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故地重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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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寿州中部的安丰地区以后,道路终于好走了一点,原来是鹰扬军自己将道路改善了,以方便后勤部队的通行。鹰扬军在这里设置了几个大仓库,专门囤积来自后方的粮食物资,然后分派给各地的难民。那些从安州、黄州、蕲州、舒州等地送来的粮食,都在这里交付鹰扬军。同时,那些临时到来的难民,也在这里领取食物和衣物。人来人往,却没有什么声音。
由于来自后方的民众很多,有些人还是抱着要和淮西军拼命的念头来的,鹰扬军不得不对他们稍加劝导。罡字营旅帅云剑丹来回走动,劝说民众们回去。实在不愿意回去的,则编成志愿者队伍,帮助鹰扬军攻击寿州。继续往前走,就是战区了,如果他们还自行活动的话,容易出现伤亡,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老云啊!”鱼多均笑眯眯的和云剑丹打招呼。
“鱼队长!”云剑丹急忙走过来。
“我看你这里蛮热闹的嘛!只是你怎么被配到这里来了?”鱼多均乐呵呵的笑着。
“鱼队长,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我这不是攻击盛唐县的时候,没有机会表露自己,几个老大哥一直都压着小弟,小弟没有办法,只好被配到这里来了。唉,鱼队长,你要是见了大人,帮我打打小报告,这也太欺负人了!”云剑丹满腹的牢骚,都冲着鱼多均泄了。
鱼多均笑着说道:“绝对没有问题,保管让你们团打主攻!”
他如此肯定,云剑丹反而不敢吱声了。低声的说道:“别,算了,指挥使的命令,咱不能不执行,几个老大哥也是应得的。他们的确是攻城的好手。我这个小弟,就应该做好鞍前马后地工作。当然了,攻打寿州,小弟还是有份的。就不用劳烦大人了。”
鱼多均眯着眼睛说道:“真的不用?”
云剑丹赔笑说道:“真的不用!刚才的话收回,收回!”
鱼多均说道:“你就是没出息!想要打主攻。又不敢在指挥使地面前闹!我说你怕啥,他还能将你活剐了?”
云剑丹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每个队伍都得有个乖孩子嘛!大人不是说了吗?革命分工,只有工作职责不同,没有尊卑贵贱之分。咱在后方处理物资。也是非常重要的工作,我们团愿意用十二分的努力,务必将这个工作做好。”
鱼多均说道:“没胆子的家伙!不跟你侃了,我的物资是要直接送到前线去地,时间要紧,我走了!”
云剑丹让人打开路卡,放鱼多均他们前往寿州前线。
鱼多均他们一路推着独轮车。直接前往寿州南方二十里的小丘镇。
刘鼎来到了寿州前线以后。鹰扬军的总指挥部,就一直设立在小丘镇。
负责警卫的乃是令狐翼。笑着将鱼多均欢迎进去了。他当日也见过慕容姐妹,微微犹豫片刻。也将她们请了进去。他将刘恒叫来,让他安排慕容姐妹地住宿。令狐翼不知道慕容姐妹的来意,也不知道刘鼎是否愿意见她们,暂时将她们安顿下来以后再说。幸好慕容姐妹倒是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也就住下来了。
刘鼎刚好在门外散步,身边跟着韦国勇和李怡禾,看到鱼多均到来,刘鼎笑着说道:“得,我们的大总管来了,今晚可以开大餐了。跟部队的主官打个招呼,今晚我设宴,请他们。”
鱼多均抹着汗水说道:“报告大人,后勤物资总共三十二船押到!”
刘鼎笑着说道:“行!幸苦了!”
他对令狐翼说道:“后方来的兄弟,也蛮辛苦的,晚上加点菜,犒劳犒劳。要是有酒,也可以喝一点,消除疲劳。”
令狐翼笑着去了。
秦迈跟鱼多均紧紧地拥抱着,仿佛是多年未见,现在才重逢一样。良久良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他们一个在前方浴血奋战,一个在后方筹集物资,能够见面的机会很少,这时候在寿州重逢,其中地含义不言而喻。秦迈和令狐翼两人,这些天都显得特别的激动,没事地时候,就喜欢到外面的野地走走,没别的,就是到处看看。
他们跟着刘鼎离开寿州已经足足三年的时间,现在他们终于回到了以前熟悉的土地,心中的**怎么能够轻易抑制下来?完全可以这么说,寿州城外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们非常熟悉的。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们就会想起三年前的无数故事,无数人影。顾仁瞻、吕延冠,这些熟悉的名字,都随着淮西军的到来,全部随风消散了。现在,随着鹰扬军的到来,淮西军也要随风消散了。这中间的轮回,能说不奇妙吗?
鱼多均跟在刘鼎的身边,汇报说路上遇到了一些难民的情报,并对自己的擅自处理,征询刘鼎的意见。
刘鼎含笑说道:“你做的很对!先是要让他们活下来!”
韦国勇沉稳的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杀人,而是救人!”
刘鼎感慨的说道:“是啊,杀一个人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可是养活一个人,至少需要十五年的时间,不容易啊!现在天下大乱,人口锐减,导致人力资源显得无比的重要。没有足够的人口,就无法进行生产,也无法提供充足的兵源。宣武军就是吃了这个亏,否则早就一统天下了。我们鹰扬军要战胜敌人,一定要在活人的方面,狠下功夫。只有拥有足够的人口数量,我们才能坚持到最后。”
鱼多均凝重的说道:“属下明白了。”
刘鼎笑着说道:“你还别说,当我第一次听说,寿州居然还有活人。的确是个意外的惊喜。”
按照之前的情报,寿州地民众,已经被淮西军全部屠戮杀害,三眼都数次在寿州侦察情报,都没有看到活人。\事实上。幸存的难民。都潜藏在比人头还高的野草中,和淮西军捉迷藏。淮西军没有太多的耐心,抓不到也就不抓了,结果使得一部分的寿州民众,终于坚持到鹰扬军地到来。
当日鹰扬军攻克盛唐县以后。就将寻找当地难民当做了要任务。时月轩当然意识到这是天大地机会,早就在霍山县就准备了无数的文告和标语,派人到处张贴。为了加快张贴的度,刘鼎还派遣鬼雨都战士骑马进行协助。很快将文告贴到了整个寿州的角角落落。
数天后,鹰扬军果然召集到了数千名的难民。他们都被集中到了安丰塘附近最富饶地地区,准备进行恢复生产。这些难民衣衫褴褛,神情哀苦,不少人的目光都非常的呆滞,尤其是那些小孩,由于粮食严重不足。导致他们的育出现了畸形。看得每个鹰扬军都有种酸酸地感觉。这三年的时间,寿州的民众遭受了太多的苦难。也有太多的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幸好,现在。困难终于过去了,他们可以重新活下去。
刘鼎哽咽的说道:“大家……受苦了!”
难民们已经衰弱地不能说话,只是用感激地目光看着刘鼎。
刘鼎摇摇头,感觉面对这样的难民,自己实在无法流畅地讲话,最终将说话的任务交给了李怡禾。
李怡禾努力稳定自己地情绪,提高声音说道:“父老乡亲们,我在这里告诉大家,苦难已经过去了,从现在开始,大家可以过上安定的日子了!你们将会被分到粮食,分到工具!你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重新创建美好的家园!”
说到后来,李怡禾也是哽咽不已,数次中断自己的说话。最后,还是时月轩上台,为难民们简略的描述了鹰扬军的安排。安丰塘周围,乃是寿州最富裕的地区,也是最容易恢复生产的区域。鹰扬军决定,将大部分的难民都集中到这里,先恢复安丰塘周围区域的生产。
淮西军比较突出的特点,是焚毁了各种各样的建筑、森林甚至草坡,但是却没有心思去破坏水利措施,因此安丰塘周围的水利措施,基本还是完好的。恢复农业的要条件,就是兴修水利,淮西军没有破坏水利工程,让鹰扬军的重建工作,减少了很多阻力。事实证明,只要有安定的环境,只要有适当的政策,即使是一片白地,勤劳的人们,也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在短期内重新创造出美好的家园。
随后,刘鼎又下令改进文告上的说法,将鹰扬军清晰的描述成是昔日清淮军节度使顾仁瞻的部队。顾仁瞻在寿州数年的时间,深得人望,几乎每个寿州的民众,都知道顾仁瞻的名字。于是,他们再也没有怀疑,在看到布告以后,马上从各种各样的藏身之处,钻了出来。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鹰扬军在这荒芜的寿州原野上,居然招收到了三万多的幸存民众,还有部分来自濠州的难民,安丰塘周围的恢复生产工作,走上了飞轨道。\
淮南军自己起了内讧,部分濠州的居民跑到了寿州来,也成了鹰扬军的助力。鹰扬军马上抓紧这个机会,派遣更多的人员,进入濠州内地,吸收更多的民众逃难到寿州。濠州当地的官员和驻军,明知道这样是不行的,可是鹰扬军势大,他们也不敢公开阻拦,于是大量的濠州民众,就逃到了寿州,对寿州的生产恢复,产生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当天晚上,刘鼎举行简单的宴会,为鱼多均的到来接风洗尘。参加宴会的,除了鹰扬军的主要骨干之外,还有所有当日从寿州逃出去的清淮军官兵。昔日能够成功逃出寿州的清淮军,其实不到百人,今日硕果仅存的,不过五十人了,他们都分布在鹰扬军的各个部队,职位最低的都做了队正,沈梦、乌杰、薛枚等人都是团尉。鱼多均更是后勤大总管,大家有机会聚集到一起,举杯痛饮,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当时他们逃出寿州地时候,绝对没有想到。三年以后。他们可以重新杀回来。他们更没有想到,或许,他们在打败淮西军之后,还有问鼎天下的能力。只要他们继续努力工作,也许哪一天。他们就成了开国将帅,在凌烟阁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尽管大家对这一点都心照不宣,内心却坚信不疑。他们都深深的相信,只要跟着刘鼎。这一天肯定会到来的。
此后数天,鱼多均都在忙碌后勤物资地运送,刘鼎也在忙碌寿州地进攻。寿州,现在已经紧紧的被鹰扬军包围着,鹰扬军已经切断了寿州和外界的所有联系。但是,鹰扬军不急于进攻寿州,一方面是继续削弱守军的意志。一方面是等待蔡州方向的援军。秦宗权在蔡州就那么点人。在别人地方消耗地兵力越多,以后鹰扬军进攻蔡州就越容易。
慕容姐妹想要和刘鼎见面。可是刘鼎始终不见,他倒不是对她们有什么偏见。而是的确很忙。庐州的事情同样需要他做主,杨行密准备强攻庐州,但是他的千牛军兵力不足,需要韦国勇派遣部分兵力配合。他和韦国勇商量了一下,还没有完全决定下来。寿州、庐州,乃是淮南地区地两大重镇,要是都落在鹰扬军的手中,鹰扬军的实力,将再上一个台阶。但是现在风云变幻,形势变幻莫测,有秦无伤的前车之鉴,刘鼎和韦国勇都不敢将兵力用的太尽。
这一天,令狐翼又在刘鼎身边说道:“大人,那两个吐谷浑的姑娘,等了你四天的时间了。”
刘鼎头也不抬地说道:“再晾晾。”
令狐翼迟疑着说道:“大人,这不好吧?她们好像是真地有事找你,我瞧她们怪可怜的……”
刘鼎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话让静听到,你就死定了。”
令狐翼果然悄悄的一缩脑袋,不敢言语。
刘鼎笑着说道:“罢了,我们地令狐少爷菩萨心肠了。她们愿意等我四天,说明是真的有事见我,请她们进来吧!”
令狐翼急忙出去,将慕容姐妹请进来。^^^^
刘鼎所在的宅院,其实已经有些年纪,因为别的宅院都被淮西军破坏了,只有这座古老的宅院位置偏僻,得以幸存。
慕容初丹和慕容初彤从外面进来,就好奇的看看四周,似乎觉得刘鼎居住的地方,和她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刘鼎好整以暇的说道:“怎么?觉得很简陋?”
慕容初丹皱眉说道:“不,我闻到了死老鼠的味道。”
刘鼎笑着说道:“这是因为你敏感。我敢保证,寿州所有可以看见的老鼠,都被淮西军抓来吃掉了。”
慕容初彤弯腰向刘鼎行礼,温柔的说道:“当日在池州,没想到雷公子居然是刘大人,我姐妹言语粗鲁,多有冒犯,还请大人体谅恕罪。”
刘鼎请她们坐下来,将祖母绿掏出来,放在她们的面前,娓娓说道:“你们是为它而来的吧?”
慕容初丹一手将祖母绿拿过去,仔细的打量着,她们很快确信,这颗祖母绿,的确就是她们想象中的那个至宝。
慕容初彤却显得比较平静,温柔的说道:“请问刘大人,这件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刘鼎含笑说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托我还给吐谷浑的有缘人。”
慕容初彤诧异的说道:“还给吐谷浑的有缘人?”
刘鼎点头说道:“不错!这件东西本来就是你们吐谷浑人的,后来不小心沦落中土,一直都在我朋友那里保存。现在几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也到了完璧归赵的时候了。”
慕容初丹手托祖母绿,送到刘鼎的面前,轻轻的晃了晃,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难道刘大人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宝贝?就这样送回给我们吐谷浑?”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无论它是什么宝贝,都是属于你们吐谷浑的。我们汉人没有强占他人物品的习惯。我认为这个习惯很好。”
慕容初彤深深地凝视着刘鼎,似乎在判断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好大一会儿,慕容初彤才缓缓的说道:“刘大人,这颗祖母绿不是普通的宝石,我们吐谷浑的典籍上记载叫做娜客粒尔。意思是魔龙之心。是我们最早地王,他地名字就叫吐谷浑,从大雪山中无意得到的,从此以后,他就一直带来身边。他去世以后。这颗娜客粒尔也代代相传,是吐谷浑王的象征。”
刘鼎慢慢的说道:“以你的说法,你们俩也是从典籍上知道这个什么娜客粒尔,魔龙之心地?而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换句话来说。在这两百多年的时间里,你们从来没有人见过这颗什么娜客粒尔了?”
慕容初彤轻轻地点点头,酸涩的说道:“可以这么说吧!”
“事实上,娜客粒尔在我们吐谷浑已经失传了两百多年。*****说起来,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你们中原还是鲜卑人当政的时候(北魏),当时佛教刚刚传入西域,我们吐谷浑的王。他的名字叫做拾寅。开始信佛。然而,这颗魔龙之心。在佛家的人看来,乃是邪恶之物。建议拾寅毁掉它。当时拾寅毁掉的珠宝很多,其中就有这颗娜客粒尔,后来拾寅死了,另外一个王慕利延即位,打压佛教,并且要将失去地珍宝寻找回来。但是,这颗魔龙之心已经找不回来了。”
刘鼎皱眉说道:“你们知道慕容顺不?”
慕容初彤诧异地说道:“知道。他是我们吐谷浑曾经的国相。”
刘鼎悄悄地皱皱眉头,慢慢的说道:“这颗娜……客粒尔,是慕容顺送给隋炀帝地。”
慕容初丹和慕容初彤面面相觑,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良久,慕容初彤的声音微微有些抖的说道:“慕容顺……怎么可能?”
刘鼎隐隐间感觉,玉寄灵多半是隐藏了太多的信息,看来这颗祖母绿背后隐藏的信息,绝对没有玉寄灵描述的那么简单。她希望自己将这颗祖母绿还给吐谷浑,或许还有别的用意。只是她一个身患残疾的少女,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慕容初彤从妹妹的手中将祖母绿拿过来,郑重的还给刘鼎。
刘鼎诧异的说道:“你们不想要?”
慕容初彤说道:“暂时,对我们来说,没有用处。再说,此乃不祥之物,我们姐妹要是带着,说不定哪天就遭遇不幸了。我们吐谷浑的典籍记载,此物非常凶险,若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又或者是大奸大恶之徒拥有,都可能因此导致灾祸。当然,这是古籍上的记载,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也不明白。但是,我们吐谷浑以前的王,基本没有善终的。”
刘鼎将祖母绿放到自己的眼前审视一番,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无意中想到秦无伤的袭击,刚好是这颗祖母绿到达自己身上不久。从鹰扬军和自己的角度来讲,这的确是一场不幸的灾难。难道这颗祖母绿真的这么邪门?这朗朗乾坤,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这是现实,不是西游记的世界,怎么可能?
他皱眉将祖母绿收起来,缓缓的说道:“你们吐谷浑的至宝,怎么居然是不祥之物?”慕容初彤语调凝重的说道:“这其中的原因,我姐妹就不知道了。当日吐谷浑先祖得到这颗祖母绿,珍而藏之,但是围绕它的杀戮,却没有停止过,凡是拥有它的王,几乎没有哪个是善始善终的,就算不是死在敌人的手中,最后也身怀残疾而死,甚至有人性情大,不堪忍受痛苦,自杀身亡的。它落到隋炀帝的手上以后,隋炀帝也是性情大变,猜忌多疑,沉迷酒色,不理朝政,导致隋朝很快灭亡了。”
“我姐妹不知道它最近两百年到底隐藏在什么地方,但是拥有它的人,极有可能遭遇不幸。娜客粒尔的不祥甚至连西域的高僧都无法镇住。昔日拾寅销毁这颗祖母绿的时候,现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将其销毁,于是高僧灵海法师将其带回寺庙,日夜念经,试图将其罪恶释放。结果十年过去。灵海法师和座下七名弟子,全部都被这不祥之物侵扰,最终全部不幸身亡。其后没有高僧再敢将其度化,于是束之高阁,最后下落不明。”
刘鼎马上想起玉寄灵的残疾。越觉得这颗祖母绿的确有点邪门。他神情古怪地说道:“原来如此。”
那个玉寄灵,似乎没有什么心计,却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装进去了,要是再有机会看看到她,一定要好好的审查一番。他越是这么想着。越是觉得古怪,当时玉寄灵的脸色,不太正常,要比普通人苍白很多。似乎是白血病之类,又仿佛是遭受原子辐射的后遗症?他脑海里激灵灵地突然一震,一个可怕地念头浮现出来:莫非这颗祖母绿里面,居然含有强烈的辐射源?否则实在无法解释它的邪门。
什么神话鬼怪的传说,刘鼎是绝对不信的,唯一地可能,就是这颗祖母绿里面。含有强烈的辐射性物质。主人长期接触,当然会受到它的影响。大自然的东西实在是太神奇了。祖母绿本来就是伴生矿,要是在里面有个铀235。又或者是钚238什么地,一点都不奇怪。甚至是更强的放射性物质,也是有可能的。
这年代的人不知道核辐射,当然不知道它的危害。长期接受辐射以后,人体自然会出现变化,于是无知的古人,就将它当做了珍宝。既然是珍宝,自然要随身携带,于是无时无刻不处在它的影响下,长期接受辐射,身体当然会出现变故,性情肯定也会出现变化。通常来讲,这种放射性物质带来地都是对身体地危害,于是到了高僧的口中,自然成了不祥之物。
在这样地放射性物质面前,不要说什么叫做灵海法师的高僧,就算是将西游记里面地如来佛祖、南海观世音菩萨、唐三藏通通请来,最后也是一个字:死。越是和它相处的时间越久,死亡的几率就越高。灵海法师想必每天都和这颗祖母绿朝夕相处,结果无时不刻不被辐射,于是,连通座下的七名弟子,都一起中招。
娘的!自己居然随身带个辐射源!
幸好携带的时间还不长,否则他很有可能步了隋炀帝的后尘。这种天然的辐射源,辐射强度不会很大,只要自己马上脱离,生命应该不会有大的影响。他越想越是后怕,如果自己不是来自一千多年以后,知道辐射源的存在,多半要跟着中招了。难怪最近这段时间偶尔会觉得头晕、气闷,原来都是这颗祖母绿惹的祸。
慕容初彤看到刘鼎的脸色异常古怪,也不知道刘鼎转过什么念头,还以为他是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持有这颗祖母绿,于是说道:“刘大人,这颗娜客粒尔虽然是不祥之物,可是抢夺的人还是很多,若是赫连铎知道,肯定也会来争抢的。”
刘鼎既然看透了祖母绿的本质,打定主意要将它放得远远的,要不顺手用来害害自己的对手也不错,于是说道:“既然是不祥之物,赫连铎拿来有什么用?”
慕容初彤沉思着说道:“魔龙之心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传说能够起死回生,在吐谷浑历史上的记载中,有几个王都从娜客粒尔获得了巨大的能量,变得勇不可挡,力敌千军,最后反败为胜,打败了凶悍的敌人。赫连铎这些年都在和李克用争夺代北,始终不是李克用的对手,他一直都在寻找魔龙之心,以为有了魔龙之心的护荫,就可以战胜李克用了。要是被他得知娜客粒尔在你的手上,他肯定会想法设法抢夺的。”
刘鼎皱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起死回生?勇不可挡?”
随即明白过来了,放射性物质对人体的影响,是非常复杂的,有好有坏,或许有哪个吐谷浑的王,刚好被放射性物质改善了体质,变成了蓝博那样的级战士,也是有可能的。临死的人,在接受放射性物质的辐射以后,或许身体基因突变,居然能够延长一段生命也说不定。
由于无法解释这种种的古怪现象,于是这颗祖母绿就被套了神奇的色彩,以致后来者都巴不得去接受这样的辐射。至于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大奸大恶之徒,当然是后来者为了自圆其说而编造出来的。要是他们知道其中的缘由,恐怕第一时间就是将这颗祖母绿抛弃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要靠近。
刘鼎故意很认真的说道:“我本来想用它交换五千匹的战马,如果赫连铎来要的话,就用五千匹战马来换吧!”
慕容初丹失声说道:“五千匹!”
刘鼎犹豫着说道:“太多?”
慕容初丹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因为太激动,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慕容初彤温柔的说道:“就是五万匹战马,赫连铎也是愿意出的,如果他有的话。”
刘鼎微微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这么邪门的东西,居然价值五万匹战马,只能说,古人实在无知。
不知道朱温要不要这个东西,要不然白送给他,等个三五年,朱温或许自己就挂掉了,省得自己操心。嗯,不如先给朱温用用,然后再送给李克用……要是李克用之后还有哪个喜欢,自己同样可以送给他用用……
他越想越是高兴,仿佛用娜客粒尔暗算别人实在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慕容初彤看到他神色古怪,似乎是在微笑,还以为他被五万匹战马高兴坏了,于是幽幽的说道:“只是,刘大人,就算赫连铎愿意用五万匹的战马和你交换,如何才能输送给你呢?”
刘鼎回过神来,兴奋的说道:“这就是我的事了。”
一直压着心头大石的战马问题蓦然间解决,甚至还可以用这颗娜客粒尔来暗算一下别人,实在是最美妙不过的事情,刘鼎的神经莫名的兴奋起来,他朝门外叫道:“令狐,给我弄点酒菜来,我招呼两位来自远方的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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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回家(1)
(白天停电,更新少了些,真是对不起……)
庐州。
愁云惨淡。
保信军的军旗,有气无力的耷拉在城头上,就算有风吹过,仿佛也没有迎风招展的心思。本来保信军的军旗,就是是蓝色相间的,现在整面旗帜都缠绕在了旗杆上,在蓝天白云的背景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于是,蓦然间一眼看去,就仿佛是保信军已经将军旗降下来了,其中的意味可想而知。
矗立在军旗下面的保信军官兵,似乎同样如此,手里的长矛,在无力的指向天空。他们虽然站在城墙的背后,眼睛仿佛在紧张的盯着场外,其实他们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从得知鹰扬军占领盛唐县,并且大举围攻寿州以后,他们的状态就是这个样子了。
城外,鹰扬军的运输舰队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距离只有三四里,他们一个箭步,就可以冲到运输舰队的面前,将运输舰队的所有物资都据为己有。在鹰扬军的运输舰队旁边,只有不到一百个鹰扬军士兵在戒备。他们对于近在咫尺的保信军,好像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他们眼光盯着的方向,都和庐州无关。这种感觉与其说是无视,不如说是一种轻蔑。
但是保信军不敢动。
动了鹰扬军是什么后果,保信军的人都知道。
贝礼翊动了鹰扬军,最终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就是前车之鉴。
唐千铮站在城墙上面,好像其他的保信军官兵一样,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唐千铮的身材并不高,矮矮实实的。原本是有些彪悍地,这是这段时间明显有些胖了。都说心宽体胖,其实未必如此。自从贝礼翊死了以后,唐千铮接管了庐州的保信军指挥权,却没有什么好日子过。鹰扬军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杨行密的活动也越来越活跃,他这个庐州老大,每天都在郁闷的气氛中度过,想打又打不过。想降又不甘心,于是只能化郁闷为食量,想不福都不行了。
杨行密的部队就在城南不到二十里的地方。他们是专门来给他施加压力的。远远的看过去,能够看到鹰扬军的旗帜,还有杨行密自己地将旗。每次站在城楼上的上面,他的心思地确很复杂,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杨行密还是够意思的。没有直接动手,只是这种够意思,反而让唐千铮觉得无比的煎熬,颇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
打。是打不过鹰扬军的。
几十万地淮西军,都打不过鹰扬军,何况是他们保信军?当初的贝礼翊,就是没有意识到这个行动的严重性,于是贸然和鹰扬军开战,结果自己死掉了,最信任的大将周水也投奔鹰扬军了。他唐千铮有什么本事。可以认为自己比贝礼翊更加强大?
降。他又不愿意。
凭什么大家都是出来混地,我就要寄人篱下?
你刘鼎出道的时间。比我唐千铮还晚,要我唐千铮屈居叫你一声大人。的确非常的别扭。
别人都说刘鼎是黄巢的儿子,可是唐千铮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若真的是黄巢地儿子,黄贼也不会溃败地这么快了。庐州距离鹰扬军实在很近,鹰扬军有些什么风吹草动,唐千铮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鹰扬军能够在短期内崛起,全部都是刘鼎地功劳,当初黄巢起义军里面,要是有这个刘鼎在,恐怕早就在长安站稳脚跟,现在的国号也是大齐国了。
那么,现在地刘鼎,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唐千铮曾经仔细的研究过刘鼎,根据他手上掌握的所有资料,分析刘鼎的一切举动。他喜欢研究《易经》,有事没事就喜欢根据《易经》来推测别人的底细,一般来说,他的推断都是不离十的,以前的保信军节度使林度对他这点也相当的佩服。但是唐千铮在推测刘鼎的时候,却得出令人啼笑皆非的结论:刘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既然刘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想必是天上武曲星下凡,否则不能解释面前的一切。既然刘鼎是天上武曲星下凡,那么这个大地上还有谁能够和他对抗呢?朱温、李克用等人都是凡人,凡人是不可能对抗下凡的武曲星的,何况是他们保信军这些根本不入流的凡人。在不知不觉间,唐千铮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找到了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大人,袁袭来了。”副将在他的身边轻轻提醒,
“知道了。”唐千铮心不在焉的回答。
袁袭是杨行密的使者,这是他第三次进入庐州了。
唐千铮其实对杨行密还是比较佩服的,以前两人在保信军服役的时候,唐千铮还是很看重杨行密的,觉得他做事有担当,有胆量,还有骨气。事实证明,杨行密完全可以担当得起这样的评价。当初贝礼翊和杨行密的关系并不好,却也拿杨行密没有办法,可见杨行密的本事。同样的,杨行密也很佩服唐千铮根据《易经》推断事理的本事。偶尔间,两人还能喝喝酒。只是,现在两人的处境,不免有些尴尬,又让唐千铮觉得有些不忿。
杨行密是鹰扬军的人,此刻屯兵城外,摆明是要他唐千铮将城池交出来,如果不交,大家就只好刀兵相见了。他以前杨行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头,比自己还要低了两级,凭什么现在投靠了鹰扬军,就要骑在他唐千铮的头顶上?说实在的,如果换了别人,唐千铮或许已经和对方谈判了,只要条件合适,投降也不成问题,可是要向本来是自己下级的杨行密投降,他无论如何都拉不下这个脸来。
袁袭这次肯定是来下最后通牒的。唐千铮这么想。
他从城楼上下来,就看到袁袭面无表情的站在城门洞的后面等他。
果然,袁袭见面就送上杨行密的亲笔信。=
唐千铮面无表情地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
杨行密要求唐千铮立刻开门投降,他可以保证唐千铮及其他保信军官兵的生命及个人财产安全,如果唐千铮不答应,他将率军攻城。考虑到原本都是保信军一体,这时候却要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杨行密实在是于心不忍。因此劝导唐千铮为了大众着想,主动的打开城门,让鹰扬军入城。
唐千铮的回答只有一句话:“我要见刘鼎。”
袁袭不卑不亢的说道:“刘鼎大人没有时间见你。”
唐千铮表现出了少有的强硬,坚决的说道:“如果刘鼎不亲自来见我,我不放心。哪怕是死,也不肯交出城池。”
袁袭皱皱眉头,告辞而去。
他才刚刚离开,保信军的其他军官都开始嘀咕。对唐千铮地拒绝显得有些担心。
庐州显然不是鹰扬军的对手,要是将鹰扬军惹火了,到时候北面的鹰扬军压过来,会同南面地杨行密部队南北夹击,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庐州压碎。以前庐州或许还能指望淮南军的帮助,显然是肯定不能指望了,淮南军正在内讧。到底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是庐州保信军人人都有决死的念头。否则,开门投降是唯一地出路。
既然大家都没有拼死决战的念头。那就必须和鹰扬军和谈,争取尽可能有利的条件。但是前提是万万不能触怒鹰扬军,尤其是不能触怒刘鼎。唐千铮威胁一定要刘鼎到来,才肯开门投降,万一刘鼎随口来一句:“我很忙,没有时间见他。”庐州的下场就糟糕了。庐州地下场糟糕,他们的下场当然也跟着糟糕。
唐千铮当然明白他们的心思,苦涩的说道:“如果不是刘鼎亲口承诺,你们相信鹰扬军的诚意吗?”
众人深以为然。****
杨行密毕竟不是鹰扬军的最高领导,即使答应了保信军条件,到时候刘鼎也可以完全推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本来就是这个混乱世界的生存法则。只有刘鼎自己,才能做出这个不能推翻地承诺。如果刘鼎真地不能来庐州,大家只好拼死一战,实在不行,就各自想办法吧!
唐千铮的回应,很快传到了刘鼎那里。
慕容姐妹此时已经离开了寿州,继续云游各地。她们似乎肩负着某些特殊地使命,绝对不是随便走走那么简单,只是她们不说,刘鼎也就不问。所谓的魔龙之心,现在已经被刘鼎找了个地方埋起来,尽量离它远点,以免中招。不过他相信,魔龙之心在底下埋藏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有有心人找上门来。
这次,刘鼎当时正在和韦国勇商量,如何抽调兵力协助攻打庐州地事情,看到相关的信息,微微一笑:“这个唐千铮,其实是要投降的,只是死要面子!行!我就给他这个面子!大家都说他最大的本事,不在于带兵打仗,而在于《易经》旁门左道,我倒要亲自看看,他能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韦国勇点头说道:“唐千铮本性懦弱,不敢玩什么花样,他身边也没有什么能人,大人尽管去见他。至于《易经》,那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还请大人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刘鼎当即率领鬼雨都来到庐州城外。
本来他是不准备带魔龙之心的,但是后来想了想,又将它带上了。
都说唐千铮精通《易经》,自己倒要考考他是不是有真本事。
杨行密已经率领千牛军准备攻城,得知刘鼎到来,急忙前出十里迎接。
刘鼎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去会会唐千铮!”
杨行密担心的说道:“大人,万万不可!庐州保信军反复无常,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上策!”
刘鼎决然说道:“你屯兵城外,谅他不敢对我怎么样!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安排接收庐州的计划吧!”
杨行密还是显得有些担忧,但是最后没有说出来。*****
其实这种单枪赴会的事情,他杨行密也干了不少,刘鼎这样做。其实很对他的脾气,要不是唐千铮不认他杨行密,他早就抢在刘鼎之前单枪赴会了。刘鼎既然坚持,杨行密也就不再阻拦,当即下令全军靠近庐州,一旦刘鼎和唐千铮达成协议,立刻进城接管。他对刘鼎有足够的自信,深信庐州必然会手到擒来。
刘鼎挥挥手,率领鬼雨都战士一阵风似地卷到了庐州城下。
王彦童骑马来到城门下。朝城楼上大声叫道:“唐千铮在哪里?马上打开城门!鹰扬军节度使刘鼎刘大人驾到!”庐州的保信军都微微一震,急忙派人通报。
唐千铮接报后,急忙赶到城楼上。睁大眼睛看着城外。
没错,来人正是刘鼎。
唐千铮微微犹豫,过于肥胖的脸颊上明显有几条青筋浮现,随即下达命令:“打开城门!”
吱吱嘎嘎……
沉重的城门慢慢的打开,城门后的保信军士兵。也都自觉的退到了两边。
吱吱吱吱……
沉重的吊桥也缓缓的放下,最终覆盖在护城河地上面。
王彦童、秦迈、屠雷等人先后疾风般的卷入,抢占了城门洞后面,同时派人上到城墙上。将制高点都控制起来。那些保信军都已经得到了命令,见到鹰扬军到来,都自觉地退到了旁边。藏勒昭、令狐翼、夏可舞等人则围绕在刘鼎的身边,一行人缓缓入城。
唐千铮在城门洞地后面等待刘鼎的到来,跟随在他身边的,还有保信军的所有中高级军官。刘鼎终于亲自到来,几乎所有的保信军军官。都觉得曙光就在眼前。往日笼罩在他们心头地阴霾。这时候都全部清扫一空。
刘鼎骑在马上,凝视着唐千铮。随意的说道:“我来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唐千铮恭敬的说道:“请大人移步…刘鼎说摆摆手。轻描淡写的道:“不用了!要说快说!是战是和,就在你一念之间。”
唐千铮欲言又止。
刘鼎地强硬态度,让他有点难以下台。
他看看自己周围的军官,现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只希望自己马上说出投降两个字。这帮家伙,平时争权夺利,抢夺珍宝和女人,一个个都显得如此的积极,甚至还大打出手,可是在鹰扬军的面前,却表现的如此熊样,让他这个保信军指挥使都觉得脸红。带着这么一群饭桶,难怪刘鼎可以居高临下的跟自己说话。
唐千铮长叹一声,缓缓地说道:“在下希望节度使大人给予一个承诺。”
刘鼎朗声说道:“我以鹰扬军节度使地名义,保证你们的生命及私人财产安全。如有违反,天打雷劈,永世不得生。”
唐千铮再次看看自己地四周,现所有的保信军军官,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各位军官的脸色都已经很明白:他们不想再打了。
富家翁还是有保证的,最起码在刘鼎雄霸天下之前,他们还是可以获得比较高的地位的。
既然有了刘鼎的保证,一切就在此了结了。
但是,有些事情似乎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唐千铮缓缓的摘下自己的佩剑,神色凝重的说道:“身为将军,必须一战!还请大人赐教!”
刘鼎看了他两眼,跳下马来,慢慢的走到他的跟前,却没有说话。
周围的保信军军官,也都脸色各异,他们都忽然觉得,唐千铮是不是疯掉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居然要和刘鼎决战?
唐千铮有些惨然的说道:“今日乃是你我之间对决,和保信军、鹰扬军无关,还请大人赐教。”
刘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慢慢的说道:“好!”
王彦童纵马而出,激昂的叫道:“大人,属下替你收拾这不知死活的蠢货!”
刘鼎轻轻的摇摇头。
令狐翼将王彦童拉了回去,低声的说道:“别添乱。”
刘鼎虚空里一举手,接着一把扔过来的长剑,剑尖指向唐千铮,冷峻的喝道:“既然如此,来吧!”
唐千铮怪叫一声,挥舞着长剑,刺向刘鼎的左肋。
刘鼎脚步斜斜后退两步,长剑和对方的长剑撞击在一起。
叮!
双剑相交,出非常清脆的声音。
几乎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到,刘鼎的长剑竟然被唐千铮的长剑压住,刘鼎的手腕也是微微一震,仿佛已经处在了下风。
周围的保信军军官脸色都显得非常古怪,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指挥使,竟然有和刘鼎一战的实力。
王彦童又要纵马而出,结果又被令狐翼拉住。
王彦童骂道:“大人要吃亏,你拉住我做什么?”
秦迈、屠雷、藏勒昭等人都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神色很不友好。
令狐翼将王彦童拉到后面去,低声的说道:“你叫什么叫!大人这是给唐千铮台阶下,吃什么亏?”
王彦童瞪着两个圆圆的眼珠子,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令狐翼低沉的说道:“大人要是真的杀人,一个回合就能够杀了他。”
王彦童这才渐渐的明白过来,却又觉得更加的糊涂了。
既然不是真打,那打来有什么意思?
(白天停电,更新少了些,真是对不起……)
第377章 回家(2)
(白天停电,更新少了些,真是对不起……)
那边唐千铮长剑纵横,连连压住刘鼎,颇有逼得刘鼎手忙脚乱的意思。
突然间,刘鼎脚步一错,让过了唐千铮的长剑,跟着一个手肘撞出去。
唐千铮躲闪不及,刚好被刘鼎一个手肘撞在肋下,长剑脱手而去,身体也明显的踉跄退后。
刘鼎收剑后退,冷冷的说道:“承让!”
唐千铮木然良久,才苦涩的说道:“你赢了。”
举剑试图自尽,旁边的亲信早有准备,急忙将他的长剑夺下,又是一番安慰。
唐千铮惨笑着喃喃自语:“罢了,罢了。”
刘鼎漠然的说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唐将军何必放在心上?”
唐千铮还在苦笑,似乎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只好下令所有的保信军开始集结。
庐州的保信军早就没有了打仗的意思,很快就集结完毕。
光启三年十一月十三日,唐千铮下令打开庐州的大门,让鹰扬军开入庐州。
杨行密带领千牛军进入庐州,便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接受庐州保信军的投降。这种具体的事务,刘鼎当然是不会干的,大部分的工作还得他杨行密来进行。至于刘鼎在忙些什么,就不是他关心的范围了。唐千铮来到刘鼎地面前。以私人名义邀请刘鼎到官邸相见。他的官邸在城西北角,不大,家里的仆人丫鬟也不多。他有要事和刘鼎商量,因此,在简单的问候过后,会议室里面只有刘鼎和唐千铮两人。
似乎单独和刘鼎相处,唐千铮才能感觉身上的压力轻点。他先后移交了保信军的花名册,所有军需物资,军营仓库,最后。他献上一本厚厚的账本,声音低沉的说道:“这是林家的资产,包括林家在外地的所有产业。”
刘鼎接过账本,觉居然是沉甸甸地一大本。*****打开一看,上面详细的记载着林家之前的所有物业,包括房子、山林、湖泊、田地,甚至还有海外的贸易情况。林度果然不是清廉地人,从这本账册上就可以清晰的看出来。虽然不能说他是庐州最富有的人。但肯定是最富有的人之一。
其中有关林府的使用物品,也是琳琅满目,大多都相当名贵。贝礼翊动政变以后,直接住进了林府。并没有对林府进行改建,相反地,他还将自己的家产,全部都集中到了林府,以为自己可以在林府长期住下去。这使得林府和贝礼翊的财产,都全部堆积在林府的库房里面,总价值大概有多少。唐千铮不知道。但是应该不在数百万缗以下。
贝礼翊死了以后,唐千铮接管庐州保信军地指挥。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是很难在乱世中长期生存的,手下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物,因此千万不要断了自己的生路。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唐千铮的这个忧患意识,救了他的命,仅仅是看在这一点山,鹰扬军就有善待他地理由。要是他将林府糟蹋了,又或者是将林府地藏宝都搬走了,鹰扬军总会有人变着法子追回来的。
唐千铮接着说道:“节度使衙门也完好无缺,大人若是愿意,直接住进去就好了。”
刘鼎将账本缓缓地合上,对唐千铮说道:“你若愿意从军,可以继续担任指挥使的职务。”
唐千铮放下了一切负担,倒显得轻松多了,也没有掩饰自己内心地想法,老老实实的说道:“鹰扬军将面对宣武军,我自信不是对手,要是哪天死在了战场上,又或者是被宣武军抓了去,反而不美。大人既然允许在下洗脚上田,在下就老老实实的做富家翁了。”
刘鼎点点头,随即说道:“你要去哪里?”
唐千铮说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还望大人安排。”
刘鼎说道:“歙州那个地方不错,远离是非之地,你可以在那里安度晚年唐千铮不假思索的说道:“行!”
刘鼎站起来,要和他握手。\
唐千铮微微迟疑,最终伸出手去,和刘鼎握手。
他知道这是刘鼎一项特别的礼仪,但是却不知道刘鼎为什么主动和他握手。
很显然,这绝对不是例行公事的握手。
刘鼎看到他的疑惑,缓缓的说道:“你知道我感激你什么?”
唐千铮摇头。
刘鼎神色凝重的说道:“你保存了庐州二十五万的老百姓,这正是我最需要的。”
唐千铮苦笑着说道:“惭愧,惭愧!”
刘鼎再次坐下来,缓缓的说道:“唐千铮,我们以朋友的身份谈些事情。”
唐千铮疑惑的说道:“不知道大人要谈些什么?”
刘鼎认真的说道:“你不必叫我大人。我知道你精通《易经》,我是专门来考考你的。当然,要考的是你的真实本领,而不是刚才那样的剑法。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你要是能够推测到它的来历,我会很佩服你的。当然,你要是看不出来,那也没有什么。”
说着,他将魔龙之心拿出来,放到唐千铮的前面。
唐千铮皱皱眉头,神色凝重的将魔龙之心拿起来,仔细观察半响以后,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背诵《易经》的卜卦,只是刘鼎对于《易经》毫无研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吟唱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古怪,好像他地确是有点真才实料的样子。
“这是不祥之物。”突然间,唐千铮皱眉说道。
他的眉宇间,明显有些黑色,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非常古怪的事情。
刘鼎悚然动容。
这个唐千铮,还是有点真本事的,《易经》难道就这么神奇吗?
“至于其他的,本人就推测不出来了。****此物不详,阁下最好不要随身携带,要么束之高阁。要么敬而远之,否则,必然惹来祸患。”唐千铮将魔龙之心还给刘鼎,言辞恳切的说道。
“好本事。”刘鼎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直接对唐千铮竖起了大拇指。
唐千铮缓缓的说道:“阁下应该不只是来给我看这个不祥之物的吧?”
刘鼎将魔龙之心收好,含笑说道:“当然不是。其实我根本地意思,是请你来帮我自身看看的。”
唐千铮摇头说道:“对不起,《易经》看不出帝王将相,功成名就。阁下如有此意,就免了吧!”
刘鼎说道:“当然不是,我是来看我的子嗣!”
唐千铮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是在说。你是在开玩笑吗?
刘鼎当然不是开玩笑。
子嗣地问题,已经成为鹰扬军高级军官非常关心的问题,尽管他们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提起过,可是刘鼎还是感觉到了他们的这种意味,尤其是在拓林湖看到殷红林送来的天山雪莲,他就明白了背后地意思。只是,说也奇怪。无论他怎么努力。他身边的女人就是没有人怀孕的。从目前的情况看来,问题是出在自己地身上。莫非是穿越的时候,生育机能被损坏了?
刘鼎深沉的说道:“我想请唐先生帮忙看看。我什么时候才有子嗣?”
唐千铮神色凝重的拿过刘鼎的左手,口中再次念念有词。
刘鼎的神色,慢慢的变得关切起来。
唐千铮地神色却十分古怪,好像自己也有些不解地味道,良久,他才松开了刘鼎的左手。
刘鼎急切地问道:“如何?”
唐千铮语调古怪的说道:“以《易经》推断,你地子嗣当在本月形成,只是……”
刘鼎急忙问道:“只是什么?”
唐千铮严肃说道:“还请大人恕罪,唐某才敢直言不讳。\”
刘鼎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恕你无罪!”
唐千铮慢慢的说道:“大人的子嗣当在本月形成,只是中间有些阻滞,这孩子出生以后,也会有些麻烦,一切,还有待大人一力承担,若是大人心志坚定,不惧外人风言风语,自是安然无忧,这孩子长大以后,也是栋梁之才,可保大人百年江山根本。只是大人如果心志不够坚定,人云亦云,不敢直面,这孩子的一生,就埋没了。天机不可泄露,唐某言尽于此,还请大人谨记。”
刘鼎又惊又喜,随即又充满疑问:“会有什么麻烦?”
唐千铮摇头,表示不能细说,无论刘鼎怎么询问,都坚决不肯透露。
刘鼎只好叫人送走唐千铮,好生安排他离开庐州,然后前往林府。
一路上,他都在琢磨唐千铮每句话的意思,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孩子,能够有什么麻烦?呸!不要说没有麻烦,就算是真的有麻烦,他刘鼎也有本事去面对!他说自己的子嗣当在本月,本月已经过去一半,接下来最有可能陪伴自己,乃是林家姐妹,想必孩子也应该是落在她们的身上,依照唐千铮的口气,难道是落在大姐、二姐身上,所以才会有些风言风语?
鬼雨都战士已经提前封锁了林府。当初贝礼翊的死讯传来,他的家人散的散,走的走,年轻的妻妾都被保信军军官瓜分,男丁都被杀掉,家人也是所剩无几。在鹰扬军到来之前,唐千铮下令所有的人员都撤离林府,将其清空,准备交还给原来的主人。他知道,林府原来的主人,肯定是要回来的。可不,现在鹰扬军占领了庐州。^^^^原来地主人或许半个月以后就回来了。
转过两个街口,令狐翼指着前面说道:“前面就是林府了。”
出现在刘鼎视线中,是一座宏伟的建筑,青砖绿瓦,气派非常。和其他大人物的住宅不同,林府的外面,并没有修建专门的甬道,而是直接开辟了一个广场。林度平时就在这里阅兵。只是他虽然勤于阅兵,却不能控制手下军头的拉帮结派,最终让野心勃勃的贝礼翊崛起。当初贝礼翊动政变的时候。这个广场曾经血流成河,除了林家姐妹和林夫人之外,其余和林度关系亲密的人,全部都被贝礼翊拉到这个广场来斩。
林度在庐州数年。为官当然不能说清廉,收入颇丰的他,对待自己地住所,当然不会非常节省。他又是文人出身,喜欢讲求风雅。整个林府的风格,都显得雅致而简约,却十分宽敞。从林府外面的广场,就能够看到里面是绿树成荫。景色清幽。灰青色的屋顶错落有致,仿佛是闹市中地世外桃源。
贝礼翊占据林府的时候,曾经将这里弄得一团乌烟瘴气,主要是人来人往,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三教九流都可以出入林府。唐千铮很乖巧。在贝礼翊死了以后。并没有入住林府,但是安排兵丁将林府封锁起来。闲人不得进入,同时派人每天打扫收拾。甚至还专门安排工匠对其进行了修缮,现在刘鼎看到的,正是焕然一新的林府。
刘鼎说道:“拓林湖的信息传出去了吧?”
令狐翼说道:“已经传出去了。”
刘鼎点点头,下马前行。
林府原来地主人的确是要回来的,林家三姐妹现在还在拓林湖,如果得知这个信息,一定会非常的高兴地。
“大人!”林府门外的鬼雨都战士纷纷向刘鼎行礼。
林府的所有下人,都已经被清理走,里面非常的空旷。地面被打扫的非常干净,甚至连墙壁都被重新粉刷过了,隐约间还能闻到石灰水的味道。花草也经过专门的修建,绿意盎然,在冬天是非常难得地。林府地庭院里面,清一色的都是鹅卵石小路,有灰色地,有白色的,有黑色地,有褐黄色的,琳琅满目,不同的院子,有不同颜色的道路,精致的让人叹为观止。
令狐翼将刘鼎一直带到库房的位置,觉上面的铜锁已经被打开,说明有人进去检验过。铁门很快被打开,里面堆放着的金银珠宝,慢慢的展现在刘鼎的面前。摆在最前面的,乃是一层层的金锭和银锭,它们都被整齐的摆放在木架子上,看起来非常的壮观。不过清点以后,现数量其实并不多。其实最值钱的,乃是后面存放的形状不规矩的大小金块、银块,数量在几百斤以上。
和周宝的藏宝库比起来,林府的库房实在有点寒酸,但是对于林度来说,这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对于鹰扬军来说,这笔钱虽然不是天文数字的巨款,却刚好能够满足目前鹰扬军的需要。寿州的重建,除了需要粮食之外,还需要大量的资金。同样的,安州、黄州、蕲州的重建,也需要大量的资金。
库房已经被清点完毕,刘鼎只问了一下大概的数字,就没有进去仔细看。这些黄白之物,生不能带来,死不能带走,自然是交给鱼多均来处理了。出来以后,令狐翼马上命人用铜汁封死铁门,同时贴上封条,等到鱼多均到来,才能重新打开。
刘鼎绕着林府转了一圈,现两个事情:第一,林府真的很大;第二,贝礼翊的确做了一件好事。贝礼翊动政变以后,没有将林府一把火烧掉,而是自己搬进来住,结果他死在了庐州城的外面,没有来得及和林府玉石俱焚,于是林府就被保存下来了。林家三姐妹的房间,也基本保持原样,从三个房间的摆设来看,大姐林诗楠果然是精通文墨,墙壁上挂着很多前人的书法,她自身的书法也不赖,字体娟秀圆润,精工雅致。二姐林诗榕活泼好动,房间外面就是秋千。林诗梓年纪最小,似乎什么都懂一点,居住的地方也最大。
当天晚上,刘鼎就住在林诗梓的闺房里面。
第二天早上起来,令狐翼前来报告:唐千铮已经收拾好自身的行李物品,准备离城。
刘鼎内心微微一动,随即说道:“你替我送送他。”
令狐翼答应着去了。
庐州的投诚,极大的影响了和州的保信军,他们在鹰扬军的巨大压力下,也不得不宣布投降。
在庐州投诚后的第三天,鹰扬军水军在和州登6。
和州保信军军头鲜于赫没有投降,而是悄悄的离开军队,不知去向。
根据推测,鲜于赫本来就是沙陀人,极有可能是前往太原投靠李克用去了。
群龙无的保信军,自然是缴械投降了,杨行密的部队随后进入和州。
当即,刘鼎签署一系列的命令,任命新的地方官员。
袁袭被任命为庐州刺史,高勖为任命为和州刺史。
由于庐州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火,所有的建筑都基本完好无损,城内的名胜古迹也多,刘鼎在这里逗留了几天的时间。
这天,令狐翼来报,林府的原主人回来了。
刘鼎欣喜的说道:“这么快?”
林家三姐妹的动作还真迅啊,这么快就从拓林湖赶到庐州了,看来归家心切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啊!
令狐翼神色古怪的说道:“不是三位夫人,是林夫人。”
刘鼎微微有些诧异,席明雪?
随即明白了,席明雪是来凭吊亡夫的。
花亭湖比拓林湖要近,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于是马上从花亭湖出,赶在三个女儿的面前回到了林府。
刘鼎走到林府的正厅一看,只看到一个带修行的白衣女子,正是哀怨欲绝的席明雪。
她,回家了。
(白天停电,更新少了些,真是对不起……)
第378章 回家(3)
当初席明雪决心在花亭湖附近的五泉庵带修行,刘鼎曾经亲眼见到她换了道姑的服装,古朴的道装,完全掩盖了她的明艳,让人再也没有想入非非的念头。可是眼前的席明雪,并没有继续穿着道装,相反的,她穿了一套黑色的长裙,以示未亡人的身份。只是,这套黑色的长裙,越衬托出她的明艳。在五泉庵修行了一年多以后,她显得更加的风姿绰约,秀丽动人,仿佛五泉庵的佛气,已经将她身上曾经有过的污秽,都全部洗涤干净,现在的她,已经重新纯洁。
从侧面看席明雪,她秀眉细长,直鼻薄唇,额头圆润,下颔尖圆,脸型削直如剑尖,凤眼狭长,睫毛浓密,其间忽闪着一点水样光芒,如深潭迷雾般蒙蒙迷离,给人一中难言的刀锋一般的冰亮美态,使人难以忘忘。她实在是太美了,黑色的长裙衬托得洁白嫩滑的肌肤光泽无比,在午后的明亮光线下简直有些儿耀眼,那一袭精心剪裁的贴身长裙令她窈窕的身体曲线暴露无遗,雪白的酥胸上饱涨的令人想入非非,低胸设计使浑圆洁白的边缘隐隐显露在外面,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长裙上缘一字型的平胸设计使她纤细娇嫩的颈项,柔美圆润的双肩,象牙玉雕般的双手全都裸露在外,在黑色的底色衬托下尤其的细腻洁白。在左边肩头处一朵小小的百花,在表明她身份的同时,也无声无息的衬托着她地清幽。美艳和清幽这两种气质,本来是很难集合到同一个女子的身上地。但是毫无疑问,席明雪的身上就集合了这样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
说实在的。刘鼎对于席明雪并没有太多的亵渎之情,她毕竟是林家三姐妹的母亲,二十世纪的伦理道德,让她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他长期征战在外,久不近女色,这时候突然看到她,男人的本能免不了有所反映。其实她地身躯,都掩映在全身黑色的装束里面。可是任何男人,都有透视衣服的本领,刘鼎也不例外。身边围拢了如此之多的美丽女子,让他对女人的欣赏力提升不少,对女人的抵抗力也大大增强。然而,席明雪依然令他着迷。
最令他令着迷地是席明雪那一双晶莹雪白。温软光滑的,饱满浑圆的线条一览无遗,连尖尖乳峰顶的两点都似乎隐约可见,低胸裙那紧绷地水平上缘使双峰的上缘更是挑逗似的袒呈在外。散出迷人的光泽。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柔和迷人的圆弧和两峰之间令男人疯狂的浅沟,只要从胸前扯开裙子,席明雪那一对柔软浑圆地雪白尤物就会乖乖地落在他地手中……
“该死!”刘鼎悄悄的捏了捏自己地指尖,让自己从想入非非中清醒过来。
“林夫人。”
刘鼎在席明雪的后面低声地呼唤。
席明雪转过身来,朝刘鼎款款弯腰,感激的说道:“刘大人……”
刘鼎急忙伸手将她拉起,无意中看到席明雪丰满的胸脯。忍不住又有些心猿意马。总算很快镇定下来,拉着席明雪的双手将她搀扶起来。但是将她的身体扶正以后。他的双手就谨慎的松开,低声的说道:“林夫人。不可如此。你是诗梓她们的娘亲,还是叫我刘鼎吧,要不叫鼎儿也行啊!”
席明雪目光凄迷,却又带着些许期盼的说道:“刘鼎,这是我的家,我想以后都和诗楠、诗榕、诗梓她们住在这里,可以吗?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有点怕,我想她们都经常回来陪我……”
刘鼎急忙说道:“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已经给拓林湖传去消息,也许过几天诗梓她们就回到这里了。”
席明雪感激的说道:“谢谢!”
刘鼎犹豫片刻,又说道:“只是……五泉庵那边……”
席明雪神色平静的说道:“我跟冰心神尼说了,我不回去五泉庵了。她说我尘缘为了,不是佛门中人,已经答应我离开。”
刘鼎如释重负的说道:“那敢情好。”
这样的天生尤物,要是长伴青灯古佛,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冰心神尼是个古板的老尼姑,这次总算开窍了啊!
卫兵端来茶水,放在席明雪的身边,然后躬身退开。
刘鼎朝令狐翼打个眼色,两人悄悄的走到门外。刘鼎对令狐翼低声的说道:“看看林府以前的丫鬟,还有没有还逗留在城里的,找几个回来服侍林夫人,要性子温柔一点的,懂事一点的。如果没有,就想办法买几个,买好一点的。”
令狐翼点头去了。
刘鼎回过头来,果然看到席明雪没有动茶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茶杯一样。她本身是十分爱洁净的女人,林家三姐妹也是如此,轻易不碰男人的东西。刘鼎心知肚明,当然不会再说请喝茶之类的废话,只是默默的站在旁边等她说话。
席明雪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看着大厅外,似乎有些出神。
大厅的外面,是桂花树,错落有致的桂花树。
现在是冬天,叶子基本落尽了,桂花树的枝条,在寒风中轻轻的颤抖着,显得非常的孤单,看着都令人有种无言的感伤。但是在明天春天到来的时候,这些看似干枯的枝条,又会重新长满绿芽,到了每年金秋,桂花树就会散出浓郁的香味。因此有人说,耐得住现在的孤寂,才能换来日后的清香。
席明雪轻声的说道:“林府所有的桂花树,都是我一棵一棵的种下来地,能够看到它们没有遭到损坏,我的心也就放下来了。我从五泉庵还专门带了些桂花树地种子回来。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刘鼎随意的说道:“是吗?”
席明雪站起来,向林府的后面走去。
刘鼎也跟在后面。
林府的鹅卵石道路非常的平坦。四通八达,分别通向不同的地方。
席明雪是林府的主人,对这里自然最熟悉不过,她带着刘鼎穿过一个个精美的小院,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后院。
风从庭院地西北方吹来,来自席明雪身上的清香,不经意的围绕着刘鼎,慢慢的沁入他的心扉。^^^^
刘鼎忍不住又心猿意马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林家三姐妹的关系。他真地很想加快几步,然后将席明雪抱在怀里,细细的把玩之后,再将所有的,都全部泄在她的身上。偶尔间,刘鼎也在内心里悄悄地告诉自己。席明雪和自己又没有血缘关系,怕什么?这种母女共事一夫的事情,也不是他开创的,在这种乱世。比这不正常的事情多了去了。料想席明雪就算稍有抗拒,也不会太过激烈,这年头的女人,本来就是男人的战利品,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如此,绝无例外。
可是,虽然脑海中始终有这样地念头。可是他地脚步并没有加快。他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怕强迫一个女人?朱全忠每次打败敌人。都要将别人的漂亮妻子占为己有,难道她们都是心甘情愿地?都怪自己是穿越者。后世的伦理道德影响太深。说真地,好像席明雪这样的女人,放过了绝对可惜。如果自己不是二十世纪的人,恐怕早就向朱全忠这样行事了,席明雪不但已经成了自己的女人,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当然,心里头想入非非,毕竟没有做过这么龌龊的事情,当初黎霏嫣曾经暗算他,他也没有强暴对方,而是在对方半推半就的情况下如愿的。眼前这个女人,最起码也应该差不多吧,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哀怨欲绝的眼泪……
正在胡思乱想,席明雪忽然停下,指着身边的桂花树,温声说道:“你看这棵桂花树,是我怀上诗楠的时候亲手栽下的,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只可惜它的枝条,总是那么脆弱,就好像诗楠的人一样。”
刘鼎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到那棵桂花树大概有碗口粗,生长的其实十分茁壮,树上的枝条也很多,也不知道席明雪的“脆弱”是什么意思。林诗楠其实并不脆弱,她外表看起来虽然腼腆温柔,实际上内心是很刚强的。
席明雪自然没有解释,目光移向别处,又说道:“你看,这棵桂花树,是诗榕的,她最不安分,连这棵桂花树也是如此。”
这棵桂花树显然要小一点,却长的有些古怪,好像总是想往身边的同伴身上靠,以致看起来有点斜斜的。但是用它来形容林诗榕,却也不太像。林诗榕固然好动活泼,其实她最大的长处是拿得起,放得下,比较适应新环境,她已经忘却了林府的苦难,开始了全新的生活,眼前的桂花树和她完全不相干,不知道席明雪是怎么想的,或许大家看人的角度不同吧。
最后,席明雪看着墙角边的桂花树,却沉默不语。
刘鼎试探说道:“这一排,想必都是诗梓的了。”
席明雪幽幽的说道:“是啊!”
刘鼎点点头,赞叹着说道:“好漂亮!”
席明雪似乎有些笑意,幽幽的说道:“诗梓以前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她自己的桂花树都是她亲自打理的,你看下面的枝叶,都修剪的非常的整齐,只是后来……将她送到了舒州,这排桂花树的枝叶就长乱了。=如果她哪天回来,肯定会将它们重新修剪过的。”
无意中提到林度,席明雪的神情,显然有些悲恸。
刘鼎心想林度始终是个心理障碍,要是席明雪的心里总是惦记着他,下半辈子都要生活在痛苦里面,自己更没有亲近她的机会,于是直言不讳的说道:“林夫人。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事实上。林大人在九天之上,也未必愿意看到你这样子。刘鼎斗胆在这里说一句,您还是将他忘了吧!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如果都生活在痛苦里面,又有什么意义呢?”
席明雪地眼神有些朦胧,幽幽的说道:“你地话,和纹裳的话好相似。”
刘鼎愕然说道:“郁纹裳?”
席明雪朦胧的眼神,看着五泉庵所在的西南方。幽幽的说道:“就是她,我在五泉庵修行的时候,她常常来开导我,要不是她经常劝我重新振作,或许我现在还在陪伴青灯古佛呢!”
刘鼎心思全部转移到郁纹裳的身上,自言自语的说道:“是吗?”
这个郁纹裳。不知道内心是怎么想地,似乎是在躲避自己,可是却又没有离开自己太远,总是萦绕在自己的周围。杨若兰的事情。现在都还没有解决呢。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就是不肯直白的透露呢?席明雪幽幽的说道:“纹裳劝我,忘却过去,重新开始,你也这么劝我,我觉得的确有必要重新开始了。”
刘鼎肃容说道:“正是。”
席明雪忽然说道:“你猜我今年多大?”
刘鼎随口说道:“四十?”
席明雪嘴角边浮现起些许地微笑,轻轻的说道:“其实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诗楠这孩子了。”
刘鼎说道:“哦。不好意思。”
林诗楠今年才二十二岁,以此推断。席明雪还不到四十岁,按照二十世纪的说法。这正是女人地黄金时期呢。
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拉近距离的办法,马上说道:“我也正为此事愁,我要是叫你娘吧,似乎很显老,要是叫你林夫人,似乎很见外,其实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不如叫你明雪姊好了。”
席明雪急忙说道:“那怎么可以呢?辈分怎么能乱呢?”
刘鼎含笑说道:“如此说来,林夫人是坚持要高我一辈吗?”
席明雪脸颊微微一红,觉得刘鼎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根本容不得她拒绝,她在刘鼎的面前也感觉怪怪的,好像他的强势完全主宰了她,她只好低声的说道:“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只是怕有人笑话你,到时候就不好了。”
刘鼎不以为然地说道:“谁来笑话我呢?”
席明雪本来忧伤了一阵子,和刘鼎说了一会儿话,似乎又稍稍振作了一些,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回家以后,会在后面种些花草,然后再找点事做,总不能白白的靠你们养活。*****纹裳经常对我说,这人啊,要地任务就是养活自己,要是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刘鼎点头说道:“当然好。”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林府后面的凉亭中。
其时大户人家地建筑,通常都是庭院式的结构,这种江南水乡风格的庭院,少不了假山水榭,亭台楼阁,而一个或者数个修建在水面上的凉亭,是必不可少的。赏月看花,都少不了精美的凉亭。林府的建筑,自然是非常精致的,这凉亭也特别的精致。它的一半浮在水面上,另外一半却相连着一块奇形怪状的岩石,从某个角度是看不到凉亭里的风景的。
凉亭里面备有古琴,席明雪习惯性的坐在琴台的背后,纤细的手指很自然的放在了琴弦上。
刘鼎自然而然的坐在了琴台的对面,静静听琴。
席明雪轻轻的拨动琴弦,琴声好像流水,静静的飘散在凉亭的四周。
琴声似乎多了一丝凄怆,多了一丝惆怅,多了一丝愁闷,在凉亭的四周紧紧的萦绕,弥久不散。
刘鼎的内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尽管她想忘却那些悲伤的往事,只是,有些往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忘却的,尤其是那些深深印记在身体深处的往事,除非,是她能够找到新的心灵寄托。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好的心灵寄托,当然是男人了。
想到这里,刘鼎又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这个凉亭得天独厚。旁边的人看不到里面地情景。如果在这座凉亭中,男女能够深情相拥。妮妮细语,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要是关系能够再近一步,**回荡,做些大家都爱做地事情,那简直是最美妙不过了……
外面有人的脚步声轻轻的靠近。
刘鼎轻声的说道:“令狐,有事吗?”
令狐翼悄悄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低声说道:“李克用派周德威求见。”
刘鼎有些诧异的说道:“周德威?”
周德威是李克用手下为数不多的非李姓将军之一,此人有勇有谋。能征善战,经常独当一面,综合才能还在李存孝等人之上。此人常年在外作战,战斗经验十分丰富。他很少跟在李克用地身边,以前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云州(今山西大同)一带和吐谷浑人作战。最近才调到黄河北岸的泽州,怎么会突然接到李克用的命令,前来庐州呢?
令狐翼谨慎的说道:“此事好生古怪,周德威是从泽州快马过来的。身边只有四名卫士,属下询问他有什么事,他口风很紧,表示只有见到大人才能回答。为了安全起见,属下已经和其他地兄弟打了招呼,大人只需要一个眼神,我们就会冲进来。将他剁成碎片。”
刘鼎缓缓的说道:“此事的确是有点古怪。只是周德威不会这样刺杀我,那样也太愚蠢了一点。李克用还是很器重周德威的。不会派他白白前来送死。叫兄弟们都散去吧,留下小臧在外面值班就可以了。不要让李克用看我们地笑话。”
令狐翼低声说道:“是!”
转身出去,在两厅外守候。
刘鼎轻声的说道:“明雪姊……”
席明雪轻轻的松开手指,琴声渐渐飘散,她重新将琴弦按住,温柔的说道:“刘鼎,你有事,就不用陪我了。”
刘鼎点头说道:“我走了。”
他跟着令狐翼来到正厅,只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坐在客座上,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其实他的身材并不出色,只是脸庞很严肃,脸色也非常漆黑,恍若是后世地非洲人,故此两只眼睛显得又大又亮。他腰板挺直地坐在那里,一丝不苟的看着前方,自然而然就有一股威严显露出来,正是河东名将周德威。
令狐翼朗声说道:“周将军,我家大人来了。”
周德威不卑不亢地站起来,拱手行礼,铿锵有力的说道:“鹰扬军节度使刘大人在上,末将有礼了!末将周德威奉主上之命,特地前来相见!承蒙款待,不胜感激。”
刘鼎摆摆手,温和地说道:“周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坐!”
两人坐下,自然有卫兵上茶。
刘鼎开门见山的说道:“周将军匆匆前来,是否有要事相告?”
周德威显然不太熟习外交礼仪,直言不讳的说道:“正是。主上听说大人手中有件宝物,传说和数百年前的吐谷浑有关。如果传言不差,应该是昔日吐谷浑流落到中原的神奇宝物魔龙之心。主上近年和吐谷浑赫连铎争夺云州,对吐谷浑的这个魔龙之心很感兴趣,想要借来一观。”
刘鼎内心微微一动,心想突厥人好高明的手段,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魔龙之心的消息。但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其实很少。莫非这消息居然是吐谷浑姐妹透露出去的?又或者是玉寄灵故意泄露出去的?他始终觉得吐谷浑姐妹不愿意接受魔龙之心,绝对不是因为魔龙之心是不祥之物这么简单,背后显然还有别的意思。而玉寄灵将魔龙之心交给自己,显然不是仅仅交还给吐谷浑这么简单。
突厥人的方式倒也直接简单,得知消息,立刻派遣周德威前来索要,还点名了是和赫连铎有关,李克用的自负,可见一斑。同时,这也可以说明,李克用和赫连铎的关系并不好,这次没有彻底的消灭赫连铎,他是很不甘心的。他地确担心赫连铎拿到这件宝物以后,反败为胜。所以要提前将宝物拿走。
当然,周德威如此迅的赶来。抢在朱温之前也是一大原因。李克用既然知道了,朱温想必很快也知道,他两人是死对头,就算朱温不觊觎这个宝物,肯定也会插上一腿地,更何况,朱温未必对这个宝物完全不动心。这些枭雄都是强人,心志都十分坚定。就算知道魔龙之心是不祥之物,他们也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可以压下其中的邪气,从中受益,自信的人往往如此。
刘鼎含笑说道:“的确如此。只是,将军刚才也说了。这是吐谷浑的宝物,自然是要还给吐谷浑人的。”
周德威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家主上愿意用一万匹上好骏马,借大人地宝物一观,观后自然会还给吐谷浑人。”
刘鼎明显有些犹豫。似乎内心在激烈的交战,李克用出手就是一万匹战马,还真的是落落大方啊!他片刻之后才说道:“刘某确实心动,只是我军彼此不接壤,不知道贵上的战马,是如何送给我军呢?”
周德威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有何难,贵军只要拿下洛阳。屯兵黄河南岸。我军自然会将万匹战马双手奉送。”
刘鼎点头说道:“不错,这是好建议。”
洛阳是孙儒控制的地盘。孙儒也是淮西军地人,但是孙儒和秦宗权不同。孙儒虽然也有数万之众,但是他显然没有秦宗权那样的经营本领,在洛阳附近争夺了数年,始终没有形成坚固的根据地,到目前依然是猴子掰玉米,走到哪算哪,前段时间还有消息说张全义跟在他后面进入洛阳,将洛阳仅存的三百多百姓动员起来,恢复耕种。如果杨鹭飒偷袭一下孙儒,短期内在洛阳附近打开一个口子,还是有可能地。
当然,此事必须从长计议,突厥人这一万匹战马要是能够顺利的交付鹰扬军,只能说是太阳从西边出了。李克用显然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人。尽管突厥人的信用是值得信赖的,鹰扬军还必须防备他们背后捣鬼。
周德威直截了当的说道:“若是大人无异议,这就将魔龙之心给本将带回。等贵军拿下洛阳,我军自然会奉上战马万匹。”
刘鼎犹豫着说道:“周将军,这颗娜客粒尔,毕竟是吐谷浑之物,我只不过是暂时托管而已。若是给了你们河东,我不免失信于人啊!要是赫连铎知道了,谴责我不讲信用,叫我如何自处?”
周德威微微冷笑着说道:“难道大人对一万匹战马不动心吗?”
刘鼎有些为难的说道:“曾经有人告诉我,赫连铎愿意出五万匹战马赎回魔龙之心呢!”
周德威不紧不慢地说道:“赫连铎就算有五万匹战马,试问大人又如何拿到呢?”
他这个说法是有充分地自信的,突厥人地势力已经完全控制了河东,对河北也有极强的震慑力,要是突厥人从中阻挠,鹰扬军想要拿到这五万匹地战马,的确是难上加难。现在赫连铎已经被撵回去了大漠北部,有没有五万匹战马,还得两说。
然而,刘鼎还是显得很犹豫。
周德威有点不爽的说道:“本将喜欢快人快语,大人答应与否,还请明示。我家主上并不是要贪图吐谷浑的宝物,只要一年的时间,看看其中到底有什么奥秘。听说此物素来不详,只有大富大贵之人,又或者是大奸大恶之徒,才能将其驯服。我家主上雄才伟略,乃百年不出世的人才,自然可以将其驯服,免得其危害人间。”
刘鼎又迟疑了一会儿,才最终下定决心,深沉的说道:“对于周将军的信用,我当然是信得过的,这个魔龙之心,就借给贵上了。要是贵上能够将其驯服,倒是造福一方。”
他大方的将魔龙之心拿出来,送到周德威的面前,深沉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口说定了。”
周德威将魔龙之心接过,看也不看,就装入了黑色的布袋里面,然后藏于怀中,漫不经意的说道:“我军已经准备了万匹战马于洛阳附近,大人在一年之内拿下洛阳,就将它们统统赶走吧!”
刘鼎微微怔了怔,有些恼怒的说道:“周德威,你打了关子。”
刚才周德威没有说清楚,只说鹰扬军拿下洛阳,突厥人的战马自会送到,现在却加上了一年的期限,明显是有些戏耍鹰扬军的意思。攻克洛阳是有可能的,但是要在一年之内拿下洛阳,难度就大了。哪怕仅仅是在洛阳附近打开一个缺口,难度也是很大的,鹰扬军目前的兵力完全不敷使用。周德威满脸严肃,原来也是会骗人的,三眼都的情报完全看错此人了。
周德威一本正经的说道:“依末将看,鹰扬军一年之内打败淮西军的确有些困难,一年之内拿下洛阳,想必还是可以的。今天是十一月十九,到明年的十一月十九,末将亲自在黄河北岸等待贵军的到来,鹰扬军不会没有这个能力吧?当然,大人现在可以马上召集人马,将末将杀了,再将魔龙之心拿回去,这件事就当没有生过。”
这显然是激将了。
刘鼎死死的盯着他,似乎要剥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抽了他的筋,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眼睛仿佛都绿。良久才才阴沉的说道:“你是汉人,何苦为突厥人卖命?”
周德威没有回答,只是镇定自若的说道:“大人如果不留末将,末将就告辞了。”
刘鼎再次深深的看着他,悄悄的皱皱眉头,深沉的说道:“好吧!明年今日,我们就在黄河两岸旅行诺言吧!”
周德威告辞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刘鼎阴阴的笑了笑。
李克用啊李克用,饶你其奸似鬼,这次你一样要喝老子的洗脚水!
以李克用的刚强霸气,拿到魔龙之心以后,必定会日夜携带,时刻琢磨,恨不得将他放到自己仅剩的那个眼睛里面去,来个透视,看清楚里面的一切。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又没有任何的防范措施。即使只有一年的时间,也够他喝一壶的。他拖延的时间越久,对他的身体危害就越严重,你就慢慢的拖吧!
刘鼎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叫道:“令狐,拿点小酒来。”
令狐翼神色古怪的说道:“大人,你要喝酒?”
刘鼎翻着白眼说道:“我说的不清楚吗?”
令狐翼低声的说道:“大人,一个人喝酒很容易醉,你可千万别喝醉了。”
刘鼎不以为然的说道:“行了,今儿我高兴。外面有杨行密值班,出不了大事的!再说,你们不也在吗?我可没有叫你喝,我一个人喝!”
令狐翼只好挠挠后脑勺,满腹子疑问的去了,
周德威来见刘鼎,有什么可高兴的?还高兴到要自己喝点小酒?
真是奇了怪了。
第379章 回家(4)
林府就有珍藏的好酒,什么剑南春、梅酒、烧刀子、花雕,应有尽有,摆放的整整齐齐。但是其中摆放在最贵重位置的,乃是一种没有名字的黄酒。酒坛很古老,外面雕刻着古老的花纹,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既然大人要喝酒,当然要喝最好的,于是令狐翼就将这坛没有名字的黄酒搬来了。
刘鼎打开酒坛,闻了闻,觉得淡淡的,就没有怎么留意,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喝着,觉得入口醇和,还有像是桂花的香味,很对他的胃口。他一饮而尽,跟着又连续倒了几杯,都是一口就喝干了。这黄酒回味甘醇,越是酝酿,桂花的味道就越是浓烈。他端起酒杯,仔细的品尝着,真是越来越喜欢,不知不觉间,就喝了十多杯。
没想到这不知名的黄酒,后劲可大了,他只喝了不到五杯,就开始有反应了,不过他也没有注意,继续满上,前后总共喝了十四杯,第十五杯才端起来,居然就倒了。迷迷糊糊之间,隐约觉得是令狐翼将自己抬入了房间,后来就不怎么清醒了。
恍恍惚惚醒来,现有人在照顾自己,感觉她的动作非常的温柔,就像是最体贴的妻子一样。刘鼎的眼皮很重,可是已经闻到了女人的体香,依稀记得是席明雪的香味。他极力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席明雪。
席明雪又爱又恨的说道:“你不能喝酒,为何独自喝闷酒?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刘鼎说道:“没有,其实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席明雪疑惑的说道:“既然是好事,为什么不说出来让你的部下都感同身受呢?一个人喝闷酒做什么?”
刘鼎说道:“这事不能说。”
这件事情当然不能说,说出去就害不到李克用了。
灯光昏黄,映照在席明雪的身上,她正半跪在刘鼎地床前。秀云般的乌四散开来,白玉般的额头,两条弯弯地细柳眉。一双深如秋水,美若星辰的眸子,露出冷漠、高傲加少许惊恐、幽怨神情;微微高挑的鼻子,性感鲜红的嘴唇,圆滑的下颌无不美至极点诱人心动,当真倾国倾城之色,闭月羞花之容。
席明雪的肌肤本来就很白,浑身晶莹雪白。身材苗条,骨肉匀称线条优美,仿佛精心雕刻出来似的;丰满的胸部挺立着一对雪白粉嫩地玉峰,十分完美,淡红色的蓓蕾象两粒樱桃般让人忍不住要咬上一口。她自己显然没有意识到刘鼎的色心,因此举手投足之间,不是非常在意。刘鼎的眼睛余光,时不时的停留在她颤动的上。喉咙慢慢的觉得干燥起来,下身的更是强烈。
刘鼎数次都想学朱全忠,就地将眼前地女子正法,可是毕竟心理上还没有过关。脑海里这么想着,动作上却做不出来。只是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呼吸加粗加重,身体也燥热起来。当初在庐州城外,他和席明雪是有过身体接触的,不但抚摸过她的双峰,甚至还亲过她地樱唇。此时此刻。当时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让他更加难以自制。
席明雪看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顿时红透了脸,她是过来人。如何不知道刘鼎的心思,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又是如此旖旎的环境灯光,最是让男女双方都失去控制。她的心头有如鹿撞,要是刘鼎这时候冒犯自己,可生是好?当日她自尽为刘鼎救醒以后,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羞涩和自卑,她不敢再次面对刘鼎,这次在五泉庵足足逃避了一年多,才有勇气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刘鼎脸色一红,急忙移开目光,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酒不知道是什么酿地,好生厉害,只是的确好喝。”
席明雪微微红着脸说道:“这是我酿地桂花酒,是用高老泉特制的百年老酒,加上上好地桂花,浸泡而成的,就只有那么一坛。高老泉的酒,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后劲特别大,一般人喝上三杯,就要倒头大睡了。”
刘鼎点点头说道:“是吗?”
席明雪低声的说道:“以前……没想到你也爱喝……这也是缘分……”
这话有些暧昧,刘鼎不觉得,席明雪自己却觉得脸颊更加的烫了,心头越好像鹿撞,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但是双脚钉在地上,似乎又舍不得马上离开。这里的气氛虽然很暧昧,却有很安全的感觉,这正是她最需要的。
刘鼎怕自己一会儿真的坏事,于是说道:“你不用照顾我了,他们会来照顾我的。”
席明雪低声的说道:“除了她们三个,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照顾你,谁来照顾你呢?”
刘鼎想想也是,和林府关系密切的人,都被贝礼翊杀掉了,她现在就剩下三个女儿,现在她们都不在林府,自己的确是他最亲的人了。既然是最亲的人,那么关系是否可以亲上加亲呢……
席明雪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我弄了些醒酒汤,我去端来吧!你喝了以后,再好好睡觉。”
刘鼎急忙说道:“不用了,我没事。”
但是席明雪已经起身去了。
看着席明雪的背影,刘鼎忽然觉得自己的非常强烈,颇有一触即的感觉。
不行了,一定要……
席明雪轻轻进来,现刘鼎已经睡着了,只好将醒酒汤放在桌上,看着刘鼎,低声的说道:“你……好好睡。”
刘鼎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席明雪红着脸,端着碗悄悄走了。
等她走了以后,刘鼎才狠狠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蛋,悻悻的自言自语:“有贼心,没贼胆,活该!”
随后两天,席明雪不再跟刘鼎接触。生怕看到他那种侵犯性的目光。
刘鼎虽然有将她正法的想法,只是心理上始终没有过关,与其这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不如干脆不见,于是,就一头钻到公事里面去了。庐州刚刚拿下,和州也刚刚拿下,淮南地区毕师铎和吕用之正在大动干戈,打得不亦乐乎。各项工作千头万绪,足够他转移注意力。
这天,正在忙碌。外面人声吵杂,好像有大群人马到来,跟着听到有人大叫:“娘!娘!你在哪里啊?”
一听就知道是林诗榕地声音。
林诗楠和林诗梓都比较稳重,不会这样远远就咋咋呼呼的,只有好动的林诗榕例外。
刘鼎走到正厅外一看,嗬,果然是林家三姐妹从门口进来。
三女看到刘鼎,急忙停下脚步。羞赧地向刘鼎问好。
娘虽然重要,但是相公更重要,在相公的面前可不敢放肆。
刘鼎没有说话,只是朝后面指了指。然后翘起嘴角笑了笑。
三女急忙奔到后面去了。
一会儿的功夫,后院就热闹起来。
回到阔别数年的家,林家姐妹都欣喜不已,得知席明雪已经不再出家,还要生活在林府里面,更是高兴。席明雪和三个女人分别了一年多,也特别想念她们。这时候得以相见。当然也是热泪盈眶。听说席明雪要鼓起勇气,重新开始生活。做女儿的当然高兴得不得了,她们围绕在母亲的身边。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快乐的好像是刚出谷地小鸟。
晚上自然少不了一场小小的宴会,只有刘鼎、席明雪和林家三姐妹。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林府幸存的人终于可以团聚,大家都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在这样的场合下,喝点甜酒是少不了的。在这样的场合下,刘鼎当然是被敬酒地主要对象,不但三姐妹缠着刘鼎敬酒,就连席明雪也敬了他两杯,于是不胜酒量的刘鼎,又开始醉意朦胧了。
席明雪和刘鼎敬酒的时候,也喝了两杯,她才是真正的不胜酒量,两杯酒下肚,脸颊儿就变得如同是桃花一般,灿烂若霞。不但刘鼎觉得她美丽非常,就连三个女儿也是自愧不如。席明雪内心有鬼,不敢和刘鼎对视,每每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层层的红晕,越娇艳可人,美不胜收。
席间,好动的林诗榕提议:“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林诗楠和林诗梓都叫好,眼角的余光瞥着刘鼎。
刘鼎马上察觉到她们是冲着自己来的,立刻警惕的说道:“玩什么游戏?”
林诗榕似乎吃定了他,笑吟吟的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吃亏地,只是你最擅长地本事。我们都知道你擅长射箭,那我们就来玩射壶吧?”
射壶是很古老的游戏,最简单地办法,就是将一个竹筒放在不远处,然后掷筷子,筷子准确的落到竹筒里面去,就算赢。要是筷子没有落到竹筒里面,又或者是被竹筒弹了出来,那都算输了。尽管后来射壶生了不少地变化,万变不离其宗,依然是这样的老规则。
林诗梓朝刘鼎说道:“这不会亏待你吧!”
刘鼎点头说道:“好!”
林诗榕马上将用具准备好,并且投出了第一枚筷子。
叮!
筷子准确的落入竹筒里面。
林诗榕拍掌给自己鼓励。
林诗梓不甘示弱的说道:“看我的!”
拿起筷子,稍作瞄准,轻轻掷出。
叮!
筷子同样准确落入竹筒里面。*****
林诗梓同样跳着拍手给自己鼓励。
刘鼎暗自惊疑,她们什么时候学到的这么本事?莫非是平常闲极无聊的时候炼出来的?看来这次要糟糕!
这个射壶和射箭不太相同,箭术好未必射壶功夫就好。射壶功夫好的,射箭功夫同样未必好。他的射箭功夫和令狐翼等人比起来,只能说是一般,射壶的功夫就更不用提了。
当然,要是拿出真功夫来,还是可以轻松打败她们几个的。只是。那样就不好玩了。她们练出一身地本领,不就是图个打败自己的乐趣么?看来今晚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林诗榕朝刘鼎眼眉儿轻轻一转,娇滴滴的说道:“大相公。到你了。”
林诗梓将筷子递给他,急切地说道:“相公,快点!”
刘鼎接过筷子,却没有出手,而是小心翼翼的说道:“输了会怎么样?”
林诗榕嘟着小嘴,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掷了再说。”
林诗梓也兴奋的叫道:“对啊!你掷了再说!”
刘鼎只好仔细瞄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三姐妹顿时寂静下来,盯紧了刘鼎手中的筷子。
连席明雪也显得有点紧张。担心刘鼎掷不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刘鼎数次想要出手,最后却又忍住了。
林诗榕着急的叫道:“相公,你做什么啊?你的手都抖了好几遍了。”
林诗梓也着急的说道:“相公,拿出你地本事来,你一定行的!”
刘鼎还是忐忑不安的问道:“如果掷不中,到底要怎么办?”
林诗榕和林诗梓齐声说道:“你掷了再说!”
刘鼎疑惑的看看林诗楠。
林诗楠只是腼腆的微笑,满脸的娇媚。呢声说道:“你掷了再说。”
刘鼎又疑惑的看看席明雪。
席明雪也是满脸的疑惑,只好无奈地朝他摇摇头。
林诗榕不满的说道:“你老是盯着娘看什么啊?快掷!快掷!”
林诗梓也着急的叫道:“对啊!你在战场上也是这么犹犹豫豫的吗?”
席明雪脸颊没来由地一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刘鼎只好重新瞄准,眼睛眯的更细了。
林家三姐妹的眼睛。却睁得老大老大。
终于,筷子掷出。
当啷!
筷子从竹筒边上掉下来。
没掷中。
林诗榕和林诗梓都同时叫起来:“耶!你输了!”
刘鼎强笑着说道:“还有她们呢!”
林诗榕着急的说道:“大姐快来!”
林诗楠腼腆的拿起筷子,轻轻掷出。
叮!
准确命中。
刘鼎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们。
看来她们果然都苦练过啊!
这时候合力对付自己,看来后果不小。
果然,林诗榕和林诗梓笑容满面,一左一右的拉着刘鼎,齐声叫起来:“大相公。你输了。钻桌底吧!”
刘鼎抿着嘴唇,满脸地不服气。心有不甘地说道:“咱们再来!”
林诗榕一把将他抱住,娇滴滴的叫道:“那不行!相公。即使堂堂节度使大人,可不能耍赖,就算要再来,你也先钻了桌底再说!”
林诗梓也娇声起哄:“对啊!相公,你是顶天立地地男子汉,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快钻,快钻,钻完我们再来嘛!”
刘鼎存心耍赖,不服气的说道:“你们故意诳我……”
林诗榕和林诗梓抱着他,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无限娇媚的说道:“相公,来嘛!”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到这娇媚的语言,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呢!
刘鼎只好长叹一声,举手认输。
席明雪低声的说道:“好了,别闹了。他是你们相公,怎么能钻桌底,让人看到,要笑话的!”林诗榕和林诗梓心有不甘,但是娘亲话,也只好松开刘鼎。
刘鼎垂头丧气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钻就钻!”
不假思索的一低头,果真从桌底下面钻了过来。
林诗榕和林诗梓这才兴奋,齐声叫道:“再来!”
刘鼎苦笑着说道:“不要了吧?”
林诗榕亲了刘鼎一下,娇媚的说道:“再来,再来!”
林诗梓也亲了刘鼎一下。同样风情无限的说道:“再来,再来!”
可怜堂堂鹰扬军节度使,空有百步穿杨的技能。却不能挥,只因一点菩萨心肠,竟然连钻了五次桌底,每次都被林诗榕和林诗梓捉弄,当真狼狈。林诗楠和席明雪在旁边,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抿着嘴笑。席明雪的眼神。有些期盼,又有些兴奋,更多的却是寂寞,仿佛眼前地热闹,都是别人的,和她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幸好,节度使大人的运气不错,令狐翼救驾来了。
原来。是杨行密率军前往和州,准备伺机投入滁州。滁州三面皆山,只能从最南面进入,因此。进入滁州地度一定要快,还要注意特别保密。杨行密临行前来向刘鼎告别。因为这次的军事行动要严格保密,所以杨行密的部队深夜出城,鹰扬军上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陪同杨行密在大厅内的,只有李怡禾一人。
刘鼎来到大厅,简单的叮嘱杨行密两句。杨行密就告辞而去。他自己也就转了回去。刚才钻了数次桌底,还真的有点腰酸背痛了。这帮小丫头,平时闷坏了。逮住自己不妨,晚上叫她们知道厉害……会算《易经》的唐千铮推算,自己的子嗣当在本月形成,看来是着落在她们三姐妹地身上了。****
此时已经接近亥时,月色朦胧,夜色迷人。
刘鼎回到后院,看到桂花树下有个人影,似乎是林诗楠,不知道在做什么,刚好背对着自己,绰约的风姿,展露出女人的致命诱惑。刚才被她们姐妹给捉弄了,刘鼎也想捉弄林诗楠一回,在林家三姐妹里面,林诗楠最是羞涩,每次和刘鼎亲热的时候,都规规矩矩的,丝毫不可做越轨的事情,眼下同时地利,刚好让她疯狂一回。
于是,刘鼎静悄悄的靠近桂花树,慢慢的靠到林诗楠地身后。以他的敏捷身手,敌人都现不了,何况是林诗楠。距离林诗楠还有两步远的时候,他突然从黑暗中跃出,一把将林诗楠抱住,同时得意的轻声说道:“诗楠,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诗楠浑身一震,明显地挣扎了一下,无奈刘鼎将她抱得严严实实的,根本挣脱不开。
刘鼎顺手抚摸着她林诗楠的胸脯,暧昧的说道:“想我了吧?”
林诗楠害羞的不敢说话,只是轻轻的挣扎,双手下意识的推开刘鼎地魔手,以免自己地胸脯受袭。然而,刘鼎的手那么有力,岂是她可以轻松推开地?她越是挣扎,刘鼎越是兴奋,男人的被全部激出来了。在强大地男人面前,她就像是可怜的小黄莺,只有被动接受的份。
刘鼎离开她们已经好久一段时间了,男人的积累了好长一段时间,正准备今晚大被同眠,将它们全部释放干净,没想到林诗楠会一个人单独出现,刚好来个饭前的小甜点。今晚的月光如此迷人,桂花树疏影晃动,最适合男女间的爱意温存。很快填满了他的身体,他熟练的摸索着对方的身体,魔手从衣裙的下面侵入,摸索着女人最娇嫩的肌肤。
隐约中,他觉得她有点害羞,又不肯说话,越相信是林诗楠。
她越是害羞,刘鼎越是故意挑逗她。
“嗯……”
刘鼎的双手,已经从她的衣裙下面潜入,抓住了林诗楠的双峰,肆意的抚弄着。
林诗楠果然十分害羞,羞不可耐,从喉咙深处出一声低沉的呻吟,身体明显的挣扎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无力的蜷缩在刘鼎的怀中。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没有出声,好像是担心别人听到。
刘鼎正在兴头上,也没有多加辨别,在她的双峰上轻轻的抚弄,只觉得又大又有弹性,正是最吸引人的那一种。最后,他忍不住将林诗楠按在怀里,然后双手抚弄着她的胸脯,凌乱的头将林诗楠的脸颊盖住,让他感觉更加的暧昧。更加地兴奋。林诗楠丰满的双峰,完全展现在月色下面,被他揉搓出各种各样的形状。两颗玛瑙越鲜红。
林诗楠越害羞,还在羞涩地挣扎,但是刘鼎的魔手,牢牢的控制着她的双峰,尽情的享受着。她挣扎了一会儿,动作慢慢的缓慢下来了,原来是为数不多的力气用完了。疲惫的她,只好无奈地接受刘鼎的抚弄。片刻之后,她浑身洁白的肌肤,都在刘鼎的抚摸下,泛起一层绯红色。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胸脯随着呼吸起伏,更加诱人。
她在恍惚之间,感觉刘鼎有一只手离开了自己的胸脯,闯入了更加要命的区域。她想挣扎。想要摆脱刘鼎的侵犯,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她只好无奈地摆动着身体,试图躲避刘鼎的进一步侵犯。但是。刘鼎毕竟势大,双手从后面固定好她的身躯,定好位置以后,火热凶猛直闯而入,直达她的身体最深处。
“唔……”
林诗楠地娇躯,不自觉的随着刘鼎的冲击向前挺起,修长的腰肢在月色的映照下。展现出最迷人的光芒。几乎在同一时间。她不由自主的出一声特别低沉地呻吟。这一声呻吟低低地,好像有点惊恐。又有点快感,又有点如释重负。她原本试图挣扎的身躯。在这一刻完全凝结了,只能无力地随着刘鼎的侵犯而晃动。有两滴晶莹地眼泪轻轻的落下,在草叶上打得粉碎。
刘鼎当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完全被所占据。积蓄多日的终于找到了可以释放的地方,别的都不在意了。他感觉自己如同是进入了一个温暖刺激的港湾,狭窄而富有弹性,让他轻而易举的将男人的雄风都泄出来。在这个时候,无论前面的什么人,他都不会退出来了。
他在后面尽情的**着,同时双手抚摸着对方的胸脯,以此将双方更紧密的结合在一起。那丰满而充满弹性的胸脯,令人感觉到无比的爽悦。在动作的同时,他将她的衣裙翻起来,仔细的抚摸着洁白的臀部,在朦胧的月色下,林诗楠的肌肤,显得特别的雪白,让他变得更加的凶狠。
无边的快感,将他迅的笼罩,刘鼎很快堕入了快感的漩涡里面,舒服的好像身上的每一根毛孔都在扩散了。唯一遗憾的是,林诗楠始终不肯转过头来,似乎呻吟也不敢大声,似乎少了一点征服的乐趣。不过这越刺激了刘鼎的,好像非要将对方弄得呻吟出来,才是会让他感觉更加的满足。
终于,对方开始有了反应,出连绵不断的呻吟。呻吟声断断续续,明显是被极力的抑制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林诗楠还在遏制自己的情绪,让刘鼎更加产生了要她放声呻吟的想法。在他强有力的冲击下,林诗楠的臀部不由自主的晃动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伏,月光投影在地上,两人的身体紧紧的交叠在一起。
最终,刘鼎畅快的喘息着,将积蓄多时的热流全部送入对方的身体深处。那一刻的快感,让他挺直了身躯,紧紧的抵在对方的身体最深处,不肯有丝毫的放松。林诗楠完全被刘鼎的激流打晕了,蓦然间清醒过来,浑身激灵灵的一震,下意识的向前**身躯,想要脱离刘鼎的喷射。
然而,正在快感中的刘鼎,如何能容她挣扎,他紧紧的握着她的双峰,将她的身体和自己更加紧密的结合在一起。林诗楠挣扎了两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终于无力的低下了脑袋,认命似的接受着刘鼎还在颤动的余韵。朦胧的月色下面,她身上的晕红正在渐渐的消散,隐约能够看到点点的汗珠。
快感过后,刘鼎感觉浑身无比的惬意,他不肯这么快就和对方脱离,依然沉浸在对方的身体里面。林诗楠似乎也没有了感觉,任凭刘鼎的意思,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清风吹来,吹荡着她的秀,露出娇艳的脸颊,耳根后面的余韵清晰可见,脖子周围也是层层的绯红。
“诗楠,还是这么害羞!”
刘鼎微笑着说道,同时将她的头掰回来,要亲她一下。
结果,在朦胧的月色下,刘鼎的动作,仿佛有些呆滞。
林诗楠的动作,则是完全麻木了。
她,不是林诗楠。
她,是席明雪。
席明雪的表情,仿佛有些呆滞,更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头完全散开,凌乱的披散在脸颊上,盖住了红晕的脸颊。
刘鼎的双手,还依依不舍的握着她的双峰,上面被他弄出来的绯红色,清晰可见。
她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无力的看着刘鼎。
没有责备,没有不满,只有一丝丝的惊恐和慌乱。
她被刘鼎侵犯,当然知道不妥,可是却又不敢出声,她以为刘鼎会辨认出自己不是林诗楠,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刘鼎竟然将她当做了大女儿,一路侵犯下来,居然没有停止,现在她的体内深处,已经留有刘鼎的印记,现在他身体的一部分,还停留在她的体内,即使已经泄过了,还不肯抽身离开。
更要命的是,当初她为了避免怀上贝礼翊的孽种,偷偷的吃了青楼的秘药,但是两年的时间过去,这种秘药的效力已经失效。她现在的身体,正是最适合怀孕的年纪。这段时间,也正好是受孕的最佳日子。刘鼎刚才那股热流,很可能惹出想象不到的后果。既已铸成大错,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被刘鼎侵犯是小事,让人知道了才是大事。
刘鼎倒是很快镇静下来。
既然干了就是干了,男子汉大丈夫,干过的事情就要负责,过桥抽板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因此,他微微一定神,就沉静的说道:“明雪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
席明雪浑身一震,欲言又止。
刘鼎放低沉声音,贴着她的耳朵,温柔的说道:“我保证,不会辜负你的。”
席明雪慌不择言的说道:“不行的,不行的,不行的……”
刘鼎沉静的说道:“我和你并无血缘关系,有何不可?”
席明雪还是不断的摇头,脸颊红的如同秋天的枫叶。
刘鼎委婉的说道:“你要是害羞,我们俩就共同保守这个秘密……”
席明雪最担心的就是纸包不住火,十月怀胎,慌乱的说道:“万一……”
刘鼎依然镇定的说道:“会不会怀孕,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体一直都不能让诗梓她们受孕,这次应该也不例外。万一我们有了孩子,你担心外面风言风语的话,这孩子就让诗楠带着。她们都是你的女儿,难道还会泄露秘密吗?”
席明雪欲言又止,脸色红晕的就像是新嫁娘。
事已至此,唯有听刘鼎的了。
刘鼎这才慢慢的松开她的身体,细心的将她的黑色长裙拉好。
席明雪不敢看刘鼎,双手掩面,急匆匆的远去了。
第380章 大雪(1)
“相公。你醒了?”
“嗯。”
“相公。昨晚睡的舒不舒服啊?”
“嗯。”
“相公。你要现在起来吗?”
“嗯。”
“相公。来。我侍候你穿衣服。”
“嗯。”
“相公。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帽子。你觉的好看不?”
“嗯。不错。”
“相公。这是大姐姐给你做的新衣服。你穿上怎么样?”
“好。”
“相公。这是三妹给你做的鞋子。你穿上怎么样?”
“好。”
“相公。你不高兴吗?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
“我累了。”
“相公。你做什么累了?”
“明知故问。”
“相公。榕榕就是不知道嘛!”
“昨晚你们三个妖精斗我一个孙悟空。我能不累吗?”
“唔。相公。你又来了。外界传说你能夜御九女。怎么跟我们在一起就这么累啊!”
“谁说的?”
“京京姐姐。”
“……那是意外情况。”
“偏心!”
林诗楠端着洗脸水进来。放在刘鼎的床边。温柔的说道:“相公。你要起来了吗?先洗脸吧。外面好冷呢!”
刘鼎扭头看了看窗户。果然结了一层的霜花。看来外面的确是很冷。其时已经是十一月底。气候寒冷也是正常。只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庐州有些会看天的老头。认为今年的冬天会特别冷。时间也会特别长。这年代没有天气预报。一切都是民间的气象人士根据自己的经验在猜测。准确率其实很低。自相矛盾的预测比比皆是。只是今年有些例外。所有会看气象老头。都一致这样认为。于是坊间就逐渐的传开了。大家都在为这个漫长的冬天准备物资。林府也不例外。
林诗榕期盼的说道:“刚才好像要下雪的。现在下了没有?”
林诗楠低声的说道:“下了。外面正在飘雪花呢。”
林诗榕缠着刘鼎的双手。娇媚的说道:“相公。一会儿吃了午饭。你陪我们去看雪吧!”
刘鼎随意的说道:“好……”
说着坐起来。伸脚下床。林诗榕弯腰帮他穿好鞋子。
平时刘鼎穿的都是皮靴。鞋底是很硬的。以适应战场的需要。但是他现在位高权重。距离战场是越来越远了。动手的机会越来越少。穿布鞋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林家姐妹做的帽子、衣服、鞋子。当然用足了功夫。穿起来格外的舒服。他从小到大。都还没有享受过如此舒适的生活。唯一的担心就是。如果习惯了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他就要开始了。
林诗楠帮他洗完脸。刘鼎掀开厚厚的门帘。还没有走出门外。就觉的扑面的寒意迎面而来。外面果然很冷。呼出的热气很快变成了白雾。他的脸颊前面凝聚不散。寒风不断的吹来。掠过屋檐下。将桂花树的树枝吹的不断的颤动。的上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已经堆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刘鼎昂看着天空。只看到大朵大朵的雪花飘落。天的间都被雪花主宰了。
林诗榕站在刘鼎的身边。惊叹的说道:“哇!好漂亮的雪花!”
她伸出手。接住一朵落下的雪花。只看到这朵雪花几乎有小半个巴掌大。晶莹剔透。冰冷刺骨。感受到她身上的热气以后。雪花就在她的手中正慢慢的融化。这朵雪花还没有完全融化。又有一朵更大的雪花轻轻的落在她的指尖上。在寒风的吹动下。摇摇欲坠。她越惊叹起来:“哇!好大一朵的雪花啊!”
林诗楠若有所思的说道:“都说瑞雪兆丰年。只怕今年未必呢。”
刘鼎只是看着天色。没有说话。
来到偏厅。林诗梓已经将早餐都准备好了。偏厅周围的所有门窗。都全部关的严严实实的。就连缝隙都被小布条仔细的塞住了。要不然。桌上的早饭早就冷冰冰的了。林诗梓正在看着窗外的雪花。看到刘鼎进来。立刻喜滋滋的说道:“相公。你起来晚了。你是要吃早餐呢。还是要留着肚子吃午饭呢?”
刘鼎昨晚先是和席明雪缠绵了一场。然后又和林家三姐妹颠鸾倒凤。重新过上了荒淫无耻的生活。这时候早已经是饥肠辘辘。腰骨酸软。看到摆好的早餐。早就饿了。坐下来拿起筷子。不由分说的填饱了肚子。才随口问道:“你们娘呢?”
林诗楠神色有些古怪。却又立刻恢复正常。低声的说道:“我刚刚去问过了。娘说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不吃早饭了。”
刘鼎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想起昨晚桂花树下的旖旎。情不自禁的心思有些荡漾。低头说道:“嗯。你娘身体不好。你们要多照看着。诗楠你是大姐。要经常陪伴你娘。”
林诗楠似乎不太敢看刘鼎的眼睛。恭谨的说道:“知道了。我刚从她那里回来呢。其实没有什么大碍。说是不用看医生。她午饭的时候会过来的。一会儿我接她去。”
刘鼎点点头。低头吃早餐。
林诗梓在旁边侍候着。看到刘鼎吃的很香。内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林诗楠和林诗榕都在门口看雪。不时的将门帘挑起来。看着外面飘飞的雪花。忽然一阵寒风吹来。雪花似乎要飘到屋里来。她们急忙向后退开。将布帘放下来。其实这完全是错觉。雪花根本没有飘进来。而是顺着回廊飘走了。在长长的回廊上。也已经堆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寒风吹到她们的脸上。冻的她们的脸蛋儿红扑扑的。看起来格外的美艳。席明雪天生丽质。青春常驻。显然三个女儿都遗传到了这一点。
门外桂花树的枝条上。同样堆满了雪花。银装素裹。十分的美丽。寒风不断的呼啸而过。可是枝条上的积雪。依然牢牢的缠绕在上面。并且越积越多。最终将一根根的枝条。都压的大幅度的向下弯曲。似乎随时都被折断。
“喀嚓!”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却是一根桂花树的枝条被积雪压断了。掉落在的上。枝条上的积雪当然全部碎裂。的上的积雪也被砸的飞溅起来。刚好一阵风吹过。卷起了飞溅起来的雪花。将它们直接卷到了天上。天色是越来越阴沉了。在林诗榕挑起门帘看个究竟的时候。一阵寒风席卷而入。屋内的人都感觉到明显的寒意。
林诗楠有些忧虑的说道:“这场雪。恐怕要下很久呢。”
林诗榕毫无机心。看着窗外飘飞的大雪。喜滋滋的说道:“下的越久才越好玩呢!咱们好久没有玩雪了!”
林诗楠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林诗榕不以为然的说道:“做什么?你们不喜欢雪吗?”
林诗楠低声的说道:“雪太大。会冻死人的。现在天下战乱。民不聊生。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饭。穿不上衣。这一场大雪。不知道又要夺去多少人的性命呢!我们怎么可以在这里高兴呢?”
林诗榕这才悄悄的闭嘴。悄悄的回头看了刘鼎一眼。生怕他听到了会生气。
刘鼎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吃早饭。仿佛完全没有听到。
早饭过后。雪花是越来越大了。天的间都被大雪完全主宰。一朵朵硕大的雪花好像在天空中盘旋。缓缓的落下。最后雪花都重叠在一起。变成了鹅毛大雪。层层叠叠的降落下来。根本没有停顿的机会。于是。的上的积雪。越的堆积的更厚了。越来越多的桂花树枝条被压断。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让人听的心里有点毛。生怕屋顶上的积雪太厚了。最终将房子也压倒了。
黑压压的云层压的越来越低了。整个白天好像变成了黑夜。就算没有经验的人。也都可以看出来。这场大雪短期内是不会停止了。林诗楠用木棍在积雪中测量了一下。现积雪的平均深度。已经过了半尺了。这还是一个早上的积雪。要是大雪持续个三四天甚至是十多天。后果肯定十分的严重。屋顶上也落了不少的雪花。在寒风的刮下。屋顶上的雪花不断的落下。庭院中的积雪是越来越厚了。
刘鼎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雪。似乎在思索什么。
林家三姐妹不敢打扰他。留下林诗楠侍候着。林诗榕和林诗梓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中午的时候。林诗楠将席明雪接了过来。席明雪住在后院。距离正厅很远。幸好有回廊相连。不用冒雪前来。只是寒风不断的吹过。卷起的雪花。也落在了回廊的里面。走过回廊的时候。需要格外的小心。回廊两边的积雪都很厚。所有的花草都被压在了积雪下面。寒风不断的吹荡着回廊。席明雪和林诗楠的脸颊。都被冻的通红通红的。
席明雪看到刘鼎。明显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她穿着黑色的貂裘。上面落了几朵雪花。显的更加的清冷。由于天气实在太冷。席明雪的明艳逊色了不少。进入屋子里面以后。好大一会儿才渐渐的恢复过来。林诗榕将厚厚的布帘放下来。挡住了外面的寒风。屋子里才渐渐的暖合起来。席明雪的脸颊也渐渐的恢复正常。
刘鼎倒是沉静的很。神色如常的说道:“明雪姊。到这边来吧!”
林家三姐妹都注意到。刘鼎对席明雪的称呼改变了。
林诗榕和林诗梓都好奇的看着刘鼎。又看看她们的娘亲。似乎奇怪他为什么如此称呼。又奇怪席明雪竟然没有吭声。只有林诗楠默默的准备餐具。似乎不是很在意。
刘鼎淡然自若的说道:“你们娘只比我大几岁。我要是叫娘的。就显老了。要是叫林夫人。又显的见外。我想了想。还是叫姊姊吧!反正是一家人。称呼没有必要拘泥。顺其自然即可。”
林家三姐妹这才释然。
席明雪也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昨晚的事情。她到现在都还感觉是在做梦。仿佛完全是不真实的。可是。一晚上的思索。身体上遗留的印记。让她不的不承认。这的确是真实的。她和刘鼎之间的事情。是真实生过的。比起上次上吊被救下后的接触。要清晰的多。深切的多。然而。她的心理还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于是。她选择了逃避。逃避不吃早饭。可是。午饭却是不能逃避的。她只好硬着头皮过来了。
要是让女儿现在就知道她和刘鼎间的秘密。席明雪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应。她甚至觉的自己根本不应该回到林府来的。只要不回到林府。昨晚的事情就不会生。可是。她已经回来了。并且已经和刘鼎有了最亲密的关系。这是不能抹煞的事实。幸好刘鼎还是有担当的。明确了她的的位。解除了她最大的后顾之忧。
三姐妹急忙请席明雪坐下。正好坐在刘鼎的旁边。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刘鼎俨然一家之主。席明雪是长辈。当然要上座。两人紧靠在一起。那也是礼仪上的规矩。偏偏席明雪现在非常敏感。甚至以为刘鼎已经将昨晚的事情透露给女儿了。才会有这样的安排。不知不觉间。脸上又浮现起了层层的红晕。
刘鼎的处事作风。她已经领略过了。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这是她最大的安慰。但是她的心理关毕竟要比刘鼎还要难过。如何将此事透露给自己的女儿。并且让她们接受这个事实。她慌乱了一个晚上。根本没有任何的主意。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她本来是极度鄙视的。可是她自己却偏偏成了其中的主角。真是造化弄人。
坐下来以后。活泼好动的林诗榕马上喜滋滋的说道:“娘。一会儿他陪我们去赏雪。”
席明雪不敢看刘鼎。低声说道:“是吗?”
刘鼎点头说道:“只能在附近走走。我下午还有公务。”
席明雪急忙说道:“你还有公务。就去忙吧。不用陪我们了。”
刘鼎淡淡的说道:“我中午有空。”
席明雪就不再说话了。
林诗榕和林诗梓都觉的有点怪怪的。似乎觉的今天的气氛有点异样。只是到底有什么异样。却又说不上来。
林诗楠轻声的说道:“吃饭吧。菜都要冷了。今天大雪。不同平时呢!”
于是大家低头吃饭。
午饭过后。一行人就来到了凉亭赏雪。
此时。天色已经相当的阴暗。仿佛是傍晚一样。在凉亭的上面。铺着厚厚的积雪。在凉亭周围的岩石上。同样铺着厚厚的积雪。凉亭旁边的水塘。暂时还没有结冰。但是水面上有一层层淡淡的白雾。好像是有水汽升腾一样。下雪不冷化雪冷。他们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到不怎么觉的寒冷。
林诗榕和林诗梓都在外面玩雪。两人好像小孩子一样。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银铃般的笑声。从雪的中清晰的传来。林诗楠本来是在凉亭里面的。却悄悄的走开了。于是。凉亭内。只剩下刘鼎和席明雪两人。
席明雪的脸颊。不由自主的飞满了红霞。不敢看刘鼎的目光。
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觉的。我们的事情她们迟早要知道。瞒着不是办法。”席明雪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可是却又不敢面对现实。嗫嚅着说道:“你别……”
刘鼎笑着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席明雪急忙说道:“什么好办法?”
刘鼎靠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微笑着说道:“就这样。”
席明雪顿时羞红了脸。挣扎着说道:“不要在这里。她们会看到的……”
刘鼎贴着她的香腮。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就是要让她们看到。”
席明雪要挣扎。却被刘鼎压住。
她害羞至极。还要奋力挣脱。却被刘鼎低声喝道:“别动。”
席明雪浑身微微一震。慑于他的威严。不敢再动。
刘鼎将手慢慢的伸到她的貂裘里面。抚摸着她的丰满胸脯。只觉的软软的。圆圆的。充满了弹性。昨晚忙于泄。没有好好的赏玩。现在刚好有机会补上。按理说。席明雪毕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了。胸脯不可能还有女儿这样坚挺。这样富有弹性。但是眼前的一切。却让刘鼎相信。奇迹是可以在女人身上出现的。
席明雪显然是丽质天生。驻颜有术。即使和女儿相差了十数年。也还拥有和她们同样的过人身材。曾经哺育过三个女儿的双峰。傲然挺立。上面的两颗玛瑙。比林家三姐妹的都要大。刚好和丰满圆润的。形成合适的比例。他昨晚虽然有些醉意。可是却将席明雪当做林诗楠。席明雪的胸脯功不可没。因为两之间的手感。实在没有太大的区别。
刘鼎自娱自乐的说道:“明雪姊。我怎么觉的你只有二十七岁呢!”
席明雪脸颊绯红。欲言又止。最终无奈的翻转身。将脸朝向刘鼎的怀里。不敢面对即将生的一切。她不知道。如果三个女儿进来。她将如何自处。而刘鼎。又将如何宣布他们之间的秘密关系。如此羞人的事情。刘鼎居然采取这种最直接的方式来解决。效果到底如何。席明雪一颗心的确七上八下的。
果然。片刻之后。玩累的林家三姐妹。嘻嘻哈哈的冲了进来。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娘亲伏在刘鼎的怀里。刘鼎的魔手还在娘亲的胸脯上肆虐。林家三姐妹都愣住了。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只要是女人都清楚。只是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刘鼎会对席明雪做出这个动作。在那么一瞬间。她们的意识几乎是一片空白。仿佛思维也被寒冷的空气凝固了。
刘鼎将双手慢慢的抽离席明雪的胸脯。镇定自若的说道:“你们都看到了?”
三人拼命摇头。宁愿相信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象。刘鼎沉稳的说道:“你们的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就好像你们同样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一样。我喜欢她。就象我喜欢你们一样。其实昨天晚上。在桂花树下。我和你们娘亲。就已经有了更亲密的关系……”
林诗榕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失声说道:“原来……大姐还说是猫叫……”
刘鼎马上明白昨晚林诗楠已经听到大概。她的心思最是细腻。这件事情果然没有瞒过她。如此说来。事情反而更好办了。
果然。林诗楠的反应和两个妹妹都不同。她只是轻轻的问道:“我娘。她愿意吗?”
刘鼎看着怀里的席明雪。温柔的说道:“你问她。”
林诗楠轻轻的走到席明雪的面前。低声的问道:“娘。你是为了我们才这样的吗?”
席明雪羞涩难当。哪里敢吭声?
但是刘鼎将她慢慢的搀扶起来。让她直接的面对自己的女儿。席明雪脸上的红晕。简直比天边的火烧云还要红。娇艳欲滴的脸颊。仿佛要渗出水来。尽管她没有回答。可是林家三姐妹都已经看出来。刘鼎并没有采用胁迫的手段。她们也明白。以刘鼎这样的身份。就算不用胁迫的手段。也有足够的魅力征服她们的母亲。
刘鼎继续说道:“你们娘亲已经决定要重新开始。所以我决定。让我做她的男人!”
林家三姐妹都红着脸。不敢吱声。
刘鼎看了三姐妹一眼。又温和的说道:“当然。此事要保密。否则影响你娘的名声。”
林家三姐妹急忙说道:“是!”
刘鼎点点头。将席明雪送到林诗楠的面前。叮嘱说道:“你是大姐。你要多多照顾她。”
林诗楠急忙说道:“我明白。”
刘鼎微笑着说道:“你们继续玩。我晚上才回来。”
说罢。大踏步而去。只留下后面紧闭着双眼。不敢面对现实的席明雪。
幸好。林家三姐妹都是她最亲最亲的人。不会有不愉快的事情生。这种事情虽然罕见。却也不是没有先例。既然刘鼎将话直接挑明了。她们也只有接受。席明雪最大的心结解开。剩下的。也就慢慢的解开了。当然。要她完全接受这样难以启齿的关系。还需要一段的时间。
第381章 大雪(2)
却说刘鼎来到前厅,看到李怡禾正站在大厅门边看雪,看到刘鼎到来,急忙退到一边,静候吩咐。(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刘鼎站在前厅门边,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还有继续飘飞的鹅毛大雪,忧心仲仲的说道:“怡禾,我刚才看了看天象,这场雪恐怕得下一段时间,没有三五天的功夫停止不了。这样的大雪,对于咱们来说,恐怕不是好事。”
李怡禾谨慎说道:“大人说的正是。属下和几位同事刚才也仔细看了天色,觉得这场雪灾肯定要持续至少五天的时间。属下建议大人出紧急指示,要各地的地方官员密切注意大雪带来的恶果,以避免损失的生。”
刘鼎点头说道:“我正有此意。”
李怡禾当即准备笔墨记录。
刘鼎有条不紊的说道:“当务之急,就是不要冻死一个人,饿死一个人。各地官员要从战略的高度,认识人力资源的重要性。由于长期的战乱,各地的人口都局继续减少,严重影响了生产恢复,兵源数量质量。所有的官员都应该清醒的认识到,没有足够的人口基数,我们是无法取得最后胜利的。因此,他们辖区内的每一条人命,都是非常宝贵的,都要无比的珍惜。只要能够挽救民众的生命,我们都应该尽最大的努力。”“荆南节度使王承颜到任不久,他那里的任务最艰巨。荆南地区被淮西军蹂躏过,居民所剩无几,现在的居民,多数都是从山区迁来的移民,他们在迁移的过程中,损失了部分的物资,这有可能妨碍他们过冬。在来到平原地区以后。他们可能还不习惯农耕生活。生活处于困顿状态,当地的官员一定要密切注意他们的情况,确保每一个移民,都能够顺利地度过这个冬天。希望王承颜亲自过问此事。”
“其次,各地都要提高警惕,严防敌人地偷袭。上次我们被秦无伤偷袭,损失很惨重,大家一定要引以为戒,不允许此类事情再次生。大雪覆盖。淮西军的日子更难过,他们可能会更加冒险,可能会采取更加极端的行动。三眼都、鹰眼都等情报部门,都要密切注意淮西军的动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如有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神策军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山南西道的粮食产量始终不能满足需要,杨复恭和杨守亮,可能会打我们的主意。荆南和山南东道都不能麻痹大意。要时刻注意防止神策军,又或是其他敌对势力的袭击。粮食储备不要放在前线。忠字营、勇字营的全体官兵,要忠于职守,见微知著,防微杜渐,将可能生地危险。扼杀在摇篮当中。”
“特别提醒,秦无伤的事情,不能再次上演。大家一定要打醒十二分的精神,看好自己的家门。告诉佴泰、郭禹、裴易靖、张曦均、崔碣、王承颜,在接到我的命令以后,都要有书面回复,提出渡过这个严冬的可行措施。当然,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提出来。鹰扬军节度使衙门会尽最大努力解决。”
李怡禾一一记录在案。
刘鼎想了想又说道:“各地在做好人的防护的同时。还要做好农作物的防护,将损失减到最低。”
说到这里。刘鼎又想起了玉米和红薯来。这两样作物地生命力十分顽强。在灾荒地年代。这是渡过灾荒地利器。玉米和红薯地产量都很高。最适合在山南东道和大别山这样地山地丘陵大规模耕种。在那些无法种植水稻和小麦地地方。玉米和红薯是最好地替代品。完全能够代替水稻和粮食。
只是。到哪里去挖掘这两样作物呢?
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地消息。据说有航海地人曾经见过类似地东西。但是在很远很远地地方。要是在海员中进行重金悬赏。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找到这两样东西?说到航海。又想起了薛檀雅来。她离开中原已经快两年地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不知道裴雨晴和沈若依地日本贸易。进行地到底怎么样了?但愿她们一切都安好吧!
李怡禾将刘鼎地要求一一记录在案以后。低声提醒说道:“大人。是否需要特别提醒寿州前线和唐州前线?”
刘鼎点头说道:“你地建议很好。要特别提醒。”
寿州前线地淮西军。被困在寿州城里面。进退无路。很可能会奋力一搏。突围南下。至于唐州前线地淮西军。最大地可能就是冲过鹰扬军地防御。进入唐州地区抢掠粮食。在整个淮西军地周围。南阳盆地是最大地粮仓。他们想要获得更多地存量。只有向南阳盆地起攻击。即使可能付出较大地代价。淮西军也极有可能孤注一掷。
李怡禾将所有的措施复述一遍以后,便前去细化执行。
刘鼎在大厅内来回踱步,看看外面的大雪,细细的思索着大雪可能带来的影响。
要是这场大雪,就此长期的坚持下去,对各地的战局的确会有较大的影响。其中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蔡州的淮西军了。淮西军本来就没有多少粮草,这一场大雪,又或是这个严寒的冬天,将会让他们的粮草消耗的更快。由于大雪覆盖,大部队行军困难,还容易留下明显的印记,起主动攻击的难度增加,对于战术行动也会有一定的影响,北方游牧民族的铁骑,在大雪封路的时候,显然是无法快机动了。
此后两天,大雪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林府内的积雪,已经过了膝盖的位置,有的地方甚至深达大腿。由于大雪还在继续洒落,不少的桂花树枝条,都被厚厚的积雪压断了,整棵桂花树显得光秃秃的,即使来年开春,它也无法恢复去年的茂盛了。庐州城内也受到大雪的影响。出现了物资供应中断地情况。寿州刺史袁袭正在想办法解决。林府也是庐州地一部分,物资短缺的情况,也很快反应到了林府,林家三姐妹当然也没有了赏雪的心情。
随着和州的归顺,庐州已经变成大后方,即使这里大雪,情况也不算最严重的,现在最严重的,乃是寿州前线。寿州周围聚集的难民。需要大量的粮食和御寒物资,这场提前到来的大雪,立刻加重了鹰扬军地后勤压力。原本很多从后方带着一腔热血来到寿州前线的民众,也没有携带足够的御寒物资,如何将这些人疏散回家,尽量减少物资输送的压力,乃是当务之急。
此外,由于大雪出了一般人的预期,对某些人产生了强大的心理压力。寿州的淮西军极可能狗急跳墙。试图突围。各种情况表明,寿州城内的淮西军,正在大雪中进行调整机动,可能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李怡禾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个情况,韦国勇那里也有了充分的准备措施。但是刘鼎依然不是很放心,冒着纷飞的鹅毛大雪。刘鼎带着鬼雨都重返寿州前线。
此时糁潭都重装部队已经开到,火器营的主力也已经开到,寿州前线云集了过两万的鹰扬军,兵力变得前所未有的雄厚,马上将寿州包围地更加严密了。用俗话来说,那是一个鸟儿也别想飞出去。只等这场大雪过后,淮西军被冻死冻伤得差不多了,就是鹰扬军摘桃子的时候了。
韦国勇、萧骞迪、李启鸣等人都来迎接刘鼎。
李启鸣原来是神机旅的旅帅,现在神机旅摇身变成火字营。他跟着水涨船高。成了火字营这支最特殊的鹰扬军部队的指挥使。火字营现在有上百台的远程投石机,是鹰扬军最令人震撼的神秘力量。以前刘鼎见到李启鸣的时候。他都是腼腆的,瘦瘦小小地。结果今天见面以后,他现李启鸣胖了不少,脸上都开始有肥肉了。
刘鼎拍着李启鸣地肩头,笑着说道:“小子长胖了啊,看来小日子过的不错。”
萧骞迪说道:“那当然了,初雪姑娘那才是贤妻良母啊!”李启鸣不吭声,只是幸福地嘿嘿傻笑。
刘鼎斜眼看着萧骞迪,直言不讳的说道:“你小子别说话酸溜溜地,好像别人抢了你的媳妇似的!有本事赶紧给自己找一个,我的贺礼都准备好了,就是没有途径送出去。你们都打光棍,倒显得我刘鼎无能,好像我的部下全部都找不到老婆似的!这是丢我的脸,一定要重视!”
韦国勇哈哈大笑。
萧骞迪只好耸耸肩,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李启鸣来了神气,对萧骞迪说道:“我娘子倒是认识不少大家闺秀,要不是介绍几个给你认识?”
萧骞迪神色古怪的说道:“回去再说!”
旁边的鬼雨都战士都窃窃偷笑,却又不敢笑出来。
萧骞迪一瞪眼,板起脸来,大家马上肃静,脸色肃穆无比。
他毕竟是鬼雨都的任老大,板起脸来的时候,还是很有威严的。
只是他这个板起脸来,多少有些掩耳盗铃的味道。
进入指挥所以后,大家的心思才转到正题上来,
韦国勇直截了当的说道:“寿州城内的淮西军,有突围的迹象。”
刘鼎断然说道:“他们如果是向北方突围,由他们去,要是他们向南方突围,门都没有!”
萧骞迪轻蔑的说道:“向北突围,那不就是自杀吗?”
刘鼎凝重的说道:“所以,他们应该会组织较大的突围,试图向南边逃窜。”
从军事地图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鹰扬军已经重重的将淮西军包围起来,只在寿州的东北角留下一个小小的缺口。这是故意留下的缺口,目的就是迫使这股淮西军向毫州方向逃窜。他们去祸害武宁军也好,祸害宣武军也好,任其选择。但是,淮西军也不是笨蛋,他们自己也非常清楚的认识到,向北方突围,无论是逃入颖州。还是逃入毫州等地。结果也是死路一条。
只有向南,冲出鹰扬军的包围圈,然后杀向光州方向,分散潜入大别山,才有可能获得生路。当初刘鼎也是依托大别山生存下来的,淮西军也想步他的后尘。不得不说,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要是他们真地窜入大别山,鹰扬军清剿起来。还是要花费一点时间地。当然,鹰扬军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生。
正在这时候,一名罡字营军官进来,朗声报告:“报告!淮西军起突袭!”
刘鼎定睛一看,这个军官竟然是彭飞虎。
一段时间不见,彭飞虎已经和以前明显不同,过去的彭飞虎,满身的流氓习气,浓眉大眼。好勇斗狠,只喜欢动手不喜欢动脑,结果白白浪费了一身的好功夫。但是眼前的彭飞虎,却是一名标准的鹰扬军军官,英气毕露,举止沉静。比刘鼎之前的料想要好上不少。很显然,鹰扬军的军旅生活,正在迅地将他改变。
彭飞虎看到刘鼎,明显的有些窘迫,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刘鼎。当初在大别山,两人可是对手来着,他自己也被刘鼎硬生生的抓了回来,让他一直觉得是奇耻大辱。尽管现在已经加入了鹰扬军,通俗来讲。就是给刘鼎卖命。可是内心里毕竟有些芥蒂难以解开。
刘鼎主动伸出手来,真诚的说道:“欢迎你!”
彭飞虎犹豫片刻。也伸出手来,和刘鼎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刘鼎微微一笑。鼓励说道:“好好干!你不会后悔的!”
彭飞虎难得的笑了笑,随即立正敬礼,肃穆回答:“是!”
一笑泯恩仇。
其实,他和刘鼎之间,并没有私人恩怨,只是因为双方的利益而产生冲突,现在他地利益和刘鼎的利益不再冲突,这敌意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彭飞虎加入鹰扬军以后,由于作战勇敢,职务很快提升。韦国勇是任人唯贤的指挥官,并不在乎他的过去,更不在乎他和刘鼎曾经有过的冲突,因此,彭飞虎现在已经是罡字营丙团的团尉,肩负围攻寿州地主要方向。
刘鼎冷静的说道:“飞虎,你仔细的说说情况。”
彭飞虎谨慎的说道:“今早淮西军有六百人左右的小部队,冲击我部防区,结果被我们击溃,杀敌两百余人。小半个时辰以后,又有六百名的淮西军小部队,继续冲击我们防区,同样被我们击溃,同样杀敌两百余人。淮西军如此反复再三,在一个早上和一个中午,就对我部防区动了六次进攻,绵绵不断。但是他们出动的兵力都不多,都是在六七百人左右,绝不过千人,属下有个推测,不知道该不该讲……”
刘鼎说道:“讲!”
彭飞虎说道:“属下觉得,淮西军的突破口也许不是我们这里,而是在丁团那边。他这样动绵绵不断的进攻,是要给我们造成假象,让我们错误地判断,他们要从属下地防区突围,故而将预备队都集中在属下的防区。一旦我们做出这样地判断,淮西军就会出动所有的兵力,对丁团地防区动突然袭击,试图一举成功。”
韦国勇缓缓的点点头:“你分析的不错!”
苍孤渊率领的罡字营丁团,驻扎在寿州的西南,乃是罡字营的侧翼。他们还肩负着连接正阳关的任务。寿州淮西军如果从这里突破成功,就有可能从安丰、霍邱逃入光州,在光州抢掠到部分粮食以后,深入大别山。
刘鼎缓缓的说道:“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你们不要打草惊蛇。”
彭飞虎看着韦国勇,等待他的直接命令。
韦国勇严肃的说道:“遵照大人的命令执行!”
彭飞虎立正敬礼而去。
李怡禾说道:“辛如明看到这场大雪,是不是也被吓怕了?这么快就想着拼死突围了?”
韦国勇凛然说道:“他不能不怕!据我们了解,他们已经开始宰杀老弱病残的士兵作为军粮备用了!他们的粮食消耗比我们想象中的快得多!又或说,他们的存粮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少得多!”
李怡禾心有余悸的说道:“是吗?难怪!”
刘鼎说道:“我们也去前线看看吧!”
韦国勇等人都站了起来:“好!”
刘鼎等人来到前线,看到鹰扬军将士正在严阵以待。雪花满天飘舞,纷纷洒落在战士们的身上,不少地鹰扬军将士都变成了浑身雪白地雪人。幸好鱼多均从后方送来了大量的棉衣,每个鹰扬军将士都可以穿着棉衣御寒。但是棉衣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和盔甲同时穿戴。既然选择了棉衣,就必须将冷冰冰的盔甲暂时解下来。这对于战士们来说,的确是两难的选择。
当然,相对于寿州城内的淮西军来说,鹰扬军的棉衣简直是奢侈的。逃入寿州地淮西军,只有不足三分之一的人员有棉衣御寒,为了烧火取暖,他们将寿州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都全部燃烧殆尽。即使是大白天。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淮西军在烤火,一堆堆的火堆,暂时给他们提供了温暖。但是当城内的木头干草都燃烧殆尽,他们就只能竖着当冰棍了。
寿州淮西军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后果,于是他们试探性的派出了突围部队,寻找鹰扬军包围圈的弱点,试图突围。鹰扬军当然不甘示弱,立刻展开反击,在所有地地段上。都将淮西军给顶了回去。从早上开始,双方就展开了突围和反突围作战,战况曾经一度白热化,尤其是最南方的位置。
在寿州正南方的包围圈上,鹰扬军精心搭建了十几个箭楼,这些居高临下的箭楼。对淮西军构成很大的威胁。和普通的箭楼不同,这是箭楼不是空心地,而是用水泥墩堆磊起的实心垛子。尽管水泥里面用的是毛竹,却也是最原始的钢筋混凝土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些箭楼就是永久性防御工事,即使淮西军出动投石机,也无法将这些水泥铸就的箭楼砸毁。
箭楼的上面,是相当宽敞的环形护栏,总共可以同时容下三十六枚弓箭手。这些弓箭手成半圆形站在上面。对前进的淮西军不断的放箭。上面还安装有两台地小型弩机。可以居高临下地对淮西军进行遏制性打击。当然,由于弩机的射还是比较慢。大部分地箭镞,都来自上面的弓箭手。
鹰扬军地弓箭手累了以后。分批轮换,始终保持在上面对付敌人,都是各部队的生力军。在情况危急的时候,又有强弩手上去帮忙。无论淮西军如何冲击,都无法冲破鹰扬军的防线。但见一枚枚的箭镞不断的射出,将前进中的淮西军不断的射死在积雪中。在所有箭楼前面的雪地上面,都倒下了大量淮西军的尸体,洁白的雪地,早被染成一滩滩的血红了。
由于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严重妨碍了淮西军的进攻度,使得他们在靠近箭楼的时候,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在这样冷酷的战场上,耗时的增加,意味着大量生命的付出。辛如明在寿州的城楼上,不断的挥舞着长剑给部下大气,却始终没有什么效果。淮西军艰难跋涉前进,鹰扬军以逸待劳,居高临下,这样的战争本来就没有什么悬念。
在正中央的箭楼上,有个弓箭手,射出的箭镞非常的准确,无论是站着前进的淮西军,还是试图爬着靠近的淮西军,都逃不过他的箭镞。每一枚箭镞过去,都要飞溅起一蓬小小的血花,跟着溅出血花的主人就应声倒地。这个箭楼处在弯月的最底部,试图向它冲击的淮西军很多,给他提供了充足的目标。在极短的时间里,他竟然连续射死了二十六名淮西军。
刘鼎举起望远镜,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弓箭手,觉他的身影依稀有些熟悉,似乎在自己的身边呆过。但是那个弓箭手浑身都是雪花,又背对着他,他从背后无法看清弓箭手的脸颊,只好问身边的令狐翼:“这小家伙是谁?”
令狐翼低声回答:“王彦童!”
刘鼎捏了捏自己的嘴巴,暗叫自己的眼力和观察力都下降了,竟然连王彦童的身影都认不出来了。莫非是这几天女色过度,以致精神不济,又或是被魔龙之心辐射了,现在产生后遗症了?乖乖,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是魔龙之心搞鬼才好。不过,王彦童背对着他,身上又是厚厚的雪花,好像雪人一样,一下子分辨不出来也不是什么怪事。只是,刘鼎有些纳闷,王彦童乃是鬼雨都的成员,这家伙跑到罡字营步兵的前面去做什么?
令狐翼低声的说道:“王彦童总说自己的箭术不行,和大哥相差的太远,于是经常躲在一边练习箭术,夜以继日,十回恩刻苦。这次淮西军就要突围,他想到前线去实地练习箭术,属下拗他不过,只好批准。大人如果有需要,属下马上将他召回来。”
刘鼎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让他继续练习吧。”
韦国勇沉稳的说道:“王家倒是出了两个将才啊!假以时日,他们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尽管淮西军的进攻不断的被击溃,可是出现在雪地上的淮西军,依然不断的涌上,人数越来越多,似乎他们已经疯狂了,只想着杀开一条血路逃命。事实上,他们的确是这么想的。他们留在寿州,又或是向北逃窜,最终都是灭亡的命运。只有向南,才有唯一的生路。现在,鹰扬军截断了这条生路,他们只好鼓起最后的勇气,和鹰扬军拼命。
辛如明已经直言不讳的出号召:“想要活命的,杀出一条血路来!”
在淮西军的蜂拥攻击下,鹰扬军前线的箭楼已经不能完全阻挡敌人的前进,他们上面的人数太少,无法杀死所有的淮西军。有些淮西军举着厚厚的塔盾,在箭楼的周围形成了保护层,淮西军都在塔盾的后面移动,鹰扬军的弓箭手很难找到射击的机会。箭镞打在厚厚塔盾上,基本上都折断了,弩机射出的弩箭也是如此。糁潭都的战士们严阵以待,萧骞迪跃跃欲试的请命。然而,刘鼎并没有批准糁潭都加入攻击。鹰扬军可以阻挡淮西军的突围,但是不能付出太大的代价,这种面对面的肉搏,暂时还没有必要,因为今日的鹰扬军,完全有别的手段,更加有效的阻止敌人的冲击。
韦国勇沉静的说道:“通知杨枫出动!”
杨枫是罡字营神机旅的指挥使,他带领的神机旅一早就做好了准备。神机旅装备了全新的投石机,可以将震天雷抛射到一百二十丈之外的距离上。很快,神机旅进入了射击阵地,震天雷的落点,就定在箭楼前面不远处,那里周围都是黑压压的淮西军,还有厚厚的塔盾墙。
韦国勇的命令很简单很直接:“将他们压回去!”
杨枫一声令下,一颗颗的震天雷就被连绵不断的抛射出去。
第382章 大雪(3)
轰隆隆……
一声声的巨响,一团团的火光,一股股的黑烟,在淮西军的队伍中绽放开来,黑色的浓烟将雪地衬托的更加雪白.黑烟在飘荡的时候,变换着各种不同的形状,如同是地狱燃烧的火苗。黑烟渐渐的飘散,雪地上留下了一滩滩的血迹,将白雪染红了,还有残缺不全的人员肢体。天空中的鹅毛大雪,被爆炸的气浪冲击得全部粉碎,天地间越朦胧。
高大的塔盾还完好无损,只是背后的主人已经被冲击倒地,于是,一个个高大的塔盾,横七竖八的散落在积雪中。在塔盾的后面,还有大量的淮西军伤员,他们要么被震晕,在昏迷中被严寒夺去了生命,要么被震得七窍流血,被撕开的伤口,鲜血才刚刚涌出,就被冻结起来了。积雪中横七竖八的都是淮西军的尸体,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血液在流动。
偶尔有一两个没有被炸晕的淮西军,在深达膝盖的积雪中,痛苦的移动着。他们侥幸避过了震天雷的轰炸,却很快成为了鹰扬军弓箭手的目标。刚才疯狂放箭的鹰扬军弓箭手,现在都放慢了度,精心瞄准。一枚枚的箭镞,带着刺耳的声音,破空而去,将还在雪地上活动的淮西军,重新冻结在积雪中.
第383章 大雪(4)
辛如明手中的武器,是一根熟铜棍,准确来讲应该是叫做镏金棍,可是刘鼎左看右看,都觉得像是孙悟空手中的金箍棒,于是辛如明的武器名称,在鹰扬军口中,也就变成了金箍棒。(提供最新章节阅读>.凭借着手中的金箍棒,辛如明愣是从一个无名小卒当上了淮西军的大帅,身经大小数百战,战斗经验异常的丰富,死在金箍棒手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光从这一点来说,就没有人敢忽视他。
“看来辛如明的确是疯了。”李怡禾喃喃自语的说道。
“他很相信自己的武力。”刘鼎目光炯炯有神,盯着这个辛如明。
辛如明亲自出来迎战屠雷,显然是盯上了屠雷,他刚才就一直在寻找屠雷的踪影,只是因为战场的混乱,才会等到现在才出现在屠雷的面前。在这样的战场上,谁都看得出,屠雷这样的愣头青是最难对付的,他刚才的一番冲杀,最先瓦解了淮西军的进攻队形,这种人对双方的士气刺激都很大,甚至有可能对战斗的胜负产生直接的影响,因此,只要尽快地杀了对方,才能够将对方的士气压下去。
“你去死吧!”辛如明不知道吼叫了一声什么,结果屠雷立刻抛下其他的敌人,直奔着辛如明冲过去了。旁边有几个淮西军躲避不及,全部都被他一手抓起来,硬生生的抛掷出去。将远方的敌人也砸倒了一大片,引起了不小地混乱。刘鼎悄悄的皱皱眉头,看来,是应该给屠雷另外增加一把虎头墨麟刀了。他使用双手武器的效果或许会更好。
辛如明手中的金箍棒,非常粗大,一看就知道是非常凶猛地武器,他的目光牢牢的锁定了屠雷,白皙的脸上展现出层层的红光,这是愤怒和激动交织的神色。他是高手,屠雷也是高手,两人的对阵,肯定要擦出死亡的火花,周围混战的战士们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方面是给予他们足够的挥空间,另外一方面则是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无论是辛如明地金箍棒,还是屠雷的虎头墨麟刀,撞到了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你个猪头,拿命来!”辛如明气呼呼的吼叫着。金箍棒指着屠雷的脑门。
“我呸!你个小白脸!你的脸长在**上!”屠雷气势汹汹的晃动着手中地虎头墨麟刀,大声地吼叫着,率先向辛如明扑过去。他浑身的肌肉都在激烈的跳动,眼神凶悍胜过野豹,令人看了心惊肉跳。
刘鼎感觉有点惊讶,屠雷什么时候也学会骂人了?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了李怡禾一眼。李怡禾心虚的低下了脑袋,有点不服气的心想,屠雷变成这个样子,我当然有责任,但是难道秦迈那些粗人就没有吗?为什么偏偏吓唬我一个?屠雷这样的粗人本来就应该是脏话连篇的,以前不过是没有释放出来罢了。有研究结果表现,在战场上骂脏话。可以增加百分之十的战斗力……
梆梆梆!
屠雷和辛如明的战斗。似乎也非常有特色,两人一上来。就咬牙切齿的,谁也不肯放过对方。两人都是力量型的人物。拼力量几乎是第一选择,虎头墨麟刀和金箍棒连续狠狠地撞击,出艰涩沉闷的声音,震得周围地战士们都纷纷后退,以免自己地心脏也被震裂。每次撞击过后,他们身体周围的积雪,完全被两人地激战扫光了,好像是被狠狠地撞飞起来的。
也不知道两人碰撞了多少下,辛如明连续退开了好几步,金箍棒在手中不断地摇晃,上面隐约可以看到血迹,看来是虎口地位置被震裂了。屠雷却狠狠地朝虎头墨麟刀的刀把吐了一口口水,重新扑了上去,他原来站的地方,积雪早被震飞了,露出下面裸的土地,两个脚印都有差不多一尺深,泥土完全掩盖了屠雷的脚面,由此可知撞击力量的强大。
嗬嗬嗬嗬!
在周围厮杀的杨皓天、秦迈等人大声吼叫起来,给屠雷打气助威,周围的鹰扬军士兵也跟着吼叫,给屠雷加油鼓励,屠雷果然越战越勇,虎头墨麟刀上下翻飞,将对方的金箍棒砸得好像是在打铁,一串串的火花飞溅出来,格外的引人注目,战场的气氛再次进入,好多战士们都因为观战而暂时忘记了厮杀。
辛如明好不容易才喘息过来,挥舞着金箍棒,展开反攻,这一次,他再也不敢和屠雷硬拼了,用比屠雷要灵活的身体不断地走动,想要寻找屠雷的弱点,但是屠雷却不管他,只是向着他所在的地方起攻击,如果没有抓到辛如明,屠雷就屠杀周围的淮西军士兵,制造大片大片的无人区。
“怡禾,屠雷真的没有亲人了吗?”刘鼎忽然问道。
“暂时还没有现。”李怡禾遗憾的回答。
刘鼎一直怀疑,屠雷会不会像白钦翎一样,同样有着非常辉煌的过去。否则,像他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如此默默无闻呢?如果他有辉煌的过去,那他以前又是什么人呢?
辛如明经过的地方,基本都被屠雷蹂躏了,淮西军的士兵不断地倒下,其余的看到屠雷过来,纷纷躲避,结果,尽管辛如明成功的避开了屠雷的追击,可是因此而遭殃的淮西军士兵却很多,这样的战斗,对寿州城的战士士气影响很大,因为大家都看出来了,辛如明根本不是屠雷的对手,甚至连正面对决的勇气都没有,鹰扬军军队却是越战越勇,攻势更加的猛烈了。
梆梆梆梆!
嗬嗬嗬嗬!
鹰扬军军队士兵不断地出激奋的吼叫,战斗力倍增,淮西军却是越打越心惊。双方原本拉开地士气距离,这时候拉开的更远了,好多淮西军士兵都开始转身逃跑,向着东门的方向退却。但是却不幸的现,那里地城门是紧闭的,无论他们怎么呼叫,城门都没有打开。没有辛如明的命令,他们绝对不能够进城:既然出来了,那只有破釜沉舟,向前冲!
辛如明好不容易才避开了屠雷,才要喘口气,却又被秦迈拦住了。看到秦迈手中的月牙开山斧,辛如明顿时来了信心。金箍棒上来就是一顿狠的,想要将秦迈当场砸碎了,泄一下心头的怒火。结果秦迈冷冷一笑,轻松的弹跳开,月牙开山斧专门攻击辛如明的肋下和脚踝的位置,这两处地方刚好是辛如明的弱点。
两人缠斗不到三十回合,辛如明再次落荒而逃。原来他肋下地衣服被秦迈割破了,他一时心虚,产生了逃跑的念头。等到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挽回了,结果又被秦迈追得到处乱跑,出尽了洋相。秦迈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月牙开山斧将他的盔甲劈碎了好几个口子,清晰可见条条的血痕。
“刘鼎带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辛如明难以置信地想着,结果在躲避秦迈的过程中,刘雷和刘毓又再次将他拦住,他们两个上来也不说话,缅铁弯刀狠狠地招呼下来。辛如明猝不及防。差点被他们俩剁碎了,最后还算反应快。急忙在地上一个驴打滚,才堪堪的躲避过去。当然。站起来地时候,辛如明的身上已经全部都是雪花,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了。
那些目睹辛如明战斗的淮西军士兵,显得更加的沮丧了,辛如明不但不是屠雷的对手,甚至连对方的几个军官都打不过,更别说和刘鼎单挑了。有些淮西军远远的看到刘鼎躲在鹰扬军的最后面,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整个战场。看刘鼎沉静的样子,要是辛如明真地去找他决斗地话,恐怕一照面就会被刘鼎的拳头挑到了寿州城地旗杆上。
这样下去不行了!
必须想办法!
辛如明大吼一声:“将他放出来!”
随着辛如明的喝令,所有地淮西军士兵都整齐的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在这响彻云霄的吼叫声中,一个虎背熊腰的淮西军勇士出现了,挥舞着自己的武器,频频向周围的淮西军士兵挥手致意,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热烈起来,甚至连那些已经溃退的淮西军士兵,也情不自禁的举起自己的长矛,出疯狂的吆喝。
“申屠鲨!”李怡禾皱眉说道。
“他果然出来了!”刘鼎微微兴奋的说道。
申屠鲨,血霸都元老,因为犯错误,被囚禁在寿州已经至少两年的时间。当年淮西军的对手,几乎都听说过此人的名字,他是秦宗权的奴隶,也是秦宗权到目前为止,最最凶悍的手下。即使他被秦宗权囚禁,但是,毫无疑问,即使到目前为止,这人绝对是淮西军的第一条好汉。
只看对方这个势头,就知道很不好惹,屠雷立刻镇定下来。
刘鼎忍不住有些上去单挑对方的冲动,好像申屠鲨这样的对手,实在是难寻,他已经很久没有和高水平的对手决斗过了。从刚才淮西军的欢呼来看,此人似乎是淮西军的精神支柱,只要将他击败,淮西军的最后一点进攻,都会被彻底的瓦解。事实上,申屠鲨的目标,也是刘鼎,他出现在战场以后,立刻搜寻刘鼎的位置。
“我来了!”
刘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待冲到前线去,和申屠鲨面对面的较量,却现有一个人比他的动作还快。
李怡禾皱眉说道:“王彦童。”
是的,那个人正是王彦童。在这场大战当中,王彦章的位置实在是得天独厚,他在箭楼上,不断的射出凶狠的箭镞,将一个个的淮西军,全部钉死在雪地中。但是,这还不能完全泄他的能量,这些淮西军的水平太次了,根本无法刺激起他地战斗。当他现申屠鲨出现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从箭楼上跳了下来。
申屠鲨大踏步的走到了王彦童地面前。
王彦童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打量着那个如此受到别人欢迎的淮西军大汉,现他的身高足足有两米三以上,体重过一百五十公斤。彪悍的体型比屠雷要大了一小圈。他头顶上缠绕着白布,四肢和身体却没有任何的防护,只有两腿间系着一块棉布遮羞,浑身条条的肌肉毫不掩饰的隆起,强壮的胸肌达得好像是女人的,皮肤黝黑黝黑地,黑的亮,黑的流油,毫无保留的散着震慑的力量。
如果不是因为他还在走动,兴许会有人以为他乃是一截粗壮的铁塔。事实上,在王彦童眼中看来,这个人的确就是一截难以对付地铁塔。两分钟以后,这个铁塔般的战士提着硕大的斧头,站在王彦童地面前,瞪大眼睛看着王彦童,那种凶狠冷酷的眼神。好像要将王彦童生吞活剥了。
王彦童神色平静的看着他对于这样的庞然大物,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个世界,绝对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在战场上更加如此,只有最有本事的人,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申屠鲨用力的伸展着自己雄壮的肌肉,举起硕大的金雀开山斧,用力的震动着,金雀开山斧上面地吊环哐啷哐啷直响,斧头两边地弯月形刀刃泛动着凛冽的寒光。在古老地传说中,蚩尤是南方蛮族的战神,他地武器就是这把两面开刃的斧头,在他四十多年的沙场征战中。不知道有多少对手死在了这把斧头之下。所有被杀死的灵魂,都被蚩尤封存起来。在斧头的上面凝结成金丝雀的形状,因此。在他死了以后,这把斧头也就被命名为金雀开山斧。
毫无疑问的,对于眼前这个毫不引人注目的对手,申屠鲨绝对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他甚至没有认真仔细的观察自己的对手,就将对方归入了蔑视的行列,从对方的外表来看,这样的判断没有任何问题。他一手举着金雀开山斧,一手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是对周围的士兵拍胸膛保证,他一定会将这个对手剁的粉碎的。
那些淮西军士兵顿时激动地吼叫起来,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无数的弯刀和长矛都高高的举了起来。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申屠鲨的实力。
他们都深信,申屠鲨出马,王彦童绝对趴下。
申屠鲨是奴隶,是最最优秀的奴隶,是踏着同伴的尸体崛起的奴隶,他从小接受最严格的格斗训练,曾经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不要以为大唐没有奴隶,事实上,在大唐的边境地区,奴隶是大量存在的,无论是突厥、吐蕃、回鹘、党项、契丹,其领都有大量的奴隶,有些唐军将领也会将俘虏来的异族勇士,当做自己的奴隶。赫赫有名的薛仁贵,身边就有四个回鹘人奴隶,而李嗣业、王忠嗣等唐军将领,身边的少数民族奴隶更是过百。
唐军将领最喜欢的奴隶,乃是来自昆仑山脉的巨人,他们有着最强壮的身躯,最坚韧的生命力,最顽强的意志,最冷酷的意识,对主子忠心耿耿。只要稍加训练,他们就是最出色的杀人机器。在有唐一代,这种奴隶私底下被叫做昆仑杀神。申屠鲨就是昆仑杀神。他手中的金雀开山斧,是淮西军最恐怖的武器,从他出道至今,还没有同等级的人能够在他手底下活命的,甚至辛如明自己也不敢和申屠鲨决斗。
既然王彦童已经抢先,刘鼎也就打消了亲自出战的念头。他冷冷的笑了笑,看穿了辛如明的真正目的,这个淮西军的将军,是要用申屠鲨来打压鹰扬军的士气,希望在淮西军的灭亡前奋力一搏。不过,辛如明想象的太简单了,如果他想要借这个机会打压鹰扬军,那就是大错特错了。他相信王彦童的实力,他更相信火字营的实力。
“叮嘱李启鸣,不要误伤了王彦童。”刘鼎低声的说道。
李怡禾立刻策马去了。
很快,战场上出现了奇异的一幕,不断落下地震天雷。都有意识的绕开了王彦章和申屠鲨。震天雷持续爆炸的气浪,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个漩涡地中心,就在王彦童和申屠鲨的身边。漩涡周围的淮西军被炸得人仰马翻,尸横遍野。狼狈不堪,但是在漩涡的中心,却显得非常的宁静,仿佛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缓缓地将青铜驮牛枪插在雪地中,王彦童对申屠鲨作了个请的手势。
用枪刺死申屠鲨,不是最好的选择,用拳头令他屈服,才能达到最华丽的效果。
王彦童喜欢追求极致,打架也是,这一点。甚至比哥哥还要更加好强。
辛如明要趁机打压鹰扬军的士气,王彦童又何尝不想打压淮西军的士气?上万名地淮西军士兵,好像潮水一样的涌上来,为了杀出一条血路,他们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虽然,他们的进攻都被挡住了,但是他们还在不断的扑上来。王彦童所在的箭楼,就好像是巨浪中的岩石,很快就要被淮西军包围起来。
如果说申屠鲨是他们的希望。王彦童就是要毁掉他们最后地希望。
杀死申屠鲨,将淮西军彻底扫入地狱。
这,就是王彦童的目的。
“你!”
看到王彦童居然不用武器,申屠鲨出离愤怒了。
周围地淮西军士兵也出离愤怒了。
这个人,居然要赤手空拳的和申屠鲨搏斗!
申屠鲨什深的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到了最严重的侮辱,他也马上扔掉金雀开山斧,然后向王彦童冲了过去,在距离王彦童还有三四米的地方,就挥舞着沙锅大的拳头向王彦童的脑门砸了下来。王彦童的身材还不及他的三分之一,他深信。只要这个拳头砸中王彦童地话。王彦童肯定完蛋了,至少也要将对方地身高砸短四分之一。
王彦童冷眼看着申屠鲨的动作。纹丝不动,直到他地拳头就要砸中自己了。才冷不防的斜退一步,跟着闪电般地一闪身,让过了申屠鲨的拳头,同时侧转身靠近了申屠鲨的身体,结果申屠鲨的拳头打空了,惯性的顺着王彦童的胸前打下来,自己的身体也送到了王彦童的左边肩膀后面,申屠鲨感觉到不妙,可是想要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王彦童背对着申屠鲨,反手就是一拳头,刚好打在申屠鲨的脸颊上。他的拳头用力似乎不是很大,可是别人都清晰的看到申屠鲨脸上顿时浮肿起来,鼻孔和嘴角也渗出了鲜血,鼻梁骨也歪了,鼻血飞溅出去,形成一道弧形的血箭。跟着,王彦童的肩膀顶在申屠鲨的胸前,稳稳的将他顶住了。
然而,王彦童的反击还不至于此,他跟着又是一记重重的手肘打在申屠鲨的肋下,出非常沉闷的声音。这记手肘太凶猛了,即使以申屠鲨的强悍,也不能忍受,忍不住低声吼叫起来,鼻血涌动的更加厉害了。原来,王彦童这一手看似普通,实际上却蕴含了最高的隔物传力内功,也就是传说中的隔山打牛,他的力气没有被申屠鲨的粗厚肌肉吸收,全部都落在了申屠鲨的内脏里面。
人体有无数个脆弱的部位,心脏的位置无疑是最脆弱的,申屠鲨也不例外。果然,申屠鲨挨了这个手肘以后,不得不踉跄退开了,脸色难看极了,眼珠子深深突出,鼻梁骨却似乎凹陷了进去,看起来怪怪的,好像是受伤的野兽。但是他很快就再次扑了上来,他嗷嗷叫着,恨不得撕碎了王彦童,拳头挥舞的更快了,瞬间就将王彦童逼退了。他毕竟也是格斗场混出来的人,这么一交手,他就知道了王彦童的厉害,才照面,就被对方阴了两下,申屠鲨别提多么难受了。
相对于哥哥王彦章的高傲而言,王彦童绝对是好学的青年,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学习,不断的学习,以提升自己的本领。加入鬼雨都的最大好处,就是时时可以得到刘鼎的指点,例如这人体上的致命部位,王彦童都是专心从刘鼎那里听来的。自从他来到鬼雨都以后。鬼雨都战士中最勤奋,最好学地人,就变成了他。刚好令狐翼是很热心的人,经常和他互相切磋。于是。王彦童的进步极快,刘鼎对他的信心,也是建立在这样地基础之上的。
其实要是单纯论力气的话,王彦童绝对不是他的动手,只是王彦童这个人动作太快,步伐太巧妙,以致自己每出一招,对方就还了三招,更令他感觉郁闷的是,王彦童完全没有决斗的风范。几乎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招,真是太可恶了。其实以前的王彦童并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从刘鼎身上学来的。只要能够取得胜利,手段是可以忽略地。
申屠鲨不得不抄起了自己擅长的金雀开山斧。
这时候的他,因为脸颊上挨了王彦童一拳头,所以沾染了不少的血迹,肋下也挨了王彦童的一记重肘。内部还隐隐作痛,所以看起来似乎有点狼狈,事实上。他的战斗力正凝聚到巅峰。这时候的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王彦童是绝对不好对付地了,但是,为了淮西军战士的面子,为了自己的荣誉,申屠鲨必须坚持战斗,必须将对方击败。
唰!
果然,当申屠鲨使用拿手兵器地时候,威力倍增。锋利的金雀开山斧砍在了王彦童面前的地方。深深地砸入土地里面,可是王彦童消失不见了。原来身手敏捷的他。已经闪电式的转到申屠鲨的侧翼,又是连续几个手肘。将申屠鲨打得两眼黑,差点连手中的金雀开山斧也脱手而出。在申屠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彦童猛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连续四个猛烈的膝盖,全部撞击在申屠鲨地小腹上,申屠鲨顿时眼冒金星,几乎要当场晕倒。
平心而论,要是申屠鲨之前对王彦童有所了解地话,绝对不会输得这么惨的,可惜,他以为对方不过是鹰扬军地一个小小的前线军官,手底下绝对不会有很厉害地功夫,他的目标乃是鹰扬军节度使刘鼎,他只想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王彦童,然后去找刘鼎拼命,所以一上来就轻敌了,结果片刻之间就被揍的晕头转向,后来虽然小心谨慎了很多,却又适应不了王彦童这种阴毒的打法,对方的步伐太巧妙,而且身体上的每个部位都是武器,令他防不胜防。
现在的申屠鲨,在连续吃了几次亏以后,满脑子都是将王彦童撕碎的思想,大大小小几百场的格斗,申屠鲨还从来没有这样被动挨打过,现在当这数万人的面,却连一个小小的小家伙都收拾不了,申屠鲨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这口恶气。他似乎感觉自己每一个招式的,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每次出招,随之而来的就是自己挨打,越是挨打,他就越是着急要将对方撕碎。
然而,王彦童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突然间,申屠鲨的金雀开山斧再次落空,王彦童又闪入了申屠鲨的怀里,试图故伎重演,用手肘给对方松松骨,这次一定要砸断对方的两根肋骨,没想到,申屠鲨终于精明了一回,他立刻松手,不要金雀开山斧了,双手改成鹰爪,一下子就抓住了王彦童的肩头,随手一用力,就将他提到了头顶上。
“噢耶!”无数的淮西军士兵大声欢呼起来,原来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
这样的场景他们已经看过很多次了,这绝对是申屠鲨大获全胜的标志,无数个对手都是这样被申屠鲨高举起来的,接下来肯定是王彦童被申屠鲨旋的头晕脑胀,然后狠狠地甩到十多米远的地方,不死也要重伤,想要继续坚持战斗是不可能的了。辛如明马上大声吼叫起来:“好!”
无数的淮西军都跟着吼叫起来:“好!”
胜利在望!
果然,申屠鲨飞快的将王彦童旋转起来,试图将他远远的抛开。
但是,这在这时候,变故突然生。
啪!
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人在半空的王彦童,身体居然还能扭曲过来,旋转中的王彦童突然握紧双拳,准确无误的打在了申屠鲨地太阳**位置。看起来。王彦童似乎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是申屠鲨的脸颊,似乎在瞬间向前突破,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眼眶里渗出了深深的鲜血,鼻孔里溅出来地鼻血,好像两道血箭,迸射到了三四米外的地方。
“啊!”所有的淮西军士兵都出一声惊叫。
申屠鲨只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眼睛刺疼,难以视物,手中的力气不由自主地减弱了,王彦童轻松的从他的头顶上翻越下来,稳当当的站落在距离申屠鲨三米远的位置,冷冷的看着状若疯狂地申屠鲨。申屠鲨太阳**受到攻击。脑袋里嗡嗡乱响,意识有点模糊不清,眼睛里也充满了鲜血,看不清自己面前的情况,隐约看到对面有个人影,于是下意识的举起拳头砸了过去。
噗!
申屠鲨的拳头没有打中目标,反而是王彦童的拳头率先打在申屠鲨的鼻梁骨上。他这么拳头似乎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是申屠鲨地鼻子,还有整个脸颊。都全部深深的凹陷进去,形成一个鲜明的拳头印,鲜血飞溅而出,中间还伴随着申屠鲨地硕大门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然后头皮麻。
他们简直无法想象,这是什么样的拳头?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
辛如明在后面看到,脸色铁青,赶紧吼叫起来:“快!上去将他拉回来!”
就算眼力再不好,他也知道申屠鲨失败了,彻彻底底的失败了。不能怪申屠鲨无能。只能怪王彦童太狡猾。申屠鲨的一切动作,似乎都在王彦童的掌握之中。申屠鲨那些原本威力无限的招数,这时候全部变得破绽百出。到处都是致命的漏洞。很不幸的是,以前没有人能够抓住这些漏洞,但是王彦童可以。
几个淮西军士兵急忙跑上前去,想要将申屠鲨拉开,不料申屠鲨意识虽然模糊,斗志却非常旺盛,他突然捡起自己的金雀开山斧,疯狂地挥舞起来,嗷嗷叫着冲向王彦童,那几个淮西军士兵躲闪不及,居然被申屠鲨地金雀开山斧拦腰斩断,血溅当场。申屠鲨可能神志有点不清,还以为是自己砍中了王彦童,立刻挥舞着金雀开山斧,上下一顿猛砍,那几个淮西军士兵顿时被砍成了肉酱。
不得不承认,申屠鲨手中的金雀开山斧地确势不可挡,如果被它砍中的话,绝对是十死无生。
周围地淮西军士兵全部闭紧了嘴巴,再也不敢出丝毫的声音。
申屠鲨好不容易才停止砍剁,猛然现王彦童还在自己的面前,神色平静,若无其事的看着他,他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尸体,明显的愣了愣,似乎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蓦然间,他似乎醒悟过来了,立刻嗷嗷叫着挥舞着金雀开山斧砍向王彦童。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好像要吃人的恶狼,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的杀气在这瞬间达到了最顶点。
王彦童微微叹息了一口气,一个箭步上前,让过了闪亮的金雀开山斧,双手摁住了申屠鲨的手腕,膝盖向上一撞,双手同时向下一压,申屠鲨惨叫一声,右手手腕处顿时被折断,但是王彦童的动作还不止如此,看到申屠鲨右手手腕还死死的抓着斧头,于是将手腕顺势向上一顶,然后摁入申屠鲨的胸膛。
噗!
锋利而沉重的金雀开山斧,不偏不倚的砍在了申屠鲨自己的胸膛上,完全没入进去,只剩下金雀开山斧的木柄,还有申屠鲨的右手凝结在胸膛上。所有的动作,就在这个时刻完全凝结。申屠鲨似乎有意识的低头,想要看一下自己的胸膛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他已经做不到这个动作,锋利的斧头已经深深的砍碎他的心脏,他圆睁着双眼,缓缓的仰天倒了下去。
这位淮西军的著名勇士,就这样倒在了自己的武器下面。
他死不瞑目。
现场一片的寂静,气氛萧杀,每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良久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下一刻,辛如明将金箍棒向前一指,厉声高叫:“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无数的淮西军向着王彦童冲杀过来。
此人居然杀了申屠鲨!
他们要是杀了此人。就成了比申屠鲨更厉害的人!
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只有奋力向前!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即使死了,也要在历史上留下自己地大名!
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淮西军,王彦童可不敢大意,将手中的青铜驮牛枪狠狠地左右一摆,顿时将四五名的淮西军士兵扫入了地狱下面,然后枪尖向前突刺,将一个淮西军地军官刺死,随即枪尖一摆,带着那名军官的尸体撞飞了旁边的敌人,露出巨大的空隙。他迅从脚踝深的积雪里拔出脚板,稳步前进。
其实他是要撤退的,只是眼前的情景,让他根本无法撤退。只要他一转眼,马上就会被敌人的箭镞追上。旁边冲上来三个敌人,他来不及回枪,于是左手单手握枪。右手抽出缅铁弯刀,将他们全部砍死于自己的脚边,然后继续前进。幸好。附近的箭楼提供了强有力地支持,连续射死了他周围的淮西
“小童!跑!”
屠雷在后面大叫。
王彦童转身就跑。
嗖嗖嗖!
无数的箭镞,将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完全覆盖。
王彦童急忙加快脚步,迅跑回到箭楼的旁边,好像猴子一样的跳起来,蹭上了箭楼。淮西军的长矛,几乎擦着他地脚后跟划过。屠雷一伸手,将他拉到了箭塔的上面,跟着将他按倒在地上。只听到嗖嗖嗖的声音,无数地箭镞。从箭楼上面呼啸而过。距离他们的脊梁骨不到半尺的距离,刺得耳膜痛。
处在箭楼最边沿的两个鹰扬军战士。被箭镞射中,不幸遇难。淮西军更快的冲上来了。
王彦童翻身跳起来,抓起乌金弓,就是一连串的连珠箭,将冲上来的三个淮西军当场射倒在雪地里。
然而,淮西军已经豁出去了,他们不要命的冲上来,试图冲开一条血路。
他们集中最精锐的紫焰都士兵,全力冲击正南方的箭楼,王彦童所在地箭楼当其冲。
幸好这些箭楼是用水泥凝结而成地,非常坚固,要是平常的箭楼,早就被密集地箭镞毁掉了。
尽管如此,顷刻之后,在箭楼的四周,还是围满了淮西军,他们互相踩着肩头,试图爬到箭楼上面来,这些冲在最前面地,全部都是淮西军的紫焰都成员,决不是容易对付的。大量的箭镞呼啸而过,迫使王彦童等人不得不伏下身体,反击的力度当然大大的减弱了。有些淮西军士兵,甚至以为自己已经越过了鹰扬军的封锁线,马上跳过箭楼向前继续冲击。
辛如明大喜过望,急忙重金组织了两千人的敢死队,对突破口进行反击,最血腥的战斗就在突破口展开了。屠雷和王彦童两个人一个左边,一个右边,带领战士们牢牢地控制这里,但是敌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两个手中的武器,无论是虎头墨麟刀,还是青铜驮牛枪,随便挥舞出去,都可以杀死三四个敌人。到了最后的时刻,淮西军紫焰都士兵也杀红了眼,不顾一切的往上涌,屠雷手中的虎头墨麟刀已经粘满了血肉,王彦童手中的青铜驮牛枪也全部变成了暗红色,鲜血好像喷泉般的滴落。“撤回来!”
后面有人大叫。
藏勒昭等人率领鬼雨都战士在最关键时刻赶到,立刻用密集的弓箭截断城楼两边的楼梯,阻止敌人的后续部队继续登上箭楼,大大的减轻了屠雷他们的压力,以掩护箭楼上的鹰扬军撤退。经过一番惨烈的厮杀,屠雷等人终于清除了反扑的敌人,当战斗暂时结束的一后,屠雷忽然现,自己身边的敌人尸体,堆积的居然比自己还高,也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和敌人战斗的.
第384章 大雪(5)
轰隆隆……
密集的震天雷,在淮西军的主要反击方向,不断的炸响,将整个战场都震动起来.
火字营的投石机,也完全打疯了,除了指挥使李启鸣和副指挥使刘火之外,其余的火字营战士,完全是机械式的战斗,没有意识的战斗,他们低头以最快的度,熟练而单调的重复着射震天雷的每一个动作。前面传来的一声声巨响,仿佛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他们只是战场的旁观而已。
震天雷主要的落点,是箭楼前面五十丈的地方,这里是淮西军人员最密集的地方。每一颗震天雷的落下,都要带走几条甚至几十条条的淮西军性命,同时在积雪中清理出一个巨大的漩涡。然而,淮西军的人数毕竟太多,震天雷短时间内也无法完全杀绝,更无法完全阻断淮西军的前进。火字营的一百多台投石机,看起来很多,但是分散在多个方向,数量就不多了。而且,投石机射的度毕竟不是很快,加上时不时出现的故障和意外,给淮西军钻了很多空子。
震天雷最大的特点就是震慑力强,巨大的声响,浓郁的黑烟,能够极大的震慑淮西军,至于其实际的杀伤力,则远不能和现代的炮弹相比。每每震天雷爆炸过后,很多淮西军都被放倒在积雪中,仿佛被吓蒙了,其实都是因为过于惊恐而丧失战斗力,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碍。一旦他们适应了震天雷的爆炸场面,这种震慑力就会快的消失,甚至开始蔑视震天雷的威力。往往有彪悍的淮西军士兵,被震天雷掀翻了三四次。结果还能站起来坚持战斗。
另外,厚厚地积雪,也极大的削弱了震天雷的威力,几乎每个震天雷爆炸,过半的能量都被积雪吸收了。淮西军士兵渐渐现,只要他们在震天雷落在附近的时候,迅趴倒在积雪里面,就能避过震天雷的杀伤。震天雷爆炸时激荡起的大量雪花,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在混乱的战场上。不少的淮西军士兵就这样成功地避开了震天雷地封锁。继续前进。
更重要的是,淮西军已经没有生路,只能拼命。困兽犹斗的敌人,杀伤力总是不能小觑的,即使淮西军也是如此。辛如明本身就是凶悍而冲动的人,他决定要突围。就豁出去突围,绝对不犹豫。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根本就没有退缩的想法。下面地淮西军同样没有犹豫,拼死的也要向前冲。拼死也要冲破鹰扬军的封锁线。
尽管是水泥铸就的箭楼,也终于被淮西军不惜一切代价地拿下了,在箭楼的四周,都填满了淮西军的尸体。箭楼上的鹰扬军弓箭手,几乎伤亡殆尽。王彦童和屠雷身上都压着同伴的尸体。淮西军的弓箭太密集了,部分的淮西军已经到达了鹰扬军的背后,将箭楼完全包围起来。大量的淮西军士兵互相踩着肩头,试图爬上来和鹰扬军拼命。
“走!”
屠雷果断的朝王彦童打手势。
撤退地命令一早就已经传来,但是箭楼处在淮西军地重重包围当中,根本无法成建制的撤退。现在他们两个是否能够平安地回到鹰扬军的怀抱。那还得看他们地本事了。别以为王彦童杀了申屠煞。就能够一手遮天,在疯狂的淮西军面前。就算他比申屠煞还厉害一百倍,最后也只有力竭而死。而那些杀红了眼的淮西军。正将王彦童当做猎杀的目标。
狠狠地推开周围的尸体,屠雷大踏步走了出来,现在箭楼的周围,堆砌起来的尸体居然已经有三四米高,他也不用去寻找楼梯了,直接从箭楼上跳下去,从尸体堆上闯入了城内。还活着的罡字营其他的战士们有样学样,也从箭楼上跳落雪地上,且战且退。淮西军在后面不断放箭,幸存的鹰扬军士兵不断倒下,最终只剩下屠雷自己。
王彦童跳下箭楼的方法更加简单,他直接用青铜驮牛枪作为杠杆,直接从箭楼上跳了下去,下来的时候还顺手一扫,就将面前的一排愣的敌人全部扫倒在地上,后面的罡字营战士顺势跟上,将他们全部砍翻在地上,王彦童单人断后,掩护其余的战士们推到糁潭都的后面。此后,其余的淮西军士兵,看到这杆青铜驮牛枪,再也不敢恋战,掉头就跑。
拿下了这些最大的拦路虎以后,淮西军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士气高涨了不少。辛如明立刻下令部队继续前进,直接冲击鹰扬军的人体防线。部分的淮西军站在箭楼上,将上面的鹰扬军尸体推开,然后部署弓箭手,向鹰扬军射击,以掩护同伴的进攻行动。然而,鹰扬军在撤离箭楼之前,已经将上面的弩机彻底毁坏,淮西军只能望洋兴叹。
这时候,鹰扬军已经在后面组织好了更严密的防线。
罡字营整体后撤,糁潭都向前推进。
韦国勇的战略非常简单:糁潭都挡住敌人,罡字营伺机反击。
淮西军先接触到了是糁潭都。
糁潭都的前锋,清一色的都是沉重而锋利的陌刀,在冰天雪地里面,陌刀的寒光,比这酷寒还要冷上数倍。糁潭都的所有战士,都穿着厚厚的龙鳞甲,将自己全身都笼罩在盔甲里面。这是鹰扬军专门为重装步兵配制的盔甲,从头盔到铁履,一应俱全,每套的重量都在八十斤以上,加上五六十斤的陌刀,每个战士的负重量,基本都在一百五十斤。即使对于最强壮的战士来说,这也是非常沉重的负担,这也就注定了,他们只能像铁塔一样,杵在那里不动,硬生生的阻挡淮西军的进攻。
“出刀!”
萧骞迪在队伍的中间,厉声吼叫起来。高高的举起手中地冰魄寒光刀。
冰魄寒光刀的淡紫色光芒,在鹅毛大雪中绽放出来,如同是死神的眼睛。
这种冰魄寒光刀,是鹰扬军的最新产品,刀刃很薄,却很锋利,由于使用了一些特别的技术,它看起来就像是透明的一样,故名冰魄寒光。基本上只有中高级的军官才能装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刀更多的是象征意义,是身份的象征。当然,一旦有需要,它地实际杀伤效果也是相当理想地,撕裂明光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有的糁潭都战士,都高高的举起了修长的陌刀。只要敌人靠近。陌刀马上就会当头劈下来。面对这样密密麻麻的刀林,疯狂逃命地淮西军,只是微微犹豫了片刻,就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他们当然知道这片刀林的厉害。无论是谁挡在陌刀的下面,都只有被砍碎地分,但是他们更知道,如果他们无法冲破这片刀林,将会死的更加的痛苦,更加的悲惨。
“压碎他们!”辛如明在后方大叫。
“砍碎他们!”萧骞迪同样的队伍中大叫。
蜂拥而上的淮西军,很快就和鹰扬军撞击在一起。
嘭!
所有杂乱的声音,都全部聚集在一起,交织成一阵沉闷的呼啸。
糁潭都战士全身都笼罩在盔甲里面,毫不畏惧的抵挡着对方的进攻。同时。他们上下挥舞着锋利地陌刀,将自己面前地一切都硬生生的砍碎。在两军相遇地一刹那。所有的陌刀都只有上下砍劈地动作,无论前面的淮西军有没有盔甲。无论他们身穿什么样的盔甲,陌刀都照样砍下,直到将盔甲砍碎,将人砍碎为止。
没有任何的花假,没有任何的技巧,这就是面对面的肉搏。淮西军不断的涌上来,鹰扬军不断的将他们砍碎。在这种密密麻麻的刀光面前,躲避动作是不可能的。淮西军的唯一机会,就是等到鹰扬军无法举起陌刀为止。陌刀的杀伤力固然很大,可是需要好笑的力气同样很大,糁潭都的战士大部分都是来自山南东道的山民,他们固然英勇顽强,可是他们也无法坚持过半个时辰的厮杀。
在这种最激烈的碰撞中,军官的作用简直微乎其微,一切都只能依靠战士平时训练养成的素质,依靠他们坚强的意志,过人的毅力,拼死的决心。糁潭都的所有战士,都是重装步兵,他们不方便移动,自然无法跳跃配合,因此,糁潭都前后排队伍之间,队列是错开的,后面的战士刚好堵住前面战士之间的缝隙,刚好可以堵住淮西军的任何进攻。
然而,这同样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有糁潭都的士兵主动溃退的话,将会冲乱后面的队形,从而让淮西军得寸进尺。故此,每个糁潭都战士,只有战死,没有撤退。那些凶悍的淮西军,在大量倒下的同时,他们的武器,也凶狠的招呼到了糁潭都的身上。要是刀剑之类的武器,龙鳞甲是可以轻易承受的,但是对于长矛、狼牙棒、铁锤之类的武器,就无能为力了。终于,开始有糁潭都战士开始倒下。
“你们是最出色,你们是最勇敢的,什么鬼雨都,什么罡字营,他们都不是我们糁潭都的对手!我们糁潭都才是老大,我们糁潭都才是鹰扬军的脊梁!有我们在,就有鹰扬军在!”萧骞迪挥舞着冰魄寒光刀,在后面大声的给自己的部下打气,寒冷的刀光倒映着冷峻的脸颊,给人极大的震慑力。
至于糁潭都的两个团尉,江沁翎和屈飞韬,他们本身都已经换上重重的龙鳞甲,手握沉重的陌刀,和淮西军战斗在一起。他们俩原来都是罡字营的旅帅,糁潭战役以后,加入糁潭都,从而成为糁潭都的骨干。他们两人原来都是轻步兵,后来才改练陌刀的,结果无意中现,他们还真的喜欢上了这种最硬骨头的战斗。
他们和淮西军的战斗,就好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直到有一个人被砍死为止。简单明了却又残酷无比。淮西军的弯刀砍在龙鳞甲的上面,溅起灿烂的火花,刺痛了他们的眼睛。他们于是眯起双眼,对着前面就是一刀砍下。如果没有将对方全部砍碎,那就是功夫不到家。事实上,在他们地面前,又或是在其他鹰扬军的面前,还没有淮西军没有被砍碎的。
这些淮西军倾巢而出,鹰扬军针锋相对。同样将最精锐的部队。全部派到了最前面,这些处在糁潭都前面的,都是糁潭都的最精锐战士。他们承担着打响糁潭都称号的重任。每一个来犯的淮西军,在倒下的时候,都死无全尸。他们面前地雪地,血淋淋地全部都是断裂的淮西军肢体。还有滚落一地的五脏六腑。
噗哧!
陌刀狠狠的砍下,江沁翎面前的淮西军就仿佛是开了磨坊一样,红的白地,都全部飞溅出来了。对方以为穿了一套明光铠。就可以承受陌刀的砍杀,简直是幼稚。就算他穿着两层的明光铠,江沁翎同样都可以将他劈成碎片。又有一个淮西军冲上来,头上的确戴着两顶钢盔。江沁翎不假思索地当头就是一刀,陌刀砍碎了两个头盔。火光四溅,声震四野。
那个淮西军士兵没有被陌刀直接砍中,但是陌刀强大的压力,将他的脖子当场压到了胸腔里面,于是,他的脖子消失了。脑袋和胸口直接连到了一起。但是他还有生命。还可以继续前进,直到江沁翎又是一刀。将他直接劈成了两半。这个淮西军临死前,用手中的钢刀捅到了江沁翎的小腹。却现硬邦邦的,根本捅不进去,于是他只能无奈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喀嚓!
那边屈飞韬举手就是一刀,恶狠狠的劈下来,冲上来的淮西军急忙举起长矛,试图抵抗,结果,陌刀从长矛地中间砍断,跟着砍入他地脑壳。总算长矛帮他当掉了一部分的力量,可是他地脑壳,依然被锋利的陌刀砍碎了。屈飞韬来不及抽刀,另外一个淮西军地刀尖,已经顶到了他的胸膛上。屈飞韬觉得胸口微微一疼,原来是龙鳞甲挡住了对方的刀尖,可是对方的力量很大,即使隔着龙鳞甲都让他感觉到了痛楚。
屈飞韬终于将陌刀抽出来,斜刺里就是一刀,将对方的脑袋削掉。由于陌刀的惯性很大,斜斜的向旁边砍去,刚好看到一个淮西军的大腿上,顿时将对方的大腿完全砍掉。那个淮西军可能是太激动了,太疯狂了,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大腿已经和自己身体分离,结果还是继续向前冲,直到上身不听控制的倒下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腿断了。结果,他很快就被血泊和积雪淹没了。
“唰唰唰!”
这就是糁潭都陌刀飞舞的声音。
由于辛如明将大部分的紫焰都士兵都集合在自己的身边,准备在关键的时候投入使用,因此最先冲上来的,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淮西军士兵,这些普通士兵的战斗力并不强,即使全部死光了,辛如明也不会感觉到心痛的。他们同时也是吸收震天雷杀伤力的炮灰,是吸引鹰扬军火字营注意力的主要目标。辛如明在后面仔细的盯着战况,决心等这些炮灰将鹰扬军的防线冲击的差不多了,才率领紫焰都突然杀上来。
于是,汹涌而上的淮西军,好像是倾泻而下的洪水,突然遇到了巨大的堤坝,马上被阻挡在了上游。尽管洪水不断的翻腾激荡,翻滚起无数带血的浪花,却怎么都无法越过堤坝而去。尽管辛如明在后面大吼大叫,不断的许诺重金,却没有丝毫的效果。淮西军毕竟是淮西军,他们平时不注重战斗力的培养,现在狗急跳墙,当然不可能在短期内变成人,在强大的鹰扬军面前,只有不断被消耗的份。
当然,鹰扬军的压力也相当大,有其是南门和西门附近。辛如明是一锤子的买卖,将城内的所有淮西军都拉出来了,在多个方向上对鹰扬军动猛攻,密集的淮西军,好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的扑打在鹰扬军的防线上。鹰扬军在有些地段上,还是相当的艰苦的,尤其是靠近西南门的方向,潮水般的淮西军不断的涌上来,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头。火字营的投石机不能兼顾所有的方向,震天雷只能断断续续的落下,因此,成功冲到鹰扬军面前的淮西军部队还是很多的。
最危险的地段出现在罡字营甲团的防线上,由于罡字营的兵力都全部散播出去了,预备队只能由从正阳关赶来的战士们承担。杨皓天他们急匆匆赶到前线的时候,这里的战况已经是白热化的状态。急于逃命的淮西军,不顾一切的向前涌,那感觉就像是十二级台风掀起的巨浪,要将鹰扬军完全的掩盖。
“杀!”
不假思索的,杨皓天等人马上投入了战斗,对淮西军动了反冲击。鹰扬军生力军投入,淮西军的进攻势头,终于被稍稍的遏制下去,然而,由于淮西军的数量还是很多,前面的倒下去,后面的马上涌上来。他们为了逃命,士气还是蛮高的,不少淮西军都进入了疯狂状态,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在战斗的前期,鹰扬军的压力的确很大。只有随着时间的消逝,鹰扬军火字营不断的消耗淮西军的有生力量,淮西军的气焰才能最终被压下去.
第385章 大雪(6)]
李怡禾在后面观察战况,感觉自己比前线的人还要紧张。他看了看身边的刘鼎,现刘鼎镇定自若的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这样的相持阶段,刘鼎已经见得多了,这时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最痛苦的,一旦有一方顶不住,马上就是溃退的局面。这考验的不是某个部队,某个指挥官,又或是某个战士的意志力,它考验的是整个军队的战斗作风,战斗意志,战斗精神,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的。从这一点来说,淮西军的失败,鹰扬军的胜利,是不可避免的。
当然,辛如明的一锤子买卖,还是有点气魄的,他能将这么多的淮西军驱赶上来,并且敢跟鹰扬军拼命,看来不枉白跟了秦宗权一场。秦宗权这个人,如果撇除残暴无耻之外,这个人还是有点军事才能的,血霸都和紫焰都的战斗力,都是有目共睹的。然而,淮西军毕竟是淮西军,他们从开始建军的时候,就走到了人民的对立面,注定了是要灭亡。无论淮西军现在怎么努力,都不能改变他们灭亡的命运。辛如明现在的勇猛,不过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补上!”
萧骞迪站在糁潭都的队伍中间,冷酷的出一个个的指令。随着他的指令,一个个的糁潭都战士,不断的补到前面空缺的位置,继续阻挡淮西军的攻击,直到自己战死为止。糁潭都只要有人倒下,立刻有人上去弥补他们的位置,绝对不让淮西军前进半步。有部分的淮西军军官终于明白了,他们是根本不可能冲破鹰扬军的防线的,除非是将糁潭都的七千重甲步兵全部冲毁。
淮西军能做到这一点吗?
不可能!
然而,即使明知不可能,他们也必须向前冲。
因为,留在寿州城内,他们会死的更加的悲惨。
被饿死。被冻死,被病死,又或是被同伴活生生的吃掉,那是更痛苦的死法!
“上!”
辛如明同样意识到了,鹰扬军地糁潭都是难以突破的。依靠普通的淮西军士兵,不可能突破这道钢铁的城墙,只有出动紫焰都士兵,才有活命的机会。不假思索地,辛如明疯狂的吼叫起来,捏着金箍棒的手指骨已经完全白。
六百多名地紫焰都士兵被集合起来。他们将是淮西军最后地冲击力量。他们地唯一任务。就是撕开前面糁潭都地防线。辛如明已经看清楚了。在糁潭都地背后。乃是罡字营地轻步兵。他们是无法阻挡淮西军地突围行动地。因此。他们想要活命地关键。一切都在于是否能够撕开糁潭都地陌刀阵。“我们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地了!”
辛如明心情沉重地说道。随即凶相毕露地吼叫起来。
“杀!”
紫焰都士兵是淮西军中最凶悍地一群人。也是淮西军中最罪孽深重地一群人。他们杀人最多。抢掠最疯。淮西军每次作战。他们都是冲在最前线地。是攻破敌军防线地主力。同时也是抢掠地最厉害地。每次作战胜利以后。都带着大量地财富和女人得意洋洋地归来。他们杀死地敌人。杀死地百姓。就像是天上地星星一样多。鹰扬军不会放过他们。寿州地百姓也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只有死。才能彻底地解脱。
“杀啊!”
素来冷酷地紫焰都士兵。在这种绝望地关头。出了同样绝望地怒吼。
他们好像是从高山上泻下来的洪峰。凶悍地冲到了鹰扬军糁潭都的面前,就如同是撞击到了坚固地堤坝上。激荡起来的浪花,飞溅到了九霄云外。他们试图从堤坝的上面直接飞跃过去。又或是将堤坝撕开一个口子。然而,鹰扬军不给他们这个机会,无论他们多么的凶悍,糁潭都都寸步不让。
前面一整排的糁潭都战士,片刻就全部扑倒在血泊中。紫焰都也倒下了上百人。浪花激荡,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鹰扬军的糁潭都是沉默的,淮西军的紫焰都同样是沉默的,他们都紧紧的抿着嘴唇,用冷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对方,然后用手中的武器,不管是陌刀、横刀、弯刀,长矛、长枪、长戟,狼牙棒、铁锤、铜锤、流星锤,都凶悍的往对方的身上招呼,直到将对方砍碎,又或是被对方砍碎为止。
萧骞迪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冷冷的,好像是下雨了。他伸手摸了摸,现原来是一颗冻结起来的血珠,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带来冰凉的感受。血珠不知道是从哪里飞来的,或许是淮西军的鲜血,或许是鹰扬军自己的鲜血。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鲜血在空中就凝结了,说明他的主人已经同时凝结。
疯狂的紫焰都,继续踏着糁潭都战士的尸体前进。
江沁翎和屈飞韬两人,马上命令后面的战士向中间靠拢,加大密度,重点围杀这群紫焰都士兵。
一名最骁悍的紫焰都士兵,蓦然现自己的面前,足足有三把陌刀向他砍下来。他的后面就是同伴,前面就是敌人,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无奈之下,他只有向地上打滚,横刀连续砍出,试图剁碎鹰扬军的脚掌。刚才的战斗,证明了这是最有效的对付糁潭都的办法,糁潭都战士小腿上的盔甲,还不足以阻挡横刀的劈砍。然而,他才刚刚滚到地下,他就蓦然现,在自己的面前,又出现了三把陌刀,向他闪电般的刺来。
噗哧!
三道血箭飞溅起来,这个紫焰都士兵就此被永远的固定在地上,横刀也被挑到了一旁。在他的尸体上,有三个汩汩流血的大洞,那都是被锋利的刀尖戳出来的。热血很快被凝结,将伤口完全封闭起来,凌乱的雪花飘落,将他慢慢的笼罩起来,最终和其余的紫焰都士兵尸体混杂在一起,再也分辨不出来了。
别的紫焰都士兵依然凶悍地闯上来。一番激战过后,糁潭都的第二排士兵,也基本伤亡殆尽。紫焰都士兵的伤亡其实同样大,但是为了杀出一条血路,他们必须支撑下去。随着他们深入到糁潭都的中间地带。他们遭受到了来自各个方向的陌刀攻击,想要继续前进,已经很难很难了。如林地刀光,完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就算他们全部以一当十,也无法笑到最后。
刘鼎当即命令藏勒昭集中鬼雨都战士,增援糁潭都。
嗖!
藏勒昭抬手就是一箭。将一枚箭镞射入一个紫焰都士兵的胸口,但是那个紫焰都士兵的确强悍,居然带箭继续向前冲,直到被凶狠的陌刀当头剖成了两半。藏勒昭又连续射了好几箭,箭镞要么是被混战的刀剑撞开。要么是被目标举刀挡开,只有三个紫焰都士兵中箭,可是,由于他们的盔甲防护都很不错,一箭并不足以致命,于是他们依然继续向前进。
其实在这样地高水平对战中,弓箭手的作用的确不大,除非是白钦翎那样的硬弓。否则,即使射中对方,也会被对方的盔甲卸掉大部分地能量,哪怕乌金弓也是如此。无论是淮西军的紫焰都,还是鹰扬军的糁潭都,都有最好的装甲防护,只有陌刀又或是大型长矛之类的武器,才能造成最强有力的杀伤。
当然,鹰扬军也在考虑给部分的糁潭都战士装备狼牙棒又或是铜锤。这些武器的杀伤力是不容置疑地,重量就是他们最大的优点。无论你身穿什么样的盔甲。一狼牙棒下去,又或是一铜锤下去。都可以将对方整个人砸翻在地上,就算有最好的装甲防护。那也是死路一条。有些紫焰都士兵使用狼牙棒,砸在糁潭都士兵的龙鳞甲上面,龙鳞甲基本完好无缺,但是里面的人,已经被震碎了五脏六腑,自然无法继续战斗了。
藏勒昭干脆瞄准了紫焰都后面的辛如明,抬手就是一箭。但是,辛如明的反应很快,金箍棒在面前一横,就将箭镞打飞了。辛如明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于是躲在了其他紫焰都士兵的背后,同时吆喝更多地淮西军士兵继续往上冲。其实这时候已经有部分地淮西军开始麻木,开始崩溃,开始不知所措。他们清晰的看到了前面地血战,清晰的看到了淮西军地每一波攻击,都被鹰扬军挡了回来。无论他们怎么的强悍,鹰扬军的防线,愣是纹丝不动。
淮西军疯了,鹰扬军也基本疯了。
火字营的投石机,连绵不断的投射出震天雷,将淮西军的中后方变成了片片的火海。刘鼎给予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尽可能的杀伤淮西军的有生力量,因此,哪里的敌人最多,哪里就是他们打击的目标。在震天雷落下的地方,白色的雪地先是变成了血红色,然后变成了焦黑色,最终白雪都被凌乱的人员肢体、断裂的武器、撕碎的旗帜,混杂在一起,变得十分的难看。
每一颗震天雷的落下,其实都要给淮西军造成相当大的杀伤,然而,淮西军不在乎。那些有幸冲过封锁线的淮西军,根本不理会后面的情况,拼死的向前突。鹰扬军的震天雷,往往追随着淮西军最密集的人群。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整个火字营都仿佛麻木了,只知道将**包不断的放在抛射筐里,然后点燃导火索,然后将其抛射出去。
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战争。
站在人性的角度来讲,战争是不应该被歌颂的,它剥夺了大量的财富和生命,但是,人类只要还有贪欲的存在,就永远都无法离开战争。有压迫,就有反抗,有反抗,当然就有战争。
没有太阳,云层压得很低,风似乎大起来了,天地间鬼哭神嚎,到处都是厮杀的人群。鹅毛大雪还在纷纷飘落,试图将这场铺天盖地的大厮杀掩盖起来,但是,很遗憾的,它失败了。纷纷落下的雪花,只能将地上的尸体和伤员冻结起来,只能将地上的血迹隐藏起来。却无法影响到正在厮杀的双方。
“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李怡禾自言自语的说道。
“以后还会有更惨烈的场面。”刘鼎冷峻地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字营终于展现出战场杀手的本色,他们极大的杀伤了淮西军的有生力量。淮西军地后续部队无法继续跟上,前面的淮西军战死的越多,攻击力就越弱。鹰扬军的反击就越强。到了午后,这一点表现的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多地段的鹰扬军,基本歼灭了当前的淮西军,并且向西门和南门靠拢。其中最大地援军乃是来自八公山的鹰扬军,他们从斜刺里杀出来,对淮西军起了反击。极大的牵制了糁潭都正面的淮西军。当然,在淮西军完全崩溃之前,鹰扬军还要继续坚持。
糁潭都前面六道的防线,都被淮西军地紫焰都士兵冲破了。这意味着,他们至少倒下了六百人。受伤的人或许更多,江沁翎和屈飞韬都因为负伤而被抬走。当然,倒下的淮西军更多。在糁潭都的前面,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淮西军尸体,由于他们的尸体太多,甚至堆积起来了,变成了一堵墙。在这样的天气中,鲜血无法流淌。不断的落下地雪花,将血迹掩盖起来,看起来并不觉得十分的惨烈。
然而,只有激战的双方,才知道在雪花的下面,到底埋藏了多少自己的同伴。那从雪花中透出来的一个个无奈的手指,一把把即将被雪花覆盖的断裂的兵刃,一根根和身体脱离了关系的四肢,又或是散落地五脏六腑,都在悄悄地述说着。这里曾经生了什么。而这样的故事,还在继续延续。
李怡禾觉得自己地手有点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这是无法抑制的紧张。一种从心底下涌起地紧张。鹰扬军自从建立以来,今天的战争是最残酷的,也是相持的最久的。从场面来讲,完全要胜过之前的任何一场战役。在这场战斗中,鹰扬军投入了将近两万人,淮西军投入了过四万人。
甚至比糁潭战役还要残酷。
大量的生命,就在时间的流逝中绵绵不断的消失,谁也不知道,在那凌乱的积雪里面,到底埋藏了多少淮西军的尸体,又有多少鹰扬军的将士牺牲。到了这个节骨眼,没有人会在乎伤亡数字,也没有人会关心谁谁谁已经战死了、计谋和策略已经没有作用,指挥官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他们依靠的只有普通官兵的意志和忍耐力。
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
无论是刘鼎,还是辛如明,都在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的部队坚持下来。
刘鼎派出了多个鬼雨都战士,到各个部队了解情况,同时亲自过问罡字营的反击准备情况。在鹰扬军的后方,罡字营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他们静静的等待着反击的机会,等待着淮西军即将崩溃的瞬间。李怡禾粗略的统计了一下,到目前为止,淮西军的伤亡,肯定已经过了三分之一,只需要继续坚持一段时间,他们就要全面崩溃了。
辛如明则挥舞着金箍棒,将每一个可以行动的淮西军,都送到了最前线。有些淮西军为了躲避震天雷的轰炸,长期的趴在雪地里不肯挪窝,辛如明上去就是一棍,直接将他打死在积雪中。其余的淮西军士兵只好无奈的爬起来,继续向着鹰扬军起攻击。然而,在鹰扬军的整体防御面前,他们很快就被挡住了。
终于,到下午申时,淮西军的攻势终于被遏制了,
在鹰扬军的多重打击下,他们已经消耗了太多的有生力量,再也没有力量动进攻。
辛如明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两眼冒火的盯着前面的鹰扬军,脸色涨得通红。所有的紫焰都士兵,也伤亡殆尽了,在他的身边,只有那些神情呆滞、恐惧、不知所措的淮西军士兵。他们无法冲出去,只有转身向后退。仿佛是同时感受到了战场的巨大转变,所有的淮西军士兵,立刻转身拔腿向后跑。辛如明挥舞金箍棒,当场打杀了十数人,却不能阻止淮西军的大崩溃。
“反击!”
韦国勇冷静的出了命令。
糁潭都的战士,立刻让开了前进的道路。
后面的罡字营战士,立刻从缝隙中杀出。
屠雷和王彦童等人再次冲在了最前面。鬼雨都地战士也冲在了最前面。
只有糁潭都的战士,因为穿着沉重的盔甲,无法投入追击战,只能在后面为同伴鼓励加油。
鹰扬军将士越过遍地的尸体,向寿州城直接挺进。
辛如明无奈之下。也只有且战且退,没想到,他又被王彦童缠上了。辛如明不敢恋战,让身边的几个卫兵上来阻拦王彦童,结果很快就被王彦童杀死在雪地上。王彦童手中地青铜陀牛枪,看起来非常的笨重,其实使用起来。却异常的灵活,辛如明的几个卫兵,走不到十招,就全部去见了阎王。
王彦童目光熠熠的盯着辛如明,头脑冷静。手中的青铜驮牛枪却好像疯狂一样,连续有好几个卫士都丧身于他的枪下。辛如明地卫士们,当然认得这把武器的厉害,想起申屠鲨已死,舒州城也即将攻破,他们继续抵抗下去也没有意义,大部分人都心灰意冷,无心恋战。有些人干脆悄悄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辛如明看见青铜驮牛枪,本来已经万念俱灰,这时候察觉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就要挥刀自杀身亡,但是,他的弯刀还没有举起来,一杆银白色的长枪已经刺入他地胸膛,枪尖从背后穿出去,带来阵阵的凉意。鲜血一滴滴的洒落。好像断线的珍珠。辛如明反而觉得解脱了,低头深情地看着这杆银白色的长枪。然后仰天大笑,倒地而亡。王彦童不明白辛如明为什么要笑。轻轻的皱皱眉头,然后将青铜驮牛枪拔了出来,继续杀到前面去。
王彦童不知道,辛如明已经没有别的去路,只有死亡。这位淮西军的统帅,深深地知道,无论他作出什么样的让步,刘鼎都不会放过他的,不是刘鼎不放过他,而是寿州的民众绝对不会放过他。对于自己犯下的罪行,辛如明是很清楚的。因此,就算他投降了,也会死的非常的难看的,还不如自杀来的体面,只不过,王彦童连自杀地机会都没有给他,不过,他最终达到了死亡地目的,彻底获得了解脱。
辛如明既死,剩下地淮西军更是没有了抵抗的念头,纷纷向后方逃窜。鹰扬军随即向寿州城起攻击。其实已经不能算是攻击,因为残破地淮西军,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有守城的心思。雪地中,弯曲的淮西军尸体,摆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地上的鲜血来不及流动,就被凝结起来了,一个个的姿势看起来都十分的古怪。
刘鼎缓缓的催马向前。
糁潭都的战士也重整队伍,向着寿州城一步一步的逼近。
那些侥幸还有活命机会的淮西军,逃入寿州城以后,立刻冲到北门的淮水边上,不顾一切的跳入了冰冷的淮水里面。这时候的淮水,水面上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霜。在这样的天气,跳入淮水里面,到底会淹死多少人,谁也不知道。如果他们能够成功的对岸,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活下来。颖州、毫州,都是一片白地,千里无人烟,除非他们能够吃观音土活下来,否则,即使不死在鹰扬军的手中,也要死在老天爷的手中。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一匹快马从斜刺里冲出来,冲在了反击的鹰扬军最前面,正斥候队的副队长袁羚。
在风雪中,袁羚试探性的骑马靠近了寿州城。
城门洞那里有几个淮西军的老弱病残,无奈的看着袁羚,他们仿佛已经被冻僵,只有两个眼珠还可以活动。
袁羚看了看他们,耸耸肩。
他们神情呆滞的看着袁羚,一点表情都没有。
城门是打开的,城内已经看不到淮西军的踪影。
当然,也看不到任何寿州居民的身影。
袁羚向后招招手。
潮水般的鹰扬军,席卷而
光启三年十二月初九,大雪,鹰扬军进入寿州。
第386章 大雪(7)
在纷飞的大雪中,刘鼎进入寿州。(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城门口附近的积雪,已经被清理掉,以方便队伍的通行。但是落下的大雪,很快又将部分路面覆盖,于是执勤的战士还得负责定期清扫积雪。鹰扬军在寿州的南门、西门、东门都设置了哨卡,以防止残存淮西军的捣乱。事实上,并没有淮西军前来捣乱。活着的淮西军,都向北逃窜了,死了的淮西军,则逐渐被大雪掩埋起来,只露出一两个肢体。
进入寿州的人员很多,除了鹰扬军的正规作战部队之外,还有很多来自后方的民夫。经过盛唐县作战以后,这些民夫变得更有经验,他们从战场上捡来淮西军抛弃的武器,自的组成一个个的战斗小组,向着淮西军退却的方向追赶。这些民夫的行动之所以如此积极,原因很简单,乃是因为他们要亲自打死几个淮西军才过瘾。现在的淮西军已经完全溃败,正是他们大展身手的机会。
尤其是寿州幸存下来的民众,更是如此。淮西军欺压了他们整整三年,他们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终于活了下来,现在终于到了报仇雪恨的时候了。好些人还在寻找当初杀死自己亲人的淮西军,务必亲手将他们正法。至于在抓到真正的凶手之前,其余的淮西军都是帮凶,同样在消灭的行列。于是,没有一个淮西军能够逃过他们的打击。
由于大量的民众争先恐后的涌进来,严重的影响了城门附近的交通,导致鹰扬军地正规军反而不能顺利入城,于是有军官建议就地实行戒严,结果刘鼎没有批准。理由很简单,别人都回家看看。难道都不允许吗?反正现在淮西军已经全面溃退,不会对这些民众产生大的威胁,这些民众的怒火也需要泄一下,他们消灭淮西军的积极性,还在鹰扬军之上,就让他们去折腾好了。
刘鼎本人也是在民众的拥挤下入城的。当然,民众们看到他身边如此之多的警卫。都知道他肯定是个大官,所秩序需还算良好。他们跟在刘鼎地后面入城,时不时的猜测着刘鼎的身份。后来不知道谁认出了刘鼎来。于是呼叫刘鼎地声音此起彼伏,声音响彻云霄,将城墙上的积雪都震得悉悉簌簌的往下掉。周围很多民众其实根本没有看到刘鼎在哪里,但是听到别人在叫,于是自己也跟着叫起来,最后整个寿州城都在吼叫起来。
“大人,你的声势可真大。”李怡禾笑嘻嘻的说道。
“民众的力量是很大的,可以毁天灭地。现在他们喜欢我,当然叫得欢。你们也高兴得很,但是哪天他们不喜欢我了,就麻烦了。”刘鼎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怡禾悄悄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
辛如明的尸体,被临时摆放在城门口地旁边,等待鹰扬军高级军官的安排。尽管普通的淮西军士兵最终都会被万人坑安葬,但是好像辛如明这样的身份,获得一个单独的墓**还是可以的。当然,如果他实在民愤极大的话,也不排除被寿州民众万马分尸的可能性。愤怒的寿州民众。正需要一个泄的途径。好在聪明地鹰扬军军官。已经抢先将辛如明移到不太引人注意地角落里面。
他身上的致命伤口早已经被严寒冻结起来,看不出确切地伤痕。鲜血也被白雪覆盖了,看上去就如同是睡着了一样。///其实他是被王彦童一枪刺死的。伤口就在胸口上。杀死他地王彦童,在这场战斗中大出风头,成了万众瞩目的人物。不过,在战斗结束以后,刘鼎马上将他送到了王彦章那边。
好像王彦童这样的天才,刘鼎从不担心他的才华,只担心他的骄傲自满,固步自封。他如果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凭着今天的战功,肯定会感觉高人一等,以他兄弟俩本来就狂傲的个性,只怕会无法无天,即使在鬼雨都里面,他还想要继续进步是很难的。只有将他送到更强的王彦章身边,他才能继续保持清醒的头脑,继续奋向上。
看着辛如明的尸体,李怡禾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我是秦宗权,我肯定饶恕不了他。”
刘鼎笑了笑,没有说话,良久才慨然说道:“这是秦宗权自己的责任。”
其实如果他是秦宗权,他也饶不了辛如明,哪怕死了也不能让饶恕他。
寿州是蔡州的东南方门户,是目前蔡州的唯一依托,在寿州没有被攻陷之前,蔡州的淮西军最起码还有心理上的安慰,就是他们的南边防线始终是坚固的,要是他们守不住蔡州,他们起码还可以向颖州、毫州方向撤退。形象的来说,鹰扬军的刀子尽管顶到了淮西军的头顶,顶到了淮西军的耳边,可是还没有顶到淮西军的下颌。然后,寿州的失陷,让鹰扬军的尖刀,直接顶到了淮西军的下颌上,秦宗权想必会痛不欲生。
秦宗权的目的,当然是要辛如明死死的守住寿州,尽可能的拖延鹰扬军的步伐。虽然他也知道寿州最终还是要沦陷,最终鹰扬军的尖刀还是要顶到他的下颌上,然而,只要寿州能够拖住鹰扬军一段时间,蔡州淮西军的日子就可以好过一点,蔡州的淮西军在绝望中也有幻想一下的希望。他绝对不会给辛如明主动出战的权力,更加不会让辛如明主动突围,因为这种行动只能是白白的葬送寿州,完全将蔡州处于死地之中。
但是,辛如明还是主动出战,主动突围了。
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个,秦宗权选错了人。
第二个,辛如明不能完全控制局势。
辛如明的性格本来就是冲动的,暴躁的,他跟随秦宗权南征北战这么多年,秦宗权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秦宗权却偏要他来做这种最考究忍耐力的工作。要他到寿州来担任指挥官,要他到寿州来想办法拖住鹰扬军,这本身就是极大的错误,这和要求一个屠夫去考秀才有什么分别?
此外,寿州的淮西军,在绝望地情况下,想必同样给辛如明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这场大雪的到来。加强了这种无言的压力。辛如明毕竟不是秦宗权,没有秦宗权那么大的震慑力,无法完全掌控蔡州的淮西军。他不得不接受绝大多数淮西军的要求。这场铺天盖地地大雪,就是导火索,就是催化剂,最终将辛如明逼上了绝路。
如果秦宗权换另外一个人来守寿州,或许寿州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鹰扬军本来的计划,也是要等到寿州的淮西军削弱到一定地程度,才会起攻击的。只要寿州的淮西军不主动突围,他们至少还可以支撑一两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如果淮南战事出现大的变化,迫使鹰扬军必须从寿州前线抽调兵力的话。淮西军还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
只是,他能换什么人呢?
秦贤?
申丛?
卢瑭?
不太可能。
他们都是鹰扬军的手下败将,被鹰扬军打败了无数次,指望他们来守住寿州,根本就是不可能地。何况,秦宗权并不彻底的信任他们。辛如明之所以能够成为寿州地最高指挥官,唯一的解释就是秦宗权信用他。到了这个时候,秦宗权只信任当初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血霸都兄弟,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像刘鼎偏爱自己的鬼雨都战士一样。
事实上。在开战之前。卢瑭、张佶、刘建锋等人,都被秦宗权调回了蔡州。寿州方面只剩下了辛如明一个大帅,甚至连小帅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是秦宗权将兵力都集中到蔡州,准备进行最后的负隅顽抗。事实上,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秦宗权是担心他们三个在寿州,会背着辛如明和鹰扬军接触,从而妨碍辛如明的战斗决
淮西军大限将至,秦宗权却还在疑神疑鬼,别人只能无语。当然,如果不是因为秦宗权的用人不当,鹰扬军现在也没有能够进入寿州。由于寿州的到手大大快于鹰扬军的预期,于是很多工作都必须提前进行,鹰扬军节度使辖下地所有机构,都必须高运转起来。
刘鼎一行人进入城门以后,只看到城内到处都是积雪,街道上有很多覆盖着积雪地陷阱,有的地方积雪甚至深达大腿,如果有人不小心陷下去,没有别人地帮助,是很难自己爬起来的,也不知道淮西军是怎么清理积雪地,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说是要用这个来对付鹰扬军,未免有些儿戏,别鹰扬军没对付上,反而先将自己人给坑了。不过,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在寿州城里面,这样的积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之前冲入成的武装民夫,现在正在追杀零星的淮西军,无论淮西军躲藏到他们地方,都被这些武装民夫找出来,就地就是一刀。淮西军在前线战败,逃出城里的还有万人之众,可是他们完全失去了指挥,居然被这些武装民众追杀的抱头鼠窜,狼狈不堪。偏偏城内又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进退无路,。武装民众追杀他们的时候,刘鼎等人站在城门口,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原因无他,视线实在是太好了。
在刘鼎面前的街道两边,家家户户的门、窗、门框、窗框都全部被拆掉了,只剩了空洞洞的缺口,上面的屋顶也全部拆掉了,所有的木料、茅草,全部都消失不见,地上只有破碎的泥砖,破碎的瓦片,还有就是乱七八糟的家庭用具,木制的家具也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陶瓷家具。由于房屋都变成了这样,视线当然好得不能再好了。
刘鼎进入一个人家看了看,现锅里居然是凝结的冰块。原来,城内的供水系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淮西军又不想维修,导致几乎所有的民居都缺水。然而,只要是人,就必须喝水。而且是干净的水,淮西军也是人,也必须喝水才能活下去。城内的供水系统既然无法供水,淮西军士兵只能自己想办法。于是,不少地士兵就试图将积雪融化为饮用水,这种行为极大的消耗了燃料,他们找不到足够的燃料。///于是就将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都全部拆了下来。
数万的淮西军驻扎在城内,每天烧水需要的燃料。取暖需要的燃料,当然不是小数目,于是,城内所有地燃料,都全部被弄来烧掉了。刘鼎等人慢慢的向前走,看不到任何的木料,任何地茅草,整个寿州。仿佛是雪堆,仿佛是冰窖。处身其中,寒风呼啸,感觉特别的寒冷。被冻死的淮西军尸体,随处可见,至于被掩埋在雪地下的淮西军还有多少,就谁也不知道了。
更悲惨的是在淮水边上。
刘鼎等人来到淮水边上的时候,袁羚等人正在淮水边上来回的疾驰,统计淮西军的数量。鹰扬军斥候地战马,在积雪中奋力的奔驰,度比平时要慢了不少。马蹄飞溅起来地积雪。很快又被凛冽的寒风吹散了。淮水南岸。到处都是被冻死的淮西军尸体,似乎生前曾经生过大规模的斗殴。也有人是自杀而死的。
在渡口的位置,有一艘小船覆盖在水面上。周围还有几十具被冻死的淮西军,有些人直到死了,双手依然紧紧的抓着木船。当时淮水边上,只有三条小船,每条只能装载三百人左右,可是要抢着上船的淮西军,却有几千人。因为抢夺仅有的几艘渡船,渡口附近堆积了六七百具淮西军地尸体,搏杀地惨烈程度可见一斑。
水边的河汊中,也飘荡着大量地淮西军尸体,不断涌动的水流,上面散着淡淡地白雾,还有一层薄薄的冰层,时不时的碎裂开来。河岸边的芦苇在这种酷寒之下,也显得特别的脆弱,只要轻轻用手一折,就会喀嚓一声,非常清脆的断开。更令人惊愕的是,有些淮西军使用的劣质弯刀,在这种酷寒之下,只要双手握着刀尖和刀柄,然后用力一折,劣质弯刀同样会断开。
根据统计,至少有三四千名的淮西军,拥挤到了淮水的旁边。他们疯狂的争夺渡船,对自己的同伴大开杀戒,毫不犹豫的使用钢刀为自己开路,在混乱中,他们弄翻了一艘船,于是其他人更加的绝望,同时也更加的疯狂,一番惨烈的杀戮以后,最终只有不足七百人成功的登船,渡口上也留下了同样数量的尸体。
其余的淮西军,眼看着后面鹰扬军就要杀掉,惊恐之下,不顾一切的投入了冰冷的淮水,想要泅渡到对面去。由于河水实在太冷,又有部分的淮西军根本不会游泳,他们下水以后,很快就被冻僵了。有些人勉强能够游到淮水中央,也抵挡不住酷寒,最终被冻死,他们的尸体,就顺着河流被飘走了。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可以存活下来,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刘鼎等人站在淮水边上,似乎都能感觉到淮水的冰冷刺骨,一阵阵的寒风吹来,带来透骨的凉意。秦迈和令狐翼等人刚才战斗的时候还好,现在空闲下来,都觉得一阵阵的寒意涌起。为了让自己不被冻僵,包括刘鼎等人都走来走去的,不断的搓着自己的双手,还时不时的跺跺脚。
饶是彪悍过人的秦迈,也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我们离开寿州的时候,正是夏天,要是冬天的话……”
答案不需要回答。
如果是冬天的话,或许他们都不存在了。//
袁羚跳下来马来,跑来向刘鼎报告:“大人,根据属下的初步统计,可能有五百人的淮西军,向着毫州的方向逃窜。”
刘鼎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让他们去吧!”
袁羚热切的说道:“大人,属下可以组织部队,追过淮水去。”
刘鼎看了看冰冷的河面,皱眉说道:“你们准备好船只了吗?”
袁羚挺起胸膛说道:“我们可以泅渡过去。”
刘鼎摇摇头:“不必了。天气太冷了,我们不能干泅渡这样的蠢事。”
袁羚只好敬礼离开。
秦迈疑惑的说道:“大人,我们为什么不斩尽杀绝呢?”
刘鼎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觉得逃过淮水的淮西军,能有多少人活命?”
秦迈不假思索的说道:“不到十之一二。”
刘鼎点点头:“那就是了。他们反正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活不下来,追上去没有意思。能够活下来地,除了散布我军的强大之外。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在这样的天气里泅渡淮水,开玩笑!我们还没有破败到淮西军这样的地步!”
秦迈恍然大悟的说道:“这些人要是回到自己的同伴中,肯定会被隔离起来的,甚至直接被杀掉,以免他们到处散播寿州被我们攻克地消息。要是我是他们,肯定不会再回去淮西军里面,那完全是自寻死路嘛!”
刘鼎点点头:“不错。你也开始会思考了,就是这个意思。”
秦迈咧开嘴,得意的笑。
刘鼎搓了搓双手。看了看淮水的北岸,转身说道:“走,我们去看看以前顾大帅住过地地方。”
令狐翼当即在前面带路。
原来的清淮军节度使衙门,在寿州的西南角,是寿州城内规模最大的建筑。其实,这个节度使衙门不是在顾仁瞻担任节度使的时候修建的,他根本舍不得花这样的钱。最初的节度使衙门,是当初宰相裴秀担任寿州刺史地时候修筑的。裴秀是个相当讲究享受地人,他担任寿州刺史的时候。就花大力气修建了这座恢弘的建筑,作为自己的居所,据说用掉了寿州财政的三成以上,后来他走了,这座建筑就一直被寿州地区的头号人物掌管,顾仁瞻也不例外。
刘鼎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现并没有鹰扬军士兵驻守,按照以往的惯例,对于节度使衙门,鹰扬军肯定会派兵驻守的。现在居然看不到一兵一卒。那肯定是有缘故了。他们很快就明白,这不能怪鹰扬军的战士不执行命令。这个地方实在不像是之前地清淮军节度使衙门,根本就没有守卫地必要。
就连令狐翼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当初他在清淮军的时候,曾经数次来到节度使衙门,曾经亲眼目睹过节度使衙门地恢弘。顾仁瞻虽然没有给节度使衙门添砖加瓦,可是当初裴秀留下的底子是很厚地。然而,现在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所谓的清淮军节度使衙门,不但破旧的不像话,连门板、窗户都全部拆掉了,屋顶上的木料也全部消失不见,空洞洞的,要不是门口还有两个石狮子,还有秦迈的反复确认,令狐翼真的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没错,就是这里!”秦迈肯定的说道。
“扫荡的真干净啊!”令狐翼感慨的说道。
“到里面去看看。”刘鼎说道。
进到里面去一看,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大厅里面应该有的东西,茶几、桌椅,全部都没有。走到卧室里面一看,现床、床板、衣柜、壁橱什么的也都拆掉了。书房里面的书柜、书桌,以及书本,全部都没有了。当初顾仁瞻最引以为豪的事情,就是收藏了大量的典籍,据说还有东汉时期的孤本,现在一本都没有了。淮西当然没有人喜欢收藏书籍,十有是被拿去烧掉了。
刘鼎隐约还觉得节度衙门里面有些什么不对,这个不对是非常明显的,只是他们一路上看过了太多的不对劲,一下子反而没有意识到。他站在顾仁瞻的书房里面,抬头就可以看到灰蒙蒙的天空,雪花暂时是停止了,天色逐渐的阴暗下来,看起来是的确要天黑了。即使站在这里,依然可以看到那些武装民众在追杀淮西军,当真是非常古怪的事情。在城外,鹰扬军是战斗的主力,但是入城以后,却仿佛完全靠边站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秦迈自言自语的说道:“顾大帅不是喜欢树吗?院子里怎么一棵树都没有?”
刘鼎马上反应过来了,自己刚才意识到的不对劲,就在这里。整个清淮军节度使衙门里面,居然看不到一棵树,甚至连一个树桩都没有看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见过的所有大户人家建筑。花草树木是少不了的,清淮军节度使衙门说什么也是寿州城最恢弘的建筑,不可能连一棵树都没有吧。
果然,令狐翼艰涩地说道:“当然有树,只是被淮西军砍掉了。我记得当初这里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几乎覆盖了半个院子,现在看不到了。肯定是被淮西军砍掉了。梧桐树的树桩也都被挖起来了,看来是被烧掉了。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至少已经被砍掉了两年。或许淮西军占领寿州的时候,就将树木全部砍掉了。”
他们再仔细走了一遍,现整个节度使衙门,只要是能够燃烧的东西,都被淮西军全部抢走了,包括镶嵌在墙壁里面的门框、壁橱在内,甚至连地下室里面地木头柜子都没有例外。整个地下室空荡荡的,一无所有。不得不承认。这淮西军起东西的本事,还真是一绝。由于节度使衙门被挖掘地太彻底。鹰扬军相信这里不可能有金银珠宝之类的,于是就没有派兵驻守。
节度使衙门尚且如此,其他的民居可想而知,淮西军没有将它们翻个底朝天,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各部队6续反馈过来的信息,都表示整个寿州城内没有任何可以燃烧的物资,哪怕鹰扬军想要一把火将这里烧掉,也根本不可能。之前鹰扬军曾经担心,淮西军会不会在灭亡的时候,丧心病狂的将寿州城烧掉。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给淮西军三天地时间。他们也无法将寿州城燃烧起来。
现在的寿州城,被焚烧过后还要干净。还要彻底。由于它实在是太干净了,以致鹰扬军地将士,都没有搜寻的。直到目前为止,鹰扬军搜查到的值钱物资,价值还不到一万缗。这是鹰扬军有史以来见到的最穷的城市……嗯,是之一,之前还有个更干净的庐江。但是寿州说什么也是节度使他们的驻地,居然也这样干净,实在是太不可思议,这个辛如明难怪能够得到秦宗权的信任,敢情他是将寿州的最后一个铜板,都送到蔡州去了。
也难怪辛如明不得不起突围,敢情是淮西军已经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将寿州地所有资源,都全部消耗光了,本来这个冬天就已经非常地难过,结果这一场大雪,大大的加大了淮西军过冬地难度,迫使他们不得不做出突围的疯狂举措。辛如明如此“清清白白”,下面地淮西军当然不干了,他们要是愿意继续呆在空荡荡的寿州里面,那才是怪事了。
站在秦宗权的角度来讲,他绝对不欣赏辛如明的突围行动,哪怕是被活活冻死,辛如明也应该坚守在城内。可是辛如明自己却忍受不了这样慢慢被冻死的悲惨过程,最终还是选择了奋力一搏。所有寿州的淮西军,也同样选择了奋力一搏。天意如此,夫复何言?
眼看天色黯淡,夜幕即将降临,天空中的云层压得更低了,似乎又在酝酿着新的大雪,令狐翼于是低声的说道:“大人,城里到处都是冷冰冰的,连一所完好的房子都没有,属下建议大人还是出城驻扎,继续住在军营吧。”
刘鼎点点头:“行。”
走出门口的时候,刘鼎忽然想起什么,对令狐翼说道:“令狐,你尽快出通知,让以前清淮军的兄弟,在七天内集中到寿州来,我们为顾大帅举行丧礼。虽然迟了些,但是也要举办。”
令狐翼急忙回答:“是!”
想了想,刘鼎又说道:“另外,看顾大帅、吕指挥使还有没有亲人什么的,都一并找回来,让他们也来参加这个葬礼吧。”
令狐翼答应着去了。
刘鼎和秦迈回到城外的军营,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果然,天空又开始飘雪了,慢慢的,雪花又变成了鹅毛大雪。连续的大雪,让刘鼎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好处在了另外一个冰河时期。军营的温暖,和寿州的冰窖,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这更让人感觉到,淮西军其实是被他们自己打败的,要不是他们这样糟蹋寿州,要是他们能够好好的建设寿州地话。说不定就不会有今天的败局了。
不知道蔡州的秦宗权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要是他意识到并开始努力改进的话,淮西军兴许还能挣扎一小会儿,要是他还没有意识到的话,明年,最迟后年,就是他的末日了。当然,即使秦宗权现在意识到。淮西军也已经是积重难返,不可能有根本上的改变了。
不久以后,韦国勇、萧骞迪、李启鸣一起来找刘鼎报告战况。刘鼎地中军营帐里面。已经点燃了炭盆,暖洋洋的,每个进来的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雪花,很快就被融化掉了。为了避免二氧化碳中毒,中军营帐的布帘始终打开一个角,不时有雪花飘进来,落在地面上。很快就融化成雪水,于是在门口位置的土地。慢慢的潮湿了一大片。
这次的寿州战役,本来以为是要拖延一段时间的,但是由于辛如明的主动突围,让鹰扬军提前拿下了寿州。驻守寿州地淮西军总共有四万四千余人,基本上都被消灭干净了,由于降雪太厉害,无法准确的统计。初步统计,战死地淮西军数量在四万人左右,没有俘虏,没有伤员。逃脱的淮西军不知道多少。可能在一千人左右。
当然,这里面有个问题。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就是鹰扬军对淮西军的伤员故意放任不理。让他们活活的冻死。还有来自后方的大量民夫,带着仇恨来到寿州,鹰扬军入城以后,他们也跟着冲入城内,上演当日在盛唐县的一幕。其实真正被鹰扬军打死的淮西军,可能只有不到一万八千人,其余的鹰扬军,都是被这些愤怒的民众打死地。这些愤怒地民众还仔细的搜寻寿州地角角落落,只要现是淮西军,立刻乱棒打死,一个不留。于是,偌大的战役,没有伤员,没有俘虏也奇怪了。
鹰扬军自己,罡字营损失一千九百余人,糁潭都损失一千六百余人,火字营损失三百余人,投石机十七辆。罡字营和糁潭都地损失,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萧骞迪对于糁潭都的伤亡数字很满意,但是火字营的损失就有些奇怪了。他们并没有和淮西军直接接触,怎么也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刘鼎看着李启鸣疑惑的说道:“怎么你的部队损失那么大?和敌人肉搏了?”
李启鸣低着头,艰涩的说道:“属下无能。”
原来,由于降雪的影响,火字营使用的震天雷生事故的几率大大增加,尤其是导火线的质量不过关,造就了很多起事故。火字营的周围,由于火药的缘故,必须保持干燥,可是落下的雪花不断融化,土地和投石机都逐渐潮湿,震天雷配备的导火线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其实严格来讲,这种类型的导火线,根本不适合在雪天使用,出现故障的几率太大了。为了排除故障,火字营的官兵不得不冒险工作,以致白白牺牲了不少人。
在白天的战斗中,火字营至少生了九次事故,至少有九个战斗小组伤亡惨重。因为震天雷的爆炸杀伤,是不分对象的,在淮西军里面爆炸是如此,是鹰扬军自己人当中爆炸也是如此。每次事故,都要造成十数人的伤亡。李启鸣当然有能力改变事故的生,也有能力改善导火线,但是,这都需要时间。偏偏前线急切需要火字营的杀伤力,他们根本不能停止,甚至连清理故障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们自己也能够清晰的看到,一群群的淮西军,好像潮水一样的往上涌,如果没有震天雷的杀伤,鹰扬军前线部队的伤亡,肯定会直线上升。因此,李启鸣明知道火字营会受到损失,也咬紧牙关坚持作战。而在投石机移动的过程中,由于积雪的影响,也有数台的投石机损坏。事实证明,现在的火字营,其实不适合雪天作战,可是他们没有时间来改善。
刘鼎轻轻的皱皱眉头,随即说道:“原来如此。你将有关的事情经过,详细的写一份报告给我,另外,对于火字营有什么改善意见,也附在报告的后面。要详细,要有可行性的。”
李启鸣立正回答:“是!”
萧骞迪站出来说道:“大人,这次火字营的功劳很大,属下想为他们申请集体一等功。如果没有火字营的帮助,我们糁潭都的伤亡肯定会更大。可以那么说,是火字营将我们糁潭都的伤亡转移到他们那里去了。”
刘鼎转头看着他,淡淡的说道:“我还没说要处罚他呢,你就帮他说情来了?”
萧骞迪急忙立正:“大人明鉴,属下是实话实说。”
第387章 大雪(8)
刘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神色凝重的说道:“我这不是批评火字营,而是心痛.火字营的战士没有过错,他们很英勇,他们都知道生事故的后果,但是为了前线的需要,他们依然奋不顾身,继续坚持战斗,这是要表彰的。然而,每个战士都是宝贵的财富,他们就这样走了,非常惋惜。不光是火字营,你们罡字营,糁潭都也是如此。”
他站起来,走到萧骞迪的面前,严肃的说道:“刚才你报告糁潭都伤亡数字的时候,你显得很兴奋,老实说,我很不喜欢你这样的神情。不错,你们糁潭都是挡住了数倍的敌人,歼灭了数倍的淮西军,从伤亡的比例来讲,你们是毫无疑问的胜利。但是,你要知道,你付出的,不是一千九百个数字,而是一千九百个活生生的人,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的爹娘将他们养到十五岁,然后扛起武器,跟你作战,你就有责任保障他们的安全。人死了不是一个数字,不是一个符号,他们的背后还有爹娘叔伯,还有兄弟姐妹,作为指挥官,你有什么可以值得高兴的?”
萧骞迪神色歉疚,低着头说道:“属下错了。”
刘鼎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是打了胜仗,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了吗?没有!我们还有宣武军,还有李克用,还有回鹘、契丹、党项、突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敌人,战争在未来数年甚至是数十年都不会停止。我们靠什么坚持战斗,当然是人!人力资源永远都是最宝贵的,没有人,我们什么都不是!人。不是地里的庄稼,半年就能够收割一回!每个补充给你的兵员,至少需要十四年的时间才能养成,要是我们过度消耗了,最终只能落得淮西军这样的下场。”
他再次加重了语气,缓缓的说道:“我以前也很滥杀,也不在意人力资源,但是我现在意识到了。战争无论怎么变化,都离不开人。只有人,才是最关键地因素,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根本。你们都要和我一样,高度的认识到人的重要性。人才固然是重要的,但是普通的士兵同样的重要,没有他们。你萧骞迪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你能一个人杀入寿州?你能一个人杀了四万多地淮西军?你做梦!”
韦国勇轻轻的说道:“大人,骞迪还年轻,他会认识到的。”
刘鼎的语调稍为和缓了一些,声音低沉的说道:“糁潭都这次损失很大,你要找出其中的缺点和不足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你们是重装部队,以后极可能会面对敌人地骑兵,你们对此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还有,这次是在雪天作战。你们要举一反三,将在雨天作战的注意事项也列举出来,并且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萧骞迪低着头,惭愧的说道:“明白!”
微微端正脸色,刘鼎严肃的向李启鸣说道:“鉴于火字营英勇不屈,奋不顾身,我准备授予你们集体一等功,你将牺牲的战士名字都报上来,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应该获得特别的尊重!”
李启鸣急忙昂挺胸。朗声回答:“是!”
刘鼎又对李启鸣说道:“后方送来的新兵,你优先选三百人,将队伍补满。你要跟他们讲清楚火字营地特点,要自愿,临战万万不能退缩,决不能因为自身的安全,就舍弃友军部队!至于投石机和震天雷的改善,你分别去找马冰蝶和吉泽光,让他们配合解决。”
李启鸣心头一热:“是!谢谢大人!”
刘鼎点点头:“不用谢我,这都是你和你的部下挣来的。至于你个人的奖励。还得报皇帝批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李启鸣愣了愣。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韦国勇含笑说道:“大人,你应该说得清楚明白一点。你看李启鸣小爵爷还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呢!”
李启鸣的确还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神情显得非常的古怪。
萧骞迪低声的说道:“你要拥有爵爷地封号了。”
李启鸣这才明白过来,却又还有些不明白。
刘鼎看了萧骞迪一眼,严肃的说道:“仗打的好,奖励不会少,这是我的原则。骞迪,你们的糁潭都虽然伤亡大了些,但是还是打得不错,你这个指挥官,第一次出场,我还是基本满意的,你也会被授予相应的爵位。相关的奏章,怡禾那边正在起草,崔瀣派人送到皇帝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小皇帝要是不给我们几个爵爷的封号,那就说不过去了。但是我告诉你们,不要骄傲,要再接再厉。”
萧骞迪急忙立正,凛然回答:“是!”
韦国勇缓缓的说道:“此战糁潭都地功劳也很大,他们伤亡地都是精锐,后方来的新兵,都让他们先挑选了,剩下地再送给我们罡字营吧。”
刘鼎笑着说道:“你们还谦让得很啊!”
韦国勇脸色严肃的说道:“罡字营是老大哥,当然是应该地。”
萧骞迪马上就有反应了,要是平时,马上就要反驳,只是他刚才被刘鼎一顿好批,只好憋着不吭声。不过,他现在想起来,也怪心痛的,糁潭都这次伤亡的的确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不少都是他萧骞迪一手训练出来的,现在人没有了,他感觉到内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躁。
李启鸣暗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火字营永远都是老幺,还好,还好,有大人照着,什么都不用操心。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很大,最起码比糁潭都都大多了。不但投石机需要改进,震天雷需要改进。导火索需要改进。还有火字营如果在雨天出动,需要注意的问题更多。
两天后,刘鼎召集各部队的中高层总结经验教训。
此次寿州战役,完全和之前的料想完全不同,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改变了寿州战役的进程。由于情况生了突然地变化,使得鹰扬军出现的问题还是比较多的,其中最突出的问题就有下面几个。
先是鹰扬军缺乏雪地作战经验。没有合适的装备,也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其中表现的最明显的是火字营,其次是糁潭都。普通地鹰扬军将士,在盔甲和棉衣之间,难以取舍,为了御寒,他们必须穿上棉衣。但是为了防止敌人的杀伤。又必须穿上盔甲,结果导致部分将士无所适从,有些什长和队正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取舍。这主要是军需不配套的问题,没有考虑到如此极端的气候。
在总结会特别提到,由于下雪的影响,对于身穿厚甲的战士影响很大,尤其是糁潭都部队。糁潭都的战士,在战斗结束以后,将身上地龙鳞甲脱下来,的确是花费了一番功夫。由于寒冷。相当部分的盔甲已经和皮肉紧紧的连接到了一起,必须用温水慢慢的浸泡接触的部位,等待彻底解冻以后,才能将盔甲和皮肉慢慢的分开。有些战士心急,用力一扯,结果连皮带肉都扯下来了,连接处血淋淋的一片。还有人使用了热水溶解连接处,以为热水的效果比温水好,结果适得其反。皮肤同样受到了创伤,苦不堪言。这个现象使得糁潭都在应对严寒天气方面,还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
还必须提到火字营。火字营在这样地天气中出动,故障率大大增加。幸好只是雪天,要是下雨天,火字营根本就不用出动了。由此,也使得火字营的致命之处出现了,那就是雨水。要是辛如明聪明一点,选择在下雨的时候起突围行动,火字营肯定无法使用。如果没有火字营的掩护。鹰扬军的伤亡数字至少得翻番。有了这次教训以后。相信鹰扬军的对手也会学乖了,他们以后可能都会选择在下雨的时候行动。
因此。火字营的任务非常的艰巨,他们必须考虑如何在雨天作战。如何使得震天雷防潮,如何使得火字营地武器装备,在雨雪天气降低故障率。这不是火字营一个人可以承担的任务,黑粉部队、马冰蝶那里都要共同努力。如果火字营无法在雨天出动,对于鹰扬军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刘鼎要求他们必须在短期内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淮西军同样的缺乏寒冷条件下的作战装备,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很多淮西军都是被严寒冻死的,但是淮西军在丢失了寿州之后,他们已经不是鹰扬军的主要对手。从现在开始,鹰扬军的主要对手,在中原是宣武军,在北方是李克用。越过了淮河以后,尤其是越过黄河以后,气候将会更加的寒冷,冬季地时间会更长,鹰扬军必须适应气候地变化。要做到这一点,不能单单依靠战士们的意志来解决,在相应地保暖物资上必须有所改进,军需部分要花费更多的努力来改善。
其次,这次战役现鹰扬军普通士兵,开始有一个较新地缺点,就是对火字营的依赖比较严重。他们的作战行动,往往受到火字营的影响。他们急切的希望火字营能够清扫面前的淮西军,以降低他们承受的压力。如果火字营无法达到要求,他们就会抱怨连天,甚至公开抱怨是火字营不管他们的死活。要是这种现象出现在别的部队,还不算很严重,却偏偏出现罡字营,这让韦国勇感觉到压力很大。
毫无疑问,黑色火药是好武器。这次火字营的确杀伤了大量的淮西军,给鹰扬军步兵提供了极大的支援。但是,最后的战斗,还需要普通的鹰扬军士兵来进行,要是他们继续过度依赖火字营的话,将可能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尤其是这种抱怨火字营的行为,已经严重的影响到鹰扬军的内部团结,韦国勇必须对此进行整顿。
大会以后,自然是论功行赏。
在这次战斗中,立功的人很多,糁潭都、罡字营、火器营都有大量的战士获得了奖励。刘鼎毫不吝啬的赏赐他们大量地金钱,官职,勉励他们继续奋勇作战。但是最大的功臣。杀死了申屠鲨和辛如明的英雄,却没有出现,而是被送到了哥哥的身边,这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大哥的教训呢。
此后数天,寿州都显得非常的平静,鹰扬军入城以后不久,又全部出城,将城市还给了地方。由于大雪连绵。物资补充困难,鹰扬军于是分散驻扎,部分驻扎在霍邱、安丰一带,在进行战斗训练的同时,帮助地方民众恢复生产。部分部队驻扎在庐州的周围,同样是一边训练,一边帮助地方恢复生产。
蔡州地淮西军没有动静。颖州的淮西军也没有动静,仿佛根本不知道鹰扬军已经拿下了寿州。也许是因为大雪封路,消息的传播渠道受到了影响。但是相隔不远的宣武军是个例外,他们一直在密切的关注着寿州的战况。这天下午,刘鼎正在和几个指挥官研究军队屯田的情况,一匹快马赶来,送来了最新地情报,却是一封信件。
李怡禾看过以后,神色凝重的说道:“是朱全忠写来的,要你亲自拆开。”
刘鼎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朱全忠写来的亲笔信,上面写着“鹰扬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刘鼎亲拆”等字样。刘鼎拆开来一看,现信的内容是谋士写的,但是落款的朱全忠三个字,却是朱全忠的亲笔。刘鼎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原来这样也叫亲笔信,看来我以后也可以写亲笔信了。”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先是对鹰扬军占领寿州表示祝贺,对打败淮西军充满了信心。其次,朱全忠请求,宣武军进入颖州追击残存地淮西军,他表示,宣武军已经委派朱珍带领部队南下,进入毫州和颖州的交界地面,只要得到刘鼎的允许,宣武军立刻进入颖州,将沈丘、汝阴的淮西军都清理干净。
看到信件以后,无数的疑惑在指挥所里面产生。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朱全忠这样一封亲笔信。总共字数还不到一百个字,但是却透露了相当多的信息。几个将领和参谋相互交头接耳以后。很快将疑问集中到几个主要的问题上:
为什么朱全忠变得如此有礼貌?
为什么朱全忠派来的乃是朱珍而不是其他人?
为什么朱全忠没有明确什么时候撤离?
为什么派人送来亲笔信而不是派来高级使?
刘鼎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要吵,我们一个一个来分析。”
为什么朱全忠变得如此有礼貌?
宣武军投信问路。看似很有礼貌,实际上却是试探行动,看看鹰扬军对于宣武军进军颖州有什么反应。按照之前皇帝地诏令,颖州是鹰扬军管辖的区域,尽管现在还处于淮西军的手中。但是宣武军想要进入颖州,还是要跟鹰扬军打声招呼的。朱全忠在这封信里面,卖了很多关子,但是鹰扬军的高级将领,也都是战场上拼死拼活的打出来的,对于宣武军的小肚鸡肠,还是很清楚的,朱全忠整封信的目地,就是为了给宣武军进入颖州取得借口。
宣武军和鹰扬军执行地,都是奉天子的策略,表面上还是要遵从皇帝地命令。虽然大家都知道兴元府的皇帝,是个空壳子,完全没有实质性地作用,但是,大家都觉得他的招牌还可以使用,于是继续将他摆在神龛上,有事没事做个样子,比如要跟谁开战,一般都会借用皇帝的诏令,指责对方。
鹰扬军目前占据着淮河以南的广袤土地,宣武军要和鹰扬军开战,显然也要从皇帝那里找个借口。此时此刻的鹰扬军,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鹰扬军,就算是宣武军,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借口,想要跟鹰扬军开战也是不容易的。说的通俗一点,那就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在所有的借口里面,制造摩擦当然是最理想的。
为什么派朱珍前来?
在宣武军的大将里面,绝大多数的将领都出自原来的黄巢起义军,例如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张归霸等人,他们原来都是黄巢的旧部,只有朱珍,从小就跟随朱温作战。是朱全忠的老部下。说到带兵作战,葛从周等人才是最佳选择,朱珍地军事能力有限,朱全忠为什么偏偏选派他呢?
这说明朱全忠对鹰扬军是有顾忌的,生怕以前黄巢麾下的这些将领,和刘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朱全忠自己叛变起义军,在他自己的内心深处,是相当忌讳这件事的。也很担心麾下的原起义军将领挂怀这件事。他始终无法完全相信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张归霸等人。刘鼎当初出现在舒州,最感到威胁的人,其实就是朱全忠,只是他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鼎带领鹰扬军展壮大。
在这里还隐藏着一个对鹰扬军非常有利的信息,那就是朱全忠既然不信任原来的起义军将领,鹰扬军也就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其实在内心的最深处。朱温当初的叛变,还是伤害了很多人的感情地。当初葛从周等人依附朱全忠,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一旦他们有更好的选择,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为什么朱全忠没有明确什么时候撤离?
宣武军没有明确什么时候撤退,显然是在试探鹰扬军的反应,看鹰扬军是如何答复的。当初皇帝的诏令,是将颖州划入了鹰扬军的管辖范围的,宣武军的军事行动,表面上必须取得鹰扬军地批准。如果宣武军和鹰扬军就这一点“打官司”的话。宣武军是站不住脚的,甚至有可能将自己处于劣势。
然而,宣武军现在迫切需要颖州这个地方,作为宣武军的回旋余地。颖州的北方就是陈州,如果鹰扬军直接压倒陈州的边境上,节义军的压力就大了。朱全忠看准目前鹰扬军没有北上的心思,于是提前派兵进入颖州,试图造成既成事实,然后慢慢的将颖州据为己有。几乎可以肯定。在朱珍带领部队南下颖州以后,宣武军肯定还会有一连串地手段接踵而来。
至于没有派高级使,就显得更加的诡异了,个中的原因,无论是宣武军还是鹰扬军,其实都很清楚,但是大家都不会明确的说出来。朱全忠显然是担心使来了以后,被刘鼎喀嚓一声就杀掉了,白白的损失一个人才。同样的,以后鹰扬军和宣武军打交道。也绝对不会派遣有分量的人物。以免狼入虎口,白白给朱全忠给喀嚓了。
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宣武军和鹰扬军的敌意,已经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刘鼎和朱全忠两人骨子里更是恨不得立刻吃掉对方,但是大家都在扮纯情,装三好学生。
如何回信,至关重要。
大家的目光都看着刘鼎。
刘鼎淡淡地说道:“宣武军既然兜了那么多地圈子来试探我们,要是我们也兜几十个圈子,就不够意思了。怡禾,咱们直接点,将话题干脆挑明了。第一,欢迎宣武军到来颖州,清剿淮西军的残敌;第二,给他们三个月地时间,以宣武军的战斗力,要是三个月还不能横扫颖州,他们也不必出来混了;第三,宣武军撤离地时候,鹰扬军会派人欢送。”
李怡禾一一记录下来以后,眉开眼笑的说道:“只怕宣武军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白白给我们干活。”
刘鼎摇摇头说道:“你将宣武军想的太简单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伎俩而已,我相信他们只要进入了颖州,就一定会磨蹭着不肯撤走的,我们刚刚拿下寿州,跟着就要转兵淮南,没有太多的兵力来管理颖州,这是一个空挡,宣武军肯定会千方百计的利用这个空挡做文章的。”
李怡禾皱眉说道:“既然如此,大人何不直接拒绝宣武军进入颖州?”
刘鼎淡淡的说道:“这不显得我们小气嘛?咱们鹰扬军是好客的,他既然提出请求,我们不妨答应。没关系,他们要来就来好了,干完活,还是要出去的。不过,恐怕宣武军来了,不会轻易的离开。到时候还是要用些手段的。”
李怡禾说道:“宣武军这么快就要和我们刀兵相见了?”
刘鼎说道:“未必会大动干戈,但是小摩擦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双方都会将动战斗的责任,推到对方的身上,然后争取天下人地支持,所以,到时候前去欢送宣武军的这个人,要大大的狡猾。”
李怡禾皱眉说道:“朱全忠不会也想象淮西军那样,希望早日和我们分出胜负吧?万一在我们攻略淮南的时候。宣武军和淮西军秘密达成协议,秘密南下寿州,我们又当如何?”
刘鼎傲然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可怕的。咱们占着襄州、寿州两个战略要地,再将淮南拿下来,优势的确大了点。相信宣武军是不愿意看到的。在这中间动点小手脚,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们只要牢牢地占据着寿州,然后用颖州作为战场,和宣武军在颖州地区作战,他朱全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我们。”
李怡禾点点头,转身去了。
鹰扬军没有立刻进展颖州,就是决心要将这里当做战场来着。
宣武军需要一个回旋的地方,鹰扬军又何曾不需要?寿州的重建需要大量的财力物力,还需要相当的时间。在没有建立稳固的根据地之前,鹰扬军贸然进入颖州,显然是不明智地。但是如果依托寿州这个坚固的要塞,和敌人在颖州展开游击战,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鹰扬军占领寿州以后,当即展开生产恢复工作。由于原来寿州城内的居民,已经基本丧失殆尽,能够回来的人不多。城内的生产和生活设施都受到了严重的破坏,不适宜住人。因此,鹰扬军决定,暂时封闭寿州,等鹰扬军积累到一定数量的资源以后,才对寿州展开大规模的修复。
鹰扬军攻克寿州,民众的愤怒情绪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他们或多或少地都打死了几个淮西军,亲手给自己的亲人报了仇。在鹰扬军的耐心说服下,大量的民众,终于开始返回自己的家乡。进行正常的生产生活。不过。被秦无伤激起来的怒气,只是暂时被平息下去。并没有根绝。事实上,只要秦宗权还活着。只要淮西军还存在,鹰扬军民众的这股怒气,就绝对不会消失。
数天后,三眼都再次传来消息,在兴元府的皇帝李俨,接到了鹰扬军监军崔瀣送去地报告,对鹰扬军占领寿州,歼灭五万淮西军的战果表示赞赏。杨复恭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也当场赞扬了鹰扬军的行动,还单独会见了崔瀣派去的使,赏赐了该使相当多的财物。随后,兵部侍郎张浚带着皇帝李俨的诏令,从兴元府出,前往寿州,犒劳胜利后的鹰扬军。
诏令的主要内容,是在表扬鹰扬军攻克寿州的同时,催促鹰扬军尽快攻打长安。在诏令里面,刘鼎被晋封为庐江王,麾下地将领也各自晋升一级,多人地爵位封号都获得了批准。李俨似乎逐渐明白过来了,他和鹰扬军是不能赌气的,只有讨好鹰扬军,他才能尽快地回到长安。于是,刘鼎很快就获得了和朱全忠平起平坐的地位。现在他和朱全忠,两人都是节度使,都是同平章事,都是郡王,年龄也相差不多,古人云,不是冤家不聚头,说地实在是太准确了。
鹰扬军使覃睿到达了凤翔,和凤翔节度使李昌符面谈以后,李昌符爽快的同意鹰扬军的建议,表示只要鹰扬军动长安攻略,他必定会率军攻打长安。随后,覃睿秘密穿越宁军的辖地,前往太原府,准备与河东节度使李克用面谈。
在此期间,寿州的重建工作也全面的展开。
寿州城破的当晚,刘鼎就布命令,任命卢观影为寿州刺史。
现在的寿州,到处都是一片空白,需要重建的工作实在太多。卢观影有冲劲,有憧憬,有精力,正是最理想的刺史人选。同时,他也没有太大的后顾之忧,无论他怎么折腾,情况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这样卢观影的心理压力也会小很多,可以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
果然,卢观影很快拟定了寿州的重建计划。当务之急。就是修建一条“y”字形的道路。这条“y”字形的道路总共有三段,一段是从寿州到庐州,另外一段是从庐州到和州,还有一段是从庐州到桐城。由于桐城到舒州的道路已经全面地铺通,只要修通了这三条道路,舒州、庐州、寿州三地就被连通起来了,加上和州的连接,巢湖周边地区将成为鹰扬军最核心的腹地。舒州的战斗力可以直接释放到寿州前线。
按照刘鼎的建议,这条“y”字形的道路,一定要以最高规格来建造,最好是修建成水泥道路,这样可以风雨不改的运输物资和部队。为此,大量的水泥从后方运来,同时刘鼎决定。在盛唐县附近建立一个更大型地水泥生产基地,就近满足道路建设的需要。由于这项工作需要大量的人力,许多来自濠州的难民,就被集中到了这里。
在此期间,原来的清淮军属下,沈梦、乌杰、鱼多均、薛枚、郭慕、唐沐枫等人,都先后来到了寿州,准备参加顾仁瞻、吕延冠等人的葬礼。他们都是在三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天,带着惊恐和绝望逃出寿州地,那时候的郭慕、唐沐枫。都还是普通的小兵,三年以后再聚,大家都不胜唏嘘,回忆起当初被淮西军追赶的日子,更是恍若隔世。
光启三年十二月十八,刘鼎在寿州主持顾仁瞻、吕延冠的葬礼。
淮西军的杀戮手段果然是无人能及,无论是顾仁瞻还是吕延冠,都没有留下任何的后人,令狐翼布了大量的信息。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最后只能作罢。顾仁瞻和吕延冠的衣冠冢都被安葬在八公山地上面,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寿州,当年两人没有在八公山部署重兵,导致寿州城孤军作战,现在或许可以小小的弥补中间的遗憾了。
葬礼刚刚结束,李怡禾就送来了最新的情报。原来,是武宁军节度使时溥率军占领了楚州,武宁军出动的兵力高达两万余人。整个武宁军的兵力,也就在五万人左右。一次就出动两万人。可见时溥对楚州是志在必得。楚州的淮南军,只是做了个样子。就撤退到了高邮附近。
李怡禾皱眉说道:“大人,时溥的出现。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动?”
刘鼎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动手越早越好,将局势搞得越乱越好,淮南地区的局势越乱,我们动起手来就越是出师有名。”
当然,对于郭慕和唐沐枫两个团尉而言,这算不上好事,因为时溥的到来,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尽快的返回部队了。经过改编以后,鹰扬军在镇海地区只剩下了义军一个营的部队,总人数在五千人左右,其指挥使乃是秦万。一旦鹰扬军执行淮南攻略,郭慕和唐沐枫都要率军加入,时溥的到来,加快了淮南攻略的开始,两人当天下午就急匆匆的返回镇海。
根据最近的情报,秦彦和毕师铎率军将扬州重重围困起来,完全断绝了城内的物资供给,并且日夜不断地对扬州动攻击,吕用之则率军死守。扬州地民众,本来就因为吕用之专权,而变得非常的困顿。自从安史之乱以后,民间就有长安洛阳,不如益扬地说法,其中的“益”是指成都,“扬”便是扬州。但是如此一个富饶地地方,偏偏出现了天大的惨事,在光启二年居然饿死了数千人,这场大雪当然是雪上加霜,据说现在已经冻死了数千人。如果大雪还继续的话,扬州可能没有多少人可以剩下来。
在鹰扬军方面,杨行密已经占据了滁州,正以此为桥头堡,悄悄的集中兵力,准备趁火打劫。在西北方,杨鹭飒正在巩固唐州、邓州两地,同时派人悄悄的侦察洛阳附近,看看有没有机会在这里打通一条道路来。在鹰扬军的后方,荆南节度使王承颜,和忠字营指挥使李天翔,也渐渐的巩固了荆南地区的防线,神策军并没有胆量对鹰扬军动攻击。
眼看就要过年了,大雪依然是断断续续的,直到除夕夜的时候也没有停止。
光启四年,就在纷飞的大雪中到来.
第388章 海上贸易(1)
波涛汹涌的大海,波浪不断的涌动,海水显得非常的活跃。(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海风不断的吹过,推动起更多的浪花,白头浪一个接一个,互相追逐,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突然间,一阵风吹来,浪花自己突然碎裂开来,变成一圈圈的波纹,最终消失在广袤的海平面上。随即又有更多的浪花涌起,循环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点儿都不知道疲倦。
忽然间,在海浪中出现了五艘大型战舰,迎着浪花高前进,坚固的船头,将所有的浪花都劈开。但是,浪花也不是好欺辱的,它们很快就变得更加激荡起来,不断的拍打着战舰两边的船舷,破碎的浪花直接打到了甲板的上面。随着海水的不断涌动,随着海风的不断增强,有些浪花直接越过了甲板,哗啦哗啦的落在水手们的身上。
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战舰中央桅杆上的双剑交叉旗,显得非常的醒目。
这是鹰扬军海军的战舰。
哗啦啦!
在战舰的甲板周围,靠栏杆的位置抓着很多的鹰扬军海军官兵,还有大量的水手正在忙碌着,努力的控制着战舰的稳定。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打过来,直挺挺的扑到了甲板上,然后心有不甘的碎裂开来。水花四溅,甲板上的水手,全部都被冲击的东倒西歪,靠在两侧船舷的士兵,也被浪花打得够呛,呕吐不已。
“呃呃呃……”
不少人都呕吐起来,却现肚子里的东西早就吐光了,连黄胆水都吐不出来,可是依然想吐,那种张着嘴巴,堵着喉咙,但是却没有任何东西吐出来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如果跳入大海能够消除这种痛苦的话,相信不少人还是愿意跳进去尝试一下的。偏偏海水又咸又苦,从嘴巴里面扑进去,直灌到肠胃里面去,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桅杆也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随时都要断裂。船帆已经降落下来,却依然被海风吹得嗖嗖嗖的直响。桅杆上的水手。都用绳索将自己固定起来,以免一不小心就被海风吹到了大海中。这里是茫茫无际地大海,可不是长江,万一真的掉下去,想要被救起来,那就困难多了。据说下面就是鲨鱼窝,每个水手都有点心惊肉跳的。
战舰在海浪中起伏,左右摇摆得相当厉害。甲板上的水一会儿从左边甩到右边,一会儿又从右边甩到左边。就是没有掉下去。形成了滚来滚去的小池塘,甚至还在甲板上掀起了小浪花。鹰扬军的官兵以前在内河江湖行驶地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奇观,现在蓦然现。自然觉得十分地好奇,只是他们实在是吐得太厉害了。浑身虚弱无力,连眼睛都睁不开,自然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奇观了。
哗啦啦!
忽然间,又是一个巨浪扑面打来,铺天盖地的海水全部倾泻在甲板上,如同是洪峰冲过一样,将甲板上的呕吐物全部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可是甲板上的水手更加的狼狈了,每个人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地,嘴巴里还有苦涩的海水。海水其实不算很冷,但是被海水浇湿了身体以后,海风再一吹,那就实在是太冷了。\还有就是海水实在是太咸了,无论是落入眼睛还是落入嘴巴里,都觉得十分地难受。在内河江湖绝对不会生这样地情况,哪怕是掉入水中,那也是淡水而已,喝几口也无所谓。
高剑川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鹰扬军海军初次出海的狼狈样子,他基本上可以预料得到,他要地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旁边地雷洛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了,作为鹰扬军海军的指挥官,看到麾下被风浪颠簸成这个样子,实在是难入行家地法眼,他这个指挥官不免有些憋闷,但是没办法,鹰扬军海军目前就是这个样子,想要改变,只有付出更多的努力,更多的汗水,甚至是更多的鲜血和生命。
高剑川的反应还不是最难看的,站在他右边的柳随风慢悠悠的将纸扇合上,有意无意的看了雷洛一眼,喃喃自语的说道:“唉,上了贼船了,上了贼船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站都站不稳,还指望在海上战斗?”
他们两个都没有穿着鹰扬军海军的制服,仿佛是不相干的人,眼前那些被风浪颠簸的七混八跌的鹰扬军士兵,和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事实上,在几个月之前,他们的确和鹰扬军海军完全不相干,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类人,只是因为雷洛的出现,他们两人才会出现在这里。
确切来讲,两人都是被雷洛抓来的。
刘鼎成立鹰扬军海军以后,需要大量的人才来建立班底,尤其是极度需要精通远洋航行的人才,然而,大唐已经衰落了一百多年,昔日在白江口大胜日本海军的唐军水师,早已不复存在,他们的后人也不复出海,最大的一群人才集体,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散了。\大唐水师后来残存的几艘船,也只能在长江、内6江湖里面游荡游荡,吓唬吓唬周围的老百姓,想到广袤的大海上来撒野,这点本事是绝对不行的。
雷洛没有人,只能去“抓”。
镇海地区有不少富有经验的海员,他们都是昔日跟随私人商船主出海的人,在不断的海上航行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但是遗憾的是,鹰扬军海军来晚了一步。刘鼎拿下镇海地区以后,大力鼓励海上贸易,那些有经验的海员,早就被商船主们高薪挖走了。等到雷洛他们拿着名单赶来找人的时候,他们的家人都会告诉他,名单上的人都已经出海去了。而且,这里面还有个小小的问题,就是这些海员基本都是贸易型的,海战型的海员实在是太少了,甚至一个都没有。
好不容易,雷洛终于搜刮到了两个特别的人才。一个是高剑川,一个是柳随风。
高剑川是非常有经验地老海员,据说从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开始跑船了,甚至还有传言他的父母就是在海船上将他生下来的。他到过的地方实在不少,新罗、日本、南洋、大食,他都去过。对各地的风土人情,法律礼仪。都相当地熟悉。按理说,这样经验丰富的海员,应该是很受欢迎地,应该是每个商船主重金聘请的对象,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
事实上,在众多商船主的眼中,高剑川是个很能惹事的主。不错,他的确是有本事。可是他的缺点将他的本事都盖过了。此人有个极其不好的特点,就是喜欢见钱眼开。一切都要讲钱。没有钱财开路,哪怕商船眼看要触礁。他也不会吭声地。此人又好赌,偏偏赌技又差。他挣到的钱,很快就输光了。最后落得家徒四壁,孑然一声,人人敬而远之。
比如现在这样地训练,高剑川就是要拿钱地,指点一下,据说要收费白银一两。回答一个问题的价钱同样如此、当然,雷洛从来没有给过他一分钱。高剑川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记在心里,等待以后一起算总账。毕竟是横的怕楞地,楞的怕不要命地,如果说高剑川是横的,那雷洛就是不要命的。在冰冷的利刃面前,他只能乖乖的合作。
至于柳随风,这个人的德性人品,还在高剑川之下。柳随风同样是很小的年纪就在海上飘荡了,据说是没有学会走路,就学会坐船了。数十年来,他跟随海船走过很多地方,据说最远的地方曾经到过红海,当然,别人都不相信,认为他纯粹是在吹牛。此人同样毛病非常突出,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吃喝嫖赌吹,坑蒙拐骗偷,无所不作,尤其是每到一个地方,就和当地的女人打成一片,沉醉不知归路,沉湎不知后果,最终惹出不少事来。
不过,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柳随风还喜欢上了一种叫做火麻的东西。这种火麻原产天竺国,表面上看起来非常的美丽,其实是一种毒品。\不要以为这年代没有毒品,事实上,这年代已经有大麻的存在,天竺火麻就是其中的一种,只是知道的人很少,吸食的人也不多。由于没有经过特别的提炼,火麻的毒性不太高,上瘾的几率比较小,柳随风暂时还没有上瘾,但是这个特殊嗜好实在特别,于是在其他人看来,他是怪怪的,也就敬而远之了。
高剑川和柳随风之所以会被雷洛抓来,完全是因为两人臭名远扬,没有哪个商船主愿意请他们,眼看其余的海员都已经扬帆出海,他们却只能窝在家里,实在是心有不甘,于是两人主动上门推销自己。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商船主的邀请,而是雷洛等人的利刃。雷洛二话不说,就将他俩拉到了战舰的上面,要他们指点鹰扬军海军的海上训练。
雷洛当然有调查过两人的背景,也知道两人毛病多多,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两人虽然浑身上下都是毛病,但是海上航行经验的确是很丰富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如果没有点真本事,他们的尸体早就在大海里喂鲨鱼了。能在海上讨生活的商船主,也多半不是善类,像他们这样的人,要不是本事过人,随手就被灭掉了。
果然,两人来到鹰扬军海军以后,不情不愿的担负起指导任务,虽然没有用上什么心思,但是毕竟经验是有的,知识也是有的,即使做做样子,也得拿出真本事来,否则雷洛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在他俩的指导下,鹰扬军海军也就渐渐的熟悉了海洋,终于敢到真正的海面上来品尝品尝海浪的味道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狼狈不堪是肯定的,但是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两人还是功不可没的。
高剑川抬头看了看桅杆上面,难得严肃的说道:“老雷,还得继续。”
柳随风也一本正经的说道:“雷老大,继续,直到你的人动不了为止。”
雷洛本人显然有点犹豫,主要是他觉得风浪太大了。在长江航行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风大浪。在高剑川和柳随风的眼中,这样的风浪根本算不上风浪。可是对于没有品尝过大海威力地人来说,这样的风浪已经相当吓人了。战舰在风浪中起伏,仿佛随时一下子插下去以后,就再也起不来。桅杆吱吱嘎嘎的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他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但是担心整个鹰扬军海军的安全。要是训练的度过激过猛,那就欲则不达了。这五艘战舰都是刚刚下水地。水手们还没有完全熟悉。万一桅杆断裂,再来个底朝天,船上的几百号人,非得喂鱼不可。这样地后果是很严重的。况且,高剑川和柳随风两个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鬼知道两人会不会有什么祸心。
高剑川早就看出了雷洛的心思,冷冷的说道:“要是这样的风浪都承受不住。你们还是乖乖的退回去做龟孙子吧!想要到日本,到南洋。到波斯大食?做梦!”
柳随风也不冷不热的说道:“在海上遇到这样级别的风浪。简直是老天爷地眷顾!”
雷洛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随即让人出旗语:“龙歌。\马跃,你们还要继续吗?”
鹰扬军海军目前总共有五艘全新地战舰。都是用辖区内地山脉来命名的,雷洛所在地旗舰是“大别山”。其余四艘分别是“天柱山”、“桐柏山”、“九华山”、“武当山”。这五艘海上战舰都是润州造船厂的精品,每艘船地规模都在三千六百料左右,比他们之前使用地楼船要小很多,但是却坚实异常。
鹰扬军这些战舰,都是根据高宗总章年间遗留的战舰图纸建造的,名字叫做“鹤舰”,这种船只有两条桅杆,分别在船头和船尾,在甲板的上面,只有非常简陋的建筑,在水线下面,却是尖尖的,吃水很深,和之前鹰扬军水军拥有的楼船大大不同,以往的楼船是平底的,体积虽然大,吃水却不深。这种平底船不适合在海上航行,他们只能将其交给长江舰队和运河舰队的同伴,接管这些全新的海上战舰。
这也就注定了鹰扬军水军将士,必须重新开始认识并操纵这些战舰。他们在内6江湖,操纵五六百吨的楼船,也完全没有难度,但是在海上操纵这不足两百吨的战舰,却要比在内6江河困难多了,主要是海上的情况太复杂,风向变幻莫测,战舰摇摆不定,时时都要调整航向。幸好这些鹤舰足够结实,否则早就裂开了。
光启四年的春天,一直很冷,整个江淮地区都好像被笼罩在巨大的冰窖里,淮河都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鹅毛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个不停,间隔最长的时间也没有过十天的,地上的积雪基本上没有完全溶解的时候。直到三月份,天气才稍稍变暖,雪花也渐渐的小了,降雪的频率也开始降低了。
但是大海上的气候,似乎和6地不同,江淮地区的寒冷,并没有完全波及到海洋上。在江阴附近进行训练的鹰扬军海军,基本上感觉不到寒冷,因为他们的训练日常,每天都排得满满的。紧张的训练,将他们每个人都弄得大汗淋漓的。二月份以后,雷洛就迫不及待的将舰队拉到了海上,进行次的海上适应训练,于是出现了前头描述的一幕。
鹰扬军海军自成立以后,还没有正式进入过大海。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开长江口,进入大海,所有的鹰扬军海军官兵都显得相当的激动,也相当的紧张,雷洛本人也充满了自豪感。但是高剑川和柳随风两人却嗤之以鼻,按照他们的说法,鹰扬军海军所在的海面,只不过是胡豆洲东面不到两百里的海面,这里根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大海。
胡豆洲就是今天的崇明岛,但是当时的面积还很小,上面也没有什么人家,海浪涌动得厉害的时候,半个胡豆洲都被淹没在海水中,要是遇上台风什么的,整个胡豆洲都会被海水淹没。除了以前一些逃避赋税的渔民在这里避难之外。胡豆洲根本就是人烟罕至地地方。龙歌和马跃带领海军6战队在胡豆洲练习了一下,结果个个都变成了泥猴子,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对于从来没有踏上过大海的海军6战队而言,一切都是新鲜的,新造的战舰还带有油漆味,大海是如此的广袤。永远都看不到尽头。海天一线的景色,看起来非常地迷人。每天的日出都是如此地准时。开始的时候大家觉得非常的美丽,可是看多了以后,就觉得非常的单调,最后谁也没有兴趣看日出了。
大海对他们似乎不太厚道,仿佛是不太欢迎他们的到来。这些天正好是起浪的季节,高剑川和柳随风都知道舰队周围起浪,然而,他们都适当的保持了沉默。故意让鹰扬军海军在风浪中颠簸。连续两天的颠簸下来,大部分地鹰扬军海军。仿佛都要撑不住了。呕吐的人到处都是。
在雷洛打出旗语地时候,龙歌正在“武当山”号战舰地上面。趴在栏杆上无力的喘气。在进入大海之前,龙歌觉得自己是最了不起地。他从小就在雷池长大,对水有一种天生的适应能力。长大以后,他觉得可以挑战所有地水面,即使是在最翻滚的长江上,他也可以稳如泰山,单脚站立。然而,当他一头撞入大海地怀抱以后,才蓦然觉,自己之前实在是有点井底观天了,大海的威力,没有品尝过的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一个海浪打来,直接从龙歌的背上翻了过去,寒冷的海水,将龙歌完全掩盖。又咸又苦的浑浊海水,从他的耳孔里面灌了进去,导致他的左耳嗡嗡嗡的直响。一直以来,龙歌都喜欢在自己的脖子上,系着一条鲜红的丝巾,以表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但是,昨天风浪侵袭的时候,他的红丝巾就被浪花卷走了。\又咸又苦的海水直接钻到了他的喉咙里面,差点让他窒息,于是,红丝巾的离去,他也没有意识到。
浪花洗刷过后,龙歌呼啦一声呕吐出来,却现根本没有吐出什么,只是有呕吐的反应而已。继续颠簸以后,龙歌呕吐的快要趴下来了,明明知道肚子已经完全被清空,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吐,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战舰摇摆不定,将他身边的海军6战队,同样摇晃的七荤八素的,一个个的脸色都煞白的可怕。他们仅有的力量,就是牢牢的抓着栏杆,以免自己被掀到了大海里面去。有些人为了安全起见,甚至将自己用绳子绑起来,固定在栏杆上,任凭战舰起伏,他们都不用担心了。
船上的水手,大半都有不良反应,只有少部分后来找来的沿海渔民,还基本能够承受。现在的战舰,主要是掌控在最富有经验的一小撮海员手上,他们虽然也有反应,但是还能勉强控制住。水手们尚且如此,跟随战舰进行训练的海军6战队,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以前在内6江湖的水面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汉,那个时候,谁要是说他们不能胜任航行的工作,多半当头就会吃到一记耳光,不过在海面上,完全是一个不同的世界,海上的风浪,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的。
“娘的!”龙歌低声骂道。
马跃的情况还算好,他所在的“天柱山”号战舰,可能是因为夹杂在队伍的中间,受到风浪的侵袭力度稍微小一点,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像个猴子,习惯了这样的大起大落。至于他身边的海军6战队队员,的确也被颠簸的够呛,有人已经虚弱的坐到了船舱里面,躺在甲板上无力的挣扎着。
不过,他们暂时还能够用坚强的意志来坚持,面对雷洛来的命令,龙歌和马跃都表示,他们还可以继续。于是雷洛下令舰队继续展开训练。但是继续颠簸两天以后,他们终于撑不住了,龙歌差点儿就昏迷过去了,马跃也开始呕吐。
海军指挥使雷洛看到这种情况,只好苦涩的下达返航的命令。
高剑川和柳随风当然少不了说点风言风语,雷洛只装做没有听到。
鹰扬军海军真正要走出大海,还需要太多的时间,还需要太多的磨炼,他们的风言风语也是其中的一种。
三月初,他们回到江阴基地。
将要靠岸的时候,哨船前来报告,刘鼎在这里等待他们,请雷洛、雷暴、龙歌、马跃、高剑川、柳随风等人直接上岸相见。一行人大喜过望,急忙下船登岸。
原来刘鼎在几天前就到达了江阴,现雷洛等人还没有回来,于是就在江阴等候,顺便准备一些资料。听说雷洛等人回来了,刘鼎快步来到码头迎接他们。看着被颠簸得七荤八素的海军6战队,看着素来硬朗的龙歌和马跃,都被同伴架着下船,虚弱的几乎走不动路,刘鼎也忍不住感慨。
来到龙歌的面前,刘鼎关切的说道:“感觉如何?”
龙歌吐得黄胆水都没有了,连敬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奄奄一息的看着刘鼎,气若游丝的说道:“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马跃还好一点,还能勉强敬礼,但是也已经衰弱的没有力气说话了,于是刘鼎让他们直接回到了基地休息。
在所有的鹰扬军海军官兵里面,只有不到两成的人能够坚持到最后,这当然不是个乐观的数字。在雷池,在长江,他们都是水上的霸王,但是初次进入大海,就被颠簸成了这样,让刘鼎人忍不住皱皱眉头。就算大海真的是给他们脸色看,这些人毕竟是长期在水面上生活的,不可能会如此糟糕吧?但是他很快现,这都是高剑川和柳随风在捣鬼,是两人故意考验鹰扬军海军来着。
二月底正是海上风向最乱的季节,长江口的海面,经常都有六七级的大风,对于具有丰富的海上航行经验的船员来说,这样的风当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初次出海的鹰扬军海军,已经是极大的考验。在这半个月的训练里面,没有出现翻船死人的情况,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高剑川和柳随风两人显然居心叵测,大概是被雷洛绑架的愤怒还没有消退,但是两人又不敢公开捣鬼,于是就在暗中要鹰扬军海军的好看。不过,刚才看两人的样子,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仿佛闲庭信步一样,看来的确是走南闯北的,有点真功夫。要是能将他们弄到鹰扬军海军的队伍里面去,并且促使他们忠诚于鹰扬军海军,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第389章 海上贸易(2)
等出海的所有人都充分休息了两天以后,刘鼎才将大家召集过来,微笑着说道:“这大海啊,不是那么容易征服的,她现在展现给你们的,还算是比较平静的以一面,事实上,我知道,有些海面的风浪,足可以将你们的战舰全部都掀到了天上去,又或是直接沉入海底,你们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将一幅硕大的海图慢慢的展开,这是他在江阴逗留的时候,利用自己的学识,还有几个画匠的精雕细琢,精心绘制的世界地图,其中6地标注的并不多,因为鹰扬军目前还没有办法染指更多的6地,最主要还是海洋。虽然没有现代地图精确,上面的标注也完全是刘鼎根据自己的记忆描绘出来的,有些地方的位置可能有较大的偏差,但是总体而言,不会错的太离谱。
刘鼎相信,这幅海图绝对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份世界地图,以前的航海家,不可能画出如此详尽而且准确的海图来,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北美洲、南美洲的所在,也不知道大洋洲的所在,甚至连非洲在哪里都不知道。只有自己这个来自后世的人,才会对整个地球有清晰的了解。
果然,这幅海图刚刚展开,高剑川和柳随风的神情,马上就变了,眼神变得异常的专注。两人原本对鹰扬军海军多少有些抵触情绪。毕竟是被抓来地,觉得鹰扬军海军简直就是土匪,雷洛更是标准的土匪头子,刘鼎则是土匪头子中的土匪头子。但是,当他们看到这幅海图以后,他们马上修正了自己的看法。
柳随风喃喃自语的说道:“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刘鼎微笑着说道:“你不要问是从哪里来的,你只需要详细看看。上面有没有你需要地信息。”
柳随风难得神情肃穆的站在海图的旁边,目光随着广州、南洋、锡兰、大食这样的航线慢慢的移动,随后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份黄的图纸,互相核对,这份黄的图纸,乃是他精心收藏的海图,从来不肯示人。然而,今天。他忽然现,自己珍藏地这份海图,在刘鼎绘制的海图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最终,他将自己的那份珍藏了数十年的海图,扔到了旁边,再也不看一眼。
高剑川的脸色,同样的肃穆,他的目光,越过浩瀚的太平洋。落在南北美洲等区域。尽管他们在海船上周游了多个地方,但是他们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东海的最东面。原来还有6地。他更加不知道。原来在南洋地南部,还有一块这么大的6地。叫做大洋洲。最吸引他的是南北美洲,但是中原距离那里。实在是太远了一点,他用手指基本衡量了一下。现航船根本不可能远航到这么远地地方。
毫无疑问,这是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地海图,一下子就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刘鼎地身上。鹰扬军海军的狼狈模样,让他们相信,这支海军举步维艰,想要真正成为跨越海洋地舰队,还需要太长的时间。他们也相信,作为鹰扬军节度使,刘鼎不可能熟悉海洋地情况。但是,这幅海图完全粉碎了他们之前的想法。
柳随风喃喃自语的说道:“大洋洲、北美洲、南美洲、欧洲、非洲、南极洲、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这些地方到底是在哪里?”
刘鼎淡淡的说道:“是很远很远的地方,目前我们的船只还不能到达,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会到达那里的。”
柳随风收起玩世不恭地神情。恭敬地说道:“大人。这幅海图小人是否可以临摹一份?”
刘鼎落落大方地说道:“当然可以。”
他指着海图说道:“只要任何人愿意。都可以临摹。”
高剑川兴奋地说道:“大人。你将这幅海图卖给我吧。我找人来临摹。就算每幅海图卖个五百两银子。也有很多人愿意买地。为此。我愿意开出一万两白银地天价。向你购买这幅海图。虽然我从来都不愿意赞扬别人。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对大海地了解。是前所未有地。我敢说。这幅海图将会开启一个新地时代。”
刘鼎淡淡地说道:“我不收钱。你找人来临摹就是了。想要临摹多少份都可以。但是。原件必须保存在我们海军这里。”
高剑川兴奋得直跳脚。两眼闪闪亮。
天啊,一夜暴富的机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到来了,只要临摹他几百份海图,他马上就要成为镇海地区最富有的人员之一了。从此以后,他将坚决戒赌,再也不过那种左手拿钱右手出钱的事了,只要有了钱,再娶她几个漂亮的姑娘,买几十亩肥沃的土地……小日子憧憬得越来越虚幻了,虚幻得让他心跳急数倍,仿佛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风大浪。
柳随风也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刘鼎,似乎在判断刘鼎为什么如此大方。要知道,在当时的航海史上,海图是最珍贵的,都是每个勇于探险的船长用天大的代价描绘出来的,没有人愿意低价出让,更别说免费出让了。当初他柳随风也有个这样的想法,只要给自己一艘船,他就要沿着大海,一直走到大海的尽头,然后将描绘出来的海图卖钱。他深信,只要他能做到这一点,他同样可以暴富。只是后来由于种种的原因,他没有做到,现在还后悔不已。
可是刘鼎却做到了。
在刘鼎的身上。一定蕴藏着天大地秘密,难道他是海龙王转世?否则怎么可能描绘出如此精致的海图?
柳随风断然决定,一定要将刘鼎的秘密挖出来不可。
刘鼎似乎并不在意两人的想法,他将所有人都召集过来,指着海图慢慢的解释着说道:“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有三分之二的面积,都被水面覆盖着。海洋,要比我们的6地大得多。在我们这个星球上,总共有七块较大地6地,我们所在的6地,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块,我们可以称之为亚欧大6……”
看了看大家的脸色,他指着地图中间广袤的海洋,娓娓道来:“这块海洋,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太平洋,比我们这块6地大多了,比我们这里到西域最远的地方,都还要广袤,我们所说的东海,其实只是它最西面的一部分。地球上所有地海洋,都是互相连通的,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有一艘船可以永不停止的航行,那么我们从江阴出。绕过所有的海洋以后,还可以回到江阴来。如果有一天,你们中间的某个人。可以环绕地球一周。他将会现,世界原来是如此的奇妙。”
他的指头慢慢的向西滑过去。向着印度洋的方向滑过去:“这块海洋叫做印度洋,印度就是我们所说的天竺。我们越过南洋到大食地航线,就是在印度洋的最北部。其实。我们的航船完全可以走地更远,从印度洋地西南部绕过非洲的好望角,顺着大西洋一直北上,然后经过北冰洋,返回太平洋,最后回到江阴。当然,也可以不经大西洋,直接进入太平洋地东侧,从南美洲的最南部绕过来,沿着美洲地西海岸前进,最终经过白令海附近,经过日本,回到江阴。”
雷洛疑惑的说道:“这地……球是圆地吗?”
所有人都带着同样的疑问,目光凛凛的盯着刘鼎。
古老的记载,天圆地方,天是圆形的,地是方形的,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因为古人想象的道理很简单,因为我们所在的土地是平的,世界当然也是平的。如果不是平的,我们怎么可能站在上面呢?
刘鼎指着胡豆洲说道:“你们是如何看到这个海岛的?”
雷洛若有所思的说道:“靠近了才能现。”
刘鼎点点头,慢慢的说道:“很简单,就是因为我们所处的星球是圆形的,中间有弧度……”
他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圆形,跟他们详细的解说海洋的知识,解释地球为什么是圆的。在解释海洋知识的同时,当然牵扯到整个地球的知识,于是,刘鼎不得不暂时充当科普教师,对自己的部下,灌输有关地球、6地、海洋、气候、季节、信风的简单知识。其实刘鼎掌握的相关知识并不专业,甚至有些是错误的,但是,对于雷洛等人来说,他描述的一切,已经足够震撼,足够吸引每一个听众。
连续几天下来,雷洛、雷暴、龙歌、马跃等人都是沉默不语,专心致志的听讲,本来不太安分的高剑川和柳随风,也显得非常的好学,不断的提出问题。因为这个信息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太重要了。他们不知道刘鼎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知识,但是他们都相信,刘鼎说的是真的,原因很简单,刘鼎如果造假,根本不可能造出这么多的资料来,他们两个都多年在海上飘荡,如果刘鼎作假的话,根本不可能瞒过他们的眼睛。
连续半个月的时间,刘鼎都在跟他们讲解有关世界的基本知识,由于这些知识实在是太吸引人,不但鹰扬军军官爱听,普通的士兵也爱听,每次刘鼎授课的时候,鹰扬军海军军营里面简直是万人空巷,大家都听得入迷不已,甚至连哨兵都忍不住拉长了耳朵倾听。到后来,连一些附近的商船主无意中听说,也悄悄的前来听课,结果一听就不想走了,晚上就在军营附近打地铺。镇海地区几家最大型的商船主,更是派出了大量的学员,到鹰扬军海军来取经。
高剑川在听课的同时,还不忘赚钱,他果然找来很多画匠,临摹刘鼎描绘地海图。然后以高价卖出。但是他只做了几桩生意,就现这门生意不好赚了,因为刘鼎的海图是每个人都可以免费临摹的,它高高的挂在了军营中央的高台上,即使周围聚集上百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在临摹的同时。别人也找来画匠临摹,而且数量都在百张以上。
因为需要临摹的数量实在太多,利润实在可观,镇海地区地画匠都赚大了,所有的画匠都扔下手头的创作,赶到江阴来临摹海图。即使没有什么画画基础的人,只要眼神好,心灵手巧,同样可以将海图临摹出来。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鹰扬军海军的军营中央,都挤满了来自各地的画匠。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描绘海图。最终总共临摹了多少幅海图,谁也不知道。
非但如此,刘鼎还安排人将自己的讲话都记录下来,整理成书,准备刊登出版,书名就叫《世界基本常识》,由于上面记录地资料非常有用。因此订购的人很多,书还没有开始刊印,已经卖出去过万册了。当然。对于这类公益性的事业。刘鼎是非常慷慨的,他明码标价。每本书只要五文钱,只收回印书的成本就可以了。这样一来。这本书的销量更加直线上升,好几家雕版印刷厂都找上门来。愿意帮刘鼎印书,刘鼎一概慷慨答应。
由于在刘鼎的这本书里面,还提到了用柑橘、柠檬的汁来治理坏血病的方法,也引起了不少郎中的关注。当时不少地商船主之所以对跑大食航线有所顾忌,就是担心坏血病的爆,从南洋到大食这段海路,由于气候温和,坏血病最容易爆,一旦在航行途中爆坏血病,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有时候甚至整条船地人全部都死掉。
柳随风就曾经亲眼看到过,在印度洋地北部,经常有些幽灵船飘来飘去,海员们都说,如果遇到这些幽灵船,是要倒大霉的,因为幽灵船上面根本没有活人,只有死人,又或是尸体溶解以后地骷髅。那时候的海员不懂得是什么缘故,以为是老天地责罚,遇到他们是不幸的开始。如果不幸遇到幽灵船,商船主是必须搬出南海观世音菩萨来祭拜地,只是有时候南海观世音菩萨很忙,无法搭救他们,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过来,所谓的幽灵船,根本就是坏血病大规模爆的后遗症。如果刘鼎描述的方法的确是有效的,那么坏血病将会得到有效的控制,无疑将极大的增加这条航路的商船数量,使得大食和中原的海上贸易往来,提高到新的阶段。甚至,驾船越过浩瀚的太平洋,远赴南美洲也不是梦。
当然,也有些资料是不会公开的。在刘鼎授课的最后一天,别的地方来听课的民众,还有高剑川和柳随风两人,都被排除在外,只有鹰扬军海军的军官参加。刘鼎将所有的资料都摆在桌面上,严肃的说道:“这是我口述,别人记录下来的,有关各地海洋的基本数据,有些数据虽然不太准确,但是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希望你们每个人拿到资料以后,都要牢记。”
“现在,你们已经有了最得天独厚的条件,你们已经基本上了解了海洋,了解了这个世界。但是,这些都只是最浅显的知识,还不能完全引导你们取得胜利,你们必须将这些理论知识和实践相结合起来,在实际问题上不断的改善,才能锻造一支真正的海军。我希望你们做到三点,第一,勇敢探索;第二,勇敢战斗;第三勇敢挑战自己。”
他看着所有的鹰扬军军官,提高声音叫道:“大家有信心吗?”
雷洛等人朗声回答:“有!”
再次勉励鹰扬军海军各级军官以后,刘鼎宣布下课。
随后,刘鼎将高剑川和柳随风两人叫到一边,神色不动的说道:“辛苦你们了。”
两人连声说不辛苦,心底下却在咕嘟,刘鼎单独召见,到底是什么用意?
刘鼎脸色微微一沉,缓缓的说道:“我知道,两位都是不太愿意来到鹰扬军海军的。”
两人不吭声。悄悄地观察着刘鼎的反应。
刘鼎继续说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们鹰扬军海军不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两人依然是面无表情,内心却已经活跃起来。
刘鼎冷峻的说道:“要么,你们正式加入鹰扬军海军,认认真真。实打实的帮助我们训练海军。要么,我给你们各自一百两白银的酬劳,作为你们六个月来地薪水,但是,你们必须从此在我的面前消失。”
高剑川和柳随风蓦然抬头,欲言又止。
柳随风神色古怪的说道:“大人是不相信我们?”
高剑川敏捷的说道:“大人刚才说过,海图可以免费让我临摹的,大人不会现在就变卦了吧?”
刘鼎缓缓的说道:“除非你们加入海军,否则我的确无法信任你们。鹰扬军是一个整体。是一个战斗的整体,只有利益一致,才能生死与共,你们要是有其他的想法,我们是不欢迎地。至于海图,你当然可以继续临摹,但是以后有更新更详细的海图,我不会给你了。如果你试图窥探,我们将以间谍罪将你处死。”
高剑川和柳随风对望一眼,一时间沉吟不决。
刘鼎这个要求。他们的确难以抉择。
毫无疑问,一百两白银是诱人的,他们被雷洛抓来的不快。都被这一百两白银抵消了。但是。如果说两人看到一百两白银就两眼亮,其他一切都不在乎的话。也未免小看了两人。其实蕴藏在两人内心深处的,依然是一股天生俱来的冒险精神。如果说没有一点点的冒险精神。两人也不会跟着海船东奔西跑了,毕竟。远洋航行的风险是很大地,尤其是在坏血病得不到有效治疗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死人,永远的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
刘鼎用一幅硕大地界地图,在他们面前描绘了一个从来没有人探索过地世界,还提供了征服这个世界的办法,有了详细地海图,有了防止坏血病的有效方法,他们地船只就可以走的更远,甚至像刘鼎描述地那样,进行环球航行。一直以来,这都是他们蒙昧以求的行动,以前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这种行动是一种奢望,根本无法进行。可是现在,这种行动即将变成现实,他们的雄心,再次被激起来。
更要命的是,鹰扬军海军,显然是冲着征服海洋而来的,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不如加入鹰扬军海军来的有利,因为他们在鹰扬军海军里面,可以获得几乎无限的资源。尤其是刘鼎掌握的学识,是他们从其他途径绝对得不到的。这对于他们进行环球航行,绝对是必不可少的条件。要他们就此打住,从此远离鹰扬军海军,简直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
稍微沉默以后,柳随风苦笑着说道:“刘大人,看来我应该自称属下了。”
高剑川也苦笑着说道:“希望鹰扬军海军的薪水不会太低,属下很需要钱啊!”
刘鼎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来,和两人一一握手,深沉的说道:“欢迎你们加入鹰扬军海军!”
既然是一家人,接下来的言论就自由很多了,高剑川和柳随风两人在刘鼎面前没有什么顾忌的,什么问题,什么话题都敢说,同时提出的问题也实在太多,要不是刘鼎来自千年之后,早就被两人问的瞠目结舌了。但是这一番问话下来,高剑川和柳随风对刘鼎彻底佩服,从此死心塌地的跟着鹰扬军海军干了。
其实,人类对于大海的向往,在春秋战国时代以前就已经存在了,不过那时候的人们,对大海的认识,只停留在表面上。中国人真正走出大海,还是要到唐宋以后,尤其是宋代以后,南洋地区的海上贸易,才真正算是展起来了。到明朝郑和下西洋,达到了一个巅峰状态,此后就急促衰落了。唐末混战,其实不是展海上贸易的最佳时机,但是刘鼎的到来,显然改变了这一点。
在这个年代,海上贸易最兴旺的路线,还是日本、新罗、南洋一带。海船到达最远地地方,只不过是大食,并没有人涉足非洲大6,更别说遥远的欧洲、大洋洲、美洲大6了。其实认真说起来,到达大食的商船并不多,主要是风险太大,周期太长。不可控的因素太多,还有前面提到的坏血病,也是非常头疼的问题。但是,远航大食的利润是非常丰厚地,只要能解决坏血病的问题,远航大食的商船,必定会大大增加,利润自然也大大增加。
高剑川和柳随风对于无组织的海上贸易印象很深,直言不讳的向刘鼎提了出来。唐末大乱。有组织的海上贸易,受到严重的破坏,由于没有统一的安排,有时候利润得不到保证,有时候却又不能及时得到足够的货物,使得海上贸易有时候会萎缩不前。他俩建议,刘鼎应该在润州设置船舶司,统一管理海上贸易,并极力推广各种远洋航海技术。
其实,有唐一代。曾经广州、泉州、福州、明州、杭州、扬州、海州等地都先后设立船舶司,对海上贸易进行管辖,但是后来朝廷衰弱。这些船舶司落入各地节度使地手中。自然是各为其主,各自为战了。到目前为止。这些地区还没有一个落入鹰扬军的手中,鹰扬军想要对海上贸易进行有效管辖。设置船舶司是必须的。
船舶司的主要任务,乃是管理海上贸易。大力展造船科技。
要大力展远洋航行,涉及的技术很多,要一个就是指南针。指南针对于航海科技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在茫茫的海上,依靠日月星辰来判定方位是不太可靠的,在有暴风雨的时候更是如此,只有加上指南针的使用,才能有效而准确地保证船只前进的方向,不会出现大的偏差。但是此时此刻,真正将指南针用在航海上地人还不多,因为这项技术还没有完全推广开来,指南针本身也没有完善。
幸好,柳随风本身就有琢磨指南针地爱好,对使用指南针有相当多的心得。他能够跟随商船周游列国,靠地就是这项本事,否则早就饿死在海外了。船舶司成立以后的要任务,就是推广这个技术,从而促进海上航行地高展。刘鼎对于古老的指南针了解得不多,于是提了些现代指南针地建议,然后交由柳随风自己找人解决。
同时,在造船的时候,也要推广密封舱等技术,以提高船只的抗风浪、抗沉没能力。密封舱的概念,其实之前已经有人提出过,但是并没有受到重视,因为使用密封舱技术造船,成本要稍微高一些,有些造船厂就不太愿意。高剑川建议刘鼎通过强硬的手段,推广这项技术,以取得明显的效果,刘鼎自然答应了。
这些技术看起来和海军没有关系,其实都是紧密相连的,鹰扬军海军的设立,本意就是为了展海上贸易。只有海上贸易展起来了,有大量的金钱收入,才能够让鹰扬军海军强大起来。刘鼎自己非常清楚,海军绝对是个烧钱的兵种,如果没有足够的财政收入,他们是根本无法向海上航行半步的。现在内6的财政显然不能满足鹰扬军海军的展需要,只有取之于海,用之于海,才是最根本的途径。
事实上,雷洛他们刚到胡豆洲东边不到两百里的海面上训练半个月,就被折腾成了这个模样,想要真正出海,远征日本、南洋等地,不知道还要多少时间,不知道还要消耗多少金钱。雷洛他们的这五艘战舰,还没有装载武器系统,主要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武器,本来青铜炮是最恰当的,可是现在后勤部门都还没有解决炮管炸膛的问题。要是使用大型弩机和投石机,似乎又落后了一点,这个问题困扰了刘鼎很久,一直都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
这天,刘鼎正在江边散步,眺望长江口,只看到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平静的江面上,显得格外的美丽。忽然看到有人指着长江口的位置,低声的惊叹起来。原来,是一队海上贸易商船缓缓的驶入长江,五艘大型商船排成一字型,背对着夕阳,缓缓驶过来,正好构织出一幅美丽的图画来。
经过辨别,原来是从日本返回的商船。从桅杆上的旗帜来判断,商船的带头人,应该是6琪玉。刘鼎马上命令出信号,要求他们靠岸。带头的商船主果然是6琪玉,他接到信号以后,疑惑的靠岸,结果现是刘鼎,又惊又喜,急忙问好。
刘鼎开门见山的问道:“获利如何?”
6琪玉欣然说道:“大人来看!”
他带着刘鼎上来自己的旗舰,来到指挥室旁边的船舱,打开沉甸甸的铜锁,又拉开外面厚厚的木板,里面是一个个秘密的舱格。只看到这些舱格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银锭。舱格里的光线有点阴暗,这些银锭散着柔和的光芒。刘鼎拿起一个银锭看了看,现纯度还是蛮高的,似乎比内地的银锭都要洁白一些。
6琪玉欣然说道:“报告大人,这是四千四百锭银子,每锭约重三两,总共是一万三千二百两银子。”
刘鼎眉开眼笑的说道:“不错啊!”
6琪玉几个月前满载武器装备,前往日本,当时他就拍胸口保证,一定会满载而归,果然,他成功的淘回了第一桶金,这一万三千二百两的银子,足够他继续开工造多艘海船了,随着船只的越来越多,他能够获得的利润肯定会越来越大,当然,刘鼎等人分到的利润也会越来越大,鹰扬军海军可以拥有的经费也会越来越多。
刘鼎当即和雷洛等人告别,登上战舰,随同6琪玉的商船一起回到润州,他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这个海上贸易。都说乱世不适宜展海上贸易,他偏不信这个邪。什么事情都是人干出来的,只要有能耐,天底下没有干不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