的说道:“殿下应该相信。葛从周等人。并不是真心实意为朱温卖命的。朱温的叛变。永远都是他们内心深处的一根刺。让他们引以为耻。飞雨仔细研究过他们的军事行动。屡屡在对抗李克用或秦宗权的时候。他们都大神威。锐不可当。但是在攻打时溥又或是鹿晏弘的时候。行动并不是很积极。这说明。他们是知道如何抉择和取舍的。朱温。并不是最理想的主人。”

    “当初殿下崛起于舒州。这些人想必心里有数。只是。毕竟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朱温收留了他们。给予他们重新上战场的机会。如果他们背叛朱温前来投奔大人。则成了不仁不义之人。他们不耻为之。然而。如果是朱温主动加害殿下。却又不幸失败的话。他们就不再有心理负担。要是朱温主动投靠异族。他们必定会大义灭亲。割了朱温的脑袋前来献给殿下。”

    刘鼎轻轻的握了握拳头。缓缓的说道:“不错!”

    艾飞雨含笑说道:“因此。殿下到了汴州。不妨和朱温虚以为蛇。却和麾下的宣武军将领多多沟通。殿下不须露出任何的招揽意思。只需要展现出殿下强势的一面。他们自己就会做出明智的选择。若是朱温将他们调离殿下的身边。正说明朱温心里有鬼。猜忌他们。殿下不须点破。只须装作不知道即可。待的时机成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刘鼎诚恳的说道:“谢谢飞雨的指点。令我茅塞顿开。”

    艾飞雨面带灿烂的笑容。充满自信的说道:“殿下。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去吧!飞雨在镇海等你的好消息!”

    刘鼎微微一愣。愕然说道:“你不跟我去汴州?”

    艾飞雨摇摇头。轻轻的说道:“我不去了。”

    刘鼎内心微微一沉。欲言又止。

    他知道。艾飞雨的身体是越来越糟糕了。已经糟糕到不能离开镇海。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艾飞雨是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他为鹰扬军的战略。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这种高强度的脑力工作。终于摧毁了他本来已经遍体鳞伤的身体。然而。在这个时候。他却不能显露出伤心的情绪来。他不能让艾飞雨感觉到自己的同情心。事实上。艾飞雨一向坚强。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心。

    “好!”刘鼎轻轻的说道。

    “大人一路顺风。”艾飞雨微笑着说道。

    他脸上的微笑。就如同是一根根的尖刺。都刺在刘鼎的心上。

    回到作战室。刘鼎快刀斩乱麻。一锤定音的说道:“我们出兵!”

    所有人都寂静下来。目光都凝聚在艾飞雨的身上。

    刘鼎义正词严的说道:“正如飞雨所言。我们为的不是朱温。为的是天下百姓!为的是我们汉人的尊严!我们和朱温的帐。等打败突厥人。打败契丹人以后再算!淮西军的帐也是一样!”

    没有人提出异议。

    出兵因此成为定局。

    既然决定出兵。就有两个问题需要立刻解决:

    出动哪些部队?

    后勤供应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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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风云突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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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敌人来势汹汹,进军的度很快,尤其是契丹人,完全是谋定而后动,比突厥人更有威胁力。从战场当前的态势来看,宣武军的主力,很可能要迅东调,拦截契丹的铁骑,没有宣武军的加入,平卢军是绝对拦截不住契丹人的。宣武军东调后空出来的防线,就要鹰扬军来补齐。这中间转换的度要求很快,最多不能过半个月。

    耶律阿保机已经闯入了齐州、淄州,耶律撒刺的后续大部队也到达了沧州,如果不能在耶律撒刺到达黄河北岸之前,在黄河南岸构筑防线的话,联合作战就失去了意义。时溥和朱瑾的援军,都应该是按照就近的原则,前往山东前线。汴州前线,有鹰扬军和节义军可以增援。在洛阳前线,只有鹰扬军能够迅赶到。至于神策军,就算能来,也别指望他们。

    很显然,罡字营距离宣武军最近,他们是必须出动的。他们距离汴州的直线距离是最短的,急行军应该可以在八天的时间内到达,当然,后勤辎重另算。为了洛阳方向的安全,飞营也必须出动。相对于罡字营而言,飞营的行军度可能要快一些,但是他们无法走直线,必须绕过许州前往洛阳,相当于走了一个弓背的路线,最快恐怕也要十天的功夫。

    所有人最担心的问题,还在步兵如何对抗骑兵上。无论是宣武军还是鹰扬军,又或是节义军、天平军、泰宁军、魏博军。都是以步兵为主地军队。都没有成建制地骑兵。可是他们的对手,却都是以骑兵为主力的游牧民族。突厥人铁骑的厉害不少人都见识过了,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凶猛。契丹人的骑兵想来也不会弱,尤其是耶律阿保机率领的三千铁骑,显然就是专门找汉族精锐部队的麻烦来地。

    和敌人的骑兵对抗,伤亡绝对不会低。即使按照最顺利的情况来推算,五个步兵换敌人一个骑兵已经相当的理想,事实上,未必每支军队都能做到这个比率。\鹰扬军的所有部队,都还没有和纯正地骑兵交锋过。严重缺乏和骑兵作战的经验,这是最危险的。宣武军的人数虽然不多,可是他们和李克用前后厮杀了好几年,对付骑兵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这一点甚至可以弥补不少兵力上的劣势。

    此外,究竟要抽调多少的兵力才合适?

    很显然,在面对敌人骑兵地战斗中,没有数倍于敌人地步兵。是无法阻挡敌人的进攻地。在没有骑兵的时候。广修工事,坚壁清野。依托城墙和敌人骑兵周旋,是没有办法中地办法。而防守各个要点。都必须有足够的兵力,否则就失去了节节抗击地意义。此外。敌人的骑兵机动力太强,步兵根本追不上,只能依靠人数上的优势,围追堵截,四管齐下,才能赢得战机。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残酷的现实,这年代没有无线电,甚至连信鸽都没有,情报主要是依靠骑兵来传递。等侦查员现敌人骑兵到来,然后骑马回来报告的时候,敌人的骑兵说不定已经尾衔而来了。罡字营是鹰扬军最精锐的主力,但是如果指望罡字营的八千人对抗八千游牧民族骑兵,指挥官要么是自寻死路,要么就是脑子进水。

    刘鼎脑子还没有进水,当然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因此,抽调足够的兵力是必须的。

    鹰扬军目前的总兵力接近八万人,当然不能全部抽调,必须留下部分部队看家。然而,如果不最大限度的抽调兵力,则前线的战况无法预期。添油战术,历来都是兵家大忌,刘鼎同样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既然决定了出兵,那就要最大可能的抽调足够的兵力,甚至是反客为主,将宣武军也压下去。

    经过仔细研究以后,刘鼎最后决定,抽调罡字营、飞营、糁潭都、铁枪都、火字营、鹤字营北上。在他带领部队北上以后,勇字营派遣主力进入唐州、邓州地区,顶替飞营的防务,继续监视和压制蔡州的淮西军。同时,鬼脸都从江南开来,驻守寿州、颖州一线。\鬼脸都是轻装的山地作战部队,实在不适合和敌人的骑兵周旋,这次血战暂时轮不到他们了。

    按照行军顺序,罡字营最先北上,铁枪都次之,他们在进入汴州以后,尽快接管宣武军东调以后留下的空挡,防止突厥骑兵的各个击破。罡字营是鹰扬军最精锐的常规部队,铁枪都是专门为了对付骑兵而成立的部队,刘鼎希望他们能够挡住突厥骑兵的进攻,为鹰扬军的后续部队到达争取一定的时间,同时为更多的鹰扬军部队取得如何和骑兵作战的宝贵经验。

    此次突厥人和契丹人出动的都是骑兵,鹰扬军本身没有骑兵,只有依靠重装步兵进行反击,因此,在铁枪都之外,糁潭都也必须出动,他们将是直接抗击游牧民族骑兵的主力。为了加强部队的反骑兵能力,刘鼎下令清空后勤仓库的所有弓弩,包括单兵弩、连环弩、床弩、绞车弩等,全部配给前线部队,每个士兵配备两把甚至三把单兵弩。

    同时,后方的所有生产机构,都日夜开弓,源源不断的制造弓弩。事实证明,在没有飞机坦克的时候,弩是步兵对付骑兵的最佳武器。马鞍山沈家的生产能力是很强大的,但是还是不能满足前线的需要,刘鼎要裴易靖从镇海地区组织足够的工匠,帮助沈家生产弓弩,至少要将生产效率提高三倍以上。

    火字营是鹰扬军的秘密武器。也是刘鼎手中最大地杀手锏。因此,火字营尽量跟随刘鼎行动。为了满足火字营地弹药需要,刘鼎同时下令黑粉部队开足马力生产,同时从水军中将弹药尽量的清理出来,交给火字营和其他部队的神机旅使用。为了临时保养各种投石机,马冰蝶和熊霸等人,都全部跟随火字营行动。

    为了便于指挥。刘鼎将出战部队分成东路军和西路军。东路军由刘鼎亲自指挥,西路军由杨鹭飒指挥。东路军拥有罡字营、糁潭都、鹤字营、火字营等部队,共计三万余人,西路军拥有飞营、铁枪都等部队,共计一万六千余人。在此之后。鹰扬军在后方征集两万名壮丁,由勇字营、忠字营、鬼脸都、义军负责进行正式的军事训练,一旦前线需要,即刻补充到前线。\

    在座诸人对此并无异议。

    后勤问题如何解决?

    目前鹰扬军的主要后勤供给,都来自舒州地区和镇海地区。按照目前的时机情况,大量的后勤物资,都是集中到巢湖周围,然后再输送到寿州。因此。寿州是最最重要地后勤补给基地。所有在汴州附近作战的部队,都必须从寿州方向获得供给。而在洛阳方向。邓州、唐州乃是最主要的后勤基地。

    唐州、邓州还好,这里的生产已经逐渐的恢复。刘崇鲁、刘崇龟两人都是出色地内政人才,很快将这里带上了正轨。当地的粮食生产,已经可以自给自足,甚至有少量的剩余加上襄州方向的供给,能够基本满足西路军作战的后勤补给需要。同时,西路军还有整个山南东道作为后勤支撑,只要淮西军不来袭扰,应该没有大的问题。

    但是寿州方向却相当的麻烦。

    寿州本身就是被淮西军摧残过的地方,一穷二白,鹰扬军刚刚收复这里,还没有来得及恢复生产,必须从外面输入大量地物资,来救济这里地灾民。而年头的连绵大雪,让寿州地重建工作,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当地民众地生活,都十分的艰苦。大雪融化以后地土地,坑坑洼洼的,泥泞松软,也给鹰扬军的后勤运输带来了困难。

    目前鹰扬军从各地输入到这里的物资,仅仅能够满足鹰扬军自身的需求,满足寿州当地民众的需要。要是鹰扬军大部队从寿州出,前往汴州附近,则鹰扬军的后勤压力将会增大数倍。三万多军队的衣食住行,那可不是小数目。加上支援前线的民夫,需要消耗粮食的人口,至少有六七万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军用物资,前线部队根本不能和突厥人对抗,出兵也就显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对于这个问题,刘鼎的反应是,他微微思索片刻,缓缓的说道:“告诉朱全忠,我们在七月份之前,没有后勤补给,让他帮我们想办法。\我们总共出动五万大军,他就要给我们准备五万大军的粮草。”

    李怡禾低声的说道:“他会吗?”

    刘鼎冷冷的说道:“他如果真的想活命,他会。”

    众人不再言语。

    刘鼎又说道:“跟钟传、闵锁、陈岩、廉知怀、杜洪打个招呼,我们需要粮草,要他们尽快组织粮草起运。由于我们的人手不够,要求他们派遣民夫,将粮草直接送到寿州来。至于具体数量的多少,怡禾你大概衡量一下。”

    李怡禾凛然说道:“报告大人,已经出通知了。”

    刘鼎点点头:“好!我们在前面打仗,他们在后方提供物资,以后都按此例办理。要是他们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

    李怡禾朗声说道:“明白。”后勤的问题就此解决了。

    另外还有几个关键的问题需要解决。

    由于伏牛山的影响,飞营不能直接杀入洛阳,只能先绕过许州。许州乃是悬挂在蔡州头顶山的一把剑,淮西军对此非常的紧张,飞营从这里经过,不知道淮西军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淮西军出兵攻击飞营的侧翼,将飞营拖住,飞营即使能够继续前进。也必然会耽误时间。

    本来众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担心地。可是最近淮西军出了个秦无伤,根据综合情报分析,此人显然热衷于主动出击,不愿意躲在蔡州束手就擒。从豫州地上蔡到许州的襄城,步兵急行军两天就可以到达。在座诸人几乎可以肯定,秦无伤肯定会打襄城的主意。即使他不能抓住飞营的主力。只要抓住飞营的后勤补给,那也是要命的问题。飞营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空着肚子作战吧?

    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刘鼎果断地说道:“交给杨鹭飒解决。”

    飞营前往洛阳作战,还有个问题,就是他们对淮西军的压力消失了。\换句话来说。原来一直顶在淮西军太阳**山的刀尖,现在突然松动了,狂喜之下的淮西军,会不会拼死向西突击?现在的唐州、邓州,要人有人,要粮有粮,对于淮西军来说,实在是天堂啊!接防地勇字营。一方面要兼顾襄州的安全。一方面以对淮西军保持压力,杨璧鳞的压力可不小。

    不管怎么说。飞营这么一走,淮西军这盘死棋。马上出现了变数。说到狡猾阴险,勇字营指挥使杨璧鳞完全不是杨鹭飒的对手。原本被杨鹭飒用各种办法遏制下去的淮西军。会不会蠢蠢欲动,简直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得到。刘鼎将新征集的一万名壮丁,安排在襄州,交给勇字营进行训练,不是没有考虑的。

    “万一淮西军袭击唐州怎么办?”

    “万一淮西军袭击颖州,抢掠我们的后勤怎么办?”

    “我们是否要在颖州安排足够地兵力对蔡州形成包围圈?”

    “万一淮西军进攻我们地侧翼怎么办?”

    无数个问题接踵而来,都是关于淮西军可能反弹的担忧。

    如果鹰扬军因为北上救援朱全忠,而放松了对淮西军地监视,显然是得不偿失的。不但邓州、唐州一线有危险,就连颖州一线,也有危险,因为鹰扬军地后勤运输线,必须从这里过去。就算朱温能够解决部分的粮草,这种危险性依然存在。按照鹰扬军自己地推算,宣武军的粮草不可能坚持太久。因此,最终主要的粮草还得从寿州运来。要是在颖州遭受淮西军的袭击,后果不堪设想。要知道,现在的淮西军,早就饿得眼睛绿了,看到有吃的有穿的,他们还能不疯狂?

    刘鼎已经早有准备,当即下达命令:“命令韦国勇,前出颖州的时候,顺便将汝阴、沈丘拿下来,交给鬼脸都进行防守。我们将防守的主要战线,前出到小汝水一线,和对岸的淮西军隔江相望。鬼脸都要在小汝水的东侧,用水泥修建坚固的防御工事。\雨季很快到来,小汝水水位上涨,淮西军的进攻密度不可能很大,只要在他们露头的时候,就当头一棒打下去,以后的战斗就好办了。”

    有人低声的说道:“鬼脸都只有不足万人,淮西军足足有十数万,这……”

    刘鼎缓缓的说道:“暂时如此,要是秦宗权放弃蔡州出击,我们再做打算。”

    微微顿了顿,刘鼎狠狠的说道:“秦宗权翻不了天!等我们收拾了突厥人、契丹人,马上回头对付他!”

    又有人问道:“那淮南方面如何?”

    刘鼎不假思索的说道:“告诉杨行密,淮南就交给他了!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的耸耸肩。

    看来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这时候的鹰扬军,实在是没有力量估计淮南了。

    总的来说,淮南地区的局势还不算太坏,秦彦、毕师铎和吕用之三人,现在基本上是相持状态,看谁的意志力比较坚强,到底最后谁能够分出胜负,现在还是未知数。只要三人继续折腾,杨行密还是有机会的。然而,大家都觉得,为了对付李克用,鹰扬军太冒险了,牺牲的利益也实在是太多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一直在筹备的淮南攻略,不得不放下。被鹰扬军死死遏制住地淮西军。又有了重新冒头地机会。

    这一切,都是因为该死的突厥人,该死的契丹人!

    刘鼎当然明白大家的想法,事实上,他又何曾愿意如此?然而,这就是乱世,乱世总是风云变幻。变化莫测。乱世不会适应人,只能人适应乱世。他看着面前的每个人,语调低沉的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有顾虑!我明白,我也有顾虑!我全家都是被朱温害死的,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但是,现在地情况的确非常危急,要是我们不出动,突厥人、契丹人就要越过黄河南下,兴许五胡乱华的情况马上就要出现!我们是汉人,我不希望我们被异族欺侮!冉闵是我们汉人的英雄,但是我不希望到那个时候,我们汉人才出现英雄。\因为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大!所以。无论大家之前有什么顾虑,现在都要统一思想。坚决将突厥人、契丹人阻挡在黄河北岸!”

    众人凛然回答:“明白!”

    刘鼎断然说道:“既然如此,大家就去忙自己地吧!”

    众人立刻散去。

    刘鼎定下来的只是大政方针。具体的工作还得让他们去做。

    光启四年四月十二日,鹰扬军的战争齿轮。再次迅的运转起来,并且越转越快。

    会议结束以后,刘鼎单独留下李怡禾:“白钦翎在什么位置?”

    李怡禾说道:“颖州一带。”

    刘鼎说道:“让他去找一趟周德威,当面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准备食言?”

    李怡禾答应着去了。

    刘鼎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似乎已经看到李克用站在自己地面前。

    这个王八蛋才刚刚答应送给自己一万匹战马,转头却率军大举南下,这不明摆着是故意忽悠自己吗?

    两军虽然阵前交锋,但是如果李克用不遵守诺言,刘鼎还是要鄙视他地,这种不讲信用的人,难怪会成为天下公敌!

    真是造化弄人啊,本来以为还可以联合李克用南北夹击,将宣武军吞掉,覃睿本来就是准备和李克用商议这件事情地,但是此番李克用气势汹汹的南下,事前根本不和自己打招呼,看来是将自己也算计进去了。想来也是,只要吃掉宣武军,然后屯兵淮河边上,自己还能说什么?难道还敢问李克用要那一万匹战马?

    他妈地李克用,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卑鄙了?

    做出增援的决定以后,刘鼎立刻派人答复朱全忠,鹰扬军将尽快出动。\同时,派遣高郁和史光璧提前前往汴州,和宣武军商量有关出兵地具体事宜。他们刚才定下来的乃是基本方针,在和宣武军合作方面,还有千头万绪的工作要进行。史光璧之前曾经在汴州担任过官职,正是此行的最佳人选。

    随后,刘鼎布进军的命令。原本在镇海地区的鬼脸都、鹤字营,都全部火赶往寿州集结,准备前往汴州前线。铁枪都从襄州赶往邓州,归属杨鹭飒的指挥,准备前往洛阳前线。随着一声令下,数万的鹰扬军立刻行动起来,一时间,江南震动,万人奔走相告,各种起运的物资,沿着长江源源不断的进入巢湖,桅杆如林,船帆遮天蔽日,一时蔚为奇观。

    南平王钟传等人收到鹰扬军的通告,不敢怠慢,当即下令粮草起运。同时,南平王钟传征得鹰扬军同意,派遣赵振清率领五千名镇南军精锐,前往汴州前线作战,直接归属鹰扬军的指挥。南平王钟传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尽管之前和鹰扬军有些不愉快,但是在危难面前,行动还是很积极的,鹰扬军上下对他的观感,因此有较大的改变,为鹰扬军和镇南军日后关系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浙西观察使董昌也派人送来部分粮草,表示对鹰扬军的支持。只是他还在收拾刘汉宏,就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派遣了。他送来的粮食直接从杭州起运,经过大海,进入长江口,然后经由长江送达巢湖,最后送抵寿州。刘鼎派人对董昌的援助表示感谢,预祝他尽快平定浙东。

    出命令以后。刘鼎本人也迅从润州前往寿州。

    在他到达寿州之前。韦国勇已经率领罡字营越过淮河,进入颖州,糁潭都和火字营也随后跟进。颖州当地的淮西军,听说鹰扬军大军到来,急忙撤退了。罡字营一路北上,一直前进到陈州地界,没有遇到强有力地抵抗。制约他们地最主要问题。还是粮草,整个颖州同样是一片白地,无法找到任何的粮食,每一粒米都必须从遥远的后方运来,显然不利于部队的机动。

    幸好。\在罡字营进入陈州边界以后,这个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陈州刺史赵派人准备好了粮草,供给鹰扬军使用。赵麾下的节义军,已经被他的弟弟赵双带到了汴州前线,整个陈州境内,只有不到一千人的节义军在勉强维持秩序。赵在陈州担任六年刺史,先是挡住了黄巢地围攻。随后挫败淮西军的连串进攻。名震天下。韦国勇是黄巢的老部下,赵最恨的就是黄巢。但是现在两人相见,都绝口不提往事。

    路上。各种不利的消息先后传来,让人越感觉到前线地紧张。根据赵的说法。如果鹰扬军的行动不加快的话,很可能就要来晚了。四月初,李存孝渡过黄河,率领两万突厥骑兵直接**郑州中牟附近,再次和宣武军的主力展开激战,战况非常的惨烈,突厥人和宣武军的死伤,都在数千人以上。葛从周、霍存、张归霸、张归厚等人,先后率军和敌人周旋,但是,突厥人来势汹汹,兵力又如此强盛,只能且战且退。传说邓天王和李存孝单挑,几乎被李存孝生擒,于是再也没有人敢和李存孝单挑。

    四月二十日,刘鼎回到寿州。

    这时候,韦国勇已经率军进入颖州,糁潭都和火字营都出了,鬼脸都的先头部队,已经接管了寿州周围地防务,寿州依然是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没有屋顶,没有门窗的房子,看了令人心酸。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居然还要成为鹰扬军对外作战地桥头堡,实在是难为后勤部门了。幸好老天眷顾,没有雨雪,物资可以露天堆放。

    在鹰扬军的兵锋前面,颖州地淮西军不敢抵挡,虚晃一枪,直接撤过了小汝水,回到蔡州的地面。三眼都地情报表示,淮西军在得知突厥人、契丹人南下的消息以后,秦宗权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秦无伤也没有特别的计划。显然,这是个不太正常的反应,秦宗权极有可能是在筹划当中,准备在最适当的时候,再给鹰扬军致命一击。这不禁在所有淮西军的心中,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不过,刘鼎等人现在都还没有时间来仔细研磨淮西军的意图,他们现在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大军前出千里作战,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龙春昊已经将三眼都的主要兵力,都撒到了汴州、洛阳的附近,尽量不漏过任何的情报。从当前的情报来看,宣武军的确非常吃紧,甚至连朱温的夫人张惠,都到了中牟前线。

    自从汉末三国以来,中牟就是中原地区最为重要的战场,这里是河南中部的交通枢纽,联系着汴州和郑州两个战略核心。一旦突厥骑兵占领这里,则郑州和汴州的联系被切断,宣武军也将会被分割包围,后续的突厥骑兵奋力跟上,越过中牟,向着陈留、许州两边分散前进,宣武军就真的是完蛋了。

    形势非常险恶。

    刚好此时赵振清率领五千镇南军到达寿州,刘鼎少不了亲自接见,然后将其交给韦国勇指挥。当初刘鼎和赵振清在鄂州初次见面,彼此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次南平王钟传的确下了血本,出动的五千镇南军,都是最精锐的官兵,装备了最好的武器。赵振清信誓旦旦的表示,他带领的镇南军,绝对不会让河南的百姓失望的。

    “小心。”刘鼎凝重的叮嘱他。

    “谢谢!”赵振清带着镇南军迅北上。

    随后,刘鼎在寿州简单的听取了各方面的情况汇报。

    这次军事行动是鹰扬军有史以来最大规模地行动,出动地兵力比之前攻打襄州还多得多,总兵力达到五万余人。加上后勤运输的人员。几乎过十万人。刘鼎最关心的乃是后勤问题,如果没有及时有效的后勤运输,鹰扬军将会陷入困境。他和李怡禾两人联合,不择手段的敲诈勒索,总算从闵锁、陈岩、钟传、杜洪那里搞到了大量的物资,只是岭南节度使廉知怀,好像觉得自己距离刘鼎太远。所以不太理会刘鼎的要求,始终没有答复。

    “行了,将他地名字划掉吧。”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

    李怡禾于是划掉了廉知怀的名字。

    崔绾和张铎都悄悄的对望一眼。

    他们都知道,廉知怀是活到头了,只要鹰扬军腾出手来。就有他好看的。

    为了满足前线地物资需求,鱼多均已经在寿州组织了后勤部,亲自督导后勤运输。他一方面调集更多的人员,从各方面将物资聚集到寿州,然后统一往汴州。一方面加快寿州到庐州的道路建设,希望尽快将这条道路修建起来,加快后勤物资运输的度。只要这段路修好,鹰扬军的后勤物资。就可以船运到庐州。然后从庐州用三轮车运送到寿州,在从寿州运输到前线。

    虽然鹰扬军出动的战斗部队很多。其实先期到达的,只有万多人。目前的后勤运输,暂时还能满足需要。在摸清楚前线地具体情况之前。鹰扬军绝对不会投入太多地兵力,准确来讲,是在和朱全忠正式会面之前,刘鼎不会将主力全部投入。

    这时候,朱全忠派来的使潘逸已经到达寿州,说来他和鹰扬军也算是熟人了,不但之前暗算过刘鼎,几个月之前还和刘鼎虚与委蛇过一番。看来宣武军地确比较着急,潘逸也没有了兜圈子的意思,直接转达了朱温地意思。潘逸带来了朱全忠的感谢信,对鹰扬军如此慷慨地出兵相助,表示衷心的感谢。

    当然,都是些客套话,双方真正的对话,肯定要等两人见面以后才能展开。潘逸表示,朱温希望刘鼎尽快到达汴州,他和刘鼎交接防务以后,将尽快前往济州,在那里建立指挥部,指挥宣武军的主力对抗契丹人。刘鼎注意到了潘逸提到的几个名字,朱温将葛从周、邓天王、孟绝海、霍存、张归霸、张归厚等将领全部带走,只留下朱珍和牛存节协助刘鼎。这个安排当然很有意思,因为朱温带走的,都是原来黄巢的部下,而留下来的,都是和刘鼎没有交往的。

    刘鼎随意的说道:“我还以为可以见到昔日的兄弟呢,正准备和他们喝两杯,叙叙旧,没想到,我才刚刚出,他们又走了,真是可惜啊,实在是太可惜了。”

    潘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军情紧急,实在是情非得已,想必王爷以后和他们还有相见的机会。”

    刘鼎心想你家主子要是轻易让我见到他们就怪了,表面上却没有说破。敷衍了几句以后,刘鼎就连同潘逸赶往汴州前线。他们一行人很快到达了汝阴,这里是颖州刺史衙门所在地,可是却显得无比的荒凉,罕有人烟。由于鬼脸都还没有到达颖州,颖州城目前暂时由罡字营的战士把守,鹰扬军的旗帜,在城楼上飒飒飘扬,为这块死地增加了一点点的生机。

    被淮西军糟蹋过的颖州城,十分的破败,完全就是寿州的翻版,这里的房子同样是没有屋顶,没有门窗,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都全部烧掉了。风一吹,满天都是灰尘,白蒙蒙的一片,对面不见人。但是,令人惊奇的是,鹰扬军在颖州居然找到了几百名的民众,他们衣衫褴褛,目光呆滞,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躲过了淮西军的屠杀,可见人的生命力的确是无穷的,智慧也是无穷的。

    刘鼎当即指示,要广贴公告,将鹰扬军收复颖州的消息传播出来,让更多的难民从藏身处走出来,尽快的恢复生产。寿州的事实表明,哪怕是看起来一片白地的地方,都可能隐藏着顽强活下来的民众,只要将这些民众找回来,颖州就有希望。为了加快颖州的重建恢复工作,刘鼎任命欧淡圭为颖州刺史。

    根据郭禹的报告,欧淡圭在担任沔州刺史的时候,工作出色,只是沔州太小了,容不下欧淡圭,他准备将其调任房州刺史,结果刘鼎抢先一步,将其调任颖州刺史。刘鼎对欧淡圭的要求只有一点:颖州的民众尽快自给自足,不用鹰扬军提供粮食衣物,以免加重鹰扬军后勤部门的负担。光启四年四月二十六日,刘鼎到达陈州。

    西华郡王、同平章事、节义军节度使、陈州刺史赵前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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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云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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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很瘦,瘦得不像人形,仿佛是用衣服遮盖起来的衣架,身上所有的皮肤都变成了皱纹,手臂上和脸上显得更加明显,但是很有精神。**千载提供阅读他的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珠子似乎也有些黄,脸色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天生就是这样,还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传说他有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起码刘鼎没有看出来。

    若非亲眼所见,很难想像,正是此人在陈州挡住了昔日数十万起义军的围攻,迫使黄巢不得不在此逗留了好长一段时间。由于尚让的被杀,黄巢失去了理智,围绕着陈州不肯离去,白白的丧失了逃亡的最佳时机。最终,李克用率领的突厥骑兵杀到,击溃了黄巢的大军,起义军死伤十有,黄巢自己也兵败身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正是陈州大战的失利,导致了黄巢的最终灭亡。

    刘鼎本人,也是在此次战斗中,被李存孝劈下颖水“身亡”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尸体飘荡到了寿州城,然后被捞了上来,自己的意识又占据了这具尸体,于是成了现在的刘鼎。由于之前的刘鼎是没有记忆的,所以刘鼎对这段历史的认识,都是通过别人的口述知道的,由于这段历史过于黑暗,对黄巢本人的形象也大为不利,故描述都语焉不详,又或是是有选择性的描述。刘鼎自然少了很多亲切感。

    当然。站在起义军地角度,赵是敌人,如果不是他,起义军兴许能够夺路而逃,继续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甚至有机会东山再起。\站在赵地角度,起义军是敌人。正是由于起义军的到来,陈州百姓才会遭受如此苦难。在赵看来,退出长安的起义军,已经不能算是起义军,而是一群没有人性的野兽。

    或许是积聚了太多的恩怨情仇。两人见面,反而没有什么好说的。

    刘鼎劈头盖脸的就说道:“赵大人,我请你帮个忙。”

    赵地声音有些嘶哑,却中气充足,不卑不亢的说道:“刘大人请讲。”

    刘鼎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军收复了颖州,在当地找到了几千名的百姓,可能还有更多的百姓隐藏在山野间,但是他们地衣食没有着落。我军刚刚收复寿州。粮食运输困难,还请赵大人帮助。救济一下颖州的百姓。”

    赵依然是不卑不亢的说道:“陈州百姓虽然困难,此事尚能办到。刘大人但请放心。赵立刻准备两千斛的粮食,用来救济颖州的灾民。预计十天后可以到达汝阴城。”

    刘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谢谢了。”

    赵微微沉默片刻,眼神盯着刘鼎,直言不讳的说道:“请恕赵冒昧,刘大人此次北上,是否尚且惦挂私仇?”

    刘鼎看着他,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最终没有回答。

    赵不依不饶的说道:“还请大人给个明确回答。”

    刘鼎缓缓地说道:“我全家都等于是死在朱温地手中,你说我能够忘却私仇吗?”

    赵深沉的说道:“陈州百姓,死在令尊手中地,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而河南一地,死在令尊手中的百姓,没有五十万也有四十万,东至滑州,西至华州,南至颖州,北到怀州,都惨遭令尊地屠戮,他们是否也应该找令尊报仇雪恨呢?”

    刘鼎深深的看着赵,尖锐地说道:“大人在此将我拦住,就是为了帮朱温说情吗?”

    赵毫不掩饰的说道:“正是。\”

    他指着周围郁郁葱葱的原野,冷峻的说道:“想当年,令尊大人在此,杀人盈野。有人云,令尊围陈郡三百日,关东仍岁无耕,人饿倚墙壁间,令尊俘人而食,日杀数千。又有舂磨砦,为巨碓数百,生纳人于臼碎之,合骨而食,其流毒若是。陈州百姓对令尊的仇恨,只怕不在大人对吴兴郡王的仇恨之下。大人的仇恨,可以找吴兴郡王泄,试问他们的愤怒,又应该去找何人泄?”

    刘鼎其实内心并不是十分挂怀黄巢的死,毕竟他是后世穿越来的人,那个所谓的“刘鼎”并没有残留任何的记忆,既然没有所谓的亲情,看问题也就可以站在更客观的角度。说实在的,赵此番质问,的确是有理有据,黄巢当初的确在陈州周围,以人为粮,祸害千里,连刘忠汉老人都深刻反省起义军在陈州的暴行,想必陈州的百姓对此记忆非常深刻。

    在内心里,刘鼎认为黄巢的灭亡,完全是咎由自取,自从打过江南以后,起义军已经完全变味,成了一群流氓恶魔的集合体。如果他这样的吃人恶魔,真的好像书本上描述的那样,是推翻暴政的农民领袖的话,那也太荒唐了。其实,在某个角度看来,黄巢要比秦宗权更加的暴虐,秦宗权为祸的不过是中原地区,黄巢却祸害了大半个中国,毁掉长安、洛阳,罪孽要深重得多。\当然,为了政治目的,刘鼎不会直言不讳的承认这一点。

    刘鼎同样冷峻的盯着赵,深沉的说道:“赵大人,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赵顽强的说道:“赵欲奉劝大人,鹰扬军此次北上,应以公务为重,私仇次之,否则天下百姓,则将大人当做令尊之流,以贼称之!还请大人自重!”

    后面这两句话很不友善,刘鼎身边的所有人,都听得非常的刺耳,李怡禾情不自禁的皱皱眉头。本来鹰扬军和宣武军就算没有过去地旧账,单单是为了独霸中原。两人就是死对头。要是双方疆界接触地话,说不定早已开战。赵说的如此不客气,分明是在为朱温说话。不过刘鼎没有作,他们也就没有吭声。

    刘鼎凝视着赵,冷冷的说道:“赵大人,我只想说一点,在将突厥人撵回去黄河北岸之前。我不会做其他的事情,私仇也可以暂时放下。但是,如果朱温暗算我,赵大人又如何?”

    赵冷然说道:“赵冷眼观之。”

    刘鼎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好!就请赵大人冷眼观之!”

    赵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眼睛。

    刘鼎坦然相对。

    良久。赵才缓缓地说道:“吴兴郡王请大人到王满渡相见。”

    刘鼎点头说道:“甚好!还请赵大人前面带路。\”

    在赵的陪同下,刘鼎带着鬼雨都一直越过陈州,前往郑州前线。

    陈州在中和四年被黄巢屠戮一空,民众几乎灭绝,号称人间地狱,但是在赵的管理下,陈州竟然从地狱渐渐的恢复了生机了。赵的管理,无非是劝课农耕。严刑峻法。奖罚分明等老生常谈地措施,但是这些措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真的有效执行起来。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赵变得这么瘦,这么黑。当然和此有关。

    赵的付出,当然是有收获的,此刻展现在刘鼎等人面前的原野,就是最好的证明。原来是一片白地的这里,所有地土地,都全部种上了庄稼,农民们这时正在田地里忙碌。看到赵带着刘鼎等人过来,只是抬起头来看了看,就继续忙自己地农活去了。在行军的道路上,不时还有挑着粪土地农民擦身而过,甚至连刚回走路的小孩,也懂得帮大人拿些轻微地农具了。

    在短短三四年的时间里,陈州地人口居然恢复到了五万之众,隐隐有恢复昔日繁华气象的征兆。赵还有效的激了陈州人民的斗志,陈州人民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对于任何敢冒犯他们的敌人,都敢予以迎头痛击。在这几年,尽管秦宗权屡屡前来骚扰,陈州军民也将他们全部击退。

    有段时间,秦宗权洗掠中原各州,连最东边的兖州都不能避免,所过之处,都几乎成了一片白地,但是就是奈何不了近在咫尺的陈州。这小小的陈州,已经成为卡在淮西军喉咙里的一根刺,咽不下去,拔不出来,自然是痛苦不堪。\以致到后来,秦宗权禁止淮西军提起陈州。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宣武军的帮助,每次淮西军前来进攻的时候,都是宣武军前来解救。固然,这里面也有宣武军唇亡齿寒的含义在里面,但是无论在公在私,朱温的确帮助了赵不少,两人的关系极好,还指腹为婚,结成了儿女亲家。宣武军经常粮草不足,都是陈州无私接济。因此,赵为朱温说话也在所难免了。

    陈州刺史衙门所在地宛丘,又叫淮阳,这里历史悠久,文化灿烂。相传太昊伏羲氏都宛丘,创华夏民族远古之文明:制网罟,教民渔猎,开畜牧业之先河;画八卦,分阴阳,奠定中国古典哲学之基础;造土损,制琴瑟,始有中华之古乐:定姓氏,制嫁娶,革除原始社会之群婚习俗;以龙纪官,号曰“龙师”。历史上曾三次建都,三次为国。

    黄巢起义中,由于赵守住了睢阳,陈州的大部分百姓,才最终得以保存,陈州因此得以逃过颖州、寿州一片白地的命运。但是在长久的战斗中,陈州的百姓也伤亡惨重,死伤十之七八,最危险的时候,陈州城内只有不足两千人,其中壮丁不足六百人。然而,他们依然顶住了黄巢的进攻。这一方面固然是陈州百姓的顽强,另外一方面则是黄巢已经不得人心,下面的官兵不思战争,大量逃亡,战斗力基本降低到零。

    站在睢阳的城楼上,看着外面的原野,刘鼎隐约觉得有些心潮起伏。几年前,退出长安的黄巢,正是在这里指挥大军围攻陈州。他们以百姓为军粮。作恶到了极端,将所有的功绩都全部毁掉了。本来黄巢当初起义地时候,是要均贫富地,最后却变成了吃人的恶魔,完全忘记了起义的目的,难怪最终会被百姓抛弃了。\历史证明,被百姓抛弃的人。下场绝对是悲惨的。

    说真的,刘鼎有时候还真地不太愿意,让自己的名字和黄巢联系在一起。这个名字其实一点都不光彩,起码在大部分民众的心目中,这个名字并不太光彩。在陈州民众的心目中。黄巢这个名字代表的就是恶魔。黄巢、长安、朱温、陈州,当年生在这些地方地人和事,完全是一笔糊涂账,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更没有哪个是好人,继续追究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

    既然不能追究,那就只有向前看了。

    光启四年四年二十九,刘鼎进入郑州地面。

    朱温在王满渡等待刘鼎的到来。

    王满渡。是一个地方的名称。不是渡口,周围有几个很小的山包。仿佛是天神在创造伏牛山的时候,不小心溅出了几点泥土。洒落地上成了这几个小山包。由于附近都是一马平川,这几个小山包也就变得非常的重要。宣武军在上面修筑了坚固的军营要塞,长期派精锐驻守。自从汉代以来,王满渡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因为它拱卫着东南方地重镇中牟。北方来地敌人,想要攻克中牟,就必须先攻克王满渡。

    中和四年,李克用率领突厥骑兵南下,袭击黄巢起义军北翼,进而拉开陈州大战的序幕。最开始地战斗,也是从王满渡开始的。可惜刘鼎对此战没有任何记忆,其他人地描述,要么是遮遮掩掩,要么是语焉不详,刘鼎了解的不多。\这一战地结果是,黄巢起义军损失惨重,十万大军被冲击得溃不成军,黄巢本人落荒而逃。

    可以这么说,此刻刘鼎脚下的每寸土地,都有起义军的鲜血。

    当然,更多的是普通老百姓的鲜血,他们都是被黄巢从四面八方抓来的民众,总数达到十几万人。

    完全可以这么说,当时的黄巢,还有他麾下的大部分将士,都已经变质,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恶魔。

    朱温在王满渡等待刘鼎的到来,接到刘鼎到达的消息,立刻前出二十里迎接。

    刘鼎远远的看到在远处的迎接人群里面,有一个朴实的大汉,大约三十来岁,外貌很普通,不太像是一位王爷,一位使相大人。事实上,此人就是朱温。说的尖酸刻薄一点,朱温虽然改名朱全忠,地位也不断的上升,但是他本人的形象,的确没有大的改变。如果不是因为他身边有很多随从,刘鼎或许也会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农民。事实上,在朱温的大哥、二哥看来,作为小三的朱温,其实的确是农民。

    在朱温的身边,只有朱珍、敬翔、谢瞳等人,还有就是先期到达史光璧和高郁两人,葛从周、张归霸、孟绝海等人全部不见,看来艾飞雨的预测是正确的,朱温对于刘鼎的到来,其实是相当忌讳的,最怕的就是刘鼎借机会和昔日的同伴叙旧,在刘鼎到来之前,他已经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将原来的起义军将领,都全部打走开了。

    在刘鼎打量朱温的同时,朱温同样在打量刘鼎。\相对于刘鼎毫无记忆力而言,朱温对刘鼎了如指掌。他从加入黄巢起义军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跟随刘鼎作战。对于刘鼎的“白痴”,朱温是非常清楚的,他甚至在背后嘲笑过刘鼎的“白痴”,但是在大多数的时间里,他还是佩服刘鼎的,毕竟,好像刘鼎这么武勇,悍不畏死的人,别人总是带着一种尊敬的眼光。

    朱温和刘鼎的分开,应该是在进入长安以后。黄巢进入长安以后,自立为帝,号称大齐国,刘鼎作为他的儿子,被封为秦王。朱温作为最出色的几名大将,被封为骠骑将军,驻守同州。秦王殿下从来没有到过同州,朱温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同州,两人当然没有见面的机会。后来朱温叛变,黄巢退出长安,他和刘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当突厥人宣布刘鼎被李存孝杀死在颖水边上的时候。朱温地确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退出长安的黄巢军里面。尚让不可怕,孟楷不可怕,最可怕的两个人,一个是刘鼎,一个是刘方翼。结果两人一个死在突厥人的手下,一个死在秦宗权的背叛之下。没有了这两个人的黄巢军,根本就是无牙老虎。不足为惧。后来的事实证明,朱温地推测是有道理的。

    但是,朱温怎么都没有想到,刘鼎居然会“复活”。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寿州的废墟中。刘鼎会重新活过来,并且逃到了霍山县,然后又进入舒州,最终在舒州建立了自己的基业。他更没有想到,复活过来的刘鼎,竟然同时恢复了智慧,带领鹰扬军南征北战,一步一步地走向强大。最终。刘鼎重新回到了他的眼前。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朱温反复寻味着这句话。

    李克用、刘鼎,不该来的都来了。

    当然。朱温还是很镇定的,很镇定的观察着现在的刘鼎。他觉得眼前的刘鼎。和之前的刘鼎有太多地不同,或许。恢复记忆地刘鼎,已经不是朱温熟悉的刘鼎了。以前地刘鼎,断断不可能自己独立拉扯起一支军队,一支英勇善战的军队,可是现在地刘鼎却做到了。单单是这一点,就让朱温不敢有任何的麻痹大意。

    尤其是这次他刚刚出求救信,鹰扬军就迅做出了反应,数万大军很快就动员完毕,迅北上,罡字营地部队甚至到达了中牟前线,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官,朱温很清楚这里面蕴含着什么。宣武军或许能够做到,但是宣武军是建立在起义军的骨干之上的,没有起义军十年来的经验积累,根本就是奢望,可是刘鼎只有四年多的时间而已。

    鹰扬军快来援,朱温当然应该欣慰,但是欣慰之余,更多的是不安。他不会傻瓜到以为刘鼎真的是来解救自己的,他背叛了黄巢,害死了刘鼎的全家,刘鼎怎么可能真心来救他?事实上,在看到刘鼎的真人以后,朱温显得更加的焦虑不安,尽管他的神情没有生过任何的变化。在那么一刹那间,朱温的脑海里连续转过几个念头,想要当场将刘鼎杀了,即使付出太大的代价他也愿意。可是,当他看到刘鼎身边的鬼雨都战士时,他的这个念头打消了:刘鼎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刘鼎来到朱温的面前,跳下来,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很随意的说道:“朱温,我们又见面了。\”

    朱温夸张的热泪纵横,急忙上前两步,紧紧的握着刘鼎的双手,感激涕零的说道:“刘鼎老弟,你来得如此之快,我老哥实在是太感激了,太感激了,你看,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真的是太感激了,太感激了。”

    刘鼎嘿嘿冷笑了两声,冷冷的说道:“其实我很不想来。”

    朱温表现得非常的沮丧,眼眶里还带着泪水,喃喃自语的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老哥是对不起你……”

    刘鼎丝毫没有被他的眼泪所打动,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昔日的兄弟都在你这里,我根本不想来。你在这里清闲自在,我在南边日子过得也舒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以前的事情,也就不用提起了。”

    敬翔在旁边插口说道:“非也,还请庐江王明鉴。这次异族南下,灭我中华之心不死,他们断断不会在黄河止步。若是他们越过黄河大举南下,则整个中原沦丧敌手矣。四百多年前,匈奴、鲜卑先后在中原立国,突厥、契丹乃是同样的心思。若是被他们在中原立国,则我们汉人受奴役的命运,又将重演。鹰扬军在救援的同时,也是自救,天下百姓都会感激的。”

    刘鼎淡淡的说道:“似乎当时你们给我的信件里面不是这么写的啊!”

    敬翔镇定自若的说道:“只是当时未能察觉异族的野心,所以未能详述。现在情报越来越明确,突厥、契丹,都有入主中原的野心,很有可能他们曾经有过秘密协议,一个进军河南,一个进军山东,大人不会认为这是巧合吧?宣武军和鹰扬军乃是中原地区最强悍的汉人军队,两又有深厚的渊源,更应该摒弃异见,通力协作,一起为粉碎异族人入主中原的美梦。”

    谢瞳接口说道:“正是,庐江王乃是为了天下百姓,非独宣武军一家也。”

    刘鼎轻描淡写的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行了,我人都来了,就不用多说什么了。我最烦你们拿这些大道理来压我,道貌岸然,一本正经。你们主子朱温背叛我的父亲,害死我全家,我还没有说什么呢,你们吱吱嘎嘎插什么嘴?行了,废话不说了!朱温,说吧,你的计划是怎么样的?”

    朱温朝敬翔打个眼色。

    敬翔会意,冷峻的说道:“此次异族南下,看似声势浩荡,其实突厥人不足惧之,反而是契丹人最是阴险。耶律阿保机乃是后起之秀,勇于进取,其父耶律撒刺精通军事,高瞻远瞩,难以对付。我家王爷的意思,乃是宣武军前往对付契丹人,鹰扬军负责对付突厥人,至于详细的安排,请庐江王移步指挥所再谈。”

    刘鼎点点头:“那就走吧!

    一行人移步指挥所。

    王满渡周围到处都是宣武军的士兵,他们有的是从前线撤下来休息的,也有部分是从后方开到前线去的。他们的军装显得比较简朴,甚至有些人还穿着自己的服装,但是武器都十分精锐。这个精锐的意思不是说武器的质量很好,而是相互间的搭配很合理,刀、枪、剑、戟、弓、弩,应有尽有,尽带血腥之气。宣武军处于四战之地,到处都在打仗,每个官兵时时刻刻都是在战斗中度过的,所以战斗经验十分的丰富。

    刘鼎当然不会放过打量宣武军士兵的机会。从外表的装备来讲,宣武军的装备不及鹰扬军,但是从士兵的素质来讲,似乎要比鹰扬军的普通部队高一线。鹰扬军的普通部队,战斗和休整的转换还是比较分明的,不像宣武军即使休整,也得枕戈待旦,随时应战,这种在长期的戒备中养成的素质,不是训练可以磨练出来的。

    虽然不喜欢朱温,但是刘鼎也不得不承认,宣武军的确是一支善战的军队,他们的战斗素质,是在无时无刻的战斗状态中形成的。如果鹰扬军和宣武军大规模开战,绝对是汉人之间的大损失。由此也可以看出李克用的意气用事,刚愎自用,如果他能够稍微忍耐,派人积极离间鹰扬军和宣武军之间的关系,以刘鼎和朱温的仇恨,双方说不定哪天就真的大打出手了。结果他偏偏大举南下,反而将刘鼎和朱温压到了联合作战的境地,可见造化弄人。

    初来乍到的鬼雨都战士,很不友好的盯着对方,同样的,宣武军也很不友好的盯着鬼雨都战士。刘鼎和朱温之间的仇恨,双方的普通战士也多半了解一些,甚至有时候捕风捉影的消息,比真正的内幕还要更加吸引人。两军主帅既然有仇,下面的官兵当然也表现出来了,即使在行军的时候,双方的士兵也要试图表现得比对方更有朝气,更有活力,更有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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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云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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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宣武军和鹰扬军的纪律都相当严。基层官兵绝对不会轻易生冲突。韦国勇率领的罡字营主力。已经进入了中牟附近。和宣武军一起防守中牟。也暂时缓和了双方的敌对关系。然而。暗底下的较量。还是无处不在。藏勒昭将屠雷和秦迈调到队伍的最前面。很显然是要打压宣武军的士气。

    朱温在王满渡的临时指挥所。在山包后面的茅草屋里面。这种茅草屋在中原的区非常普遍。外表破破烂烂的。似乎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朱温带头走了进去。他的身躯和装扮。都很适合这样的茅草屋。仿佛天生就是这茅草屋的主人。如果不是他有心装扮。就是他的本性如此。三眼都的情报反应朱温很喜欢蹲门槛。可惜这座茅草屋并没有门槛给他蹲。鹰扬军将士没有蹲门槛的风姿。实在是太令人惋惜了。

    进入指挥所以后。谢瞳当即讲解计划。

    朱温的基本计划。是将汴州、洛阳前线全部交给鹰扬军处理。他率领宣武军的主力。前往济州。在济州的东面建立指挥部。联合天平节度使朱瑾、泰宁节度使朱、平卢节度使王敬武、武宁节度使时溥。共同对付契丹人。他们已经侦察清楚。契丹人目前深入山东境内的。只有耶律阿保机率领的三千契丹骑兵。契丹人的大部队。还都在黄河北岸。朱温希望利用这个机会。在齐州附近建立防线。挡住契丹人的进攻。否则。一旦契丹人全部越过黄河。事情就麻烦多了。

    用一句话来表达。就是鹰扬军对付突厥人。宣武军对付契丹人。大家各打各的。除非必要。否则不应该向对方求援。朱温带走了汴州以东的全部力量。刘鼎同样可以在汴州以西。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甚至包括神策军等部队。甚至。如果刘鼎有办法降服淮西军的话。不妨将淮西军也拉上鹰扬军的战车。

    谢瞳最后慎重的说道:“汴州乃是我们宣武军的社稷所在。军营、仓库、要塞、据点。一应俱全。鹰扬军在此应该可以迅建立防线。只要凭险据守。节节阻击。突厥人不能久战。到时会退去。”

    朱温可以拜托了。还请老弟帮我保住这块的盘。我的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他们的安全。就全部掌握在老弟的手上了。”

    刘鼎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却在冷笑。

    朱温的计划当然很好。好的不的了。可惜这个好。仅仅是针对宣武军而言。他可以借契丹人南下的机会。一举将朱、朱瑾、王敬武三人解决。从而占有整个山东之的。解决宣武军最致命的人力资源问题。朱温一直都想吞并整个山东。只是没有合适的借口而已。契丹人的南下。正好给他提供了天大的机会。另外。传说朱瑾有位小夫人。叫做舒婉仪。貌美非常。聪明灵慧。朱温见过两次。对他念念不忘。这次应该有收入帐内的机会了。

    将鹰扬军放到李克用的正面。果然是借刀杀人的好计划。李克用本来就非常恼怒刘鼎还活着。一旦察觉前面乃是刘鼎。肯定会和刘鼎不死不休的。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李克用也许还能冷静的思考一下。或许还能听听部下的劝告。毕竟他和朱温的矛盾才是最主要的。上源驿事件对李克用的刺激大多了。然而。现在的李克用。已经被那颗祖母绿刺激的非常极端。很有可能陷入朱温设计好的圈套。和刘鼎相互拼命。

    因为天下三强。李克用、朱温、刘鼎。相互之间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任何两个人的相遇。都可能激荡起血色的火光。对于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挑起对方两人的斗争。己坐山观虎斗。是最高明的策略。但是在这三个人当中。李克用过于冲动。重武力而轻谋略。好像疯狗一样。逮住谁就咬谁。因此。策略的运用。只能在刘鼎和朱温之间施展。

    本来是李克用来打朱温。结果朱温不经意间抽身而退。换上了刘鼎。顺手牵羊。借刀杀人。借道伐虢。朱温这套计划完全是一石三鸟啊!表面上看起来。朱温是放弃了己的老巢。时机上却是脱身出去。作壁上观。暗中积蓄力量。此人不但阴险。而且懂的取舍。即使老婆孩子也勇于放弃。实在是一代枭雄也。

    刘鼎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爽快的说道:“行!没有问题!就这么办吧!”

    大概是刘鼎答复的非常爽脆。朱温等人反而放心不下。他们都认为刘鼎肯定背后还有什么阴谋。他们都是善于钻牛角尖的人。绝对不会认为刘鼎会这么轻易的上当。只是他们一时间捉摸不到刘鼎的真正意思。无法做出及时的反应。谢瞳轻轻的咳嗽了一下。仿佛是在确认般的问道:“刘大人。你是答应了?”

    刘鼎端起木茶几上面的大陶瓷茶缸。一口气喝干了里面的凉水。随后写意的倒在茶几上。懒洋洋的伸展着双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答应啊!为什么不答应啊!不就是帮兄弟看看家么?没有问题!朱温你放心。我帮你保住汴州就是。”

    朱温的神色。非常的古怪。倒不是刘鼎张口闭口就叫他朱温。似乎有些轻蔑的味道。事情到了这个的步。这些都无足轻重了。只是刘鼎的反应如此干脆利索。他的确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他确信刘鼎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他一定会杀了己为家人报仇。这么好的机会。刘鼎不可能错过了。因此。刘鼎一定是留了什么后手。他最大的特点就是疑神疑鬼。这时候表现的更加明显。只是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谢瞳的内心里同样在嘀咕。他和朱温一样。对刘鼎非常的忌讳。因为当初劝说朱温背叛黄巢的人。正是他。如果刘鼎不肯放过朱温。那么第一个陪葬的人。绝对是他谢瞳。刘鼎的反应。让谢瞳同样充满了怀疑。只是他同样捉摸不到刘鼎的真实意思。他只好拖长语调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留下朱珍、牛存节两位将军。协助大人防守。他们熟悉宣武军的所有一切。大人有问题。可以随时咨询他们。至于后勤粮草的问题。大人可以找安贞夫人解决。不知道大人还有没有其他疑问?”

    刘鼎疑惑的说道:“安贞夫人是哪个?”

    朱温低声说道:“正是内人。”

    刘鼎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嫂子。怪不的。嫂子一向主持后勤么?不好意思。小弟在南边呆久了。你也不主动来信说说你家人的情况。我还真的还不知道。原来嫂子已经是诰命夫人了呢!可怜我身边女人一大群。可是正式结婚的还没有。难怪每次诏令都没有我女人们的份。原来还差这么一道手续来着。行。回头抓紧时间。将我的婚事也办了。好跟皇帝讨几个诰命。对了。到时候你的去做我的主婚人。你可不要推辞不去。不然我真的翻脸了。”

    朱温装作没有听到刘鼎后面的所有说话。谦恭的说道:“后勤的事情。内子只是协调一下。具体的工作。还的下面的人去忙碌。另外。陈州赵大人也会倾尽全力。满足鹰扬军的要求。我已经跟他们都打了招呼。哪怕是砸锅卖铁。也不能让鹰扬军的将士饿肚子。这一点。请老弟放

    刘鼎、朱温、赵三人。都是郡王、同平章事、节度使。公开的身份爵位都是同样的。可是在刘鼎和朱温的面前。赵只能成为配角。他好像个小老头一样。缩在人群中。显的很不起眼。听到朱温的说话。才站起来表态:“正是此意。陈州百姓必定全力以赴。支持鹰扬军打败突厥人的进攻。”

    刘鼎欣慰的说道:“既然有熟悉情况的将领咨询。又有嫂子坐镇汴州。又有赵大人从旁协助。鹰扬军如果不能守住汴州。那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这样吧。既然你朱温都表态了。我也表态。我们鹰扬军来这里。是来打仗的。不将突厥人撵回去黄河北岸。绝不善罢甘休。”

    敬翔和谢瞳始终觉的刘鼎答应的过于爽快了。正在疑神疑鬼。听到刘鼎最后一句话。情不禁的露出狐疑的神色。却一闪而逝。旁人根本察觉不到。要是刘鼎出言讽刺朱温。又或是当场将朱温揍一顿。甚至是喊打喊杀。他们反而觉的是正常的。毕竟朱温的确是害死了黄巢的全家。偏偏刘鼎显的若无其事。好像和朱温完全没有生过不愉快。看他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外面打工的游子。回到了家里一眼的轻松如。

    刘鼎的反应正是他们最担心的。他们都很清楚。这种将仇恨牢牢的压在心底的做法。才是最可怕的。一旦爆出来。朱温身边无人能够幸免。包括他两个谋士在内。本来刘鼎后面的那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两人想的太多。情不禁的陷入了死胡同。他们都以为刘鼎是要找借口占着汴州、郑州、洛阳等的不放。不免有些担忧。

    要是鹰扬军打退了突厥人的进攻。又乘胜追击。将淮西军搞定。将舒州和汴州连成一片。则天下大势。尽入刘鼎囊中。雄霸中原的鹰扬军。可以从洛阳经潼关。直接进入长安。又或是出兖州。对宣武军施加压力。淮南的区三虎相争。情况不容乐观。鹰扬军虎视眈眈。想必也是胜券在握。到时候。宣武军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回天乏力了。

    宣武军今年开春的确是流年不利。李克用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受到了什么刺激。居然动这么大规模的进攻。看李克用的行动。完全是狗急跳墙、气急败坏的架势。如同疯狗一样。逮住谁就咬谁。还有契丹人也是。谋定而后动。深谋远虑。一下子将宣武军置于非常危险的境的。迫使宣武军不的不向鹰扬军求救。本来只要有一分的可能。他们都不会向鹰扬军求救的。然而。该死的是。宣武军连这一分的可能都没有。

    既然鹰扬军来了。宣武军只能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让鹰扬军去对付契丹人。

    另外一个。是让鹰扬军去对付突厥人。

    两个方案。都有利有弊。

    如果让鹰扬军去对付契丹人。刘鼎未必愿意。毕竟鹰扬军路途太远了。后勤供给困难。时机上可能也来不及。再说。即使鹰扬军愿意。宣武军己也不愿意。眼下的形势很清楚。在抗击突厥人和契丹人的同时。中原的区的各大势力。都要重新洗牌。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契丹人攻打的是山东境内。目标是王敬武、朱瑾、朱三人。要是让刘鼎率领鹰扬军去山东。那等于将整个山东白白的交给鹰扬军了。

    联系到鹰扬军正在南边。对淮南的区磨刀霍霍。一旦鹰扬军在北面拿下山东。在南面拿下淮南。那么被夹在中间的武宁军节度使时溥。除了投降。只能杀。到时候鹰扬军占领了淮南、徐州、山东等的。宣武军就不用混了。鹰扬军将会以无边的优势。夹带整个江南和运河两岸的资源。将宣武军死死的压垮。事实上。宣武军最大的缺陷。就是兵源不足。无法组建更多的军队。一旦丢失了山东。丧失了这个最重要的兵源的。宣武军不用打。己都溃灭了。

    更要命的是。李克用脑子里只有一根筋。认准了朱温是他最大的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使这次的进攻被打退。很快又会卷土重来。以他的个性。就算一年不能来两回。至少每年也会来一回。在这样反复的战斗中。宣武军的兵力不断的被消耗。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灭亡。战国时期的赵队也非常精锐。前期国力也很强盛。但是他们长期受到匈奴人的袭扰。最终不的不落败。对于宣武军来说。突厥人就是如鬼附身的匈奴。打不赢。甩不掉。

    考虑来考虑去。朱温最终还是选择了另外一个方案。那就是己远走山东。去对付契丹人。让刘鼎来面对突厥人。他相信。以李克用和刘鼎之间的矛盾。两人一旦打起来。肯定没有和谈的可能。他完全可以放心经略山东。只要打败了契丹人。他就可以将整个山东都纳入己的手掌心。宣武军从此不用担心兵源不足了。到时候。他以富饶的山东为基的。南下攻略徐州。抢先一步占领这个战略要的。就可以暂时立足于不败之的。

    但是这个方案最大的问题是。他不的不放弃郑州、汴州这两个战略要的。将其交给刘鼎。在这样的乱世当中。的盘就是一切。要将到手的的盘交给刘鼎。朱温简直连杀的心都有。郑州、汴州是连接长安、洛阳的交通枢纽。朱温要主动放弃。谈何容易?夜深人静的时候。朱温大骂李克用。大骂刘鼎。大骂老天。可是无论怎么骂。还是必须做出抉择。他后来想了个办法。要是刘鼎推辞的话。他就和刘鼎耍赖。两人一起组织战斗。这样就可以赖皮了。

    然而。刘鼎答应的非常干脆。朱温然没有了赖皮的机会。他捉摸不透刘鼎的心思。心底下的疑团越的展壮大。好像刘鼎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随时要将他吞掉。他的脊梁骨后面都觉的凉飕飕的。但是计划既然是宣武军提出来的。他不可能打嘴巴。他只好勉强笑着说道:“那就麻烦老弟了。”

    所有的宣武军和所有的鹰扬军。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朱温这个笑容的勉强。宣武军上下所有人。都没有称呼刘鼎“殿下”。显然是不认之前的旧账。不过鹰扬军这边也没有什么反应。李怡禾、令狐翼、秦迈、张铎、崔绾、高郁、史光璧等人。都和起义军没有什么联系。当然不会很在意。

    刘鼎似乎也没有什么所谓。含笑说道:“老哥尽管放

    朱温抱拳再次致谢。表面微笑。内心却如针刺。

    刘鼎忽然想起什么。朝令狐翼说道:“令狐。将东西拿过来。”

    令狐翼命人将十多个木箱抬过来。交给朱温的卫士。

    朱温让卫士将木箱打开一看。却是一把把用稻草捆绑起来的短剑。外表非常的古朴。剑鞘、剑柄上都没有什么装饰的。但是拔出来一看。剑刃散着内敛的寒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有卫士拔下一根头。轻轻的让头飘落在刀刃上。结果头被一分为二。

    刘鼎笑着说道:“小弟不才。在南边混了几年。也没有混出什么名堂来。辖区内都是穷乡僻壤。人烟罕至。生活困难。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孝敬各位。幸好有人打造了十多把这样的短剑。总算勉强可以拿的出手。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只是小弟初来乍到。以前的兄弟。也都高就了。要是不送点礼物作为见面礼。实在说不过去。还请各位笑纳。”

    朱温的名字。却没有他朱温的。也没有敬翔、谢瞳、潘逸、朱珍、牛存节的。意思显然很明白。只有以前和刘鼎共事过的人。才有资格获的这样的短剑。朱温将葛从周等人派到山东前线。就是不想他们和刘鼎见面。只是刘鼎来这么一手。倒是有点麻烦。

    刘鼎笑着说道:“本来是要亲手送给昔日的兄弟的。可惜他们现在都不在附近。实在是可惜。既然看不到他们。就麻烦老哥送给他们了。还请他们不要笑我寒酸。”

    朱温满脸的笑容。无比真诚的说道:“老哥代他们谢谢了。”

    敬翔神色不变。谢瞳却是悄悄的皱皱眉头。随即一闪而逝。

    他们当然知道朱温最忌讳什么。

    朱温最忌讳的。正是刘鼎和葛从周等人接触。因为他内心深处。从来没有真正的信任过葛从周等人。无论怎么说。朱温叛变起义军的事实。都好像一根刺一样卡在朱温己的喉咙里面。令他己都觉的非常的敏感。或许有些人不会很在意。但是有些人或许会很在意。他们屈就于宣武军。只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并不意味着他们欣赏朱温的人品。

    这些短剑。到底给不给?

    给。无疑是让葛从周等人和刘鼎有了某种联系。间接等于承认他们以前的联系。以后刘鼎和他们进行联络。也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这些人在昔日的战斗中。都和刘鼎有过非常亲密的接触。可想而知。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这些人在刘鼎和朱温之间。他们会选择哪个。

    不给。后果更严重。那简直是在向全天下宣告。朱温非常忌讳他们和刘鼎建立联系。这和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们。朱温猜忌他们有什么区别?主帅的猜忌。对于任何将领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只会让他们更快的投入到鹰扬军的麾下。宣武军不是建立在朱温之上的。而是建立在广大起义军的骨干之上。没有了这批人。宣武军就什么都不是。朱温也什么都不是。没有了他们。朱温想要过回昔日无赖的日子都不可能。因为他的仇家已经遍的都是。

    忽然间。他们觉的。从他们向刘鼎出求救信的时候开始。错误就已经铸成。现在无论做什么事。都很难逆转这个可怕的趋势。只要刘鼎在这里。只要刘鼎在汴州。那些起义军骨干的心。就会不由主的建立和汴州的关系。建立和刘鼎的关系。最终投靠到刘鼎的麾下去。

    然而。他们能不向刘鼎出求救信吗?

    难道。这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吗?

    一名探子军官急匆匆的赶来。显然是有军情报告。但是看到指挥所内气氛有些怪异。于是欲言又止。这个探子军官也是昔日黄巢起义军的骨干。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鼎。立刻确信他正是如假包换的秦王殿下。以前在起义军的时候。他们对这个高大的身躯。是最熟悉不过的了。无论战斗多么的艰苦。只要看到他出现。心里马上就有一股安全感。他内心微微一震。却没有显露出来。

    朱温低沉的说道:“讲!”

    那名探子军官急忙立正。朗声说道:“报告使相大人。突厥后续部队开到。还附带有攻城器材。中牟庞将军请求援军。”

    庞将军乃是庞师古。宣武军在中牟的主将。同样是昔日起义军的骨干。

    朱温看了看刘鼎。沉吟着说道:“鹰扬军罡字营不是已经到了中牟了吗?为什么还要援

    那名探子军官说道:“报告使相大人。鹰扬军已经入城。但是……”

    朱温恼怒的说道:“但是什么?”

    那名探子军官说道:“鹰扬军要求独防守中牟。请庞将军将我军暂时撤下。庞将军和鹰扬军的韦将军起了摩擦……”

    朱温和刘鼎两人同时站起来。互相对望一眼。

    刘鼎冷峻的说道:“朱温。我们去中牟。”

    朱温知事情严重。急忙说道:“好!”

    一行人立刻准备。随即赶往中牟。

    中牟距离王满渡很近。骑马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到达。但是。这一段路走的并不轻松。因为在他们在赶往中牟的时候。随时都可能遭受突厥骑兵的袭击。在他们的北面。距离不到五十里的的方。就是汹涌的突厥骑兵大营。他们在此扎营。乃是为了进攻中牟。同时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

    突厥骑兵的前锋。正是骁悍无比的李存孝。

    如果李存孝突然杀到。他们这么点人。简直不够突厥骑兵塞牙缝的。幸好。老天眷顾。总算有惊无险。他们平安到达中牟。中牟已经进入紧张的战斗状态。城墙上被石弹砸出来的痕迹。清晰可见。再三确认来人是朱温以后。宣武军才缓缓的南门。放他们入城。随后。沉重的城门。又被紧紧关闭。

    庞师古和韦国勇两人随即被叫来。

    朱温厉声喝道:“怎么回事刘鼎也皱眉说道:“怎么回事?”

    庞师古很不服气的说道:“鹰扬军欺人太甚。蔑视我

    他的身躯很粗壮。几乎有刘鼎一般的粗壮。眼睛瞪的很大。他浑身上下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其中左背后的伤痕特别明显。那是被淮南军名将张磷打伤的。他大踏步过来。眼睛盯在刘鼎的身上。显然是认出了刘鼎的身份。但是。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甚至可以说。隐隐带着一丝丝的敌意。

    相反的。韦国勇显的稳重很多。面对庞师古的指责。韦国勇显的非常的沉静。他先向朱温行礼。然后再向刘鼎行礼。最后才朗声说道:“庞将军已经奋斗数日。疲惫不堪。应该撤下来休整。”

    朱温和刘鼎才稍稍放心。

    倒不是两军有了摩擦。而是两军有了比较高下的决心。鹰扬军初来乍到。想要在宣武军的面前表现一番。展现鹰扬军的实力。同样的。宣武军不可能在新来的鹰扬军面前失礼。同样试图展现宣武军的实力。这种情况最终集中表现在高层指挥官身上。庞师古和韦国勇都想压倒对方。当然不想联合作战。

    刘鼎沉静的说道:“我想听听详细的战况。谁来给我说说?”

    庞师古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末将愿意。刘鼎随意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好。”

    庞师古声若洪钟的说道:“李存孝此人。臂力过人。他恃武力。带着一万五千突厥骑兵。深入到中牟的区。被我们抵挡以后。在以北五十里的龙船渡扎营。改骑兵为步兵。日夜强攻中牟。在这之前。突厥人已经尝试起过数次进攻。每次都在千人规模。我军在中牟只有三千人。突厥人绕城骑射。对我军造成很大伤亡。目前已伤亡八百余众。故申请援军。”

    从渡过黄河以后。李存孝就疾奔中牟而来。

    一般来讲。骑兵不适合攻坚。他们的机动性。应该在广袤的平原上。才会挥到极致。如果用来攻坚。那就是舍本逐末了。然而。宣武军在和突厥骑兵的交锋中。也总结出了有效的经验。那就是广修据点。扼守要塞。他们在广袤的原野上。愣是修建起了大量的据点和要塞。好像王满渡这样的就是据点。中牟则是要塞。在郑州和汴州之间。这样的据点和要塞比比皆是。

    李存孝一路疯狂南下。无人可挡。但是遇到中牟这样的坚固要塞。就不的不停下来了。因为越是到宣武军的核心区域。要塞和据点的数量越是密集。突厥骑兵的机动性受到极大的限制。据点和要塞里面配备的弓弩。对骑兵的杀伤力也越来越大。只有拿下中牟。突厥骑兵才能放心的继续前进。否则队伍后面打颗钉子。始终是个隐患。

    刘鼎和所有的鹰扬军军官。都对宣武军的拦截计划表示赞赏。宣武军使用的是笨办法。但是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在这样的铜墙铁壁面前。突厥骑兵的威力。至少下降了三成以上。无法充分挥机动力的骑兵。不能算是纯正的骑兵。当然。仅仅是防守是不够的。突厥骑兵还可以采取更多的办法。撕开宣武军的防线。例如庞师古提到的绕城骑射。对守军就是很大的震慑。

    中牟只有三千的宣武军。可见朱温已经将大部队调往山东。朱温如此急切的将宣武军调离汴州。当然不是为了阻击契丹人。而是为了不让刘鼎和宣武军有太多的接触。好像眼前一样。要不是韦国勇和庞师古意见不合。相信刘鼎还是绝对看不到庞师古的。他对刘鼎的防范。严密着呢。

    庞师古刚刚讲述完毕。大家还来不及完全消化。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一名宣武军军官进来。朗声报告:“两位王爷。李存孝又来了!”

    话音未落。如雷般的马蹄声已经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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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云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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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厥骑兵从城东出现,绕城而走,迅若雷电。$*千载提供该最新章节阅读

    他们在马背上侧着身子,脚掌牢牢的撑在马镫里面,双手握弓,拓木弓斜斜向上,箭镞指向中牟的城头。

    嗖嗖嗖!

    密集的箭镞被射到城墙上面来,黑压压的一片。

    一名鹰扬军士兵躲闪不及,已经被箭镞射中右眼。

    突厥人的箭镞实在凶狠,箭镞将他的整个身体带得离开了城垛,结果更多的箭镞飞来,瞬间将他射成了刺猬,连惨叫都来不及出,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他旁边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大吃一惊,急忙紧靠在城垛的背后,再也不敢探头张望。

    更多的箭镞落在城墙后面的街道,片刻就将整个街道都插得密密麻麻的,就如同是田野里的禾苗,只不过是黑色的。

    突厥人的军装是黑色的,使用的弓箭也是黑色的,就好像是一支被死亡气息笼罩的地狱军队。

    “趴下!”

    庞师古的大嗓门吼叫起来。

    所有的将士都急忙紧靠着城垛趴下。

    一枚箭镞从刘鼎的身边飞过去,距离只有不到一个手指的距离,强劲的箭风,擦得他的脸颊生痛。

    藏勒昭和令狐翼等人想要还击,却无奈的现,他们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甚至,连探头张望的机会都没有。

    突厥人的箭镞,实在是又准又狠,即使只露出一点点的脸颊,都有可能被对方射中。\一旦身体离开了城垛。马上就会被多个方向射来的箭镞命中,好像刚才那个倒霉的鹰扬军士兵一样,浑身都变成刺猬一样,即使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这是游牧民族特有地飞射技术。

    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练习骑射,一早就练就了级高明的射箭技术,即使是在城下,在高的疾驰中,他们依然能够准确的射中城头上的目标。中原地区的骑兵,想要练就这项技术,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是非常有天赋的人才,例如三国赵云那样的人物。事实上,赵云这样的人物是有地,但是数量极少极少。

    可怜,本来城头上乃是守军弓弩威的时候,这时候却被突厥人的飞射压制得完全不敢抬头,非但大型弓弩不能射击,就连普通的弓箭手都无法射击,所有人都乖乖的躲在城垛的背后。连大气都不敢喘。韦国勇在城墙的后面安排了几百名的弓箭手,对天射击。结果现,他们射出的箭镞,还没有突厥人地箭镞凶狠。在高的奔跑中,突厥人被命中地几率实在太小最终,终于有人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射出了零星的箭镞。但是从城头上射下去的箭镞,由于目标都处于高运动中,命中率很低。即使准确的命中。也难以造成致命的伤害。反而由于射箭的时候暴露了目标,他们转眼间就被下面飞来的箭镞射中。血淋淋地倒在了城垛地后面。

    “不许放箭!”

    庞师古严厉的喝道。

    “不许放箭!”

    韦国勇下达了同样地命令。

    刚刚见识突厥骑兵飞射厉害的鹰扬军士兵,都有点紧张不安。不断地互相对望,又或是紧闭着眼睛。\紧紧的贴着城垛。在以前,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地情况。在以往的战斗中,敌军攻城的时候,只能使用大型弓弩,才能对城头的守军,构成较大的威胁,普通的弓箭手,基本上是没有效果的,城头上的守军,可以利用弓箭尽情的还击。可是突厥人完全不同样,他们基本上都是天生的射手,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能准确命中城头上的目标。

    相对紧张不安的鹰扬军而言,宣武军士兵则显得非常的沉着。他们已经多次见识过突厥人飞射的厉害,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对于鹰扬军的紧张,他们都有些自傲,又有些轻蔑。事实上,突厥人的飞射固然厉害,但是只要紧紧的挨着城垛,就平安无事。突厥人就算再骁勇,也无法用箭镞将城垛射烂,他们的战马,更无法翻越五六丈高的城墙,面对面的追杀城头上的守军。因此,在突厥人动飞射的时候,守军只要乖乖的躲藏起来就没事。

    这种飞射,给守军带来的更多是威慑,而不是实质性的杀伤。部分鹰扬军将士开始的感觉相当紧张,但是现宣武军非常镇定以后,他们也跟着慢慢的镇定下来。当他们逐渐的适应了突厥人的飞射以后,他们内心的紧张和恐惧开始消失。没错,突厥人的飞射就算再厉害,也无法爬到城头上面来。由于突厥人绕城动飞射,需要相当大的空间,也注定了他们不能进行别的攻城动作。

    当然,这种被对方死死压制住的滋味,并不好受。几乎所有的鹰扬军士兵,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滋味。他们都在怀念震天雷,都在怀念神机旅和火字营。如果有震天雷在,又或有神机旅、火字营在中牟,只需要放突厥人的骑兵队伍里面扔几十颗的震天雷,保管将他们炸得人仰马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可惜,神机旅和火字营都还没有赶到。

    嗖!

    藏勒昭终于找到机会,悄悄的从城垛后面探出脑袋,凶狠的释放出一枚箭镞。

    啪!

    呼啸而去的箭镞,准确的命中了目标。

    一个突厥骑兵从马背上掉下来,在地上连续滚动了几下,跟着就被后面的同伴完全踩碎。

    嗖嗖嗖!

    藏勒昭还没有来得及放第二箭,数十枚突厥人的箭镞,就已经飞上来了。

    他见机不妙,急忙缩在城垛的后面。

    叮叮叮!

    藏勒昭旁边的城垛,被凶悍的箭镞射得火星四溅,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城垛被射中时的震动。

    “娘的!”

    不知道谁低声地咕嘟了一声。好像是秦迈的声音。

    突厥人的箭术也太可怕了,连藏勒昭这样的冷面杀手,都奈何不了对方。

    幸好他们没有办法爬上城头来,否则这场仗根本不用打了。

    屠雷同样悄悄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他不喜欢这样的敌人。

    所有善于使用弓箭的敌人,都不是他喜欢的,偏偏每个突厥人几乎都擅长射箭。

    突厥骑兵绕城数周,愣是将城头上的守军给压住了,除了刚才藏勒昭的一箭,其余地守军都没有造成任何的战果。令狐翼几次想要出手,最终还是感觉没有把握。只好继续呆在城垛的后面。\突厥骑兵好像是在游行示威一样,一点都不在乎城头上的守军,箭雨虽然渐渐的稀落,可是震慑力却是丝毫不减。

    刘鼎在城垛的后面,也是暗自心惊,这突厥人的箭术实在是变态啊。幸亏中牟的宣武军还没有完全撤走,否则,没有经验的鹰扬军,说不定在突厥人地这轮飞射下。就要损失不少的人马了。吃一堑长一智,看来得想个什么办法。让突厥人地飞射动不起来才可以。

    “呔!庞师古,你出来!”

    忽然间,一声断喝传来,声震四野。

    朱温脸色微微一变,低沉的说道:“是李存孝。”

    刘鼎悄悄的从城垛后面探出脑袋,只看到在突厥骑兵的后面,出现了一个粗犷的人影。

    一人,俩马。

    正是李存孝。

    不用朱温的介绍。刘鼎就知道此人必定是李存孝。

    李存孝就是李存孝。只要往那里一站,所有人都不会认错的。

    有关李存孝的资料。刘鼎实在是看得太多了,对于他地身世。他地武功,他的传奇。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在河东军地战斗序列里面,有关李存孝的资料,比河东节度使李克用还要多得多。他也是三眼都描绘有画像地少数几个河东军将领之一,其余几个分别是李嗣源、周德威、符存审。由于对李存孝的画像记忆实在深刻,甚至在掩上资料以上,刘鼎地眼前,都能清晰的浮现出李存孝的身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黄河两岸,在北地,就有“王不过霸,将不过李”的说法。这里面的王,指的是西楚霸王项羽,这里面的李,则是李存孝。\由此可见,李存孝的武勇,已经在北地流传了很多年,最近几年则流传到了黄河两岸。在民间的传说中,李存孝不但能够生裂狮虎,而且能够力劈巨石,开山填海,就差腾云驾雾的本事了。

    此时此刻,李存孝骑在白马上,如山岳般稳重,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中牟。即使中牟城内有上万的守军,可是大家依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此人的压力。李存孝的皮肤其实是很幽黑的,身上有跟多粗毛。据说他是被野狼养大的孩子,是吃狼奶长大的,所以天生神力。由此可见,狼奶的营养,要比牛奶好上不少。

    李存孝使用的武器,叫做铁,又叫虎头凿金枪,其实无甚特别,就是一根结实的棒槌,但就是这根不起眼的铁,不知道打死了多少的英雄好汉,端的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当他还没有被李克用现的时候,他一直在北方边境流浪,状若野人。后来归入李克用麾下以后,李克用名人用最上等的五金,打造了这把铁,越早就了李存孝的威名。

    在三眼都提供的情报里面,李存孝还有个非常显著的特点,就是他出入作战,任何时候都是两骑相随,一骑累了,马上换另外一骑。他可以在告诉奔驰的马背上来回轮换,这项功夫娴熟无比,他人根本学不来。由于他武功高强,又有两匹良驹跟随,若是在平坦的原野上,此人简直无敌。难怪邓天王差点被他活捉。事实上,能够从他手下逃出生天,着实不易。由此也可见邓天王的本事。

    听到李存孝搦战,中牟守军都有点沉重的压迫感,他们同样听说过李存孝的威名,此时此刻李存孝本人出现,有人紧张,有人惊恐,有人激动。\在恐惧李存孝武力的同时,也有人激了万丈雄心,想要取李存孝而代之。新到中牟的鹰扬军将士,并没有被李存孝吓到。他们马上有人跳出来准备迎战李存孝。

    安仁义激动地叫道:“大人,请允许属下出战!”

    高三宝也叫道:“属下也去。”

    刘鼎摇摇头。

    他倒不是轻视安仁义、高三宝,而是李存孝的武力,天下皆知,寻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此刻的李存孝,乘兴而来,正是巅峰状态,就连自己,也不敢轻易和他对战。

    刘鼎严肃的说道:“谁也不许出战。否则斩立决!”

    安仁义和高三宝都显得有些不服气,却又不得不遵守军令。

    他们以前都在淮西军里面。对突厥人了解的不多,虽然听说过李存孝的名字,可是根本不知道他的厉害。虽然刘鼎拒绝了他们出战的要求,但是两人在内心里都在悄悄的誓,一定会要李存孝地好看。

    那边,庞师古也大声叫道:“王爷,请允许师古出战!”

    朱温同样摇摇头,低沉的说道:“不!不许出战!”

    就在这么一转眼的机会。李存孝已经现了刘鼎的身影。他立刻吼叫起来:“刘鼎,是你吗?你躲在城内做缩头乌龟吗?

    屠雷忍不住站起来。紧握着虎头墨麟刀。

    刘鼎严肃的说道:“坐下来。”

    屠雷气愤的说道:“这厮欺人太甚!”

    刘鼎缓缓的说道:“冷静!”

    李存孝在城外再次叫道:“刘鼎,你这厮躲起来了吗?”

    屠雷和秦迈等人脸上的肌肉在悄悄的抽搐。\显然内心十分地愤怒,但是刘鼎不允许出战。他们只好无奈的听着李存孝在外面嚣张,只有刘鼎镇定自如。无论李存孝如果搦战,刘鼎都没有丝毫反应。有些鹰扬军将士听地憋闷,情不自禁的看着刘鼎所在的方向,但是刘鼎坚决反对任何人出战。

    李存孝吼叫了几声,只好悻悻离去。

    片刻之后,绕城放箭的突厥骑兵缓缓退去,大量的突厥步兵飞快的涌上前来,每个人都提着两个甚至是更多的沙袋。

    这是突厥人的攻城部队,应该是李存信统帅地,他们地度好快,居然跟上了李存孝的骑兵队伍。

    当然,其中也有大量下马地骑兵,那都是李存孝统帅的部队。

    突厥人基本都是骑兵,很少携带攻城武器,他们习惯在马背上带着空地麻袋,一旦需要攻城,就将麻袋装满泥土或沙子,填平地面和城头之间的空隙,形成可以爬上去地斜坡,这样就可以爬上城头了。一直以来,沙袋都是突厥人无往不利的攻城利器,除非是遇到非常坚固的城池,才会失去作用。

    中牟城外没有护城河,这是突厥人的沙袋战术可以有效运用的基本条件。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个沙袋一起堆磊起来,可以轻易的将中牟的城墙填平,形成一个甚至是多个的斜坡。如果斜坡的坡度满足一定的条件,突厥骑兵甚至可以直接纵马而上。以前沙陀人在攻击河东各大重镇的时候,使用的都是同样的方法,现在不过是故伎重演罢了。“放箭!”

    庞师古急忙吼叫起来。\

    他当然知道突厥人这个土办法的厉害,一旦斜坡形成,突厥人就会沿着斜坡源源不断的爬上来,这是最危险的。突厥人的凶悍,显然要在宣武军和鹰扬军之上。这种还没有进化的野蛮人,是最嗜血的,一旦被他们咬住,后果不堪设想。

    城头上的鹰扬军和宣武军,都齐齐放箭,一时间箭如飞蝗,遮天蔽日。

    刚才被突厥骑兵的飞射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守军,这时候都将怨气全部聚集到了弓弦上,让一枚枚的箭镞,带着满腔的仇恨。飞向城墙下的目标。箭镞划破长空的声音,显得格外地激昂震荡,极大的激励了大家的士气、

    藏勒昭、令狐翼等人都憋了一肚子的气,乌金弓的弓弦都拉到了最大,然后狠狠的一松手,出手全部都是连珠箭。在他们的身后,还有更多的乌金弓弓箭手,将复仇的箭镞,恶狠狠的射向来袭地突厥人。

    宣武军控制的大型弩机,也纷纷射。

    嗖嗖嗖!

    一时间。箭如雨下,将城墙下的突厥人全部覆盖。

    前进的突厥人纷纷扑倒在地上,身上插着一支或多支的箭镞,有人甚至被大型弩机出的弩箭,死死的钉在地上,连旁人都无法挪动丝毫。他们多数人都是骑兵,为了减轻战马的负担,都没有配备太重的盔甲,面对密集地箭雨。当然没有什么防护能力。鹰扬军普遍使用的乌金弓,能够有效地杀伤他们。甚至是穿透他们的身体,造成二次伤害。

    罡字营有接近两千人的弓箭手,不断的射出弓箭,鬼雨都战士也是人人擅射,无数的箭镞就像流水一样的射出去,将所有的突厥人,都全部笼罩在箭雨里面。\无论这一小撮的突厥人多么厉害,在如此茂密而凶狠地箭镞下。他们只有乖乖倒下地命运。不过。战场上总有些古怪奇迹出现,即使在守军如此严密的箭雨中。依然有几十人地突厥兵,成功的将沙袋抛掷到了城墙下面。

    其实。在这样地环境,即使不擅射也没有关系。只需要狠狠的拉开弓弦,将箭镞射出去就行了,反正前面地突厥人目标如此明显。突厥人显然是悍不畏死的民族,尤其是在李存孝的带领下,他们显得更加悍不畏死,但是,这种悍不畏死,往往也是四肢达头脑简单的委婉说法,他们明知道冲上去是死,也不会改变路线,又或是暂时撤退回去,等待合适时机再来。

    由于守军的箭镞实在太强太密集,那些冲上来的突厥人,大部分还没有靠近城墙,就被全部射死在地上,但是后面上来的突厥人,依然按照同样的路线,同样的动作,试图冲破中牟守军的箭雨,将沙袋成功的送到城墙跟下。由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城头上的守军,必须露出大半个身体,才能瞄准射击。这时候,有突厥人的弓箭手,仰面展开反击,城头上的守军,也不断的倒下。

    李存孝在后面看到城头射下密集的箭镞,情不自禁的大皱眉头。

    由于他先期深入,处在突厥大部队的最前方,情报方面受到一定的阻挠,他还不知道整个罡字营都进入了中牟,他以为中牟来了少量的鹰扬军部队,数量可能在一两千人左右。事实上,现在中牟的守军,已经增加到了万人以上,这完全是出乎李存孝的计算之外的。他派上去的这千把人,自然是不够守军塞牙缝的,若非鹰扬军还不太适应和突厥人的战斗,这一小撮的突厥人,一早就被全部射死了。\

    但是,李存孝很快就下达命令,所有的部队立刻放弃战马,全力攻城。他不顾身边将领的劝阻,坚决要求所有的骑兵,立刻下马,对中牟起猛攻。李存信带来的攻城部队有七八千人,加上李存孝的骑兵,总数在两万人以上,他们全部都参与了攻击。片刻之后,密密麻麻的突厥人,从多个方向集中到中牟,中牟城头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朱温皱眉说道:“李存孝要干什么?他不要骑兵了?”

    刘鼎冷静的说道:“他准备孤注一掷,拿下中牟。”

    朱温脸色阴沉,欲言又止。

    要是这时候鹰扬军又或是宣武军,有一支强有力的骑兵部队,那该多好啊。他们只要看准眼下这个空挡,袭击突厥人的后方,不但可以将突厥人的攻势瓦解,甚至可能抢到突厥人的大部分战马。李存孝带来的骑兵有接近两万人,战马至少在五万匹以上,要是能够将这些战马据为己有,睥睨天下指日可待。只可惜,无论是宣武军还是鹰扬军,都没有骑兵,这个想法只能是最美丽的幻想。

    李存孝就是欺负对手没有骑兵。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将骑兵当做步兵来用。他当然知道将骑兵当做步兵来使用的弊端,但是,形势所迫,他必须这样做。他必须攻下中牟,才能放心的继续前进。李克用带领的大军很快就要到来,如果突厥人都被阻挡在中牟一线,想要达成战略意图,那就麻烦了。

    尽管骑兵攻坚是弱项,但是李存孝相信,以绝对优势兵力。还是可以撕开中牟地。突厥人的战斗意志,目前正处于最巅峰的状态,足可以撕裂一切的障碍。在下令部队准备全力攻城的同时,李存孝将自己的亲兵都组织起来。为了鼓舞大家的士气,他将身先士卒,最先爬上中牟城墙。

    “上!拿下中牟,大家就可以回家!”

    李存孝对自己身边的人大声爆喝。

    所有的突厥骑兵,都凶悍的扑上来,如同是一片地黑潮。

    河东军的服装是纯黑色的。看起来十分的生硬,全身上下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放箭。放箭!”

    庞师古再次大声吼叫起来。

    嗖嗖嗖!

    中牟守军射出的箭镞,不断的落在突厥人的队伍中。

    突厥人不断的倒下,尸体慢慢地铺满了中牟前面的空地。

    但是冲到城墙下地突厥人还是很多,沙袋也渐渐的堆积起来,逐渐的形成了斜坡。

    城头上面的鹰扬军和宣武军当然不敢怠慢,各级军官都带着精锐,死死的阻挡突厥人抛掷沙袋。

    部分突厥弓箭手被李存孝抽调出来,专门遏制城头守军。这些突厥人的箭术。个个都在令狐翼等人之上。那箭法才叫准,才叫狠。基本上是一箭一个,一箭一个。绝不需要第二下,愣是将城头上的守军压到了城垛的后面。一会儿地功夫。罡字营已经伤亡了三四百人,鬼雨都也有数人伤亡,城头上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了,一脚踩下去,湿滑湿滑地,又黏黏的。

    如此强劲地对手,实在是世所罕有。刘鼎不得不佩服宣武军,在多年和突厥人的征战中,虽然略处于下风,但是却从来没有遭受过大地损失,看来宣武军的骨头也是很硬地。他毕竟是原来起义军留下的骨干,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有出色的人才,有完整的指挥体系,有一个庞大的战斗集体。如果鹰扬军和宣武军火拼,得意的只会是这些异族人。

    朱温对刘鼎说道:“和突厥人作战,必须留充足的预备队,十个人里面,至少要留五个人应变。”

    刘鼎点点头:“谢谢指导。”

    他当即将韦国勇叫来,仔细听朱温讲解有关迎战突厥人的技巧。

    生死攸关,朱温倒是没有私心,将和突厥人作战的关键一一强调。

    和突厥人作战,每战必留充足预备队,这是最关键的,也是最基本的原则。

    因为突厥人都是骑兵,机动能力很强,变化的度很快,他们可以忽聚忽散,分进合击,分割和瓦解对手。在暂时的失利以后,他们会立刻散去,耐心的寻找新的攻击机会。对于没有骑兵的宣武军或鹰扬军来说,只有准备足够的预备队,才能在突厥骑兵变化的时候,果断的采取措施,以免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此外,和突厥人作战,还应该广泛使用陷阱,箭镞上要淬毒,又或是使用毒烟,只要是有效的办法,无论是什么办法,都应该毫不迟疑的使用。另外,一定要坚壁清野,可能的话,连野草都烧掉,让突厥人的战马找不到草料。尽管这样做付出的代价很大,但是能够有效的延缓敌人的行动,从而为整体的战斗胜利奠定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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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云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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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安禄山父子在幽州,每到秋天,都会将幽州附近的草场全部烧掉,迫使契丹人不敢靠近,数十年来,契丹人根本无法靠近幽州半步,但是后来李匡威执掌幽州,认为这种做法有损阴德,取消了每年秋天焚烧草场的决定,于是契丹人的势力越来越大,最终靠近了幽州,并且最终将幽州据为己有,成为东北地区最大的祸害。

    事实证明,这些游牧民族是最狡猾的,如果汉人还抱着仁义道德不放,只有死路一条。安禄山虽然不仁不义,但是在对待异族方面却颇有手段,他不但焚烧草场,禁止契丹人靠近幽州,还经常在契丹人、奚族人内部制造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又或者是设宴款待各部落头领,但是却在酒内下毒,然后嫁祸于其余的部落领,甚至是以开放边境贸易为借口,将异族人引诱进来,然后杀个干干净净。

    只可惜,现在契丹人已经形成气候,中原军民想要彻底的收复河北,看来是好事多磨。从最新的情报来看,契丹的实力,显然还要在突厥人之上。毕竟,突厥人已经失去了他们引以为傲的河套地区,即使还占领着偌大的河东,也无法尽快的扩展自己的实力。相反的,契丹人却拥有广袤的东北地区,有无数的资源和牧场,足够支撑他们进行长时间的作战。

    “放箭,放箭,放箭!”

    不断的听到有军官的吼叫声,夹杂在密集的箭镞声中,显得格外的紧张。

    突厥人不断往返搬运沙袋,试图形成地面到城头的斜坡,中牟守军不断放箭,试图阻止斜坡的形成,在这个过程中。双方都不断的有人倒下,在斜坡地附近,无论是城墙的上面,还是城墙的下面。都堆满了尸体,鲜血汩汩而出,在地上淤积,形成了一个个的血海深潭。突厥人为了加快斜坡地形成,甚至将同伴的尸体也拉来垫在沙袋的下面,即使是尚未断气的突厥人,也被垫在了沙袋的下面。

    “娘的!”

    彭飞虎挥舞着冰魄寒光刀,来回的走动。指挥战士们坚决将突厥人的气焰压下去。

    然而,突厥人地沙袋通路,最终还是形成了,却是在靠近正北的方向。

    凶悍的突厥人,马上挥舞着沙陀刀,冲了上来。

    这种刀弯度同样很大,刀刃却十分锋利,适于破甲。本来是突厥人的防身武器。这时候用来作为进攻武器,威力还是挺大的。又有大量的突厥兵举着拓木弓。一边射箭,一边向上爬。他们的箭术很凶狠。城头上的鹰扬军和宣武军,都不断地被他们射死。城垛地两边都铺满了守军的尸体。

    在缺口处地几十名宣武军士兵,很快和突厥人战斗在一起。他们都是宣武军的精锐。战场经验十分地丰富。刘鼎本来以为他们可以阻挡突厥人一段时间,结果却现,在极短的时间内,这批宣武军竟然被全部屠戮干净,尸体横七竖八地横在城头上。那些浑身都是鲜血的突厥人,立刻扩大了缺口地控制范围,向着城墙的两边蔓延开来。

    刘鼎等人凛然一看,带头的竟然是李存孝。

    李存孝身边的突厥人,全部都是他的亲兵,难怪如此的骁勇。

    韦国勇说道:“庞将军,请将你的人马先撤下去,我来收复缺口。”

    庞师古恼怒的喝道:“哪里轮到你说话!”

    刘鼎说道:“来不及了,一起战斗吧!”

    一招手,让鬼雨都投入战斗。

    这些最先冲上来的突厥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普通的鹰扬军或者宣武军,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只有最精锐的鬼雨都士兵,才能遏制敌人的攻势。当然,刘鼎也希望鬼雨都一出手,就能够占得上风,这样才能将鹰扬军的霸气展现出来,让更多的宣武军将士,打心眼里佩服自己,这就是艾飞雨所说的心理战。果然,鬼雨都战士冲上去以后,很快遏制了突厥人的攻势。虽然他们是头次和突厥人对阵,但是突厥人的战斗力,并没有过淮西军的血霸都。其实准确来讲,突厥人的战斗力,更多体现在马背上,而不是双脚上。李存孝下令骑兵攻城,已经是无形中削弱了自己的战斗力,白白让鹰扬军占了便宜。

    屠雷和秦迈两人用的都是大范围杀伤武器,一路挥舞着杀过去,遇到他们的突厥兵,基本上都被两人当场砍碎,鲜血飞溅到数丈之外。即使突厥人悍不畏死,可是在鬼雨都的压力下,也不得不纷纷倒地。当屠雷和秦迈两人将缺口重新封锁起来的时候,突厥人的凶悍势头,终于被遏制下去。

    嗖嗖嗖!

    藏勒昭和令狐翼带领四十名的鬼雨都弓箭手,拦住了试图从斜坡爬上来的突厥人。他们使用的都是乌金弓,箭镞的穿透力很强,只要是被他们射中的突厥人,基本上没有还活着的。然而,突厥人的反击也同样的凶悍,他们的箭镞也异常准确,藏勒昭和令狐翼身边的鬼雨都战士,也是源源不断的倒下。双方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立刻有人补充上去,倒下,再补充,倒下,再补充,直到缺口处已经完全被尸体填满。

    刘鼎稍稍松了一口气,让罡字营留下三个团的兵力,作为总预备队,以防止有变,其余的鹰扬军,则全部集中到几个可能形成的缺口处,严防死守。庞师古则将更多的大型弩机调来,不惜一切代价的封锁所有的斜坡通道。

    朱温在后方看着,神色显得很忧郁,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刘鼎转身向战斗最激烈的地方看过去,现藏勒昭等人已经稍微占据了上风,他们面前的突厥人,不断的倒下,几乎用尸体形成了另外一条斜坡。鬼雨都虽然伤亡很大,刘剑、刘海、刘峰等人全部牺牲了,可是却有效的遏制住了突厥人的冲击。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但是,很快又有另外一条沙袋通道形成,悍不畏死地沙陀人,从这条通道冲上来。分散了鹰扬军的守备力量。

    这段城墙正好是彭飞虎防御的范围,他立刻带着自己的部下,跳到沙袋地上面,和对方展开厮杀。一瞬间,双方就纠缠到了一起,倒下的人顺着斜坡滚下去,在城墙的下面堆叠成一层层的死人堆。由于堆积的尸体层数实在太多,后来有些掉下去的伤员。一点事情都没有,从死人堆里面爬起来,继续奋战。突厥人的箭镞还是非常凶悍,他们站在斜坡的下面,依然可以准确地射死城头上的鹰扬军。

    又有部分的宣武军赶来支援,结果同样倒在了突厥人的箭下。宣武军的武器的确不够精锐,普遍使用的蛇脊长弓,杀伤力也不足。然而。宣武军的战斗意志还是非常顽强地。即使只剩下几个人,也依然坚持战斗。有宣武军地弓箭手。在敌人的斧头即将砍中自己地一刹那,依然冷静的射出箭镞。抢先将对方杀死。

    又有负伤地宣武军,死死的抱着突厥人地身体。干脆从城墙上一起摔下去。更有宣武军士兵,抱着突厥人跳下城墙。结果下面都是死人堆,他们尚未断气,于是又在血泊中继续厮杀,直到有一方彻底断气为止。撇开个人感情因素不谈,刘鼎所看到的宣武军,是一支强悍地军队,正是由于他们的存在,才有效的挡住了突厥人南下的步伐。

    反而是初来乍到的鹰扬军,尚未适应沙陀人的凶狠,似乎有些放不开手脚。尽管他们的人数很多,尽管他们已经熟悉阵法,可是城头上的狭窄地形,显然无法施展。在这短暂的搏斗中,鹰扬军的伤亡数字,直线上升。周杰旺的乙团已经基本丧失战斗力,幸好云剑丹率领戊团迅赶来,才稳住了战线。

    只有精锐的鬼雨都战士,才不管对手是什么人,一律凶狠格杀,将战局稳住。李存孝所在的位置,也是被鬼雨都战士压住的,李存孝在被突厥士兵挡在后面,无法直接面对鹰扬军,一时间难以大开杀戒。鬼雨都战士其实也伤亡了不少人,只是他们依然浴血奋战,他们都有坚强的信念,不将突厥人的疯狂石头压下去,他们决不罢休。

    “!”

    突然间,一声断喝传来,震动了半个中牟。

    刘鼎扭头一看,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只看到李存孝单手抓起一个鬼雨都士兵,直接将他掷到了城墙下。

    那个鬼雨都士兵也算彪悍了,适才已经连续杀死了四个突厥兵,可是被李存孝抓着腰肋,竟然好像是婴儿一样,动弹不得。被甩到下面的街道以后,这个鬼雨都士兵还能勉强的站起来,凶悍的盯着李存孝。但是,他毕竟伤势过重,嘴角边不断的冒出鲜血,最终心有不甘的倒下了。

    刘鼎仔细一看,觉这个鬼雨都战士赫然是刘明。

    刘明也算是鬼雨都的元老了,在光启元年就开始跟随在刘鼎的身边。他的功夫都是刘鼎手把手的亲自教导出来的,有多少斤两,刘鼎非常的清楚。他实在料想不到,刘明在李存孝的面前,居然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轻而易举就被对方扔下了城墙。

    如此神勇,端的无人能及。

    “你奶奶个熊!”安仁义立刻冲了上去。

    李存孝将手中的铁一挥,砸在安仁义的铁枪上。

    嘭!

    一声巨响传来,安仁义只觉得手中的铁枪好像被烧通红了,烫手得很,根本把握不定。

    他低头一看,现自己的虎口,已经完全被震裂,里面的筋脉都清晰可见。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那边李存孝又是一铁砸了过来。安仁义心下骇然,急忙举起铁枪阻挡,直接直接被李存孝当头一棒,打落了城墙,生死未卜。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刘鼎在内。

    谁也没想到。彪悍的安仁义,竟然连李存孝的一棒都接不住,直接就被扫下了城墙。

    老天,这家伙到底要彪悍到什么样的程度?

    庞师古就在旁边。急忙挥舞铜棍,上去拦住李存孝。

    但是李存孝随手抓起两个鹰扬军士兵,甩到他的面前,当场将他拦住了。

    这意思仿佛是说,你要和我动手,还嫩了点!

    庞师古脸色涨红,却又无可奈何。

    嗖!

    藏勒昭抬手就是三枚连珠箭,射向李存孝的脸颊。箭如流星。

    只看到李存孝单手握着铁,左手拔出长剑,将来袭的箭镞全部打落。被他打折的箭镞,向旁边飞溅开来,分别射入附近三个鬼雨都战士地胸膛。这三个鬼雨都战士,根本来不及惨叫,就气绝身亡了。

    嗖嗖嗖!

    令狐翼同样射出了连珠箭。

    可惜,纷飞的箭镞。也被他全部打落。

    两人都是箭术好手。可是在李存孝的面前,就像是三岁的婴儿一样。无能为力。

    哇哦,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物?

    两人内心震骇。竟然不敢再次出手。

    李存孝在人群中挥舞着铁,向着西面地城墙冲杀过来。

    无论是罡字营的战士。还是宣武军,又或者是鬼雨都战士。全部都被铁扫到了城墙的下面,生死未卜。罡字营戊团团尉云剑丹被他铁砸中,冰魄寒光刀顿时脱手而去,他本人也被直接扫入了城墙下面,眼看是活不成了。中牟的城墙顶端本来就狭窄,李存孝如此武勇,一个人就将整个城墙给霸占了,他去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天下。

    蓦然间,李存孝看到了前面飘荡的将旗,上面有个大大的“刘”字,他将铁往地上一杵,摘下背后的铁弓,同时摘下一枚铁骨箭。只看到他若无其事地拉开铁弓,搭上铁骨箭,向前一箭射出。

    嗖!

    箭镞呼啸而去。

    啪!

    悬挂着刘鼎将旗的旗杆被射断,将旗和断裂的旗杆,直接掉了下来,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李存孝跟着怒吼起来:“刘鼎,我知道你在城里,你出来!”

    声震四野,交战的双方,竟然情不自禁的逐渐脱离接触。

    刘鼎深深吸了一口气,抓起一把阵亡将士的冰魄寒光刀,出现在李存孝的面前。

    李存孝哈哈哈放声大笑,神情显得十分的快慰。

    刘鼎冷峻地说道:“你笑什么?”

    李存孝冷峻地说道:“我笑这里不是颖水边上,你再也没有借水逃遁的机会。”

    原来,之前在颖水边上,李存孝确信自己已经杀死了刘鼎,于是将战功上报,李克用自然深信不疑,于是照样上报朝廷,没想到,刘鼎居然活了过来,突厥人自然是没有了面子,李克用也是脸上无光,李存孝更是引以为耻,平时和他不太合得来地李存信等人,更是在背后讽刺他冒领战功,令李存孝内心里十分的恼火。若非李克用限制他,他一早就前来舒州找刘鼎拼命了。

    现在,刘鼎终于出现了,他终于可以让刘鼎彻彻底底地死去。

    他坚信,这次刘鼎再没有机会活过来。

    刘鼎冷冷的说道:“谁说我要逃?”

    李存孝单手将铁提起来:“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刘鼎一言不,提着冰魄寒光刀上前,一个箭步就到了李存孝地面前。

    李存孝狂叫一声,挥舞着铁,扫向刘鼎的胸膛。

    刘鼎低头避过铁。

    呼!

    铁从刘鼎地脑门上扫过,虎虎生风,刘鼎的头,都被铁带得全部直立起来,如同是一根根的尖刺。

    嘭!

    铁打在旁边的城垛上,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旁边的六七个鹰扬军士兵,和五六个突厥士兵,都全部被震得耳膜生痛,手中的武器全部掉地。

    只看到偌大的城垛,被铁打的粉碎,如同是生了剧烈爆炸一样。

    纷飞的碎石。从刘鼎地脸上擦过,带起一蓬的血雨,力道堪比大型弩机射出的弩箭。

    啊!

    几乎所有人都惊叫起来。

    “嘎!”

    李存孝再次狂叫一声,举起铁。向刘鼎的脑门砸落。

    周围地鹰扬军士兵,都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呼吸也为之停止。

    李存孝这一棒,何止千斤之力?

    刘鼎要是被铁砸中,恐怕要连皮带骨都陷入城墙里面,一根头都无法完整的留在外面。

    嘭!

    整个中牟的城墙,都狠狠的摇了摇,如同是生了剧烈地震。

    站在城墙边沿上的所有人。无论是突厥人,还是宣武军,又或者是鹰扬军,全部都被震得站立不稳,翻身掉下了城墙,惨叫声连连,如同是世界末日。突厥人好不容易才堆磊起来的第三条斜坡,被如此剧烈的震动。居然全部散落开来。斜坡上面地突厥人,全部都被掩埋在沙袋的下面。惨叫不已。

    铁砸起来的碎石,飞溅到二十丈远的地方。将激战中的数个突厥兵和鹰扬军士兵,全部都打得遍体鳞伤。两人当场倒下,其余的人都捂着脸颊。捂着眼睛大呼小叫,不要命的躲开。有人猝不及防,慌不择路,结果一不小心,就从城头上摔下去,直接摔成了一团肉饼。

    由于过分紧张,令狐翼几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秦迈手中地战斧也几乎落地,屠雷和藏勒昭两人觉得自己地心跳都停止了,天地间仿佛只有李存孝和刘鼎两人的存在,其余地一切,他们都完全视若无睹。

    然而,刘鼎没事。

    在铁砸落的一刹那,刘鼎已经箭步上前,避过了铁地砸击。

    李存孝没有想到刘鼎居然不退反进,直取自己的胸膛。铁太过沉重,已经来不及收回,但是他地反应也很快,左手马上拔剑,挡在冰魄寒光刀的面前。当!

    两件本来都轻飘飘地武器,居然出沉重的撞击声,仿佛是铁再次撞击城墙。

    喀嚓!

    冰魄寒光刀寸寸碎裂,绽放出五彩缤纷的光芒。

    李存孝的长剑,同样从中折断,剑刃呈抛物线的掉落。

    刘鼎毫不犹豫的用手掌在空中一挥,将冰魄寒光刀的碎片打向李存孝的眼睛。

    李存孝急忙举起手臂,挡在眼睛的面前。

    扑哧扑哧!

    断裂的碎片,全部打在李存孝的脸上。

    李存孝满脸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片,顿时鲜血如注。

    刘鼎自己也忍不住惨叫一声,双手全部都是血,上面同样插着数枚锋利的碎片。

    “嘎!”

    李存孝怒吼一声,不顾脸上的伤势,砂锅大的拳头,狠狠咂向刘鼎的脸颊。

    刘鼎却突然失去了踪影,

    李存孝急忙回头,果然现刘鼎就在自己的身后,一个拳头的影子正在他眼前瞬间扩大。

    他马上意识到了,他不应该放弃战马的,更不应该在城墙上和刘鼎交手。在马背上,天底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包括刘鼎在内,但是现在是在城墙上,在没有马匹的情况下,他这分明是以己之短对付敌人之长,得不偿失。

    噗!刘鼎的拳头,狠狠的打在他的肋下。

    饶是李存孝素来强悍,身体强壮的好像一头北极熊,也情不自禁的眼前一黑。但是他的反应也很快,一个反手,就抓住了刘鼎的拳头,顺势将他抽起来,好像要放风筝一样将他甩出去。

    刘鼎抽身不及,只好飞起一脚,踢向李存孝的脑袋。

    李存孝将刘鼎抱起来,想要将他狠狠的抛出去。

    刘鼎瞅准机会,一脚踢在他的太阳**上。

    他这一脚要是踢在别人的脑袋上,说不定脑袋瓜都已经碎裂了,可是踢在李存孝的身上,李存孝只是感觉稍微有点头晕而已,手中依然紧紧的抓着刘鼎的腰肢,然后狠狠的扔出去。就像扔一个皮球一样的简单。

    刘鼎在将要脱身地一刹那,拉住了李存孝的手指,卸掉了他的部分力气,同时拉住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被狠狠地甩了出去,仿佛是一团败絮在半空中不断的打滚。

    噗!

    刘鼎落地,踉跄后退,数次想要站稳,结果数次都没有站稳。

    “啊!”

    所有人都惊叫起来,声音突然间嘎然而止,仿佛是齐齐被捏住了喉咙。

    后退的刘鼎也感觉不妙。额头上,背后脊梁骨,全部冒出了冷汗。他的身体,已经一半悬空,只剩下脚尖勾在城墙的边沿上。李存孝扔出来的惯性实在很大,他根本不可能将自己的身体翻转过来,眼看着就要向后倒下去。

    李存孝随手抓起一根长矛,狠狠的掷向刘鼎。

    他恨透了刘鼎。一定要将他捅个透心凉。

    他还要将刘鼎地尸体。带回去给李克用亲自观看,带回去给所有的突厥人观看。从而洗刷他的耻辱。

    长矛的来势极快,有人甚至看到枪尖闪耀着刺眼的火花。

    眼看长矛就要刺中刘鼎。将他来个彻底的透心凉,但是刘鼎突然一举手。将来袭的长矛抓着,跟着顺势拖下来。点在他身后的城墙上。城墙本来是斜面,长矛顶在斜面上,划出连串地火花,最后将刘鼎活生生地支撑起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脑袋里一片空白。

    李存孝也想不到刘鼎地动作如此迅,如此巧妙,竟然利用这根长矛稳住了身体。他要是不掷出长矛的话,说不定刘鼎就摔下去了,真是画蛇添足。然而,谁又能想得到呢?谁又能想得到,今日地刘鼎,居然如此的强悍呢?

    刘鼎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地身体,也情不自禁的觉得背后凉飕飕地,浑身如同是掉入了冰窖一样。要不是李存孝赶尽杀绝,抛出了这根长矛,他肯定会摔下去了。要是真的从城墙上摔下去,非得摔得七荤八素不可,到时候李存孝再跟过来,自己就真的要完蛋了。

    李存孝朝刘鼎竖起大拇指。

    刘鼎惨然一笑。

    “嘎!”

    李存孝狂叫一声,再次凶狠的扑了过来。

    刘鼎大惊失色,急忙用力一撑长矛,将自己的身体撑回到城墙上,同时连续向右边退开。

    转眼间,两人又缠斗在一起,双方都没有了武器,却要比刚才更加的凶猛。

    “起!”

    李存孝再次抓着刘鼎的小腿,试图再次将刘鼎举起来。

    但是刘鼎的另外一条腿,同样踢向李存孝的支撑腿,只听到噗的一声,踢个正着。

    李存孝虽然悍勇,可是被刘鼎脚尖踢到,只觉得痛彻心扉,不得不放开刘鼎的小腿。

    两人退开,互相凝视着,好像是两头受伤的野兽。

    “嘎!”

    李存孝再次狂叫一声,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刘鼎同样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和他狠狠的撞击一起。

    噗!

    两人强壮的身体,结结实实的碰撞在一起。

    周围的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碰撞的激烈,就如同是两头疾驰的战马,狠狠的撞到了一起。

    李存孝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幽黑的脸色变得黑里透红。

    刘鼎同样后退了两步,脸色似乎是白里透红,嘴角边似乎有一丝丝的血丝渗出。

    没等李存孝反应过来,刘鼎已经再次飞身扑上。

    李存孝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刘鼎怎么这么有耐力,居然这么快反应过来?

    就这么一刹那间,他已经被刘鼎推到了城墙边上,背后顶到了城垛上。

    李存孝又急又怒,怒不可遏的试图反击。

    这个昔日自己的手下败将,竟然变得如此的厉害,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要是自己不将他拿下来,以后都别想在突厥军里面混了。

    但是,刘鼎根本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他死死的顶着李存孝的腰肋。同时伸手去勾他的小

    李存孝想要用力,可是却被刘鼎的膝盖牢牢的顶着腰肋,无法使用腰力,只好握掌为拳。狠狠地砸向刘鼎的后背。

    噗!

    李存孝的拳头打在刘鼎的脊梁骨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刘鼎也将李存孝地小腿提起来,跟着将他掀下了城头。

    下面是密集的突厥兵尸体,李存孝直线坠落在尸体堆里面,重重的弹跳起来。

    “放箭!放箭旁边的所有人,都急切的吼叫起来。

    无数的箭镞,追逐着李存孝坠落的身躯,试图将他射成刺

    但是。李存孝落在尸体堆里面,立刻拉上一具尸体,挡在自己的上面,所有地箭镞,都射在了尸体上,跟着李存孝用更多的尸体将自己覆盖起来,最终消失不见。城头上面射下来的连串箭镞,全部都射在层层叠叠的尸体上。又有巨石、檑木被砸落。可是显然没有什么效果。

    其余的突厥人急忙涌过来,拯救他们的统帅。顷刻之间。大量的突厥士兵,全部聚拢在城墙的下面。他们都举着牛皮盾牌。箭镞射在牛皮盾牌上,纷纷被弹开。竟然无法造成伤害。韦国勇等人在城头看到,只觉得睚眦尽裂。该死地,要是有一颗震天雷,那该多好啊!不需要多,只需要一颗就足够了!只需要一颗震天雷,鹰扬军就可以将李存孝送到阎罗王地面前。

    只可惜,神机旅还没有赶到,目前中牟的鹰扬军,连一颗震天雷都没有。刘鼎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存孝被部下救走。他受伤应该也不轻,因为是被部下搀扶着架走了。宣武军的大型弩机追在他们地后面,疯狂的射出弩箭,可是最终还是让李存孝成功地逃了出去。大概是因为李存孝居然被刘鼎推下了城墙,突厥人的锐气顿减,爬上城头地突厥人,士气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相反的,鹰扬军的士气却是极度高涨。中牟守军趁机起攻击,从各个方向包抄突厥人。最终,突厥兵不得不全部撤退,鹰扬军一路顺着斜坡追下去,几乎追到敌人的军营,这才鸣金收兵。

    刘鼎站在城头上,看着突厥兵潮水般的退去,挺直的腰肢,笔直的好像是旗杆一样。他的身影,鼓舞着所有的鹰扬军将士,也激励了所有的宣武军士兵,就连庞师古本人,也都带着敬仰的目光,在背后打量着刘鼎。只有朱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令狐翼杀退突厥人以后,快步来到刘鼎的面前,正要恭贺刘鼎打败李存孝,可是立刻觉刘鼎的神色不对,心里面咯噔一下,急忙关切的叫道:“大人,大人……”

    刘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而是朝韦国勇所在的方向,无力的看了一眼。

    令狐翼急忙问道:“大人,大人……”

    刘鼎终于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告诉韦国勇,我授权他全权指挥战斗……”

    噗!

    刘鼎再也忍耐不住,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声音嘎然而止。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一个个都仿佛愣住了,令狐翼伸出去的手,仿佛也停止在了半空。

    刘鼎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后终于浑身一软,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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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云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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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地。

    山岗。

    黑色。

    蓝色。

    蓝色的骑兵,就像涌动的大海,不断卷起白色的浪花。

    黑色的骑兵,就像骷髅的地狱,凌乱的骷髅上散着磷的绿光。

    刘鼎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看着黑色的原野,好像地毯一样的伸展开来,无边无际。

    这原野的一头,在他的脚下,原野的另外一头,则在另外一个人的脚下。

    在他的前面,在对面的山岗上,站着李克用。

    看不清李克用的脸,所有的光线,都显得非常的黯淡,但是刘鼎自我感觉,李克用一定是个非常霸气的人。

    在这黑色原野的东边,飘荡着鹰扬军的旗帜。

    在这黑色原野的西边,飘荡着突厥人的旗帜。

    信号旗高高的举起来。

    骑兵缓缓的动作起来。

    刀枪如林,旗帜如雨。

    蓝色的海洋,掩盖了黑色的地狱,激荡着血色的火花。

    刘鼎和李克用,也最终碰撞到了一起。

    他们就像是积怨了几百年的仇人,见面就厮杀在一起。

    噗!

    李克用的箭镞,射中了刘鼎的左眼刘鼎直接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身体下面是一片的空虚。

    “啊!”

    刘鼎情不自禁的大吼起来。

    刘鼎睁开眼睛一看,先看到满头冷汗的令狐翼,然后觉得有人正在翻自己的左眼皮,刺痛刺痛的。他定睛一看,觉眼前此人竟然是金针度危叶星士。叶星士原来帮淮西军做事,曾经在庐江附近绑架过孙婧慈。结果后来被刘鼎带人将孙婧慈救了出来,此后叶星士就一直不敢和鹰扬军碰面,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看到刘鼎醒来,叶星士的神色,露出欣慰地神情,同时又如释重负喘了一口气,让刘鼎确信他不是在陷害自己。刘鼎之所以认识叶星士,完全是因为三眼都的情报资料里面,有他的详细描述,还有他的多幅画像。这个人的医术是有的。只是心术有些不正,趋炎附势,见利忘义。

    刘鼎内心猜测,叶星士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多半似乎觉得淮西军没有前途,于是到宣武军的地盘上来寻找机会。好像他这样的医生,当然到哪里都是受人欢迎的。撇开感情因素来讲,叶星士的医术不容置疑,用起死回生来形容也不为过。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好像郭沫若这样地人还是很多的。适者生存嘛。

    “大人,大人!”在他的左边,令狐翼满眼血丝,关切的叫道。

    “大人,大人!”在他的右边,秦迈同样满眼血丝,叫喊的声音大了很多。

    刘鼎尝试着活动活动筋骨,现后背钻心的痛。其余的部位倒没有大碍。只是活动手脚的时候,有种酸软地感觉。仿佛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又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毫无疑问。这是内伤地征兆。想必是和李存孝搏斗的时候,被李存孝的拳头给砸的。这家伙天生神力。自己居然没有死在他的拳头下,也是老天的眷顾了。

    叶星士替刘鼎再次把脉以后,低声的说道:“大人,你的身体并无大碍,五脏六腑也没有受到严重伤害,但是必须安心静养,不要动怒,不要动气,更加不要与人搏斗,两年后基本可以痊愈。”

    刘鼎点点头:“谢谢!”

    叶星士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了。

    刘鼎看着他地背影,又转头看着令狐翼,好奇地说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秦迈大声的说道:“大人,你有所不知。你受伤以后,朱温要派医生给你诊治,我们信他们不过,于是谢谢了他地好意。令狐翼刚好现叶星士居然也在中牟,于是马上将他抓了过来,要他给你治病。我们跟他说了,他要是无法治好你的病,我们当场砍掉他地脑袋,将他吓唬的不轻。这家伙本来要给你用药,连药材都准备好了,但是我们怕他搞鬼,只允许他针灸。咱们两个都盯着他,要是大人你出了一点问题,属下都要砍掉他地脑袋。”

    令狐翼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幸好他还算有点本事,要不然……大人,这是他开的药方,我们得检查一下,千万不要让这老小子搞鬼了。夏可舞现在正在外面巡逻,随时都可以将他抓回来的。”

    刘鼎摇摇头,随意的说道:“叶星士是个很懂得趋炎附势的人,他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他知道我们鹰扬军不是好惹的,为了他的前途……奇怪,你们说他是被你们抓来的,那意思是他在宣武军里面混不开?朱温居然看不上他?”

    令狐翼挠挠后脑勺,摇头说道:“详细的情况属下也不清楚,好像不关朱温的事,是安贞夫人不待见他,还专门吩咐宣武军的各个机构都不得收留他,结果他一直碌碌无为,只能给一些普通百姓看看病。他说本来要到长安去混混运气,结果突厥人来的很快,他就被困在了中牟里面。”

    刘鼎知道事情内幕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宣武军为什么不待见叶星士,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恐怕有时间要问问叶星士,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拿过药方来仔细看了一下,都是些调气养元,滋补身体的中药,例如藏红花、人参什么的,应该没有什么古怪,于是说道:“没事,可以照方抓药。”

    令狐翼当即命人去安排。

    听说刘鼎清醒过来,韦国勇、藏勒昭、屠雷、周杰旺、苍孤渊等人都急忙赶来。夏可舞也从外面巡逻回来了。刘鼎昏迷过去以后。他们都着急的不行,现在亲眼看到刘鼎的脸色还算不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刘鼎微微苦笑着说道:“辛苦大家了。”

    韦国勇自内心的举起大拇指:“大人出马,果然非同凡响,突厥人的锐气,都被大人全部压下去了。”

    刘鼎苦笑着说道:“李存孝是绝顶高手,我也是侥幸,若是在马背上,我断断赢不了他。事实上,这次也算不得真正赢了他。只是将他掀下了城墙而已,以后此人如果再来,大家还是不要跟他单挑,有什么歹毒的法子,都全部往他身上招呼好了。这人实在彪悍,为了胜利,咱们只好不择手段了。”

    韦国勇自信地说道:“大人后制人,总有一天能够战胜他。”

    刘鼎无意识的点点头,换了话题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好了,你来说说我们的情况。我昏迷前。觉得我们的伤亡似乎很大,麻烦你们将伤亡数字如实的报上来,不要有水分。”

    韦国勇黯然说道:“是的,伤亡很大。”

    其余军官的脸色,也都跟着黯淡下来。

    鹰扬军的损失,绝对是惨重的。

    罡字营戊团团尉云剑丹战死。鬼雨都刘明、刘剑、刘海、刘峰战死。安仁义重伤,周杰旺重伤,彭飞虎重伤。重伤地军官名单还有一长串。罡字营的官兵。损失了接近两千人,其中军官过两百五十人。基本都是以前起义军的骨干。就连最精锐的鬼雨都战士,也损失了一百六十多人。

    鹰扬军唯一的战果。就是成功的将李存孝推到了城墙的下面。当然,被歼灭的突厥兵。数量也在三千人以上,这是开战以后,取得的最大歼敌数,宣武军对此也非常地佩服。但是大家都觉得,无论消灭多少的突厥兵,都没有刘鼎将李存孝掀下城墙来得兴奋。

    要知道,李存孝之前一直是突厥人地偶像,是不败的神话。他在河东道那么多年,无论面对多少的敌人,还从来都没有失败过。前两年带着十八骑就敢闯入长安,更是创造了史无前例的神话。此人在突厥人里面,简直就是突厥人的精神支柱,是突厥人的偶像,即使李克用,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特别优待。

    然而,刘鼎的出现,打破了这个神话。

    如果说颖水边上只是个小小的失误,没有最后验证刘鼎地尸体,就将战功报上去以致造成乌龙地话,那么被掀下城墙,则是实实在在的失败了,任凭李存孝如何往自己地脸上贴金,他都无法改变这个铁的事实。这个影响,是至关重要地。这对于鼓舞鹰扬军和宣武军的士气,有着极其重要地意义,对于鼓舞所有中原地区的民众,也有着不可取代的意义。

    以后鹰扬军和宣武军,都有足够的自信心,去战胜曾经不可一世的突厥人。因为刘鼎可以对付李存孝这样的牛人,可以将突厥人的锐气压下去,既然连李存孝都被打败了,其他人当然也有被打败的可能。当然,对于艾飞雨的推断,也有着不可预计的力量,这一点,是朱温最忌讳的,却也是他无法制止的。

    现在,刘鼎将李存孝推下了城墙的消息,好像风一样的传遍了整个宣武军,即使有心人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相信昔日的起义军骨干,都已经全部知道了在中牟生的战事,相信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传言,描述刘鼎是如何如何的英勇。处于传言漩涡中心的朱温,无论是公开承认刘鼎的战绩,还是故意隐瞒刘鼎的战绩,都没有好结果。

    不久之后,叶星士又来了,要帮刘鼎把脉。

    刘鼎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重伤以后的虚弱,需要调养较长的一段时间。

    最致命的伤害,是他要将李存孝掀翻下去之前,李存孝在他后背狠狠砸下的一拳。

    由于是内伤,注定了不可能短期内痊愈,即使有最滋补的药物,也不可能一下子将身体调理过来,因此,叶星士一再叮嘱。刘鼎不要轻易动气、动怒,更不要与人争斗,否则会加重病情。这也就意味着,至少在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刘鼎是不可能跟人动手了,即使是视察前线,也要十分注意自己的安全。

    等叶星士走了以后,刘鼎尝试着站起来,现额头上有虚汗冒出,浑身都觉得沉甸甸的。如同是被压了千斤重担一样,看来叶星士所言非虚。这种身体深处地伤害,看不见,摸不着,却可以感受得到。素来争强好胜的他,也不得不接受叶星士的建议,安心静养,宁静致远。

    令狐翼等他急忙搀扶着他重新躺下,刘鼎不想继续躺在床上。于是拿枕头靠在后腰的位置,斜躺着靠在床头。他的气色看起来其实不错。就是不能进行剧烈动作。刚才说到伤亡数字的时候,所有的军官都有些黯然。刘鼎缓缓的说道:“我知道,部队里面有些情绪,觉得我们不应该来,宣武军其实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如果我们来的晚一点,我们的损失也许会更小。”

    微微顿了顿,刘鼎凝重地说道:“但是。我要告诉大家。我们来了。既然我们来了,就要全力以赴。我们已经和最强的军队交过手。并且至少和他们打成了平手。兄弟们,这是我们鹰扬军值得骄傲的事情。这次战斗以后。我们完全有资格和河东军平起平坐,我们完全有资格藐视其他一切军队。什么淮南军。淮西军,凤翔军,宁军,现在都没有资格跟我们说话。在我们的面前,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已。”

    韦国勇点点头,深沉的说道:“大人,你说得很对,你已经将中牟的宣武军折服了。”

    刘鼎欣慰的说道:“是吗?”

    韦国勇神色凝重的说道:“是地,我看得出来。虽然朱温马上将他们撤离了中牟,但是大人将李存孝掀下城墙的消息,现在应该已经传遍了所有地宣武军,现在到处都在传唱大人的事迹呢。这种好消息的传播度,肯定是一日千里,属下保证,金陵府的民众兴许也知道了。刘鼎想起当时的情形,惋惜的说道:“当时要是有颗震天雷就好了。”

    韦国勇也显得同样的惋惜。

    当时要有颗震天雷,就那么扔下去,至少可以将李存孝炸个半死,甚至是将他彻底的送往地狱,那也是有可能地。到时候,令中原民众兴奋地消息,就不仅仅是将李存孝掀下城墙这么简单,而是刘鼎直接格杀了李存孝。只可惜,罡字营下属的神机旅还没有赶到,李启鸣带领地火字营,距离中牟就更加的遥远了。该死地杨枫,要是可以给一双翅膀就好了,要是可以给所有的火字营官兵都增加一双翅膀,那就更加完美了。

    说曹操,曹操到。

    刘捷进来报告:“大人,杨枫率领神机旅赶到了!”

    刘鼎顿时精神一振,急忙说道:“快让他进来!”

    令狐翼立刻将杨枫带了进来。

    杨枫矮矮胖胖地,挺腼腆,好像是刚出阁的姑娘,因为着急赶路,身上全部都是汗水。

    神机旅不需要十分彪悍的身躯,也不需要见血眼红的勇气,需要的是高度的责任心,还有刻苦的钻研,杨枫刚好符合这样的条件,他于是成了李启鸣之后,使用震天雷的最出色人物。他甚至比李启鸣更加善于钻研,善于总结经验,韦国勇慧眼识人,说什么也要将他留在罡字营,哪怕刘鼎前来挖角,也坚决不肯放人。

    刘鼎握着杨枫的手,关切的说道:“路上没有遇到麻烦吧?”

    杨枫兴奋的说道:“没有。”

    刘鼎点点头,勉励说道:“好!本来要让你们休息两天,但是形势不等人,突厥兵来势凶猛,你们必须尽快的投入战斗。”

    杨枫兴奋的说道:“神机旅的战士们都急切的想要参加战斗呢。他们一路上听说大人打败了李存孝,都兴奋的不行,劲头起来嗷嗷叫的,本来预计要走两天的路,一天就走完了。”

    刘鼎又详细询问了神机旅带来的装备和震天雷地情况,现神机旅携带的震天雷非常充足,足够突厥人吃一壶的,这才放心的让杨枫下去了。韦国勇还有事情吩咐杨枫。于是跟着杨枫出去。

    令狐翼端着一碗鸡汤过来,轻声的说道:“大人,这是安贞夫人派人送来的,刚才属下热了一下,你要是觉得味道还可以,就喝了它吧。要是不好喝,就放着,属下已经吩咐厨房另外熬了。”

    刘鼎好大一会儿才想起安贞夫人原来就是朱温的老婆,朱温没有等自己清醒过来,就急匆匆的走了。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朱温的老婆送来鸡汤,总算有点心理安慰。端过鸡汤以后,浅尝了两口,现有种重新加热地味道,不怎么鲜美,刚想开口询问是怎么回事,随即明白过来了。

    安贞夫人送来的鸡汤,当然是鲜美的,只是令狐翼他们肯定要鸡汤暂时放一放。甚至是找人来试验一下,看看有没有下毒。这才放久了。以前古老的使用银针探毒的办法,已经被孙婧慈证明是没有效果的,所以令狐翼等人都显得非常的谨慎。没办法,众人对朱温实在是太不放心了,这里又是宣武军的老窝,鹰扬军在这里如履薄冰。以他们的谨慎,说不定这鸡汤是昨天送来地,找人品尝了以后。到今天还没有中毒的现象生。这才重新热好端了过来。放了一个晚上地鸡汤,味道还能好吗?

    刘鼎慢慢的喝着不太可口的鸡汤。随口问道:“朱温呢?”

    令狐翼神色古怪的说道:“他已经到济州前线去了。”

    刘鼎歪着脑袋,想到了个重要的问题:“我昏迷了多少天?”

    令狐翼说道:“四天三夜。”

    刘鼎端着鸡汤微微愣了一下。老天,自己竟然昏迷了四天三夜啊。真够长的,难怪朱温等不及,说不定他还指望自己以后永远都不要清醒过来了,他脑海里转过很多的念头,有些念头显得非常的古怪,最后自言自语地说道:“还不错,总算醒来了。”

    令狐翼说道:“大人英明神武,洪福齐天,自然是没事地。”

    刘鼎歪着脑袋看着他,眼神怪怪的。

    令狐翼也觉得自己地马屁拍得有点过分,急忙拿了刘鼎的空碗,借机走开了。

    此时韦国勇已经从外面回来,来到刘鼎地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正是刘鼎作为礼物送给昔日同伴的。正好李怡禾也有事前来禀告,于是站在了旁边。韦国勇低沉地说道:“这把刀,是大人送给庞师古的,但是被庞师古送回来了。”

    李怡禾狠狠的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刘鼎看着短刀,若有所思的说道:“当时的情形,是怎么样的?”

    韦国勇慢慢的说道:“当时有属下、朱温、庞师古、敬翔、谢瞳都在场,朱温将短刀拿出来,说是大人你送给庞师古的,结果庞师古面无表情的接过去,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将短刀还了回来,什么都没有说。朱温也就将短刀收好,让我还给大人你。”

    刘鼎皱眉说道:“庞师古什么都没有说?”

    韦国勇说道:“是的,他让我将刀送还你,然后就走了。”

    李怡禾酸溜溜的说道:“看来朱温对他还不错啊!”

    刘鼎嘴角边却带着淡淡的微笑,慢慢的说道:“你们误会了,这是个好消息。”

    李怡禾诧异的问道:“为什么?”

    刘鼎微笑着说道:“朱温是什么样的人,相信庞师古是非常清楚的,他不可能直接收下我的礼物,否则朱温肯定会找个由头来整他。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庞师古不想不明不白的死了。归还短刀,固然是不肯收我的礼物,但是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他是将短刀收下来以后,再送给我,表示愿意跟我走啊!”

    韦国勇仔细的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也有这个可能。只是,他似乎对大人不是很友好呢!”

    刘鼎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友好?我怎么感觉不到呢?在朱温不在场的时候,你们能够感觉到他的敌意吗?当然,他对我有些敌意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直到现在才跟他们联系,这中间隔了整整四年的时间。四年的时间,生了太多的事,我们大家都需要时间,重新考虑自己的选择。”

    韦国勇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如此说来,其他人的短刀,想必也会全部如数归还了。”

    刘鼎微笑着说道:“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将短刀送给他们的。”

    韦国勇略带激动的说道:“庞师古虽然骄傲,的确有些真本事,要是他们都能够归入大人的麾下,则我们鹰扬军横扫,一统天下,指日可待矣。”

    倒是李怡禾似乎不太相信,似乎觉得朱温没有那么简单,庞师古的意思,也许他也曾猜测得到。不过,这次李克用大举来袭,对朱温的确是个不利的信息,朱温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将刘鼎请到汴州来。既然刘鼎来了,很多事情就不能让他做主了。随着鹰扬军后续部队的不断到来,汴州附近,将成为鹰扬军的天下。

    刘鼎振作精神,转头看着李怡禾,充满自信的说道:“前面战况如何?”

    李怡禾谨慎的说道:“李克用的大军还没有开到,但是三眼都收到了更多的突厥人情报。”

    龙春昊掌管三眼都以后,三眼都的情报工作,果然有了较大的起色,龙春昊大胆启用新人,不断扩展三眼都的情报网。现在三眼都的情报网,已经渗透到河东道的高层里面。最近,三眼都探测到了进一步的情报,此次突厥人南下,确实遭受到较多人的反对,其中反对最激烈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周德威,另外一个则是李克用的汉人谋士张敬全。

    周德威不说了,此人有勇有谋,素来都是独当一面,鹰扬军上下对他都非常了解,也相当的避忌。至于张敬全此人,在河东军里面,则显得要低调很多,但是,此人在李克用身边,也很受重用,是名副其实的智囊。张敬全本来是长安府人,少年聪明伶俐,只可惜科举屡试不中,他一怒之下,在长安的某个寺庙里写了一诗,讽刺朝廷的官员,结果被朝廷官员追捕,幸好当时李国昌刚好带着李克用前往长安觐见唐懿宗,于是将他救了下来。

    从此以后,张敬全就一直跟随李国昌做事,为李国昌出谋划策,李国昌死了以后,他又尽心竭力的辅助李克用。按照私底下的说法,如果李克用能够全盘执行张敬全的计谋,则早已成为天下霸主,即使不能入主长安也不远矣。然而,李克用喜欢意气用事,刚愎自用,政策反复不定,自相矛盾,白白浪费了张敬全这样的人才。

    当然,用现代的话来讲,张敬全此人乃是标准的“汉奸”。不过此人在河东道,经常劝说李克用爱护百姓,倒是确有其事,他全心全意辅助李克用,似乎也是为了给河东百姓一个安定稳定的环境。只是,李克用对此不太感冒,突厥人素来都是喜欢征伐,对于农耕不太敢兴趣,偏偏张敬全又坚持此道,于是使得李克用最近对他是越来越疏远了。

    自从周德威将那颗祖母绿送回去给李克用以后,李克用日夜揣着祖母绿进行钻研,对张敬全的态度也渐渐的由疏远变成了厌恶,张敬全几次求见,都被李克用拒之门外。张敬全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李克用弄到了吐谷浑人的宝物,还是个不祥的宝物,于是上书指责李克用“玩物丧志”,结果被李克用斥责一顿,勒令他闭门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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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云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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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李克用要率军南下,大举征伐宣武军,张敬全再次上书,反对南征。因为张敬全、周德威两人反对李克用南下征伐,李克用一怒之下,将周德威配到云州(今山西大同),看守边境,防止吐谷浑人的卷土重来,又将张敬全扔到代州(今山西代县)做司马,明摆着是要杀鸡给猴看。于是,果然没有人再反对南征,李克用的十万大军,得以顺利起行。

    既然有人反对李克用南下征伐,自然也有人极力怂恿李克用南下征伐,其中怂恿的最积极的,乃是李存信。这李存信也是李克用的义子,只是功夫要比李存孝差了不少,武功兵法都要逊色数倍。然而,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脸皮厚,善于见风使舵,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无所不能,李存孝曾经公开鄙视他的为人。

    原来李克用对他不怎么喜欢,很少给他兵权,可是在祖母绿的刺激下,性格渐渐的生了变化,对李存信的马屁,渐渐显得心安理得,于是权力也渐渐的向李存信倾斜。这些突厥兵南征,李存孝是先锋,带领的都是精锐的骑兵,李存信带领的基本都是步兵,但是李克用赋予李存信一个很大的权力,就是在必要的时候,他可以调动李存孝的军队作战。

    李存孝当然对此十分的愤怒,认为李存信是想要抢夺自己的兵权,于是公开和李存信过不去。大骂李存信是卑鄙小人。可是,命令毕竟是李克用颁布下来地,李存孝除了对李存信泄不满之外,也不敢公开抗命。于是怒气冲冲的带着自己的部下一路杀将下来。要说李存孝的进军度为什么这么快,赌气,心里不爽,也是重要地原因。

    偏偏李存信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难得李克用如此信用自己,自然是要将李克用赋予自己的权力。使用到了极点,于是,他也马不停蹄的带着自己的部队,日夜赶路。李存孝在前面要行军打仗,有时候不得不暂时停留,他只是单纯的行军,一味埋头赶路,这一路上下来,李存孝居然没有能够将他拉开太远。还是被他死皮赖脸地纠缠着。

    暂时打探不到李存孝的消息。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按理说,刘鼎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李存孝的伤势应该也不会轻,他毕竟是被刘鼎从五六丈高的城头上掀翻下去的。尽管下面的尸体阻挡了下坠的力道,也足够他喝一壶的。在李存孝被刘鼎推下城墙以后。突厥军一直没有动攻击,另外有人暂时接管了突厥军地指挥权。

    此人正是李存信。

    李存信当初曾经和李嗣源一起。暗算过刘鼎,也算是刘鼎地死对头了。当然,韦国勇等人是不知道。根据李怡禾的报告,李存信在掌管了兵权以后,正在积极筹备对中牟地第二次大规模进攻,但是由于李存孝硬生生被刘鼎掀下了城墙,对突厥兵的士气影响很大,李存信也不得不将重新进攻地时间不断的往后推延,同时利用这个机会,极力打压李存孝地亲信。

    由于中牟的战略位置实在很重要,突厥骑兵必须将中牟拿下来,才可以继续地放心前进。所以,韦国勇等人都断定,突厥兵肯定还会对中牟动大规模的进攻,以切断郑州和汴州之间的联系。随着突厥兵后续部队的6续到来,突厥兵的力量不断增强,中牟周围的形势会越来越严峻。一旦突厥骑兵全部完成对中牟的包围,战局将会更加的艰难。

    李存信还是采取他一贯的做法,使用汉人百姓作为前驱。由于宣武军在辖区内坚决实行坚壁清野的政策,所有的百姓都进入了各大城镇避难,因此,李存信只能从后方将百姓挟持而来。根据情报,李存信目前已经集中了三四千名的百姓,准备用来作为攻打中牟的炮灰。

    这些百姓都是被他从绛州一路押送过来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痛苦不堪。他们已经被突厥兵推到了军营的外面,只等着突厥兵起正式攻击的时候,他们就会被突厥兵推到中牟的城墙下面来。韦国勇等人站在中牟的城墙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被绑架来的民众,已经是神情呆滞,两眼无光,显然是麻木不仁了。突厥兵如此凶残,张敬全还要劝说李克用爱护百姓,正是天方夜谭。

    若是在三天前,刘鼎和韦国勇都得为李存信的这个做法感到头痛,要将突厥兵阻挡在城外,就必须牺牲这些老百姓。到时候,宣武军肯定会借机攻击鹰扬军,尽管宣武军也时常干这样的事情。要是朱温利用这个机会来败坏刘鼎的名声,刘鼎还真的不太好对付。但是现在,有神机旅在手,刘鼎信心十足。他和韦国勇很快商定了一个方案,准确来讲,是设置一个陷阱,一个可以让突厥兵前赴后继的陷阱。

    当天晚上,中牟的鹰扬军守军进行了全面调整,城内燃烧了大量的火把,明亮的火光,仿佛照亮了大半个天空。李存信接报后,一直站在军营的外面观看中牟的动静。他不知道中牟城里面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拖延,6续到达的鹰扬军援兵会越来越多,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第二天清早,李存信就下令突厥兵起进攻突厥兵驱赶着大量的百姓在前面开路,试图用他们来阻挡守军的箭镞。以前这种做法的效果良好,只是遇到了宣武军以后,就失去了作用。宣武军的官兵,根本不在乎这些被挟持百姓的死活,照样放箭无误。李存信此招。也带有试探鹰扬军地成分在内。

    结果他们意外的现,中牟城的北门居然是打开的。经过再三确认,中牟城地北面城门,的确是打开的。透过打开的城门,可以清晰的看到城门洞后面的一切。城门洞后面地街道空荡荡的,整个中牟城也显得非常的安静,除了飘扬的鹰扬军旗帜,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难道是鹰扬军施行了空城计?

    前线的突厥兵马上报告了李存信。

    李存信观察了片刻,命令部队继续前进。

    不论中牟上演的是不是空城计。他们都必须将中牟拿下来。

    于是,大量的突厥兵加快了推进的度,向着中牟城直奔而来。

    在中牟城北门上面地城楼,刘鼎背靠着城垛,用耳朵听着城外地动静。

    在他的身边,所有地鹰扬军将士,都谨慎的隐藏在城墙背后,没有露出任何地痕迹。

    在北门城门洞的里面城墙,几十名地鬼雨都神箭手。严阵以待。黑乎乎的箭头,对准了下面地街道。只要有突厥兵从这里闯进来。马上就会遭受到他们的致命打击。数台大型弩机也对准了这里的地面,强有力的弩箭。在这么近的距离里面,可以撕碎任何的生物。

    韦国勇沉稳的叮嘱身边的每个鹰扬军将士:“让突厥人靠近。”

    刘鼎点点头:“对。让他们靠近。”

    走在前面的百姓,似乎难以置信。中牟城的城门,怎么可能是打开的呢?

    然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的确是打开的城门,在城门洞的后面,也看不到鹰扬军的士兵。

    他们于是试探着进入了中牟,现果然没有受到任何的拦阻。

    李存信仿佛也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命令部队立刻抢占城门。

    既然中牟城的北门是打开的,要是不好好的加以利用的话,他就是最笨的笨蛋了。

    “加前进!”

    “冲啊!”

    李存信当即吼叫起来。

    李存孝就是个傻子,只知道给他人做嫁衣裳,好不容易才登上中牟的城墙,结果被刘鼎一下子掀翻了城墙下面,一世英名尽毁。自己的运气不错,才上来就捡了个便宜,看来老天是眷顾自己的,以后在李克用的面前,就是自己最吃香了。李存信在内心里这么想,神态自然而然的变得轻松自如起来。

    跟在百姓后面的突厥兵,看到前面的百姓都顺利的进入了城门洞,没有受到任何的拦截,城门也没有立刻关上,他们马上兴奋起来,跑步进入中牟城。由于城门洞很小,每次只能通纳五六个人并排通过,大量的突厥兵必须将队伍收窄了,才能顺利的通过城门洞,于是,在城门的外面空地,大量的突厥兵好像扇形一样,拥挤到了一起。

    韦国勇看准时机,冷静的喝道:“射!”

    传令兵将红色的信号旗往下一挥。

    杨枫那边的传令兵立刻挥舞三角旗,表示回应。

    “放!”

    杨枫冷峻的喝道。

    神机旅的三十六台投石机,早就做好了射的准备,听到射的命令,战士们立刻扳动机关。

    一枚枚的震天雷,从城墙的背后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条翻滚的抛物线,从鹰扬军战士们的头顶上掠过,落在城门外面的空地上,对突厥来客致以鹰扬军独特的问候。

    轰隆隆……

    震天雷准确的落在突厥兵的中间,持续不断的爆炸开来。

    一瞬间的功夫,大量升腾的浓烟,就完全笼罩了城门外面的原野,城头上的鹰扬军将士,只能听到突厥兵哭爹喊娘的惨叫。震天雷爆炸时产生的气浪,甚至冲击到了城头的上面,不少的鹰扬军将士,都能够感觉到呼呼的风声,从自己的脸颊边刮过。

    这段距离,是神机旅的战士们精心测量过的,即使闭着眼睛,也可以将一颗颗的震天雷,准确的落在这片区域。无论突厥人多么地勇敢,他们毕竟是血肉之躯。在黑色火药的爆炸中,纷纷惨叫倒地。他们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武器,内心受到的震撼也非常大,然而。他们毕竟是骁勇善战的民族,即使被震天雷炸得晕头转向,依然不顾一切地向前冲,直到自己被炸倒为止。

    李存信在后面看到震天雷爆炸的场面,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满脸的疑惑。但是中牟城的大门是打开的。这是毫无疑问的,突厥兵不需要堆积沙袋,不需要爬城墙,就可以顺利地进入中牟城。这么好的将会,怎么可能放过?他因此在后面厉声大叫:“加快前进!加快前进!谁也不许后退!”

    后面的突厥兵加快了前进的度,试图强行冲入中牟城的北门。其实在黑色浓烟的缝隙中,他们也可以清晰的看到,中牟城的北门,依然是打开的。这是一条平坦地道路。平坦得没有任何障碍地道路。他们只需要冲入城门洞里面,就算是获得了胜利。然而。震天雷不断的落下,将他们掀翻在北门外地空地上。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不少地突厥兵直到死都不明白,道路明明是如此的宽敞平直。为什么他们就是无法到达城门地边上呢?

    偶尔有几个突厥兵能够闯入城门洞,也遭受到了来自城头上的迎头痛击。藏勒昭带着弓箭手守候在这里。专门等待这些突厥兵地到来。他们的原则是:来一个,射杀一个,来两个,射杀一双。一会儿的功夫,在城门洞的后面,就倒下了横七竖八的突厥兵尸体。突厥兵的确擅射,即使在如此的逆境下,依然能够反身放箭,射中城墙上面的鬼雨都战士,只是他们的人数太少了,无法对整个战局产生任何的影响。

    李存信其实是很多疑的人,他自认为是突厥人中最懂得思考的人,眼前的战场态势,没有什么是可以隐瞒他的。尽管突厥兵不断的倒在一股股的黑烟里面,密集的队伍变得稀稀拉拉的,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相信,这是老天赐给他的立功机会。至于倒在黑烟中的突厥兵,那是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此时此刻,李存孝被刘鼎掀下了城头,现在还在抢救当中,他没有能够拿下中牟城,又被刘鼎打败,他的声名将会因此受到严重的影响。要是他能够在李存孝失利以后,拿下中牟,李克用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在河东军的地位,也将压过李存孝而存在。说实在的,李存信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李存孝的那副拽拽的样子,如果有机会坑他一下,李存信是非常乐意的。

    可是,突厥步兵的进攻受到了阻拦,他们显然无法迅的通过黑烟的阻挠,无法成功的夺取中牟城的城门。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呢?

    骑兵!

    李存信的眼前一亮,为什么不动用骑兵呢?

    虽然突厥骑兵通常都是李存孝指挥的,旁边人根本不敢分李存孝的兵权,然而现在,他是指挥官,又有李克用赋予他的特别权力,此刻的他,有充足的权力,调动所有的突厥前锋部队。李存孝还在昏迷当中,不可能对自己的决定构成影响。至于后果,只要拿下了中牟城,还有谁指责他不符合规矩呢?

    “骑兵出击!”

    李存信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中牟城的守军刚刚停息了一会儿,等黑色浓烟逐渐散尽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城门外遍地的突厥兵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叠在那里,一片的狼藉。仅仅的神机旅刚才的一番轰炸,造成的突厥兵伤亡,比前几天的战斗还多。然而鹰扬军自己的损失,却只有区区三个人。这是一场怎么样的战斗,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不过,鹰扬军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只听到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下一刻,他们都惊讶的看到,突厥骑兵蜂拥而来,铺天盖地,马蹄声响彻了整个中牟。突厥骑兵的制服都是黑色的,他们施展开来以后,就像无边无际的黑潮,试图将中牟城完全掩盖起来。

    韦国勇冷峻的喝道:“准备!”

    突厥骑兵的骑射功夫真地很好,在向着中牟冲杀过来的时候,就在马背上射出凶悍的箭镞。一枚枚的箭镞打在城垛上。溅出耀眼地火光,仿佛连坚固的城垛都可以击碎。城头上的鹰扬军,都被凌厉的箭镞,压得根本不敢抬头。于是。突厥人骑兵的大部队,就可以放心的前进了。

    但是,他们蜂拥着,想要进入北门,就必须收拢自己地队形,绕城飞射也暂时是不可能了。中牟城的北门。就像是河里的鱼笼,将突厥骑兵的队伍越收越紧,最终形成了漏斗形,前面尖尖的,后面拖着长长的尾巴,相互间的密度非常大,前后两匹马的距离,可能还不到一丈。

    这,正是神机旅最希望看到的队形。

    然而。站在中牟城外地李存信。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他此刻正志得意满。踌躇满志。他似乎看到铺天盖地地骑兵,涌入中牟城内。大开杀戒,甚至将刘鼎也押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李存信地功绩,即将压倒李存孝。成为李克用手下的第一人。他甚至看到,李克用将会亲自告诉他,他是突厥人里面最出色地将领。

    “放!”

    杨枫毫不犹豫的挥舞着三角旗。

    一枚枚地震天雷再次腾空而起,带着仇恨的怒火呼啸而去。

    轰隆隆……

    突然间,一连串地巨响,震醒了李存信的美梦。

    他惊愕的向前看去,只看到一团团的火光,一声声的巨响,一股股的黑烟,再次笼罩了中牟城外的原野。前进中的突厥骑兵,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纷纷被掀翻到了马下。战马的嘶叫声,在这混乱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刺眼,格外的悲壮。

    李存信又急又怒,他不知道鹰扬军使用了什么魔法,突厥骑兵成排的倒下,不,准确来讲,是成圈的倒下,每一颗的震天雷爆炸开来,都要形成巨大的漩涡,冲击波将周围的突厥骑兵,全部都推倒在地上。战马的嘶鸣,人员的惨叫,混杂在一起,形成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

    又有大量的黑烟笼罩,李存信在后面根本不明白生了什么事,只能无助的看着一股股的黑烟。那些处在震天雷轰炸下的突厥骑兵,他们同样不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又有战马因为受惊,到处乱窜,它们的主人也无法有效控制,使得突厥兵的队形,更加的混乱,恐慌也在不可避免的扩散。

    “干得漂亮!”

    韦国勇轻易不赞扬人,但是杨枫和他的神机旅,的确最大限度的挥了震天雷的威力,他们已经完全将北门外面的野地封锁起来,只要是路过这里的突厥兵,都要受到震天雷的问候,无人能够例外。

    震天雷的威力远没有现代炮弹大,但是剧烈的爆炸,也足够让将突厥骑兵从马背上掀下来。大量的战马和人员尸体,当然阻挡了后续同伴的前进度,于是他们的攻击度被迫放慢了。刚好突厥骑兵为了进入北门,收窄了队形,这两样因素,刚好让杨枫将震天雷的杀伤力挥到了极致,每一颗震天雷的落下,都要推倒大量的突厥兵。

    又刚好突厥兵都是悍不畏死的主,他们脑袋缺根弦,不太懂得研究身边到底生了什么事。他们的字典里面没有撤退这个词,在受到了杀伤以后,反而一个劲儿的向前冲,于是被震天雷炸散的原野上,又有大量的突厥兵聚集。突厥兵仿佛是跟震天雷耗上了,你炸倒的越多,我聚集的越多,看到底谁能够坚持到最后。

    偶尔有一两个漏网的突厥人,在闯入了城门以后,也立刻被来自城墙上的箭镞给放倒了,他们的战马继续向前冲,结果被前面的铁条阵给拦住了。在城门后面的街道上,深深地杵着几十根小手臂粗的粗铁条,他们在城外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可是到了眼前,才明白这些铁条原来也是大杀器。

    突厥人的战马,都被这些铁条给拦截下来了,有些战马受到了创伤,有些战马停止度快,没有受到损失,于是旁边的鬼雨都战士,马上拉着缰绳,将战马从侧面拉走。要知道,战马可是最宝贵的财富啊,即使是数量很少,鹰扬军都是非常珍惜的。

    但是,在城外的战马,则大部分都黑色火药摧残了。浓郁的黑烟,将战场几乎都笼罩起来了,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毫无疑问,突厥兵的战马,基本上都倒下去了。偶尔间,还能看到有些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向东西两边的原野跑开,看来战马对于危险的认识,还在它的主人之上。

    刘鼎惋惜的说道:“可惜了,都是好马啊!”

    令狐翼等人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再好的马又能怎么样,又不是我们鹰扬军的。

    前几天无比激烈的战斗,因为神机旅的加入,变得有些清淡。不少的鹰扬军将士,躲藏在城垛的后面,听着外面震天雷的爆炸,听着突厥兵的惨叫和呻吟,都觉得自己有些陪衬的感觉。虽然在前几天的战斗中,他们的伤亡很大,可是他们毕竟是主角,然而今天,他们是完完全全的配角。

    或许,这就是未来战争的展趋势?

    在震天雷的持续爆炸中,天空似乎都显得黯然无光,太阳早就不知道躲藏到哪里去了,天地间,只有不断升腾而起的黑烟。大量的黑烟在云层的下面聚集,几乎将半个天空都遮盖起来,于是,中牟城附近的光线,就显得更加的昏暗了,明明才是午后,却已经如同是黄昏一样。

    到底有多少突厥兵被震天雷杀伤,谁也说不上来,因为最厉害的单筒望远镜,也看不穿浓郁的迷雾。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突厥兵还在拼死的向前冲,想要突破这道奇怪的防线。他们在拼命突进的过程中,不断的倒下,可是却没有人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就算是后面的李存信,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巨大的陷阱。

    不得不说,他们很勇敢,但是也很愚蠢。

    他们还不明白,在前方等待他们的,是实实在在的陷阱,是名副其实的地狱。那个打开的中牟城北门,就是吞噬他们的虎口。或许这个打开的北门,在突厥兵的眼里,是那样的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让他们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实际上,他们不明白,有时候看似唾手可得的东西,总是最危险的。

    李存信不断的将骑兵队伍往前送,一点都没有悔改的意思。反正这些骑兵大部分都是李存孝的部下,他是不怎么心痛的。他总是觉得,只要再努力一把,就可以进入中牟城了。只要攻入中牟城,他就会压倒李存孝,成为李克用麾下的第一人。再说了,中牟城的城门都是打开的,突厥兵有什么理由进不去?

    不可能!

    忽然间,在突厥人的队伍后面,传来非常低沉的号角声,缓缓的传遍大地。

    李存信脸色微微一变,嘴角边的肌肉,轻轻的抽搐着,眼神显得很不自然。

    所有的突厥骑兵,都下意识的勒紧了马缰,放慢了前进的度,同时掉头撤退。

    低沉的号角声,既是撤军的命令,同时也传播着一个重大的信息:

    李克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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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云舒(3)

    出去,更新晚了,不好意思)

    随着李克用的到来,突厥兵大部队也将在两三天内全部到达,到时候中牟就将会被突厥骑兵彻底包围,切断和周围的一切联系。从目前可以预测的情况来看,中牟和郑州、汴州的关系,是肯定要最先切断的。因此,在突厥兵完全包围中牟之前,鹰扬军正在拼命的往城市里面运输各种物资,主要是粮食、箭矢和震天雷。同时,中牟的民众,也在向郑州、汴州、尉氏、陈留、雍丘等地撤退。

    为了更好的指挥战斗,同时更好的养伤,刘鼎被鬼雨都护送到了汴州,中牟的军事指挥,全权委托给了韦国勇。韦国勇将刘鼎送出中牟以后,下令在所有的城门背后,都准备了大量的沙袋,只要突厥兵包围了中牟,他就用这些沙袋将城门堵死,和突厥兵展开持久战。神机旅则在中牟城外,紧张的埋设地雷,只要突厥兵还展开绕城飞射,这些地雷足可以让他们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光启四年五月五日,刘鼎到达汴州开封。

    汴州府开封,又叫大梁、汴梁(今河南开封),是中原地区的历史文化名城,三皇五帝的时候就已经存在,论历史,要比刘鼎长安和洛阳都要长。只是,这里虽然是中原地区最富饶的土地之一,却没有哪个大王朝在地定都,大概是因为这里地处平原。无险可守,容易受到敌人地包围攻击。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有主政汴州的实权人物,都非常注意修葺汴州的防务体系,试图将其打造成坚不可摧的要塞。相对于中牟而言,汴州有着更加高大的城墙。更多的人口。更丰富地战争资源。这里地城墙,最矮的地方也有七丈。最高地地方,过九丈。城内有过十万的居民,只可惜壮丁极其缺乏,几乎全部都是老弱妇孺。开封和周边地区的联系更加的紧密,来自各个方向的援军,都可以迅的增援开封。

    黄巢起义军转战中原地时候。开封曾受到严重的伤害,城市被焚毁了三分之一。人口也减少了八成以上。由于黄巢地伤害,这里的居民。普遍对黄巢都有些敌意。在宣武军地管理下,开封这些年的展很快。似乎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繁盛地迹象。在中原地区的所有城镇里面,汴州是最新进入稳定状态地。各地的商旅,都愿意在此云集。

    刘鼎还是初次到达开封,一路上少不了有些感慨。开封城外的庄稼地,都长着郁郁葱葱的禾苗或者麦苗,要是突厥兵在这个时候到来,对当地的民众,实在是最沉重的打击。然而,战事如此,谁也没有办法。大概是意识到危险的临近,在开封城的周围,已经看不到多少农民,想必都已经被集中到了汴州城里面。

    他试图回忆有关开封的一切,但是,很遗憾的是,他的脑海里从来没有有关开封的回忆,或许是他从来没有进入开封,又或者是曾经进入过,但是脑海里没有留下相关的记忆。在他人描述的战斗经历里面,似乎也从来没有提到开封。或许,自己和开封真的没有任何的联系。

    朱珍、牛存节、潘逸三人前出十里迎接刘鼎。

    “使相大人。”朱珍等人都这样称呼刘鼎。

    在一年以前,使相大人还仅仅指朱温一人,那是独一无二的尊荣。同时身兼同平章事和节度使两个头衔,自然是非常的荣耀,数量也是绝无仅有的,在朱温之前,只有宰相王铎有过这样的头衔。但是在刘鼎攻克了寿州以后,蜗居兴元府的皇帝李俨,似乎开窍了很多,在崔沆的大肆鼓动下,大把大把的赏赐地方节度使官职。开始的时候还要有点借口,后来干脆连借口都不需要了。只要是有人愿意往兴元府输送物资,只要是有人愿意反对淮西军,反对长安的傀儡朝廷,他都慷慨的授予各种高官。

    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李俨创造了赏赐官职的空前规模,不但刘鼎、赵成了使相,还有李昌符、朱、朱瑾、时溥、高仁厚、杨守亮等人,也都全部成了使相大人,同平章事乃是宰相的独特成为,此刻也成了最不值钱的官职。除了同平章事之外,检校各部尚书同样是白菜的价格,只要你愿意要,李俨都可以给。例如刘鼎和李昌符两人,都是检校兵部尚书,赵和朱瑾两人,则是检校吏部尚书,朱和时溥两人,则是检校户部尚书。

    至于检校礼部尚书、刑部尚书、工部尚书,似乎没有人得到这样的头衔。不是李俨不给,主要是别人不愿意要,因为一般来讲,在六部里面,最核心的是吏部,然后是兵部和户部,剩下三个职务都是清水衙门。大唐的朝廷虽然没有了,可是名义上的东西,还是要注意的,虽然都是检校,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力,朝廷也不薪水,但是大家都愿意检校得好听一点。

    在这轮赏赐官职的热潮中,唯一一个受到打压的节度使,就是西川节度使陈敬暄,他是田令孜的亲信,田令孜离开了朝廷以后,就躲藏在陈敬暄的辖区内。由于陈敬暄没有捞到什么像样的官职,本来在他之下的东川节度使高仁厚,居然一跃而上,官职尚且在他之上,陈敬暄越想越不痛快,于是下令跟高仁厚开战,双方在天府大地打得不亦乐乎。

    朱珍是朱温麾下最心腹的大将之一,从很小的时候就追随朱温。因为他和朱温又是本家,相互间还有些远亲关系,于是相互间的关系更加亲密。宣武军人才济济。他依然能够获得相当地权力,自有独到之处。事实上,此人虽然没有什么雄才大略,军事指挥上的才华更是不忍提及,可是处理业务的水平还是比较高的,脑子也转的很快。朱温有什么疑难杂症。都是交给他来处理。例如,以前到山东去招兵。都是朱珍总体负责的。

    牛存节则是朱温在河阳收得地老将,他本来是河阳节度使诸葛爽地手下,很得诸葛爽的重用,但是后来诸葛爽死了,李罕之自称节度使留后,他和李罕之不对路。于是投奔到了宣武军麾下。李罕之倒也不客气,将他全部都全部杀掉。作为欢送仪式。此次李罕之依附李克用,前来征伐宣武军。牛存节和李罕之乃是死对头,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前往济州。朱温拗他不过,刚好他和刘鼎昔日又没有任何地关系。于是将他留下了。

    在朱温带走了宣武军的主力以后,汴州老巢的宣武军只剩下不足三千之数,且多是老弱病残,于是,朱温便指定牛存节担任军事指挥。牛存节在军事指挥上的才华,在征伐徐州的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以四千宣武军,袭击武宁军一万余人,竟然大获全胜,缴获军需物资无数。他今年已经七十来岁,却老当益壮,两把铁锏在高手如云的宣武军中,竟然也脱颖而出,受到了朱温地赏识。

    至于潘逸,则是刘鼎的老相识了。当然,在潘逸迷人地笑容背后,鹰扬军高层都很清楚,这人是个危险的人物。朱温将他留下来给刘鼎,与其说是让他给刘鼎出谋划策,还不如说是监视刘鼎等人地行动,同时研磨鹰扬军的战略。此人对朱温也是死心塌地,想要策反他,还是别想了。

    “各位,久违,久违了。”刘鼎抱拳笑道,显得很随意地样子。

    他重伤未愈,起骑在马背上,似乎有点病恹恹的样子,脸色明显有些苍白,神情也显得有些憔悴。夏可舞和令狐翼都紧紧地贴在刘鼎的身边,寸步不离刘鼎的左右,越衬托出刘鼎的虚弱。但是,无论刘鼎表现得如何的病恹恹,如何的衰弱,周围的宣武军士兵,都用恭敬的目光看着他,这是对于英雄人物的崇拜的眼光。

    李存孝的厉害,宣武军的士兵是知道的最清楚的。自从上源驿事件以后,他们已经和突厥人战斗了整整四年的时间,对突厥人的厉害最是清楚不过。四年的时间过去,他们当中,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了突厥兵的刀下,谁也说不上来。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宣武军全军上下,从葛从周、邓天王、孟绝海、张归霸等人,到最普通的士兵,都没有人能够战胜李存孝,甚至连给他造成一点点的伤害都不可能。

    正是因为李存孝的武勇无人能及,所以每次李存孝率军出征宣武军,宣武军都只能避而不战,又或者是坚壁清野,节节抗击,迫使突厥兵后退。那些曾经怀着无比的勇气,上去和李存孝单挑的人,现在基本都离开了人世。据说,在最热血的时候,宣武军曾经连续有二十多人和李存孝单挑,结果连番的车轮战过后,这些人全部都死在了李存孝的手下,尸体将战场刚好摆成了一个圆圈。至此,除非是非常自信的人,又或者是非常狂妄的人,再也没有人敢和李存孝单挑了。

    然而,刘鼎初来乍到,轻而易举的将李存孝掀下了城墙,将他打成了重伤,这个消息刚刚传播开来,立刻在宣武军里面引起了轩然大波。由于朱温在这个问题上含糊其辞,没有明确的说法,致使谣言不断的传播,越来越走样。有些谣言甚至信誓旦旦的表示,李存孝被带回去军营以后,就大口吐血,最终含恨身亡。不可一世的李存孝,就这样死在了刘鼎的手下。甚至,连李存孝的遗言都说得有板有眼:“既生孝,何生鼎。”

    在宣武军里面,除了葛从周、孟绝海、庞师古等人以外,其余的起义军骨干还有很多,他们占据了宣武军的全部中层军官职位,其中不少人都是认识刘鼎的,有不少人当初都和刘鼎并肩战斗过,直到陈州大战。刘鼎被李存孝打下了颖水,他们才和刘鼎分开。虽然他们当初在黄巢地领导下,在陈州外面做过令人指的行为,但是这主要应该归咎于黄巢和极少数将领的疯狂,对于广大的起义军官兵来说,他们不过是工具而已。对于刘鼎的武勇。他们是亲自内心尊敬的。

    尽管大部分地骨干。都被朱温调到了济州,以防止受到了刘鼎地影响。然而,无论朱温的计划是多么地严密,还是有漏网之鱼的,在牛存节带领的这三千名宣武军里面,也有部分昔日的起义军骨干。他们在亲眼看到刘鼎的样子以后,都确信。眼前此人就是刘鼎,就是他们以前熟悉的刘鼎。尽管现在地刘鼎看起来有些衰弱。可是,他确确实实就是刘鼎。是昔日大齐国的秦王殿下,昔日势不可挡地秦王殿下。

    朱温其实很想在宣武军里面颁布一道命令。严禁谈论刘鼎,严禁讨论有关起义军的一切。以淡化刘鼎对宣武军地影响。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行的,这样地命令只会产生反效果,只能说明他朱温是多么的忘本。宣武军本来就是建立在以前地起义军基础之上的,朱温本身也是起义军的一员,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只怕宣武军的人数,剩下不到三分之

    于是,那些曾经的起义军官兵,都有了大量炫耀的资本,在那些不知道刘鼎厉害的同伴面前,他们得意的卖弄以前和刘鼎的关系,吹嘘刘鼎的战绩,哪怕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都吹嘘的有板有眼,天花乱坠。至于听众,那自然是相信的,即使有极少数听众持怀疑的态度,那也不敢吭声,因为刘鼎连李存孝都打败了,还有什么奇迹是不可能生的呢?当然,也有人小心翼翼的提出了疑问,于是马上被同伴的口水给淹死了:“你说啥,你根本没见过秦王殿下的功夫,李存孝算什么?他当初不过是偷袭了秦王殿下而已!黄毛小儿,也敢口出狂言?”

    朱温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也知道这种情况蔓延下去的后果,可是,即使是天才绝伦的敬翔,思维缜密的谢瞳,对于这种现象,也只能暂时听之由之。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制止这种谣言的传播,准确来说,这根本不是谣言,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刘鼎这么一掀,就如同是一个小小的药引子,将以前的故事,都全部勾引出来了而已。如果他们强行压制,不许讨论刘鼎,恐怕全军马上就要造反。

    其实朱温已经后悔的要死,后悔不应该请刘鼎来增援,现在的宣武军,精神支柱似乎已经换成了刘鼎。士兵无时不刻不在吹嘘刘鼎的战绩,即使在他的面前也是如此,结果他还要勉强装出笑容,以显得自己的大度。要不是契丹人前来插一腿,宣武军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坚持下去。可是,偏偏契丹人来了,无奈之下的他,只好将刘鼎这个瘟神请了过来,结果将自己弄得进退两难。

    现在,他只有将全部的怒火,都泄在契丹人的身上。当鹰扬军在中牟挡住突厥人的同时,宣武军也在济州的东面,扎下了大营,试探着和契丹人接触。耶律阿保机现自己的侧翼出现了宣武军,也停下了继续疯狂的步伐,等待契丹骑兵大部队的到来。朱温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宣武军里面,出现一个比刘鼎更强的人物,可以完全盖过刘鼎的风头,要不然,继续让刘鼎如此风光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午后,刘鼎等人进入汴州城。

    汴州城还是非常广阔的,这种历史名城,比之寿州又要古老来了不少。这里具有得天独厚的商业优势,四周都是广袤的平原,物资运送方便,因此商业贸易是非常便利的,中外商贩云集,各色皮肤的人类间杂。街道四通八达,两边都是店铺,店铺的面前,还有很多密集的摊贩。即使在突厥人到来的时候,汴州城重新陷入紧张的气氛里面,但是各色各样的摊贩还是很多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宣武军显然没有采取最严厉的警戒措施,没有清空街道两边,甚至连围观的民众都没有驱散,只是派遣了部分士兵站岗。鹰扬军初来乍到。对于宣武军地安排显得有点担忧,只是这里毕竟是宣武军的地盘,只要刘鼎不出现危险,他们也就忍耐不。夏可舞和令狐翼皱皱眉头,暗自吩咐鬼雨都战士提高警惕。

    在朱珍的带领下,刘鼎入城后。沿着天子大街前往宣武军节度使衙门。

    天子大街是开封最大最繁华的街道。笔直的街道足足有五六丈宽,两边街铺林立。汴州城的民众。似乎不是很喜欢刘鼎地到来,虽然很多人都看着刘鼎,却没有欢呼地意思。只是在最远处的地方,才有好多人好奇地伸出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刘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鹰扬军高层都明白,这是宣武军故意冷淡刘鼎的到来。以便将刘鼎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刘鼎受伤以后,本来就不喜欢热闹。也就没有太在意。他慢慢的看着两边的店铺,现这里地商业贸易。要比舒州似乎还要兴旺,毕竟这里周围都是平原地带。四通八达,物资运输方便。但是。开封也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不靠大江大河,无法进行有效地水上运输。因此,来自海外的商品,明显要比舒州、金陵、润州等地少很多。

    忽然看到有个漱玉斋地店铺,店面非常的古朴,正是漱玉斋在汴州地分号。刘鼎内心微微一动,想到了祖母绿的事情,他很想从玉寄灵地口中,得到更多有关祖母绿的消息。漱玉斋保管祖母绿长度两百多年,中间一定生了很多的故事,如果他能够和玉寄灵详谈一番,或许对祖母绿有更加清楚的认识。他想了想,下马走入了漱玉斋分店。

    漱玉斋的老板娘大约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看到刘鼎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下进来,急忙走出来问好。这种风情女人,言词谈吐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大方得体,恭维恰到好处,马上令刘鼎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比之外面宣武军的故意冷落,那要好得多了。说也奇怪,明知道刘鼎进了漱玉斋,朱珍居然也没有跟过来,似乎有点失礼了。

    刘鼎微笑着说道:“还没有钻石做出来的好东西呢?”

    老板娘遗憾的说道:“没有了。若是大人真的喜欢,贱妾可以给玉姑娘送信,请她给刘大人订做。”

    刘鼎微笑着说道:“甚好,就给我做一些钻石吊坠吧,有多少要多少。另外,我在汴州要逗留一段时间,要是玉姑娘有空的话,不妨到这里来玩玩,她整天闷在鄂州,多无聊啊!即使工作再忙,也要出来透透气嘛!”

    老板娘的脸色微微一变,猜测不到刘鼎是什么意思,只好微笑着说道:“这个……贱妾马上转告玉姑娘。只是玉姑娘远在鄂州,从小又身体染痒,又喜欢清静,只怕短时间来不了。”

    刘鼎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没关系,玉姑娘只要有时间,随时来找我都可以。玉姑娘送我一样好东西,我是要好好的感谢她,告诉她,不要紧张,我绝对没有恶意。”

    但是老板娘如何能够不紧张?刘鼎这种人,轻易是惹不得的,哪怕是漱玉斋。刘鼎既然知道玉寄灵在鄂州,自然也打探清楚了漱玉斋的背景。随着鹰扬军势力的越来越大,控制的区域越来越多,就算玉寄灵不喜欢,恐怕也要来亲自见刘鼎一面,否则漱玉斋的生意,就无法正常进行了。要是她独自一人,倒是可以不将刘鼎的话当一回事,可是她还掌管着偌大的漱玉斋,这点委屈,恐怕是必须承受了。却不知道刘鼎找玉寄灵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玉寄灵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刘鼎,真是奇怪。

    夏可舞和令狐翼不知道详情,还以为刘鼎对漱玉斋产生了不满,自然而然的对漱玉斋也带有了敌意。他们两个有敌意,身边的鬼雨都战士,自然也感觉到了,于是也跟着有了敌意,虎视眈眈的盯着老板娘,漱玉斋内的气温,顿时开始下降。虽然这时候已经是五月,天气逐渐的炎热起来,可是老板娘还是觉得浑身凉涔涔的,如同是掉入了冰窖一样。

    刘鼎正要说什么,正在这时,外面忽然起了争吵,争吵的声音很大。居然打断了刘鼎地思绪。可是争吵的人说的是什么,刘鼎却没有听清楚,好像不是纯正的官话,争吵的人仿佛很多,很杂乱,火药味很浓。却始终没有听到是怎么回事。

    负责警卫的朱珍。当即带人前往探查究竟,他去了一会儿以后。外面依然争吵地厉害,甚至好像还有越来越大地迹象。按理说,在这样的场合中,到处都是鹰扬军和宣武军地人,怎么可能吵起来?普通的民众,怎么可能在大军的面前争吵?哪怕是达官贵人也不敢。事实上,在汴州城。又有谁会不给朱珍的面子?竟然连朱珍到场都无法解决?刘鼎和李怡禾对望一眼,马上觉察到了其中的古怪。

    刘鼎对令狐翼打个眼色。令狐翼马上去看个究竟。

    夏可舞悄悄的一招手,所有地鬼雨都战士。都提高了警惕,以防止是敌人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十多个鬼雨都地弓箭手。还迅的爬到了漱玉斋地房顶上,居高临下的虎视眈眈。随行地罡字营丙团团尉彭飞虎,也暗自命令鹰扬军官兵提高警惕,防止意外事故生。

    刘鼎继续把玩着玉石,似乎对外面生的一切,完全不在意。

    老板娘陪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悄悄地打量着刘鼎的脸色。

    一会儿的功夫,令狐翼就回来了,低声的说道:“大人,有人说我们的士兵吃了他的煎饼,但是没有给钱,但是我们的士兵坚决否认吃了他的煎饼,双方于是吵了起来。”

    刘鼎微微皱皱眉头,不动声色的说道:“朱珍如何处理?”

    令狐翼微微犹豫片刻,低声的说道:“他好像故意放任事态的展……周围的民众越来越多,都在那里冷言冷语,说我们鹰扬军强买强卖,拿了别人的东西不给钱,甚至还有少数人出言讽刺,说我们鹰扬军是强盗的队伍,就像当年的黄巢一样。属下看得出,煎饼档主和旁边的几个所谓证人,应该都是宣武军的人扮演的,可能是故意要我们的好看,造成我军不良的形象。不过后面围观的民众,倒是真的民众,朱珍此人显然是别有用

    刘鼎嘴角边浮现出淡淡的微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吗?我们看看去。”

    夏可舞等人立刻在前面开路,刘鼎很快来到了吵闹的现场。

    朱珍正在不痛不痒的劝解双方,看到刘鼎到来,眼珠子轻轻一转,立刻叫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都安静下来!这位是鹰扬军节度使刘鼎刘大人,他一定会秉公处理此事的!”

    现场的吵闹声,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鼎的身上。

    崔绾在刘鼎的身边低声的介绍了情况。原来,是罡字营的一名士兵,正在值勤,不知道怎么被一个煎饼摊贩抓住,煎饼摊贩一口咬定这个士兵吃了他的煎饼,还没有给钱,但是那个士兵坚决表示没有吃过他的煎饼。这个士兵的上级乃是杨皓天,此刻正在现场和摊贩交涉。团尉彭飞虎的脸色有点阴沉,手指一直都搭在刀柄上。

    杨皓天愤怒的说道:“我现在给钱你,可以了吧?”

    煎饼摊贩冷冷的说道:“拿来!”

    杨皓天就要给钱,不料那个士兵十分倔强,挡住杨皓天的手,坚决说道:“队正,属下没有吃他的东西,为什么要给钱?”

    杨皓天皱眉说道:“息事宁人,给他钱算了。”

    那个煎饼摊贩冷笑:“鹰扬军原来就是这样的人啊!吃东西不给钱啊!”

    这时候,周围的聚集的民众越来越多,很多人都拥挤的很近。

    刘鼎扫了一眼,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却没有说破。

    现场都是宣武军和鹰扬军的部队,要是认真执行勤务的话,不要说这些民众,就是天上有一只鸟儿飞过,弓箭手也可以将它射下来。既然现场出现了那么多的民众,唯一的解释就是,负责警戒的朱珍,故意放任民众进来,看鹰扬军的好戏。

    李怡禾眉头紧锁,数次看着刘鼎。最后又缓缓地平息自己的情绪。夏可舞和令狐翼也是又急又怒,恨不得立刻喝令鬼雨都战士将不相干的民众全部撵走。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安排,希望利用此事来破坏鹰扬军的形象。夏可舞注意到朱珍悄悄的龟缩在旁边,好像现场根本与他无关,恼火之下,真想一箭就将他干掉。

    刘鼎好像一点也不紧张。回头看了看缩在后面的朱珍。笑眯眯地说道:“朱将军,你看如何处理?”

    朱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事。小事,鹰扬军千里来援,吃几个饼子算什么?我马上将这些贱民全部撵走!全部撵走!鹰扬军千里来援,救的就是他们这些贱民,这些贱民居然不识好歹,那还得了?真是地。不要说吃三个饼子,就是全部吃了。那也是应该的啊!”

    刘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转过头来。走到那个士兵的面前,严肃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士兵急忙立正。朗声回答:“大人,属下乃罡字营丙团丙旅丙队黄明。”

    刘鼎看着他地眼睛。缓缓的说道:“你吃了煎饼没有?”

    黄明坚决说道:“没有。”

    刘鼎看着那个煎饼摊主,缓缓地说道:“你怎么说?”

    那摊主微微一窒,在刘鼎的面前,似乎显得有些恐惧,但是悄悄地看了朱珍一眼以后,他的勇气又重新上来了,用很高地声音叫道:“他吃了!他不但吃了,还吃了三个!但是没有给一文钱!我本来以为他吃饱了以后才给钱的,可是他却没有给!刘大人,你是鹰扬军地最高领导,你可不能包庇你的部下,周围的人可都看见了!”

    刘鼎扫了一眼他的四周,缓缓的说道:“你们都看见了?谁愿意作证,上来两步?”

    犹豫片刻,有四个人站了出来,都是三十来岁的汉子,没有带什么物品,应该是看热闹的民众刘鼎转头看着黄明,深沉的说道:“黄明,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黄明厉声说道:“当然想。”

    刘鼎缓缓的说道:“如果你要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你愿意吗?”

    黄明浓眉一扬,朗声说道:“只要能够证明属下的清白,属下愿意接受一切考验!”

    刘鼎轻轻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好!”

    他转头看着煎饼摊主,还有四个证人,同样是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坚信,是黄明吃了煎饼,但是没有给钱,是吗?”

    五人都说是,却不敢直视刘鼎的眼睛。

    刘鼎转头对黄明说道:“你有什么遗言没有?”

    黄明挺起胸膛,决然的说道:“如果属下死了,只有一个愿望。属下有个弟弟,叫做黄正,此刻就在不远,属下希望他能够到大人的身边,成为鬼雨都的一员。”

    刘鼎点点头,大声叫道:“黄正!过来!”

    一个还带着稚气的小伙子,急忙从人群中穿过来。他大概十七八岁,身子有些瘦削,可能是因为刚刚加入鹰扬军还不满半年,使用的都是普通的缅铁弯刀,穿的也是普通的明光铠,显然还不是主力战士。

    刘鼎伸出手来,深沉的说道:“将你的刀给我!”

    黄正急忙解下佩刀,送给刘鼎。

    刘鼎将刀尖倒转过来,轻轻一挥,刀尖切入黄明的胸脯,五脏六腑全部滚落出来,刘鼎再将刀尖一划,胃被划开。

    人群中传来一阵的惊叫声。

    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胃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些汁液,根本没有任何煎饼的痕迹。

    刘鼎看着煎饼摊主,又看看四个证人:“煎饼在哪里?”

    五人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被划破了肚肠的黄明还没有断气,期盼的看着刘鼎。

    刘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凝重的说道:“黄明,你安心的去吧!我会照顾好你的弟弟的!”

    黄明欣慰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的瘫痪在地上。

    鲜血。从他地腹腔汩汩而出,染红了刘鼎身边的街道。

    现场寂静一片,所有人都被血腥味震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有人悄悄的捏着自己的喉咙,以防止呕吐,又有人悄悄的往后缩。似乎不敢正面眼前的一切。彭飞虎和杨皓天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用力擦了擦自己地眼睛。

    一滴晶莹的鲜血,从刀尖上轻轻地滴落。

    煎饼摊主和四个证人。立刻脸如死灰,喉咙仿佛被捏住了,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刘鼎看着他们,平静的说道:“你们有何话说?”

    四个证人脸色惨然,小腿明白在抖。仿佛随时都会瘫痪在地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那个煎饼档主更是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不是……误会。这是误会!真的,这是误会!”

    刘鼎嘴角边带着一丝丝冰冷的笑意。慢悠悠的说道:“误会?是吗?”

    煎饼档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叫道:“误会。误会,真地,是误会……”

    刘鼎冷冷的说道:“杀人偿命,天公地道!你现在说误会,晚了!”

    煎饼档主顿时一**坐到地下,嘴角边地肌肉不断的抽搐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睛无力地盯着朱珍所在的位置,可是朱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只好眼神呆滞地喃喃自语:“误会,误会……”

    刘鼎将弯刀递回去给黄正,冷冷的喝道:“五个,都杀了!”

    黄正两眼通红,手执弯刀,将煎饼摊主和四个证人,全部剁翻在地上。

    那个煎饼档主临死前,眼睛还在寻找着朱珍地踪影,呻吟着叫道:“朱大人……”

    鲜血汩汩的涌出,血腥味马上凝聚在汴州城的上空,全场寂静得似乎连呼吸都全部停止了。

    刘鼎看了地上的黄明遗体一眼,对彭飞虎、杨皓天说道:“好生收殓,隆重安葬!”

    两人急忙回答:“是!”

    刘鼎又对令狐翼说道:“给他的家人送去五十两银子……”

    杨皓天正好听到,神色顿时黯然,低声的说道:“大人,他们已经没有家人了。他们的家人,都在上次秦无伤袭击吉阳的时候,不幸遇难了,现在只有兄弟二人相依为命……”

    刘鼎轻轻的咬了咬嘴唇,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沉的说道:“既然如此,就送给黄正吧!”

    令狐翼低声的说道:“是!”

    刘鼎看着黄正,凝重的说道:“黄正,跟我走,以后你就在我的身边!”

    黄正的意识,显然还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幕,杀了五个人以后,他就仿佛愣住了。他提着滴血的弯刀,站在一片血泊当中,竟然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最后还是夏可舞将他的弯刀拿下,令狐翼上来将他带走,他才茫茫然的跟着令狐翼走了。

    刘鼎回过头来,朝宣武军的人冷冷的说道:“朱珍朱将军在哪里呢?”

    朱珍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刘大人不要生气,误会,误会而已,这些刁民,就应该好好的整治。”

    刘鼎来到朱珍的身边,看也不看脸色有些僵的朱珍,轻描淡写的说道:“刁民?是吗?”

    朱珍连声说道:“当然是,这些都是刁民,刁得不能再刁的刁民!”

    刘鼎若无其事的说道:“既然是刁民,那就交给地方官员严厉整饬吧!朱将军,请。”

    朱珍感觉自己好像被千钧之力压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有说不上来,只感觉嘴巴里苦涩得很,不敢看刘鼎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说道:“是,是,请,请。”

    好不容易转过头来,对身边的人咆哮起来:“将这些刁民都赶走!都赶走!谁放这些刁民进来的?要追究责任!”

    那些宣武军立刻如梦初醒,急忙行动起来,将周围的民众全部撵开,瞬间的功夫,整条街道上的民众,都被驱逐得干干净净,甚至有些店铺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急忙上起了门板,关门大吉。

    刘鼎冷冷一笑,不理会朱珍的吼叫,径自策马前进。

第401章 云舒(4)

    宣武军节度使衙门,在汴州的东北角,面积不大,外表也比较残破,墙壁上的石灰都已经脱落。在刘鼎见到的所有节度使衙门里面,最简陋的大概就是宣武军节度使衙门了。节度使衙门的前身,是昔日的粮食转运使衙门,黄巢起义军攻入开封的时候,大肆抢粮,同时也将这里大肆破坏。如果不是有宣武军的士兵在站岗,外人简直很难想像,这座外表残旧的建筑,就是宣武军的节度使衙门。

    朱温本身的确是个比较有为的人,对于吃穿住行都不是很讲究。他将一切的财政都用在宣武军的扩大上,不舍得花钱来彻底的维修节度使衙门。其夫人张惠也经常劝诫朱温不要穷奢极欲,不要在意个人的享受,于是这个节度使衙门,基本上一直保持原样,只在某些必要的地方进行过修葺。

    由于朱温不在汴州,也就没有什么隆重的欢迎仪式了。在潘逸的安排下,刘鼎等人,就在节度使衙门旁边的紫园安顿下来。紫园一向都是朱温用来接待贵宾使用的,比节度使衙门要好上不少。紫园是当初武三思给武则天修建的行宫,环境还算不错,地方也很大,虽然有两百多年的历史,经过朱温的修葺以后,还算比较体面。

    暂时安顿下来以后,刘鼎打着呵欠说道:“各位,我有些累了。有事晚上再说吧,我要睡一会儿。”

    朱珍等人于是告辞而去。

    等朱珍等人走了以后,刘鼎关切地问令狐翼:“黄正的情绪如何?”

    令狐翼晦涩的说道:“我一路上都在安慰他,还算不错。只是……唉,希望他节哀顺变吧!”

    刘鼎轻轻的点点头,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慢慢地说道:“多多劝解他。引导他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他哥哥为我们鹰扬军地声誉,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不比一场战斗胜利差。这一点,他不应该悲伤,应该骄傲。另外,你要花点心思,尽快教他武功。在鬼雨都,想要活下来。只有比别人更强。他要是有了奋斗地目标,自然可以更快的从悲伤里面走出来。去吧!他要是想见我。可以随时带他来。”

    令狐翼慎重的说道:“是!”

    转身出去了。

    李怡禾低声的说道:“大人,属下敢说。这一定是朱温等人安排好的圈套,想要故意破坏我们鹰扬军的形象。那些摊贩和证人,绝对是宣武军地人。那些民众。也都是朱珍故意放进来的。幸亏罡字营地纪律严明,才没有被他们抓住,要是换了别的部队,我还真地不敢说。可怜我们白白牺牲了这么好的一个战士,就算用我们地一条命换他们五条命,也是不值得的。”

    刘鼎点点头,深有感慨地说道:“是啊,若非是罡字营的人,我也不敢当场验证。幸好没有出现意外,我们狠狠的打击了宣武军的阴谋,同时提升了鹰扬军的形象。朱珍此人搞小动作的本事很大,恐怕此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陷阱存在。要通知各军,注意纪律,以免坠入宣武军布置的陷阱。你去制定一份详细的方案,给我过目以后,尽快给各部队执行。”

    微微顿了顿,刘鼎又补充说道:“刚才的事实表明,除了罡字营,我们其他部队的纪律,都存在较大的问题,起码我和你的信心都不是很足,说明他们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黄明这个典型,要重点宣扬,要趁此机会,展开深刻的纪律教育。鹰扬军上下将士,受了委屈,我会帮他们讨回公道,但是,前提是,他们本身要坐得直,站得正,没有给人抓住把柄!

    “同时,在开封城里面,也要大肆的宣扬黄明的事迹,让广大的老百姓认识到,我们鹰扬军的纪律是非常严明的,绝对不会出现强买强卖等现象。如果他们被我们鹰扬军欺负了,可以直接向鹰扬军的高层投诉,我们会秉公处理。但是,这个投诉同样是有前提的,必须证据确凿,如果查明是诬告,则顶替被告受罪。

    李怡禾点头称是。

    刘鼎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却在急促的思考着很多问题。

    朱温,显然是在悄悄的采取反击措施,一方面打压鹰扬军的形象,一方面削弱鹰扬军公开出现的影响力。他刘鼎对广大的起义军骨干有很大的吸引力,这一点是朱温无法阻止的,也是刘鼎的最大优势。然而,刘鼎也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他乃黄巢的儿子,而中原地区的民众,对于黄巢的残暴,印象是非常深的,朱温肯定会在这方面大做文章,极力破坏普通民众对刘鼎的观感。

    偏偏他刘鼎当初在霍山县和舒州,都做了不少残暴的事情,例如杀人满门什么的,这是无法掩盖的事实,朱温肯定会将这些事情添油加醋,派遣专门的人员,在普通的百姓中大肆传播,极力渲染刘鼎的暴虐。在这个问题上,如果鹰扬军的纪律散漫的话,很容易就被朱温利用,从而煽动百姓起来闹事,然后自己从中渔利。

    鹰扬军的整体纪律,显然要比其他的节度使军队好一些,可是这毕竟是乱世,想要部队秋毫无犯,是根本不可能的。目前鹰扬军的几个部队,纪律比较好的,有罡字营和鹤字营,纪律比较差的,则是勇字营和糁潭都。至于杨鹭飒的飞营,则介于两者的中间。宣武军这次主动找上罡字营,结果吃亏了,但是他们下次如果找糁潭都下手,鹰扬军未必就会如此顺利了。

    刘鼎下定决心:这个朱珍。必须尽早除掉。

    外面脚步声响,打断了刘鼎地思绪,却是潘逸送来了请帖。

    原来是朱温的老婆,也就是安贞夫人晚上准备宴会,为刘鼎接风洗尘。

    安贞夫人邀请的,都是鹰扬军的高层。包括李怡禾、崔绾、刘鼎、彭飞虎等人。由于这次刘鼎到来开封,除了随行的鬼雨都之外。就只有彭飞虎带领的一个步兵团,还有火字营地一个神机旅,兵力并不多,于是,安贞夫人也邀请了部分地中层军官,刘鼎仔细研究后现。这些中层军官,都是原来起义军的骨干。看来宣武军对鹰扬军地了解。同样不在鹰扬军对宣武军的了解之下,所有的人名和职务。没有一个写错的。

    刘鼎看过请帖以后,爽快的说道:“安贞夫人有请。刘某准时前赴。”

    潘逸这才放心的去了。

    刘鼎当即让人将史光璧请来,让他布置今晚赴宴地安排。

    由于朱温已经去了济州。张惠安排鸿门宴的机会不大,今晚地宴会还是可以放心前往的。为了安全起见,鬼雨都提前进入宴会场地,负责警戒,相信宣武军方面不会拒绝。要是他们拒绝,那就是内心有鬼了。同时,在紫园,留下张铎和高郁两人值班,鬼雨都地主力,也都在紫园值班,由藏勒昭亲自率领。至于罡字营,主官可以赴宴,留下副官指挥。但是火字营的所有部队,所有军官,都不能离开驻地。

    下午,秦迈和屠雷带着鬼雨都提前到达宴会场地,宣武军果然很配合,将大部分地警戒,都交给了鬼雨都,于是鸿门宴的机会也就不存在了。此时,鹰扬军罡字营地部分官兵,也接管了开封城内多处地段的守备任务,对留守的三千宣武军士兵,也暗中进行了监视,现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傍晚时分,刘鼎就带着各级军官,前去赴宴。

    宴会摆在节度使衙门里面的祝英台,颇有些家宴的味道。参与宴会的人数不多,鹰扬军这边只有二十来人,宣武军那边同样是二十来人。祝英台是刘鼎熟悉的人物名字,但是这里却是个地名,据说还是张惠亲自起的,意思是祝贺凯旋归来的英雄,看来历史的巧合的确是存在的。

    张惠怀孕正好五个月,肚子已经明显的鼓起来。平心而论,她的确是个美丽的女人,即使怀孕,也要比其他的女人更有风韵,更有魅力。难得的是,她和朱温是真心相爱的,在最困难的时期,两人相濡以沫,一起度过。张惠聪慧过人,眼光独到,在处理好家务事的同时,还经常帮朱温处理政务难题。和刘鼎身边的花瓶女人比起来,似乎厉害得太多。

    朱温除了和张惠有两个孩子以外,另外还和其他几个女人都生有孩子,目前都是张惠统一收养,她能够一视同仁,绝不偏袒自己的孩子,在宣武军里面是很有口碑的。朱温性格多疑,阴险狡猾,未必人人佩服,但是说起安贞夫人的聪慧和博爱,那肯定是要交口称赞的。

    都说安贞夫人既可以主外,又可以主内,刘鼎今晚是见识到了。当刘鼎等人到达祝英台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张惠带着朱珍、牛存节、潘逸等人在外面迎接刘鼎的到来。张惠站在最中间,显然是主事之人,她身边的三个男人也没有任何不满的神色,想必已经习惯了张惠的领导。

    刘鼎无意中朝祝英台的里面看了一眼,现朱蕾赫然在场。她没有出来迎接刘鼎,独自一个人坐在桌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于刘鼎的到来,仿佛也不是很上心。上次在花亭湖,刘鼎见到的朱蕾,是完全狂野的,充满了野蛮味道的。但是这次见到的朱蕾,却是温文尔雅,贤淑端庄的大家闺秀。

    在灯光的映照下,朱蕾穿着黑色的长裙,悄悄的将自己笼罩在朦胧的黑暗中。和张惠一样,她同样是个相当美丽的女人,和林诗梓等人并不逊色,娇俏的瓜子脸,修长的身躯,纤细的腰肢,坚挺的胸脯,只是多了一份狂野地味道。若非当日在花亭湖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她能够以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形象示人。眼前的朱蕾,似乎和三眼都情报里面描述的狂野、叛逆等词语,完全联系不上。

    安贞夫人站在祝英台的门口,含笑施礼,温和的说道:“秦王殿下大驾光临。我等感激不尽。还请殿下上座。”

    刘鼎微笑着说道:“嫂子过奖了。”

    张惠这个称呼,使用地竟然是以前起义军地旧称。显然要比昔日朱温冷冰冰的称呼要亲切很多,同时也似乎在传达着某些信息,那就是张惠和朱温不太一样,她对昔日起义军地事情,并不忌讳。黄巢建立大齐国的时候,刘鼎被封为秦王。朱温则是安西将军,两人的地位高下。是有区别的。

    事实上,今晚的宴会。更多是私人的性质,出席地都是各方的心腹。而且基本上都和当初地起义军有牵连,宣武军这边尤其如此。除了朱珍、牛存节、潘逸之外。其余的军官,都来自当初地起义军。大家都知道兴元府的李俨只是摆设,在需要地时候,才会搬出来供奉一下,他授予的官职,只在需要蒙骗人地场合使用。一旦双方真的进入到实质性的阶段,朝廷授予的官职,就全部被扔到了一边,

    如果按照朝廷授予的官职,刘鼎、朱温都是使相,两人名义上地位不相上下,现在张惠主动称呼刘鼎秦王殿下,那他和朱温,马上有了高下之别。秦王殿下这个称呼,隐隐有宣武军向鹰扬军忍让的味道,也有修好宣武军和鹰扬军关系的意味,甚至还有张惠本人追忆往事的味道,听起来温馨了不少。

    只不过,李怡禾等人,不免要多想一下,猜测张惠这个称呼背后的秘密。难道是朱温也意识到了和刘鼎硬撑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故意让张惠出面斡旋?又或者,此乃张惠的缓兵之计?暂时将刘鼎稳住,然后给朱温反击的机会?这两种情况,后果完全不同,他们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张惠到底是哪个意思。

    须知道,张惠的眼光,甚至还在朱温之上,对于当今天下大势,张惠是看得很准的,自从她来到朱温的身边以后,原本碌碌无为的朱温,立刻脱颖而出,最终成为起义军的几个骨干将军之能和尚让、孟楷等人叫板。孟楷之所以要背后给朱温小鞋穿,也是因为妒忌朱温的才华,准确来讲,是妒忌张惠的才华。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张惠就是非常识时务的女人。当初劝说朱温反水,也有张惠的一分功劳。那时候的张惠,就已经判断出,进入长安以后的起义军,完全迷失在了长安的花花富贵里面,没有主动的追剿唐军的残部,只顾着吃喝玩乐,等唐军换过起来,就轮到起义军遭殃了。后来的事实表明,张惠的预测,是完全正确的,在长安享乐了两年以后,起义军终于是灰溜溜的滚出了长安。

    说实际的,眼下宣武军和鹰扬军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是友是敌,都存在太多的变数。即使刘鼎和朱温有灭门深仇,但是如果朱温真的公开投诚刘鼎,愿意为刘鼎效力的话,刘鼎看到昔日一干兄弟的份上,看在宣武军数万将士的面子上,也不能真的将朱温给剁碎了,否则葛从周等人也会对自己寒心。为了争取到更多的人才,他甚至还要给朱温一个较大的官职,保留他现在所获得的一切,让他继续带兵打仗,以此换取鹰扬军的名声,还有政治资本。

    确切一点来说,朱温如果想和刘鼎争夺天下,如果失败,肯定死无葬身之地,若是他改弦更张,主动投靠到刘鼎的麾下,在装模作样的忏悔一下自己的罪过,则一切灾难都可以化解。正是忍一步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选择忍让乃是朱温更稳妥的出路。

    张惠正是清楚的看到这一点,不希望朱温和刘鼎顽抗到底。她内心非常清楚,只要朱温不想当皇帝,投靠在刘鼎的麾下,凭借他拉拢起来的数万宣武军,日后绝对少不了功名富贵,以他的能力,如果继续为刘鼎效力。凭战功获得高官厚禄,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以前地旧账,为了一统天下的目标,刘鼎也绝对不会追究。然而,朱温目前的做法,让她感觉到很不安。朱温目前显然是选择了对抗。选择了最危险的道路。

    对于鹰扬军来说,如果朱温能够主动投降。自然是最欢迎不过,鹰扬军和宣武军合并,势力剧增,一统天下指日可待。然而,从刘鼎个人的角度来讲,他并不希望朱温主动投靠自己。因为那样自己就少了杀他的借口。想办法杀掉朱温,去掉这个仇人加祸害。同时将宣武军地大部分兵力争取过来,增强鹰扬军地实力。这才是刘鼎最愿意看到的。

    朱温坚决对抗,张惠似留有转圜余地。这两夫妻配合地真好啊!

    张惠含笑说道:“殿下,请!”

    刘鼎同样含笑说道:“嫂子。请!”

    张惠微笑着说道:“你是殿下,如何能称呼嫂子?”

    刘鼎不以为然的说道:“以前我都叫你嫂子,莫非现在不能叫了?”

    张惠微微一笑,淡然自若的说道:“既然如此,嫂子就逾越了,来吧。”

    于是走在了前面,将刘鼎带入了祝英台。

    简单的寒暄过后,分头入席,刘鼎自然坐了上席,张惠在身边陪席,朱蕾却是在另外一席,距离刘鼎挺远的。除了张惠之外,她是今晚的唯一女宾,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地显眼。今晚参加宴会的很多鹰扬军军官,都是未婚地青年人,看到朱蕾容貌俏丽,身材惹火,忍不住多看几眼,都觉得艳福不浅,有人甚至背后悄悄的谈论起来。刘鼎以为朱蕾会当场爆,结果朱蕾竟然没有丝毫地反应,仿佛根本没有听到。

    今晚的宴会,菜式虽然不丰富,品种也不珍贵,但是却显得十分有气氛,也很对大家地胃口。因为张惠有身孕,刘鼎又重伤未愈,于是主席上的气氛,不免有些清淡,主要是不能敬酒,至于别地席,早就闹开了。幸好张惠是个极其能干女人,很快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这样的宴会,少不了互相问候和致谢。宣武军感谢鹰扬军的大力增援,鹰扬军感谢宣武军的热情接待;宣武军对今天生的煎饼事件表示遗憾,鹰扬军希望类似的事件不要再次生;宣武军感谢鹰扬军为江淮地区百姓做出的贡献,鹰扬军感谢宣武军为中原地区百姓做出的贡献……

    刘鼎无聊之极,又悄悄的看了看朱蕾那边,觉她身边的人,想要向她敬酒,却又有些不敢,气氛显得有些怪异,弄得不少人都心痒痒的。至于朱蕾本人,则默默的呆坐着,仿佛当身边的人都不存在的。很显然,她是在想什么,可是倒地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的入神,刘鼎就猜测不出来了。

    忽然间,刘鼎听到张惠在自己身边说道:“殿下尚未有贴身侍卫吧?”

    刘鼎回过神来,指着旁边的席位,笑着说道:“有夏可舞和令狐翼两人。”

    张惠看着夏可舞和令狐翼两人,欣赏的说道:“果然是英雄义士。”

    刘鼎笑着说道:“嫂子过奖了。”

    张惠低声的说道:“嫂子有个小侄女,名叫朱蕾,殿下是见识过的。她脾气最是火爆,也不太听话,功夫却是不差,长得也不赖,她想给殿下当贴身侍卫,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刘鼎搞不清楚张惠的意思,含笑说道:“是吗?”

    说实在的,刘鼎觉得张惠为人没有朱温那么虚伪,这个女人很精明,精明到不需要虚伪的手段。但是现在宣武军和鹰扬军的关系非常微妙,是友是敌,受到左右的因素实在太多,将朱蕾派到自己的身边,或许是个温柔的陷阱,故意将刘鼎装进去。要是在以往,刘鼎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朱蕾的功夫的确很好,长得也漂亮,要是她真的愿意跟随自己,出入带着这样又看得又打得的女人,倒是最乐意不过了。

    问题是,他当下正是伤势未愈,连酒都不能喝,也不能和人动手,甚至连剧烈的动作都不行。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男女欢爱,也都小心动作不要过猛。万一朱蕾对他不利,他连反抗地机会都没有。当日在花亭湖,刘鼎就见识过朱蕾的功夫了,她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物。当时他就有个感觉。这个朱蕾,简直就是一头小母豹啊。

    当然。刘鼎也不会天真的认为,张惠真的派个刺客来自己的身边,刺杀自己。鬼雨都都在开封,罡字营也有一个图案在开封,火字营也有相当部分官兵在开封,鹰扬军在兵力上占据相当地优势。夏可舞和令狐翼两人在刘鼎身边。那是寸步不离,他们还派人暗中监视了张惠极其家人。要是刘鼎出了一点意外,朱温全家都要被灭门了。除非是张惠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成全朱温,才有这样地可能。

    张惠有些感慨的说道:“女大了。有些不听话了,还请殿下谅解。”

    略作思索。刘鼎含糊其辞地说道:“只是委屈了朱姑娘了。”

    张惠压低声音,轻声的说道:“可不是嫂子的意思,是她自己要去跟殿下的,嫂子拗他不过,才答应的,还请殿下帮忙看着点。”

    刘鼎真的有些惊讶了,不解地看着张惠。

    张惠直言不讳的说道:“嫂子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她跟我请求了数次,态度越来越坚决……殿下已经有不少地娇妻美妾了,色多伤身,还是让她做个专职的侍卫吧。”

    刘鼎脸上有些烧,有些尴尬地说道:“嫂子想到哪里去了?”

    脑海里在飞快的转过数个念头,看来是朱蕾主动请求来到自己地身边,张惠本身似乎不太喜欢朱蕾的决定,但是却又没有坚决制止,天知道是什么主意。朱蕾喜欢自己,似乎不太可能,不会真地是想要刺杀自己吧?她如此委屈的来到自己的身边,想必所谋者大,那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张惠温柔的说道:“若是殿下担心,不妨直接拒绝她,只是还请殿下当面跟她说明。”

    刘鼎下意识的看了看朱蕾那边,慢慢的说道:“嫂子不必担心,我想她是不是觉得新鲜,想要尝试一下,或许她是呆得太闷了,想要活动活动。没关系,等她来到我的身边,我让她辛苦一点,她自然就回到嫂子的身边了。”

    张惠看着朱蕾,目光变得温柔起来,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也只有这样了。唉,都是孩子他爹将她束缚的太紧,总是担心她出去惹事,以致造成她这样的性格,还请殿下多多担待,嫂子感激不尽。”

    刘鼎点头说道:“嫂子请放心,最多三四天的功夫,她就回去了。”

    张惠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那就最好。”

    宴会散后,张惠便将朱蕾叫到祝英台后面,吩咐了一些具体事情,朱蕾便开始正式履行自己的职务。她换上了一身姿色的劲装,背后束着长剑,英气勃勃,本来她的身材就非常的惹火,劲装刚好将这惹火的身材完全展露出来,该凹的凹,该凸的凸,秀美曲线,一览无余,不少人都被她给迷住了。朱蕾似乎对这些目光已经完全习惯,视若无睹,径直来到刘鼎的身边。

    朱蕾上次在花亭湖刺杀刘鼎的时候,令狐翼是在场的,他知道朱蕾的厉害,急忙挡在刘鼎的面前,夏可舞也警惕的握着乌金弓,对朱蕾虎视眈眈。两个指挥官如临大敌,其余的鬼雨都战士,自然显得有点紧张,纷纷手持武器,盯着朱蕾,导致现场的气氛也有点紧张起来。

    朱蕾看了他们一眼,冷笑着说道:“做什么?”

    夏可舞生硬的说道:“朱姑娘,你是新来的侍卫,就负责执行外勤的任务吧!”

    朱蕾看了刘鼎一眼,冷冷的说道:“秦王殿下,什么叫做贴身侍卫?莫非要派我到拓林湖去守卫你的妻妾?”

    刘鼎皱眉说道:“朱姑娘,你是嫂子的侄女,论辈分,乃是我的妹妹……”

    朱蕾立刻截住他的话,眉毛轻轻上扬,飞快的说道:“很好,既然我是你的妹妹,那是不是不用撵我走了?另外。我是你地妹妹,你要是对我有色心,最好也先收起来,免得别人说你丧尽天良。另外,既然我是你的妹妹,我叫不称呼你殿下了。”

    刘鼎颇有些哭笑不得。她还真懂得打蛇随棍上啊。看到周围的人都在注意自己,只好说道:“也罢。走吧!”

    鬼雨都战士簇拥着刘鼎离开。

    朱蕾跟在刘鼎的身后,一副大摇大摆的样子,倒是很符合她的张扬性格。

    夏可舞和令狐翼则紧张地跟在后面,一路上都在紧紧地盯着朱蕾的所有动作,生怕她突然出手伤害刘鼎。幸好,朱蕾并没有在路上动手地意思。倒是因为过度紧张,而且朱蕾的身躯的确惹火。鬼雨都战士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好些人都不知不觉间流出了鼻血。令人哭笑不得。

    回到紫园以后,刘鼎一**坐在太师椅上歇息。闭目养神。

    他在反复的思考着张惠到底是什么意图,为什么故意向自己示好。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对朱蕾很顾忌,却又将她派到自己地身边来?朱蕾本人似乎也很奇怪,看她的样子,好像真地不像是要刺杀自己。朱蕾的功夫虽然好,可是说到心机,说到城府,几乎是没有地,说到伪装自己,虚以为蛇,更加不符合她的性格。她本身就是火爆脾气,要动手地话,早就动手了,不可能忍耐得了太长的时间,张惠这种聪明地女人,更加不会选择朱蕾作为刺客。

    那么,张惠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真是头痛啊!

    令狐翼和夏可舞警惕的站在刘鼎的身边,眼神却盯着朱蕾,两人的手,都握在防身用的冰魄寒光刀的刀柄上。他们两人擅长的都是弓箭,但是在贴身的近战中,却也装备了锋利的冰魄寒光刀。这种刀又轻又薄又锋利,实在是防身用的极品武器,鬼雨都是刘鼎的亲兵,自然是人手一把。

    朱蕾根本不在乎两人的目光,只是神色很古怪的看着刘鼎。她上次在花亭湖刺杀刘鼎的时候,并没有使用长剑,但是今天却一本正经的背着长剑,也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她很自然的站在那里,身边的所有鬼雨都警卫,都显得不自然起来,有人的鼻血又悄悄的流出来了。

    刘鼎感觉到了朱蕾的目光,于是睁开眼睛,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想跟我说话?”

    朱蕾冷冷的说道:“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你既然问了,我就跟你说了吧。其实啊,我看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我听到的都是传言,你被李存孝打了一拳,就变成现在奄奄一息的样子,看来还是李存孝高你半筹。我说你有什么能耐,可以打败李存孝?是偷袭,还是侥幸?”

    语气里明显有点酸溜溜的意思,仿佛是在为李存孝争辩。

    刘鼎笑了笑,漫不经意的说道:“失礼,失礼,碰巧,碰巧。”

    朱蕾罕见的犹豫片刻,居然变得有些腼腆起来,低声说道:“你……能不能给我说说,李存孝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刘鼎哑然失笑,这个问题怎么有点古怪?

    不知道为什么,朱蕾看到刘鼎的笑容,秀丽的脸颊上,竟然出现了红潮,仿佛是最见不得人的亏心事被人察觉了一样。

    刘鼎一时没有看到他的脸色,随口说道:“李存孝嘛,长的黑乎乎的,跟个黑炭头差不多,身体嘛,自然是很壮实的,比老虎还要壮实,拳头嘛,的确很大,呶,有桌面上的那个茶壶那么大……可能小一点,但是也不会小很多。不过这没有什么特别的,最特别的是他的武器,就是一根加长的棒槌……”

    无意中,忽然看到朱蕾的神情有点古怪,仿佛有点凄迷的样子,听的非常的入神,眼神中全部都是崇拜的意味。他看看夏可舞,又看看令狐翼,然后朝朱蕾努努嘴。两人齐齐看着朱蕾的脸色,都悄悄的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内心里感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原来,朱大姑娘暗恋的,竟然是号称天下第一的李存孝。她愿意委屈来到刘鼎地身边。并不是为了刺杀刘鼎,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目的,而是为了更加有效的了解到李存孝的情况。她本来对刘鼎就有很大的偏见,这次为了李存孝,她居然可以如此委屈自己,真是罕见。也可见她对李存孝地痴迷程度。依照这样地架势。进一步展下去,她极有可能和李存孝见面。甚至是私定终身……

    要是让朱温知道朱蕾暗恋李存孝,非当场将她剁碎了喂狗不可。李克用天天找宣武军的麻烦,让宣武军吃尽了苦头,其中大半地苦头都是来自李存孝。自己的干女儿,居然爱恋上了头号敌人手下的头号大将,朱温不气疯了才怪。就算是张惠如此贤惠。要是知道了,起码也得将她关起来。派人对她进行思想教育,直到将她的念头打消为止。

    这个朱蕾。真是晕了头,不要命了。

    三眼都的情报资料里面。说朱蕾的性格非常地叛逆,果然如此。

    上次在花亭湖刺杀刘鼎失败以后。朱蕾就被朱温下令关禁闭,直到最近才放了出来。在这段时间里,朱蕾的思想非但没有走上正规,反而显得更加地叛逆了。当初刘鼎被她刺杀,鹰扬军全军上下都以为是朱蕾主动为朱温出手,现在看来,她为的未必是朱温,而是暗恋地李存孝。

    老天,刘鼎受刺杀的危险,马上增大。要是朱蕾真地如此疯狂,愿意为李存孝如此委屈自己,说不定哪天她就会不顾一切的将刘鼎给杀了。也难怪张惠地神情如此奇怪,她显然觉察到了一点什么,可是却没有觉察得太详细,要是知道朱蕾可能会因为李存孝而刺杀刘鼎的话,只怕张惠也要将朱蕾关禁闭了。

    娘的,这个朱蕾,明明是一颗定时炸弹嘛,自己居然还接受了下来,看来自己也是昏了头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古人的言论是多么的经典啊,多少血的教训在眼前,自己还犯了类似的错误。想要不被朱蕾伤到,只有尽快的将这颗定时炸弹撵走才行。

    刘鼎于是停下描述,故意等朱蕾反应过来以后,才缓缓的说道:“朱大姑娘既然喜欢李存孝,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呢?”

    朱蕾马上像被蜜蜂盯了一下,很是夸张的跳了起来,随即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紧张的尖叫:“你说什么?”

    刘鼎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喜欢李存孝?”

    朱蕾立刻摇头,尖声叫道:“没有!”

    刘鼎加重了语气,铿锵有力的说道:“你喜欢!”

    朱蕾拼命摇头,连声尖叫:“没有!没有!没有!”

    刘鼎放轻松了语气,若无其事的点点,仿佛很随意的说道:“李存孝距离这里不到百里,中间没有任何的阻拦,你骑马一个上午就可以赶到他的身边!你还在这里犹豫什么呢?哦,我明白了,原来你不敢……”

    朱蕾脸色微微有些涨红,受到了刺激,又好像是小母鸡护巢一样的跳起来,尖叫起来:“你以为我不敢?”

    刘鼎笑了笑,笑得十分的舒畅。

    朱蕾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间接承认了自己暗恋李存孝的事实,顿时脸颊全部红晕一片,完全失去了英姿勃勃的姿态,好像是一个腼腆的害羞的未出阁的少女,蓦然间撞见了暗恋的白马王子一样。就连对她充满敌意的夏可舞和令狐翼两人,也都觉得她其实是蛮可爱的,尤其是尚未婚配的夏可舞,简直有点傻眼的感觉。

    刘鼎含笑说道:“兜兜转转,曲曲折折,只怕到头来是一场空啊!”

    既然失言,朱蕾倒干脆承认了,冷冷的说道:“我的确喜欢他,那又怎么样?”

    刘鼎呵呵笑着说道:“那你应该去给他做贴身侍卫,而不是给我。”

    朱蕾欲言又止,却又嘴硬的说道:“你知道什么?”

    刘鼎端正了脸色,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李存孝的消息,所以才会来给我做贴身侍卫,我说得不错吧?不过,我想你跟你娘说的肯定是另外一番话,嗯,让我猜猜,到底是什么话呢?会不会是找机会将我干掉?又或者是,找机会将我引诱过去?”

    朱蕾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你以为我是为了勾引你才来的?”

    刘鼎摇摇头,满脸严肃的说道:“当然不是。”

    朱蕾鼻孔里面哼了哼,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就好。”

    刘鼎站起来,关切的说道:“我是有自知之明的,绝对不会误会。不过啊,我还是建议,你应该直接去找李存孝,表明你的爱意。要不然,你在这里暗恋又有什么用呢?李存孝根本不知道啊!他甚至可能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朱蕾要反驳刘鼎,却欲言又止,随即又变得垂头丧气,楚楚可怜。

    夏可舞和令狐翼对望一眼,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朱蕾显然是不敢直接去找李存孝,才会有这样古怪的神情。须知道,她虽然叛逆,却不是傻子,李克用对朱温的仇恨,天下皆知,就算将朱温的家人全部剁碎了喂马,将黄河水全部倒灌,也不足以消除李克用的心头之恨,在这样的情况下,朱蕾如何敢找上门去?说不定李存孝没有见到,自己反而被李克用愤怒的撕碎了喂马。

    就算见到了李存孝,她又能怎么样?李存孝是李克用手下的头号大将,李克用的仇恨,就是李存孝的仇恨,朱蕾要是被他抓到,只怕同样是撕碎了喂马的命运。如果是被李存信等人抓到,只怕连喂马的机会都没有,天天都要接受他们的凌辱呢!

    幸亏刘鼎还算善解人意,没有让她太过难堪,淡淡的说道:“想要知道更多李存孝的消息,跟我来吧!”

    朱蕾急忙跟在身后。

    李怡禾和一众谋士已经在汴州城内建立了指挥所,就在紫园的左侧,这里有些比较大型的房舍,适合作为军事指挥之用。在刘鼎赴宴的时候,张铎等人已经在这里忙碌开了,墙壁上的大幅军事地图也挂起来了,上面表示突厥人的红色箭头,表示契丹人的紫色箭头,直线南下,高悬在鹰扬军和宣武军的头顶,显得非常的鲜艳夺目,形势颇为触目惊心。

    刘鼎来到指挥所,将李存孝的资料都翻出来,一股脑儿的塞给朱蕾:“自己拿去慢慢看。”

    朱蕾急忙捧着资料离开了。

    李怡禾看了看朱蕾的背影,有点担忧的说道:“大人……”

    刘鼎悄悄的将手指竖在嘴前,示意他噤声。

    李怡禾立刻明白过来了,刘鼎是要将朱蕾支开。

    今天只有1章,晚上不要等了……

第402章 云舒(5)

    将朱蕾支走了以后,刘鼎随即说道:“李克用的军队都到了吗?”

    李怡禾请刘鼎坐下,将大量的情报翻出来,低沉的说道:“大人,属下一一汇报吧。~~~~->”

    根据三眼都的情报,李克用的中路军,已经6续到达了中牟附近。鹰扬军目前最担心的,其实不是突厥人的骑兵,而是突厥人的攻城部队。这次突厥人南下,有个比较大的特点,就是在绛州、潞州等地征集壮丁,建造攻城器材。攻城器材主要以云梯车为主,说明突厥人的确有强行攻城的打算。

    由于当初突厥兵南下的时候,基本都是骑兵,随行的突厥步兵,只有不足两万人,绛州、潞州临时征调的这些壮丁,是不算入突厥人兵力的,如果加上这些被征调的汉族壮丁,突厥兵的兵力,起码还要增加十万人以上。由于攻城武器行军的度很慢,最快可能也要半个月以后才能抵达中牟前线。

    在中牟前线,突厥人集中了五万骑兵,想必会有一番作为。依据推测,他们最大的行动,应该是彻底的切断中牟和外界的联系,然后等待攻城武器的到来,最后一举将中牟拿下来。这样一来,突厥骑兵进入中原核心的通道,就完全打开了,即使鹰扬军还控制着郑州和汴州,突厥人也可以放心南下,一插到底。

    至于鹰扬军方面,总得形势还算良好,各路部队都能够准时到达指定位置。又或是提前到达指定位置。这主要归功于中原地区平坦的地形,战士们不用翻山越岭的,投石机在平原上地前进度,也相当的迅。鱼多均组织的后勤工作,相当有力,后勤副总管鲍杰坐镇许州,为各部队调配物资。

    西路军杨鹭飒已经越过了登封地区,目前正向洛阳急行军。

    由于嵩山附近的道路还是山路居多。大部队行军不易,杨鹭飒让刘虎带着先头部队,以最快度赶往洛阳,自己则在后面督军前进。此外。西路军已经取得和洛阳张全义的联系。由于突厥兵的突然到来,张全义的心血,全部都化为乌有,他因此显得非常的激奋,和鹰扬军自然是倾力配合。

    但是。突厥人李嗣源地进军度很快,在鹰扬军到达洛阳之前,突厥兵已经占领了洛阳大部分的地区,其前锋已经出击到颍阳、伊厥一线。刘虎带领的先头部队,都是步兵,无法直接和突厥骑兵对抗,因此。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和突厥骑兵争锋。而是想办法干扰突厥骑兵,分散他们地兵力。至于杨鹭飒的大部队。目前还暂时停留在山区,主要原因是杨鹭飒担心遭受李嗣源的合围。

    由于这年代的情报传递。主要是依靠快马进行,存在很大的时间误差。有时候时间误差甚至在两天以上,因此,刘鼎他们接到地情报,基本上都是两天前的。在这两天的时间里,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很多时候他们都必须根据现有的情报,判断这两天内生的事情,如果不能判断,则不能出指令,以免让前线指挥官无所适从。

    或许,刘虎和杨鹭飒都到达了洛阳。

    或许。李嗣源已经和杨鹭飒交手。

    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地情况都只能推断进行。

    因此。基本上指挥权只能交给前线地指挥官。

    刘鼎目前能够直接指挥地。其实只有开封而已。洛阳前线。就看杨鹭飒和李嗣源两人斗智斗勇了。

    一时间。刘鼎陷入了沉思。

    正在思索地瞬间。忽然听到外面夏可舞地声音说道:“朱蕾。你不能进去。”

    原来朱蕾又来了。

    鹰扬军掌握地有关李存孝的资料,当然没有宣武军掌握地详细,她很快就看完了。

    果然,听到朱蕾的声音不满地说道:“为什么?”

    夏可舞语调强硬的说道:“里面是军情重地,你不应该知道的。”

    朱蕾悄悄咬了咬牙齿,试图还要往里面走,她的性格向来如此,但是四个鬼雨都战士,已经挡住了门口,她只好停下脚步,对里面的刘鼎叫道:“刘鼎,是不是这样子的?”

    刘鼎看了她一眼,严肃的说道:“你且在门口执勤,等有李存孝的消息,我们自然会通知你的。”

    朱蕾显然有些不情愿的样子,欲言又止,但是夏可舞已经板着脸将她请走了。

    令狐翼从侧面过来,冷下脸来,对朱蕾说道:“朱蕾,既然你是贴身侍卫,就要接受这里的规矩。我们三个,现在要研究一下分工,本来是我和可舞值班的,现在加上你,每人刚好是四个时辰,今晚的夜班,你先上。”

    朱蕾还没有反应过来,愕然说道:“什么夜班?”

    令狐翼说道:“就是从子时到辰时。”

    朱蕾皱眉说道:“晚上值班,不用睡觉了?”

    令狐翼说道:“当然不能睡觉,大人会随时起来巡查的。”

    朱蕾立刻摇头说道:“我不要夜班。”

    令狐翼严肃的说道:“朱蕾,你既然愿意担当大人的贴身警卫,就不能挑三挑四的,推辞责任,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你如果只是为了打探李存孝的消息,那麻烦你换一个身份。要是你不更换身份,你必须值夜班。而且,今晚是我和你同时值夜班,我会告诉你需要注意的事项。”

    朱蕾盯着他,察觉令狐翼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不情愿的说道:“我又不是真的来做侍卫地,干吗那么认真!”

    令狐翼严肃的说道:“我们鹰扬军做事.向来认真!大人做事,也向来认真!你要是不愿意担任警卫工作,我们可以马上让你回去安贞夫人的身边,但是,如果你继续以贴身警卫的身份在这里,你就必须做事,必须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做事!”

    夏可舞冷冷的说道:“必须提醒你。如果出了差错,是要掉脑袋的,哪怕你是朱温的侄女!”

    朱蕾气呼呼地说道:“夜班就夜班!有什么了不起!既然是子时到辰时,那我现在就睡觉去了!”

    说罢。气呼呼的走了。

    忽然间,她又转回来,冷冰冰的说道:“我的房间在哪里?”

    令狐翼和夏可舞面面相觑,没想到她真地会留下来,两人暗自头痛。令狐翼只好带着她安排住宿去了。

    夏可舞独自站在指挥所的外面,情不自禁的摇摇头。

    一会儿,令狐翼回来了。

    夏可舞急忙问道:“怎么样?”

    令狐翼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晦涩的说道:“安顿下来了。”

    夏可舞皱着眉头说道:“难道是我们地态度还不够凶恶?”

    令狐翼也是大皱眉头,没想到朱蕾居然真的愿意值夜班,原本商量好的杀手锏,完全失去了作用。无奈的说道:“看来不是,她对李存孝痴迷的太深。一心要见李存孝,所以忍耐下来了。”

    夏可舞大呼吃不消。这样一颗定时炸弹放在身边,随时都可能爆。那可不行,他毫不犹豫的说道:“你晚上夜班。给她来点厉害的,让她一刻都不能合眼,总之让她知难而退就是了,反正大人也是这样地意思,咱们不用那么客气。”

    令狐翼点头说道:“也只能这样了。行,你现在看着,我也去睡觉了,晚上继续折腾她。”

    夏可舞点点头:“去吧!”

    令狐翼于是转身去了。

    夏可舞还在那里暗自皱眉,自言自语的说道:“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呢?”

    在指挥所里面,刘鼎盯着墙壁上地军事地图,缓缓的问道:“突厥人东路军地情况如何?”

    李怡禾详细的报告:“鹤字营正在朝匡城、封丘进军,现在应该进入这两个据点了。只是,突厥人地东路军,行军度很慢,现在还没有渡过黄河呢,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根据三眼都的情报,到目前为止,突厥人地东路军,似乎进军度都是慢吞吞的,现在还没有渡过黄河,继续在卫州境内磨蹭。西路军的李嗣源,中路军的李存孝,进军度都是非常非常快的,一日千里,和东路军的慢吞吞的蜗牛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谁也不知道符存审在打什么主意。

    但是,鹰扬军的高层都知道,符存审此人,是非常阴险的,他的阴险和李存信的性格阴险不同,此人在战略上喜欢出奇兵,往往在最意料不到的地方,给对方致命的一击。当初李克用率军进攻昭义节度使裴雍弦,双方僵持不下,就是符存审最先打开局面的。潞州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裴雍弦在此苦心经营数载,实力也不弱,突厥兵最后付出了两万人的代价,才最后拿下了潞州。此战结束以后,李克用就对符存审刮目相看了。

    符存审此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为人非常的低调,和李存孝的名声在外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但如果对手因此而忽视他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突厥人的东路军,承担着分割鹰扬军和宣武军联系的重任,李克用当然不会将这么一个关键的任务,交给一个没有能力的人,而符存审也肯定不会轻视这样的任务。目前的情况,只能说,符存审一定有更好的计划,更好的后制人的计划。

    符存审走得越慢,鹰扬军的兵力,越是不好部署,鹤字营的数千官兵,目前都只能在滑州境内坐以待毙。按照目前鹰扬军的兵力,想要点点俱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鹰扬军只能防守几个重要的据点,捏住突厥骑兵地七寸。因此。判断敌人的进攻方向,是至关重要的,一旦判断失误,敌人又是骑兵,后果将非常的严重。偏偏目前符存审的进攻方向,还一点都看不出来,刘鼎等人都不能不感觉到紧张。

    沉默片刻,刘鼎又问道:“糁潭都进入了郑州没有?”

    李怡禾回答:“我们收到的报告。是马上进入,现在一天的时间过去,应该是进入了。”

    刘鼎皱眉说道:“告诉他们,进入郑州以后。要尽快埋设地雷,给突厥人当头一棒。在这个时候,士气非常的重要,一定要将鹰扬军地士气打出来,盖过突厥人的武勇。李启鸣本人就在郑州。一定要想些什么办法,有效的杀伤突厥人的有生力量。突厥人只有五六十万地人口,死一个是一个,死光了就无法折腾了。”

    李怡禾回答:“是!”

    要全部重装的糁潭都,好像鹤字营一样赶路,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携带了太多的装备和武器。为了尽快的赶到郑州。萧骞迪组织了三千人,轻装前进。其余地武器,全部都扔在了新郑等地。交给后续部队跟进。

    一天前,李怡禾收到萧骞迪的报告。距离郑州已经不到百里,如果估算上时间差。萧骞迪现在应该进入了郑州。现在还有疑问的是,不知道糁潭都的后续部队进入了郑州没有。对付突厥兵的关键,乃是神机旅,刘鼎最关心的也是神机旅。

    刘鼎慎重的说道:“命令糁潭都地神机旅,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郑州!”

    李怡禾急忙答应着去了。

    当天晚上,刘鼎终于收到明确地消息,配属糁潭都的神机旅,已经到达了郑州,李启鸣带领地火字营一部分,也到达了郑州。他们在郑州还没有看到突厥骑兵的踪影,不知道突厥兵什么时候会攻城。或许,突厥兵永远都不会攻城,他们只能呆在城墙上面,眼睁睁地看着突厥兵绕过坚城,继续南下。

    没办法,突厥兵都是四条腿甚至是八条腿赶路,这是鹰扬军根本无法企及的。事实上,鹰扬军目前执行地,同样是坚壁清野、节节抗击的策略,在郑州、中牟、汴州、滑州境内的各大城镇,都安排了相当的兵力,火字营也被临时拆散,安置到了各个据点,以便杀伤突厥兵的有生力量。

    刘鼎其实很想和突厥大军来一场面对面的强攻,只可惜不行。兵种上的劣势,注定了他们目前只有凭险固守,甚至不能主动出击,以免陷入敌人骑兵的埋伏。宣武军的辖地,基本上都是平原地区,在这样的地形上和突厥骑兵野战,兵力再多数倍都不够。要是鹰扬军主动出击,突厥人恐怕做梦都会大笑的。

    坚壁清野,节节抗击,这样的战斗其实很沉闷,没有什么意思。眼睁睁的看着突厥骑兵在外面撒野,却不能主动出击,那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然而,没有办法,他们必须这样做。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突厥骑兵也觉得很沉闷,没有意思,最后知难而退。只要鹰扬军的整个布防体系完成,剩下的,就是浴血奋战了。

    看完所有的情报以后,刘鼎隐约感觉有些不安。

    以前突厥兵面对这种坚壁清野,节节抗击的策略,毫不例外的选择了撤退,因为他们的付出,和他们的收获完全不成正比,然而,此次李克用乃是为了占领中原而来,不会轻易的选择撤退,他一定会攻城的。不攻城,就无法控制这片土地,不攻城,就无法消灭鹰扬军的有生力量,不攻城,突厥兵到头来还只能灰溜溜的撤走。

    那么?李克用会有些什么样的新花招呢?

    却说刘鼎离开中牟以后,中牟前线的气氛,顿时显得紧张起来。

    韦国勇当仁不让的成为中牟的指挥官,将中牟周围的一切资源,都全部动员起来了。为了加武器和粮食的输送,韦国勇抓住突厥兵被打败的短暂时间,派人到城外去协助搬运粮食,在最紧张的时候,城内只有神机旅在虚张声势,所有的罡字营士兵,都出去搬运粮食了。

    震天雷和粮食。就是防守中牟的命根子。只要这两样物资足够,中牟就是铁打地要塞,固若金汤,无论突厥兵出动多少人,都休想在短期内攻克中牟。只要突厥兵被牵制在中牟,鹰扬军的计划,就等于是实现了大半了。有时候站在中牟的城墙上,向东北方向看过去。韦国勇仿佛觉得自己能够看到开封。就城市的规模而论,开封要比中牟大上数倍,但是就战争的重要性而言,中牟却要比开封胜出。

    历次突厥人都重点进攻中牟。而不重点进攻汴州,那是有原因的。汴州虽然是个大城市,可是这里是朱温的老巢,这是宣武军拼命也要守住的,突厥兵除非愿意付出沉重地代价。否则攻打开封是得不偿失的行为。相反的,中牟只是个战略要塞,里面的人口和驻军都不多。只要拿下了中牟,突厥人地骑兵,就可以放心的南下,抢掠南边的许州、陈州,进一步控制中原。

    在刘鼎走了以后。韦国勇立刻清点了自己拥有的全部实力。

    罡字营被刘鼎带走了一个团,兵力有所减弱。幸好神机旅还有足够的弹药,这是鹰扬军能够取得胜利地最大保证。刘鼎不惜血本和李克用干上一场。将黑粉部队的家底又全部清空了,甚至连水军的弹药都清空过来了。保证了前线战斗的需要。鱼多均组织的后勤运输,据说已经累死了不少人。但是他们的付出,是有价值的,战斗胜利以后,后勤部队将会获得前所未有地嘉奖。

    中牟城内的百姓,还有八千余人来不及撤走,都是些不愿意离开中牟地,他们已经多次见识过战争,并不畏惧突厥人的到来。韦国勇将他们全部组织起来,成立了壮丁队、健妇队、老人队、医疗队,只要他们还能动,都必须参加防备,哪怕仅仅是帮忙运送尸体,洗菜煮饭,喂养伤员。

    站在中牟地城墙上,韦国勇可以看到,突厥人的大营,正在向南边蔓延,这说明突厥人大部队到来得越来越多。此外,在韦国勇看不到地原野中,有大量的突厥兵快南下,向着许州地方向突进。中牟,从现在开始,彻底陷入了包围,想要从地面上联系东面的开封,西面的郑州,都是不可能了。

    这天早上,在中牟城的外面,出现了很多突厥兵的军官,正在对中牟城指指点点。最前面的突厥兵军官,披着黄色的披风,笼罩在黑色的军服上,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突厥人的军服是黑色的,远远看过去仿佛是一片涌动的黑潮,此人在一片黑朝中,就如同是倒影在其中的明月。

    李克用。

    不错,此人正是李克用。

    李克用本来是需要两天后才到达中牟前线的,但是李存孝进攻失利,还被刘鼎从城墙上摔了下来,对李克用的打击很大,他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前线。一路上,他了解了大体的情况,听说最后的攻击竟然是李存信指挥的,李克用盛怒之下,当即下令将李存信关押起来,等查明情况,立刻处死。

    对于李存孝强令攻击中牟,李克用没有太大的看法,毕竟,突厥骑兵如果只是搜掠的话,自然没有必要攻城,可是这次南下的目的,乃是要消灭宣武军的主力,攻城也就成为了必须。李存孝的试探性攻击,完全符合李克用的意思,只是李存信的盲目进攻,却让突厥兵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

    现在宣武军走了,换鹰扬军顶上,本来李克用还以为鹰扬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才接战,就损失了上万人,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李克用毫不犹豫的改变了目标,那就是消灭鹰扬军的主力。对于刘鼎,李克用本人是非常恼火的,这个人的“复活”,对突厥人的声誉构成了重大的影响,在李克用的心目中,他是排在朱温之后的第二号仇人。既然抓不到朱温,那么抓住刘鼎也是好的。

    就让这次战斗,彻底的埋葬刘鼎和鹰扬军。

    只是,李存孝居然被刘鼎掀下了城墙,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当日在颖水边上,李存孝将刘鼎直接打入了颖水。仿佛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力气,没想到,四年地时间过去,刘鼎竟然变得更加的强大,居然反过来将李存孝掀下了城墙,这对于李克用来说,是非常难以接受的,对于李存孝本人。更加难以接受。

    本来赶到中牟以后,李克用是要立刻来看李存孝的伤势,但是考虑到李存孝本人的情况,考虑到李存孝是个很要面子的人。绝对不愿意李克用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于是李克用耐心的等待了几天地时间,直到李存孝可以下床走路了,这才过来看望李存孝。

    李存孝正在进行恢复性的训练,得知李克用到来。急忙站在门口行礼,歉疚的说道:“义父,孩儿……”

    李克用上下打量着李存孝,皱眉说道:“怎么伤的这么重?”

    刚才,李克用站在门口,悄悄地观看了一会儿,现李存孝的出招。没有什么力气,显然是内伤。对于一个能征善战的战士来说。李存孝的伤势,说不上严重。更大的伤势李存孝都能承受。最严重地,主要是心理上承受的打击。

    一直以来。李存孝都是突厥人的偶像,是突厥人当中最强的高手。数年来,每次对阵,都没有人是李存孝的敌对手,即使是高手如林的宣武军,同样不是李存孝的对手。多年来,突厥人已经习惯了这个神话,习惯了李存孝无所不能地神话,在这种神话的带领下,突厥人地战斗力表现得非常的强悍。

    但是刘鼎将他掀下了中牟地城墙,完全打破了这个神话。在李存孝被掀下了城墙以后,突厥兵的士气受到前所未有地打击,多数人都显得非常的沮丧,仿佛是他们地精神支柱已经被摧毁一样。这一点,李克用感觉非常的明显。对于突厥人来说,这样的消息绝对不是好消息,对于李存孝来说,这样的消息,也绝对不是好消息。

    李存孝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知道自己是败了。

    失败就是失败,李存孝从来不会为自己寻找借口。

    李克用忽然说道:“你出手留情了?”

    李存孝摇摇头,晦涩的说道:“没有。”

    李克用的脸色,慢慢的凝重起来,“如此说来,他真的是你的对手……”

    李存孝咬咬牙,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在马背上,或许刘鼎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在马下,刘鼎确实打败了他。

    李克用忽然说道:“受伤以后,你失去理智,命令骑兵大举攻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存孝低声说道:“是李存信的决定。”

    李克用盯着他,冷冷的说道:“他说是你的意思。”

    李存孝苦涩的笑了笑,慢慢的说道:“是吗?孩儿知道他会这么说的。”

    李克用还是深深的凝视着他,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就算不是你的命令,你怎么不制止他?白白损失了一万多人!”

    李存孝无奈的说道:“他持有义父的特殊命令,孩儿哪里敢阻止?再说,当时孩儿根本不知道他调兵的事情,孩儿当时还处于昏迷当中……”

    李克用冷冷的说道:“无论怎么说,你是前锋,失败了,你要承担责任。”

    李存孝欲言又止,最终颓然说道:“是!”

    李克用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等李克用的背影消失,李存孝一转身,一拳头砸在树干上。

    树干应声而断。

    “小狗儿!”李存孝突然叫起来。

    “到!”一个突厥少年急忙跑进来。

    “外面怎么了?”李存孝问道。

    “李存信大人被抓起来了,关了两个晚上,但是又被放出来了。”小狗儿低声的回答。

    “放出来了?”李存孝愕然说道。

    李存信擅自行动,损失了上万的突厥兵,居然只关了两个晚上,就放出来了?

    一股热血,忍不住在李存孝的胸腔回荡。

    然而,他最终只能无奈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是李克用的决定,他,无权干涉。

    他仰头看着漂浮的白云,白云仿佛在天空中凝结不动。

    李存孝忽然笑起来,笑容有些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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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花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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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还没有到,朱蕾就已经准备好上岗了。

    她其实根本就没有睡好,躺在船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幻想的有关李存孝的一切。其实她对于李存孝的了解,基本上都是来自书面上的资料,又或者是别人的描述,于是中间就有了无数的想象空间。躺在床上,天马行空的幻想着李存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是件又害羞又快乐的事情。

    看看时间差不多,她早早就爬起来了,换上了劲装,将所有的装备都佩戴妥当,然后来到指挥所的外面。背在后面的长剑,其实掩人耳目用的,她真正的杀手武器,都隐藏在贴身的衣物里面。刚才穿衣服的时候,朱蕾忽然觉得脸颊有些烫,她这时候才忽然想起,自己在花亭湖刺杀刘鼎不成,现场遗留有贴身的衣物,肯定是落在刘鼎的手中了。真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尴尬的事情生呢?

    夏可舞正好巡逻回来,看到朱蕾已经到来接班,忍不住暗自叫苦,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为了李存孝,居然能够付出这么大的牺牲,真是前所未有。看她这副架势,显然是要真的履行贴身警卫的职务,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他和朱蕾随便交代了两句,就让她在这里等着,本来是有值班房的,可是夏可舞没有告诉她。

    朱蕾站在庭院中。闲极无聊,忍不住往指挥所里面张望。她想看到刘鼎的人影,想从他那里,得到有关李存孝地消息,可是,刘鼎一直都没有出现。指挥所里面只有李怡禾等人的声音,汇报的好像是契丹人的消息。她情不自禁的有点失望,一个人看着漆黑的夜空呆。好不容易的。有人从外面进来,大概是告诉了刘鼎自己在外面傻站,刘鼎的声音才从里面传来:“我们没有收到李存孝地任何消息,要是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朱蕾只好失望的离开。

    子时到来,令狐翼带着她正式上岗。

    刘鼎的贴身卫队,其实也是鬼雨都地一部分,平时只有五十人的编制,负责一般情况下的警卫工作。这么点人力,在特殊的情况下,肯定是要增加人数的。例如现在,他们所在地地方,乃是宣武军的地盘,周围都可能隐藏有宣武军的杀手,故此。整个鬼雨都都是刘鼎的卫队,全部的鬼雨都战士。也都驻扎在紫园里面,随时候命。幸好紫园的房子足够大。刘鼎又没有携带家属,房子倒是绰绰有余。

    朱蕾不可能真的给刘鼎当贴身警卫。鹰扬军也不可能真地接纳她,双方的关系其实很微妙。朱蕾想通过这样地方式。接触到更多有关李存孝的资料,甚至是从鹰扬军这里,设法和李存孝近距离地接触。鹰扬军则不希望朱蕾继续留在刘鼎的身边,随时危及刘鼎地性命,他们想要通过某些途径,让她知难而退。因此,子时过后,令狐翼只是带着她瞎转,不让她睡觉,却没有让她接触到有关警卫的核心机密。

    子时很快过去,朱蕾有些顶不住了,觉得自己地眼皮越来越重,脑袋也越来越痛,走路也有些显得不自然起来,她还从来没有熬过夜呢。令狐翼以为她到寅时就会求饶,要回去睡觉,到时候就有借口将她怂恿回去张惠那边,也算是体面的了结一桩心事,也不会引起鹰扬军和宣武军的任何不快。

    但是。奇怪地是。朱蕾居然坚持了下来。尽管她地脸色也有些不对了。可是还跟在令狐翼地后面。令狐翼眼珠子一转。找了个机会。主动开口说道:“朱姑娘。你要是累了。就回去睡觉吧。这本来就不是你干地活。你不要太勉强自己。要是不小心累坏了自己地身体。那就得不偿失了。”

    朱蕾其实很困。很想回去睡觉。可是听了令狐翼地话。本来就非常敏感地神经。立刻有了反应。坚决地说道:“不用。”

    令狐翼只好无语。

    既然不开口求饶。那我就带着你继续瞎转。转到你挺不住倒下为止。

    两人正在紫园地角角落落里面瞎转。刘鼎忽然从黑暗中走出来。挡在两人地面前。

    令狐翼急忙立正敬礼。低声地问好:“大人。”

    朱蕾却只是站着,没有敬礼,也没有问候。

    刘鼎点点头,带着他们一起查岗。

    今晚的天气有点炎热,刘鼎刚从被窝里面爬起来,尽管负伤了,却也是血气方刚,看到朱蕾穿着劲装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在夜幕笼罩下的朱蕾,穿着黑色的劲装,胸前醒目的鼓起饱涨的曲线,将丰满的酥胸完全挺拔起来,充分展现了自己充满**的一面。在刘鼎见过的所有女人中,朱蕾的身材绝对是最完美的,劲装将性感的曲线完全展露出来,那高耸的**,要比其他任何女人都要丰满,很容易挑起男人的**。

    在这种女人的面前,男人都有种征服的渴求,仿佛想要将她狠狠的摁倒在地上,剥去她的所有衣衫,然后大肆鞭挞一番。一般柔弱的女人,恐怕被男人压倒以后,就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可是朱蕾却绝对不在此列。她的身体是如此的健美,腰肢、手臂、大腿,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胸前出同龄女子太多的丰满双峰,散着致命的诱惑力。

    刘鼎现在重伤未愈,定力受到影响,无法有效的控制自己的**,更容易被朱蕾挑逗起来。当然,说是朱蕾挑逗自己。未免冤枉对方,朱蕾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定力不够地原因,好像令狐翼那样,眼里除了孙婧慈以外,将其他的女人,全部当做了枯骨骷髅,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歹念。

    情不自禁的想起当日在花亭湖。自己剥下她的衣衫和抹胸的情形,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当时的一幕?现在朱蕾的抹胸和贴身地衣衫,都还留在苏幼惜哪里呢,可惜没有带在身边。否则有意无意的勾起她的回忆,那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当时他曾经嗅过朱蕾地抹胸,感觉到上面有股清冽的香味,那抹胸上面的凤凰展翅欲飞,现在还历历在目。

    自己已经亲眼见过她没有任何遮拦的胸脯。当时她高挺的**就像是对受惊地大白兔般慌乱的颤动着,粉红色的**因紧张而坚挺硬,他差一点就可以逮到她了。事实证明,她的确是那种可以让人疯狂的女子,狂野而富有韵味,如果是在床上,她肯定可以令男人飙。可以让男人品尝到完全不同的滋味,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当中。还没有她这种类型地呢。

    难道这样一朵鲜花,真的要送给李存孝糟蹋?

    娘地。太可惜了……

    她刺杀了自己一次,难道不应该付出点代价么?

    刘鼎忽然说道:“对了。你是怎么认识李存孝的?”

    朱蕾冷冰冰地说道:“不用你管。”

    刘鼎放慢了脚步,眼角的斜光。掠过朱蕾地胸脯轮廓,一闪而逝,随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是笑话你,男女相爱,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地事情,神仙都管不着。你就算爱上了一只猫,一只狗,我都不会感觉到奇怪的。只是,我的确好奇,你怎么会喜欢上李存孝?要知道,他可是你们宣武军的死对头啊!他杀了你们宣武军那么多人,你的叔父恨死了他,你叔父的那些部下也恨死了他,你怎么不恨他呢?”

    朱蕾冷冷的说道:“你搞错对象了!他是无辜的!李克用才是我们的死对头好不好?”

    刘鼎笑了笑,随意的说道:“这里面有什么区别吗?”

    朱蕾瞪着圆圆的眼睛,下意识的挺了挺过度丰满的酥胸,认真的说道:“李克用是李克用,李存孝是李存孝,李克用是坏蛋,李存孝不是,他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刘鼎回头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前面忽然传来烧烤的味道,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的诱人。

    刘鼎情不自禁的吸了一口诱人的香气,回头看着朱蕾,笑着说道:“要不要吃烤肉?”

    朱蕾气鼓鼓的说道:“不吃!”

    刘鼎惋惜的说道:“那就太可惜了。”

    说着,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令狐翼也跟了过去。

    朱蕾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觉自己的身边没有人了,夜风吹来,好像有种诡异的意味,她只好跟过去。

    在刘鼎的身边,警卫是非常严密的。晚上值班的除了令狐翼和夏可舞带领的贴身卫队之外,还有另外一组人,就是随时候命的鬼雨都战士。他们的领导者是藏勒昭、秦迈、安仁义、高三宝、刘腾等人,他们也是轮班的,每班同样五十人,一旦有意外情况生,他们马上就能到达现场。事实上,两个值班小组的驻地,相距不过三十丈的距离。

    鬼雨都今晚值班的刚好的秦迈。

    秦迈正在自得其乐,在庭院里面摆弄自己的烧烤炉。

    他的烧烤技术本来就非常出色,经过这些年的苦心钻研,自然是炉火纯青了,用刘鼎的话来说,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烤出最上等的烤肉来。某次刘鼎提点他,或许他能够从烧烤中,悟出一点功夫的道理来也说不定,这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相通的,在武功研究上遇到瓶颈,或许能够在烧烤方面触类旁通,于是,秦迈更专心的钻研烧烤技术。

    鬼雨都的战士们都知道,和秦迈一起值班,那是最有口福的事情。尤其是值夜班的时候。在最饥饿地凌晨时分,能够美美的吃上一大块香喷喷的烤肉,哪怕是立刻死了也愿意。好些鬼雨都的老战士,现在都格外珍惜秦迈还在的机会,抓紧时间回味他的烧烤,生怕哪天秦迈就被突然调走了。

    在这之前,屠雷已经离开了鬼雨都,前往糁潭都担任陌刀手统领。这是萧骞迪挖走的。秦迈本来也想到野战部队去任职,抢着要他的部队也很多,但是刘鼎刚好负伤了,他就改变了计划。继续逗留在鬼雨都。他地意思是要等刘鼎的伤势完全好了,才放心离开刘鼎的身边。

    上次在中牟的战斗,鬼雨都至少有十个人死在了李存孝地手中,让所有的鬼雨都战士,都见识到了天下第一悍将的厉害。也让他们见识到了好李存孝之间的差距。不但李存孝的功夫高不可及,就是李存孝身边地亲兵,也同样的厉害。这些突厥兵或许没有学过正规的武功,可是他们都是从血战中走出来的,实战经验非常丰富,出手就是致命的招数,稍有疏忽。就是一命丧黄泉的结局。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

    中牟之战以后,鬼雨都战士都拼命的训练。试图缩短和李存孝之间地差距。即使不能和李存孝对敌,起码能够将李存孝身边的亲兵消灭干净。在加紧苦练地同时。鬼雨都战士也非常注意战斗准备。在开封城,潜藏的敌人无处不在。黄明地牺牲,就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因此,在值班地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全部的装备,严阵以待。他们要么在默默地吃烤肉,要么在闭目养神,一旦有出动的命令,便可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立正!”

    现刘鼎到来,门口值班的鬼雨都战士急忙立正,同时大声叫口令。

    “大家辛苦了,不用起来,不用起来。”

    刘鼎走进去,对严阵以待的鬼雨都战士挥挥手,让大家继续坐着,然后走到秦迈的烧烤炉旁边。

    秦迈笑着说道:“大人,可是香气惊扰了你的好梦?”

    刘鼎点点头,舔着舌头说道:“我梦见你在烤全羊,香气四溢,口水湿透了枕头,于是爬起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烤……咋不弄个烤全羊呢?没钱了?”

    秦迈乐呵呵的笑着,将一盘羊肉串端出来,送到刘鼎的手中,笑着说道:“今晚烤全羊是没有了,值班的时候可不敢太忙碌了,这盘本来是留给令狐的,没想到你来了,现在你们两人分一分,马上还有。我这里还有烤羊腿,要不要给你来半个?”

    刘鼎不客气的将托盘端过来,点头说道:“来半个,我跟令狐一起吃!”

    秦迈笑呵呵的说道:“来了!等着!”

    刘鼎将托盘送到令狐翼的面前,令狐翼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还连声叫好。

    朱蕾本来跟在他们的身后,看到令狐翼的动作,立刻后退了几步。

    刘鼎拿起烤好的羊肉串,送到嘴边,正要囫囵吞枣,忽然看到朱蕾的神色很古怪,于是将羊肉串送到朱蕾的面前,笑着说道:“要不要来一串?很香的。”

    朱蕾连忙摇头。

    刘鼎笑着说道:“你嫌脏?”

    朱蕾本来要摇头,但是最后还是点点头,承认了。

    刘鼎只好耸耸肩,惋惜的说道:“那就算了。”

    说着将羊肉串扔入口中,细细品尝,啧啧称赞。

    朱蕾慢慢的走到秦迈的面前,好奇的看着他面前的各色烧烤,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天天做这个?”

    秦迈正在专心致志的摆弄烧烤,随口说道:“那也不是,有空就做。”

    朱蕾好奇的打量着他,觉得刘鼎身边的人都好奇怪,这些人都是他的警卫,功夫高也就罢了,怎么一个个还这么好吃?居然还有个人会摆弄烧烤,只是烤出来的东西脏兮兮的,怎么能进得了嘴巴?而且看对方军服上的标志,还是相当高级的军官呢,也不知道刘鼎是怎么想的,宣武军里面可没有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鼎从旁边走过来。拿起一串羊肉串,再次送到朱蕾地面前。

    朱蕾连连摇头。

    刘鼎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真的好吃,不骗你。”

    朱蕾还是摇头。

    刘鼎将羊肉串放在她的面前,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么见外,那可不行,你来给我当贴身警卫,等于是我将自己的小命交给你来掌握。我们之间是要充分信任的,你要是和我这么生分,叫我如何相信你呢?”

    朱蕾有些犹豫,想要伸出手去那羊肉串。但是最终还是缩回手来,连连摇头。

    刘鼎干脆凑过来,拉近了两人之间地距离,贴着她的耳垂,神秘兮兮的说道:“怎么?怕我在里面下毒毒死你?又或者是下**药非礼你?”

    朱蕾瞪了他一眼。眼神特别的明亮。

    说真地,她还真的有这样的担心,至于毒死倒是不会,就怕刘鼎非礼自己。当初她在花亭湖刺杀过对方,想必对方不会心胸宽广到完全不介意的地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怕的复仇不是杀戮。而是来自男人地凌辱。她长期跟在张惠的身边,对于男人的龌龊心理。了解的还是蛮多的。就算张惠如此贤惠漂亮,朱温也经常做些令人指的事情。

    例如。朱温每次消灭对手以后,都喜欢凌辱对手的妻子女儿。多年来几乎都形成习惯了,张惠曾经劝说过几次。但是也没有什么效果,最后张惠也只能听之任之。生长在这样地环境中,朱蕾其实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她甚至亲眼看见过朱温**原忠武节度使方德培的妻子,最近又听说朱温在打朱瑾娇妻舒婉仪地主意。

    在这样的乱世当中,无论多么厉害地女人,都必须依附男人而生存,在男人的面前,她们要么是泄兽欲地工具,要么是被活生生的吃掉,能够逃脱这两种命运地女人,简直是凤毛麟角。刘鼎的强势不在朱温之下,万一他找个机会侮辱了自己,自己出了拼死反击之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而朱温更不会因为她而和刘鼎公开翻脸。有时候,她越想越伤心,真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那样就可以和李存孝一样,直接上疆场杀敌了。

    刘鼎收回羊肉串,眼睛盯在羊肉串的上面,满脸惋惜的说道:“听说突厥人都是吃烤肉长大的,所以一个个都长得如此强壮,你要是这么反感烤肉,以后可怎么办?”

    朱蕾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沉默片刻才说道:“谁跟你说,突厥人是吃烤肉长大的?”

    刘鼎转头看着她,眼角的余光落在她的胸脯上,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要接近李存孝,先得明白突厥人都是些什么人,从你刚才这句话,就知道你对突厥人的了解实在有限。当然,这不怪你,按理说,宣武军的人,是不应该关心这些,突厥人是你们的敌人,你们只需要杀死他们就是了,完全没有必要研究他们的风俗习惯。”

    朱蕾马上说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刘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缓缓的说道:“他们都是没开化的民族,对吃没有什么讲究,他们的吃法基本上只有一种,那就是烤肉。你看见过突厥人好像我们这样煮饭烧菜么?没有吧?你听说过突厥人有什么美味佳肴吗?没有吧?其实很简单,他们和野兽差不多,野兽吃肉是生吃的,他们比野兽进步一点点,就是烤熟了来吃。”

    朱蕾眉头紧锁,丰满的胸脯轻轻起伏,显然是不太相信。

    悄悄的看了看四周,刘鼎故意将声音压到最低,神秘兮兮的说道:“除了不讲究吃,突厥人对女人也很野蛮,和女人上床也是直来直去,上来就是那种事情,泄完就走,想要缠缠绵绵,那就只有做梦了。”

    朱蕾后退两步,厌恶的看着刘鼎,尖锐的说道:“你好恶

    刘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也觉得很恶心,但是这是事实。你知道突厥人为什么不当**是一回事吗,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女人都是这样的。何况是汉族地女子?做完事以后,没有一刀砍下女人的脑袋,那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朱蕾盯着他,欲言又止。

    她当然不会相信刘鼎的胡说八道,可是她对突厥人的确了解不多,在不相信的同时,却已经在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疙瘩。突厥人喜欢**,喜欢烧杀掳掠。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她甚至还陪同张惠一起,安慰过那些被突厥人**地女人,也亲眼见过被突厥人先奸后杀的女子。那样的惨状,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有时候,朱蕾也非常痛恨突厥人,当然,她相信李存孝是绝对不会做这样地禽兽恶行的。

    刘鼎悄悄的看了一眼朱蕾的反应。随意的说道:“另外,我还要告诉你,突厥人不喜欢洗澡,身上都有股味道,当天我在城墙上,就是被李存孝身上地臭味给熏得浑身软的,要不然。我当场就将他活捉了。唉,我都无法描述。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我被抬下来以后。将三天前吃的饭菜,全部都呕吐出来了。”

    朱蕾自然不相信他的鬼话。嗤之以鼻。

    刘鼎却已经施施然的捏着两股烤好的羊肉串走了。

    秦迈在烧烤炉上探出个大脑袋来,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敢保证。突厥人不喜欢洗澡,绝对是真的。”

    朱蕾没好气地说道:“关你什么事,滚开。”

    秦迈嘿嘿傻笑,将脑袋缩了回去。

    朱蕾一个人站在那里,脑海里胡乱的泛起乱七八糟地念头来。

    突厥人烧杀抢掠,喜欢吃烤肉,对女人不温柔,这些和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些她都能接受,可是突厥人不喜欢洗澡,那和她地关系就大了,须知道她可是个爱干净的人,要是李存孝身上真地有股味道……太恶心了……

    不!

    一定是刘鼎在中伤李存孝,他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想要找刘鼎追问,却现刘鼎已经回去睡觉去了。

    朱蕾也想回去抱头大睡,可是令狐翼已经对她招手示意,要继续巡逻查岗。她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好重,仿佛随时都会闭合起来,甚至走路的时候都想睡着。刚才刘鼎的胡说八道,尽管她根本不相信,可是却已经在心里留下了烙印,怎么擦都擦不掉。她心情烦躁,于是睡意更浓,本来寅时就是人最犯困的时候,朱蕾还从来没有熬过夜呢,怎么能不犯困?

    可是要这样就放弃,实在心有不甘,刘鼎不是知道很多李存孝的事情吗,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全部敲诈出来再走。他这样中伤李存孝,一定是别有用心,自己一定要揭穿他的阴谋!轻轻的咬咬牙,朱蕾跟在令狐翼的后面,跟着他巡逻去了。

    一路上,朱蕾都在患得患失,总是忍不住去想李存孝,去想李存孝会不会和别的突厥人一样,有那么多的缺点,最最重要的是,李存孝可千万不要经常不洗澡啊!不知不觉间,她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肚子里也越来越饿,这种又困又饿的感觉,她还从来没有感受过呢,每一声的梆子声,她都感觉有十年那么长。

    她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吃几串羊肉串的,就算脏,也能填饱肚子啊,刘鼎和令狐翼等人还吃了半个羊腿,真是的,就知道吃,最好是将他们全部撑死算了……现在想起来,那些烤羊肉实在是太诱人了……嗯,受不了……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辰时,夏可舞来接班了。

    朱蕾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喘着大气说道:“我去睡觉了。”

    令狐翼板着脸说道:“还不行,我们还要去写书面记录呢!”

    朱蕾暗暗叫苦,恨不得一脚踢翻了令狐翼,然后回去节度使衙门睡觉,再也不要做这个什么劳什子贴身警卫了,但是最后却又忍耐了下来,勉强打起精神,跟在令狐翼的后面到了值班室。一进门口,朱蕾就看到值班室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她急忙坐下来狼吞虎咽,也顾不得张惠常常要求的淑女形象了。

    令狐翼在旁边看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于是说道:“你放心,没有人跟你抢,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慢慢吃,千万别撑坏了,别你在宣武军十几年都没有事,来到鹰扬军才两天,就被鹰扬军的伙食给撑坏了,要闹大笑话的。”

    朱蕾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只好埋头吃早餐。其实鹰扬军的早餐,和她平时的早餐质量相差的太远,没有牛奶,没有鸡蛋,没有小食,只有最普通的煎饼和稀饭,偏偏她觉得如此有味道,真是奇了怪了。

    令狐翼写好交班,有意无意的说道:“怎么样?”

    朱蕾含糊其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令狐翼善解人意的说道:“这种活,是我们这种粗人才做的,你是千金大小姐,做这种事没有意思,你说,这天底下,还有多少事情等着你去做吧,你还是去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吧!”

    朱蕾放下碗筷,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觉得令狐翼的话是正确的。

    令狐翼总算松了一口气。总算将这个烫手的热山芋送走了。

    不料,朱蕾神色忽然一变,声音同时变得坚决起来:“我不!”

    令狐翼只觉得自己要当场晕倒,情不自禁的愣了好大一会儿的功夫,最后只好说道:“那……行,下班了,睡觉去吧!”

    朱蕾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快步去了。

    夏可舞从外面进来,急切的问道:“怎么样?”

    令狐翼无奈的耸耸肩,晦涩的说道:“被打败了。”

    夏可舞愣在当场。

    这个朱蕾,难道是属牛皮糖的么?还真有毅力啊!

    第二天,刘鼎再也没有见到朱蕾,大概是睡死了。

    傍晚的时候,刘鼎正在和李怡禾商量事情,夏可舞匆匆的赶来:“大人,后方来人了。”

    刘鼎头也不抬的说道:“谁?”

    夏可舞说道:“是苏幼惜姑娘,还有九华山的两位郁姑娘。”

    刘鼎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说道:“两位郁姑娘?”

    难道是郁纹裳和郁幽帘都来了?要不然,除了她们两个,还有谁姓郁呢?

    他急忙说道:“是吗?在哪里?”

    夏可舞说道:“都在聆泉轩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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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花开(2)

    聆泉轩是紫园最核心的部分,刘鼎本人就住在这里。

    刘鼎回到聆泉轩,立刻听到里面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依稀认得是苏幼惜和郁幽帘的语调。

    里面的人也听到刘鼎的脚步声,声音马上静止下来。

    刘鼎推开虚掩的大门,先看到了苏幼惜,然后看到了郁幽帘,最后看到了郁纹裳。

    郁纹裳原本静静的站在最后面,看着墙壁上的字画,等到刘鼎进来以后,她才慢慢的转过身来。只见她瓜子口面,柳眉星目,肤如白雪,唇若樱桃,瑶鼻娇俏,微微翘起的桃红小嘴还流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浅笑,仿佛是在嘲笑这人世间的荒谬。三个女人站在一起,身材差不多一样高,容貌也相差不远,若非是不同的衣衫,刘鼎会直接将她们认为是三姐妹。

    刘鼎的心在这一瞥之间猛的跳到了喉咙口,又重重落回到原处。

    不错,她正是郁纹裳。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苏幼惜和郁幽帘也站了起来,向刘鼎问好。

    刘鼎朝她们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却径直走到郁纹裳的面前,很认真的向郁纹裳施礼,随后微微苦笑着说道:“原来,只有我受伤的时候,你才会出现。早知道如此,我在五泉庵的时候,就应该扎自己一刀的。”

    郁纹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只是有意无意地看了看他的脸色,轻轻的说道:“你先坐下来。”

    刘鼎于是坐下来。眼神却还留在她地脸上。

    郁纹裳坐在他地身边。伸出手来。仔细地替刘鼎把脉。

    她地手指很白。很柔软。搭在刘鼎地手腕上。有种很舒服地感觉。

    刘鼎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郁纹裳距离他很近。仿佛就是画面上地大特写。那俏丽娇艳地面容。清澈灵动地大眼睛。精致小巧地桃红小嘴。白皙细滑地香腮和似嗔非嗔地颦笑。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国色天香了。她今天换了一条灰白色地长裙。少了几分娇媚。却多了几分稳重。刘鼎不由得心猿意马。脑子里地淫筋也被扑勒勒地拨动了起来。满脑子都是香艳地场面。

    郁纹裳低声地说道:“不要这样看我。会分散我地注意力地。”

    刘鼎急忙移开目光。

    但是他的内心,依然萦绕在郁纹裳地身上。自从在花亭湖五泉庵确信郁纹裳还活着,刘鼎就经常挂念这个女人,原因很简单,这个女人,曾经救过他的命,却又不辞而别。此后又故意躲着他。无论他用什么样地办法,她都始终不肯正面见他。直到他再次受伤为止。他的确有点后悔,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自残这招呢?嘿嘿!

    郁纹裳忽然放开手。似怒非怒地盯着刘鼎。

    刘鼎急忙收摄心神,下意识的问道:“怎么啦?”

    郁纹裳严肃地说道:“刘鼎。这个时候麻烦你心平气和,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你的脉搏跳动地很乱。而且没有规律,你到底在想着哪个女人?你要是在想我,就免了吧!麻烦你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要不然你的脉搏就不准了,到时候我给你开错了药,将你变成活生生的太监,你可不要怪我医术不精。”

    刘鼎嘿嘿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着如此佳人,怎么能够轻易的平息内心的波澜?他和她建立关系至少已经三年,直到现在才正眼看到她,怎么可能和别的女子一样?在五泉庵的时候只是轻轻一瞥,郁纹裳就消失了,导致他现在的记忆是越来越模糊,现在她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暗自叮嘱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再次跑掉了。

    郁纹裳被他看得很不惯,似乎真的有点生气了,冷冷的说道:“我的秦王殿下,你到底想怎么样呢?你是不是要先找个女人泻泻火才能平静下来?又或者,让我扎你两针,将你的欲火卸掉?”

    郁幽帘和苏幼惜的脸颊,都没来由的一红,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刘鼎厚着脸皮看着她,谄笑着说道:“不会吧?”

    郁纹裳瞪了刘鼎一眼,缓缓的说道:“我是你的医生,不是你的女人,你再这样看我,小心我拿针扎你。我的针法可没有孙婧慈那么精湛,万一插错了地方,让你一辈子不举……”

    刘鼎大吃一惊,急忙端正心神,眼观鼻,鼻观心,无比的严肃。

    郁纹裳这才重新把脉。

    这次,刘鼎尽量稳住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心猿意马,想入非非,显然,这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流动,也能感觉到某个部位的不安分。受伤以后,他的定力明显减退,实在是要命的事情。

    好大一会儿,郁纹裳才慢慢的松开了手指,洁白的手指搭在扶手边沿,沉默不语。

    刘鼎看到她的眉头没有皱起来,以为自己的伤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然而然的感觉轻松起来。

    郁纹裳看着他,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似乎有了变化。

    刘鼎试探着说道:“没有什么事吧?”

    郁纹裳轻轻的摇摇头,艰涩的说道:“你的伤势的确很重。”

    刘鼎感觉自己好像一颗心沉下去,没想到自己是完全会错意了,还以为没有什么大事呢,不过他不想让别人替自己担心,因此勉强笑着说道:“叶星士也说很重……我没事的,不就是将养身体么,多养一段时间就是了。”

    郁纹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慢慢的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这次,她地眉头,是的的确确的皱起来了,刘鼎的一颗心,忍不住又慢慢的提了起来。

    在叶星士和郁纹裳之间,他当然相信郁纹裳,偏偏郁纹裳这个神情。让他有点不妙的感觉。

    老天,可千万不要出现什么绝症才好,要不然……

    他会疯掉的!

    郁幽帘低声地说道:“刘大人,大师姐是我们九华山的医学奇才。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手到病除,你千万不要担

    苏幼惜也安慰着说道:“正是。大师姐出马,你肯定没事了。”

    郁纹裳却皱着眉头,看了刘鼎两眼。慢慢的说道:“幽帘,幼惜,你们不用自我安慰了。刘鼎,我实话实说吧,你这伤势是非常严重的内伤,虽然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却伤及了筋脉。药物难及,只能依靠你本身地机能复原。叶星士说你至少两年不要和人动手。我觉得他是在安慰你,依我看。你以后最好都不要和人动手。万一再遇到李存孝这样的高手,可千万不要动手。否则你小命不保。李存孝毕竟是李存孝,你能够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刘鼎挺起身躯,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我能挺住。”

    郁纹裳再次伸出手来,手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

    她地身体和刘鼎近距离接触,胸脯距离刘鼎很近,刘鼎的眼睛,只要稍微倾斜一点,就能看到灰白长裙内一片雪白的胸脯,事实上,刘鼎已经这样做了。郁纹裳的胸脯比较平坦,和朱蕾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但是肌肤非常的细嫩,甚至能看清楚一条条细细的青筋和血管,却也别有一番风味。长裙上有两粒小小地突起,想必是双峰顶端的玛瑙。

    郁纹裳语音平静地说道:“刘鼎,你怎么总是心猿意马的,你看我做什么?要看看他们两个。”

    刘鼎老老实实地说道:“是你在挑逗我啊!”

    郁纹裳斜眼瞥了他一下,冷冷的说道:“一点定力都没有,你难道不能将眼睛闭起来吗?”

    刘鼎只有苦笑,随即将眼睛闭起来,可是郁纹裳身上地少女体香,依然让他有种想入非非的感觉。本来他对郁纹裳就很有意思,这时候终于见到她地真人,内心一激动,怎么轻易控制得下来?他又不是圣人,更不是柳下惠。他曾经暗自誓,无论如何,都要将郁纹裳占为己有的,此刻机会就在面前,怎么能放过呢?

    郁纹裳好一会儿才将手挪开,静静的陷入了沉思,最后将双眼都轻轻的闭上了。

    刘鼎也就恢复了平静,静静的等待着郁纹裳解说,一颗心不免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好大一会儿,郁纹裳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苏幼惜急忙问道:“大师姐,怎么样?”

    郁纹裳没好气的说道:“他老想着床上的事情,脉搏随着他的思维跳动,根本摸不准原来的脉搏是怎么样的,鬼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我建议还是你先陪他几个晚上,将他的欲火都清理干净,然后我再出手,免得浪费我的时间。”

    苏幼惜顿时红透了脸,刘鼎也是满脸的愕然。

    她说话也太直接了。

    可是,这不能怪我吧,一个美如天仙的女人,要是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岂不成了皇宫里面的刘公公?

    正要说话,郁纹裳忽然眉开眼笑的说道:“不过你俩放心,他起码还是个正常的男人,不会亏待了你们。”

    这次,连郁幽帘的脸颊也红透了。

    刘鼎只好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郁纹裳慢慢的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充满遗憾的说道:“很不幸,我们之前的估计,全部错误。”

    刘鼎急忙说道:“什么错误?”

    苏幼惜低声的说道:“我们原来以为,是你放出去的假消息,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受伤。”

    刘鼎愕然地说道:“你们怎么会认为是假消息?”

    苏幼惜低着头说道:“因为。我们都深信你可以打败李存孝的。”

    刘鼎情不自禁的觉得心头有些温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居然哽咽了一下,就没有说出来。

    恐怕鹰扬军全军上下,也没有谁那么自信,认为刘鼎一定可以打败李存孝,只有她们才会如此深信不疑。

    都说女人的情感有时候是盲目的,果然如此。就是不知道郁纹裳是否也这么想。

    郁幽帘好像很怕见到刘鼎,刚才一直躲藏在苏幼惜的背后,这时候忍不住低声问道:“那怎么办?”

    郁纹裳沉思片刻,缓缓的说道:“你先将药浴泡好。”

    郁幽帘马上转身去了。

    苏幼惜也跟着去帮忙。

    聆泉轩里面。就剩下刘鼎和郁纹裳两个。

    刘鼎疑惑的说道:“纹裳,你们弄地什么药浴?”

    郁纹裳有点不屑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都九华山闲极无聊的老太太们,故弄玄虚搞出来的,无非就是一些强身健体地药物。你每天都在里面浸泡一次,能够加身体的复原。九华山的老太太们说,你要是这样坚持浸泡一年的话,兴许身体能够提前复原。不过我对这个药浴不太感冒,它的效果有限,只怕你地身体还没有复原,全身的肌肤都被泡烂了。”

    刘鼎有些好奇的说道:“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不是九华山出来似的?”

    郁纹裳看着他的眼睛,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很反感九华山。”

    刘鼎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说道:“是吗?为什么?”

    郁纹裳冷冷的说道:“因为我们地师傅喜欢将我们当做礼品送来送去,送给你一个苏幼惜不够。还要送一个郁幽帘,甚至连我也要送出去。青楼里面的妓女都还有个选择男人地权利呢。我们外表风光,万人敬仰。其实连青楼里的妓女都不如!若不是我地爹娘抛弃了我,我永远都不要和九华山沾上半点的关系。”

    刘鼎无语。

    他也觉得九华山并不像民间传说地那样悬壶济世,道德高尚,万民敬仰,相反的,他接触到的,都是九华山阴暗的一面,争权夺利的以免。九华山的女弟子,越是姿色出众,技术出众,就越是缺乏自主支配自己的权力。她们只能被动的听从师傅们的安排,将她们送给那些对九华山有用处的男人。谁都知道,九华山将她们当做礼物一样送来送去的,目的只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至于她们本人的命运如何,自然是没有人关心的。

    苏幼惜如此,郁幽帘如此,只怕郁纹裳最后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或许,在任何光明的背后,都有黑暗的存在吧。

    刘鼎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郁纹裳自己赌气了一会儿,大概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于是意兴阑珊的说道:“别说这个了,回去你的狗窝,泡澡去!”

    刘鼎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来到后面的卧房,现在他的卧房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巨大的木桶,足足有大半个人高。木桶里面装着大半桶的热水,一层层的水雾正在不断的冒出,水雾中夹杂有很浓郁的药味,木桶里面的水也是浅黄色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药物浸泡而成的。这种味道浓郁的药水,一看就知道不是虚张声势,或许真的如郁纹裳所说的那样,身体未必能够提前复原,但是一定可以将皮肤全部泡烂。

    郁纹裳面无表情的说道:“脱衣服。”

    刘鼎愕然。

    郁纹裳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要是喜欢连衣服一起泡进去,那也可以,那就请吧!”

    刘鼎只好说道:“哦。”

    苏幼惜倒不忌讳,上来将刘鼎的衣服脱了,连贴身的衣服都脱得很干净。

    刘鼎的身躯,本来就强壮,这样**裸的展现在三女地面前。却也有股特别的魅力。

    苏幼惜的目光有些痴迷,显然是对刘鼎的身体非常着迷。

    郁幽帘微微有些害羞,双手捂着脸,想要看,又不敢看,最后从手指缝里面悄悄的偷看。

    郁纹裳却显得相当的镇静,仿佛对刘鼎的身体没有太大的感觉。她绕着刘鼎转了两圈,慢慢地说道:“从你肌肤上的伤痕来看。你和李存孝是贴身厮打来着?背后这一拳是最致命的地方,你是被他从上面砸下来的?你去抱他地大腿了?”

    刘鼎点头说道:“嗯。”

    面对三个美女,刘鼎不能不没有反应,身体的某个部位。很明显的翘了起来,犹如擎天一柱,刚猛坚挺,斗志昂扬。

    苏幼惜故意移开目光。

    郁幽帘装作没看到。

    郁纹裳朝他那里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的精力还真旺盛啊!难怪刚才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刘鼎和她一点也没有客气地意思。直言不讳的说道:“我要是没有反应,我就不是男人了啊!”

    郁幽帘托着自己的腮帮,上下打量着刘鼎的身体,慢悠悠的说道:“你倒是少有的男人,这么结实,那里也很健康有力,按理说应该没有任何生育方面的问题。可是。幼惜跟你这么久,都没有怀孕。你和席明雪只有一次交合,却让席明雪怀孕了。这是什么道理?”

    刘鼎浑身微微一震,惊喜地说道:“什么?席明雪怀孕了?”

    激动之下。某个部位情不自禁的跳动了一下,幅度甚是夸张。

    苏幼惜和郁幽帘都红透了脸。尤其是初来乍到地郁幽帘,简直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她来到刘鼎的身边,完全是九华山和刘鼎之间地利益交换,她也明白自己将要接受什么样的命运,可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地这个东西,她怎么能不害臊?不但害臊,甚至还有点惊恐的感觉,也不知道当初苏幼惜是怎么挺过来地,那不是要人命嘛!

    郁纹裳朝那个方向看了一下,指着大木桶说道:“躺下去,泡着。”

    刘鼎还要说,郁纹裳已经指着他的两腿中间:“你很喜欢用它对着我们不是?”

    刘鼎只好伸脚进入木桶,然后乖乖的躺下来。

    木桶里面的水显然是什么药,味道十分的浓郁,简直有点窒息的感觉,而且对皮肤的刺激很大。刚刚浸泡入水中,刘鼎就感觉到好像有一丝丝的暖意,正从每个毛孔往身体里面渗透,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整个人都扩张开来。

    刘鼎舒舒服服的喘了一口气,又惊又喜的说道:“幼惜,她说席明雪怀孕了,是不是真的?”

    苏幼惜低声的说道:“是真的。”

    刘鼎欣喜之余,又急忙问道:“那……其他人呢?”

    苏幼惜脸色怪异的说道:“没有。”

    郁纹裳拿过一条毛巾,在药水里面浸湿了,然后搭在刘鼎的后脖子上,一边用力帮他擦着后背,一边冷冷的说道:“这就是你的古怪之处了,我们问过林家三姐妹,对你那段时间的情况很熟悉,按理说,她们也应该怀上的,你和她们的亲热次数更多,偏偏只有他们的娘怀上了,她们三个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鼎百思不得其解,喃喃自语的说道:“是不是……我的身体有问题?”

    郁纹裳冷笑说道:“你的身体有问题?亏你问的出来?你的身体要是没有问题,幼惜现在已经是孩子的娘了。”

    苏幼惜羞赧的说道:“大师姐……”

    郁纹裳白了她一眼,又回头瞪了刘鼎两眼,毫不避忌的说道:“怕什么?都是我们自己人!你要是早早生个孩子,也不用拖累幽帘了,这不是活生生的逼着两家妇女跳火坑嘛。”

    苏幼惜顿时低下头去。

    郁幽帘满脸绯红,同样低着头,不敢说话。

    郁纹裳在刘鼎的脖子后面掐了一下,沉声说道:“刘鼎,今晚我们的说话。你不会透露出去吧?”

    刘鼎急忙说道:“当然不会。”

    郁纹裳将毛巾拿起来,盖在刘鼎的脸上,然后慢慢地说道:“我这次来,是要对你的身体做个详细研究的,所以,请你不要误会是我对你有意思。当然,我也不否认,我觉得你还不错。否则也不会承担这样的任务。但是,我想,九华山的那群老太太们,一定已经将我划入你的后宫名单了。”

    刘鼎说道:“我好像不是朱温那样的人吧。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的啊。”

    郁纹裳冷冷地说道:“九华山有命,我哪里敢违抗啊!我能逃到天涯海角去?这都怪你!”

    刘鼎诧异的说道:“关我什么事?我好像没有威胁过你们吧?”

    郁纹裳伸手戳着他的太阳**,冷冷的说道:“不怪你怪谁!九华山将苏幼惜和郁幽帘都送到你地身边,本来是要生个一男半女的。结果两三年的时间过去了,你都是只播种不芽,所有女人的肚皮都是瘪瘪的,你说不怪你怪谁?要说你完全没有生育能力吧,但是你又能将席明雪地肚子弄鼓起来,向你这样的命中率,还真稀奇。恐怕就算有什么壮阳药都不顶用,我用几个月的时间。将九华山的医术典籍都翻遍了,还没有你这样奇特的案例呢。”

    刘鼎正色说道:“纹裳。我不是那样的人,幽帘完全不用牺牲的。至于我地身体,也顺其自然好了。”

    郁纹裳难得的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没办法,九华山决定了,是不会更改的。你要是不想办法赶紧生个一男半女,给我们九华山作为护身符,只怕以后还会有姑娘送过来地。我们九华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命贱的姑娘,你要是喜欢,她们可以送你一打!我们下山地时候,她们又招收了几百个没爹没娘的女孩子,恐怕以后走地还是我们这样的老路。”

    刘鼎皱眉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我的问题,不是她们的问题吗?”

    郁纹裳突然用力在他身上一掐,力气挺大的。

    刘鼎哎呦一声叫起来:“轻点!”

    郁纹裳有些愤怒的说道:“本来我也是这么跟她们说的,还跟幽帘的师傅闹翻了,可是我还没有说完,那边消息就传来,席明雪怀孕了!经手的那个人正是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你有问题,为什么她会怀孕?既然你没有问题,为什么林家三姐妹不怀孕?你这不是作孽嘛!”

    刘鼎无奈的摊了摊双手,满脸的委屈,他怎么知道?

    郁纹裳愤愤的说道:“于是,师傅们将其归咎到几率上面来,幼惜的肚子没有反应,是因为几率太小,加上幽帘的话,几率就大了一倍,要是再加上几位姑娘,几率还可以继续增大。她们相信,只要采用人海战术,将你身上的精华都榨干,总会开花结果的。天下没有九华山办不到的事,包括生孩子在内!”

    刘鼎忍不住苦笑,半晌以后,才自言自语的说道:“荒唐。”

    郁纹裳冷冷的说道:“还有更荒唐的呢!”

    刘鼎转过头来,颇有些好奇的说道:“真的!”

    郁纹裳用力的在他脖子一捏,尖锐的说道:“本来她们是准备用幽帘的童贞,以密宗传来的歪门邪道,确保可以怀孕的,甚至,她们连替补的人选都准备好了,你要是不能开花结果,休想轻易走下九华山。”

    郁幽帘顿时满脸通红。

    刘鼎也情不自禁愕然。

    原来苏幼惜邀请自己到九华山去,就是这个目的?

    刘鼎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九华山是看中了自己这个人,所以才会安排姑娘们轮番轰炸,务必达到目的为止。事实上,他们看中的,只是自己掌握的权势。九华山想要继续保持凡脱俗的地位,必须牢牢的拉拢自己,而最好的拉拢办法,当然是利益与共,要是自己和九华山的姑娘们顺利产下麟儿,九华山的目的就达到了。

    看来,九华山对自己很看好啊!

    果然,听到郁纹裳冷笑着说道:“你不要误会。我们九华山看中的,可不是你长得多么魁梧高大,俊朗轩昂,我们看中的,乃是你地潜力。准确来说,九华山是觉得你最有独霸天下的可能,才会对你下这么大的本钱。九华山最漂亮的两个姑娘,苏幼惜、郁幽帘。都被你得到了,你也应该心满意足了。你要是不满意,就继续只开花不结果好了。”

    刘鼎忍不住看着郁幽帘,现她正悄悄的躲在苏幼惜的背后。当日在杨叶洲对出的江面上。还有在镇海地区,遇到的郁幽帘可没有现在这么害羞地,看来她也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唉,九华山这种做法的确有点让人觉得不好受,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不好受的做法,能够拒绝的人很少。

    起码,他刘鼎就舍不得拒绝。

    九华山地女弟子,术业各有专攻,郁纹裳是专攻医术,苏幼惜是医术剑术双修,郁幽帘却是精修剑术。在这三个女人里面,功夫最高的。显然是郁幽帘。由于长期练武,郁幽帘不免显得要刚强阴冷一些。身体也显得僵硬一点、本来郁幽帘是非常矜持的,只是被郁纹裳完全道破其中的玄机以后。她就变得有点无所适从了。郁纹裳说得没错,在权势利益的博弈中。她们地地位,的确还不如青楼里面的妓女。

    刘鼎轻轻拉着郁纹裳的双手,狐疑的说道:“这密宗的法子……真的管用么?”

    郁纹裳冷冷地说道:“还没有用过呢,我们怎么知道?”

    刘鼎皱眉说道:“要是不管用,岂不是……”

    郁纹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冷冷地说道:“难道你觉得亏了?”

    刘鼎哑然失笑。

    郁纹裳对郁幽帘说道:“给他看看吧!看是不是他亏了!”

    郁幽帘脸颊绯红,耳根子都红透了,却慢慢的解开了自己地衣带,

    刘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只好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郁幽帘已经将身上的所有衣物都除下,**裸地站在刘鼎的面前。

    但见她长如云,美颜如玉,柳眉如黛,樱唇如朱。乌黑亮泽地披肩秀散落在胸前背后,丝缠绕在雪白的肌肤上构成了惑人的图案。美丽的大眼睛因羞辱而紧闭着,俊俏迷人的容貌在药物的激下格外的娇艳妩媚。白嫩的脖子转到了一旁,形成了一道光滑的曲线,一直连接到精致的双肩上。高耸的一双**尖尖上,浑圆嫣红的小**含羞答答的挺立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清晰。

    平坦光滑的小腹上,一个浅浅的小隐窝襄嵌在白玉舞台的中央,挑逗的露出可爱的脸蛋。修长匀称,雪白柔滑的大腿在膝盖的地方微微的弯曲着,似乎在遮掩两腿相合之处的亮黑森林,黑森林下的伊甸园虽然被死死的保护着,然而那一抹圆隆的爱之耻丘却无法隐藏自己毕现的美态;互相交叠在一起的玉足如同象牙一般玲珑剔透,细嫩的足趾仿似乖乖静睡的蚕宝宝……

    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

    刘鼎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显然是受到了能以承受的刺激。

    郁纹裳眼珠子一转,循循善诱的说道:“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是我们决定试一试,你要是准备好了,就出来吧。”

    刘鼎总算灵台还有一点清明,犹豫着说道:“这法子不好吧?”

    郁纹裳皱眉说道:“哎,幽帘妹子可是我们九华山的宝贝,价值连城呢!你别装伪君子了!若非是你不争气,这朵鲜花说不定还轮不到你来采摘呢!怎么,你是嫌弃我们九华山的人?”

    刘鼎摇摇头,慢慢的说道:“太荒唐了,我不接受。”

    郁纹裳皱眉说道:“你连席明雪都能接纳,难道还不能接纳我的幽帘妹子?你觉得她哪点配不上你?”

    刘鼎慢慢的说道:“我们这不完全成了动物了吗?”

    郁纹裳的神色似乎有些古怪,斜着眼睛凝视着刘鼎,慢慢的说道:“是吗?你好像说了句人话,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扑过去地。你真的对我们的幽帘妹子一点意思都没有?”

    刘鼎没好气的看着她。

    郁纹裳大模大样的说道:“你要是不说。我们还真的将你当做了动物了呢!”

    刘鼎不敢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低声的说道:“席……明雪那边怎么样了?”

    苏幼惜说道:“他们假装是林诗楠的孩子,等生下来,孩子就交给林诗楠来带。”

    郁纹裳说道:“你地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本来还是天大的好事,可是你闹出的伦理道德之争,恐怕有你受的。”

    刘鼎忍不住说道:“你幸灾乐祸地,又有什么意思呢?”

    郁纹裳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无所谓的说道:“没办法,我就这样,幸灾乐祸惯了,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就拉倒算了。”

    刘鼎缓缓的说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郁纹裳指着正在默默将衣衫重新穿上的郁幽帘,似笑非笑地说道:“本来让你泡过药浴以后,和幽帘妹子研修一个晚上,兴许有什么奇迹也说不定,没想到。你要装伪君子,放过了她,得,做好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嘿嘿,你要注意自己哦。”

    刘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没事。”

    郁纹裳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脸上还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意味深长的问道:“你真的没事?”

    刘鼎觉得自己地口舌有点干燥,隐隐间又有些冲动。那个部位越来越坚挺,好想找个地方泄。表面上却说道:“我没事。”

    苏幼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悄悄的往外溜。

    郁纹裳眼尖。马上看见了,笑眯眯地说道:“幼惜。你去哪里?”

    苏幼惜的神色好生古怪,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到外面看看去……”

    郁纹裳直言不讳的说道:“你这个时候还要跑,真是地!你已经是他的人,你不给他泻火,谁给他泻火?你让幽帘受罪么?他不用密宗地法子,幽帘怎么受得了?”

    刘鼎隐隐间觉得有些不对,似乎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了。

    郁纹裳脸上露出恶作剧的笑容,神秘兮兮的说道:“还感觉没事吗?”

    刘鼎感觉到其中的某些古怪了,他很快明白过来,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在药浴里面下了春药?”

    郁纹裳重重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不是春药,胜过春药,一个时辰之内,要是不与女人交合,就会全身爆裂而死。”

    刘鼎苦笑着说道:“这到底是你们九华山的歪门邪道,还是密宗的?”

    郁纹裳不屑的说道:“当然是密宗的,我们才没有这么不堪的东西,你以为九华山真的是青楼么?”

    刘鼎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还好,没得亵渎了你们。”

    郁纹裳眼珠子一转,飞快的说道:“好了,留下幼惜陪你,我们俩在隔壁睡,你要有事,就叫我们好了。”

    忽然脸一红,生怕刘鼎误会,又飞快的说道:“可不是那种事情。你就算憋坏了也只能在幼惜身上泄,谁叫你充伪君子,放过了幽帘,这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得!还有,你已经看过幽帘的身子了,可不准亵渎了她!宣武军不是送了你一个女侍卫吗,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幽帘的剑术好,给你做个侍卫最合适不过了,还可以帮你盯着朱蕾,哪天你要是忍不住偷吃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刘鼎忍不住笑骂起来:“快滚!”

    郁纹裳拉着脸色红的郁幽帘,匆匆去了隔壁。

    等她们走了以后,刘鼎马上从木桶里爬起来,急不可耐的和苏幼惜亲热,他感觉自己要是再晚一点,说不定真的全身爆裂而死了。片刻的功夫,两人就已经滚倒在床上。苏幼惜知道有两个师姐妹在隔壁,自然有些害羞,刘鼎却一点都不在乎,很快就将苏幼惜身上的衣物全部除光。

    绝色丽人象牙般修长晶润的****接受着色魔涎液和气息的洗礼,白鸽子一般柔若无骨的身躯舒展着敞开,滑如凝脂的动人肌肤越的透射出柔和悦目的莹莹光泽。苏幼惜睡莲般清幽脱俗、高贵雍雅的迷人气质此时此刻完全的散开来。一丝不挂的完美玉体配合着温柔婉约的迷人风韵,令宽阔的卧房里春光无限,满室馨香。

    刘鼎直感到唇干舌燥,**神具也再一次蠢蠢欲动。就算没有药物的刺激,他都已经无法忍受了。正如郁纹裳所说的那样,做好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猱身将苏幼惜裸身紧抱于怀,双手环绕在美人滑腻娇盈的乳峰上轻轻的揉捏起来,高高竖起的**悄悄的指向一双柔软莹白的**之间……

    他重伤未愈,不能做大的动作,只能是苏幼惜主动。苏幼惜是知道这些药浴的厉害的,虽然害羞,却也只好尽量自己主动。她在刘鼎的指点下,变换着不同的体位,带给刘鼎无穷的乐趣,她自己也随着刘鼎的喘息,情不自禁的呻吟起来。一会儿以后,刘鼎如登极乐仙境,终于控制不住,一泻如注。

    隔壁静悄悄的,仿佛郁纹裳和郁幽帘都睡着了。

    苏幼惜躺了一会儿,这才起来,帮刘鼎擦去身上的汗水。

    刘鼎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连一个手指头都懒得动。

    苏幼惜贴着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要不要幽帘过来陪你?今晚本来以为是她的大好日子呢,我们连白绫都准备好了,偏偏你要做伪君子,充好人,到时候她飞走了,你又后悔莫及了。”

    刘鼎搂着她的肩头,不以为然的说道:“既然是我的人,着急什么?你们又不是妓女……”

    立刻意识到这个词语伤害了她们,急忙闭嘴。

    果然,苏幼惜的脸色,立刻变了,眼眶里泛动着泪花,仿佛要流泪。九华山虽然是养育她们多年的地方,可是她们毕竟也是有血有肉的女人,对于九华山的这种安排,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点的抵触情绪的。也幸亏是遇到刘鼎,如果是遇到其他人,她们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她们平时最敏感的,就是感觉自己还不如青楼里面的妓女,对于师傅们的安排,完全没有商量和更改的余地。

    刘鼎急忙解释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毕竟是人,不是畜生,一见面就做这种事情,太不自然了,总得培养一下感情嘛!你说是不是?你告诉幽帘,我绝对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咱们总得先说说话,聊聊天,慢慢展感情不是?”

    苏幼惜其实也觉得九华山这样将郁幽帘送过来,是挺荒唐的,一路上郁幽帘的样子也挺委屈的。郁纹裳本身就是为了逃婚,才故意对九华山的人避而不见的,若非她率先搭上了刘鼎这条线,只怕九华山的执法队,已经找上她了。她只好装作听不懂刘鼎的意思,幽怨的说道:“还不是你东奔西跑的,居无定所,你要是能够安分一点儿,兴许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刘鼎想起刚才郁幽帘脱光衣服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心动,好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自己一时打肿脸充胖子,做伪君子,到时候郁幽帘真的走了,自己岂不是又要后悔?得,将她就地正法算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呢?

    忽然间,听到隔壁郁幽帘断喝一声:“谁!”

    几乎是同一时刻,令狐翼的声音也叫起来:“谁!”

    朱蕾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来:“有刺客!碧波楼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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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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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鼎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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