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过年了(3)
中午散会以后,刘鼎直接回到了大明湖。
林诗梓、苏幼惜、黎霏嫣、龙京京、裴凝紫、裴雨晴等人全部都住在大明湖畔,但是自从回到舒州以后,刘鼎来到大明湖的时间其实不多,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地渡过。创业阶段,需要忙碌的事情实在太多,千头万绪,无穷无尽,政治上的,军事上的,经济上的,文化上的,技术上的,都需要他做出大量的决策。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大把的人来找他,有时候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艾飞雨当天在丹阳湖的一席话,给刘鼎留下的印象很深。欲成大事者,必先懂得控制自己,要能“忍”。他下意识的加强了对自身的控制。艾飞雨说的没错,人的确可以像刘邦那样流氓,的确可以像秦始皇那样纵欲,但是前提都是,在适当的时候,必须懂得控制自己的。换句话来说,想要在乱世中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就不能过度沉迷于美色,整天在女人堆里面打滚。
当然,美色不能没有,不然纵然称霸天下,又有什么意思?大明湖那些漂亮的女人,都是他的禁脔,别的男人要是觊觎她们,他一定会给那些男人好脸色看的。大明湖已经有不少的美丽女子,但是以后如果还遇到绝顶漂亮的女人,他同样会动心,同样会进行抢夺。就像宣武节度使朱全忠,他的妻子张氏就很不错,美貌温柔,贤良淑德,但是他依然到处抢别人的妻子,可见貌美的女子。已经成为节度使争夺的战利品之一,也是势力强弱的重要标记。
大明湖在舒州刺史衙门里面,和前面地刺史衙门有三重的砖墙,中间有月牙门通行。本来大明湖住的都是舒州刺史的内眷,相公在前面办公,妻妾在后面相夫教子,这是非常正常的布局,问题是刘鼎现在是节度使,刺史衙门不是刘鼎在里面办公,后面却是他的内眷。刘鼎并没有独立的办公衙门。他自己也不习惯坐在衙门里面,规规矩矩的办公。刘鼎习惯到处走,现场解决问题。今天这样规规矩矩的开会,是很少有的,鹰扬军地各个高级官员,也是在过年时节,才能聚到一起来。
舒州刺史衙门现在是佴泰和诸葛斌他们在主持,他们显然和大明湖的女人们不能有过度亲密的往来。但是他们都在同一个地方,有些事情两人永远都说不清。为了避免引起误会,佴泰他们封死了衙门通往大明湖的所有月牙门。隔断了刺史衙门和大明湖之间的联系,并且在大明湖的北面开了一个门,作为大明湖住客单独出入的地方。这样一来,大明湖和舒州刺史衙门就算是分隔开来了。误会也不会产生。但是刘鼎想要进入大明湖,却必须绕到北边去了。佴泰和诸葛斌隐约提过建议,在别的地方专门修建一座大宅院,专门给刘鼎的内眷居住,但是刘鼎拒绝了。鹰扬军的财政本来就很紧张。要是大兴土木,修建节度使衙门地话,不知道部下会有些什么想法。
刘鼎来到大明湖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今天是大阴天,没有什么太阳,嗖嗖嗖的寒风不断的呼啸而过,卷起满天地乌云,让人的心情觉得很压抑。幸好没有下雪,不然舒州的地面肯定又是一片的泥泞。因为很多地方都在搞基建,地上开挖的坑坑洼洼地。时不时还有些积水挡在刘鼎的面前。刘鼎一路上看着。和旁边的工匠说说话,居然又耽误时间了。等到了大明湖以后。已经是午后了。
大明湖地警戒,本来是刺史衙门的侍卫负责,后来入住了刘鼎的众多女眷以后,刺史衙门的侍卫为了避免嫌疑,主动撤出,将保卫工作交给了龙京京带来的女守卫。菱角洲上还是有很多女守卫的,她们原来就是负责龙家女眷的保卫,龙京京将她们都调到了大明湖,列入了鹰扬军的编制。这些守卫其实也都是龙孟尧从各地搜集来地孤儿,长相未必十分漂亮,年纪却不大,基本上只比龙京京大一点,少女怀春,情窦初开,任何时候都免不了出现些风流艳事。她们很少看到刘鼎,每次看到他回来大明湖,都要悄悄地偷看,脸颊羞红,眉目含春,这次也不例外。
大明湖静悄悄的,似乎没有欢声笑语,只有这些女守卫肃立地身影。现在是大冬天,天气寒冷,女守卫的鼻子和脸颊都被冻的红彤彤的,看起来格外的娇艳。龙京京最喜欢睡午觉,林诗梓也差不多,可能她们都午睡了。然而,等刘鼎走到大明湖的回廊上,才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依稀间听到有人的欢笑声,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仿佛是她们在追逐,又或者是捉迷藏。脚步声细碎,一时间却听不到是哪个。他走到一条花径旁边,听到身边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故意躲藏在花丛的背后,等脚步声靠近了,才突然走出去,结果对方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撞入了刘鼎的怀里。
“哎呦,谁啊?”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正是茹雪。{第一看书}茹雪还没有看清是撞到了刘鼎,还在那里大声的娇嗔,伸手就要推开,结果双手被刘鼎抓着,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他抬头看清楚是刘鼎,顿时羞涩万分,刚硬的身子情不自禁的软了。刘鼎有好多天没有近女色,不免被他勾起来。
“是我啊!”刘鼎在她的粉脸上亲了亲,顺手抚摸着她胀鼓鼓的胸脯。回到大明湖,刘鼎就是这里的土霸王,可以肆无忌惮的白日宣淫,他伸手在茹雪的胸膛上抚摸着,觉得冬天的衣服太厚,于是干脆伸手到下面去。茹雪抬头看清楚是刘鼎,自然又羞又急,想要挣扎,却又不敢十分用力,结果让刘鼎满足的捏住了胸前双峰。刘鼎从外面进来。手有点冷,茹雪抵受不过,自然而然的拥在刘鼎的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压着刘鼎的手,不给他过度肆虐,脸颊却是红透了。
蓦然间,有人从花径后面急匆匆地走来,似乎没有意识到前面有人,突然看到刘鼎,急忙停住脚步。刘鼎扭头一看。霍然冲出来的居然是裴凝紫。裴凝紫穿着紫红色的貂裘,将丰满的身材掩映在貂裘下面,却也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在大明湖的女人里面,她的身躯是最成熟的,曲线优美,举手投足之间,都充分显示出成熟女性的魅力。
裴凝紫看到刘鼎,脸色微微一喜,眼神不由自主的燃起一点本能地来。她正要和刘鼎打招呼,忽然看到刘鼎的魔手。正在茹雪的怀里使坏,顿时红了脸。这个男人,白日宣淫,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她不敢说刘鼎的不是。就故意朝茹雪说道:“你这个小蹄子,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也不害臊!”
话没有说完,自己倒闹了个大花脸,于是转身就走。忽然间哎呀一声,似乎和别人又撞到一起来了。原来花径曲曲折折,绕来绕去的。中间的树木枝繁叶茂,挡住后面的人的视线。后面的人看不到这边地情况,结果有人从后面走来,撞到了裴凝紫的身上,两个人几乎撞倒在一起。刘鼎抬头一看,原来是裴雨晴。裴凝紫的貂裘是紫红色的,裴雨晴地貂裘是湖蓝色的,娇艳中透出一股英气来。
裴雨晴看到刘鼎。似乎觉得奇怪。正要说话,随即看到刘鼎做贼心虚般的从茹雪怀里将手掏出来。于是夸张的叫道:“哎哟,你干什么?你就不能将她抱到房间里面去吗?”
茹雪顿时红透了脸,低声的骂道:“你说什么呢?”
转身跑掉,耳朵根都红了。
刘鼎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你们闹什么呢?”
裴雨晴眼睛睁得大大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鼎,慢悠悠地说道:“大冬天怪冷的,你又天天在外面跑,快过年也不回来看一下大家,我们觉得好无聊,只好捉迷藏玩玩了。我好不容易才赢了一次,偏你又来了。”
刘鼎笑着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的不是了。不过你们活动活动也好,整天呆在房子里,确实是闷,说不定还要闷出病来。”
裴雨晴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人想要天柱山去解解闷,你居然说没有空,她的面子都请你不动,我们自然不敢相请了。没办法,我们就是这样的命。不呆在房子里,还能呆在哪里啊?”
刘鼎唯有苦笑,无奈的说道:“你这张嘴!你们几个人自己去不行吗?偏要我陪着。我又不解风情,对三祖寺也没有兴趣,再说,我也忙得很啊……”
裴雨晴伸手挡住他,漠然的说道:“你不用跟我解释。”
刘鼎哑口无语。
原来,他刚回到舒州地时候,地确回到大明湖好多次,每次都是在黎霏嫣和龙京京那里留宿,期间也和林诗梓见了几次面。说也奇怪,两人分开以后,林诗梓对他关心的不得了,可是见面以后,却又似乎没有什么话说,总是微微红着脸,欲言又止。苏幼惜有次隐隐间跟他透露,林诗梓想到天柱山地三祖寺去给父母求签,据说觉寂塔上面的佛签是最灵验的,她想要刘鼎陪她一起去。然而,刘鼎当时急着要赶往桐城,于是让苏幼惜陪同林诗梓去,结果林诗梓后来再也不提这件事了。后来刘鼎才知道,三祖寺的觉寂塔,求的根本不是平安签,而是姻缘签,林诗梓的意思不言而喻,偏偏刘鼎不懂,又伤了林诗梓的心。
裴雨晴眼勾勾的看着刘鼎,笑吟吟的说道:“你是回来吃饭呢?还是回来睡觉?会煮饭的那个人已经午睡了,没午睡的人又不会煮饭,你要是回来吃饭的话,我看你这次是白来了,你要是回来睡觉的话,京京妹妹和霏嫣姐姐也都睡着了,我看你只好翻墙而入……”
刘鼎没好气的说道:“这是我的家啊,感觉我就是外人似的,还要我翻墙!敲门不行吗?”
裴雨晴笑吟吟的说道:“门后说不定有恶犬哦。”
刘鼎笑着说道:“不跟你鬼扯!我是专门来找凝紫的。”
裴雨晴转头看着裴凝紫,眼神似乎能说话。
那奇怪地感觉仿佛就是:哦,原来你是找裴凝紫睡觉的啊。
裴凝紫经常和裴雨晴出双入对。哪里不知道裴雨晴的龌龊,顿时红了脸,羞赧的说道:“你找我做什么?我才不要见你!”
也不管刘鼎的反应,满脸羞红的去了。
刘鼎看着裴凝紫的背影,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个裴凝紫,是外人的时候还好,还可以找机会调笑一会儿,两人的关系基本确定下来以后,到要比以前更加地害羞。还不给自己调笑的机会,真不知道女人是怎么搞的?难道真的是不能挑明关系,越是暧昧才越有味道?
裴雨晴看着裴凝紫的背影,又转头看着刘鼎,笑意莹然的说道:“看来,只有我陪你了,不过,我可不会煮饭,你想做什么呢?”
她故意将最后一句话拖得语调怪怪的,满脸风情。眼睛里简直能够渗出秋水来。
刘鼎知道她是故意捉弄自己,她总是这样的,如果是在平常,自己肯定要跟她好好的玩玩。说不定还可以趁机轻薄轻薄她,只是现在的确没有心情,无奈地说道:“我还是去找她好了。”
裴雨晴眼珠子一转,不满的说道:“就知道你的眼里只有她!”
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拂袖而去。
刘鼎看看四周。没有看到裴凝紫地踪影,于是一直往里走。大明湖的荷花已经开败了,湖边的花径。也只有偶尔绽放的腊梅,其余的花朵,全部都剩下了枯枝,给人一种很悲寂地感觉。想到鱼玄机的死讯,刘鼎心中也不觉有些怅然。正在寻找裴凝紫的身影,无意中却看到林诗梓和苏幼惜正好从房屋里面出来。她们地消息倒是灵通,居然知道自己来了,然后从床上爬起来。
林诗梓的脸色还是不是很好。有点苍白。身材依然是高高的,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刘鼎虽然没有危险。可是她的父母,却还控制在贝礼翊的手中,使得她十分的担忧。偏偏鹰扬军现在还不够强大,想要动用武力将她的父母救出来,地确不容易。她也知道刘鼎已经尽力了,才会感觉闷闷地。但是看到刘鼎到来,还是勉强打起笑容,给刘鼎深深的致了个万福。
苏幼惜似乎和刘鼎十分地熟悉,神态自然得很,微笑着说道:“官人来了啊,请坐。”
刘鼎点点头,关切的对林诗梓说道:“今天还有没有吃药?”
林诗梓摇头说道:“今天不吃了。”
刘鼎点头说道:“是药三分毒,能少吃还是尽量少吃,你可以跟幼惜到外面去活动活动,排解排解心情,这个大明湖,的确是闷了些。天柱山现在不是很好玩,你们可以去花亭湖玩玩,听说那里的风景很不错,尤其是春天的时候,要比大明湖漂亮多了。”
林诗梓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意思明白得很,你不陪我去,我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
刘鼎正要说些安慰的话,忽然间见到裴凝紫从南边走过来,他立刻对裴凝紫招手说道:“凝紫,你过来一下。”
裴凝紫红着脸走过来,眼神似乎有些不敢看林诗梓和苏幼惜,低声的说道:“做什么?”
刘鼎一本正经的教训起来:“我是你相公啊,怎么搞的我好像吃人似的,见面就躲?”
裴凝紫脸色更红了,不敢看刘鼎,蚊呐般的说道:“你找我什么事嘛?”
刘鼎故意板着脸说道:“没事难道就不能聊聊天吗?”
苏幼惜微笑着将裴凝紫按到刘鼎的身边,裴凝紫还是脸颊红红的,简直比林诗梓她们还要害羞。
林诗梓关心的说道:“好姐姐,你昨晚咳嗽可好了?”
裴凝紫低声的说道:“谢谢妹妹关心,没事了。”
刘鼎笑着说道:“幼惜是九华山的弟子,配制的灵丹妙药,肯定是百分百灵验的了。”
苏幼惜说道:“哪里?论医术,我比纹裳妹妹和幽帘姐姐都要差得多。”
裴凝紫感激地说道:“幼惜妹妹的药很好。我吃了以后,就不咳嗽了。”
刘鼎点点头,站起来说道:“你跟我来一下。”
林诗梓和苏幼惜都眼神复杂的看着刘鼎,难道刘鼎只是为了裴凝紫而来?。
裴凝紫本来想要站起来,却又坐下来,低声的说道:“做什么嘛?有事在这里说。”
刘鼎看看四周,皱眉说道:“你过来。有些话,我只能单独跟你说。”
林诗梓和苏幼惜那种幽怨的眼神,显得更加的明显了。裴凝紫明显也误会了,脸色更加绯红。呢声说道:“你在这里说好了,诗梓妹妹和幼惜妹妹又不是外人,我又没有什么秘密。”
刘鼎看裴凝紫的确没有挪窝的意思,只好微微吸了一口气,低沉的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你母亲……不幸遇难了。”
整个大明湖仿佛在这瞬间冻结。
林诗梓的脸色,似乎变得有点苍白,中间又转过一丝丝地粉红色,最后骇然的看着刘鼎,颀长的身躯弯曲成奇怪的角度。
苏幼惜同样显得有些愕然。却很快冷静下来,迅的摁住裴凝紫的肩头,防止她过度冲动。
反而是裴凝紫的反应最慢,似乎没有听清楚刘鼎的话。只是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刘鼎,鲜红的嘴唇动了动,却根本说不出话来。有风从大明湖掠过来,将她地头吹乱了,零散的青丝遮住了她的脸颊。眼神看起来更加的呆滞。
刘鼎声音低沉地说道:“三天前,长安被突厥大军攻破,皇帝出逃凤翔……你母亲。她寄居在吏部侍郎李国家中……李国全家被杀,你母亲……她当面痛斥李克用逼宫犯上,结果被恼羞成怒的李克用下令杀死。”
鱼玄机不是这样死的,但是刘鼎决定永远都不告诉裴凝紫真相,在尚未接到鱼玄机死讯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最完美的答案。他脑海中转过地这个念头,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裴凝紫终于听清楚了,眼神似乎有了一丝丝的反应。但是还是愣愣的坐在那里。好像脑海里面还没有真正接受到这个可怕地信息。突然间,她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昏迷过去。苏幼惜急忙将她搀扶住,结果一本黄的线装书从她怀里掉出来,落在鲜红的血迹上,正是她母亲的诗集。
苏幼惜感觉不妙,急忙抱起裴凝紫回房救治。
林诗梓也下意识的跟了上去,她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看到刘鼎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皱眉说道:“她昏迷过去了,你不去看她吗?”
刘鼎摇摇头,缓缓的说道:“我等她接受了事实再说。”
林诗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她的父母同样是生死未卜,对于类似地消息显得格外地关心,此刻裴凝紫的母亲遇难,她感觉就像是自己地母亲遇难一样,心情沉重的似乎随时都会将她压垮。然而,在隐隐中,她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种幸运的感觉,毕竟,自己的父母还活着,刘鼎还有解救他们的机会。然而,裴凝紫的母亲却永远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刘鼎站在花丛中,轻轻的摇摇头。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居然传来这样的噩耗,谁都知道裴凝紫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若非有苏幼惜在旁边,他还真的不敢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也许,暂时隐瞒可以让裴凝紫无忧无虑的渡过这个年关。然而,将消息隐瞒下来,难道又是很好的选择吗?
未必。
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哪怕是最残酷的事情。
没有勇气面对残酷的现实,就没有资格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默然呆立良久,刘鼎顺着花径走出来,不久又遇到了裴雨晴。
裴雨晴随口说道:“这么快就完事了……怎么你一来,她们都走了?”
刘鼎苦涩的说道:“我是来告诉凝紫噩耗的……她的母亲……遇难了。”
裴雨晴微微一愣,良久才酸涩的说道:“你……就不能过完年再告诉她吗?”
刘鼎默然叹息,慢慢的说道:“有些事情,她总是要面对的。”
裴雨晴晦涩的说道:“如此说来,长安已经陷落了?”
刘鼎点点头说道:“是的。皇帝都已经跑路了。”
裴雨晴深有感慨的说道:“这可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皇帝陛下回到长安还不到九个月,又要跑回去凤翔……我看,他这次想要回来,可能没有这么快了。”
刘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深沉的说道:“是啊!没有那么快了!”
似乎两人都不愿意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裴雨晴陪着刘鼎慢慢的在花丛中散步,两边的花丛其实已经凋谢,只有腊梅开放的格外的鲜艳。大明湖的腊梅,都是红色的,在一片枯败中,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裴雨晴看着那傲然挺立的腊梅,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看这腊梅,这么冷的冬天,它也能傲然开放。我想,无论世道多么的险恶,混乱,总是有些人会脱颖而出的。”
刘鼎点点头,沉默不语。
身边传来脚步声,却是黎霏嫣赶来了。
黎霏嫣凝视着两人的脸色,娇嗔着说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听说凝紫昏迷过去了?咋你每次来都这么大动静呢?怎么一来就将凝紫给弄晕过去了?”
刘鼎苦笑。
裴雨晴简洁的将裴凝紫的事情说了。
黎霏嫣也不禁有些凄然,还有两天就过年了,竟然接到这样的噩耗,这个年还要不要过了?
一时百感交集,黎霏嫣满脸潸然,喃喃自语的说道:“过年了……过年了……”
裴雨晴也是一脸的潸然,目光中隐含泪珠。
是啊,过年了,然而,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够安心过年呢?
第226章 过年了(4)
下午,刘鼎继续主持军政会议。下午的会议,焦点都集中在攻击庐江之上,忠字营、勇字营和飞营依然在激烈的争夺着主攻的任务,李天翔、杨璧鳞、杨鹭飒吵得不可开交,刘鼎心里已经有定案,于是宣布散会。与会的军政要员各自回去准备,顺便忙碌过年。刘鼎也回到了李怡禾、艾飞雨的身边,两人的闲聊也就停止了。
刘鼎拿起鱼玄机的消息,仔细的查看其中的每一个细节,想要从中琢磨出一些特别的味道来。很明显,鱼玄机是被溃兵杀死的,连吏部侍郎都无法在溃兵的残杀中幸存,说明朝廷已经完全无法控制田令孜的行为,又或者是田令孜无法控制神策军的行为,又或者是田令孜、李昌符、朱玫三人之间产生了矛盾,所以李昌符和朱玫故意纵兵烧杀淫掠,临死之前疯狂,借机捞一把。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说明现在朝廷的风波还远远没有平息,田令孜、李昌符、朱玫之间存在很深的矛盾,这些矛盾极有可能在短期内爆出,也许更严重的情况还在后面。
在刘鼎沉默的时候,那边有人6续送来情报。所有的情报都是李怡禾看过以后,低声的念给艾飞雨知道。最后送来的那份情报很短,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李怡禾看了以后,低声的对艾飞雨说道:“舒城的淮西军统帅,变成了蓝衣侯。”
艾飞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刘鼎却下意识的抬起头来:“蓝衣侯?哪个蓝衣侯?”
李怡禾谨慎的说道:“就是蓝衣侯啊!淮西军的小帅!”
刘鼎皱眉说道:“是不是霍山逃出来的蓝衣侯?”
当初刘鼎在霍山县大开杀戒的事情,李怡禾和艾飞雨并不十分清楚,刘鼎和相关地知情者也有意的隐瞒了这段血腥的历史,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蓝衣侯的来龙去脉。看到刘鼎凝重的脸色,李怡禾急忙翻看相关的情报。觉这个蓝衣侯果然是来自霍山县的蓝衣侯。刘鼎自己拿过情报,仔细核对了以后,确信舒城的这个蓝衣侯,就是当初霍山蓝家的余孽,当日蓝家大院唯一逃出生天的男丁。
这个蓝衣侯,生命力倒也真强,在消失了一年多地时间以后,居然在淮西军混到了小帅的职务。相关的情报显示,秦宗权在数日之前认了蓝衣侯为干孙子,继而调任舒州主将。当时被秦宗权认为干儿子、干孙子的。有差不多三十多名淮西军的将领,蓝衣侯这个名字在不知道内情的李怡禾、艾飞雨眼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当然,知道了内情以后,这个名字马上刻印在了两人的脑海中。
驻守舒城的淮西军只有四千人左右,但是蓝衣侯的到来,还是引起了刘鼎地高度注意。弄清楚了蓝衣侯的来龙去脉以后,艾飞雨的脸色,也慢慢的变得凝重起来。他坐在轮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前面的茶几。眉头轻轻的靠拢在一起,俊秀的脸庞仿佛雕像一样,纹丝不动。刘鼎和李怡禾都知道他在谨慎的衡量这个消息地前因后果,所以都适当的保持了沉默。好大一会儿。艾飞雨的脸色,才慢慢地舒展开来。
刘鼎深沉的说道:“飞雨,你想到了什么?”
艾飞雨没有正面回答,却自言自语的说道:“大人,你觉得庐江的防御要点是什么?”
刘鼎谨慎的说道:“淮西军的士气?”
艾飞雨转头向着李怡禾:“你呢?”
李怡禾有点奇怪的说道:“当然是庐江的守军数量、士气、装备、援兵啦!”
艾飞雨点点头。慢慢地说道:“你提到了援兵,很好。谁都知道,外无救援之兵。则内无可守之城,这是最基本地军事原则。庐江现在处在我们的大军前锋之下,随时都有可能遭受我们地攻击,我们很清楚这一点,淮西军同样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我们双方的每一个动作,都绝对不是随便做出来的。每一个行动。都有特殊的目的。秦宗权将和大人有深仇大恨的蓝衣侯派出舒城来,显然是有着非常阴险的目的。这个目的嘛……”
李怡禾插嘴说道:“秦宗权担心舒城的守军,不能及时的增援庐江,以致庐江会遭受我们的围攻,所以将蓝衣侯调派到舒城,利用蓝衣侯和大人之间的恩怨,迫使舒城的淮西军,变得更加的积极主动?”
艾飞雨神色凝重的说道:“正是。大人,舒城的淮西军数量虽然没有增加,但是秦宗权将蓝衣侯调防舒城,间接将这四千人的力量挥到了极限。听大人刚才的说法,这个蓝衣侯和大人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为了报仇雪恨,他蛰伏了一年多的时间,中间可能吃了不少苦,才得到秦宗权的赏识。因此,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只要有给大人制造麻烦的机会,蓝衣侯绝对是不会放过的。这次我们进攻庐江,先要做到的,就是切断舒城和庐江的关系,断绝庐江的外部增援。如果不是蓝衣侯主政舒城,也许我们只需要几百人就可以遏制舒城的淮西军,但是蓝衣侯的到来,迫使我们不得不增加兵力,甚至我们即使增加兵力,也不能完全遏制蓝衣侯的骚扰……如此说来,我们的计划,可能要做些轻微的调整。”
李怡禾有点担忧的说道:“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淮西军知道我们要正面攻击庐江,无论调派多少的兵力,都瞒不过我们的耳目,于是采取了这样瞒天过海的做法,试图尽量不引起我们的注意。事实上,我们的情报部门的确还有很多不足,有很多情报无法及时的打探到,在蓝衣侯调防舒城以后,淮西军是否还有其他的人事变动,我们都不知道。颜觉郦死了以后。就是秦贤主政寿州,秦贤此人,根据飞雨的说法,还是有点能力地,尽管不多,秦宗权是否会委派其他人代替秦贤?如果是马殷又或者是孙儒,都将是很难对付的人。”
艾飞雨缓缓的说道:“孙儒和秦宗权有很大的矛盾,秦宗权不会让他到内地来,他也不会离开洛阳。孙儒麾下有两万士兵,是他自己培养出来的精锐。全部使用清一色的黑色长剑,只对孙儒一个人效忠,秦宗权绝对不敢让他经过蔡州。至于马殷嘛,此人的确有能力,能力且不在王建之下。他和秦宗言的关系很差,秦宗言一直都想将马殷踢掉自己干,马殷也不想和秦宗言合作。只是马殷半个月之前还在荆南地区,就算要调到寿州来,也没有那么快。何况荆南久攻不下,秦宗权只有勒令马殷加紧进攻。绝对不会临阵换将的。秦宗权对于这一点,还是很有认识的。{第一看书}”
李怡禾微微叹息着说道:“不管怎么样,庐江这个硬骨头不好啃啊!三眼都组建地时间太短了,我们能够渗透的地方实在太少。在保信军里面,我们就有很多空白的地方。淮西军如果派人和保信军暗中谈判,集中寿州地区的全部兵力到庐江来,我们就很被动的。贝礼翊这个老贼,老奸巨猾。我们派去的使者,根本没有机会和他见面,他的真实想法。我们也不知道。”
艾飞雨点点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却没有说。
军事战略上,最基本的原则就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鹰扬军的每次进攻战斗,秉承地都是同样的原则。然而,庐江的地位太特殊了。特殊到根本无法做到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对于淮西军来说。鹰扬军的攻击简直就是癞子头上地伤疤,是明摆着的,如果淮西军还因此而大意的话,只有自己找死了。事实上,庐江的淮西军并没有自己找死,他们的警惕性还是很高地,无论鹰扬军在东线做出什么样的假动作,都很难骗过庐江的淮西军。
正在沉默地时候,又有人送来情报。李怡禾看了以后,皱眉说道:“淮西军大将申丛南下安州,日前攻入黄州,黄州刺史在黄陂战败,被迫退守黄岗……淮西军不是在荆南吗?怎么突然就到了黄州了?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艾飞雨眼前一亮,似乎捕捉到了一些什么,飞快的说道:“路审中和周通的反应呢?”
李怡禾摇头说道:“没有提到,不知道他们的反应如何。”
艾飞雨微微蹙眉,似乎有些兴奋的弯曲着自己的手指,然后又用力的打开,如此弯曲打开,反复了数次,显然是已经有了某些想法。淮西军原本驻扎在申州一带,一直没有南下黄州的迹象,现在申丛突然率军南下黄州,这里面,会不会有些非常特别地原因呢?鹰扬军现在才接到消息,这固然说明三眼都地情报能力还有限,无法及时侦测到淮西军的所有行动,但是同时也说明淮西军这个行动是经过一定掩饰地,所以才能出其不意。
沉默片刻,艾飞雨慢慢的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周通必然和淮西军有了联系,淮西军在南下黄州的时候,肯定没有受到周通的阻拦。根据我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淮西军在申州附近,一直没有大规模的兵力,否则当初崔碣、王承颜也不能化妆路过此地了。申丛突然南下黄州,只能是动用申州的淮西军,为了做到突然性,他的兵力不会很多,最多不过万人左右。申州到黄州,中间有大别山阻隔,只有礼山关、平靖关、黄枧关等几个狭隘的关口可以通行。如果周通有心拦阻,还是可以将淮西军阻挡一段时间的,我们必然会得到有关战斗的消息。申丛这个人,我很熟悉,我还和他喝醉过,此人能力不值一提,唯独忍耐功夫过人。如非安州的周通大开方便之门,申丛断然不能这么快进入黄州。以此估计,周通肯定是让开了道路,让淮西军悄然南下。”
李怡禾看着地图说道:“难道是周通想要借助淮西军的力量,攻击路审中?抢夺鄂州?”
艾飞雨冷静的说道:“当然有这样的可能。周通也是素有野心之辈,当然不会安心困守安州一带,对他来说。抢在杜洪的面前进入鄂州,是非常必要的。如果让杜洪抢先得手,造成既成事实,他地实力不如杜洪,再想入主鄂州,就很难了。或许正是这样的想法,导致他最终和淮西军秘密合作。淮西军占领黄州、蕲州,他则占领鄂州、安州、沔州、复州等地。兴许,在周通和淮西军的秘密协议里面,还有共同对付我们和杜洪的内容。”
刘鼎有意无意的握着自己的双手。眼睛盯在军事地图上的蕲州上面。借助大别山天险的掩护,舒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没有后顾之忧的,最起码在淮西军南下黄州之前,舒州在雷池以西根本不需要部署任何步军兵力。现在鹰扬军的主力都在东面地桐城附近,在西面的确没有一兵一卒。现在淮西军突然南下,竟然让舒州处于腹背受敌的境地,如果说这是秦宗权的安排,的确是非常恶毒的。或许艾飞雨已经想到了更严重的问题,就是淮西军在集中兵力。东西夹攻,想要反守为攻,彻底的消灭舒州的鹰扬军。秦宗权的眼界很高,对自身地实力往往估计的也很高。做出这样的安排,是完全有可能的。
李怡禾自然想到了同样地问题,担忧的说道:“黄州、蕲州的武昌军,都非常羸弱,人数也少。他们肯定不是淮西军的对手。一旦淮西军攻占了蕲州,我们腹背受敌,将会很被动啊!秦宗权刚刚打败了宣武军。腾出手来,可能是要集中兵力对付我们。但愿淮西军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要不然……”
艾飞雨毫不迟疑地说道:“不用但愿了,这肯定是秦宗权对付我们的策略,武昌军还不值得淮西军做出如此重大的战略调整,只是我们地情报部门组建时间太短,无法及时侦察到而已。申丛南下黄州,下一步必然是进入蕲州。威胁我们的后背。我相信。在申丛的背后,淮西军肯定在调兵遣将。逐渐加强申丛的兵力。八角镇一战,淮西军的精锐受到很大的损失,必须通过一系列的战斗来补充。但是战斗不能太激烈,否则紫焰都和血霸都的元气会继续削弱,将冒头对准武昌军和我们鹰扬军,正是秦宗权练兵地最好对象。”
李怡禾苦恼地说道:“秦宗权果然是念念不忘我们啊!快过年了还给我们这一手!”
刘鼎缓缓的说道:“既来之,则安之,难道我们会害怕吗?”
李怡禾苦涩地说道:“大军南下,东西合击,还是不错的战略啊!”
艾飞雨冷笑着说道:“当然!他要是没有点真本事,哪里能霸占这么大的地盘?当初秦宗权登基为帝的时候,大人指挥军队攻占了桐城,对秦宗权的面子伤害很大,他誓不会放过大人的。现在他刚刚打败了宣武军,正好腾出手来,正好对鹰扬军动手,即使铲除隐患,免得日后又多一个强大的对手。不过,他以为这样的招数,就可以迫使我们就范,那也太小看我们了。”
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飞雨已经有应对办法。”
艾飞雨斩钉截铁的说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们先行攻击蕲州!”
李怡禾微微一惊,欲言又止。
刘鼎却有意无意的点了点头。
艾飞雨语调阴柔的说道:“你们肯定见过火烧山的情形,熊熊烈火,无边无际,如果你刚好被困在山上,下面就是绵延而来的大火,怎么自救?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自己的身边同样放一把火,将周围的林木全部烧光。秦宗权想要两面夹击我们,我们就借机来个声东击西,先打掉申丛这一路,斩断他的一条手臂!来而不往非礼也,秦宗权送来的厚礼,我们不能不收下!”
刘鼎击掌喝彩:“好!飞雨有勇气!”
李怡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撇开淮西军不谈,蕲州倒也是个好地方。”
蕲州城三面环水,临江靠湖,古籍云“左控匡庐,右接洞庭”,在历史上是军家必争之地。而蕲州的自然风光,尤其迷人。东北的麒麟山如麒麟蹲伏,气势磅礴;西南的凤凰山山势轩昂,如一只凤凰展翅欲飞,雄伟壮观。当代大诗人李白、杜甫曾到凤凰山游历,至今凤凰山下还有一个名叫白甫冲的地方,就是为纪念他们而命名的。
根据三眼都之前提供的情报,蕲州刺史皮元德,素来和路审中关系不是很好,所以路审中将他打到遥远的蕲州,眼不见为净。皮元德主政蕲州,和鹰扬军的关系倒是不错的,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蕲州兵马指挥使马南青,此人乃是路审中的心腹,是路审中故意安排来监视皮元德的,蕲州的武昌军都掌握在马南青手中,鹰扬军想要夺取蕲州,就要先消灭马南青率领的三千武昌军。
在鹰扬军水军消灭了武昌军水军以后,武昌军的士气是比较低落的,但是对于鹰扬军的仇恨,却也比以前更深了。皮元德也逐渐的疏远了和鹰扬军的关系,还有意识的黄梅地区开始修建防御工事。这是毫无疑问的,毕竟是各为其主。以鹰扬军目前的实力,要预先攻占蕲州不是难事,三千人的武昌军,鹰扬军只要一个营的兵力就可以搞定。杨鹭飒指挥的飞营,最擅长运动战,要是他们出手,消灭这股武昌军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问题是,现在鹰扬军的主力都在桐城方向,所有的部队,都在为进攻庐江日以继夜的作准备,黑粉部队储备的战略物资,也都在桐城。如果刘鼎决定声东击西,先夺取蕲州的话,就要将部分的兵力调过来。由于东线的兵力生了变化,原本处于进攻态势的鹰扬军,将不得不转入守势,这就意味着,原本鹰扬军制定好的策略,将要全盘推翻,鹰扬军好不容易才制定好的光启二年作战方略,还没有执行,就要全部更改了。胎死腹中,朝令夕改,这对于刚刚散会的鹰扬军军政要员,都将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尽管淮西军南下黄州,进逼黄岗,但是蕲州毕竟还没有淮西军的存在,鹰扬军声东击西,提前进攻蕲州,可能会给人更多的口实,朝廷方面也会诘问的。如果鹰扬军执行的不是奉天子的大政方针,愿意做淮西军那样的流寇,随便攻击哪里都无所谓,但是鹰扬军既然要尽量从朝廷那里获取利益,就必须做出对朝廷忠心的样子,这样没有朝廷的允许,就四处开战的行为,哪怕是最堕落的朝廷,也不会喜欢的,极有可能诏令给周围的节度使,共同遏制鹰扬军。幸好,艾飞雨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第227章 过年了(5)
艾飞雨沉静的说道:“计划是人制定出来,当然可以更改。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就能将整个计划调整过来。”
刘鼎凝重的点点头:“好!”
李怡禾慎重的说道:“我们以什么借口出现在蕲州?”
武昌军节度使路审中在吃了亏以后,殷勤接待了鹰扬军的谈判使者殷红林,不但承认了之前的错误,赔偿了鹰扬军的损失,还热切的希望和刘鼎进行面对面的洽谈。在这样的情况下,鹰扬军如此再次不宣而战,悍然夺取蕲州的话,将会给人完全不讲信用的印象。就算没有朝廷的干涉,对于鹰扬军的形象也是个巨大的污点,这对于招聘人才,获取民心,是十分不利的。固然,刘鼎也不是什么有道德有文化的主,类似顾仁瞻这样的好人早就死光了,可是,不声不响的攻击蕲州,显然是行不通的,必须要找一个过得去的借口。
艾飞雨淡然自若的说道:“当初朝廷不是下了勤王诏吗?我们刚好可以利用!现在天子蒙难,困守凤翔,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不顾艰难险阻,毅然率军勤王,远赴长安。然而勤王大军路过蕲州,不幸受到武昌军的刁难,勤王大军不得不奋起自卫,控制蕲州。我们没有收到来自黄州的任何消息,我们也不知道淮西军南下黄州,结果在黄州境内和淮西军不期而遇,前进道路受阻,不得不退回。如此一来,想必朝廷没有任何的理由刁难我们。”
李怡禾吃惊的说道:“勤王大军远赴长安,你这不是故意置大人于险境吗?大人,蕲州武昌军虽然兵力不多。但是那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们对那里的情况知道的很少,你是节度使,不要轻易亲冒矢石,这个勤王大军指挥,还是选别人担任为好。”
刘鼎缓缓地说道:“指使部下担任勤王指挥,诚意恐怕不够吧!”
艾飞雨狡黠的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大人意下如何?大人不妨带上一两名内眷,以增勤王影像。”
刘鼎不假思索的点点头,果断的说道:“就这么办!”
李怡禾欲言又止。
艾飞雨的计划。的确是狂妄,甚至是无法无天,却也是解决目前难题的最好办法。刘鼎率军路过蕲州,谁都知道这是借口,马南青当然也知道是借口,路审中、皮元德走知道是借口,但是,这个借口是谁也辩驳不了的。在勤王诏令下的任何行动,都是可以解释地。朝廷现在的确非常困难,的确非常需要节度使的支持和帮助。哪怕仅仅是口头上的支持也好。如果刘鼎真的率军勤王,朝廷一定会欢喜的不得了。然而,刘鼎大军过境,武昌军和鹰扬军有仇。怎么可能纹丝不动?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双方生冲突,刘鼎指挥鹰扬军干掉武昌军,控制蕲州。就算马南青控制武昌军,不和鹰扬军生冲突,刘鼎也会故意制造摩擦。导致鹰扬军和武昌军爆战火,最终达到控制蕲州的目的,朝廷和路审中就算是事后明白过来。也只能默认这个事实。
艾飞雨补充说道:“记住,我们是暂管蕲州,绝不是直接管辖蕲州。我们要让天下人都看到,我们任何时候都没有侵占蕲州地意思,我们是迫不得已奋起反击的。打败蕲州的武昌军以后,我们立刻上表请朝廷委派蕲州刺史,朝廷本来就对路审中不满,对我们的请求肯定会立刻答应地。也不会怀疑我们是借道伐虢。”
李怡禾皱眉说道:“朝廷派人担任蕲州刺史。万一那人和我们合不来,那我们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艾飞雨再次狡黠的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你觉得当今局势,朝廷能够委派谁呢?又有谁敢穿越淮西军的封锁线,前来蕲州上任呢?皇帝陛下出逃凤翔,困顿不堪,李克用肯定会上表谢罪,请皇帝回来长安,田令孜、李昌符、朱玫肯定不会答应,他们肯定会争抢皇帝的,到时候凤翔大乱,皇帝极有可能再次仓皇出逃,朝廷大臣人人难以自保,还有谁会想起蕲州?”
微微顿了顿,艾飞雨胸有成竹地说道:“就算真的朝廷派人担任蕲州刺史,也完全不必担忧。面对淮西军的进攻,没有我们鹰扬军地帮助,他又怎么可能守住蕲州?我们鹰扬军要收复庐江,兵力是很宝贵的,根本没有能力东西开战,蕲州只能自求多福了。请问李怡禾李大人,如果朝廷委派你担任蕲州的刺史,你会如何选择呢?”
李怡禾木然半响,最终恍然大悟,心悦诚服的说道:“你……真的好卑鄙!我服了!”
刘鼎当即拍板:“就这样拟定计划,我们过完年马上出!”
艾飞雨微笑着说道:“飞雨建议大人,即刻动身为上,这个年,还是到蕲州再过吧。”
李怡禾又微微一愣,看着艾飞雨说道:“后天就过年,连这两天都等不及?”
刘鼎也觉得有点遗憾,大明湖的女人们其实都很盼望他能够陪伴她们过年的,林诗梓尤其如此,她甚至已经悄悄的准备好了年夜饭地材料,除夕夜,她将一展手艺,做出最丰盛地菜肴来。{第一看书}国人的过年情结是很严重地,甚至已经成为军事战争必须考虑的因素。一旦执行艾飞雨的计划,不但他必须放弃大明湖的年夜饭,无数的鹰扬军士兵,也不得不在战场上度过这个难忘的除夕。战火一开,可能要到三四月份才能结束,这个年……
艾飞雨似乎明白刘鼎的遗憾,脸色平静的娓娓道来:“皇帝陛下出逃凤翔,处境非常艰难,想必内心里是非常难受的,这个年肯定过的没有丝毫的味道。大人得知皇帝陛下遭受苦难,连年也不过了。立刻率兵勤王,这才显得大人地可贵啊!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当今天下,想要抓住皇帝陛下的人很多,大人想要脱颖而出,只好牺牲一点享受,和皇帝陛下同甘共苦了。”
李怡禾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无话可说了。
艾飞雨的每句话,都点在刘鼎的要害上,看来。这个年肯定要在蕲州渡过了。
果然,刘鼎缓缓的说道:“唉,这个年恐怕是没法过了,你们淮西军都是这样子扰人清梦的吗?”
艾飞雨微笑着说道:“在飞雨在淮西军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这么缺德的,只是现在飞雨不在了,就难说了。日后大人向朝廷报告淮西军的罪责,不妨加上一条,完全不管别人地节假日安排,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刘鼎和李怡禾都忍不住笑起来。
艾飞雨正色说道:“飞雨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修改全部计划,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行呢?”
刘鼎脸色坚毅的说道:“既然要演戏,那就要演得逼真。现在马上布命令。说明情况,然后调集部队,我们明天中午就出!争取在后天到达黄梅!黄梅据说也是个好地方,我们就在那里过年了!”
艾飞雨充满自信的说道:“大人放心,明天中午必然能够起行。”
李怡禾遗憾的说道:“申丛这小子。要是被我抓到,肯定要剁了他的脚,他难道就不用过年吗?”
艾飞雨摇头说道:“你说错了。你要抓的人,是秦宗权。申丛是没有主见的人,秦宗权要他往西他就往西,要他往东他就往东,他对申丛的态度,简直像是以前的奴隶主对待奴隶一样,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有时候秦宗权对待他连我都看不下去。我亲眼看过秦宗权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地,牙齿都被踹掉了。可是这小子却始终能够忍住,从来不叫苦叫累,从忍耐功夫来讲,他真的是很不简单啊!”
李怡禾咬牙切齿的说道:“秦宗权这老家伙躲在蔡州舒舒服服的过年,抱着萧致婉这样地大美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却让部下爬山涉水,劳师远征,要是我是申丛,我非得反了他不可……”
话没说完,他就觉自己无意中触碰到艾飞雨的痛楚,急忙住口。
艾飞雨脸色如常,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诅咒。
刘鼎似乎也没有听到他的诅咒,对两人说道:“今晚,就辛苦你们俩了。拿出一个完善的方案来,争取在三个月之内,解决蕲州地武昌军,打退申丛的进攻。我们的最终目标,依然是庐江!”
李怡禾慢慢地说道:“如果能够顺利夺得一州之地,就算不能安稳过年,那也是值得的。”
三人当即开始研究兵力调配。
驻守桐城的忠字营是不能动的,那是进攻和抵挡庐江淮西军的主力,勇字营也是不能动的,没有他们协助忠字营,想要守住桐城,是不可能的事情。庐江的淮西军接近两万人,如果倾力进攻,桐城地压力非常大。很显然,秦宗权既然制定了两面夹攻地计划,肯定会指令庐江的淮西军起反攻地。桐城虽然经过特别的加固,淮西军轻易间难以攻下,但是作为守城和攻城的利器,黑粉部队也不能调动的太多。
想来想去,能够迅调动的,只有杨鹭飒的飞营了。飞营是新组建的部队,人数在一千人左右,他们的指挥官杨鹭飒是个极其灵活的人,这个营的作战风格也受到杨鹭飒的影响,虽然还没有正是参战,却已经获得个“滑不溜手”的外号,意思是敌人休想抓住他们。飞营既然调动,那么鬼雨都和鬼脸都肯定也都要跟随刘鼎行动,三支部队加起来,人数过了两千人,对付蕲州的武昌军是足够了,对付申丛的淮西军前锋,也基本不成问题。
蕲州也是水网密集地带,境内湖泊众多,道路曲折,刘鼎既然打着入京勤王的口号,肯定要光明正大的行军,他们初步决定走黄梅、蕲春、兰溪这样的路线。率先攻占黄梅,然后威逼蕲春,最终迫使整个蕲州屈服。虽然路审中向鄂州派出援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命令董澜率领部分水军战船,封锁蕲州外面的长江水道。为了策应整个战役,雷洛率领地水军主力,显然要进驻杨叶洲一线了。
驻守蕲州的武昌军人数不多,飞营足够对付,何况还有鬼雨都和鬼脸都配合。{第一看书}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演戏一定要演得足够像,既然是入京勤王,兵力不能带得太少,否则无法达到“感动”朝廷的效果。但是如果带多了,又会影响桐城的防守力量。最终,艾飞雨提了个建议,在刘鼎带领大军出以后,舒州刺史衙门组织一千名壮丁,穿上鹰扬军的制服,在宿松和黄梅之间来回行军。白天从宿松走向黄梅,晚上再从黄梅悄悄的撤回来宿松,如此反复循环,以便迷惑敌人和朝廷。
基本确定了兵力调配以后。剩下的就是行军路线,粮草供给等问题,这些都不需要刘鼎的操心,自然有李怡禾、鱼多均、贾浙鹃等人安排妥当。鹰扬军将会从宿松出,然后直接进入黄梅。此后的路线。就要根据具体的情况决定了。宿松和黄梅都是粮食产地,没有运输粮食地必要,刘鼎完全可以轻装行
所有的事项基本确定下来以后。已经是深夜了,刘鼎于是回去大明湖就寝。当他回到大明湖的时候,现大明湖里面,已经是寂静一片,夜色下的大明湖,显得格外的妩媚。今晚没有刺骨的寒风,夜风似乎特别的温柔,天上隐约可以看到依稀的星光。回廊两边透射出昏黄的微弱的灯光。给人非常温馨地感觉。大明湖的女人们应该是入睡了,想起白天看到她们的倩影。刘鼎还是神思荡漾的,要是能够陪伴着她们过年,那该是多好地事情啊,只可惜,形势所迫,他又要踏上征途了。
忽然间,刘鼎听到一阵低沉哀怨的箫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悠悠的传来,让人的内心感觉到一股温软却又有点凄凉地味道。他悄悄的顺着箫声走过去,才现原来是苏幼惜独自一人依靠在凉亭的柱子上,默默地吹奏出低沉哀怨的音符。在她的面前,就是平静的大明湖水,在夜风的吹荡下,依稀可以看到圈圈的涟漪,感觉好像是受到苏幼惜的箫声震荡,才泛动起来的。
从刘鼎第一眼看到苏幼惜地时候开始,苏幼惜似乎就是林诗梓地影子,总是陪伴着林诗梓出现,吃饭睡觉都在一起,外出的时候也是形影不离。在林诗梓地面前,苏幼惜极少表现自己,她的光彩,似乎都被林诗梓遮盖住了。只有单独出现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她的聪慧和温顺,事实上,她是非常聪明的女子,容貌身材也是同样的出色,她的眼睛明亮而聪慧,秋水盈盈,似乎可以看穿每个人的心思,这是林诗梓不能比拟的。
苏幼惜听到刘鼎的脚步声,慢慢的放下了玉箫。她今天没有背着长剑,就像个普通的大家闺秀,颀长的身材,在洁白的柱子旁边,显得格外的修长,纤细的腰肢,甚至还没有柱子大小。丝丝夜风吹过,荡起飘逸的黑,让她显得更加的妩媚。碎花长裙不经意的被夜风吹起,露出下面雪白而健美的小腿。几乎从看到苏幼惜的那个时候开始,刘鼎对她的爱意就远在林诗梓之上,每次看到她,都有种要侵犯她的冲动,这时候也不例外。
刘鼎朝她走过去,随口说道:“诗梓呢?怎么只有你单独在这里?”
苏幼惜轻轻的说道:“睡了。”
刘鼎随口说道:“这么早?”
苏幼惜声音柔柔的说道:“她心情不好,吃饭以后就睡了。”
说话间,刘鼎慢慢的靠近她的身体,自然而然的伸手从背后搂住她的纤细腰肢。在大明湖里面,刘鼎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对她们的占有欲,在任何时候,他都毫不犹豫的表示,大明湖里面的女人,都是属于他的,他想什么时候占有她们,就什么时候占有她们。大明湖的女人,不管和刘鼎有没有关系。对这一点都是很明白的。苏幼惜心甘情愿地留在大明湖,当然是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刘鼎觉得自己和苏幼惜之间的亲热,是没有任何隔阂的,温柔的夜风,昏暗的环境,深深的刺激了他侵犯对方的。
苏幼惜颀长的身躯倚着柱子,被刘鼎从后面搂着,情不自禁的低声呻吟了一下。她毕竟从来没有和刘鼎亲热过,尽管她和他都知道,他们总会有那么一天地。她的身体。永远都是属于他的,他想什么时候摘取就什么时候摘取。然而,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苏幼惜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微微的痉挛起来,原本应该是温软下去的身体,竟然还是那样的僵硬,她只好有点慌乱的说道:“不……要……这样……不好……”
刘鼎伸手抚摸着她的腰间,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要离开大明湖吗?”
苏幼惜脸颊微微泛红,聪慧的眼睛次出现了迷茫。低声的说道:“我还没有准备好……你能不能说点别的事情?要不……我们回去房间……”
刘鼎决意在这里将她摘取到手,才不会理会她地意见,他贴着她的耳朵说道:“这里就很好啊!回去房间规规矩矩的,才没有意思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情,要经常变换花样,才会有感觉的。你尽量放松,我一定会非常温柔的,让你做一个真正地女人。”
苏幼惜脸颊更加羞红。微微吸了一口气,避开当前的尴尬,轻轻的说道:“你又要出远门了?”
刘鼎有点好奇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苏幼惜勉强欢笑的说道:“我能闻到……你……”
刘鼎的手慢慢的顺着她的纤腰摸上来。试探性的抚摸着她的胸脯,她一时紧张,马上闭嘴不语,呼吸明显的沉重起来。刘鼎恣意抚弄,干脆将她地胸衣解开,只看到她洁白细腻地肌肤在微弱的灯光下,彷佛是透明地一般,晶莹剔透。苏幼惜的胸脯娇嫩而柔软。如同鸽子的羽毛。摸起来格外的舒服,上面的两点猩红。如同点缀在雪地里的玛瑙,可以让任何的男人为之疯狂,为之狂乱。
刘鼎感觉到自己的越来越强盛,身体某个部位明显有了反应,苏幼惜自然感觉到了,下意识的避开他,但是两人这样相拥着,她又哪里能够避开。后来刘鼎将她的头转过来,深深的亲吻着她的樱唇,苏幼惜的身体,终于渐渐的绵软下来了,呼吸变得异常的沉重,断断续续的出一些奇怪的嘤咛,更添刘鼎的。
最终,刘鼎在她的娇嫩胸脯肆虐过后,就要勇猛闯入。苏幼惜的碎花长裙被熟练的褪去,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修长秀美的大腿,都变得无遮无掩了,莹白娇嫩的肌肤细滑柔软,就像是雪玉豆腐做成的一般。在刘鼎的指引下,苏幼惜有意无意的微微弯曲着身体,让刘鼎可以找到通往自己身体深处的道路,同时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你轻点……我怕痛……”
这三个字简直就是在鼓励刘鼎勇往直前,哪里还会顾得上她怕痛?苏幼惜温暖柔软的肌肤细腻异常,甚至可以和婴儿的皮肤媲美,刘鼎整个人伏了下去感受这完美的身躯。他吻她雪白的脸、她雪白的脖子、她雪白的肩,他含着雪白馒丘上两粒嫣红柔嫩的小樱桃吮吸着,双手揉遍了苏幼惜身上的每一寸身体,这娇美女体的洁白和柔软让他陷於的疯狂。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刘鼎调整了方位,用力挺入,顿时闯入了少女身体的最深处,那种的感觉,让他几乎把持不住身体,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前冲,差点摔倒在地上。
“嗯……痛……”苏幼惜蹙眉呼痛,声音只有刘鼎才能听到,颀长的身躯弯曲成蛇脊长弓的形状,想要逃避刘鼎给她带来的疼痛。然而,刘鼎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胸脯,让她根本没有脱离自己的机会。苏幼惜只好咬紧牙关,承受着比预料中更加剧烈的痛苦,只希望自己的身体,可以给身后的男人带来快感,带来安慰,可以让他感觉到最深度的快乐。如果是那样的话,再痛她也是可以忍受地。
刘鼎自然意识到了苏幼惜的痛楚,于是慢慢的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双手在她的胸前轻轻的抚摸着,同时亲吻着她的脖子和耳垂。苏幼惜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垂,被刘鼎亲吻了数次以后,脸颊殷红,连脖子都红透了,雪白的肌肤也泛起层层的红晕来,娇艳不可方物。她情不自禁地从喉咙深处出深深的嘤咛来。也不感觉到有太大的痛苦了。
不知道为什么,刘鼎很有种想要虐待苏幼惜的冲动,难道是因为这个女人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只要自己一天没有得到她的身体,始终都有种不放心的感觉?现在这一切全部都变成了现实,眼前的这个女人,无论是内心还是身体,都完全变成自己的了。他本来以为要在林诗梓的后面才能品尝到她地滋味,结果由于她的主动配合,他提前如愿以偿。
苏幼惜疼痛过后,吃力的转过头来。想要看看刘鼎的脸色,她想要给这个男人带来快乐,这是她最愿意看到地。
刘鼎明白她的意思,贴着她的耳根说道:“我喜欢。”
苏幼惜这才满足转过头去。原本殷红的脸庞,慢慢透出一股别人没有的娇艳来。
刘鼎咬着她地脸颊,意味深长的说道:“今天怎么主动在这里等我?”
苏幼惜脸颊绯红,虽然害羞,却也不做作。低声说道:“我终究是你的人,这清白之躯,总是要给你地。你又常常不来大明湖和我们见面,早日给了你,免得我患得患失。诗梓那样不知道多痛苦,我在旁边看着,也是窝心。与其承受内心的苦楚,还不如早日承受身体的苦楚。”
刘鼎深情的舔着她的秀,低沉的说道:“就知道你内心里是喜欢我的。”
苏幼惜故意板着脸,不屑的说道:“我才不喜欢你……我是喜欢你地钱。喜欢你地地位。我是最爱慕虚荣的女人,你这次出门。一定要给带一份特别地礼物,不然,我饶不了你。嗯,我还会在诗梓的面前说你的坏话,让她对你敬而远之。”
刘鼎笑着说道:“你敢!”
两人情投意合,低声调笑,一会儿苏幼惜疼痛渐过,刘鼎自然要动作起来,猛冲猛打,温声细语,相互交杂,苏幼惜一知半解的配合着,却也别有滋味。苏幼惜不像其他的女子,既然承认了自己是爱刘鼎的,就不会扭扭捏捏,只要是刘鼎喜欢的花样,她都能愉悦的接受。但是正在浓情蜜意之际,苏幼惜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顿时急了,低声的说道:“有人来了……”
刘鼎肆无忌惮的说道:“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
苏幼惜羞赧的说道:“你不怕,我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刘鼎毫不在乎的说道:“知道啊!我不是在你的身体里面吗?”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来两人身边,苏幼惜羞赧的只想赶紧脱身,以免被人看到,偏刘鼎故意紧紧的搂着她,不给她脱逃的机会。苏幼惜拗不过,只好尽量藏身在柱子的后面,然而,这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脚步声出现在旁边,苏幼惜飞快的扭头一看,从花径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林诗梓。林诗梓和苏幼惜晚上都是一起睡的,睡醒了不见同伴,于是出来找苏幼惜来着,看到刘鼎和苏幼惜如此亲密,倒也不吃醋,这种事情是她早知道的,苏幼惜是她的最亲密姐妹,就算出嫁两人也是要一起的,苏幼惜和刘鼎搂搂抱抱,再平常不过。但是她蓦然看清楚两人的动作,现两人的下身紧紧相连,这才明白两人不仅仅是相拥这么简单,顿时脸颊绯红,急忙抽身而去。
苏幼惜红透了脸,回头看着刘鼎,满脸哀怨的说道:“你让我在姐妹面前抬不起头来……”
刘鼎笑着说道:“你和诗梓不是最亲密的人么?给她看看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又不是偷偷摸摸的奸夫淫妇!我还以为日后洞房花烛,你也是和她一起进的呢?下次我和她亲热的时候,你也在旁边看着呗。”
苏幼惜故意生气的说道:“你这人啊,真是无耻,这是什么话啊?要不是大过年的,不想惹你不高兴,要不然,我一脚将你蹬到湖里面去,让你去跟……”
刘鼎故意大力的动了动,苏幼惜吃痛,后半截的话就没有说出来。
苏幼惜毕竟斗他不过,主动权都在他手中呢,她断断续续的呻吟着说道:“你……坏透了!”
刘鼎笑着说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吧!”
苏幼惜转头看着他,眼睛水汪汪的说道:“你就是一狡辩。”
刘鼎嘿嘿一笑,加紧进攻,苏幼惜也逐渐有了感觉,本能的配合着他的动作,两人渐到,喘息呻吟最激之际,已经一泻如注。苏幼惜低声的呻吟着,脸颊绯红无比,透着无人能比的娇艳,软绵绵的身体大幅度向前弯曲,承受着刘鼎送给她的每一滴生命雨露,良久两人才深深的出低沉的喘息,都觉得舒畅无比。尽管刘鼎已经心满意足,两人还是深情相拥,久久都不舍得分开。
良久,苏幼惜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先回去,你不要跟着我,”
刘鼎依依不舍的说道:“怕什么啊?都是自己的姐妹!我晚上就要和你睡。”
苏幼惜转头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诗梓在我身边呢,你也要这样子对她吗?你要是今晚准备采了她,我倒是不介意。不过你要是没有这样的意思,就不要强迫我。我有点对不起她,你不要让我难做嘛!要不你去找凝紫,她心情不好,也许你安慰安慰她,她就会好起来呢。”
刘鼎故意板着脸说道:“算了,搞得我像偷情的男人似的,你明明是我的女人,却跟我来个地下情。凝紫也是个害臊的,她刚没有了母亲,我现在要是去糟蹋她,没准你又在说我的坏话,我还是去找霏嫣算了。”
苏幼惜在他脸上深深的亲了一下,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但愿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你好消息。”
刘鼎好奇的问道:“什么好消息?”
苏幼惜贴着他的耳朵,有点害羞又有点骄傲的说道:“京京妹妹和霏嫣姐姐和你亲热了无数次,都没有怀孕的迹象,她们来我这里检查了好多次,都没有问题,所以要我……”
刘鼎忍不住说道:“敢情你是为了这个才跟我……”
苏幼惜主动贴着他的脸庞,善解人意的说道:“你不要误会,人家是心甘情愿的,只是……难道你不觉得,人家没有借口就这样和你……是很难为情的吗?”
刘鼎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两情相悦不可以吗?不过,你要检查我的身体,一次两次可不行,所以,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我决定,我将之后的三个月时间,全部都交给你。”
苏幼惜顿时一愣,随即羞赧的说道:“不要!”
刘鼎将她抱起来,大声说道:“相公有命,你娘子敢不从?嗯,今晚就要将你家法从事!嗯,还要找个人见证我的家法,你和诗梓的关系这么好,就让她在旁边见证吧!”
也不管苏幼惜的挣扎,抱着她朝林诗梓的房间大踏步走去。
夜色,旖旎而温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28章 我们只是路过(1)
杨鹭飒还没有成家,过年自然是跟大伙们混在一起,飞营是新成立的部队,士气非常的重要,杨鹭飒因此费尽脑汁策划了不少的活动,例如贴对联、游园、猜谜、掰手腕、拔河、蹴鞠、双6棋等,应有尽有,官兵们这几天都过的十分的开心。伙房又在杀猪宰羊,煎、炸、烧、烤、闷、炖、煮、煲,伙夫们都在施展十八般武艺,将各种各样的美味都准备就绪了,只等着除夕夜可以大吃大喝一顿。在这之前,刘鼎给每个士兵都了五百钱的额外过节费,让大家可以舒舒服服的度过新年,不少舒州籍的士兵,都将这笔钱送回了自己的家中,于是他们的家人也跟着分享到了过年的快乐。
然而,正在他们要举杯同庆的时候,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闯入了火龙岗军营。传令兵送来了刘鼎的最新命令:火向宿松进,不得延误。飞营战士们的过年计划,也因此而完全改变了。有些精明的士兵,看到传令兵的骏马飞驰而来,就已经感觉到不妙,急忙放下手头的事情,精进的看着杨鹭飒这边。果然,杨鹭飒看过命令以后,大声叫道:“兄弟们,蕲州百姓请我们去过年了!”
正在忙碌的飞营士兵,都愕然的站了起来,甚至连牛肉、鸡腿烤焦了也没有察觉到,直到诱人的香味变成了焦味,才蓦然醒悟过来。不少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十分的遗憾和失望。不是说好可以安心过年的吗?怎么突然又有军事行动了?连年都不让过了,这是什么世道吗?然而,军令如山,不管他们理解还不理解。命令既然来了,就是下刀子也得出动了。
杨鹭飒将几个主要的军官召集过来,说清楚了情况,然后下令部队全部集合,他目视众人,声音平缓的说道:“有人请我们到蕲州去过年,我们必须在明天赶到蕲州。大人下来的过节费,每人再加五百钱。军务紧急,我们必须在今晚赶到宿松。大人之所以专门指定我们飞营参战,就是因为他知道我们飞营地战士。个个都是飞毛腿,是神行太保,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我们不能将这个名誉给玷污了。明天大人将会跟随我们一起到蕲州,我们就是大人的亲卫!我现在命令大家,马上准备,子时之前必须出。”
众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急忙收拾东西,原来准备好的过年物资,现在都用不上了。只好紧急处理。因为刘鼎的命令是飞营全部官兵都要参战,所以留在火龙岗军营的,还不到三十人,他们不可能吃得了那么多的食物。李怡禾和艾飞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刚好李天翔和杨璧鳞回去桐城,经过这里,于是杨鹭飒将他们拦住,将飞营好不容易才准备起来的贺年礼物,全部转让给了忠字营。当然,杨鹭飒是不能吃亏的,李天翔要去了这些物资。是要当场支付现金的。
李天翔是非常欣赏杨鹭飒地,只有一只眼睛的他,难得露出一丝丝的笑容,扭着杨鹭飒的肩头说道:“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市侩的,简直要将我兜里的每一个铜板都掏光。”
杨鹭飒可怜兮兮的说道:“翔哥,你也不看看我后面那群都是些什么人,他们都是原来的红巾盗匪徒啊!本来过年打仗就不是好事,一个个都怨天怨地的。要是还吃亏了。他们非得将我烤了来吃不可。翔哥你是老人家,我是小小后辈。就不要跟我斤斤计较了好不好?”
李天翔苦笑着说道:“日你的,感觉我上辈子欠你地一样。呶!我全部的身家都在这里了,你要给就给,不给只好自己埋地里吃掉算了。我问你,你当初买这么多的东西做什么?就没有想到过计划要改变的?”
杨鹭飒耷拉着脑袋说道:“这计划也变化地太快了一点。”
杨璧鳞插口说道:“如果还有,给我一点吧!我们要在桐城呆很久,多少东西都能吃光。”杨鹭飒爽快的说道:“好!”
有老上级支持,那就一切好办。杨鹭飒当即下令紧急处理了相关的物资,将多余的食物全部转让给勇字营,然后带着所有官兵趁着夜色饱餐一顿,随后立刻出。还没有到子时,他们就已经离开了火龙岗军营,连夜赶往宿松。在经过怀宁城北面的时候,他们隐约看到艾飞雨正坐着轮椅在远处看着他们,远远地对他们挥手示意。同时,杨鹭飒等人也看到了,刁奇、王原、林俊等人,也都带着鬼脸都的战士鱼贯的离开了怀宁城,同样是向着宿松地方向出。
明天就是除夕了,大家却还要在深夜里行军,心情可想而知。冬天的深夜,天气自然特别冷,随口呼出去的空气,都凝结成霜。在这样的天气中行军,度是快不起来的,能够坚持着不倒下,已经是很好了。由于太冻了,不少战士的缅铁弯刀都被卡在刀鞘里,无法拔出来,有人不小心握到了冰冷的刀刃,结果手指马上被黏在上面,必须用热水烫才能拿开。有人不信邪,用力将自己的手拨开,结果一层皮就没有了,甚至连鲜血都不渗出半点来。
不过,并没有人出声埋怨,飞营和鬼脸都地战士们都知道,如果不是十分必要,刘鼎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出动地。{第一看书}现在刘鼎要他们紧急出动到蕲州,肯定是蕲州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刘鼎更改了全盘的计划呢?他们只有开动自己地脑筋,拼命的冥思苦想了。杨鹭飒、刁奇、林俊、王原他们聚在一起,低声的商讨这次出动的意图所在,可是他们并也不知道淮西军南下黄州的消息,所以猜来猜去,最终还是不得要领。这个消息目前只有刘鼎、李怡禾、艾飞雨三个人知道,他们都采取了最严格的保密措施。杨鹭飒估计是路审中和杜洪在西面打起来了。所以刘鼎连夜派遣他们袭击蕲州,以扩展鹰扬军的地盘。
飞营战士一路都是急行军,走了一会儿以后,很快就热起来了,再也感觉不到寒冷。鬼脸都地战士按照规定跟在了飞营的后面。从怀宁到宿松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他们在天亮的时候,才赶到了宿松。本来他们以为到了宿松以后,可以稍稍歇息一会儿,然而,杨鹭飒只是下令埋锅做饭。同时继续做好行军的准备。这时候,后面的各项物资渊源不断的送来,数百辆独轮车和三轮车挤满了宿松的大小街道,隐约还能看到那些神秘的黑粉部队,但是他们出现地时间极短,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杨鹭飒远远的就看到了忙碌的鱼多均、贾浙鹃,甚至还有刘忠汉等人,他们都在忙碌的转运物资,来自舒州的民夫,也都忙得满头大汗。甚至有人光着膀子干活。飞营还没有出,他们的物资就已经向西面进了。随后,又有一连串的骑兵从杨鹭飒的身边飞驰而过,马蹄声惊醒了宿松的每个人。正是从桐城赶来的狄火扬等人。他们原本在庐江地周围活动,刘鼎突然改变计划,狄火扬好不容易才收拢了大部分的斥候,飞的杀去蕲州境内。
飞营的广大官兵,看到这个阵势。都不免互相猜测起来:“要打大仗了?”
然而,在看到刘鼎之前,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杨鹭飒自己也没有答案。
太阳刚刚出来一会儿,飞营战士们地早饭还没有完全蒸熟,又有一大批人快马赶到了宿松,竟然是刘鼎等人。不但刘鼎来了,李怡禾、艾飞雨等人都来了,鬼雨都的大部分老骨干也都跟在身边。艾飞雨双腿残疾,不能骑马,他们就在马背上装了个奇怪的篮子。两边都用绳子固定着。看起来像个骆驼,却是非常的安稳。行军的时候前面派个高明地骑手,牵着艾飞雨的战马前进,居然也安然无恙的赶到了宿松,地确令人称绝。
更令杨鹭飒感觉到意外的是,林诗梓、苏幼惜、黎霏嫣居然也跟来了,她们全部都是男装打扮,要么穿着雪白的武士服,要么穿着灰色的书生服,但是眼尖的男人,全部都能看出她们是女人。苏幼惜和黎霏嫣会骑马不奇怪,她们本来就是江湖儿女,从小就懂得马术,倒是林诗梓居然也会骑马,令刘鼎觉得非常的意外。后来才想明白了,林诗梓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父亲说什么也是节度使高官,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周详的,在这种兵荒马乱地时代,朝不保夕,随时都可能有意外生,林度肯定会教自己地儿女骑马,以免遭受意外的时候可以紧急逃离。刘鼎本来只想带苏幼惜和黎霏嫣出来地,但是林诗梓既然也会骑马,于是将林诗梓也带来了。
刘鼎上战场,从来都不带内眷的,今天不知道是搞什么鬼,居然带来了三个女眷,飞营的战士们看到了,都觉得非常的好奇,尽管有杨鹭飒的命令不许谈论,他们还是悄悄的窃窃私议,无数的目光都在悄悄的瞥着她们的美色,艳羡不已。事实上,林诗梓的男装打扮也是很有看头的,她的身子本来就很高,这时候束着雪白的武士服,显得傲然挺立,英气勃勃,容光焕,光彩照人,不知道俘虏了多少战士们的心,举手投足之间,都可以让人为之倾倒。哪怕是早已经心如枯木的刁奇、王原、林俊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小姐曹娥,和林诗梓相比,也是有点距离的。
在过去大半年的时间里,林诗梓一直都呆在大明湖,都快要闷出病来,父母被贝礼翊抓去的噩耗传来,她更加有自杀的冲动,好不容易才坚持过来,却已经显得相当的憔悴,后来听说刘鼎单独闯入庐州刺杀贝礼翊,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后来裴凝紫、裴雨晴来了,和苏幼惜慢慢的开解她,她才渐渐的恢复原来的神采。这是她次公开和刘鼎出现在鹰扬军战士的面前,说明刘鼎已经完全认可她的身份,她再也没有必要想东想西,患得患失了。她只需要深深地爱着眼前这个男人就行。这也意味着,刘鼎救出她地父母,乃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作为女儿的责任,已经基本转移到准女婿的身上。未来的道路变得如此的光明坦荡,林诗梓心情畅快,自然成了名副其实的万人迷了。
到达了宿松以后,刘鼎马上召集杨鹭飒、刁奇、王原、林俊等人,仔细的说明当前的情况,说明此行的目地。根据最新的情报。南下黄州的淮西军,正在加紧进攻黄州城,黄州刺史依然在顽强抵挡,淮西军暂时还不能进入蕲州。因此,飞营和鬼脸都等部队,一定要注意行军的方式,还有突事件的处理。最后,刘鼎严肃的说道:“我们是北上勤王,路过蕲州,不是来进攻蕲州。这一点你们一定要清楚。”
杨鹭飒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计划紧急改变是为了这样的原因。其实他的心思非常的灵活,已经猜到了刘鼎的计划,但是刘鼎既然没有说出来。他也就没有点。他拍着胸口说道:“大人请放心,飞营绝对不会动蕲州地一草一木,更不会伤害蕲州的老百姓的,我们是北上勤王的正义之师,一定会给蕲州地百姓留下最美好的印象的。”
刘鼎点点头。满意的说道:“去吧!你们是先头部队,既要注意纪律,又要注意摆出自己的威势来!”
杨鹭飒大声答应着。转身去了。
刘鼎对刁奇单独吩咐了几句,刁奇也带着鬼脸都出了。根据李怡禾和艾飞雨昨晚紧急制定好地行军计划,杨鹭飒的飞营在最前面,鬼脸都随后,鬼雨都在最后面,整个队伍形成蜿蜒的一字长蛇阵,刘鼎跟在队伍地最后面前进。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鹰扬军通过黑市。购买到了一定数量的马匹。作为军官的代步。这些马匹基本都是江南山区饲养的,只能用来当坐骑。又或者是用来驼载货物,想要用来冲锋陷阵,却是不行的。鹰扬军到现在都还没有骑兵部队,这是刘鼎最大的遗憾,也是杨鹭飒等人最大的遗憾。
宿松距离蕲州很近,一个时辰就到了,飞营率先进入了蕲州地辖地。当他们踏上蕲州土地地时候,正好是阳光明媚的上午,阳光从他们地背后射过来,在地上形成长长的影子,周围的田野树木,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中,泛起一层金黄色的光晕,如同置身于仙境一样。进入年底以来,江汉地区的天气,总是以阴沉居多,像这样的明媚天气,实在是太少了。抬头看着金灿灿的太阳,感受着和煦的阳光,鹰扬军的官兵们都觉得无比的惬意。如果不是因为要行军作战的话,今年的除夕夜,他们一定会过得非常的热闹,但是现在,只能专心致志,快行军了。
蕲州的百姓显然还没有时间准备过年,他们还有人在田地里忙碌,大人们在忙碌,小孩子在欢快的捉迷藏,时不时的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鹰扬军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工作,他们看着蜿蜒前进的鹰扬军,都觉得十分的好奇,纷纷挺起身来看着不远处的道路,想要推测鹰扬军到来这里的目的,随后又觉得有些恐惧,纷纷叫自己的小孩子率先躲藏起来。直到有些鹰扬军战士朝他们挥手致意,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这才让他们觉得没有那么恐惧,不过,他们还是很小心的离开了田野,尽量拉开和鹰扬军之间的距离。从宿松到黄梅的道路并不好走,蕲州和舒州之间,原本就没有大路相连,刘鼎主政舒州以后,也故意放任西面的道路不管,以防止有人从背后袭击舒州,于是,当他率军从舒州进入蕲州的时候,先遭遇到了道路的阻挠。泥泞的道路还没有完全干透,沿途有很多的水网菏泽地带,就在路边就有不少的湖滩,湖滩上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水网地带,有很多人渔民模样的人在捕鱼,他们的身体都很瘦,仿佛是得病多年的人,有些少年或者小孩的身体,看起来小小的,黑黑的。瘦骨嶙峋,严重地营养不良。本来一张不大的渔网,居然要好几个人才能拉起来,可见他们的力气大大不如常人。
刘剑好奇的说道:“这些人怎么这么瘦?”
刘星摇摇头说道:“可能是吃不饱吧。”
有个叫做刘恒的鬼雨都战士,忽然现了什么,他飞快的跑了两步,然后离开队伍,从浅滩里面拿起一枚小小的钉螺来,然后快的缩回去队伍里,递给周围的人观看。这是个很小的钉螺。黑色地,细细长长的,一端很尖,一端圆圆的,和平常所见的圆形田螺有很大的区别。刘恒周围的鬼雨都战士,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都觉得十分的好奇,他们想要拿过去看看,刘恒却死死的捏着,只肯给他们远观。刘鼎他们刚好骑马从旁边路过。刘恒等人都自觉的退到了路边,却还洋洋得意地举着那个钉螺。
苏幼惜眼尖,看到那个钉螺,皱眉说道:“这是脏东西。不要碰。”
刘恒举起钉螺,疑惑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苏幼惜冷峻的说道:“这是魔鬼螺,里面隐藏有魔鬼,碰到要得病的,快快扔掉!”
刘恒看着手中地钉螺。犹豫着,有点舍不得扔掉。
刘鼎转过身来,刚好看到刘恒手上的钉螺。随即看到那些瘦骨嶙峋的渔民,又看看周围的湖滩、河滩,马上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勒停战马,不假思索地下令:“刘恒,将钉螺扔掉!”
刘恒一愣,急忙将钉螺扔掉。
刘鼎对身边的萧骞迪、令狐翼飞快的说道:“骞迪,传令所有部队。跑步通过这片区域。所有人。都不得在此停留,不得触碰这里地水。不许拿湖滩上的任何东西,更不得触碰这些钉螺。令狐,去通知前面的杨鹭飒和刁奇,执行同样的命令!刘恒,你走在最前面,不许和任何人接触!”
令狐翼急忙纵马而去,马蹄溅起阵阵的泥土。
萧骞迪诧异的说道:“大人,有情况?”
刘鼎凝视着那些瘦骨嶙峋的渔民,脸色凝重,缓缓的说道:“这是血吸虫!”
萧骞迪疑惑地说道:“血吸虫?是什么东西?很可怕吗?”
刘鼎点点头,冷峻地说道:“这种血吸虫能够置人于死地,很难治疗,我想现在应该没有什么药品可以治疗,它的幼虫,就寄居在这种钉螺里面。刘恒,一会儿到了宿营地,你马上打一盆热水,越热越好,将你地腿和手都洗干净,如果现不妥,马上找郎中处理。知道了吗?”
刘恒脸色煞白的说道:“知道了。”
急忙跑到队伍的最前面去。
旁边的鬼雨都战士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触碰那颗钉螺,回头看看那些可怜的渔民,都觉得他们无比的悲哀。他们常年生活在水上,活动于湖滩、河滩之中,想要不沾惹这种古怪的钉螺,简直是不可能的,他们肯定是被血吸虫掏空了身体,才会变得那样的古怪,明明是三四十岁的青壮年,却已经病的像个老头子,只有艰难喘息的份。想到这些小小的钉螺居然可以取人命,都不胜感慨。
刘鼎看着四周,晦涩的说道:“蕲州的血吸虫病,看来要比舒州严重得多。”
苏幼惜身怀感触的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师父们说起,在江汉一带,有种会吃人的钉螺,它们的身体里面隐藏有魔鬼,据说是古代那些被冤死的人的灵魂所化,被武则天害死的王皇后等人,死了以后,灵魂也是寄托在这种钉螺里面。她们的怨毒实在太深了,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报仇雪恨,高僧们都无法化解他们的怨恨,后来禅宗的四祖、五祖在附近结寺,长期化解她们的怨恨,也没有成功,反而被她们夺去了性命。”
艾飞雨阴柔的说道:“原来禅宗四祖、五祖结庐于此,居然是为了化解血吸虫的危害?原来如此!”
苏幼惜心有余悸的说道:“只可惜,他们也是功亏一篑,似乎人世间还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魔鬼螺的怨毒。那些常年生活在水上的人们,如果被它咬上了,就会慢慢的作,最后死于非命。据说他们临死的时候。都会非常地痛苦,就像当初王皇后被武则天折磨而死的惨状。我很小的时候,九华山曾经有几位杰出的师父,毛遂自荐到这里医治被魔鬼螺钉上的的病人,结果非但没有救活病人,反而自己也被这种钉螺咬到了,感染了王皇后的怨毒,最后都不治身亡。你想,我们九华山要什么药物没有,可是。无论其他的师父们怎么的努力,最终还是不能挽救她们的性命。她们临终前,我们曾经见过她们,地确是非常恐怖,就像刚才那些渔民一样,她们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浑身好像都没有血色,小腹却鼓胀起来,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艰难的等死。那种情景,只要是看过的,都没有人会忘记。”
刘鼎点点头。脸色阴沉的说道:“这种钉螺是血吸虫的主要载体!现在是冬天,情况还要好一点,要是春夏两季,湖水上涌,这种钉螺到处飘动。血吸虫是要大面积泛滥的。舒州那边似乎没有这么严重的情况,可能是地方官处理的比较好,蕲州显然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才会导致血吸虫如此泛滥。骞迪,督促部队,跑步通过!严禁逗留!”
萧骞迪大声答应着,即刻将命令传达下去。
一声令下,所有的战士都跑起来,脚步声啪啪啪,将道路两边地蕲州民众都惊动了。他们愕然而恐惧的看着飞奔中的鹰扬军,谁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就连那些被血吸虫感染的渔民。也都愕然地看着岸上。乌黑的脸上,带着恐惧的神情。感觉是战争爆了。
“哇哇哇!”
忽然间,有几个小孩子被惊动的哭起来,更加增添了现场的紧张气氛。后面地鬼雨都战士还不清楚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前面有敌情,有人下意识的将缅铁弯刀拔了出来,还有人弯弓搭箭,做好了战斗准备,于是两边的蕲州民众,都惊恐地离开了田野,匆匆忙忙的跑回自己的家中,简单的收拾了东西以后,就拖儿带女的上面躲避了。这种恐慌的情绪非常容易传染,致使蕲州的百姓,都觉得是鹰扬军动了对蕲州的攻击。
刘鼎等人地战马,自然是跑得更快了,哒哒哒地马蹄声逐渐远去,很快就到了黄梅的附近。直到全军进入黄梅境内干燥地土地,刘鼎才下令暂时歇息,这时候周围已经看不到一个老百姓,可能都是被鹰扬军吓跑了。根据在最前面观察的狄火扬报告,蕲州民众的确以为是鹰扬军要攻占蕲州,所以显得惊恐不安,虽然他们已经明确表示,鹰扬军是入京勤王,路过这里的,依然无法消除他们的疑惑和恐惧。
狄火扬报告说,暂时还没有现武昌军的踪影,他们可能都集中在蕲州城,还没有得知鹰扬军进入蕲州的消息。前面就是黄梅县,当地的县令已经被狄火扬他们告知,鹰扬军是路过这里的,不会惊扰地方,但是那个县令已经被吓得不行,浑身都颤抖的像个米筛一样,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县衙门其余的官吏,都已经闻风而逃了。
刘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转头对萧骞迪说道:“将刘恒带到旁边,暂时隔离,等到了黄梅县,让郎中仔细的检查检查,不要出什么问题。这血吸虫要是传染开来,将非常的糟糕,一定要小心谨慎。”
萧骞迪有点紧张的说道:“要不要……”
悄悄做了个砍头的手势,眼神十分的凌厉。
刘鼎急忙说道:“不!只是预防措施!不要过度紧张!血吸虫只能通过寄生虫传染,不会从人传染给人的。”
微微顿了顿,刘鼎冷静的说道:“血吸虫非常可怕,万一被感染,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肯定是治不好的,但是偶尔接触,未必就会感染,要严格告诫部队,在附近行军作战,轻易不要触碰河水、湖水,也不要和当地的居民严密接触,尤其是男女关系,严禁下水捕鱼捉虾,日常在营房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营房的排水沟和茅坑,都要经常清理,不要有积水。一旦现有类似的钉螺,要用木杆或者渔网将其捞上来,然后焚烧掉。反复告诫各级指挥官,宿营地千万不要选在湖滩、河滩旁边,切记!”
萧骞迪冷峻的说道:“属下知道了。属下现在就去传令。”
刘鼎又说道:“若刘恒半个月之内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就可以解除紧闭了,不要让他感觉太紧张。外松内紧,你帮我亲自抓这件事情,有人违反命令捕鱼捕虾的,严肃处理,必要时,格杀勿论。”
萧骞迪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凛然说道:“属下知道了。”
当即骑马去找各部队的指挥官,传达刘鼎的命令。
这时候,杨鹭飒这时候已经强行押着黄梅县令范冬菊前来。飞营下午就赶到了黄梅县城,黄梅县城没有丝毫的防备,杨鹭飒他们直接冲入了县城,吓得黄梅县的大小官员,还以为是鹰扬军侵略过来了,慌忙逃跑不迭,范冬菊胖乎乎的,跑不快,结果被杨鹭飒他们抓住了,狄火扬没有将他押过来见刘鼎,杨鹭飒却毫不客气的将他捆了过来。
刘鼎摆摆手,让杨鹭飒松开范冬菊。
范冬菊面如土色,看着刘鼎又敬又怕,不知道刘鼎将会怎样处理自己。
李怡禾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家大人是响应朝廷的诏令,入京勤王,路过你的辖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勤王之师,人人支持。我们需要你提供部分的粮草和民夫,希望你能够给予协助。”
他的态度很好,语调也相当的平缓,范冬菊这稍稍放心,结结巴巴的说道:“不知道大军路过,实在有罪,实在有罪……”
刘鼎脸色平和的说道:“你去吧!只要你按照我们的吩咐去办,日后我们见到皇上的时候,会向皇上提起你的功绩的。”
范冬菊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尽管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现在的朝廷威信也已经荡然无存,蕲州已经很多年没有朝廷委派的官员了,但是如果他的名字居然能够上达天听的,他还是感觉到由衷的激动。当然,在内心的最深处,他也有满腹的狐疑,这个刘鼎,说是率军勤王,天知道他要做什么,从舒州到长安,千里迢迢,千山万水,是轻易的事情吗?要是他上演的是借道伐虢的好戏,蕲州就完蛋了。但是他手中没有兵,蕲州也轮不到他来自做主,他只好满足李怡禾的要求,尽量提供粮草,调拨民夫,同时,派人秘密报告蕲州的皮元德和马南青,等候他们的指示。
第229章 我们只是路过(2)
当晚,刘鼎等人就在黄梅县住宿。因为白天觉了血吸虫的危害,刘鼎还专门和苏幼惜研究了一下血吸虫的防治。事实上,这个年代,血吸虫病是没有办法治愈的,药物只能稍微缓解病情的严重性。一般来讲,附近的壮丁都只有三四十岁,就会得血吸虫病去世,使得蕲州的壮丁是比较短缺的,难怪蕲州的武昌军只有区区三千人,实在是找不到更多的壮丁了。刘鼎写信给佴泰和诸葛斌,让他们也注意此事,在雷池沿岸,应该也有类似的钉螺,一定要想办法清理干净。舒州刺史衙门要广泛张贴布告,提醒在水上讨生活的渔民,时刻注意血吸虫的严重后果。当然,在没有特效药之前,他只能提醒民众预防,万一预防不了,那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在到达蕲州之前,李怡禾已经安排人写了很多安民告示,表明鹰扬军只是入京勤王,路过此地,请当地的民众不要惊恐,鹰扬军不会打扰他们的生活。在鹰扬军进入黄梅县的时候,这样的安民告示就贴出去了,原本恐慌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下来。蕲州的士绅久已没有朝廷的消息,得知朝廷居然又被撵出了长安,都显得十分的沮丧和不安,但是得知刘鼎是要入京勤王以后,又都显得十分高兴,纷纷邀请鹰扬军到他们家中小住,并且有当地士绅送来不少的礼物,据说都是请鹰扬军帮忙送给朝廷的,以表达他们对朝廷的眷顾。
李怡禾最明白刘鼎地心思,皱眉说道:“想不到。当今天下,还有人如此眷恋朝廷。”
艾飞雨缓缓的说道:“他们眷恋的,不是现在的朝廷,而是眷恋一个希望,一个能够提供稳定、和平、安静的统治争权的希望。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前,他们只能眷恋朝廷,希望朝廷还能够重新振作,但是如果有人能够替代朝廷,维护他们的利益。他们的眷恋之情,自然而然地就消退了。”
当天晚上,黄梅县的士绅自组织起来,组织了一个小型的欢迎会。欢迎勤王大军路过黄梅。刘鼎带着林诗梓、苏幼惜和黎霏嫣等女眷出席,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全部宾客地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三个女人的身上,可见其受欢迎程度。酒过三巡,刘鼎留下林诗梓等人代表自己继续出席,自己则悄悄跑回去军营里静静的研究对付马南青的计划。林诗梓果然很擅长这样的任务,在欢迎宴会上。彬彬有礼,大方得体,言辞恰当,将宴会的一直维持到深夜结束。似乎在别人的恭维声中,林诗梓可以暂时忘却自己的痛苦。召回昔日失落地幸福。黄梅的士绅们,都被她的风采完全折服,不经意之间。林诗梓的名头,已经比刘鼎更加的响亮,也传播地更加遥远。
然而,蕲州毕竟不是鹰扬军的辖地,林诗梓可以在欢迎宴会上尽情舒展自己的外交手腕,将黄梅县地士绅们为之赞叹不已,外面鹰扬军将士却显得十分的警惕。秦迈和令狐翼寸步不离刘鼎的左右,生怕有刺客来访。在刘鼎的身边。还潜伏着大量的鬼雨都战士。萧骞迪、藏勒昭、卫京幸、屠雷等人分别潜伏在军营的四个方向,密切监视四周的动静。鬼脸都的战士们。早就分散在黄梅县地西侧,严密监视着蕲州武昌军地一举一动。在他们的前面,还有狄火扬等人地斥候兵,一圈一圈的战士,将刘鼎完全笼罩在圆圈的最核心里面,哪怕是武昌军千军万马的杀过来,也奈何不了刘鼎丝毫。
然而,蕲州的武昌军,并没有太大的动静。狄火扬等人已经到达蕲州城外面,死死的盯着蕲州城的几个城门,还有城外的武昌军大营。然而,这些地方都显得非常的安静,武昌军似乎自始至终都还没有得到鹰扬军进入蕲州的消息。到后半夜,蕲州城已经没有了灯光,城外的武昌军大营,也只有哨兵偶尔闪动的身影。尽管是这样,狄火扬他们可不敢范松警惕,继续严密的监视。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鹰扬军继续前进。
前行了半个时辰不到,前线报告,蕲州武昌军指挥使马南青求见。
刘鼎淡淡的说道:“请他过来。”
一会儿以后,令狐翼带着马南青来到刘鼎的面前。
马南青的个子不高,身材却很大,还典着明显的将军肚,可以说是典型的矮胖子,手脚上都是粗黑粗黑的毛孔,看起来十分的豪爽,只有两个小眼睛显得非常的狡黠,在不经意的转来转去,但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做到武昌军指挥使,想必背后肯定有人在给他撑腰。他是单独前面和刘鼎会面的,身边连一个卫兵都没有带,完全出乎刘鼎等人的意料之外。更令刘鼎他们感觉到古怪的是,马南青显然是个自来熟,一点都没有和刘鼎生分的意思,见面就拱手说道:“刘大人,您上京勤王,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要是早知道您要过境,卑职一早就做好准备,鞍前马后的服侍您上路去了。”
刘鼎自然而然的笑着说道:“我们也是刚刚接到朝廷迁离长安的信息,急急忙忙的出的,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第一看书}军情紧急,没有来得及通告马指挥,就强行踏上了蕲州的地面,实在是对不起,还请马指挥谅解,谅解。马南青有些吃惊的说道:“朝廷又迁离长安了?那皇帝陛下呢?”
刘鼎晦涩的说道:“陛下已经出狩凤翔。”
马南青似乎有些半信半疑,却没有说什么,只有两个小眼珠在悄悄的转动着。
李怡禾在旁边插口说道:“马指挥。我军的确是从舒州仓促出,粮草物资都未曾准备妥当,兵力也只有千余人,路过贵地,还需要贵军能够提供部分粮草,以缓解我军地危急。蕲州和舒州向来和平共处,相安无事,还请马指挥能够鼎力协助,鹰扬军上下感激不尽。日后觐见皇帝陛下。我等必然会提起大人的功绩,请求大人予以封赏。”
马南青小眼睛悄悄的转了转,不知道在衡量些什么,随即大义凛然说道:“刘大人忠心拥护皇上。不畏艰难险阻,千里入京勤王,实在是我等军人的模范,不要说小小的粮草问题,就算是要卑职跟随大人上京勤王,也是义不容辞啊!粮草问题,勤王大军需要多少,蕲州就提供多少。”
说话间。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由自主的向后移,移动到刘鼎的身后,最后,就凝结不动了。原来,他的目光。已经移到了苏幼惜等人地身上,在苏幼惜和黎霏嫣身上游弋了好一会儿以后,最后停留在林诗梓的身上。牢牢的粘着不会动了。苏幼惜和黎霏嫣本来都是极其美貌的女人,此时女扮男装,显出一股有别于平时地英气和美艳,难怪引人注目。林诗梓穿着雪白的武士服,面容高贵,举止优雅,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和英气。难怪马南青要如痴如醉。
李怡禾皱眉说道:“马指挥。鹰扬军和武昌军本是一体,理应互相协助。共同进退。马指挥古道热肠,鼎力相助,我等感激不尽。只是我们必须迅赶路,尽快赶到长安,还请马指挥将粮草备齐,交给我们,如果马指挥有什么需要托付给朝廷或者皇帝陛下的,又或者是有什么请求需要转告皇上,我等都可以代劳。总之,一切都拜托马指挥了。”
马南青心里暗暗痒,一颗心完全被林诗梓勾住了,李怡禾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仿佛是听到了,又仿佛没有听到,言不由衷的说道:“哪里,哪里?都是一家人,好说,好说,一家人,嗯,一家人……”
鹰扬军的几个将领都察觉到马南青的不对劲,他们自然注意到了马南青目光的落点所在,都不禁有些恼怒,这三个女人乃是刘鼎地禁脔,除了刘鼎之外,谁也不敢对她们无礼,马南青这样子巡视林诗梓,既是对刘鼎的无礼,也是对整个鹰扬军的无礼。不过刘鼎既然没有暗示,他们也就装作不知道。隐隐间,他们不免觉得有些奇怪,难道刘鼎没有察觉到马南青的异样,还是他最近转了性子,居然对这样的行动不以为然了?
李怡禾却是心知肚明,内心在悄悄地感慨,有马南青这样的人,还需要什么刘鼎找什么借口?他自己就会跑上来送死的!马南青对林诗梓起了色心,刘鼎故意装作不知道,马南青地色胆肯定会更加的膨胀的,到时候,他只有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了。蕲州的武昌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这种场合,居然还敢做出这样的动作来,难道他们只看到了林诗梓的艳丽,却不知道刘鼎的冷酷无情?
果然,马南青好不容易才收回目光,一颗心早就被林诗梓取走了,颇有些魂不守舍的神态,酸溜溜地说道:“刘大人路过蕲州,实在是蕲州百姓地福气,今晚又是除夕,大人不妨在蕲州停留一两个晚上,让蕲州的老百姓瞻仰瞻仰勤王大军地风采,也好让卑职尽尽地主之谊啊!我们蕲州的竹、艾、龟、蛇都是极有名的,卑职已经吩咐下去,备好宴席,还请大人赏脸,今晚我们就坐竹席、枕蕲艾、品蕲龟、食蕲蛇,又有黄梅酒相伴,必定尽兴而归。”
刘鼎含笑说道:“刘鼎本来着急要赶往长安,不想打扰马指挥,更不想惊动蕲州的父老乡亲,只是马指挥如此盛情,刘鼎如果拒绝,那就是不识抬举了,既然如此,刘鼎就却之不恭了。晚上必定到场,不醉不归!”
马南青精神一振,连忙说道:“客气,客气,有刘大人光临蕲州,实在是蓬荜生辉啊!这边请,这边请!”
在马南青的亲自带领下,刘鼎一行很快进入蕲州城。一路上,马南青都偷偷的回看林诗梓,甚至不顾周围鹰扬军将士恼怒地眼神。林诗梓自然也注意到了马南青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轻轻蹙眉,每次都避开马南青的目光。然而,马南青总是找机会偷看她,林诗梓不免有些羞涩,又有些恼怒,几次都差点要示意刘鼎注意此人。结果苏幼惜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慢慢的冷静下来,将马南青的目光当做透明一样,不去理会他。
然而,林诗梓只冷静了一会儿。{第一看书}却又开始想东想西,很多古怪的念头都涌上来。马南青这样**自己,刘鼎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他竟然对自己一点都不着急,任凭别地男人非礼自己?自己对他满腔的情意,他难道一点就感觉不到了?他为什么愿意和苏幼惜亲热,都不愿意碰自己的身体,难道是自己的身体还不如苏幼惜有吸引力?真是越想越伤心。悲从中来,差点就要掉出泪珠来了,幸好这次马南青没有看见,否则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样地表情来。
蕲州城并不大,人口也只有五万不到。城墙却修建的相当雄壮,比舒州城的城墙还要坚固。这里是吴头楚尾,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凡是长江两岸的决战,从来都没有漏掉蕲州的。当年的王仙芝,就是在黄梅附近被官军追上,最后力战而亡。马南青带着刘鼎等人来到蕲州城下,随意的说道:“刘大人,蕲州城向来无战事,百姓久安,如果大军入驻。恐怕引起百姓的惊恐。还请大人留下大部队,只带亲卫入城……”
话音未落。李怡禾已经断然说道:“这怎么可以?不行!”
马南青不以为然地看着刘鼎,小小的眼睛翻了翻,笑呵呵的说道:“莫非大人担心卑职设置鸿门宴,对大人不利?”
李怡禾冷冷的说道:“不是怀疑马指挥设置鸿门宴,只是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勤王大军必须进入城内驻扎。”
马南青摇摇胖嘟嘟的脑袋,轻描淡写地说道:“武昌军也驻扎在城外,李参军何必担心?”
李怡禾还要再说,却被刘鼎伸手制止了。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马指挥一片诚心,我们怎么可以胡乱猜疑?马指挥说的没错,大军入城,只会惊恐百姓,扰乱地方,勤王大军还是驻扎城外为好。刘鼎只带亲卫入城,以表诚意,还请马指挥不要介意,想必蕲州地父老乡亲,也不会对刘鼎不利的。”
马南青含笑说道:“素闻鹰扬军指挥使快人快语,艺高人胆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卑职实在是佩服得很啊!若非是职责所在,卑职一定跟随大人领军北上,为朝廷为国家效力。环视天下英雄,有刘大人如此胆量的,不过十数人而已。”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马指挥过奖了,刘鼎愧不敢当。马指挥只要有报效国家的决心,又何尝没有机会?”
当即,刘鼎下令鹰扬军大部队在蕲州城外安营扎寨,准备过夜,杨鹭飒和刁奇等人都过来接受命令。刘鼎的命令其实很简单,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他们两个就离开了。马南青嘴角边浮现出一丝丝得意的笑容,目光再次落在林诗梓等女眷地身上,眼神顿时变地贪婪无比,似乎这些人已经变成他的私藏品。但是当刘鼎转头看着他地时候,他的目光,又马上变得真诚无比。最终,刘鼎只带了鬼雨都战士入城。临走前,刘鼎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艾飞雨,艾飞雨轻轻的点点头,于是刘鼎就大踏步而去了。
在马南青的带领下,刘鼎等人缓缓入城,但见蕲州城秩序整然,百姓安居乐业,如同太湖、宿松等地方平静,只是所见民众,大都显得面黄肌瘦,好像是受到血吸虫侵袭的样子,在街边甚至还有被血吸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病人,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死活,密密麻麻的苍蝇围绕着他们,出嗡嗡嗡的声音,情形十分的诡异。马南青将刘鼎等人呢迎到蕲州刺史衙门,却不见蕲州刺史皮元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刺史衙门的官吏似乎也不齐,只有十多个官员出来迎接。
刘鼎有意无意的说道:“刺史大人上山拜神去了?”
马南青点头说道:“今天是除夕。皮大人带着家人回去乡下了,他对佛祖最是虔诚,想必这个时候应该是到四祖寺还愿去了,卑职已经派人前去通知他,只是恐怕短时间无法回来。若是大人能够提前通知,皮大人必然在城门外迎接刘大人地到来了,断断不会缺席,还请刘大人莫怪。”
刘鼎笑着说道:“皮大人上保国家朝廷,下保黎民百姓。此刻回家祭祖,可谓家国两不误,实在令人好生令人敬仰,此等乃是刘鼎学习的榜样。刘鼎如何敢怪?”
一番寒暄过后,马南青请刘鼎等人在刺史衙门暂时歇息,他殷勤的分配座位,眼光总是找机会在偷看林诗梓。林诗梓虽然有些不喜欢,但是看到刘鼎不在乎自己,又不免有些其他想法。脑子里觉得乱糟糟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经意间又想起昨晚刘鼎和苏幼惜的亲热情景。想入非非,自己的脸颊也悄悄的红晕起来。
刘鼎喝了两口茶,慢悠悠的说道:“多谢马指挥的热诚款待,刘鼎感激不尽。只是刘鼎从来不曾到过蕲州,素闻蕲州人杰地灵。风景如画,不如马指挥带我们四处走走?熟悉熟悉蕲州地风土人情?”
马南青颌说道:“我等都是军人,与佛祖无缘。蕲州虽然是佛教禅宗的源地,卑职却从来不曾去拜祭过四祖寺、五祖寺之类的。大人若是想到外面走走,卑职都有个好推介,附近就是王仙芝的葬身之处,当地人立有他地陵墓,不如我们到他的坟前去看看,刘大人也可以借此凭吊一下先人?想当年,王仙芝也是娇妻美妾。艳丽不可方物。结果一仗战败,娇妻美妾死的死。散的散,红颜薄命,实在是令人悲伤。”
原来,当年王仙芝在黄梅附近被唐军击败,力战而亡,当地人将他草草埋葬,想要等到风声过后,再将他挖出看来重新安葬,只是后来谁也找不到他的遗体了,不知道是被埋葬了,还是被野狼挖出来吃掉了,于是就在他兵败的地方,重新立了一块坟墓,以此当做所谓的王仙芝墓。在黄巢登基为帝的三年间,追封王仙芝为楚王,王仙芝地陵墓还是修葺的很好的,但是后来黄巢战败,退出长安,王仙芝的陵墓就没落了。
当年农民起义,王仙芝乃是创,黄巢乃是其后辈,要是认真论起辈分来,刘鼎恐怕要叫王仙芝一声大伯父。王仙芝的战死,对于黄巢来说,其实是天大地机会,他借机收拢了王仙芝的部署,迅的扩大了自己地力量,最终成就大业。但是黄巢为了收买人心,每次提起王仙芝,就要哭的死去活来,似乎王仙芝就是他的父亲似的,浑然忘却了当初他因为分赃不均暴打王仙芝的故事。
马南青此刻提起王仙芝之死,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是提醒刘鼎的身份,又似乎是在暗示刘鼎等人不得好死,幸好刘鼎这时候身边的原起义军将士不多,否则,当场就要拔刀相向。李怡禾暗暗皱眉,马南青真是色心不死,这句话似乎是在告诉刘鼎的女人,刘鼎命不长矣,尔等追随刘鼎,肯定没有好结果。林诗梓和黎霏嫣尚未明白过来,苏幼惜却已经是柳眉倒竖,显然是感觉到了马南青地险恶用心,只是她素来沉稳,心里虽然生气,却没有表现出来。
刘鼎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马南青地言外之意,神色不动,忧伤的说道:“原来我伯父地陵墓在这里,我居然没有亲自拜祭过,实在是令人惋惜。来人啊,准备蜡烛纸钱等祭品,我要去伯父的陵墓上好好拜祭一番。”
令狐翼当即去准备纸钱蜡烛果品,走到街道的转角处,悄然消失片刻,然后再重新出来。不久,香烛果品等祭品全部买好,一行人来到蕲州郊外,果然寻到王仙芝的陵墓。这坟墓就在麒麟山上,俯瞰整个蕲州,却也气度不凡,只是杂草丛生,凌乱不堪,看来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然而,刘鼎现,在墓堆的前面。却有几束临时采来的野花,虽然不甚入目,却也表示曾经有人前来拜祭过,看来还有人念念不忘王仙芝。
刘鼎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伯父全家都死于官军手中,没有亲人遗留,想必是他的部下前来拜祭。有此忠心部下,我伯父可以含笑九泉矣。”
马南青肆无忌惮的说道:“虽然如此,可见反贼始终没有好下场,逢年过节。也只有这孤零零的野花相伴。”
刘鼎淡淡的说道:“是啊!拥护朝廷才是正道。”
苏幼惜采了一把不知名的野花,放在墓堆的前面,算是刘鼎的心意。刘鼎很认真的三鞠躬,最后跪倒在陵墓地面前。默默致哀。林诗梓、苏幼惜、黎霏嫣也都跟着跪倒,陪同刘鼎向王仙芝致意。好大一会儿,刘鼎才站起来,三女也先后起来。刘鼎和鬼雨都战士一起动手,清理陵墓周围的杂草。林诗梓默默的看着王仙芝的陵墓,可能是想起了自己地伤心事,默默的站在那里出神。山风吹荡着她的衣服,越显得飘逸。马南青的眼睛。滴溜溜的在林诗梓的身上打转,简直无法移开了。黎霏嫣皱起眉头,用眼神警告马南青不要得寸进尺,但是马南青竟然毫无所觉。
有武昌军军官悄悄的走到马南青身边,低声耳语了两句。马南青神色如常,那个武昌军军官很快就离开了。刘鼎在清理杂草的时候,令狐翼也故意撞了撞刘鼎地肩头。提醒他注意那个武昌军军官。刘鼎似乎没有看见,依然在低头清理杂草,直到陵墓周围的杂草全部清理完毕,他才慢慢的走到马南青的身边,淡淡的说道:“马指挥,我们从舒州来,也累了,我伯父地坟墓也祭过了。我们这就回城吧。”
马南青看看天色。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斜阳残照。山风吹荡,似乎带来丝丝的寒意。林诗梓的青丝,在微风中轻轻地荡漾,让他的内心痒痒难忍。他用力吞掉一口口水,生硬的说道:“也好,在下已经准备好薄酒,就等大人入席了。京城长安有太白居,闻名中外,我们蕲州也有太白居,虽然规模比不上长安的太白居,但是这里太白居的厨师,全部都是来自京城太白居,手艺乃是一脉传承,酒菜还是不错的,刘大人肯定会喜欢。”
刘鼎毫无机心的说道:“那就唠叨马指挥了。”
回到蕲州城,并无任何异样,令狐翼入城以后,悄悄的消失在街道地转角,一会儿却又重新走了出来。这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除夕夜来临,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年夜饭,谁也没有注意到令狐翼地身影。那太白居就在街道的中央,早就被马南青包下了,只等着刘鼎等人到来。到了太白居门口,马南青显得十分地殷勤,先请林诗梓等人上楼,这才跟在她们的身后,关怀备至。萧骞迪等人都暗自警惕,这个马南青,要么是自命不凡,要么就是傻瓜蠢材,简直是丝毫不将刘鼎放在眼里。武昌军已经被鹰扬军教训过一次,马南青完全就是在找死啊!
落座之后,马南青和刘鼎自然坐在席,他就坐在刘鼎的左手边,对面就是林诗梓、苏幼惜和黎霏嫣。在座的除了鹰扬军的军官以外,还有数十名武昌军的军官。自从进入太白居以后,林诗梓三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少的武昌军军官都露出摄魂授予的痴迷状态,马南青也不例外。他目光熠熠的盯着对面的三女,简直已经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林诗梓等三女都恼怒他的无礼,可是却看到刘鼎没有丝毫的反应。
酒菜流水般的送上来,马南青急不可耐的说道:“卑职镇守蕲州六七年,还从来没有哪位大人大驾光临,刘大人难得路过,卑职一定要敬大人三杯。这乃是黄梅出产的梅酒,醇香浓郁,还请大人细细品尝。”
刘鼎笑着说道:“马指挥客气了,只是刘鼎从来不喝酒,这酒,就免了吧。”
马南青目光漂着林诗梓等人,小小的眼珠子不断的晃动,装作有意无意的说道:“刘大人您是客人,怎么能免呢?要不,让大人的内眷帮你喝?素闻大人艳福甲天下,今日能亲眼目睹大人内眷的芳容,实在是三生有幸啊!她们和刘大人本是一体,代表刘大人也是完全可以的。”
李怡禾再次悄悄的皱了皱眉头。
这个马南青,简直是色迷心窍了,居然想找机会来灌醉林诗梓等人,真是禽兽不如,刘鼎要是放过他,简直没有天理了。
偏偏刘鼎似乎什么都没有觉察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怎么行?她们的酒量也不行……”
林诗梓却突然说道:“小女子不才,替我家相公干了这三杯。”
满座顿时肃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全部集中在林诗梓的身上。但见此刻的林诗梓,灿若红霞,艳丽不可方物,就如同是正月十五的月亮,光彩照人,不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还散出无以伦比的迷惑力,让一群武昌军军官尚未喝酒,就已经醉眼朦胧,魂不守舍。
马南青大喜过望,暗叫自己的计划终于得逞,急忙说道:“林姑娘果然快人快语,豪气干
林诗梓称呼刘鼎为我家相公,言下之意自己乃是刘鼎的娘子,马南青却依然叫她林姑娘,显然是不承认她的刘鼎内眷身份,这点细微的差别,一般人是体会不到的,只有李怡禾和苏幼惜这种心机玲珑的,才会马上察觉到。李怡禾和苏幼惜都悄悄的看了看刘鼎,只看到刘鼎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的**着手中的瓷杯,对于马南青的险恶用心,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苏幼惜和黎霏嫣都知道林诗梓的酒量很好,马南青一路上无礼,的确是惹恼了她,刘鼎既然不帮她出面教训对方,她就要自己出面教训马南青了。不知道这在不在刘鼎原来的计划之内,可不要搞砸了刘鼎的计划啊!果然,林诗梓主动端起酒杯,落落大方的说道:“我家相公酒量浅,对不起蕲州的父老乡亲,还请马指挥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子。小女子的酒量更浅,马指挥是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和我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不如这样,小女子喝一杯,马指挥喝两杯,不知道马指挥是否给小女子小小的面子呢?”
美人儿主动敬酒,马南青简直魂儿都要飘出来了,急忙说道:“当然可以,两杯就两杯!姑娘先请!”
林诗梓嫣然一笑,姿态优雅的举起了酒杯,但见洁白的瓷杯和殷红的嘴唇相触,淡黄色的酒液慢慢的流入她的喉咙。片刻之后,瓷杯里的梅酒就没有了。慢慢的喝了一小杯以后,林诗梓似乎有些酒意了,原本红艳的脸庞,变得更加的娇艳,周围有些人都看得呆了。她本来身材就很好,匀称而颀长,这时候酒意朦胧,雪白的肌肤渗透出一层淡淡的粉红色来,娇嫩的好像是更出生的婴儿肌肤,整个太白居里面的所有人,都将眼光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呼吸都停止了大半。不少人都在心里暗暗的艳羡:“这样美艳的女人,如果能够让我一亲芳泽,哪怕就是当场死了,那也值得。”
第230章 我们只是路过(3)
马南青感觉美人敬酒,浑身都轻飘飘的,浑然不知所在何处,急忙端起酒杯,一干而尽,随后又咕噜咕噜的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然后色迷迷的说道:“轮到你了。
林诗梓娇躯弱不禁风,醉意清晰可见,眼睛里更是娇媚无限,十指芊芊,轻轻的捏着雪白的瓷杯,似乎在不胜酒力之下,小小的瓷杯都拿捏不稳,声音却娇柔的说道:“马指挥,你放过小女子吧,小女子真的不行了。你是英雄好汉,不能跟小女子过不去啊!”
马南青刚才倒酒的时候,就将酒液溅出来了,他毫不掩饰的打了个酒嗝,醉意熏天的说道:“我当然可以放过你,但是你代表的是你家相公,我可不能放过你了。他是堂堂的鹰扬军节度使,位高权重,初次大驾光临蕲州,要是不拿点酒量出来,怎么对得起蕲州的父老乡亲?来来来,不许耍赖,喝!”
林诗梓无奈,只好又喝一杯。她的喝酒姿态,极为优雅,金黄色的酒液,如同绵绵的小溪,轻轻的落入殷红的嘴唇里面。周围的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她放下瓷杯以后,在瓷杯的边沿上,有一圈淡淡的唇印,引人想入非非。周围其他人已经如此,马南青更不用说了,借着刘鼎初来乍到的名义,连续和林诗梓举杯。林诗梓总是娇柔的表示,自己不胜酒力,实在是不行了,但是实在拗不过,却也能将瓷杯慢慢的清空。
两人你来我往,渐入佳境,一会儿之间,林诗梓已经喝了六杯,马南青喝得更多,竟然有十二杯之多。那瓷杯都是洁白的越瓷,烧制成菩萨的形状。杯口小,杯肚大,还是有点分量的。而所谓的黄梅梅酒,其实是黄酒的一种。只是加入了梅子的香气,喝起来醇香浓厚,事实上后劲却很大。整个太白居的客人,包括太白居地小二和侍女们,都明显的感觉到了马南青的色意。林诗梓娇滴滴一个女子,能够多大的酒量,他这不是故意要看林诗梓地醉态吗?连刘鼎都有点担心起来了。苏幼惜朝刘鼎打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放心,刘鼎才稍安。
“马指挥,小女子真的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林诗梓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求饶,完美无瑕的脸颊灿若朝霞。
“你代表的是你家相公啊!来来来,我们再来!”马南青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就连地上路过地蚂蚁,都能感受到他的龌龊用意。有些比较耿直的武昌军军官,已经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一个是五大三粗的胖子,一个却是盈盈一握风吹就倒的弱女子,这不是故意要给刘鼎好看吗?但是更多的武昌军军官,却是在旁边不断地起哄,显然是有着和马南青同样的心思。想要看到林诗梓的醉态。
马南青为了展示自己的雄风,喝酒的动作极其爽快,总是酒到杯干。眼睛都不眨一下。林诗梓却是十分的文雅,每杯酒似乎都要小心翼翼的掂量着,似乎只要一杯酒下去,她就要真的倒下来。看她举起酒杯地柔弱姿态,就连刘鼎都担心她会突然将酒杯摔落在地上的,可是,奇怪的是,林诗梓虽然表现地非常柔弱。但是又是六七杯酒下肚。她却始终没有倒下,只是脸颊显得更加的娇艳。简直可以将整个太白居渲染成娇艳的一片。
周围的不少人都觉得马南青是在辣手摧花,暴殄天物,马南青自己却是毫无所觉,反而得寸进尺,看起来,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林诗梓随时都会倒下。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林诗梓终于有点醉醺醺的,依靠在刘鼎地身边,好像脚步也站不稳了,只要最后一杯酒,就可以将她拿下。
马南青地脸色,却是白的,白地可怕,眼神有变得朦胧起来了。林诗梓娇媚的身影,在他眼前幻化出无数的分身,每一个都娇艳无比。他竭力控制着涌起的酒意,再次端起了酒杯,卷着舌头说道:“再来!再来!”
林诗梓依靠在刘鼎的身边,可怜兮兮的说道:“马指挥,小女子……小女子……真的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马南青酒意突然上涌,差点就要呕吐出来,却被他狠狠的压下去,豪气干云的说道:“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林诗梓无可奈何的说道:“小女子要是喝了这一杯,马指挥可是要喝两杯的哦,不能耍赖哦。”
马南青挺起胸膛,义不容辞的说道:“当然!难道我还能占你的便宜不成?”
林诗梓无奈,只好慢慢的举起酒杯,那细小的酒杯,在她的玉手当中,好像有千斤重,举起的度非常慢,非常慢。她的神态,也给人非常明显的感觉,仿佛就要倒了,就要倒了,或许在下一刻,她就会不胜酒力倒下。周围不知道内情的人,心全部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只有苏幼惜和黎霏嫣无动于衷。然而,林诗梓最终还是举起了酒杯,慢慢的将瓷杯翻转过来,放入殷红的樱唇里面,金黄色的酒液慢慢的消息,她的眼睛也逐渐的迷蒙起来,可是却始终没有倒。最后,她慢慢的将酒杯从嘴唇上移开,轻轻的,慢慢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马南青难以置信的看着林诗梓,差一点又要酒意上涌。他其实也有点不行了,林诗梓的酒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有死撑下去了,否则以后休想抬头做人。他只盼望林诗梓马上倒下,马上倒下,在自己倒下之前倒下,可是林诗梓却始终没有倒下,反而是自己越来越不行了。
林诗梓醉眼朦胧的说道:“马指挥……该你了……”
马南青不得不端起酒杯,闭着眼睛,一口喝干,然后狠狠的放下酒杯,结果瓷杯撞在桌子上,居然碎了,瓷片刺碎了他的手指,鲜血慢慢的渗出来,他居然没有感觉到。旁边的人注意力都在林诗梓的身上。竟然也没有注意到。伤口的裂痛,暂时让马南青感觉到一丝丝的清醒,他又凶悍地喝掉了第二杯,啪的一声。空酒杯放在桌上,居然碎开了。
林诗梓喃喃自语的说道:“小女子……不行了……小女子……不行了……”
马南青呵呵笑着说道:“没事,我们再来,今天我们一定要有一个倒下……”
话音未落,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很古怪,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但是又突然停住。然后急促的向后。他的双手,下意识的抓住旁边的桌布,结果桌布不受力,一抓就被他抓的拖了过去,桌上的酒菜什么地,全部都混乱了。
林诗梓轻轻的笑着说道:“马指挥。你要倒了……你要倒了……”
马南青用力的支撑着,似乎死也不肯倒下,可是摇摇晃晃的咚的一声,终于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体好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腿部想要竭力地站起来,但是最终失败了,最终终于好像死狗一样不会动了。他的酒量虽然不错,可是毕竟不是铁打的。只是,居然输给了一个女人,他实在是不甘心啊!
刘鼎站起来。深深的看了林诗梓一眼。
林诗梓低声的说道:“我没事。”
低头看着地上的马南青,眼神里闪出厌恶的目光,原本弱不禁风的姿态,居然慢慢地消失了,重新恢复了那种高贵典雅的神情。有些精明的武昌军军官,终于瞧出点门道来了。敢情马南青是一头撞到了南墙上,鲁班门前弄大斧,刘伶面前耍酒量。不自量力。只是这个叫做林诗梓地女人实在是好酒量。心计也深,不动声色中间。就放倒了马南青。
刘鼎现在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林诗梓的柔弱姿态,不过是装出来的,他放下心来,对林诗梓的酒量佩服的不得了,朝所有的武昌军军官拱拱手,含笑说道:“马指挥既然醉了,我们也就散了吧!地上容易着凉,哪位兄弟将马指挥扶回去歇息。刘鼎也要睡了,明天还要赶路呢。刘鼎在这里恭祝大家,明年事事顺利,升官财,添丁添寿,家里的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那些武昌军军官面面相觑,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客套了一会儿,只得散了。马南青还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几个武昌军军官将他搀扶起来,他已经没有了豪言壮语机会,只知道沉睡,可想而知被林诗梓捉弄的多苦。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他胡言乱语,说出些让人尴尬地言语来。看着马南青被抬走,林诗梓冷冷一笑,率先走出了太白居。
马南青给刘鼎等人安排地住宅,叫做云泉居,原来是荆王府的别院,后来荆王被废,王府也就逐渐地衰落,这座别院也就渐渐的被人遗忘了。但是王府毕竟是王府,别院是别院,王府的衰落,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别院,这座别院看起来还是很有格调的,精致典雅,庭院里栽种着错落有致的翠竹,据说就是闻名天下的蕲竹了。
蕲竹,亦名笛竹,以色莹者为簟,节疏者为笛,带须者为杖。因为它产在蕲地,其性能状态与一般竹子不同,故名蕲竹。一般竹子为环节,蕲竹为绕节,节与节之间辗转相绕,组成一个个的棱形,壮如罗汉肚。蕲竹有大小之分。大蕲竹有茶杯大,小蕲竹只有手杖粗。大蕲竹贵在作簟,色泽晶莹,有如琉璃、美玉,质地坚韧,劈蔑如丝,用于作簟,柔软如绵,折叠如布。热天,人睡在上面,既透凉,又爽汗;起身后,而迹经久不更。故在唐代就有许多文人写诗赞美它。韩愈诗曰:“蕲州竹簟天下知,郑君所宝尤环奇。”用它做的竹笛、萧管,音质清幽柔和,有细水下幽潭,珍珠落玉盘之妙。白居易形容它“笛愁春尽梅花里,簟冷秋生薤叶中。”
一行人回到云泉居,里面已经有侍女们在等候着,但看灯火通明,如同是迎接未来的主人一样。但是在某些地方,却又显得特别的阴暗。云泉居固然典雅,蕲竹婆娑,可是四周并没有高耸的围墙,如果就防卫的角度来说。并不是特别有利的地方。令狐翼已经带着鬼雨都的战士提前入驻这里,看到刘鼎回来,就悄悄的走上来,和刘鼎耳语了几句。
刘鼎朝苏幼惜等人说道:“你们先回去睡吧。我一会儿就来。”
苏幼惜等人只好先进去,现里面的房间都已经收拾妥当,只等着她们就寝。然而,她们三人都没有睡意。刘鼎不在她们地身边,她们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而且,刘鼎今天的表现。显然和平常有点不同,她们不知道刘鼎到底要做什么,内心里不免有些咕嘟。林诗梓和马南青斗酒,喝了十多杯的梅酒,却还十分的清醒,她默默地站在窗户的后面。仰头遥望着漆黑的天空,不免又有些感伤。
黎霏嫣抑制不住兴奋的说道:“诗梓妹妹今晚可是大出风头,看以后那些臭男人还敢不敢惹我们!哼!真是过瘾!”
苏幼惜察言观色,看到林诗梓悄悄的蹙眉,就知道她不愿意再提起斗酒的事情,急忙错开话题,低声的说道:“这个马南青,不安好心。看来不到明天中午,他是绝对起不来了。大人地意思,我们明年还要赶路。我们就早点睡吧。这次我们远赴长安,一路上要经过的地方还很多,还要遇到形形色色的朋友或敌人,马南青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林诗梓明白马南青是看上了自己,才会如此失态,心里烦躁,一直沉默不语。尽管在外人的角度来说,马南青这样觊觎林诗梓。是不可饶恕的。但是在林诗梓本人看来,却似乎是得到了承认。刘鼎和她的关系。总是若即若离,不即不离,他从来没有明确地说过要娶自己,也从来没有明确的表示过自己的地位,她患得患失,越想越是苦闷。
黎霏嫣在旁边淡然自若的说道:“没有的事,他也是男人嘛,只要是男人,那都是好色的,要是哪天遇到别人家的娇妻美妾,我们相公说不定也会眼勾勾的盯着别人看地。宣武军节度使朱温也是最好色的,看来有能力的男人,都是遇到美女就情地。如果身边没有女人相伴,要么是没有能力,要么是某方面不正常。幼惜,你说是不是?”
苏幼惜红着脸说道:“你越说越放肆了。”
林诗梓默默的站在窗前,仰头看着漆黑的星空,对两人的说话置若罔闻。苏幼惜给她调配了一些醒酒汤,端到林诗梓的面前,林诗梓也是麻木的接过来,似乎都没有细看,就端起来喝掉了。苏幼惜和黎霏嫣明白她心里的苦楚,却也无能为力,有些事情,刘鼎不亲口说出来,林诗梓恐怕还要继续痛苦下去。
夜已深,三个女人都不想睡觉,默默的在大厅里看着时间静静地流逝。今晚是除夕,原本是普天同庆,家家团圆地日子,可是刘鼎自己的小家,却也不能团圆。刘鼎和令狐翼在云泉居地周围巡视着,不知道是在戒备什么,出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这里毕竟不是鹰扬军的地头,刘鼎和令狐翼的小心谨慎,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在刘鼎回来之前,她们都觉得好无聊。原本以为是刘鼎带她们出来游玩,事实上根本不是这回事,原来是刘鼎要上京勤王来着。白天马南青的反常,也没有引起刘鼎的反应,天知道刘鼎在搞什么鬼。
好在刘鼎一会儿就回来了,看到三女都没有睡,关切的说道:“夜深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苏幼惜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等你?”
刘鼎笑了笑,在她身边随意的坐下来,随口说道:“我到处走走看看,不要晚上生什么事才好。”
一直保持沉默的林诗梓突然开口,漠然的说道:“能生什么事?”
刘鼎笑了笑,没有解释。
林诗梓喝过醒酒汤以后,脸上的嫣红渐渐的散去,恢复了原来的神色,颀长的身躯耸立在窗户的后面,显得格外的高挑。她本来是关在大明湖的一个金丝雀,没有机会展现自己,然而,今天的一场拼酒,肯定将她地名字传得远远的了。女人喝太多的酒并不是好事。可是林诗梓那喝酒的姿态,实在是令人称绝,刘鼎也从来没有想过奉劝她不要喝酒。
刘鼎走到她地身后,伸手捂着她的肩头。轻声的说道:“你还能不能喝?我陪你们喝一点吧!”
林诗梓惊讶的转过头来,难以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
苏幼惜同样惊讶的说道:“你不是不喝酒么?”
刘鼎温柔的说道:“那是对外人而言,我们自己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今晚毕竟是除夕,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要是不喝点,对不起你们,我们这个家。也有点不像家。”
黎霏嫣喜滋滋地说道:“这才是人话。我现在就去拿酒,拿点我们自己喜欢喝的酒。”
当即去备酒。
苏幼惜眼勾勾的看着刘鼎,又看看林诗梓,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不会也想要占诗梓的便宜吧?”
刘鼎不以为然的说道:“哪敢?”
林诗梓晦涩地说道:“我不喝了,我喝了很多了。”
刘鼎温柔的说道:“只喝一小杯就好,意思意思就行。”
一会儿。黎霏嫣拿来一瓶梨花酒,欣然说道:“据说这是当年李德裕的爱妾谢秋娘留下的,甘醇清香,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还叫后面的厨房弄了点下酒菜,可惜没有什么好东西。真奇怪,马南青安排我们住在云泉居,但是厨房里面的备料好像很少,难道是知道我们住的时间很短?”
苏幼惜眼睛里神光闪动。欲言又止。
刘鼎平淡的说道:“谢秋娘?我好像听谁提起过这个名字?”
苏幼惜微笑着说道:“是我跟你提起过。年初你回来跟我说杨叶洲上遇到九华山地姑娘,身背长剑,姿态不凡。我就知道那个女子是郁幽帘,随口就引出了谢秋娘的例子。多情未必不丈夫,巾帼未必无豪杰,谢秋娘就是其中的一位女中豪杰。传说她自幼父母双亡,是寺庙地师父们将她养大的。有一年,寺庙来了盗贼,又奸又杀,谢秋娘奋起反击。杀死了四名贼人。名声因此传开。她容貌平常,却有巾帼之志。李德裕大为赏识,娶之为妾。谢秋娘原本以为李德裕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可惜他最后还是急流勇退,客死异乡,谢秋娘伤心失望之下,回到了蕲州,孤独终身。李德裕心中惭愧,此后再也没有见过谢秋娘,只有临终前才做了一《忆谢秋娘》,可惜那时候的谢秋娘,已经不在人世了。”
刘鼎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增见识了。”
黎霏嫣将酒杯轻轻的铺开,都是洁白的越瓷,在昏黄色的灯光映照下,绽放出一层难以描述的光芒来。四个人围坐在大厅的茶几边上,比刚才在太白居要亲密地多,气氛也要融洽不少。林诗梓最喜欢地就是这样的气氛,原本有些气恼地,现在也全部消除了。黎霏嫣和苏幼惜都是孤儿,从小就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都显得十分的感慨。林诗梓下意识的紧挨着刘鼎,似乎要从他身上找到可以安慰自己的力量。
苏幼惜将四个酒杯倒满。
刘鼎率先端起酒杯,送到林诗梓的面前,轻声的说道:“诗梓,我和你单独喝。”林诗梓脸色微微泛红,慢慢的端起酒杯,要和刘鼎的酒杯碰到一起。然而,刘鼎却将她的手臂拉过来,勾住他的手臂,然后手臂弯曲起来,两人构成喝交杯酒的角色。林诗梓顿时热血上涌,灿若朝霞,握着酒杯的手,情不自禁的有些抖。黎霏嫣和苏幼惜看在眼中,又是羡慕,又是高兴,无意中看到林诗梓的眼眶里,已经隐约泛着晶莹的泪光。
刘鼎紧紧的握着酒杯,神色凝重的说道:“诗梓,等救出伯父、伯母以后,我会向他们当面求亲,娶你为妻。”
一切的幻想终于变成了现实,林诗梓感觉眼前有无数的星光在闪动,原本漆黑的夜空,到处都是璀璨的星星。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前只有刘鼎的身影。幸福的感觉涌遍全身,无比的惬意。她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知道。就算现在就死了,也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苏幼惜和黎霏嫣也情不自禁地涌出感动的眼泪,她们都是最明白现实的女人,既然她们愿意成为刘鼎的女人。就不能将醋意表露出来。林诗梓和刘鼎,从最初地陌生到现在的私定终身,中间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林诗梓为了今天,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如果说她的眼泪,有三分是为父母而流的,另外的七分。都是为刘鼎而流的。常常半夜梦回,苏幼惜都能察觉到林诗梓晶莹地泪光,然而,她却没有丝毫安慰的能力,因为她知道,只有一个人能够解开林诗梓的心结。
这个人就是刘鼎。
刘鼎再次缓缓的说道:“我知道马南青对你不敬。今日我本可以手刃了他,只是,手刃了他,会影响我的计划,所以,我只好装作不知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和他喝酒的时候也心里难过,你要责备。就尽管责备好了。”
林诗梓哪里还有责备他地意思,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比她更幸福的女人了。就算是马南青,在这一刻,也是极其可爱的。要不是他的出现,刘鼎也许还将对自己的爱意,深深的埋藏在内心最里面。从某个角度来讲,是马南青成全了他们。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不……怪……你……”
刘鼎贴着林诗梓地耳朵,轻轻的说道:“诗梓,不要以为我对你不动心。其实我对你动心得不得了。只是,我要在洞房花烛夜。才和你效鱼水之欢。我从来没有见过伯父和伯母,我要征得他们的同意,才将你纳入我地囊中。”
林诗梓脸色越的娇艳,一颗心高兴的好像要爆炸开来,这时候说什么都不重要了,也不需要说什么,只需要享受这种无边的幸福就好了。刘鼎才说完,不免又有些后悔了,现在的林诗梓,就像是那朵最娇艳的腊梅,随时都可以采摘,在她的内心里,也盼望着自己早日将她采摘。偏偏自己又要冒充圣人,拿话堵死了自己,这简直是玩火嘛!
苏幼惜轻轻的在刘鼎腰间捏了一把,酸溜溜地说道:“瞧你这个人,越说越肉麻。今晚诗梓能听到你地心里话,总算没有白活。如果京京、凝紫和雨晴在这里,那就好了。我们一家人,就算是可以团聚了。想起去年的除夕,你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军营渡过地,我和诗梓在大明湖也很没有意思,那种冷清的感觉,以后都不想再有了。”
林诗梓逐渐从幸福感中清醒过来,慢慢的恢复了矜持的状态,刘鼎既然向自己表白了心迹,她就完全进入了刘家娘子的角色,低声的说道:“是啊!京京妹妹、凝紫姐姐、雨晴姐姐,她们肯定在想你呢!早上我们离开大明湖的时候,凝紫姐姐好像都要哭出来了,幸好有雨晴妹妹劝着,要不然……什么时候将她们也带到蕲州来吧,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刘鼎心有感触的说道:“我知道她们在想我,我也想她们,但是我不能将她们全部带来这里,这里很快就要点燃战火,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其实啊,我根本就没有上京的意思,我们要在蕲州呆很久的……”
林诗梓茫然的说道:“相公,你不上京勤王了?”
苏幼惜轻轻的拉着诗梓的手,低声的说道:“这是相公的事情,我们知道就好。”
林诗梓急忙改口说道:“哦,我不该问的,我不问了。”
刘鼎微微一笑,慢慢的说道:“很快你们就会明白的。”
黎霏嫣欣然举起酒杯:“来,为诗梓获得幸福干杯。”
四人心思相通,举杯痛饮,林诗梓这是喝的高兴,的确有点醉意了,幸好来飞雨拿来的梨花酒,度数很低,和葡萄酒差不多,虽然多喝了几杯,却也没有什么大碍。苏幼惜和黎霏嫣喝了几杯,脸颊泛红,看起来同样的娇艳。三女聚集在刘鼎的面前,刘鼎看来看去,实在无法分辨她们到底哪个更艳丽一些,好在可以同时拥有她们,也无遗憾了。
刘鼎晚上还有任务,不敢多喝,苏幼惜和黎霏嫣内心隐隐猜测到,也不强求,倒是林诗梓完全解除了防范,依靠在刘鼎的怀中,毫无机心的和刘鼎碰杯,快乐的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幸好苏幼惜在旁边关照着,才没有将刘鼎灌醉。眼看也深,才依依不舍的散了。云泉居内有数个房间,林诗梓默默的前去就寝,刘鼎拉着她的衣袖,低声的说道:“今晚我们四个人一起睡。”
林诗梓顿时羞红了脸,一颗心嘭嘭嘭的如同鹿撞。刚刚还说要自己等待洞房花烛夜,结果现在又强制自己和他睡,天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昨晚她不小心撞见刘鼎和苏幼惜,已经羞愧的不得了了,后来刘鼎还抱着苏幼惜入她的房间,和她一起大被同眠,简直是羞杀了她。尽管刘鼎后来并没有继续使坏,结果还是让她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然而,她又觉得隐隐有些期盼,如果能够尽早确定和刘鼎的关系,也省得自己思前想后,直到今晚刘鼎表白了自己的心迹,她才完全冷静下来,原本的一腔期盼,变成了满腹柔情,只想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心,给予刘鼎最大的快乐。
黎霏嫣低声的说道:“好妹子,不要误会,今晚可能会出事的,这个马南青不是好人,说不定今晚就会来将你抢走的。”
林诗梓当然明白马南青不是好人,谁都知道马南青好色如命,但是在她的角度看来,马南青却也不是坏人,如果不是他的出现,说不定自己还不能亲口听到刘鼎的许诺呢,只是马南青毕竟是刘鼎的对手,只要是刘鼎的对手,不管是什么人,都是十恶不赦的,于是默默的点点头,低声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四人进入最大的房间,里面的侍女已经准备好床铺,苏幼惜将侍女支走,仔细检查过门窗以后,然后四人大被同眠。平常睡觉的时候,苏幼惜都会先帮林诗梓将外套脱掉,只剩里面的小衣,今晚自然是没有了。黎霏嫣故意躺在最外面,让刘鼎睡在林诗梓和苏幼惜中间,但是刘鼎摇摇头,睡在床最外面,旁边就是林诗梓。
林诗梓不免有些窘态,一颗心嘭嘭嘭的乱跳,内心却是欢喜的得很,下意识的感受着刘鼎身上的男人气息,这是她期盼了一年多的,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依靠在他的身边。有了刘鼎的表白在前,今晚就算生什么事,她都是心甘情愿的。不料却看到刘鼎从靴子里掏出一把三棱刺,压在枕头底下,那三棱刺的寒光,刺痛了林诗梓的眼睛。林诗梓剧烈跳动的心,顿时冷静下来,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今晚虽然是除夕,却未必能够平静。
第231章 我们只是路过(4)
刘鼎对她歉意的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规规矩矩的躺下,手却枕在脑后。
黎霏嫣却没有看到刘鼎的动作,在林诗梓背后低声的说道:“你日夜想他,怎么他就在面前,你却不好意思了?他不主动,难道你不懂得主动些吗?”
林诗梓害羞的蜷缩在被子里面,不敢答话。
苏幼惜和黎霏嫣都只是轻笑,非常喜欢看到林诗梓害羞的神态。
蓦然间,林诗梓觉得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压住了自己的小腹上,那只手慢慢的顺着她的小腹往上,似乎在试探性的触摸她的胸脯。林诗梓脑海里刚好浮现出昨晚刘鼎和苏幼惜亲热的情形,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刘鼎的双手。刚刚他还说要等到洞房花烛夜,可是现在双手就侵犯过来了,这不是食言自肥吗。昨晚刘鼎的双手,就是那样肆无忌惮的抚摸着苏幼惜的胸脯,揉搓着猩红的两点,差点没羞死苏幼惜,没想到他现在又来侵犯自己了。
林诗梓那个害羞啊,就别提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似乎觉得自己的身体能够为刘鼎迷恋的话,实在是最高兴的事情。如果刘鼎从来只是远观而不亵玩的话,岂不是说明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体,还不如苏幼惜有吸引力?只是刘鼎的手有些古怪,专门往女人的要害处落手,让她有种马上就想和刘鼎效鱼水之欢的冲动,幸好,她的忍耐能力还是很强的,强忍着不吭声,等待着刘鼎的进一步动作,不免想入非非,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烧得的厉害。可是,令人失望的是,那只手在自己的胸脯上。只是轻轻地捏了捏,就消失了。
林诗梓情不自禁的有些失望,觉得刘鼎的动作这么快结束,是不是自己身体的吸引力不够。还是他在想着别地事情?正在迷迷糊糊之间,那只手又回来了,在她的胸前熟练的抚弄着。林诗梓毕竟有了些酒意,全身软绵绵的,脑海也不是十分的清醒,依稀觉得那只手好像有点嫩滑,似乎不太像刘鼎的手。只是刘鼎从来没有这样抚摸过她,她也没有什么感觉,那只手终于轻轻的捏住了她地双峰要点,来回轻轻的揉搓着,林诗梓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抚弄过,终于忍受不住。伸手去紧紧的压住那双作恶的手,不让他继续使坏。她本来就有点春情荡漾,满怀情意,刘鼎这样子挑逗她,却又要等到洞房花烛夜,她怎么忍受得了?
忽然间,她听到黎霏嫣咯咯的笑出声来,用力将手抽回。林诗梓将被子掀开。闹了个大花脸,原来,那只手根本不是刘鼎的。而是黎霏嫣在鼓捣。黎霏嫣早就躲到了苏幼惜地后面,低声的窃笑不已。林诗梓又羞又急,就要去打她,忽然转头看刘鼎,只看到他一本正经的躺在自己的身边,闭目养神,规矩的不得了,看到自己看着他。他居然还很无辜的伸出双手。表示作恶的不是自己,显然。刚才黎霏嫣的动作,他早就知道了,偏偏他居然一点都无动于衷。
令她还觉得有点奇怪地是,刘鼎不知道做什么,目光盯着她的胸脯,一眨不眨的,跟那个色狼马南青地目光差不多。林诗梓忍不住要娇嗔作,忽然现不对,刘鼎极少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急忙低头一看,才现自己胸前春光乍泄,丰满的双峰,若隐若现,两点猩红,如同雪地里的梅花,引人注目,原来是黎霏嫣故意解开了她的衣扣,难怪刘鼎会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胸脯看,顿时羞不可耐,急忙将胸口捂起来。
刘鼎朝黎霏嫣努努嘴,表示罪魁祸是她,不是自己。林诗梓向来稳重,典雅高贵,这时候也顾不得了,转身就要去教训黎霏嫣,报仇雪恨,偏偏苏幼惜夹在中间,她够不到黎霏嫣。黎霏嫣故意拿苏幼惜当挡箭牌,林诗梓从左边来,她就从右边躲,林诗梓从右边来,她就从左边躲,总是将苏幼惜挡在前面。林诗梓当然不会真的打苏幼惜,数次都没有黎霏嫣,无奈之下,只好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要拉她,我饶不了你!”
云泉居地大床还算结实,三女闹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断裂的迹象。最终苏幼惜想办法脱出了战场之外,任凭林诗梓和黎霏嫣胡闹,结果两人咯咯地笑个不停。刘鼎躺在床沿边上,仿佛在看热闹,突然间一个枕头飞过来,将他砸在枕头下面,也不知道是谁砸过来的。平常人前人后,林诗梓都端庄肃穆的不得了,这时候闹开了,却也不下于人,苏幼惜要劝架,却将自己又扯了进去,结果三女很快就又扭成了一团,最终闹得筋疲力尽了,这才松开,最终前所未有的畅怀大笑。
苏幼惜好不容易才挣扎出来,梳拢着凌乱的头,哭笑不得的说道:“别闹了,好戏要开场了。我的大相公,你真的是稳坐钓鱼台啊!也不劝劝,一会儿闹出火来就麻烦了!”
刘鼎不以为然的说道:“闹新年,闹新年,不闹怎么过新年?难得诗梓高兴,让她闹闹,散散酒劲也好!”
苏幼惜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娇嗔的说道:“你真是的,马南青就要杀过来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果然,话音未落,外面就听到有人喊道:“走火啦!走火啦!”
林诗梓大吃一惊,急忙停住了扭打的动作,下意识的跳下床来。
刘鼎一把将她按下来,低沉的说道:“别动!”
林诗梓睁着圆圆的眼睛,着急的说道:“起火了。”
刘鼎压着她的半个胸膛,不让她起来,男人的强烈气息,让林诗梓迷恋,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竟然动弹不了丝毫。林诗梓的嘴唇距离他的脸颊不过一指的距离,但见她的嘴唇嫣红娇嫩,吐气如兰,刘鼎忍耐不住。低头深深的亲吻着她地嘴唇,林诗梓到嘴的话,顿时缩了回去,跟着陷入了巨大的里面。和刘鼎深深的热吻。
良久,唇分。
林诗梓还沉迷于在无边地**中,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着急的说道:“起火了……”
刘鼎贴着她的耳朵说道:“假的!”
林诗梓一愣。
刘鼎低沉的说道:“是马南青在捣鬼。{第一看书}”
林诗梓狐疑的看着他,半信半疑。
只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叫喊起火,又不断有脚步声传来,随即听到刘剑的声音喝道:“你们做什么?”
有人急匆匆地叫道:“起火了!起火了!我们是来救火的!”
刘剑冷峻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着急的说道:“我们是刺史衙门的。看到云泉居起火,就急忙跑过来了。”
刘剑冷冷的说道:“我看你们是武昌军地士兵吧?什么救火,想要浑水摸鱼是吧?”
刘鼎推开窗户,只见数百名衙役、差役打扮的人,正从云泉居的西面源源不断的赶来。蕲州刺史衙门在云泉居的东面,这些自称是衙役的人。却是来自西面,而且还全部都携带武器,还个个都带着浓郁的杀气和酒气,显然是武昌军士兵假扮的。刘剑和几个鬼雨都地战士负责云泉居的正面安全,他们早就被上级告知内情,因此毫不犹豫的喝破了对方地破绽。
那人说道:“你误会了,我们真的是来救火的,还请让开。我们要进去救火!”
刘剑握着刀柄,嘿嘿冷笑:“是啊!起火了!起火的地点在哪里呢?”
那人说道:“就在后面的厨房……”
他的声音忽然嘎然而止。
原来,他注意到了。在云泉居里面,黑漆漆的,哪里有什么火光?
刘剑轻蔑的一笑,冷冷地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话间,刘剑将一颗人头扔在地上,正是后面厨房地某个厨子。他的神情已经完全凝结,似乎万万想不到鹰扬军居然会识破他地身份,甚至是毫不留情的将他提前诛杀。按照原来的约定。他应该是在这个时候点燃大火的。只可惜,他人已经死了。这个计划自然无法实施了,可怜外面的武昌军士兵,现在才现难以自圆其说。
刘剑冷冷的逼视着面前的武昌军士兵,不屑的说道:“你们是等待他放火是吧?只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放火,就已经被我们干掉了。你们的计策也太小儿科了,以为这样的把戏就可以瞒得过我们吗?告诉你们,老子玩这些把戏的时候,你们还没有出生呢!”
那些武昌军士兵明白计谋破裂,刘鼎已经识破他们的诡计,也不答话,只是拼命的向前涌。在他们的身后,急匆匆赶来的衙役、差役越来越多,看他们的装扮,明显就是武昌军士兵假扮的,他们的人数很多,很快就将云泉居的四周都包围起来了。云泉居是没有围墙的,有部分衙役甚至悄悄的顺着缝隙渗透进来了。令人奇怪的是,武昌军的这么多动作,整个蕲州却显得非常的安静,好像城里人早就得到了消息,根本不敢出来。
刘剑早已操刀在手,指着面前的武昌军士兵,冷冷的说道:“蕲州刺史衙门果然尽忠尽职,救火也要带着全副武装!但是我告诉你们,鹰扬军节度使刘鼎刘大人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踏入云泉居半步,都格杀勿论!你们要进来,麻烦将马南青叫来,向我们大人请示!否则,就是挑战鹰扬军,请你们衡量衡量此举的后果!”
那带头的武昌军军官冷冷的说道:“兄弟们,不要听他们的,一切马指挥都安排好了!现在刘鼎的身边,只有几十人的警卫,其他人都在城外!城门已经关闭,鹰扬军大部队进不来!杀入云泉居,指挥大人重重有赏!大家听我的号令,杀入云泉居,男的都杀掉,女的抓活的!等指挥大人爽过以后,统统赏给你们,人人有份,决不食言!”
里面的林诗梓、苏幼惜和黎霏嫣都咬牙切齿。这个马南青,不但要侮辱她们,还要将她们交给部下轮流侮辱,实在是太下流了。林诗梓简直要将自己嫣红的嘴唇咬出血来。恨不得拔出苏幼惜的长剑,一剑将马南青剁个稀巴烂。倒是刘鼎沉静得很,一点都没有紧张的神态。
刘剑毫不畏惧,横刀立马,断喝一声:“都给我站住!你们要是再前进一步,格杀勿论!兄弟们,有人招惹我们。现身吧!”
嚯!
在刘剑地背后,突然间涌出四十名鬼雨都弓箭手,黑漆漆的箭镞,全部瞄准了正门的方向,为的正是藏勒昭、令狐翼、卫京幸等人。鬼雨都战士原来使用地是蛇脊长弓,体积太大。携带不便,很多时候鬼雨都战士都不便携带,后来马鞍山沈家归顺,他们是制弓的专家,有些极好的藏品,鱼多均从他们那里要来了一批质量最好的复合弓,全部都装备了鬼雨都战士。这些复合弓体积小,威力大。最适合鬼雨都战士使用,可惜那些武昌军士兵死到临头,居然没有现这些复合弓的可怕。
那个武昌军军官偏不信邪。挥手下令进。,前面的武昌军士兵下意识的呐喊一声,蜂拥而上。只听到嗖嗖嗖地一阵弓弦响,一阵凶狠的箭镞飞来,将他们全部钉死在云泉居的正门。这些鬼雨都弓箭手,都是藏勒昭、令狐翼、卫京幸等人用了很大的心思训练出来的,箭镞不但凶狠,而且准确度很高。箭镞命中的地方。要么是喉咙,要么是胸膛。可以说是箭箭致命。浓郁地血腥味飞溅而起,顷刻间就有上百名的武昌军士兵倒下。剩下那些武昌军士兵情不自禁的一愣,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喝了太多烈酒的他们,仿佛现在才清醒过来:进攻云泉居,是要死人的。
然而,武昌军士兵毕竟很多,尽管前面不断有人倒下,后面的人还在往前冲,直到自己倒下为止。在其他的方向,也有武昌军士兵尝试进攻,结果都无一例外遭受到了鬼雨都箭镞地杀伤。在鬼雨都弓箭手的后面,萧骞迪、秦迈、屠雷从黑暗中走出来,凝视着前面的武昌军士兵,一言不。在他们地身后,似乎还有严阵以待的鬼雨都战士,但是他们都隐藏在黑暗中,正门附近的武昌军士兵,根本看不清楚鬼雨都战士有多少人。根据之前的情报,刘鼎带来的鬼雨都士兵,只有三百来人,他们就是根据这个数目制定作战计划的。按照他们的估计,三百多人的鹰扬军,只需要两倍地武昌军士兵,就可以消灭了。{第一看书}
正在激战中,那些武昌军士兵忽然分开一条路来,让一个人走到了队伍地前方,此人赫然是马南青。他的醉意还是非常地明显,脚步轻浮,胖乎乎的身体看起来就像个大皮球,偏偏手中抓着一把硕大的陌刀。不可否认,马南青的身躯是可笑的,但是他手中的陌刀却绝不可笑。这是最上品的陌刀,长长的刀刃在黑暗中散着慑人的寒光。无论是谁,要是被他的陌刀劈中,肯定是九死一生的结果。马南青现在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自己是上了林诗梓的当,是她扮猪吃老虎,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的。他对天誓,如果抓到林诗梓,一定要让她欲仙欲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个刘鼎,同样要粉身碎骨,挫骨扬灰,才解心头之恨。
刘鼎站在窗户的后面,朝马南青缓缓的说道:“马指挥,三更半夜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马南青已经完全去除了伪装,脸色阴沉的说道:“刘鼎,你既然上京勤王,就不应该携带女眷,你将林姑娘交出来,我让开蕲州的大路,放你入京勤王,否则将你碎尸万段!”
刘鼎冷漠的笑了笑,不屑的说道:“马南青,你恬不知耻,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妾,不可骑,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蕲州百姓,有你这样的父母官,实在是倒霉至极。”
马南青嘿嘿冷笑,毫不掩饰的说道:“刘鼎,我本来只要林诗梓一个,现在,我要你的三个女人。你听好了,今晚你要是不交出那三个女人,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刘鼎淡然自若的说道:“就凭你这么点兵力,就想吃掉我,难道你觉得我是王铎吗?”
义昌节度使兼中书令王铎,生活享受极其丰厚。出入都带着众多的金银珠宝和娇妻美妾,令人艳羡不已。中和四年十二月,也就是整整一年前,朝廷让他担任义昌节度使,当他经过魏州时,接受魏博节度使的祝贺,在宴会上侍从众妾竟站成一排。穿着打扮鲜艳华丽,像天下太平时的样子。魏博节度使乐彦祯地儿子乐从训,见色起意,在漳南鸡泊一带设下几百名伏兵,围攻并将王铎杀掉,连同王铎的宾客幕僚三百多人也都处死。然后掠抢王铎所带的行李侍妾回去,据为己有,父子各得娇妻美妾二三十人。乐彦祯上奏说王铎被盗贼杀害,朝廷也未能查问,实在天下慌乱,朝廷无能为力。
马南青哈哈大笑,踌躇满志的说道:“我知道你刘鼎勇猛,能够以一当十。不过,我马南青也不是好惹地,早就选好了对付你的人!你看到我手下的勇士了吗。他们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你要是不将那三个女人交出来,你会后悔的!不过,现在你就算后悔,也已经晚了!”
只看到他一挥手,又有上千名的武昌军士兵蜂拥而来,完全将云泉居包围起来。这些武昌军士兵可没有装扮成刺史衙门的衙役,而是全副武装地本色打扮,甚至连擘张弩、伏远弩这样的利器都带来了。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些武昌军士兵居然没有携带盾牌,好像他们从来没有携带盾牌的习惯。
刘鼎站在窗户的后面。惋惜的说道:“我刘鼎一生为国,只想效忠国家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想不到竟然命丧宵小之手,英雄无用武之地,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马南青冷笑着说道:“那是你傻瓜!现在什么年代了?还上京勤王!”
刘鼎说轻轻地摇摇头,深有感触的说道:“傻瓜……我刘鼎的确是傻瓜啊……”
马南青眼神阴沉,凝视着云泉居里面的黑暗,大声喝道:“杀!”那些武昌军士兵一起涌上,向着云泉居里面冲进去。
令狐翼厉声叫道:“放!”
鬼雨都弓箭手早就弯弓搭箭,闻言齐齐松手
嗖嗖嗖!
箭镞掠过,前面的武昌军士兵全部倒下,倒在云泉居面前的空地上。马鞍山沈家送来的这批复合弓,是用他们压箱底的手艺制造出来地,质量极好,所配备的雕翎箭,也是锋利无比,可怜武昌军士兵,只有薄薄的板甲,又如何能够抵挡利箭地袭击?本来云泉居前面是有很多盆景的,作为点缀,但是现在这些盆景都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一大片平坦的空地。那些武昌军士兵顺着空地向前冲,前面没有丝毫的障碍物,结果被密集的箭镞纷纷射倒在地上。他们的人很多,倒下了一批还有一批,后面的马南青等人,也浑然没有现前面的地形已经改变了,还在继续驱使他们向前冲。
“杀!”屠雷怒吼一声,挥舞着虎头墨麟刀加入了战团。
“杀!”秦迈也怒吼一声,挥舞着双斧,将两个武昌军士兵从墙头上狠狠地劈下去。
“杀!”萧骞迪在鬼雨都战士中来回穿梭,掌握着整体战况。
鬼雨都战士都是精锐中地精锐,既能近身肉搏,也能远距离开弓。这时候远距离开弓,箭如雨下,黑暗中涌上来的武昌军士兵,纷纷被射死。他们没有携带盾牌,这是最大地失误,然而,他们有何曾想到过,在刘鼎的身边,居然还有如此众多的弓箭手呢?偶尔有几个武昌军士兵可以冲到前面来,也被屠雷和秦迈他们干掉了。黑暗中,鬼雨都战士潜伏在哪里,武昌军士兵完全不知道,他们最好的进攻办法,就是用大型弩机又或者是投石机将云泉居完全毁掉,可是那样一来,三个美人也将会毁掉,这是马南青绝对不能接受的。
终于,前面倒下的武昌军越来越多,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了空地上。后面的武昌军士兵,觉地上全部都是自己同伴的尸体。情不自禁的一窒,同时觉得有点诡异了。他们没想到鹰扬军的杀伤力居然这么强,本来按照之前地设想,他们这个时候。应该是冲入到了云泉居的最里面了。刘鼎要么被杀,要么被抓,他的女人们应该也被抓起来了。可是,残酷的现实是,他们还在云泉居地外面,居然还没有冲进去。更可恶的是,非但正面没有取得进展。而且在其他的方向,同样也没有取得进展。潜伏在云泉居周围的鬼雨都战士,给了武昌军士兵迎头痛击,将他们打得晕头转向,浑然不知所措。
马南青恼羞成怒,当即喝令全军围攻。甚至下令从军营里调来大型弓弩,要将云泉居夷为平地,甚至短暂间将三个美人也忘记了。然而,鬼雨都战士早就做好了准备,萧骞迪、秦迈、屠雷等人早就做好了防御准备。刘鼎和令狐翼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就是去研究云泉居的防御,他们一早就清楚,马南青在今晚会自投罗网的。事实证明,马南青的确是自取灭亡了。在云泉居里面,鬼雨都战士不但做好了各种各样地防御准备。而且还设计了很多陷阱,不少的武昌军士兵,在不知不觉中,就被陷阱夺走了性命。
眼看一千多人的武昌军围攻小小的云泉居,竟然没有取得像样的进展,马南青又急又怒,气势汹汹的吆喝着自己地部下,要他们奋勇进攻。同时许下更多的诺言。语言也越来越不堪。幸好林诗梓等人没有听到,否则肯定要气炸了。为了安全起见。林诗梓、苏幼惜、黎霏嫣都被带到了地下室,她们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心里七上八下的。今晚是除夕,本来是万家团圆的时刻,偏偏今晚却是个流血的夜晚。
“杀!给我狠狠的杀!”马南青疯狂的吼叫起来。
那些武昌军士兵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又被疯狂地奖励吸引,利令智昏,现在都狠狠的冲上来,终于闯入到了云泉居的里面,但是里面地鬼雨都战士也是严阵以待,和他们展开逐屋、逐墙的争夺,根本不给他们冲入云泉居的机会。萧骞迪甚至还组织了数次的反击,将攻入来的武昌军士兵全部吃掉。双方剧烈的争夺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血腥味越来越浓郁了。蕲州城内的居民,终于感觉到有些异样了。有些胆大地,悄悄探出脑袋来,想要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结果现街道上到处都是凶神恶煞地武昌军士兵,又急忙退了回去。
马南青提着粗大的陌刀,在后面督促武昌军士兵疯地向前攻击。眼看着武昌军士兵已经冲到了最里面,眼看着林诗梓她们就要落入自己的手掌,马南青的心情,顿时变得异常的激奋起来。正在这时候,有个武昌军军官全身血淋淋的跑过来,脚步踉踉跄跄的,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他好不容易走到马南青的面前,嘴唇张了张,似乎要跟马南青报告什么事情,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一头撞倒在马南青的前面,昏死过去了。
马南青一脚将他踢醒,恶狠狠的说道:“怎么回事?谁让你进来的?”
那军官脸色惨白,断断续续的说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马南青酒意还没有完全过去,不耐烦的喝道:“怎么回事?”那军官呻吟着说道:“大人,鹰扬军袭击了我们大营,主谋之人叫做杨鹭飒。我们驻守大营的兄弟,全部都遇难了,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鹰扬军在城内还有内奸,现在鹰扬军已经打开了城门,进入城内了。大人,你快走吧,这是刘鼎的阴谋,他已经完全料到我们的行动了……”
话音未落,这个军官就一头撞倒在地上,再也没有醒过来。
马南青脑袋里轰然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的陌刀也差点落地,酒意终于清醒过来了。无数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双手,好像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起来。天啊,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吃掉刘鼎,可以霸占刘鼎的亲眷,没想到,刘鼎居然一早就准备好吃掉自己。云泉居这里根本就是个陷阱,目的只是将自己拖住,引开自己的注意力。当自己调集精锐前来攻打云泉居地时候,刘鼎已经暗中派人集中鹰扬军的主力。前去攻打自己的大营。这个该死的刘鼎,实在是太可恶了,他根本就不是北上勤王来着,他地目的,就是蕲州!
一时间恶从胆边生,又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马南青愤怒的冷喝:“刘鼎!我和你不共戴天!”
他挥舞着陌刀。就要冲上去,誓要杀了刘鼎。然而,藏勒昭早就瞄准了他。
看到马南青的身影出现在射程里,潜伏在暗处的藏勒昭,悄悄的拉开了弓弦。
嗖!
箭镞呼啸而去,正中马南青地胸膛。
马南青用力的捂着自己的胸膛。手指缝里汩汩的有鲜血流出,他无奈的低头看着深深**自己体内的雕翎箭,脸上带着难以置信地神情。一瞬间,所有的念头都脱离马南青而去,临死前,他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己上当了!
当啷!
陌刀落地。
马南青无奈的跪倒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刚好朝着云泉居的方向。
几乎在他倒下的同时。无数的鹰扬军士兵从四周涌出,将所有的武昌军士兵都包围起来。他们是从蕲州城地东门进来的,防守蕲州城东门的武昌军士兵。早就被令狐翼暗中派遣地人干掉了。大门吱吱嘎嘎的打开,外面的鹰扬军大军迅冲进来。杨鹭飒的飞营素来以飞毛腿著称,片刻就出现在云泉居的周围。
主帅被杀,又被鹰扬军包围,几乎所有的武昌军士兵都愣住了。不是他们不明白,而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刚刚还是他们进攻云泉居,现在却变成了自杀性的攻击,刚才是他们包围鹰扬军。现在却是鹰扬军包围他们。中间的角色变化,还不到一个时辰地时间。天才知道这到底生了什么事。
“放下你们地武器,可以饶你们不死!我们是上京勤王的,不和你们为难!”
“蕲州百姓做主,马南青自寻死路,和你们无关!”
“马南青已死!休做无谓抵抗!”
鹰扬军士兵大声呼喊着各种各样地口号,箭头武器却牢牢的对准了他们。那些武昌军半信半疑,惶恐不安,下意识的聚拢到一起。越来越多的鹰扬军出现在云泉居的周围,封死了所有的道路。随着杨鹭飒一声令下,弓箭手上前,黑漆漆的箭头,全部对着慌乱的武昌军士兵,那些武昌军士兵的脸色顿时面如土色。这次刘鼎带来的部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行动快捷,绝无喧哗之声,就如同是黑夜里的幽灵,给武昌军士兵的震撼极深。
终于,有一个武昌军士兵慢慢的放下了武器,颤抖着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在他的带动下,其余的武昌军士兵,也都无奈的全部放下了武器。有几个武昌军军官试图反抗,结果被周围的士兵给压住。最终,幸存的六百多名武昌军士兵,全部放下了武器。秦迈带人上去,将他们的武器全部收走,然后将他们全部押送到旁边。
杨鹭飒、刁奇,还有艾飞雨,都来到了刘鼎的前面,欣然说道:“不辱使命!”
刘鼎满意的说道:“你们做的很好,干净漂亮!”
正好蕲州刺史皮元德急匆匆的赶来,满脸疑问的说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刘鼎冷喝一声:“拿下!”
刘剑当即上前,将皮元德拿下,摘下他的官帽。
皮元德挣扎着说道:“刘鼎,我犯了什么罪?你是鹰扬军节度使,蕲州不是你的管辖范围,你有什么权力扣押我?”
刘鼎冷笑:“你和马南青密谋合计,袭击勤王大军,罪不可赦!现在皇帝陛下和朝廷都处于危难之中,你们不但没有对皇帝陛下和朝廷伸出援手,反而对勤王大军动手,罪该万死!”
皮元德哑口无言。
马南青暗算刘鼎,他根本就不知道,在蕲州,他皮元德只负责管理民政,对于军事上的事情。完全就不能过问。昨天夜里,他得知刘鼎率领鹰扬军来到了蕲州,结果还没有来得及深入了解,就被马南青支开到了兰溪。说是那里生了民乱,要他亲自出马处理。结果走到半路,他现不对,兰溪哪里有什么民乱?于是赶了回来,无意中却碰上了这档事。
刘鼎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主谋,但是,你身为蕲州刺史。对此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的确没有资格处罚你,我也没有兴趣处罚你,你继续当你的刺史。这里所生的一切,我都会上报朝廷的,一切都等待朝廷的决定!”
皮元德并不惧怕朝廷,刘鼎这么说。对他地威胁并不大,心里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他急忙捡起自己的官帽,现上面已经染满了鲜血。再看看四周,全部都是武昌军士兵的尸体,很显然,马南青地确是暗算刘鼎,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也搭进去了。虽然他非常怀疑刘鼎的险恶用心,可是今晚的事实,却是谁也不能改变的。
这时候夜风吹来。血腥味慢慢飘散,乌云渐渐的飘走,居然难得的出现了几点星光。刘鼎默默的叹息着,晦涩地说道:“皮大人,蕲州出现这样的事情,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你我都有责任,这善后的工作,就交给你了。蕲州的老百姓。不应该因此而感觉到恐慌。他们是无辜的。”
皮元德急忙说道:“谢谢大人地信任,元德一定竭力处理此事。”
刘鼎点点头。默默的转身走了。
皮元德悄悄的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也转身离开。
李怡禾悄悄的朝杨鹭飒和刁奇等人打打手势,退了出来,只留下鬼雨都战士清理现场。很快,云泉居内的战斗痕迹,都被迅的清理掉,大桶大桶的清水,冲洗在地上,清水和鲜血混合成暗红色地水流,很快消失在干涸的泥土中。武昌军尸体也被集中到外面的街道上,准备分少掉。至于马南青地尸体,则被刺史衙门派来的人带走。所有的武昌军俘虏,也都送到了蕲州刺史衙门暂时关押。
云泉居内的三个女人,这时候才从地下室出来,都悄悄的躲在窗户的后面,看着外面鬼雨都战士在黑暗中清理现场。血腥味飘来,她们都情不自禁的捂着鼻子。林诗梓毕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声音艰涩地说道:“他们……在做什么?”
苏幼惜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婉然说道:“没什么,这是他们男人的事情,我们不要看。”
黎霏嫣也说道:“是啊,那不是我们地事情,我们不要看。”
林诗梓神色怪怪的,欲言又止,最终跟着她们两个回到了里屋。
一会儿,刘鼎回来了,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甚至连鞋底都没有沾到一点点的尘土。
林诗梓忍不住轻声问道:“那个……马南青……死了吗?”
刘鼎面无表情的说道:“是的,死了。”
林诗梓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马南青,如此恶毒,死了最好,要是他没有死,自己不知道会不会又做噩梦。
黎霏嫣打着呵欠说道:“夜深了,我们睡吧。”
苏幼惜自言自语的说道:“现在已经是光启二年了。”
众人下意识的看着窗边的沙漏,是啊,现在已经是丑时了,光启元年已经离开,光启二年到来了。
林诗梓喃喃自语的说道:“又一年过去了……人生就像噩梦……”
刘鼎将她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温和的说道:“有我在,你不会做噩梦的。”
他松开手,左手搂着苏幼惜,右手楼主黎霏嫣,胸前拥着林诗梓,一起投入痴迷的梦乡……
(《汉鼎》第二卷终,请期待第三卷……)
第232章 谁是余孽?(1)
光启二年在诡异的气氛中悄悄的来到蕲州,正月初一的凌晨,气候还是非常的寒冷,还刮起了北风,最后还下起了鹅毛大雪。{第一看书}云泉居周围的杀戮,绝大多数的蕲州人都是不知道的,昨晚没有人敢站到街道上去看个究竟,但是他们都听到了可怕的声音,听到了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惨叫声和呻吟声,这样的声音,他们在九年前听到了,当时正好是王仙芝和黄巢率军进入蕲州,最后两人不欢而散,屠戮蕲州而去,被屠戮的民众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直到后半夜,声音才完全的消失,蕲州城完全陷入诡异的寂静里面,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
有人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着的浓郁的血腥味,还有人悄悄的推开窗户,从缝隙里面观察着外面的动静。街道上原本巡逻而过的,乃是武昌军的士兵,蕲州城的老百姓对他们是非常熟悉的,但是到后半夜,这些熟悉的武昌军士兵,就全部不见了,街道上巡逻而过的,全部都是鹰扬军的士兵。他们的制服和装备是完全不同的,没有哪个蕲州人会认错,于是,每个蕲州人都隐隐约约间明白了一件事情:蕲州变天了。
将要凌晨的时候,气候变得更加的酷寒起来,北风呼呼的怒吼,仿佛要将整个蕲州城都吹走,北风中还飘荡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仿佛雪是越来越大了。原本肮脏污秽的街道,很快就变得白茫茫的一片。洁白的积雪,似乎掩盖了昨晚生的罪恶,再也没有人追究昨晚到底生了什么事。在洁白的大雪面前,很多蕲州人因此而忘记了昨晚的杀戮,觉得或许这是一个美好的开端。然而,直到天亮了,蕲州城内依然没有过年的气氛,到处都显得冷冷清清地。甚至没有人敢走到街道上,绝大多数人都乖乖的继续呆在屋子里面。因为在此之前,武昌军已经宣布了戒严,这条禁令始终没有取消。
天亮以后。有胆大的蕲州人,悄悄的透过窗子看着外面,外面已经是厚厚地积雪。却有一道清晰的脚印,是从刺史衙门通向云泉居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早就去云泉居拜年了。在云泉居周围,全部都是鹰扬军的士兵在驻守,鹅毛大雪飘飞下来。将他们变成了雪人,鬼雨都的战士却依然挺立的好像标枪一样的笔直。昨晚厮杀地血迹,全部都被大雪掩盖了,云泉居的屋顶,还有庭院,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看起来格外的美丽。
时不时有鹰扬军的巡逻队从云泉居附近出,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脚印,但是很快又被大雪覆盖了。原本从刺史衙门通往云泉居地脚印,也被积雪慢慢的覆盖了。没有几个蕲州人知道,这道最早的脚印,正是他们的刺史大人留下的。蕲州刺史皮元德昨晚整晚都没有入睡,连夜搞清楚到底是生了什么事,他回到衙门以后。马上将那些武昌军军官叫来仔细询问。他始终认为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是一个刘鼎精心布置的阴谋,是刘鼎想要霸占蕲州的信号。鹰扬军地到来,是绝对不安好心的,所谓的上京勤王,不过是借道伐虢地老把戏而已,但是调查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事实上,调查没有丝毫的难度,刘鼎将所有的武昌军俘虏,全部都移交给了刺史衙门。他可以轻易的从这些人的身上。得知昨天所生的一切事情。毫无疑问,事实的真相是。刘鼎和鹰扬军并没有吞并蕲州的意图,他们地确只是路过而已,反而是马南青见色起意,贪图刘鼎内眷地美色,悍然袭击了刘鼎,结果被刘鼎反击,最终命丧当场。几乎每个武昌军军官都是这么认为的,因为马南青地行为实在是太明显了,就连太白居的跑堂都可以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更令皮元德恼火的是,马南青不但做出了对不起刘鼎的事情,最终葬送掉蕲州的武装力量,他还下令武昌军士兵装扮成衙役、差役的样子,然后命令他们去围攻云泉居,显然是要嫁祸于他,幸好刘鼎识破了其中的猫腻,对他皮元德并没有追究什么责任,要不然,他皮元德恐怕现在已经是尸分离了。刘鼎打出的勤王旗号,威力可大可小,他就算当场将自己处斩,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将他草草埋了,这种垃圾!”皮元德终究还是无法忍住内心的怒火,下令衙役将马南青的尸体拖出去处理。他以往对马南青的不满,全部都在这个时候泄出来了。原本从来都看不起刺史衙门的武昌军士兵,也都被皮元德一一毫不留情的处理,关押的关押,关禁闭的关禁闭。这些武昌军官兵都被解除了武装,旁边又有鹰扬军给皮元德撑腰,根本不敢反抗,让皮元德终于品尝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
皮元德和马南青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很好,两人经常产生矛盾,马南青仗着自己管理军务,掌握着三千人的武昌军,经常干涉蕲州的地方民政,如果和地方上产生了纠纷,也往往是马南青依仗武力,横行霸道,这是皮元德最不喜欢的。{第一看书}不过,马南青毕竟是路审中的亲信,他皮元德也只好忍气吞声,虚以为蛇。蕲州的百姓,对于武昌军的所作所为,也是非常痛恨的,他们在背后都恨不得马南青早死。当马南青被刘鼎杀死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蕲州百姓都暗暗的拍手称快,刺史衙门的官员也是如释重负,笑脸盈盈。
“既然刘鼎只是路过,那就照实报告好了。”皮元德对刺史衙门的官员缓缓的说道。尽管马南青和他素来不合,可是马南青死了,他必须向节度使路审中报告事情的经过缘由。马南青是自寻死路,咎由自取,因为女色而栽在了刘鼎的手上,这件事情不需要任何的修饰,只需要根据事实报告上去即可。有这么多的武昌军士兵作为证人,路审中就算恼怒,也没有办法。
处理了马南青的死亡报告以后。皮元德觉得自己浑身轻松下来,这块讨厌的牛皮癣,终于被人撕掉了。刘鼎只是路过蕲州,等他率领鹰扬军离开了蕲州以后。蕲州就是他皮元德的天下了。武昌军显然是不能指望了,一定要成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然后暗暗和西面地杜洪取得联系,确保路审中不要来骚扰……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一晚没睡的皮元德觉得自己精神抖擞,好像有用不完的劲头一样。新年新气象,果然是新气象啊!然而。他地美梦,很快就被惊醒了。
快凌晨的时候,有人急匆匆的来报,说是黄州遭受到淮西军的攻击,现在情况非常的危急,淮西军随时都会攻占黄州城。从黄州派出的求援使者。遭受到淮西军斥候的阻杀,好不容易才赶到了蕲州,结果在距离衙门还有两里路地地方,就气绝身亡了。本来求救使者是赶往城外的武昌军大营的,可是城外的武昌军大营已经鹰扬军占领,黄州来的使者感觉不对,于是入城来找皮元德,来回曲折了一下。这名使者竟然吐血而亡。
皮元德难以置信的听完报告,霍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失声说道:“什么。淮西军攻击黄州?”
蕲州刺史向来只管理地方民政,对于军事很少过问,马南青也将军务当做自己地私人领地,从来不让皮元德知晓,有关情报传递等都在马南青的管辖范围之内。黄州的武昌军,也从来都是直接和蕲州的武昌军打交道,大事小事都不经过刺史衙门。若非蕲州的武昌军被刘鼎消灭了,恐怕可怜的皮元德现在还不知道淮西军攻击黄州的消息。皮元德震惊过后。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急切的思索着应对危机地办法。
黄州的武昌军不过四五千人,指挥使凌志是个大草包。比马南青还不如,显然不是淮西军的对手,倒是黄州刺史吴裕荣还有点能力,也许能够支撑一会儿。但是他势单力薄,淮西军势大,想必也支撑不了多久。一旦淮西军攻克了黄州,下一个遭殃地,必然是蕲州无疑。从中原下来的军队,从来都是这样起进攻的。当年王仙芝和黄巢,走的也是黄州、蕲州的路线,最后盘踞在蕲州,等待朝廷的招安。若非两人分赃不均,蕲州就是王仙芝、黄巢起义军最后疯狂的地点了。
一阵阵的冷汗,慢慢地从皮元德地脊梁骨后面冒出来。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头皮麻。现在的蕲州,武昌军已经被鹰扬军打散,就算重新给他们武器,他们也根本没有战斗力,就算他们有战斗力,皮元德也不会使用他们。武昌军从来都和刺史衙门合不来,双方结下了很深地仇怨。为今之计,只有寄希望于刘鼎率领的鹰扬军了。
“备马,我要去见刘鼎。”皮元德急匆匆的说道。
当他急匆匆的赶到云泉居时,天色刚好放亮,地上的积雪很厚,白蒙蒙的一片,洁白无暇,很容易让人产生宁静无比的错觉。负责值班的鬼雨都战士都没有为难他,让他进去了。后半夜负责值班的令狐翼过来,将他迎了进去,请他在前厅落座。皮元德这才想起,自己天没亮就来求见刘鼎,实在是过于唐突了,偏偏今日还是大年初一。只是事情紧急,不得不如此,如果不及时和鹰扬军沟通,等淮西军打过来的时候,蕲州就危险了。权当早起拜年吧!
令狐翼善解人意的说道:“皮大人,你且稍候,我家大人向来早起,不会耽搁你很多时间的。”
皮元德急忙说道:“多谢,鄙人在此恭候大人就是了。”
令狐翼让人端来热茶,摆在皮元德身边,这才告辞而去。{第一看书}
看着令狐翼离去的背影,皮元德暗自庆幸自己遇到了好人,根据他以前道听途说得到的情况,鹰扬军节度使刘鼎不但贪婪,而且凶残,身边也大都是贪婪凶残之辈。现在看来,刘鼎身边的人,看来也不是完全都是凶神恶煞之辈,最起码这个令狐翼的态度就很好,门外那些鹰扬军士兵也不错,他们挺拔的身影。给皮元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武昌军的精神面貌,和这些人相比,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等了好一会儿,刘鼎都没有起来,皮元德忐忑不安的在花厅里走来走去,看着窗外的大雪。鹅毛大雪下了半个晚上以后,总算渐渐地停止了,看出去白茫茫的一片,洁净无比。然而。又有谁知道,这白茫茫的背后,蕴藏着多少的苦难呢?蕲州是战略要点,战略要点地特点,决定了它经常要承受战火的洗礼。自从乾符三年王仙芝和黄巢率军来到了这里,蕲州的苦难就没有停止过。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才稍稍恢复了元气。刘鼎是黄巢的儿子,也是当年屠杀蕲州民众的刽子手之一,虽然现在已经归顺了朝廷,摇身一变成了朝廷的节度使,然而,又有谁知道,他这次路过蕲州。是真地“路过”还是另有目的呢?希望蕲州的民众能够避过此劫吧!
好不容易,僻远才终于听到了刘鼎的脚步声。他就在隔壁的花厅和自己的女眷边吃早餐边闲聊,温声细语。温馨无比,根本不知道旁边还有人等候,直到令狐翼进去报告了以后,刘鼎才得知皮元德来了。一会儿以后,皮元德总算看到刘鼎从里面出来了。刘鼎地精神很好,一点都没有昨晚遇袭的痕迹。他穿着很随意的便服,将雄伟的身岸掩盖在随意下面,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实在辨认不出他居然就是鹰扬军节度使。
刘鼎看到皮元德。欣然拱手说道:“皮大人,新年好啊!升官财。升官财!”
皮元德微微苦涩的说道:“刘大人,新年好!新年好!”
刘鼎笑眯眯的说道:“请坐!请坐!皮大人这么早就来给我拜年,实在是想不到啊!我还以为皮大人是要向我兴师问罪呢!昨晚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了,刘鼎为了自身地安全,不得不奋起反击,还希望大人可以谅解。”
皮元德职业性的笑着说道:“马南青咎由自取,这是他活该!”
刘鼎笑了笑,欣然说道:“皮大人能够如此理解,刘鼎实在是感激不尽啊!”
皮元德神情古怪,欲言又止。
刘鼎的言语倒是轻松写意,脸上地神情完全是过年的模样,仿佛丝毫不知道淮西军袭击黄州的事情,可是,皮元德总是觉得,在刘鼎潇洒随意的背后,一定蕴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按理说,鹰扬军不可能不知道淮西军袭击黄州的事情,如果说刘鼎是提前知道了淮西军南下,然后才率军勤王的,这里面值得玩味地地方就多了。只是,马南青好色如命,被刘鼎装入了陷阱,证据确凿,导致整个蕲州都处于被动状态,就算路审中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指责刘鼎地不是。刘鼎只要继续打着勤王的旗号,完全可以置路审中于不理,武昌军技不如人,也只能乖乖地吃下这个哑巴亏。
“后生可畏啊!”皮元德只能在自己的内心里无奈的感叹。
刘鼎微微皱眉说道:“皮大人,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你找我有事?什么事这么着急?”
皮元德只得将淮西军袭击黄州的消息说了。淮西军目前正在围攻黄州城,黄州的武昌军还在负隅顽抗,胜负未分,但是为了争取鹰扬军的配合,皮元德故意将事实描述的更加的严重,好像黄州城随时都会陷落一样。他本来接到的情报,袭击黄州的淮西军,不过一万五千人,但是被他一说,这么数字就变成了五万人。
刘鼎有些愕然的说道:“皮大人,你的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五万淮西军袭击黄州,这可不是小事情,怎么会现在才接到报告?我们前些天得到消息,说淮西军意图越过大别山南下,数量大概在一万人左右,他们怎么突然就到了黄州了?安州没有阻止淮西军的行动吗?武昌军在黄州也有四五千人,怎么这么快就被淮西军攻到了城下了?”
一连串的问题,皮元德都是没有办法的回答的。刘鼎闭口不提自己的情报来源,皮元德也不知道刘鼎说的是真是假,只好晦涩的说道:“具体的情况,鄙人也不是很清楚。鄙人只知道,黄州危在旦夕,随时都会被淮西军攻破。鄙人还请大人大仁大义,指挥鹰扬军奋起抗击。保护黎民百姓,免受淮西军地涂炭。”
刘鼎毫不迟疑的说道:“皮大人尽管放心,鹰扬军本来是保土安民的,淮西军是我们的死对头!朝廷设立鹰扬军节度使地目的。就是为了消灭淮西军!刘某马上率军从蕲州出,救援黄州!”
皮元德觉得刘鼎又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欲言又止。
刘鼎皱皱眉头,坦然说道:“皮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皮元德犹豫着说道:“刘大人,鄙人不懂军事,有些话不敢明说。不知道大人率领鹰扬军救援黄州,到底有几成把握?黄州城危在旦夕。万一鹰扬军尚未赶到,黄州城已经陷落,那大人……”
刘鼎爽快的说道:“行军打仗,本来就是冒险,没有谁有百分百的胜利把握,我只能说尽快出兵。至于能不能在黄州城陷落之前到达。就要看老天的安排了。听说黄州兵马指挥使凌志凌大人精通军事,黄州的武昌军也是精锐之师,也许黄州城固若金汤也说不定。”
皮元德深知黄州兵马指挥使凌志不学无术,是实实在在地草包,比之蕲州的马南青还不如,黄州的武昌军,也是战备松弛,大部分部队都是为了避免受到杜洪的攻击。而走后门撤退到黄州的,战斗力低下,勉强可以欺负欺负地方上的老百姓。否则淮西军也不会这么快攻到黄州城下,现在黄州主要是刺史吴裕荣在指挥。此人虽然不是军队出身,但是熟悉军事,若非他地存在,黄州现在可能就陷落了。刘鼎居然说凌志精通军事,那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皮元德犹豫片刻,试探性的说道:“刘大人,鄙人有小小建议。你率领鹰扬军远征黄州。如果劳师远征,徒劳无功。反而不美,不如暂时驻守蕲州,等待淮西军南下之际,予以迎头痛击更好。以蕲州的城墙坚固,蕲州军民众志成城,淮西军必然无功而返,到时候大人率军反击,一举收复黄州,可能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刘鼎目光闪动,似乎觉得皮元德建议有些道理,沉吟片刻之后,他慢慢的说道:“皮大人的意思,是刘鼎暂时不要去黄州?固守蕲州?只是,坐视黄州失守,不是刘鼎的行事作风……”
皮元德既然开口表达了自己地想法,唯有继续说的更加清楚明白,他慢慢的说道:“请大人饶恕鄙人地鲁莽,鄙人不知道大人到底带来了多少兵马,想必没有淮西军的军马多,黄州已经被淮西军围攻数日,大人到达之时,极有可能淮西军已经控制了黄州。到时候鹰扬军又要退回,容易被淮西军尾衔追击。蕲州已经是空白,如果鹰扬军也被击败,则蕲州危矣。以鄙人之见,不如率军坚守蕲州,挡住淮西军的南下势头,然后再寻找机会攻击黄州,最终将淮西军赶回去申州。”
刘鼎微微思索片刻,似乎有些犹豫的说道:“此方法不是不行,从理论上来讲,你的计划更加的可靠,只是……刘鼎必须抓紧时间上京勤王,否则恐怕朝廷和皇帝陛下责怪,朝廷现在的处境,也是非常的困难。此外,刘鼎若率军停留在蕲州,只怕路大人会有想法,以为我刘鼎是为了蕲州而来,上演借道伐虢地好戏。到时候,刘鼎就是跳入滚滚江水,也洗涤不清了。”
皮元德慎重地说道:“大人若不能迅控制黄州,北上的道路也完全被淮西军截断,试问大人如何到达长安?大人总不会绕道鄂州而去吧?恐怕路大人会有更多地想法。就算大人能够率军冲破淮西军的阻挠,北上勤王,可是淮西军攻占蕲州以后,直接威胁到大人的舒州,大人到时候又何以自处?大人若能率军坚守蕲州,伺机反击黄州,鄙人愿意向路大人解释其中的一切缘由。马南青此举,实在是咎由自取,就算路大人生气,也不会不明白事理的。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刘鼎认真的思索片刻,缓缓的说道:“既然如此,也只有这样了。但是,还请皮大人贴出安民告示。表示鹰扬军只是在蕲州暂时驻扎,等打败了淮西军以后,还是要继续北上勤王的,以安大家的心。另外。对于马南青的死,也请皮大人代为解释,千万不要让路大人对鹰扬军产生仇恨,此绝不是刘鼎愿意看到的。”
皮元德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欣慰地说道:“素闻刘大人办事爽脆,快人快语,果然如此。鄙人实在是佩服得很。蕲州百姓能够得到鹰扬军的照顾,必然安然无恙。鄙人回去以后,马上修书给路大人,详细解释这里的一切情况,必定不让路大人责怪刘大人。”
刘鼎半开玩笑的说道:“皮大人,你休乐观地太早。我虽然愿意带领鹰扬军暂时逗留,但是刘某人对于地方上的要求还是很高的,就算你不归我的管辖,我依然会对你出指令,你要是不遵守,我是会以军法处置渎职人员的。”
皮元德神态轻松的说道:“蕲州刺史衙门上下,都听刘大人的调度。”
刘鼎缓缓地说道:“如此甚好!”
正在这时候,李怡禾悄悄的门口晃了一下身体。表示有机密消息报告。刘鼎暂时告退,来到外面的庭院。李怡禾低声报告:“三眼都来最新的消息,黄州兵马指挥使凌志已经战死。黄州刺史吴裕荣坚守黄岗,昨晚也中箭而死,黄岗失陷,淮西军现在正朝兰溪而来。”
刘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随即淡然说道:“飞雨知道了吗?”
李怡禾说道:“他已经知道了,正在按原计划展开兵力,杨鹭飒已经率领飞营提前进驻兰溪,鬼脸都随后也会出。”
刘鼎点点头。慢慢的说道:“如此甚好。你和飞雨尽快安排好兵力,迎头痛击淮西军。”
李怡禾低声答应着。转身离开了。
刘鼎重新回到大厅,对皮元德说道:“我们收到消息,凌志已经战死,吴裕荣也身负重伤,黄岗随时都会陷落。看来,淮西军地攻击度还是很快的,可能在两日之后,就会到达蕲州。”
皮元德惊愕的说道:“淮西军南下的消息,必定很快传开,蕲州百姓必然会恐慌。还请大人尽快部署兵马,阻挡淮西军进入蕲州境内。兰溪一带有密集的人口,蕲州的粮食产量大半来自这里,如果被淮西军攻占,情况不堪设想。”
刘鼎深沉的说道:“我已经派遣部队赶往兰溪驻守,抢先拦截淮西军的进攻。皮大人,刘鼎不太熟悉蕲州地情况,很多决定还需要和皮大人参详才能决定。不如刘鼎暂时寄住在刺史衙门,和大人一起商议抗击淮西军的策略?”
皮元德欣然说道:“如此最好,只是劳烦刘大人了。”
刘鼎随意的说道:“刘某是军人,走两步算什么?来人,备马!”
一会儿以后,刘鼎和皮元德两人共同出前往刺史衙门。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大亮,周围都是洁白地积雪,如果是在往常,蕲州的老百姓是有足够的理由高兴的,瑞雪兆丰年啊!可是,今年的情况确有点特别。蕲州原来的武昌军消失了,鹰扬军取而代之,谁也不知道鹰扬军会给蕲州带来什么样的命运,蕲州百姓的心情,也就忐忑不安起来。
蕲州城地街道,还是很冷清地,两边都是厚厚的积雪,那些瘫痪在街道两边地血吸虫病人,已经看不到了,不知道是被移走了,还是被大雪压在了下面。街道的两边都是满布积雪的树木,时不时的有积雪从上面掉下来。刺史衙门在街道的那头,刘鼎等人必须从街道上经过,两边都有些陈旧的建筑,还有好几座仿佛废弃的佛堂,阴阴森森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荒废了。鬼雨都战士走在两边,踩着积雪不断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突然间,刘鼎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他不假思索的从马背上往下一压,就滚落在雪地上。只听到嗖的一声,一枚箭镞飞来,正好掠过刘鼎原来的位置。刘鼎翻身趴在积雪上,顺手掏出一枚三棱刺,眼睛向上一看,只看到皮元德摇晃着倒下来。原来,那枚箭镞没有射中他,却射中了皮元德。皮元德重重的摔倒在刘鼎的身边,箭镞深深的刺入他的太阳**里面,鲜血汩汩而出,显然是没救了。
第233章 谁是余孽?(2)
猝然遭受袭击,鬼雨都战士立刻散开,呈扇形向周围包抄过去。他们都是有经验的战士,精神和毅力都非常的坚强,昨晚的战斗虽然疲惫,却没有打垮他们的斗志。配备有复合弓的鬼雨都战士,立刻摘下复合弓,弯弓搭箭,向着周围可疑的地方放箭,配备有盾牌的战士,则立刻聚集到刘鼎的身边,用盾牌将他包围起来。更多的鬼雨都战士,则是拔出缅铁弯刀,向着箭镞射来的方向扑过去。
昨晚下了半夜的大雪,地上的积雪很厚,深达膝盖,鬼雨都战士在雪地上奋勇前进,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有些腿长的鬼雨都战士,前进的度很快,脚后跟将地上的积雪,都全部搅飞起来。周围没有丝毫活动的人影,雪地的白光,照得人的眼睛生痛,缅铁弯刀的寒光倒映在雪地上,显得格外的阴冷。
令狐翼、卫京幸、藏勒昭等人也弯弓搭箭,向着箭镞飞来的方向,狠狠的射出一支支的箭镞。他们的箭法显然要比其余的鬼雨都战士更加的出色,可是他们同样只能判断出刺客的大体位置,街道两边的建筑物很多,在这么一瞬间,他们尚且无法判断刺客准确的藏身位置。这种射箭纯粹是盲射,是干扰对方,目的是不让对方继续射出第二轮的箭镞。
嗖嗖嗖!连续三枚箭镞凶悍的射出去,在空旷的雪地上留下非常尖锐的声音,最后消失不见,好像无声无息的是落在了雪地上。又好像是钉在了破旧地木塔上。初步判断。刺客是隐藏在木塔地附近。那座木塔已经废旧不堪,根本没有人居住。他们继续向木塔射出凶猛的箭镞,掩护着鬼雨都战士冲上去。箭镞不断的落在木塔腐朽的木板上,出笃笃笃的声音,木踏上不断有破碎的木板掉下来,将洁白地雪地变得混乱不堪。
萧骞迪和屠雷举着武器。向木塔冲过来。地上的积雪很厚,妨碍了他们的行动,他们奋力将地上的积雪踩在脚下,以最快度逼近木塔。刘剑等人也从其他方向包抄过去,不给刺客逃跑的机会。但是,他们对周围的地形并不是很熟悉,这种雪地也妨碍了他们的行动,当他们来到木塔的周围时。刺客仿佛已经逃之夭夭了。
秦迈等人牢牢地包围在刘鼎的身边,用自己的身体将刘鼎围困在里面。两个鬼雨都战士举起了盾牌,刘鼎牢牢的遮挡在盾牌里面,但是一会儿又放下来了。萧骞迪和屠雷已经逼近了木塔,在这种的情况下,刺客已经没有第二次射弩箭的机会。更多的鬼雨都战士,控制了街道两边的制高点,虎视眈眈的看着下面,以防止在其他方向还有刺客出现。当他们闯入周围民居地时候。惊吓到了周围的老百姓,他们情不自禁的出一阵惊呼,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紧张的气氛渐渐地冷静下来,可以观察到更多的细节。这时候大家都看清楚了。射中皮元德的,并不是普通的箭镞,而是又短又粗的弩箭。这样的弩箭,多半都是用在角弓弩上面的。皮元德已经气绝,太阳**旁边的鲜血,却还汩汩而出,鲜血渗入了积雪里,形成诡异的图案。皮元德死不瞑目,眼睛还睁得大大地。似乎想要知道杀死自己地凶手到底是哪个。
两边街道上的民众。这时候也都感觉到生了什么事,整个蕲州城显得特别地安静。鬼雨都战士闯入周围的民宅。在屋顶上严密的监视着下面的空地。所有的弓箭手,都将箭镞搭到了弓弦上,严阵以待。云泉居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增援而来的鬼雨都战士,封锁了周围的所有街道,刚刚开启不久的城门,也全部关上了。
“妈的!”萧骞迪冲到破旧木塔的背后,恶狠狠的骂了句。
原来,此地已经无人,地上只流下了一滩血迹,还有零散的破碎的木屑,另外还有一把用过的角弓弩,说明刚才刺客的确是在这里射弩箭的。在木塔的旁边,还有一个倒在雪地里的吸血虫病人,也不知道死活。有个鬼雨都战士上去,将他翻过身来,没有现他身上有负伤的迹象,于是嫌疑被排除了。在木塔的后面,还有一串非常明显的脚印,向着西南方延伸过去,最后消失在树丛的后面。那些鬼雨都战士都顺着脚印追了上去,萧骞迪留在原地将角弓弩拿起来,仔细的察看着。
在唐军的武器装备中,伏远弩、擘张弩、角弓弩是威力极大的武器,最远射程在三百步开外,但是这些弩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笨重,一个人是无法操作的,在射出准备好的弩箭以后,必须要两个人以上才能重新装填弩箭。刚才刺客只射出了一枚弩箭,说明刺客只有一个人,一击不中,立刻丢下角弓弩,远遁而去。一般来说,用角弓弩这样的武器暗算目标,只要准头足够,目标基本上是没有躲避的机会的。刘鼎毕竟是死人堆里面钻出来的人,天生能够感觉到危险,这才下意识的做出躲避的动作否则,刺客这一枚弩箭,肯定已经得手了。木塔的周围布满积雪,刺客留下了非常明显的脚印,他肯定是逃不掉的,萧骞迪带人追了上去。
那个倒在地下的病人,奄奄一息,似乎随时都会断气。然而,在萧骞迪他们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睛却变得非常的阴沉。当有更多的鬼雨都战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奄奄一息的神色。他的身上散着浓烈的恶臭,黑色的长袍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清洗了,上面有蟑螂蚂蚁爬过的痕迹。路过的鬼雨都战士,都远远的看着他,和他保持一定地距离。刘恒只因为触摸了一下古怪地钉螺,就被刘鼎下令隔离起来了。眼前这个人全身也许都是血吸虫。他们可不敢触这样的霉头。地上有血迹,说明刺客已经负伤,此人没有负伤,自然不是刺客。能够操纵角弓弩的,肯定是健壮之人,此人奄奄一息。肯定不可能。既然他没有怀疑,鬼雨都战士也就不愿意靠近他了。
萧骞迪带人仔细的搜索木塔四周,鬼雨都战士包围了周围的所有区域,包括所有的民居和稀疏地树丛,但是,令人觉得奇怪的是,竟然没有现有价值的目标。刺客明明已经负伤,不可能走的太远的。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可是,无论萧骞迪他们如何的来回搜查,都没有现有价值的线索。只有那个在寒风中颤抖的吸血虫病人,用惊恐地目光看着他们。这人已经病入膏肓,身上的皮肤几乎变成了黑色,他颤抖着指着脚印离去的方向,表示刺客已经逃跑了。萧骞迪他们都心有不甘的搓了搓自己的双手,眉头皱成了川字型,刺客逃离的度这么快。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这就有点麻烦了。
一会儿以后,刘鼎来到木塔的下面,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又看看远去地脚印,还看了看那个就要断气的吸血虫病人,沉默不语。角弓弩就在他的手边,他拿起来掂量掂量,觉还是满沉重的。在四周搜索地鬼雨都战士先后回报,没有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积雪上的脚印,显然是刺客留下的,非常的清晰,只是刺客逃跑的度太快了。鬼雨都战士居然没有追上。刘剑低下身去询问那个吸血虫病人。试图请他描绘出刺客的模样,但是他已经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会断气,哪里能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弃。为了表示对这个可怜的吸血虫病人地哀怜,刘剑还扔给他十几个铜钱。
鬼雨都将周围都仔细地搜索过了以后,都没有现有价值的目标。这时候,鬼脸都也都接到了相关地讯息,刁奇派人过来询问,要不要派人协助。刘鼎摇头表示不用了,鬼脸都继续做好迎战淮西军的准备。好大一会儿以后,萧骞迪无奈的来到刘鼎的面前,歉意的说道:“大人,属下无能……”
刘鼎摇摇头,目光熠熠的看着脚印消失的方向,缓缓的说道:“不关你的事,是刺客太高明了!继续追查,外松内紧,只要他还在蕲州境内,我们总是可以抓到他的。”
萧骞迪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默默地点点头,心里觉得憋得难受。刺客显然已经负伤,地上的脚印又如此的明显,鬼雨都战士居然抓不到人,他实在是无法原谅自己。同时,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样的刺客,才能如此迅的逃离战场呢?到底又是什么样的高手,要置刘鼎于死地呢?刚才那一箭,目标显然是刘鼎,只是刘鼎反应快,皮元德才做了替死鬼,从弩箭射的准确度来看,此人绝对是军中使用角弓弩的高手。
难道,居然是宣武军的人?
可怕的念头在萧骞迪的脑海一闪而逝。
如果真的是宣武军的人,那就太严重了。
宣武军和鹰扬军都是出自原来的黄巢起义军,朱温原本是黄巢手下的大将,在黄巢被剿灭以后,他几乎接收了原来的全部起义军人才,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等人都成了他的手下,这才使得宣武军实力越来越强,最终霸占了汴州周围的中原地区,隐隐有王者的气象。然而,刘鼎的出现,打破了朱温的垄断地位,对朱温产生了极大的威胁,刘鼎是黄巢的儿子,显然更有资格领导原来的黄巢起义军,如果朱温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派人暗杀刘鼎的话,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的。
刘鼎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同样的问题,脸色严峻,一言不。他拿着角弓弩回到原来的地方,默默的看着地上的皮元德尸体,深沉的说道:“将他抬走吧!我们要隆重安葬他。”
他原来是要到蕲州刺史衙门去商讨迎击淮西军的计划的,皮元德虽然死了,但是计划并没有改变。不久以后,刘鼎就带着一行人来到刺史衙门。蕲州刺史衙门的大小官员听说皮元德遭受暗杀。神色都显得十分地古怪。几乎不假思索地。怀疑的目光,都集中在刘鼎的身上。当然,他们不敢公开的表示这种怀疑,可是刘鼎等人都已经深深的感觉到了。为了安全起见,萧骞迪将他们都隔离在两道大门之外。
刘鼎也不理睬他们,直接在刺史衙门的大厅坐下来。声音低沉地说道:“令狐,将飞雨请来,我有事和他商量。路上要特别注意他的安全,不要给某些宵小再次袭击我们的机会。”
令狐翼答应着去了。
一会儿以后,艾飞雨来了,脸色显得有些凝重。他的身上还带着凌乱的雪花,俊俏的脸庞因为匆忙赶路而显得有些苍白。现在的天气的确是很冷地,他又偏偏喜欢穿着白色的长袍。里面的衣服更没有多少。当然,还有个谁也不会提到的原因,就是艾飞雨毕竟已经失去了男人的功能,现在身体的某些状况,正在向着异性的方向展,例如声音越来越阴柔,脸庞越来越洁白,如果他穿上女装的话,恐怕和黎霏嫣等人不逊多让。
刘鼎将角弓弩放在桌面上。简单的说明了情况,然后缓缓地说道:“皮元德的死,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们必须对此做出反应。淮西军很快就要到来。我想,我们要尽快的找出真相,找出杀人地真凶,飞雨,你觉得,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我的性命呢?”
艾飞雨沉吟着说道:“大人,皮元德已死,人死不能复生,追查真相固然重要。但是最紧要的。还是保持蕲州的稳定,尽可能的执行我们原来的计划。事实上。皮元德的死,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刺史的位置腾空了,我们可以安排更适当的人选,更好地维护我们地利益。坏事是蕲州的老百姓会以为是我们动手杀死皮元德地,产生对鹰扬军的抵触感,甚至有可能爆起来,将我们驱逐出蕲州。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变坏事为好事。”
刘鼎目光熠熠的说道:“你有什么建议?”
艾飞雨胸有成竹的说道:“黄梅县令范冬菊,虽然贪生怕死,稍显懦弱,不过处政能力的确不错,他又是蕲州原来的官员,出自皮元德自身的系统,飞雨建议由他接任蕲州刺史,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想法。他对蕲州本来就非常熟悉,上任后能够迅处理蕲州的大小政务。他原来毕竟是县令,此刻突然出任刺史,必然要和我们搞好关系,才能有效的开展工作。另外,此人在黄梅担任县令多年,对我们舒州的政治制度、经济政策也比较熟悉,有接近鹰扬军的倾向,我们要在蕲州实行变革,此人是个极大的主力。哪怕是日后奏明朝廷,请朝廷对蕲州实行直辖,也可以继续让他担任节度使。”
刘鼎果断的说道:“好!我立刻颁布命令,上表朝廷,建议让范冬菊暂时担任蕲州刺史。在朝廷的命令到达之前,蕲州的民政事务,就让他来署理。怡禾,你马上起草奏章,还有安民告示,尽快的贴出去,以安民心。另外,派人到黄梅,请范冬菊尽快前来上任。”
李怡禾答应着去了。
艾飞雨沉默慢慢的说道:“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关于追杀刺客的事情,飞雨有些小小的建议。”
刘鼎神色冷峻的说道:“蕲州的局势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皮元德根基不深,马南青倒是根深蒂固,可是马南青的手下,显然没有袭击我的胆量,我现在都还想不到刺客到底是什么来路,飞雨有什么建议,快快道来。”
艾飞雨沉静的说道:“午时三刻,处斩凶手。”
旁边的萧骞迪微微一愣,愕然说道:“凶手还没有抓到,怎么处斩……”
刘鼎也是目光闪动,不明白艾飞雨的意思。
艾飞雨淡然自若的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谁说我们没有找到凶手?谁知道我们没有找到凶手?又有谁知道真正的凶手是哪个?又有谁知道,我们公开处斩的,并不是真正的凶手?除了我们自己和刺史衙门地极少人,还有谁会知道?蕲州地老百姓知道吗?”
他冷冷一笑。毫不犹豫的说道:“皮元德被刺杀。蕲州民众先的怀疑对象,就是我们鹰扬军,以为是我们为了霸占蕲州,所以不惜杀掉了皮元德,我们必须将这个嫌疑撇清,才能赢得蕲州百姓的民心。这件事绝对不能拖。否则谣言四起,人心浮动,对我们的形势会很不利。飞雨非常担心那些被解除武装的武昌军,如果他们受到了煽动,逃回去鄂州等地,散布对于我们不利地消息,我们以后的工作就会被动。飞雨建议,午时三刻。从死牢里面提一个犯人出来,稍作改扮,宣明就是刺杀皮元德凶手,公开处斩,以安民心。”
萧骞迪愣愣的说道:“真正的凶手,岂不是逍遥法外?”
艾飞雨冷冷的说道:“当然不会。刺客就在蕲州,逃不掉的。在公开处斩替死鬼的同时,你要抓紧时间捕捉真
萧骞迪凛然说道:“我去将那些武昌军士兵都提来审问,一个一个的审问。他们肯定会知道一些线索地。”
艾飞雨轻轻的摇摇头,似乎对萧骞迪的做法不是很赞同,却也没有直接说出来,他慢慢的说道:“让我看看那把角弓弩。这是唯一的证物,或许我能够从上面现些线索也说不定。”
萧骞迪急忙将角弓弩放到艾飞雨的面前。
艾飞雨伸手抚摸着角弓弩,细细的感受着角弓弩上面的每一个细节,神情变得十分的专注,似乎从角弓弩上感受到了不同寻常地味道,他甚至低下头来,仔细的嗅着角弓弩,全神贯注,好像是在进行着某件最严肃的事情。他最后缓缓的说道:“刺客不是武昌军地人。”
萧骞迪疑惑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艾飞雨自信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们是用眼睛来观察的。我用的却是鼻子,鼻子有时候能够闻到很多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我闻到角弓弩上面病人的味道。准确来说,在角弓弩的上面,残留有浓郁地血吸虫病人地味道。武昌军里面,是没有吸血虫病人的。角弓弩上面残留地气息很浓,说明此人的病已经非常严重,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没有哪个军队里面会有这样奄奄一息的病人……”
刘鼎突然击掌说道:“妈的!我们中计了!”
萧骞迪和艾飞雨都是一愣。
刘鼎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艾飞雨的身边来回走了两圈,忍不住有点恼火的说道:“刺客就是那个要死的黑袍病人!弩箭就是他射出来的!雪地上的脚印,还有那一滩鲜血,都是他的同伴提前留下的,目的都是为了引开我们的注意力,让真正的凶手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安然无恙!”
萧骞迪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刘鼎。
刘鼎连续踱步,狠狠的握着拳头,为自己的愚蠢感到痛心,他语调深沉的说道:“其实,我们的反应是很快的,封锁了周围所有的区域,刺客根本没有机会逃脱的。只是我们先入为主,觉得刺客能够使用角弓弩,必定是个健壮的人,所以忽略了其他人,尤其是那些血吸虫病人……事实上,刺客就是那个奄奄一息的黑袍病人,角弓弩一定是他的同伴帮他摆弄好的,他只需要扣动扳机即可。我们当初就是忽略了这一点,以为刺客只有一个人,事实上,刺客却是团伙作案。分工明确,秩序整然。为了携带角弓弩,他才会身穿黑色长袍,为了让别人不靠近他,他故意将自己弄得很臭。该死的,他的同伴在摆弄好角弓弩以后,就故意在雪地上留下脚印,还留下了一滩鲜血,将我们引向歧路,这样一来,我们就不会过分关注那个留下来装死的刺客了。”
萧骞迪恍然大悟的说道:“这家伙,居然如此的狡猾,居然骗过了我们!”
艾飞雨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应该没有仔细看这个人,嗯,你们说他身上很臭,想必是没有仔细观察过他。此人必然是久经沙场的人,否则弩箭不会如此的准确,如果他是正常人的话,必然会引起你们地怀疑。只是因为生病了。而且是病入膏肓,身上散着浓郁地臭味,你们才会敬而远之。但是,你现在想起了,肯定会觉得有些奇怪的……”
萧骞迪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狠狠的一拍大腿。懊恼的说道:“妈的!我该死!我在脚印消失的树丛里面,就看到有个瘦骨嶙峋地家伙可怜兮兮的躺在雪地上,惊恐的看着我们,最后居然被我们吓得昏死过去了,该死!他身穿的也是长袍!天啊,此人肯定是刺客的同党,就是他故意留下脚印的。凶手就在我们的眼前,却全部被我们忽略了!我、我、我现在马上去抓他们!”
他转头就走。懊恼得简直想一头撞墙,鬼雨都竟然出了这样的丑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别地部队笑脱了大牙?凶手明明就在他们的身边,可是都被他们自动的放走了,这个脸往哪里搁啊?
艾飞雨冷静的说道:“骞迪,不要着急,你现在赶去,他肯定已经不在了。对方显然也是个懂得算计的人。在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应该已经成功的潜回去自己的老巢了。”
萧骞迪懊恼万分,狠狠的敲着自己地脑袋,连声说道:“我真笨。我真笨啊!”
艾飞雨平静的说道:“骞迪,冷静,这时候不是自责的时候!只能说,刺客很好的利用了你们地错觉!不过,你肯定还记得他的样子,只要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你就可以顺藤摸瓜,慢慢的将他们抓出来。这样的病人,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肯定不会距离蕲州城很远。活动范围应该在五十里之内。你可以根据周围的地形,重点搜查河滩、湖滩旁边的渔民。尤其是那些喜欢独来独往,和别人极少交流的渔民。凶手极可能就在这些孤僻的渔民里面。”
萧骞迪急切地说道:“谢谢指点,我现在马上布置下去,秘密搜查。”艾飞雨欲言又止。
刘鼎叫住萧骞迪,慎重地说道:“飞雨还有什么吩咐?”
艾飞雨缓缓的说道:“骞迪,不要才用强硬手段,没有必要,他们应该是没有抵抗力了。你马上打开城门,恢复蕲州城地正常秩序,不要引起老百姓的慌乱和猜疑。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刺客和一般的渔民关系不会很好的,肯定会有有心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你不妨多用金钱,在渔民里面收买有价值的线索,尽量不要展开大规模的搜捕,以免惊扰蕲州城的百姓。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骞迪艰涩的说道:“明白。金钱开路,秘密抓捕。”
艾飞雨缓缓的说道:“嗯。就是这样的意思。去吧,应该很快就会有线索的。”
萧骞迪兴匆匆的转身去了。
艾飞雨低声的说道:“大人……”
刘鼎心领神会的说道:“你有些事情想要单独对我说?”
艾飞雨点点头。
令狐翼悄悄的退出去了。
刘鼎看着艾飞雨,静待下文。
艾飞雨却保持了沉默,脸色轻轻变幻,似乎在衡量着如何措辞,良久才缓缓的说道:“飞雨只想知道,大人如何看待自己的令尊?”
刘鼎悄悄的皱皱眉头,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好回答,不过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他慢慢的说道:“我父亲?黄巢?嗯,没有什么特别的,他虽然是我的父亲,可是,我对他的评价其实不是很好,他的行事作风,我并不赞同,尤其是他在离开长安以后的所作所为,完全已经失去了理智了。天底下的百姓,好像对他的评价也不是很好。或许,在乾符年间,他的表现还好,在中和以后,就变味了。飞雨,你如果对我父亲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说。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我不会重蹈覆辙的。”
艾飞雨轻轻的点点头,慢慢的说道:“那么大人又是如何看待王仙芝的呢?”
刘鼎慢慢的说道:“我对他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和我的父亲是战友,但是两人后来闹了矛盾,分道扬镳,不欢而散。不过,他毕竟是和我父亲同时代的人,还是先举起义旗的人,我对他,也许有三分尊重吧!”
艾飞雨再次轻轻的点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深沉的说道:“飞雨之所以不得不直接问及大人这些敏感的问题,实在是有些事情,大人必须心里有数。”
刘鼎缓缓的说道:“飞雨请说。”
艾飞雨脸色慎重的说道:“如果飞雨的猜测没有错,今天的这个刺客,肯定是当年王仙芝的旧部。他刺杀你,目的就是要为王仙芝报仇雪恨!”
刘鼎微微一愣,愕然说道:“王仙芝的旧部?”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刺客居然是王仙芝的人!王仙芝和黄巢,本来就是战友,后来虽然闹翻了,可是也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难道现在两人都死了,他们的后辈反而结下了更深的仇恨?
艾飞雨凝重的说道:“这就是飞雨要大人仔细衡量的原因。当日令尊和王仙芝闹翻,令尊还当着众人的面,打了王仙芝,两人势同水火,不欢而散,最终势不两立。后来王仙芝兵败,尚让等残部固然改投了令尊,但是还有不少残部留在了蕲州周围,对于这部分的王仙芝旧部来说,他们最仇恨的人,恐怕就是令尊。”
刘鼎深沉的说道:“因为此事,他们就来刺杀我?”
艾飞雨微微顿了顿,深沉的说道:“大人想必知道,王仙芝是被朝廷官军打败的,最后在蕲州不幸战死。尚让等残部投靠了令尊,可是还有相当部分的残部,继续在蕲州周围奋战,对于他们来说,令尊对王仙芝的伤害,还在朝廷之上。他们固执的认为,是令尊破坏了王仙芝的招安计划,最终导致了王仙芝的死。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在令尊后来率军路过潭州、岳州的时候,朝廷的官军里面,就有王仙芝的旧部,在高骈的部队里面,也有王仙芝的旧部,这些人和令尊作战的时候,是非常积极的。他们是想要借助朝廷的力量,消灭令尊,为王仙芝报仇雪恨。你对此,不会感觉到奇怪吧。”
刘鼎默默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不奇怪。”
艾飞雨继续慢慢的说道:“王仙芝不幸死于黄梅,余部也分散蕲州各地,这些人未必能够和当地的民众在一起。当初令尊和王仙芝闹翻的时候,曾经大肆屠戮蕲州的百姓,王仙芝的旧部肯定不敢过分接近当地民众,以免遭受报复。飞雨推测,他们应该以打渔为生,尽量减少和当地居民的接触,本来这是极好的潜伏办法,在渔船上生活,极少上岸,别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底细。然而,他们忘记了一点,或许是他们不知道的一点,就是这里的湖水、河水里面,都有血吸虫,他们长期的渔船上生活,最终感染了血吸虫病,以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飞雨不知道他们当时遗留下的残部有多少,不过据说当日在王仙芝陵墓前的鲜花,只有寥寥数束,说明他们能够行动的人,可能只有几个人了。”
第234章 谁是余孽?(3)
刘鼎眼神深沉,狠狠的点点头。
当日在王仙芝的陵墓面前,的确只有寥寥无几的数束鲜花,如果王仙芝的部下真的对他如此忠心的话,遇到过年这样的大节日,只要是还能走得动的,都会到他的坟墓前来祭拜的。当日所见,王仙芝的坟墓杂草丛生,说明前来祭拜的人,的确是没有什么能力清理杂草了,可见他们的确是病入膏肓,只能勉强走动,要做点别的事情,都已经是力有不逮了。
艾飞雨冷峻的说道:“飞雨斗胆直言,王仙芝和令尊之间的仇恨,短时间内是无法化解的,唯今之计……”
欲言又止。
刘鼎目光熠熠,脸色阴沉的说道:“飞雨为何欲言又止?”
艾飞雨冷峻的说道:“唯今之计,只有斩尽杀绝!一方面赢取朝廷的好感,一方面完全消灭王仙芝这一脉,以绝后患!当日大人在舒州起兵,飞雨最担心的,并不是强手林立,前途困难重重,而是担心有人和大人争抢起义军余部的领导权。圣贤说过,无论堡垒多么的坚固,都是会被从内部击破的。若非朱温、尚让的叛变,令尊大人也不会这么快兵败,可见圣贤的先见之明。”
“依飞雨之前的所见所闻,令尊大军虽然兵败,和亲眷多人不幸遇难,但是还有不少的奇人异士散落各地,这些人,都是身怀绝技之辈,对于朝廷官军向来也没有好感。朱温固然吸纳了不少,葛从周、孟绝海、邓天王等人都跟了朱温,但是还有更多人不愿意追随朱温,他们隐身民间。静静的等待着东山再起的机会。只要大人在蕲、黄两州站稳了脚跟,打出大人原来的身份,广泛吸纳原来的起义军旧部。以前在令尊麾下效力的奇人异士,肯定会前来投靠地。”
刘鼎沉默不语,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艾飞雨的这番话,让他先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白钦翎。毫无疑问,白钦翎绝对不是他原来地名字,至于他原来到底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绝对是鹰扬军成立以来。招揽到的最出色的杀手。他已经将箭术玩转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刘鼎的身边无人能出其左右。李嗣源那么精明厉害的人物,差点让自己阴沟里翻船,最终也被白钦翎成功地暗算了。根据三眼都地报告,突厥大将李嗣源在长安大明宫废墟中遭受不明人物袭击。危在旦夕,突厥人重金邀请“金针度危”叶星士给李嗣源疗伤,现在还不知道死活。毫无疑问,这个出手的人就是白钦翎。
如果以前黄巢地麾下中,还有白钦翎这样的人物,能够来投奔自己的话,鹰扬军的实力,必然会进一步增强。鹰扬军现在才刚刚起步,控制的地方还不到两州。兵力不过万人。将领地素质都在慢慢的提高,如果没有一些强有力的人物前来助阵的话。想要在乱世中笑到最后,实在是太艰难了。鹰扬军现在接触到的对手,最强的不过是淮西军,还没有资格接触到宣武军这个级别呢。
艾飞雨知道刘鼎已经心动,却还要继续加上一把火,坚定刘鼎的决心,他不容置疑的说道:“大人想要在乱世中建功立业,必然要懂得取舍,敢下决心。无论是之前王仙芝的旧部,还是令尊地旧部,他们都只能听从大人地命令,只有大人才有资格指挥他们,如果他们想另立山头,和大人分庭抗礼,大人务必格杀勿论!”
刘鼎脸色严峻,缓缓的说道:“我明白了。”
艾飞雨轻轻地说道:“那飞雨告退了。”
刘鼎点点头,慢慢的说道:“路上小心。”
他将艾飞雨送到门口,令狐翼护送着艾飞雨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以后,刘鼎站在窗户后面,望着窗外还没有融解的洁白积雪,默默的出神。外面的积雪非常的洁白,不带丝毫的杂色,每个看到这些积雪的人,都舍不得污染它们。然而在这洁白无暇的背后,又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生?当年,王仙芝和黄巢曾经是最亲密的战友,一起不知道渡过了多少患难,在攻打沂州的时候,黄巢还救过王仙芝的命,在攻打随州的时候,王仙芝也主动援救过黄巢。然而,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在蕲州彻底的闹翻,最终分道扬镳,先后走上了灭亡的道路。
乾符三年的冬天,气候同样的寒冷,王仙芝和黄巢就是在这个时候率军攻克了黄州,随即威逼蕲州。蕲州刺史裴渥是当时宰相王铎的亲戚,王铎当时是积极的招安派,一直极力主张对王仙芝进行招安,在此背景下,裴渥主动和王仙芝取得了联系,劝说王仙芝接受朝廷的招安。王仙芝和黄巢四处流动作战,也有些疲惫了,于是答应了裴渥的劝说。事实上,无论是王仙芝还是黄巢,脑海里都有很深的招安思想,只要朝廷付出的诚意足够,他们早就投降了,可惜,朝廷并不明白这一点。
不久,朝廷派遣中官前来宣读圣旨,任命王仙芝为左神策军押牙兼监察御史,王仙芝本人也欣然接受,喜滋滋的准备赴任。但是,朝廷在这里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就是招安竟然没有黄巢的份,王仙芝多少有一官半职,黄巢和其他的人员,却连个小小的押衙都没有,试问,黄巢又怎么能够忍受得了这口气?后世的历史书,常常含糊的描述,农民起义军都是进步的,是为了推翻什么什么,是为了老百姓谋福利的,事实上,完全不是这回事。农民起义军才是最自私的,一旦利益受到损害,又或者是利益分配不公,马上就会内部分裂,甚至是反目成仇。
其实当年王仙芝和黄巢两人闹翻,完全是朝廷某些有心人的策划。目的就是要离间两人,然后各个歼灭。这个出谋划策的人到底是谁,现在已经不可考。或许是某个人,或许是某群人。总之,他们的计策地确成功了,因为官职分配的不公,王仙芝和黄巢的亲密关系出现了无法缝补地裂痕。黄巢一怒之下,当众责骂和殴打王仙芝,质问他不顾兄弟利益。最终两人反目成仇。焚毁蕲州,分道扬镳。这本来是朝廷某些人精心设计的计策。然而,在王仙芝的部下看来,黄巢无疑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黄巢当中责骂和殴打王仙芝,完全不给王仙芝面子。后来的事实似乎也在证明他们的猜想。黄巢带兵离开蕲州不久,朝廷就调集重兵,专门围攻王仙芝,却故意放黄巢远去,最后导致王仙芝了力战身死,黄巢接收了王仙芝的旧部。从这个角度来说,黄巢才是王仙芝死亡之后获得最大利益地人,也是最有嫌疑害死王仙芝地人。
当然,涉及到内部争斗的事情。从来都是模糊不清地。没有人可以清晰的描述当时的情景。所有的一切,都是刘忠汉老人一五一十的告诉刘鼎地。刘忠汉老人痛定思痛,总结了黄巢的数个错误,希望刘鼎能够引以为戒,想必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故意抹黑黄巢,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根据刘忠汉老人的说法,当年王仙芝和黄巢争执的时候,刘鼎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那时候的“他”,虽然脑子不灵活,但是手底下的功夫很强,当场控制了王仙芝手下的数名大将,迫使王仙芝根本不能反抗,只能白白地被黄巢狠狠地揍了一顿,致使两人结下了深仇大恨。
可想而知,王仙芝当年的部下,是如何痛恨自己,他们伺机袭击自己,那也是预料中地事情了。既然他们将仇恨泄到了自己这一脉的身上,自己当然不能手软。艾飞雨说的没错,黄巢起义军的余部,只有他才有资格领导,别人,都格杀勿论!王仙芝的余孽,要么接受自己的领导,要么就到地狱里面去继续挣扎吧!
“杀!”刘鼎狠狠的握着自己的手腕,冷峻的自言自语。
距离中午还有一个时辰,蕲州刺史衙门就贴出了安民告示,声明已经抓到了刺杀皮元德的凶手,午时三刻,刘鼎将会亲自主审,然后公开处斩凶犯。虽然今天是大年初一,按规矩是不能杀生的日子,但是蕲州的老百姓还是好奇的簇拥到了菜市口,等待着杀人时刻的到来。好多蕲州百姓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暗算了皮元德,又是为了什么原因暗算皮元德,更多人的人,则想目睹刘鼎的真实面貌。果然,接近午时三刻,大量的鹰扬军士兵封锁了周围的街道,刘鼎本人也亲自到场,他们目睹刘鼎真实面貌的原意,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实现。
“带人犯!”刘鼎声音冷峻的喝道。
屠雷将杀人犯带上来,原来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麻绳牢牢的捆住,眼睛被黑布遮盖着,嘴巴里塞着破布。他虽然被束缚着,却还努力的挣扎着,好像非常不服气的样子,致使湿水的麻绳,深深的勒入了他的肌肉里面。他身边的屠雷和秦迈,同样是身躯高大之辈,凶悍在两人的控制下,根本做不出大的动作,很快就被提到了断头台之上。
蕲州的百姓,本来以为鹰扬军悍然不顾传统习俗,在大年初一杀人,一定是十分隆重的场面,说不定会有劫法场之类的故事生,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鹰扬军早就控制了周围地区,周围的屋顶上,全部都是鹰扬军的弓箭手,根本没有谁能够劫法场。有些人不免开始怀疑,那个被杀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凶手,还得两说,别不是刘鼎自己派人将皮元德杀了,然后随便找个凶犯来做替死鬼。但是,鹰扬军既然指明此人就是杀害皮元德的凶手,他们也不敢公开怀疑。
刘鼎脸色冷峻的宣读了凶犯的罪状,最后宣布处斩。凶犯的罪状艾飞雨草拟的,描述的非常的含糊,总之是凶犯对刺史大人非常的不满,在某些人地指使之下,悍然对刺史大人实行了袭击。作为罪证之一的角弓弩,是武昌军的军用武器。粗犷而沉重,这个彪形大汉操纵这样地武器,实在是最恰当不过了。凶犯精心策划刺杀刺史大人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刺杀机会,结果在鹰扬军路过蕲州的时候,悍然出手,想将罪行嫁祸给鹰扬军。当然,对于到底是谁指使凶犯刺杀皮元德的,罪状中没有点明,只是让民众们自己猜想。在鹰扬军还没有到来蕲州之前。是谁对刺史大人最不满。谁就是最有嫌疑的凶手。
在鹰扬军到来蕲州之前,谁对皮元德最不满?答案自然是路审中。武昌军节度使对蕲州刺史皮元德的不满。其实完全是通过马南青地嘴巴传出来地。马南青依仗着路审中的支撑,在蕲州胡乱干涉政务,经常利用军队压制地方,为个人谋取私利,他动不动就搬出路审中来。到处叫嚣路审中大人对皮元德非常不满,迟早会撤换他地刺史职务,闹得整个蕲州都知道,路审中对皮元德是非常不满的。这样一来,路审中指使凶犯刺杀皮元德,然后嫁祸给鹰扬军,那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午时三刻很快到来,刘鼎将令牌抛下。
屠雷举起虎头墨麟刀,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刺杀皮元德的凶手。就此了结。
下面的蕲州百姓不免有些失望,这个刺杀皮元德地凶手。一点骨气都没有,临死前甚至没有叫几声动听的口号。鹰扬军处斩这个凶犯,显然也不够厚道,不但将其捆绑,还蒙住他的眼睛,塞住了他的嘴巴。最不该的就是塞住他的嘴巴,这样一来,凶犯就没有了喊口号的机会,围观的群众自然觉得很无聊。早知道这样,他们是不会来围观的。要是凶犯能够大吼一声:“刘鼎,你要是敢杀我,路大人会为我报仇雪恨地,你等着吧!”那该是多么美妙地事情啊!
随后,他们看到了鹰扬军贴出的告示,这才逐渐地变得有希望起来。安民告示上写明,鹰扬军已经上表朝廷,将蕲州纳入朝廷管辖的范围,刘鼎请求朝廷委派刺史,管理蕲州。在朝廷派来的刺史到达之前,由黄梅县令范冬菊暂时担任蕲州刺史,范冬菊是蕲州当地的老官员了,虽然有些懦弱,处理政事倒也不算很差,大多数蕲州百姓听说过他的名字。既然是范冬菊出任刺史,那么刘鼎霸占蕲州的意图,好像就不是那么明显了,于是,那些谣言也就慢慢的消失了。随后,刺史衙门6续贴出诸如减免赋税,废除徭役等大得民心的措施,蕲州百姓就再也没有丝毫的怀疑了。
追捕真凶的行动,依然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萧骞迪按照艾飞雨的建议,外松内紧。他下令打开城门,不再限制人员出入,暗地里则派人携带钱财,在那些渔民当中收买有价值的线索。那些渔民基本上都感染了吸血虫病,极其需要金钱治疗,于是,在金钱的引诱下,很多有价值的线索,都汇聚到了萧骞迪那里。萧骞迪现在也学乖了,如果自己有什么疑问,不知道如何判断分析的话,就主动去找艾飞雨求救,在艾飞雨“炯炯有神”的目光面前,刺客的面纱一一被逐渐揭开。
当天晚上,刘鼎回到云泉居,苏幼惜等人都得知刘鼎遇刺的消息,紧张得不得了,正在七上八落的,好不容易看到他浑身上下没事,这才放心,却又心有余悸。那角弓弩是多大威力的武器啊,要是刘鼎稍微迟疑一点点,现在可能都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苏幼惜和黎霏嫣都情不自禁的哭泣起来,林诗梓更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和刘鼎有合体之缘,简直就是罪过。
刘鼎其实也有点后怕,不过还是勉强笑着说道:“没事,我命大,有满天神佛保佑。”
林诗梓眼睛通红的说道:“万一……”
刘鼎截住她的话,断然说道:“没有万一!”
林诗梓再也忍耐不住,扑倒在他怀里,使劲儿的感受着他身上的阳刚之气,泛动,恨不得立刻就和刘鼎共效鱼水之欢。苏幼惜和黎霏嫣也有同样的心理,两人一起拥着刘鼎,说什么也不愿意分开了。正在纠缠不清。令狐翼前来报告,萧骞迪等人已经摸到了真凶的所在,询问刘鼎要不要亲自参与攻击。
刘鼎毫不犹豫的说道:“走!”
在令狐翼地带领下。刘鼎来到蕲州城外东南三十里处的河滩边,只看到鬼雨都战士已经将这里包围的水泄不通了。在河滩地外面,有一栋破旧的木房子掩藏在草丛里面,周围都是隐约可见的滩涂,滩涂上是浓密的杂草。这里的位置非常的偏僻,周围都没有其他得到木屋,有些杂草甚至长的比人还高。地确是个藏身地好地方。
萧骞迪眼色阴沉的报告:“大人。根据观察,里面总共有六个人。刺客就在里面。”
刘鼎点点头,示意萧骞迪指挥攻击行动。
萧骞迪打出进攻地手势,周围潜伏的鬼雨都战士一拥而上,瞬间就冲到了破旧木屋的前面。
刘剑冲在最前面,一脚将木门踢开。握着缅铁弯刀冲进去,大声叫道:“都不许动!不想死的,都乖乖的站好!”
其实不需要他地大声叫唤,木屋里面的人都没有动。木屋里面的确有六个人,但是有五个已经口吐白沫,瞳孔扩散,死去多时,只有最里面的一个人,还在慢条斯理的搅拌着一罐白色的糖水状的东西。后来进来的鬼雨都战士。都闻到了砒霜的味道。显然那些白色地粉末,就是砒霜。那五个人都是吃砒霜糖水死掉地。包括五个死去的,还有一个活着地,浑身的肌肤都是黑色的,都是被血吸虫掏空的身体,如同风干的人一样。
萧骞迪将那个活着的人提起来,冷冷的说道:“老兄,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吧?”
这人正是当日倒在木塔旁边装死的黑袍病人,他被整个儿提起来,倒也不惊慌,反而淡然自若的说道:“你来的太晚了。”
萧骞迪狠狠的松开手,他就像破碎的皮球一样,掉在了木板上,仿佛所有的骨头,都全部砸碎了。他们的身体,本来就已经极度的虚弱,被萧骞迪狠狠的摔了一下,眼看就没有活命的迹象了。然而,此人最终还是顽强的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萧骞迪。他的半条腿都残废了,身体歪歪的站着,屠雷在他的膝盖后面狠狠就是一脚,他不得不跪下了。
屠雷暴怒的喝道:“跪好!不然一刀废了你!”
那个黑袍病人转头看着萧骞迪,淡然的笑了笑,眼神中带着轻蔑的笑意。
屠雷又要动手,却被萧骞迪制止了。
屠雷的劲儿大,要是一不小心将对方全身都砸碎了,那就什么内幕都不知道了。
萧骞迪凝视着黑袍病人,阴沉的说道:“你是什么人?”
那黑袍病人冷冷的说道:“老夫漆雕毅是也!”
萧骞迪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是漆雕毅?”
黑袍老人脸色凄楚,目光黯淡,似乎有些自嘲的说道:“十年前,绝对没有人会这样反问老夫。可惜啊,十年后,居然有人怀疑老夫是不是漆雕毅了。也难怪,现在这个样子,就连老夫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漆雕毅了。”
刘鼎从外面进来,声音低沉的说道:“不错!如果不是你一箭惊人,我现在也还要怀疑你是不是漆雕毅。”
黑袍老人淡淡的看着刘鼎,似乎在看一件死去多年的物体,冷漠的说道:“看来你比你父亲出色了不少了,懂得稳扎稳打,和朝廷虚与委蛇了。不过,你就是黄巢的余孽,无论你有多大的本事,你都不过是黄巢的余孽,成不了气候的!”
刘鼎上下看着他,颇有些感慨的说道:“一山不能容二虎,比翼却不能**,看来你的确是漆雕毅前辈。九年前,大家都以为漆雕毅死了,刘方翼还痛心疾,痛苦不已。没想到,九年之后,刘方翼前辈已经去世,漆雕毅却还活着,果真是造化弄人啊!”
当年起义军刚刚崛起的时候,群英汇聚,人才济济,王仙芝和黄巢手下各有猛将。黄巢的儿子刘鼎勇猛过人,单枪匹马就敢勇闯官军大营。杀敌无数,天平节度使薛崇就是死在刘鼎的手中。王仙芝的外甥尚让同样勇猛过人,麾下死士极多。经常和官军恶战,潼关就是被尚让率先攻破的。然而,刘鼎和尚让二人,互相都看不起对方,两人争夺战功,最终反目成仇,后来尚让投降了朝廷。和朱温一起。对黄巢穷追猛打,最终杀尽黄巢地亲眷。彻底击溃了黄巢起义军,这就是“一山不能容二虎”的由来。
此外,王仙芝手下大将漆雕毅,年方四十,精通箭术。号称百万军中取上将级,神箭犹在葛从周之上。在漆雕毅纵横南北的时候,葛从周还是一个帐前校尉,黄巢军中唯有大将刘方翼能够抗衡,王仙芝和黄巢对两人地评价,都有如虎添翼的说法,然而两人同样合不来,绝对不在同一个地方战斗,最终传出“比翼却不能**”的说法。曾有游方和尚断言。若是漆雕毅能够和刘方翼亲密合作。则大唐江山,早就落入起义军的手中了。只可惜。造化弄人,两人最后还是成了对头。黄巢当日和王仙芝反目成仇,固然有朝廷的挑拨,但是两人的部下存在深刻的矛盾,却也是非常重要地因素。
漆雕毅冷冷地看着刘鼎,语气中充满了讽刺的味道:“前辈?你喊我前辈?哈哈哈,好熟悉地叫法!但是,老夫警告你,不要在老夫的面前假惺惺的,你们黄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人!我漆雕毅在阳间不能杀你,哪怕到了阴间,也要不断的诅咒你,诅咒你被万箭穿心,诅咒你被五雷轰顶,诅咒你被断子绝孙……”
屠雷等人气愤地就要抬腿给他一脚。
刘鼎摆摆手,让屠雷将他押过来。
他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看周围,冷漠的说道:“烧掉!”
当刘鼎踏上岸边旱地的时候,那座木屋已经被烧掉,一切都消失在茫茫的烟火之中。
漆雕毅满脸嘲笑的说道:“刘鼎,你想假惺惺的饶老夫一条命,收买王帅的部下?老夫告诉你,你是在做梦……”
刘鼎一点都没有生气,他挥手让身边地人都退开,只留下屠雷一人,然后好整以暇地说道:“老前辈,你错了,我对你的部下根本没有兴趣,事实上,你也没有几个部下了。看看王仙芝坟墓前地野花,我就知道,你们是气数已尽,我要你们来做什么?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希望你的部下能够安安分分的,不要来惹我,否则,我会将他们全部剁碎了,扔到长江里面去喂鱼。”
漆雕毅冷冷的说道:“好大的口气!有本事就从老夫开始!”
刘鼎傲然说道:“有何不敢?”
他摆摆手,屠雷就将漆雕毅捆起来,挥刀斩断他的双手手脚。
漆雕毅吃痛,四肢断裂处,鲜血直流,他厉声疾呼:“刘鼎,你一定不会好死的!老夫就是在阴间,也要日夜的诅咒你!”
刘鼎冷冷的说道:“你去诅咒好了!你要是能够诅咒到我,我还感谢你呢!说句怕你生气的话,你能不能诅咒到我还不一定,阎王还怕杀星呢!但是,我告诉你,我肯定会诅咒到你!我会将你挫骨扬灰,然后上报朝廷,再将王仙芝的死,归结到你的身上。我会告诉全世界的人,是你和我父亲合作,共同害死了王仙芝。此外,因为你的过错,我决定对王仙芝的部下,有一杀一,有二杀二,绝不留情!”
漆雕毅终于明白,自己低估了刘鼎的凶悍,他一生都在为王仙芝报仇雪恨,为此不惜牺牲掉几百名的手下,现在,刘鼎居然要通告全国,诬陷是他和黄巢合作,阴谋害死了王仙芝,他怎么能接受?然而,他看到刘鼎深沉的脸色,就知道刘鼎绝对会这么做的。更加要命的是,在王仙芝败亡的那段时间,的确是只有他陪伴在王仙芝的身边,许多问题都无法解释清楚。一时间,绝望和愤怒齐齐涌上,他吃力的说道:“刘鼎,你……”
话音未落,刘鼎已经冷漠的摆摆手,屠雷就将他扔到了湖水里面,他的声音嘎然而止。漆雕毅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溅起几朵没有力量的水花,再也没有了声息。屠雷等人重新将他拖上来,漆雕毅已经气绝身亡了,脸庞却是扭曲的,眼睛也瞪的大大的,显然是死不瞑目。然而,即使死不瞑目,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刘鼎面无表情的说道:“将他的尸体拉回去,交给艾飞雨处理。”
屠雷大声答应着,让人将漆雕毅的尸体带走。
刘鼎回头看了看火焰逐渐消失的河滩,冷冷的说道:“走!”
当天晚上,艾飞雨就下令割下漆雕毅的人头,用石灰保存好,等击败了淮西军以后,一起送到皇帝陛下的面前。至于漆雕毅联合黄巢害死王仙芝的消息,经过艾飞雨的精心润饰,巧妙的传播出去了。很快,很多黄巢的旧部都知道了,刘鼎之所以要杀漆雕毅,就是因为漆雕毅忘恩负义,背弃原来的主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他才会果断的举起屠刀。漆雕毅自然受到了无数人的唾弃,很多原来无法解释的疑团,也终于在漆雕毅身上找到了答案。可恨,漆雕毅如果在九泉之下,得知这样的结果,一定会跳起来的。
处理了这件事情以后,鹰扬军就正式在蕲州驻扎下来,准备抵抗淮西军的攻击。新任蕲州刺史范冬菊,蓦然接手蕲州的政务,每天都忙得团团装,连放屁的时间都没有。幸好鹰扬军布了减免赋税、取消徭役的布告,赢得了蕲州百姓的深深好感,对他的工作开展提供了极大的支持,否则,他现在肯定会被累死。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得知淮西军将要进入兰溪,范冬菊紧张的不得了,急忙按照刘鼎的指示,动员整个蕲州的老百姓起来抗击。
自从当年王仙芝和黄巢在蕲州闹翻,屠戮蕲州而去以后,蕲州就没有经历过战火了。蕲州的城墙,虽然高大,近百年来却没有遭受到实质性的考验。是否能够抵挡淮西军的进攻,谁也没有底。不过,这些都不是蕲州最大的问题,蕲州最大的问题是,劳动力极其稀少,尤其是青壮年男丁,简直是太紧缺了。乾符三年的一场大屠杀,让蕲州的男丁损失了半数以上,九年的时间还不足以弥补这个损失,而且,肆虐蕲州的血吸虫危害,对蕲州壮丁的打击也很大。范冬菊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最终凑齐了五百名民夫,刘鼎不得不下令从舒州的宿松县调集民夫前来。
有关黄州方向的消息不断的传来,淮西军在攻克了黄州以后,立刻派出部队南下蕲州。可能是对于蕲州生的“政变”了解的不多,淮西军的前锋部队,只有不足五千人,淮西军统帅申并不在其中,负责领军的乃是他的副手甄坤。正月初六,淮西军到达兰溪附近,受到鹰扬军的迎头痛击,蕲黄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第235章 蕲黄大战(1)
兰溪县令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相处的军官,温和谦恭,彬彬有礼,说话还带个“请”字。他之前已经被武昌军的那伙人给吓怕了,他属于皮元德的系统,武昌军属于马南青的系统,马南青对皮元德不满,麾下的武昌军自然也要时不时的找兰溪县令的麻烦,要不就是漫天要价勒索粮草,要么就是霸占良家妇女,揪住不放,要人拿钱来赎,如此种种勾当,罄竹难书。鹰扬军收拾了武昌军,占据了蕲州城,兰溪县令正在七上八下,酝酿着要不要逃跑,结果鹰扬军就已经杀到了兰溪了。
当看到鹰扬军气势汹汹杀到的时候,兰溪县令差点被吓的晕死过去,以为自己肯定要遭殃了。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从蕲州城赶来的鹰扬军,并不是为了霸占兰溪而来,带队的鹰扬军指挥官,那个叫做杨鹭飒的青年,对他还是蛮友好的。他对兰溪县令说,鹰扬军到此,是为了接替武昌军的防务,防止淮西军的攻击。鹰扬军在此不会逗留很久,他们是要上京勤王的。上京勤王显然是很动听的口号,说服力也很强,兰溪县令一颗吊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
后来,有消息传来,刺史大人皮元德被刺杀,范冬菊接任节度使,兰溪县令以为鹰扬军要清洗蕲州的官场,又是吓得半死,结果看到杨鹭飒没有动静,他才渐渐的放下心来。经过几天的接触,兰溪县令终于相信,鹰扬军对蕲州的确是没有恶意地。他们只是暂时停留,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要进入京城,保护皇帝陛下,充当皇帝陛下的御林军。民间的谣言总是传播得很快,而且常常走样,某天杨鹭飒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在传言。皇帝陛下已经下令鹰扬军改变为御林军,专责征讨四方诸侯。传言有板有眼,连杨鹭飒都情不自禁的信了两分。后来自然知道是谣言。
当然,谣言是谣言。传言归传言,无论外界是怎么评价鹰扬军的,但是杨鹭飒在兰溪民众的心目中,绝对是最完美地男人。他身材颀长,脸庞俊秀。温柔得体,彬彬有礼,精于骑术和箭术,深得鹰扬军节度使地宠爱,前途不可限量,这样智勇双全的人物,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啊!更重要的是,这么完美地人物,居然还没有婚配。你说。这不是上天故意送给兰溪民众的天大礼物吗?结果,杨鹭飒才来了兰溪不到三天。兰溪县地几位大家闺秀就集体害上了相思病,她们的家长,打着和鹰扬军联络感情的旗号,频频请杨鹭飒出席各种各样的宴会,介绍自己家的女儿和杨鹭飒认识。
一时间,各种各样地绯闻充斥着整个兰溪,都是杨鹭飒和那些大家闺秀的。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杨鹭飒已经和王家的小姐私定终身,又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杨鹭飒已经和周家的小姐海誓山盟,又有人出来撇清,说何家的小姐已经和杨鹭飒喝过交杯酒了,王家、周家的小姐如果嫁过去,都只能做妾,如此种种,甚至传到了蕲州,成为蕲州民众饭后的谈资。更离谱地是,还有些别有用心地传言,说杨鹭飒已经秘密盗取了她们的红丸,胁迫她们全部都要委身下嫁自己,不然就灭掉她地全家。至于真假,当事人都讳莫如深,鹰扬军节度使刘鼎也不理不问,结果各种各样的流言,就传播的更加离谱了。
总体来说,杨鹭飒的形象还是很正面的,兰溪的民众都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英俊的小伙子,无论他有没有盗取三家小姐的红丸,都不影响民众对他的好感。好多兰溪老人都说,在兰溪的历史上,这么俊秀得体的军官,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可见这是上天恩赐给兰溪的礼物啊。兰溪年纪最大的孙老人在偶尔看了一眼杨鹭飒以后,就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的后辈:“他,是以后是要封王的。”
既然有了杨鹭飒作为鹰扬军和兰溪民众密切沟通的桥梁,飞营的战士在兰溪也受到了民众的热烈欢迎。相对于蕲州城而言,兰溪民众的生活还是比较殷实的,飞营的很多后勤问题,都可以当场解决。飞营给兰溪民众的印象是很不错的,他们纪律严明,充满朝气,和之前的武昌军大大不同。他们讲话也和气,买卖公平,买东西从来都是给现款,没有强买强卖的现象。当初的王仙芝、黄巢起义军路过此地,也没有对老百姓这么好的,兰溪人都说,刘鼎肯定是转了性子了。
除了杨鹭飒之外,别的鹰扬军的军官,一般很少和民众接触,如果真的需要和地方上接触,通常都显得比较和气,尽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在鹰扬军的军官里面,也人让兰溪县令不寒而栗,也有人让兰溪民众畏而远之。这个人就是刘虎。整个兰溪县的民众,上到县令,下到门口的乞丐,看到刘虎出现,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果没有十分的必要,是绝对不愿意和刘虎打交道的。和杨鹭飒站在一起,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和刘虎站在一起,却又寒风凛凛,死气沉沉的感觉。
刘虎原来是鬼雨都最早的成员之一,本是矿工出身,因为英勇作战而负伤,修养了两三个月以后,才慢慢的恢复过来。事实上,他完全恢复过来已经是下半年的事情。他先是到了勇字营,在那里担任了一段时间的旅帅,参与了镇海地区的战事,后来杨鹭飒组建飞营,刘虎也被调到了飞营,担任飞营甲旅的旅帅。按照鹰扬军的不成文规矩,甲旅的旅帅基本都是指挥使的副手,因此也可以说,刘虎现在是飞营的二把手。
由于之前伤势严重,刘虎痊愈以后。身上依然留下了众多的疤痕,尤其是脸庞上地疤痕,纵横交错,狰狞夺目,让兰溪民众心惊肉跳,刘虎又习惯了浑身煞气的走来走去,眼神凶神恶煞。兰溪的百姓们还没有看见过这么狰狞的人物。自然要在背后议论纷纷。而且刘虎习惯了一本正经,和人说话的时候,都是硬邦邦。粗声粗气的,也难怪民众误会。不过民众误会也有民众误会的好处。杨鹭飒外表看起来是个吊儿郎当地公子哥一样地人物,布置任务的时候,对方不免有些讨价还价,但是只要刘虎出马,绝对没有人讨价还价。
飞营就是两人的天下。两人倒也配合地极好,杨鹭飒心思灵活,一门心思琢磨着如何打仗,刘虎意志坚韧,最喜欢在前线指挥,正好互补。两人都是不甘心寂寞之辈,暗地里誓要将飞营的名气打出来,让飞营压过罡字营等成为鹰扬军里面地骨干力量。这次刘鼎给予飞营的命令,是守住兰溪。挡住淮西军的进攻即可。但是两人心意相通,都觉得守住兰溪实在是小儿科。要一举击溃南下的淮西军才好,最好能够擒贼擒王,将淮西军的主帅消灭。杨鹭飒来到兰溪以后,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只是暂时没有太好地方案。
年初四的早上,消失了一个晚上的杨鹭飒终于回来了,刘虎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昨晚肯定是**来着。鹰扬军的纪律,是十分严格的,对于**妇女的行为,严惩不贷,但只要不是动用武力胁迫等手段,一般不会去管。杨鹭飒能说会道,长相俊俏,前途无量,想要不受姑娘们的欢迎,简直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没有那个意思,别人也会主动的送上门来,刘虎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绝不就此事表意见。
看到杨鹭飒回来,刘虎报告了部队地备战情况,然后说道:“我担心我们缺乏足够地箭镞。我们每个人现在都只有三十六枚箭镞,后来运来的箭镞,还没有到达宿松。这次计划变动地太大,后勤方面来不及做出及时的调整,在短期内只能保证粮食的供应。武昌军的箭镞储备,全部都是空额来着,购买箭镞的资金,都被那帮龟孙子吞掉了,我在兰溪的武昌军军营里面,只找到不足两万支箭镞。万一淮西军动进攻,我们的箭镞将会消耗得很快的。”
杨鹭飒小眼睛悄悄的转了转,胸有成竹的说道:“放心,我们肯定会有箭镞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箭镞的问题,我来解决,你负责城头上的迎战工作。”
刘虎知道他诡计多端,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有效的办法,也没有继续询问。杨鹭飒最大的特点,就是那些事情自己搞定,那些事情交给别人搞定,都说的清楚明白,绝对含糊其辞。他们喜欢用脑,刘虎喜欢用力,两人分工合作,杨鹭飒负责和地方上的联系,协调飞营和上级、友军之间的关系,刘虎则纯粹负责战事方面。两人仔细的商议了片刻,刘虎就出去巡视了。
兰溪县的城墙,并不是很高,只有不足三丈,也不是很宽,顶端最宽处也不过一丈。兰溪原来是座小县城,武德年间才开始兴建,原来是根本没有城墙的,也不需要城墙。安史之乱以后,地方争斗不断,来自西面的鄂州军,来自东面的江南军,都需要经过这里,兵法上描述兰溪地处“水路要冲,鄂东门户”,自然受到无数势力的觊觎,为了自保,后来6续修建了城墙。然而,这里毕竟是缺乏石头的地区,修建城墙的石块,需要从东北方八十里外的大别山余脉运来,工程量很大,因此,兰溪修建起来的城墙基本都是泥墙,只有底部是石块。泥墙不能经受雨水的长时间冲刷,偏偏这里的降雨量还很大,夏秋季节总是雨水连绵,城墙必须经常修补,才能维持原来的规模。如果想要继续扩大,那需要花费的精力就更多了。
兰溪县曾有“三山六丘一平原,田园水面在其间”的说法,山丘都在靠近东北方的位置,那里是大别山的余脉,如果说大别山是一只巨大的蜈蚣,那么中间的一只脚就延伸到了兰溪地附近,可惜没有到达兰溪县城的位置。这里的河流很多。将兰溪县分割成几个独立的小块。在兰溪的西北方,是巴水,在兰溪的东南方,是浠水,都是源自大别山,然后流淌入长江。此外,还有蕲水、策水、望天湖等河流。基本都是南北走向。河流纵横交错,桥梁不多,注定了在这里行军的度是很慢地。
现在是冬季还好。水流比较低,只要采来毛竹扎成竹筏。就可以载人过河,但是需要耗费地时间依然是很多的。飞营的一千二百名官兵,散布在兰溪城内,日夜备战,等着淮西军地到来。但是大量的河流。阻碍了淮西军地行军度,他们从黄岗出已经有两三天的时间了,依然还没有渡过巴水,距离兰溪至少还有一天的路程。狄火扬指挥的斥候兵,在暗处观察淮西军的活动,每次传来地消息都是淮西军在运动,但是移动的度很慢。
兰溪县城组织起来的壮丁不多,只有五百多人,整个蕲州都受到血吸虫的严重威胁。兰溪县城也不例外。这里的人们。可能是因为官府不懂得如何预防血吸虫的原因,只知道情人跳大神。驱魔撵鬼,白白耗费资财,事实上却没有丝毫的用处。范冬菊上任以后,刘鼎告诉他防治血吸虫的办法,他才下令全州清理河滩、湖滩、草滩、池塘、沟渠,尽量消灭那些钉螺,同时告诫民众不要饮用被污染的水源,不要在有钉螺地水中洗菜、洗衣服、洗脚,减少触碰湖水地机会,蕲州民众才渐渐的明白,原来那些钉螺才是罪魁祸,亏他们还经常和这些钉螺为伴。
这里地妇女干活倒是比男子还积极,不知道是不是水土方面的原因,兰溪县的妇女普遍显得比较高大有力,飞营的大量备战工作,都有这些健壮妇女的身影,甚至是抢修城墙,主力都是这些勤劳的妇女。大概是淮西军的名头太坏了,男丁最多被俘或者被杀,女人却要被侮辱蹂躏,最后甚至还有可能被做成干粮。这些妇女为了避免遭遇最悲惨的命运,所以工作起来很积极。此外,杨鹭飒还现,在兰溪县,有不少来自大别山的山民,他们和平原地区的民众不同,女人也是很强悍的,还有些人的风俗和汉族不太一样,同样是女强于男,确实令人大开眼界。
刘虎来到城墙上的时候,飞营的战士们正在继续加高城墙,忙得热火朝天。因为兰溪县城缺乏足够的坚硬石材,鹰扬军主要是采用麻袋装沙土的方式来加固城墙,他们将一个个的麻袋装满黄土,然后按照一定的规律堆磊起来,城墙就慢慢的加高了。不过,这种方法作用其实非常的有限,本来顶端就很窄的城墙,使用麻袋加高以后,显得更加的狭窄了,不利于迎战淮西军的进攻。原本两丈多高的城墙,最多也就是加到了三丈高。三丈高的城墙,对于攻击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哪怕是不喜欢携带重型武器的淮西军,也可以用足够的竹梯爬上来。
飞营是去年年底才组建的,新战士不少,来自红巾盗的成员也不少,成分还是非常复杂的。这是他们第一次成建制的经历比较大的战斗,普遍的士气还是很高的。他们原来是准备进攻庐江的,一切的训练都是优先按照攻城来进行的,结果鹰扬军的战略进行了大调整,将飞营调到了西面,从攻城变成了守城,部队不得不临时展开守城训练。这样一来,从忠字营和罡字营调来的一批骨干老兵,就非常吃香了,他们在桐城经历过淮西军的疯狂进攻,相对来说,也算是经验丰富了。飞营的战士,在他们的带领下,正在夜以继日的进行训练。
其实,守城的要点,是有足够的箭镞、檑木、滚油、石块,还要有充足的援兵。兰溪县肯定是没有多余的石块了,檑木和滚油也不多,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箭镞。至于援兵,刘鼎已经下令鬼脸都随时出增援,援兵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杨鹭飒和刘虎两人都觉得,飞营足以守住兰溪,不需要麻烦鬼脸都,于是两人联名上书刘鼎,请求单独承担防守兰溪的任务。刘鼎自然明白这两人是要贪功。不想让鬼脸都插手兰溪,不过他们既然有信心,也就答应了。鬼脸都继续留在蕲州城附近担当战役的总预备队。
因为向刘鼎立下了军令状,杨鹭飒和刘虎可不敢有丝毫地马虎。尤其是刘虎,他是最早跟随刘鼎出现在战场上的,对刘鼎有很深的感情,贪功固然是重要原因。他也的确想在刘鼎的面前表现自己。不过无论如何。守住兰溪乃是重点,如果连这个都搞砸了,他是没脸见刘鼎了。为此。刘虎检查战备工作的时候,是非常细致的。
城头上。刘鼎抚摸着一个新战士地脑袋,声音低沉地说道:“怕不怕?”
那个新战士有点憨厚,不敢回答,只是笑了笑。
“小唐。”刘虎忽然叫道。
小唐名叫唐飞,年纪同样很轻。他是很少有的从镇海地区招募来的兵员。不过,他不算是镇海地人,他是从中原地区流氓到江南的难民,家里有兄弟五个,全部都参加了鹰扬军,分布在不同地部队,还有个在水军。唐飞是最小的一个,在飞营里面是弓箭手,眼睛小小的。仿佛是经常训练眯眼的结果。他参军的时候。鹰扬军已经攻克了溧水,飞营刚刚组建。还没有丝毫地战斗经验。
刘虎将他的复合弓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得益于秦汉铁匠铺的技术改良,大部分的鹰扬军战士都6续更换了精良的装备,精锐部队全部换上了复合弓。这种弓糅合了马鞍山沈家提供的技术和秦汉铁匠铺最新锻造出来的钢片,要比蛇脊长弓优良不少,主要特点是携带方便,威力大。但是复合弓也有个很不好地地方,就是要小心保养,每天都要仔细地擦拭,尤其是不能沾水。沾水的复合弓,寿命和威力都会大打折扣,这是马鞍山沈家反复告诫地。而在蕲州这种地区作战,到处都是水网,一不小心就会沾染到水,这是非常大的问题。就算不沾染到水,因为空气的湿度很大,平常也要注意保养,要想办法经常让它保持干燥。对于一个弓箭手来说,只要仔细检查他的复合弓,就可以看出他的状态来,没有哪个弓箭手使用邋遢的弓箭也可以挥战斗力的。
“嗯,不错!”刘虎满意的说道。
唐飞的复合弓保养的还是不错的,干燥,整洁,所有的备用弦也都保持的很好。按照唐军的编制,每个弓箭手只携带三根备用弓弦,飞营的弓箭手很多,有不少人都携带过六条的弓弦,皆因复合弓的威力大,弓弦容易折断,如果在战斗最紧急的时候,弓弦全部断掉了,那就麻烦了。弓弦要比复合弓本身更加的娇贵,潮湿是绝对不行的,不少的战士在晚上都会用木炭等东西来保持弓弦的干燥,日常行军都揣在衣服的最里面,让自己的提问保持弓弦的干燥。
刘虎检查了其他几个战士携带的复合弓,也没有沾水的迹象,弓弦同样保持的很好。他们的缅铁弯刀,同样擦得铮亮,说明他们对眼前的战斗是非常认真的。刘虎向来都喜欢认真的人,如果连生死攸关的武器都不好好爱护的话,还谈什么杀敌。他顺着城墙一路检查过去,最后才现有两个战士的复合弓擦的不够干净,他不用批评,只需要用眼神盯着他们,这两个倒霉的家伙,就赶紧擦拭复合弓去了。
经过一段起伏的城墙,刘虎看着外面的原野,深深的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兰溪县在靠近大别山的那一侧,还是比较多丘陵的,但是在县城的周围,乃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肥沃的田野,在眼前无边无际的蔓延开去,绿油油的给人非常逾越的感觉。这里是蕲州的粮仓,稻谷、小麦、大豆的产量都很大,当地的民众也非常勤劳,出产的物品自然是最丰富的。兰溪县的人口只占蕲州人口的四分之一,土地面积还不到整个蕲州的五分之一,但是却出产了五成以上的粮食。皮元德念念不忘保护兰溪,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现在是正月,所有的田野暂时都是荒芜的,只有绿油油地苜蓿。它们覆盖了所有的原野,这是骑兵最喜欢看到的植物,也是战马最喜欢吃的牧草。兰溪的民众,在种植水稻和麦子的间隙,大量种植苜蓿来改善土壤的肥沃度,在整个蕲州都是相当先进地,每每这个时候。兰溪地民众都会收割苜蓿回来饲养马牛羊了。然而。淮西军的到来,让这块地方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兰溪民众不敢出城。城外地苜蓿,也就长的更加地疯狂了。微风吹荡。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颇有极目楚天舒的感觉。
“如果不用打仗,和她坐在田野里,听着微风吹过苜蓿地的声音,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刘虎忽然有些感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遥不可及地念头。杨鹭飒到处留情的做法,刘虎是绝对不欣赏的,男人要有担当,要专情,就像他对盲姑的感情。如果以后天下平定了,他要第一时间回去霍山县,迎娶盲姑。
根据情报显示,淮西军在南下蕲州的时候,所过之处。都被抢掠一空。根据狄火扬的说法。现在的淮西军,要比之前的淮西军更加的疯狂了。甚至连地里老鼠都不放过。在攻击黄州地战斗中,淮西军地损失还是比较大的,他们进入黄州城以后,大肆烧杀抢掠,将其变成了白地,申丛等人掠夺了大量地财产。根据三眼都的情报,淮西军甚至将抢得的物品,通过大别山的几个关隘,运回去申州等地,最后转运到蔡州。这可以侧面说明,在八角镇的战斗中,淮西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自身的消耗还是很大的,否则淮西军也不用这么着急弥补自己的损失了。
淮西军的前进度不快,杨鹭飒和刘虎不免要打些注意。要不是江汉地区平原地带太多,设伏非常困难,杨鹭飒和刘虎都想给淮西军来一下狠的,可惜不行,飞营的兵力太少了,在平原地区和淮西军交锋,两军容易变成胶着状态,损失太大。杨鹭飒每天都看着地图,在那里低声的诅咒淮西军像个蜗牛一样,又像个没出阁的姑娘,扭扭捏捏的。刘虎每次听到了,都情不自禁的笑了笑。杨鹭飒有时候会不自觉的表现出一些小孩子脾气,可是他的脑袋的确聪明,可以说是个很复杂的人。
正月初六早上,淮西军终于到达了兰溪城下。
兰溪的城墙并不高,临时加固也来不及了,最后只有大约三丈高。杨鹭飒就在上面观察着淮西军的动静。从城头上看下去,进攻兰溪的淮西军,不像是专业的军队,倒像是专业的抢掠队,不但携带了大量抢掠来的物资,甚至还携带有大量抢掠来的女人。五千人的淮西军,携带的女人至少也有两千人。这样的军队,居然还能够攻克黄岗,除了说明武昌军的确是废物之外,杨鹭飒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原因。
率领淮西军南下的是小帅甄坤,看到兰溪城以后,他很不高兴的皱皱眉头,随后又微微变得有些兴奋,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目光。这次申丛率军南下,麾下有五个小帅,其余四个,都跟着申丛进入黄州城去烧杀淫掠去了,只有他,不但没有机会进入黄冈抢掠,还被申丛打到了兰溪。黄岗是黄州的治所,物饶人丰,岂是兰溪这样的县城可以比拟的?明明是申丛故意排挤自己。不过,县城虽然不及州城,也聊胜于无,眼前也只有拿下兰溪再说了。到时候,他一定要将兰溪的地皮挖地三尺,填补在黄州城遭受到的损失。
探子来报:“报告小帅,兰溪城驻防的是鹰扬军,不是武昌
甄坤皱皱眉头,疑惑的说道:“不是武昌军吗?怎么换成鹰扬军了?”
对于黄州、蕲州的具体情况,甄坤并不是很熟悉,他们之前得到的情报,都是这里属于武昌军的统治范围,他也不知道上级的真实意图,以为是派遣他们前来抢掠黄州、蕲州,以弥补淮西军在北方遭受的损失。八角镇一战,淮西军遭受的损失,比外界推测的还要严重,紫焰都和血霸都十去七八,光是小帅就损失了十几个,令秦宗权十分的痛心,才会最终下定决心,从申州抽调兵力,抢掠黄州、蕲州,一方面补充淮西军的实力,一方面顺便对舒州的鹰扬军构成东西夹击的布局。
对于舒州的鹰扬军,秦宗权是十分恼火的,尽管这种恼火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在他登基为帝的时候,刘鼎悍然率军攻击桐城,致使颜觉郦不幸战死,数千的淮西军陪葬。对于秦宗权来说,这绝对是无法接受的事情。兵力人员上的损失还是其次,面子上的损失才是最可恶的,刘鼎这个动作,简直就是当面给了他一巴掌,而且还打得啪啪啪的脆响,全天下都听到了,连朝廷那边都听到了,于是马上封了刘鼎一个鹰扬军节度使。要知道,多少观察使想要变成节度使也不可得,刘鼎初出茅庐,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节度使,可见朝廷对他的器重。秦宗权因此断定,刘鼎是一个充满了挑衅性和侵略性的家伙,要是不早日将他彻底的消灭,一旦等他收拢了起义军的旧部,羽翼丰满,那就麻烦了。
凭借着天生的触觉,秦宗权敏锐的觉察到舒州的刘鼎绝对不是以前的白痴刘鼎,而是一个拥有了高度智力的刘鼎,他对淮西军的威胁紧紧排在朱温之后。甚至,刘鼎既有可能越朱温,成为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为了淮西军的未来,他务必将其对淮西军的威胁,消灭在萌芽状态之中。当然,这其中的内幕,甄坤是不知道的,申丛也只是知道一小部分。不过,淮西军的目标,就是要占领黄州、蕲州,这是每个淮西军官兵都知道的。他们要将这两个地方,全部搜刮干净,以弥补淮西军的损失,兰溪县城现在就在眼前,他们的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甄坤赶到兰溪城下,仔细的看着城头上飘扬的双剑交叉旗帜,证实驻守兰溪县的,的确是鹰扬军的人。他不知道武昌军到底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鹰扬军到底是联合武昌军共同对付淮西军,还是鹰扬军提前动手消灭了此地的武昌军,将蕲州占为己有,更不知道刘鼎是否已经到了蕲州。但是无论是武昌军还是鹰扬军,都不妨碍淮西军的目标。他一方面派人向黄冈的申丛报告鹰扬军出现的情况,一方面下令:“管他是武昌军还是鹰扬军,按照计划动进攻。”
淮西军行军途中没有携带大型攻城器材,他们一路上需要携带大量抢掠得到的物品,根本没有多余的手来携带攻城器材。他们在进攻黄岗的时候,也只有几十架的竹梯,最后依然成功的攻克了黄岗。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甄坤南下的时候,根本没有携带任何攻城武器,反正这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竹子,要砍下来做成竹梯,那是非常容易的。对于兰溪这样的小县城来说,城墙只有三丈高,竹梯就足够了。甄坤当即下令,全军砍伐毛竹,编制竹梯,然后起进攻。
第236章 蕲黄大战(2)
淮西军用了半天的时间来准备竹梯,约有一百多把,然后饱餐一顿,养精蓄锐。到下午,甄坤一声令下,一千多名的淮西军扛着竹梯,向兰溪城起了攻击。兰溪城外的田野,本来铺满翠绿的苜蓿,结果被他们全部践踏,绿色不再复见。冲在前面的淮西军士兵,都是些充满抢掠的家伙,越过田野的度极快。他们呐喊着,尖叫着,扛着竹梯压近兰溪城墙,他们军服上的血色条纹清晰可见,显然是淮西军的精锐紫焰都成员。
“预备!放!”
刘虎在城头上朗声喝道。
他用力将手劈下,兰溪城头上顿时箭如雨下,覆盖了城外的空地。淮西军从苜蓿地中飞快的冲过,试图用度避过鹰扬军的阻挠。然而,鹰扬军射出的一枚枚凶悍的箭镞,源源不断的呼啸而下,将他们钉死在铺满了苜蓿地的原野上。本来翠绿的苜蓿地,经过他们的践踏以后,暗黑色土地裸露出来,现在大量的鲜血喷薄而出,又将暗黑色的土地染成了暗红色,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
飞营的战士们早就严阵以待,淮西军的这种进攻,他们还根本不放在眼中。他们本来是准备攻击重兵云集的庐江的,早就做好了拼死血战的思想准备,所有的装备都武装到了牙齿,士气也被鼓励到了最顶点,现在任务突然改变,这股凶悍的劲头顿时泄到了甄坤带领的淮西军身上。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这股淮西军,不过是餐前的开胃菜而已。在他们的凶悍反击下,淮西军还没有靠近兰溪的城墙,就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射!”
刘虎在城头上指挥战士们射击敌人,自己也拉着复合弓,弯弓搭箭,专门瞄准淮西军的军官进行射击。他在镇海地时候。并没有多少表现自己的机会,鹰扬军和红巾盗战斗的时候,兵力太多了。忠字营、勇字营、奋字营、鬼脸都、鬼雨都,这么多地部队混合在一起,总兵力过了四千多人。无论多么杰出的战士,在这样的茫茫地人海中,都是沧海一粟而已。勇字营攻击溧水城的时候。黑粉部队又大显神通,完全夺去了肉搏战的风采。他们也就只能默默地潜藏在人群中,等待成命的机会。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兰溪县城附近只有飞营地一千官兵,这是飞营单独表演的舞台,他作为甲旅旅帅。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光宗耀祖,谁不想名垂青史?眼前的淮西军就是他刘虎实现这一切愿望的工具。只要全歼了眼前这股淮西军,飞营地名声,就会青云直上,他和杨鹭飒两个,也将成为鹰扬军里面熠熠生辉的明星。
嗖!
刘虎轻轻的松开弓弦。
锋利的雕翎箭呼啸而去,将一个淮西军的军官从竹梯上撞下来。复合弓的威力还是很大的,箭镞直接射穿了那个军官的甲胄。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射入了他身后地一个淮西军小腹中,结果他们两个拥抱着从竹梯地半中间掉下去。将下面的淮西军砸地昏头转向,再也没有声息。有更多的淮西军出现在刘虎的视线里,结果都被刘虎冷酷的射杀,尤其是那些身躯魁梧的淮西军,总是成为他最先射杀的目标。有些淮西军虽然携带有盾牌,试图用盾牌掩护自己的身躯,可是刘虎的箭镞,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最终夺去他们的性命。
刘虎和淮西军有莫大的仇恨,当初在刘鼎刚刚进入舒州的时候,他就因为伤势过重,被淮西军俘虏了。虽然刘鼎等人从来都不认为这是值得惭愧的事情,可是刘虎却觉得,这是自己人生的一个污点。想要洗涮这个污点,就只有不断的用淮西军的鲜血,用淮西军的人头来洗刷。在他的内心里面,杀死的淮西军越多,他的惭愧感就越轻。
嗖嗖嗖!
飞营的战士们凶狠的射出密集的箭镞,将下面的淮西军纷纷射死在苜蓿地里面。飞营的战士,受到了他们指挥官杨鹭飒的严重影响,都是精于射术的战士。他们在训练的选择上,更多的倾向于弓箭。原来的蛇脊长弓,无法穿透敌人的甲胄,这是弓箭手最大的弱点,但是复合弓的出现,打破了蛇脊长弓的界限。在复合弓的面前,除非是质量非常好的锁子甲,否则普通的甲胄,包括明光铠在内,都无法阻挡复合弓射出的箭镞。换句话来说,在某些时候,尤其是守城的时候,弓箭手的作用将被成倍的扩大。事实上也是如此,很多淮西军扛着竹梯飞快的前进,结果还没有到达兰溪的城墙下,就被凶狠的箭镞射死了。
唐飞隐藏在简陋的城垛背后,瞄准了爬上竹梯的一个淮西军。他是飞营年龄最小的战士,刚刚加入飞营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弓箭。尽管战友们都非常耐心的帮助他掌握射箭的要领,他自己也非常刻苦的锻炼射箭技术,可是他对自己的箭术还不够自信,因此,他瞄准的是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淮西军士兵,相互间的距离大约是十五丈左右。那个淮西军扛着竹梯,以不规则的路线前进,不断有箭镞落在他的身边,但是就是没有射中他的身体。唐飞屏声屏气,缓缓的拉开了弓弦,然后冷静的一松手。
嗖!
雁翎箭呼啸而去。
噗!
呼啸而去的箭镞,射中了那个淮西军的身体左侧,但是没有对他造成致命的杀伤。他的动作稍微显得有点趔趄,依然扛着竹梯飞快的前进。在他跳动的时候,鲜血顺着箭镞的伤口飞溅出来,清清楚楚的落在唐飞的眼睛里。唐飞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内心暗暗地鼓励自己一下,然后再次弯弓搭箭,瞄准了那个淮西军士兵。
嗖!
唐飞轻轻的一松手,箭镞呼啸而去。
噗!
呼啸而去的箭镞,射中了那个淮西军地左胸。箭头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身体里面,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地身体,一手捂着中箭的左胸。一手无力的在半空挣扎着,似乎想要抓着什么可以依靠地东西。结果,他当然什么都没有抓到。于是,他一头栽倒在苜蓿地里,肩头上的竹梯也被抛在了一边。在他倒下地时候。从他的衣服里面,掉出了很多女人的金银饰。凌乱的散落一地。这些金银饰从何而来,可想而知,它们的主人,也许早就已经被杀死了。初次杀人地唐飞开始还感觉有点内疚,觉得自己夺走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但是看到了这些金银饰以后,他再也不觉得内疚,冷漠的再次拉开了弓弦。
“小唐!”刘虎对唐飞举起了大拇指,表示称赞,但是他很快又举起了一个手指,表示杀死一个淮西军,用一枚箭镞就足够了。高明的弓箭手,总是能够一击致命的,尤其是在这种居高临下的情况下。他本人就已经连续射出了十六枚的箭镞。射杀了十六个外表看起来最凶悍的淮西军士兵。他们全部都是紫焰都的成员。
“明白!”唐飞用有些稚气地声音回答。
刘虎点点头,从唐飞地身边走过去。检查和督促其余的飞营战士拼死奋战。兰溪县城地城墙虽然不高,可是也有三丈高,对于飞营的战士们来说,这三丈高的落差,给了他们极好的挥机会。和罡字营、勇字营不同,飞营是最注重箭术的部队,从杨鹭飒、刘虎到下面的普通战士,箭镞的准确度和杀伤力都极高,在密集的箭雨下面,城墙下的淮西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他们经过的苜蓿地,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他们的尸体。
啪!
蓦然间,一把竹梯重重的架到了城墙上,出非常刺耳的声音。上面的四个淮西军,呐喊着跳到了城墙的上面。他们是最勇敢的淮西军士兵,身上的制服有着三条血红色的条纹,表示他们都是杀敌三十人以上的凶悍人物。这时候其余的淮西军士兵都还没有冲到城墙下面,他们四个却已经将竹梯搭到了城墙上,而且还飞快的爬了上来,可想而知这四人的凶悍之处。
鹰扬军早就严阵以待,刘虎刚好就在附近,不假思索的抬手就是一箭,一个淮西军士兵惨叫着,从竹梯最上面的横梁上直接摔了下去。在侧面的两个飞营弓箭手连续射箭,连续有多枚的箭镞射在了两个淮西军的身体上,最终将两个淮西军直接射下了城墙。剩下的那个淮西军士兵,却夷然不惧,一手举着带血的横刀,一手举着圆形的盾牌,继续向身边的鹰扬军紧逼。四个飞营的战士举着缅铁弯刀,成四面包抄之势,和他混战在一起。
这个淮西军紫焰都士兵的战斗力的确骁悍,心理素质也足够坚韧,他面对四人的围攻,竟然一点都不显得慌乱,横刀上下飞舞,跳跃腾挪,连续挡开了缅铁弯刀的围攻,最后甚至将四个飞营战士逼退了,还让一个飞营战士负伤了。飞营成立的时间毕竟不长,大部分的战士都将精力放在了练习箭术上面,对于肉搏战,明显有些力不从心。最后还是刘虎远远的瞅准了机会,一箭射中了那个淮西军士兵的肩膀,那个淮西军士兵一下子把持不稳,不知不觉间退到了城墙的边沿。唐飞瞄准他的胸膛就是一箭,终于直接将他射下了城墙。身边的飞营战士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要是后面的淮西军都像他这么凶悍的话,可就有点压力了。幸好,后面上来的淮西军,比这个人要差远了。
在他们混战的时候,又有几个凶悍的淮西军成功的登上了城墙。刚刚登上城头的淮西军,固然勇猛,动作也灵活,可是城头上都是胡乱堆积起来的沙袋,沙袋中间的缝隙是很不规则的,这些缝隙无意中构成了可以置人于死地的陷阱,他们不习惯这种到处都是陷阱的地形,一不小心双腿就被陷在了缝隙里面,只有被活活砍死的份。好几个一头栽倒在沙袋中的淮西军士兵。都被密集地箭镞射得跟刺猬一样。
然而,这些人毕竟是用自己的生命,吸引了鹰扬军的火力。使得城墙下面地淮西军可以成功的靠近城墙。果然,不久以后,有更多的竹梯靠到了城墙上。淮西军开始顺着竹梯源源不断地爬上来。在攻打黄州城的时候,淮西军也是这样破城而入的,很多淮西军都感觉胜利在望。士气还是很高地,一时间城头上出现了上百名的淮西军。飞营战士也被他们隔断了,只得各自为战。
刘虎冲上去,砍死了两个淮西军,然后双手用力将竹梯推出去,不让后面更多地淮西军冲上来。当然。站满了人的竹梯,是非常沉重的,是很不容易推出去的,但是没有关系,刘虎将竹梯推开了一点,然后突然一放手,竹梯重重的压到了城墙上,喀嚓一声就折断了,上面地人。马上像饺子一样。全部都落在了下面,城墙下面顿时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左侧爬上来几个淮西军。冲着刘虎冲过来,他们的军服上,并没有那种血红色的条纹。刘虎满脸狰狞的笑着,一点都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紫焰都的成员他都不怕,何况是这些普通的淮西军士兵?然而,根本没有轮到他动手,身边几个飞营战士上来,将这些淮西军拦住了,一阵厮杀过后,这几个淮西军士兵就被全部干掉,尸体也被从城头上扔下去。登上城头的百多名淮西军里面,至少有二三十名紫焰都战士,可是在飞营后备力量的打击下,他们也很快全军溃灭,最终城头又被鹰扬军牢牢地控制着。
杨鹭飒带着预备队从后面上来,消灭了这上百人地淮西军,他从刘虎的身边经过,看着脚边地一具紫焰都士兵尸体,若有所思的说道:“淮西军紫焰都的战斗力,似乎下降了不少。”
刘虎点点头说道:“对。”
刚才在和他们激战的淮西军里面,有不少人都穿着紫焰都的制服,衣服的边缘有一条血红色的标志线,有的甚至有两条血红色的条纹,表明他们各自的战绩。在霍山县、在小金园、在桐城,鹰扬军都和淮西军的紫焰都士兵打过交道,那时候的紫焰都士兵,战斗力的确是很强的,普通的鹰扬军士兵,的确不是他们的对手,往往需要刘鼎和鬼雨都战士出手,才能将紫焰都的嚣张气焰压下去。然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紫焰都士兵的战斗力,显然是下降了很多,根本不需要刘鼎和鬼雨都战士出手,飞营自己就对付得了。
杨鹭飒在后面已经观察了很久,刚刚冲上来的那些淮西军士兵,都是紫焰都的人,可是他们的战斗力,基本上只能和飞营的精锐战士打个平手,如果遇到鬼雨都战士,他们将会被完全击溃。这只能说明一个情况,就是淮西军在八角镇大战以后,损失了大量的紫焰都精锐,不得不降低了加入紫焰都的标准,以弥补紫焰都人员的损失,这样一来,不了解内情的人,就不会察觉到紫焰都人数的减少,会因为对紫焰都的恐惧而畏战。但是,一旦真正和淮西军对战,紫焰都的真正实力,就完全暴露无遗了。当然,飞营战士战斗力的提高,还得益于装备的极大改善,他们装备的缅铁弯刀,破甲能力是很强的,紫焰都士兵的甲胄,根本无法抵挡缅铁弯刀的伤害。从这个角度来讲,鹰扬军的装备在不断的改善,淮西军的装备却是原地踏步,甚至还有退步的迹象。
尽管城头上的淮西军被消灭了,后面的淮西军依然不断的向上涌。刚才在淮西军出现小,胜利在望的时候,甄坤立刻下令投入更多的兵力,试图一举将兰溪城拿下来。然而,令他觉得意外的是,驻守兰溪的鹰扬军实在是非常坚韧,预备队的作战能力极强,登上城头的上百名淮西军,说没了就没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当初攻击黄州城的时候,淮西军只有五六十人抢上了城头,就成功的击溃了武昌军的反击,最终拿下了黄州城。
“加把劲,胜利是我们的!”甄坤在队伍的后面。不断地对麾下打气。他下令将更多的部队投入进攻,务必要再次在兰溪城的城头上打开一个缺口。如果说刚才是鹰扬军地运气好,这次他们的运气绝对不会那么好了。只要有几十人的淮西军集体出现在城头上,淮西军攻克兰溪城就已成定局。然而,战场上地态势。似乎不以甄坤的意志为转移,鹰扬军的反击十分地激烈。
嗖嗖嗖!
连续不断的箭镞,从鹰扬军手中凶悍地射出来。恶狠狠的射在竹梯上的淮西军身上,将一个个的淮西军士兵。从竹梯上射下来。甄坤在后面看的非常地清楚,在鹰扬军凶悍的箭镞面前,淮西军的伤亡非常大。他下令调遣更多的军队投入进攻,固然增加了对鹰扬军的压力,可是也让鹰扬军的箭镞有了更多的杀伤机会。现在在兰溪城的城墙下面。淮西军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上面射下来地箭镞,基本没有落空地。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倒下去地淮西军士兵越来越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兰溪城好像没有足够的檑木和石块,鹰扬军只能使用弓箭反击,否则这些竹梯,早就被檑木、石块砸断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淮西军连续不断的倒下,出非常沉闷的声音。尸体在城墙下面层层的堆叠起来。粘稠的鲜血,顺着低洼地缓缓的流淌。大量的竹梯上面。因为沾染了太多的鲜血,都显得非常的湿滑,想要攀登竹梯的淮西军士兵,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原本是可以一手握着盾牌,一手扶着竹梯,武器咬在嘴巴里这样爬上去的,现在好像已经不行了,必须使用双手攀附才可以,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了盾牌的掩护,他们只能成为鹰扬军的箭靶子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飞营的战士将自己射箭的功夫挥到了极致,将一枚枚凶悍的箭镞,射入了淮西军的身体里面。为了打击淮西军的后备部队,杨鹭飒在城墙的后面,组织了预备队齐射。他们将复合弓斜斜的对准天空,然后射出密集的箭镞,这些箭镞被射到半空,然后再折回来,带着沉重而锋利的箭头,狠狠的刺在密集的淮西军人群中,将他们一片片的放倒在地上。由于死人和伤员实在太多,城墙下面的淮西军,已经不好机动了。
然而,尽管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淮西军还是拼命的进攻,他们刚刚攻克了黄州,眼前的兰溪又是一个小县城,因此,淮西军的士气还是很高的。随着越来越多的竹梯靠到了城墙上,不断有零星的淮西军跳到了城头上。每次有竹梯靠到城头上,飞营的战士都想办法将它们推开,有人直接用双手,也有人使用鱼叉,还有人使用棍棒之类的武器。兰溪城的五百名壮丁,没有合适的武器,杨鹭飒就让他们用烧红的木炭作为武器,往往这样一盆木倾泻下去,下面的淮西军都会惨叫连天。
可想而知,正在仰头攻城的淮西军,迎面被一盆木炭砸中的话,是什么样的后果,烧焦的肉味源源不断的传出来不说,还引了淮西军的高度混乱。如果有一块烧红的木炭落在盔甲里面,自己的手又够不到的话,那简直是……偏偏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多的,很多烧红的木炭,都是落在了盔甲的里面,中招的淮西军不得不急忙脱下甲胄,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将这块该死的木炭掏出来,否则,就只有等着它哧哧哧的融化掉自己的肌肉了。
有人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痛苦,甲胄无法尽快脱下,烧红的木炭好像在钻入自己的身体,苦不堪言,干脆横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也有人被木炭烫的晕死过去,直接从竹梯上摔下来,烧红的木炭落在地上的血泊中,出哧哧哧的声音,闻者无不颤栗。更有甚者,有些淮西军被木炭烫的失去了理智,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到处乱跑乱叫,一不小心就将竹梯撞翻下去,导致竹梯上面的一连串淮西军,全部都摔落在地上。有些淮西军的军官看到这些失去理智的家伙,当头就是一刀,果断的解除他的痛苦,以免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结果又在淮西军内部造成了混乱。
事实上,还是有不少的淮西军成功的跳到了城头上面,因为要将竹梯完全推出去,实在是不容易的事情。竹梯上有三四个淮西军压着,少说也有三四百斤,绝不是一个人可以轻松推出去的,而且下面的淮西军也会射箭掩护,只要鹰扬军战士探出脑袋,下面马上有凶悍的箭镞射上来。时不时的,都有飞营的战士被射中,鲜血直流,然后赶紧被那些健壮的妇女们抬下去。在这里不得不提到那些勇敢的妇女们,她们表现得比男人还要勇敢,还要勤劳,还要坚韧,飞营的所有伤员,都是她们帮忙抬下去照顾的。
甄坤在后面仿佛再次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立刻下令调集更多的部队压上,同时对兰溪城的其余三个城门施加压力,分散鹰扬军的兵力。他同时派人到城墙下去鼓励那些浑身鲜血的前线将士,反复强调自己的奖励诺言:“最先入城的五百人,可以拥有他在城内找到的任何物品,包括金银珠宝和美丽的女人!打破兰溪城,你们可以舒舒服服的享受三天,不受军纪的约束!”
第237章 草人借箭(1)
随着时间的流逝,淮西军终于将更多的竹梯靠上来,有相当数量的淮西军爬到了城头上。那些紫焰都士兵依然是打前锋的人选,他们举着闪亮的横刀,额头上抱着红色的布条,显示出自己的独特身份,他们踏上了城头以后,立刻向两边展开,试图在城头上打开一个缺口来。然而,城头上乱七八糟的沙袋,妨碍了他们的行动,一不小心,他们的双腿就会陷在两个麻袋中间,难以动弹,使得他们不得不将度放慢下去。飞营的战士往往抓住这个机会,用锋利的箭镞给予他们迎头痛击。可是他们的存在,依然对飞营构成了比较严重的威胁,一旦双方产生肉搏战,飞营的战士就感觉到有点吃力了。
幸好,杨鹭飒早就准备好了反击计划。蕲州的毛竹资源是相当丰富的,在县城的外面,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毛竹。他动员兰溪民众,在城墙的背后,用毛竹搭起了好几十个箭塔,每个箭塔上面都可以放十个弓箭手。这些箭塔只比城头高出那么一点点,这些箭塔从城外是看不到的,自然不会有特别的准备。结果淮西军上了城头以后,马上遭受到这些箭塔的攻击。箭塔和城头之间的距离很近,可是却没有道路相通,箭塔上的鹰扬军弓箭手,可以轻松自如的射出凶狠的弓箭。偏偏最先强上城头的淮西军士兵,都是擅长肉搏的,根本没有人携带弓箭,自然遭受到极大的杀伤。
在杨鹭飒组织箭塔猛烈放箭的同时,刘虎组织了上百名飞营勇士一起拔出缅铁弯刀,向着这些紫焰都士兵扑过去。刘虎是整个飞营里面肉搏能力最强的,他带领的飞营甲旅,也是整个飞营里面肉搏能力最强的,这一百名的勇士,全部都是他的手下。他用刘鼎当初训练他们鬼雨都地办法来训练自己的部下。将他们一个个都打造成了凶猛的小老虎。
唰唰唰!
刀光闪过,登上城头的淮西军纷纷被击倒,尸体顺着麻袋滚落到外面,鲜血洒满了麻袋之间的空隙。由于城头的位置有限,飞营战士的肉搏行动,主要是限制淮西军士兵地动作,迫使他们只能被动的接受后面箭塔的射击。在如此狭窄的城头上。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躲避的地方,城墙后面地箭塔绝对是最致命的,箭塔上面的鹰扬军弓箭手,简直可以将箭镞指到淮西军的胸膛进行射击。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复合弓射出的箭镞。足以穿透普通的明光铠、步兵甲,无论是多么骁悍地淮西军,都被这种凶狠的箭镞射下了城头。
“有你的!”
在战斗的间隙,刘虎对后面的杨鹭飒竖起了大拇指。跟杨鹭飒合作,就是愉快,这家伙脑子里的念头特别多,总有些稀奇古怪地明。比如这些箭塔。本来是攻城方才经常使用的,结果杨鹭飒用它们来守城,居然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果。箭塔的出现,大大的加强了飞营地火力,将飞营的弓箭技术挥到了极限,可是后面的淮西军。看的却不清楚,所以也没有采取有效的反制措施,于是,他们只能绵绵不断的走向死亡。
“嘿嘿!”杨鹭飒在箭塔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在箭塔的疯狂射击下,那些登上城头的淮西军士兵。很快就要消灭干净,尸体上最少都插着五枚以上地箭镞。飞营战士将他们地尸体当做武器,从城头上扔下来,将竹梯上的淮西军连串地打下去。烧红的木炭不断的砸落,下面的淮西军痛苦不堪,又有大量的尸体砸下来,有部分的竹梯被砸断了,大量的淮西军倒在了下面,一片的呻吟和惨叫声。城墙的下面。境况已经非常的复杂。到处都是血淋淋的伤员和死尸,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活着的淮西军在血泊中挣扎着。苦不堪言,死去的人,却也不能安息,他们的尸体还要被反复的践踏,直到最后彻底的变成一团肉酱为止。
甄坤在后面看到不断的有淮西军上去,可是却始终无法扩展在城头的控制点,不免变得有些暴躁起来。他大声的喝令前面的淮西军继续进攻,同时从后面调派更多的部队上去,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无论上去多少的淮西军,都始终无法打开兰溪城的缺口。他忍不住对身边的人大骂起来:“饭桶,都是饭桶!”
相反,杨鹭飒却显得十分的悠闲,在箭塔的上面,悠哉游哉的看着弓箭手射杀一个个登上城头的淮西军。那些拼了老命爬上城头的淮西军,完全想不到在城墙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杀手锏,结果无一漏网。杨鹭飒的嘴边带着淡淡的冷酷的笑意,仿佛是在嘲笑这些淮西军的愚蠢。打仗,是要讲勇气的,但有时候智慧也很重要。这些箭塔,就是一个普通的飞营战士想出来的,它对于登上城头的淮西军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一个小小的方法,就有效的遏制了淮西军的疯狂,可见脑子的重要性。
“饭桶,饭桶!”甄坤眼看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大,士气越来越低落,再次忍不住破口大骂。
“再坚持一会儿,胜利就是我们的了。”杨鹭飒好整以暇的说道,仿佛自己不是在指挥战斗,而是在闲庭信步。
最终,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淮西军伤亡过半,士气跌落到了最低点,有些部队已经主动的撤退了。无奈之下,甄坤只好遗憾的下令全军撤退。低沉的军号缓缓的从远方传来,好像哀乐一样在血泊中缓缓的流淌而过,幸存的淮西军士兵挣扎着从血泊中撤退,受伤的和死去的,还继续浸泡在血泊中。淮西军的军旗,横七竖八的倒在尸体堆里面,斜阳残照,如同是地狱里魔鬼的旗帜,却被全部撕碎了。
刘虎等人继续放箭追杀撤退的淮西军。站在兰溪城头上,低头看着城墙下面。只看到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尸体,完全覆盖了原来地苜蓿地。在靠近城墙的地方,层层叠叠的尸体,少说也堆积了四五层,中间偶尔有几面淮西军的军旗倒在其中,更加增添了现场的诡异气氛。淮西军撤退以后,还有大量的伤员在血泊中呻吟。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样地命运,只有天才知道了。
杨鹭飒从箭塔上走下来,来到城头上,低头看了看下面。然后对刘虎说道:“淮西军走下坡路了。”
刘虎对此深感赞同,感慨的说道:“大人常说,风水轮流转,看来淮西军是不行了。”
杨鹭飒看着外面的淮西军大营,不屑的说道:“打仗还带着如此众多的女子,除了临死前地疯狂,还有什么意思呢?”刘虎狠狠的说道:“那些女子也太可怜。想必都是黄州地区的姑娘少妇,硬生生的被这些禽兽抢来,日夜遭受凌辱。你脑子灵活,诡计多端,能不能想个办法,将她们都解救出来?这可是莫大的功德啊!”
杨鹭飒白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虎头,你应该学习点文化知识了,什么叫做诡计多端,那是形容坏人的,向我这样地好人。只能用足智多谋来形容。我当然会想办法救她们出来,只是刀枪无眼,战场无情,想要将她们全部解救出来,难度太大了,不过,将大部分人解救出来,还是可以的。”
刘虎咧开嘴笑着说道:“你若能成功救出大部分的女子,就是莫大的功劳。想必那些不幸遇难的女子。也不会责怪你的。那些存活地人,也许会给你立生祠的。到时候。我也不说你诡计多端,只说你足智多谋了。”
杨鹭飒笑着骂道:“原来你根本就知道诡计多端和足智多谋的区别,却还这样损我!生祠可不敢,那是要折寿了!只要她们不在背后嚼我的舌头,那就谢天谢地了。要是能在里面找到一两个红颜知己,给我们的虎头做压寨夫人,那还是很不错地。当然,我小杨帅也不能少了。”
刘虎难得的咧嘴笑了笑。杨鹭飒要是真的将那些受灾的年轻姑娘解救出来,不知道得多受女人的欢迎啊!有些人天生就是有女人缘,不需要做出什么行动,那些姑娘姐儿什么的,看到了都愿意往他身上贴,就算是刘鼎也没有这样的福分。杨鹭飒就是这样的人,才刚刚在兰溪呆了几天,就成了万人迷了,整个县城的妇女,都被他迷地团团转,天知道以后进入了大城市,会有什么样地反应?
此时此刻,在淮西军的大营,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一番晦涩地难堪的景象。小小的兰溪县城,居然这么难啃,实在是出乎甄坤的意料之外,也出乎整个淮西军的意料之外。他前前后后总共调上去了接近三千人,兵力是鹰扬军的数倍,结果都被鹰扬军打了回来,看来,传说中的鹰扬军还是有点实力的,他们攻克桐城,威逼庐江,并不是因为颜觉郦的粗心大意。打了败仗,甄坤的脸色当然不会很好,他麾下的几个军官,也都被鹰扬军强悍的战斗力给镇住了,都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说话!怎么都成哑巴了?”麾下的军官越是不吭声,甄坤就越是恼火,因为往往沉默的意思,就是表示责任都在他甄坤的身上。比如他甄坤没有下令准备更多的攻城器材,轻敌大意,被鹰扬军抓住了弱点;没有一次性投放足够的兵力,而是采取了添油式的做法,逐点逐点的增加兵力,结果被鹰扬军慢慢的消耗掉;他又没有从兰溪县城的所有城门起进攻,以牵制鹰扬军的兵力,只是拼命的攻击西门,等到后来现西门撑不下去了,才下令进攻其他三个城门,可是这时候西门的战斗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其余三个城门还没有展开,就被迫撤退了。
“大人,属下觉得,我们应该用四到五天的时间,准备足够的攻城器材。这不是我们的过错,只是鹰扬军太狡猾了,他们在城内还布置了箭塔,只有最阴险最卑鄙的小人。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终于,有个军官鼓足勇气,低声的说道,先是给大家找个下台阶,然后帮甄坤开脱掉所有的责任,最后大家都从难堪中脱出来。
甄坤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下来,他沉吟着说道:“我们需要多少地时间来准备?”
那个军官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鹰扬军显然是要死守兰溪,我们要准备投石机、箭塔、云梯等专业的攻城器材,就地取材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如果有五天的时间,那就更好了。”
甄坤狠狠的说道:“好,给你五天的时间。准备足够地攻城器材。另外,督促黄岗方面,尽快给我们送来军需物资。”
众军官如释重负的说道:“遵命!”
甄坤摆摆手,将他们全部打出去。今天的战斗,不能说非常的窝囊,只能说是淮西军有点准备不足。之前的武昌军实在不怎么经打,淮西军一不小心就大意了。结果遇到完全不同地鹰扬军,就吃了点小亏。不过,甄坤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拿下兰溪县城的,淮西军今天的损失虽然不少,但是现在还有四千人,城内的鹰扬军。最多也就是千人左右,只要有足够的攻城器材,砸开兰溪县的城墙,胜利就完全属于淮西军了。
“兰溪,一定是属于我的。”甄坤自信地笑了笑。拖着两个抢来的年轻女子,共赴巫山去了。那两个年轻女子都是黄州大户人家的闺秀,知书识礼,温柔体贴,竟然遭此命运,又无办法自杀,只好无奈的承受凌辱,自是苦不堪言。其余的淮西军军官有样学样,各自拖着抢掠来的女子淫乐。既然军官们都这样。那些有实力地士兵。也都霸占着各自的女人,将失败的郁闷都泄到她们的身上。一时间。整个淮西军大营,不像是出门征战的大军,倒像是偌大地妓院,呻吟声和喘息声交杂于耳。
杨鹭飒等人站在城头上,依稀可以听到淮西军淫乐的声音,他们的感觉都怪怪的。在战场上,居然还带着如此众多的女人,实在算是奇迹了。看来淮西军的末日很快就要到来,可是在它彻底的灭亡之前,还不知道有多少的民众要遭受难以描述的苦难。夜色渐渐地降临,原野渐渐地沉寂,淮西军大营中的淫乐声显得更加地刺耳,女人的呻吟听起来仿佛犹如刀割一样。
刘虎气愤的说道:“这些没有人性的家伙。”
杨鹭飒沉默不语,嘴角边露出淡淡的笑容来,眼神里面闪烁着不为人知道的冷光。
白天的战斗,鹰扬军虽然取得了胜利,可是消耗的物资却也不少,尤其是箭镞,简直像是流水般的消耗。兰溪缺乏檑木和石块,战士们只能大量的使用箭镞杀敌,箭镞的消耗量当然很大。守城作战,箭镞是最重要的物资,如果没有足够的箭镞,那就只有肉搏了,偏偏飞营是擅长箭术而弱于肉搏的部队,箭镞对他们的重要性远在一般的部队之上。
刘虎清点过箭镞的数量以后,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的箭镞不多了,得想办法解决。”
杨鹭飒看着城外处于一片淫乐之中的淮西军大营,轻描淡写的说道:“就让我们做一回张巡好了。”
刘虎是穷出身,没有文化水平,也不知道张巡是哪个,关切的问道:“我们要怎么办?”
杨鹭飒胸有成竹的说道:“城内有很多稻草,它们可以帮我搞到箭镞。虎头,你看着城头,防止淮西军动夜袭。我去动员民众,扎他五六百个稻草人,后半夜有用。”
刘虎不知道杨鹭飒葫芦里搞什么鬼,弄些稻草人有什么用?不过,既然杨鹭飒决定了,他也就没有询问。杨鹭飒走了以后,他就顺着城墙仔细的检查战备情况,鹰扬军战士们经历了白天的战斗,都显得相当的疲惫了,他们大部分都撤到了后面休息,只有小部分还在城头上警戒。刘鼎最重视潜伏哨,飞营的潜伏哨当然也不能少了,刘虎仔细检查了几个潜伏哨的位置,没有异样,这才放心的走了。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唐飞,这个还有点稚气的小伙子,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稚气。他的脸上有些凝结的血疤,看来是敌人的鲜血飞溅上去地。刘虎站在他的身边,低头看着他,结果唐飞睡得很香,复合弓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动也不动。其余的鹰扬军战士也大半如此,只有几个潜伏哨在密切的注意着淮西军大营的动静。看到刘虎出现。他们都点头致意,表示自己的精力没有问题。
刘虎在他们地身边趴下来,随意的说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新战士都很少说话,他们喜欢听,不喜欢说。有个经历过桐城来的老战士说道:“没咋地。感觉淮西军有点不行了。”
刘虎笑着说道:“你咋估计出来的呢?”
那个老战士说道:“就是感觉呗。当初我们在桐城,***上来三个紫焰都,我们五个人去堵他,结果只有我活了下来,其余四个都走了,却只杀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狗日地眼看就要把我也干掉了,刘鼎大人从身边过来。将***一脚踹到了城下,我才捡了条小命。今天,没说的,上来三个紫焰都,我和小龙、小江、小侯他们四个,就干掉了。小龙腰间挨了一刀,我们其余的人都没事,你说,这是不是距离太大了。”
刘虎点点头,慢慢的说道:“有道理。”
旁边有个满脸血污的战士说道:“老孙。你又吹牛!上次你说不是大人救了你,是萧骞迪萧指挥,怎么现在又变成大人了?我记得更早的时候,你说是秦迈秦校尉救你地,现在是越来越升级了。还有,小江还不是也挨了一刀,只是他忍着不说罢了。依我看,紫焰都还是有点水平的,不过的确不如从前了。”
那个老战士有点恼羞成怒的说道:“老拳头。你不要老是揭老头子的伤疤行不行?老头子在桐城的时候。你丫地还在舒州混街头呢!不就是在镇海露露脸了吗?就敢小看我老头子了?总之,紫焰都是没有那么厉害了。以后我们也不用怕他们了。”
满脸血污的战士自豪的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怕过他们?他们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些老兵罢了!等我们打上三四年的时间,我们也成了老兵了!嘿嘿,要是大人真地率领我们进了长安,我一定要到大明宫去看看,那可是皇帝陛下居住的地方啊,实在是太令人向往了。”
刘鼎借道伐虢的计划,只有杨鹭飒和刘虎两个高级军官知道,普通的士兵是绝对不清楚的,他们还以为刘鼎是真的要率领他们进入长安。对于每一个人来说,能够进入长安,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刘虎不能说出真相,于是和他们随意的胡侃。激战过后,总是非常疲劳的,眼皮子睁开都整睡着,但是如果有人说起一些有趣地事情,睡意就会渐渐地消散,刚刚好刘虎是最早跟随刘鼎的人,自然知道不少有趣地故事,于是不少的战士都悄悄的围拢了过来。
在刘虎和战士们胡扯的时候,杨鹭飒已经微笑的离开了城头。他直接到县衙门找到了县令,请他组织劳动力编织稻草人,兰溪县令和他自然不会客气,笑眯眯的说道:“编织稻草人吗?人手有的是!”这边说完,那边就动员兰溪的妇女们前来帮忙。杨鹭飒在兰溪城内的人缘极好,深得妇女群众们的欢迎,听说要扎稻草人,很多人都自动报名。兰溪县城的妇女都是编织稻草的好手,按照杨鹭飒的要求,不用多久就扎好了六百个稻草人,和真人差不多大小,一溜儿排开在衙门的面前,远远看过去,还真的有点难以分辨。在编织稻草人的时候,稻草人似乎不是妇女们谈论的重点,她们谈论的重点是……
“杨指挥,你有了婆家了吗?”胆大的妇女们开始直接进攻了。
“没有啊!你要不要给我介绍一个?”杨鹭飒似乎有些腼腆,事实上一点都没有害羞的意思。
“那你觉得我们王家的二小姐怎么样啊?”终于提到了正题了。
“嗯,不错,美丽高雅,温柔善良。”杨鹭飒微笑着回答
“那周家的三小姐呢?”
“不错啊!大方得体,出得厅,入得厨房,上好的贤妻良母。”
“那张家的大小姐呢?”
“很好啊!娴熟端庄,贤惠得体。”
“谢家的小姐呢?”
“挺好的。聪明伶俐,善解人意。”
“那吴家的四小姐呢?”
“可漂亮了,柔情似水,温柔万千。”
编织稻草人毕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就是磨嘴皮子地最好时机,众妇女们是七嘴八舌的,非要从杨鹭飒的嘴巴里套出有价值的情报来。然而。杨鹭飒似乎是在一碗水端平,十多位大家闺秀说下来,没有哪个是不好的,杨鹭飒总可以找到不同的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她们,那些妇女们都被他搞糊涂了。每个都不错,那他到底是喜欢哪个啊?虽然说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平常,可是总不能十多个都娶回去吧,那不是成了霸道地没人性的淮西军了吗?
在这个问题上,杨鹭飒可就口紧了,绝不透露丝毫的口风。无论一群娘子军是如何的反复询问,旁敲侧击,抛砖引玉,投石问路,迂回包抄,他的回答都无懈可击。兰溪县地各位大家闺秀。各擅胜场,没有高下之分。至于他到底真正喜欢哪一个,只有凭借大家自己的猜测了。不知不觉间,六百个稻草人就编好了,居然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仿佛每个人都从杨鹭飒的身上得到了莫大的快乐,还有妇女依依不舍的说道:“小杨帅,我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编六百个咋样?”
杨鹭飒慢悠悠的说道:“行啊!不过我没有时间陪你们说话了!”
妇女们地目标就是他,她们现在最关心的,似乎不是外面的淮西军随时可能杀进来,而是关心杨鹭飒到底喜欢兰溪的哪位大家闺秀,既然他不在了,动力也就没有了。于是散去。迫不及待的向所有的兰溪民众,传播刚才从杨鹭飒那里套到地有用资料。一会儿的功夫。杨鹭飒说的每句话,就传播到兰溪县城的每个角落了。
杨鹭飒下令将稻草人悄悄的搬运到城墙上,然后给稻草人穿上鹰扬军地军服,同时派人拿来大量的绳子。城头上的战士们都觉得非常的奇怪,不知道杨鹭飒到底想要做什么,满头雾水的遵照命令执行。这时候乃是正月初八,云层很厚,只有依稀的月光,能见度很低,数百个稻草人摆放在城头上,刘虎他们远远的看到,还以为是鬼脸都增援上来了,结果走过来一看,才现是原来是六百个稻草人,自己也不禁觉得好笑。
刘虎疑惑的问道:“小杨帅,你要要将他们放在城头上吓唬淮西军吗?”
杨鹭飒含笑说道:“当然不是。诸葛亮草船借箭,我是草人借箭!”
他教大家用绳子将稻草人绑好,顺着城墙慢慢的放下去,动作非常地缓慢,等放到了城墙地中间以后,就不再动了。他仔细的调整着各个稻草人地高度,使得它们远远看起来,好像是兰溪城的鹰扬军翻墙而出,想要偷袭淮西军的大营。有些聪明的鹰扬军战士已经明白了杨鹭飒的用意,有些鹰扬军战士却还不懂得,都好奇的趴在城头上,注视着淮西军大营,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云层很厚,月光早就被挡住了,依稀有点火把的光亮,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的模糊。城外的淮西军大营,显得静悄悄的,只有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不断的传来。淮西军官兵要么簇拥着女子淫乐,要么已经疲惫的熟睡过去,只有几个哨兵在无精打采的走动,以防止鹰扬军出城劫营。
淮西军的望哨很快现了城墙上的动静,以为是鹰扬军出城袭击,急忙大声叫起来。值班的军官走出来一看,不得了了,鹰扬军准备出城劫营!一方面组织部队准备抵抗,一方面派人报告了甄坤。原本沉静的淮西军大营,仿佛炸了锅似的,铜锣的声音此起彼伏,熟睡中的淮西军士兵,全部都被叫起来了,接着无数的淮西军弓箭手出现在营门外,列队准备射击。
甄坤拥着两个美娇娘正在兴头上,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听说鹰扬军出城劫营,顿时大吃一惊,急忙一顿猛烈冲刺,草草了事。披衣出来观看,只看到整个大营已经笼罩在紧张的气氛里面,睡眼惺忪的士兵们正糊里糊涂的爬起来,向前面集结。为了防止鹰扬军侦测到淮西军大营的虚实,淮西军大营实行了严格的灯火管制,现在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团,一不小心就会撞到别人的身上。好不容易的,甄坤才走到了营门外面,向兰溪城看过去,的确,在兰溪城的城墙上,有隐隐约约的人影,正在从城墙上攀爬下来。可是光线不太好,看不清楚情况,也不知道有多少的鹰扬军准备出城。
“放箭!”
“射死他们!”
既然搞不清情况,先下手为强是最好的选择,甄坤当即下令放箭。
嗖嗖嗖!
营门外列队的淮西军弓箭手,持续不断的放箭。他们的指挥官在厉声喊出响亮的口号,指挥他们出一的齐射。箭镞密密麻麻的射过来,那些稻草人很快就变成了刺猬。淮西军射过来的箭镞实在太多,部分钉在稻草人身上,部分却落在城墙上,打得城墙啪啪啪的直响。城头上也时不时有猛烈的箭镞掠过,刘虎等人都紧紧的趴在麻袋的上面,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
城头上的刘虎等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杨鹭飒是用这样的办法来骗取淮西军的弓箭。也不知道甄坤知不知道张巡的故事,反正他是老老实实的上当了。古人云,计谋不怕老,只要有效就行了,果然是很有道理的。淮西军射得越是积极,鹰扬军就越是高兴,唐飞等战士都忍不住悄悄的笑起来,嘲笑淮西军的愚蠢。
那边淮西军也有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怎么那些鹰扬军士兵被箭镞射中了,还不掉下来,上面的人也不把他们拉回去?可是,虽然有这个疑问,他们却不敢提出来。一来,光线很暗,他们也看不清那些黑影到底是什么,万一说错了,那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二来,射箭的命令是甄坤下的,要是贸然指出,那就是间接说甄坤的愚蠢了,三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将这些鹰扬军收拾掉,还要回去继续睡觉呢。那些刚从女人身上爬起来的官兵,就更加不用说了,反正要抓紧时间解决此事。
“预备,放!”
淮西军的弓箭手军官喊出的口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嘹亮。
第238章 草人借箭(2)
甄坤在后面看着,看到那些黑影还在城墙上,大概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他下令弓箭手继续射箭,然后自己晃悠悠的回去继续淫乐去了。刚才太赶时间了,匆匆忙忙的,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回去抓紧时间,还能在天亮前继续干两回合。甄坤一走,其余的军官也先后开溜,只留下几个基层军官在督促弓箭手射箭。那些军官心里暗骂,却不敢公开违抗军令,只好将怒火泄到弓箭手的身上,喝令他们加快射箭度,纯粹是变着法子折磨他们,这样一来,弓箭手射出的箭镞,更加凶狠,更加猛烈,六百个稻草人几乎都要被射烂了。
快天亮的时候,杨鹭飒看着天色,觉得可能有暴露的可能,眼看稻草人身上的箭镞插得差不多了,于是下令将他们拉上来,只看到六百个稻草人上面,插满了箭镞,最多的有一百多支,最少的也有七八十支,有些稻草人几乎都要被射散了。原本轻飘飘的稻草人,因为上面多了密密麻麻的弓箭,都显得非常的笨重。战士们将稻草人放在城墙的背后,然后将箭镞拔出来,集中在一起。最后经过清点,插在稻草人身上的箭镞,有四万余支,只是淮西军的箭镞质量不太好,有部分损坏了,不能继续使用,最后能够使用的,大概是三万三千支左右,足够鹰扬军对付淮西军的下一次进攻了。
刘虎心悦诚服的说道:“好计!”
杨鹭飒狡黠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今晚依然如此。”
天亮以后,淮西军居然没有动攻击,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可能是昨晚受到了鹰扬军的骚扰。所有官兵都没有睡好,也有可能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后来杨鹭飒等人才知道,淮西军是在准备攻城器材。他们派人从大别山地余脉砍伐木材,顺着巴水漂流下来,然后运送到大营来,组装成投石机。又砍来大量的毛竹。搭建攻城云梯,以致巴水两岸的毛竹。都被他们砍伐光了。但是为了蒙蔽鹰扬军,在鹰扬军可以看得到的地方。竹林都保存的完好无缺。
中午吃饭以后,甄坤到各个部队去转了一圈,顺便鼓舞鼓舞大家的士气。结果别的没有现,只现了两个极其漂亮地女人,原来是黄州名士奚秀的妾侍。比自己占有地那两个还要漂亮,又懂得琴棋书画,当即据为己有。那两个军官心里虽然不舍得,可是甄坤是他们的长官,也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甄坤将她们带走。等甄坤转过身去,他们都用仇恨的眼光看着甄坤,恨不得将他一刀两断。
甄坤回到营帐以后,马上和两个女人淫乐起来,根本不管外面的事情。攻城器材全部做好,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他正好抓紧机会鬼混。那两个女子却也是水性杨花之辈,遭此厄运,唯有尽心讨好甄坤。才有活命的机会。两女齐心协力。很快就将甄坤折磨地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有军官来回报情况,都被甄坤三言两语的打出去了。
主帅既然是这样的心思。其余的军官也就可想而知了。他们地女人都是从黄州抢来的,自己玩腻了,就互相交换着玩,又或者寻些别的法子来取乐。那些被命令去伐木砍竹的官兵,自然要在背后愤懑不已,他们要到大别山去采伐树木,还要将树木从巴水边拉上来,辛苦可想而知。既然主帅这样淫乐,他们也故意磨洋工,反正甄坤也不知道,一天下来,原本计划准备好的材料,还不到三分之一。
刘虎中午以后也抓紧时间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晚上的天气有些寒冷,兰溪城里面却是热火朝天。刘虎来找杨鹭飒,现杨鹭飒正在和妇女们闲聊,同时编织着更多的稻草人,数量差不多还有八百个。自然,妇女们一边编织着稻草人,一边将话题都萦绕在杨鹭飒的终身大事上,吱吱喳喳,简直要比过年还要热闹。
杨鹭飒看到刘虎到来,马上如释重负,尽管他地口才很好,心思也非常地灵活,到底不是众多妇女们的对手,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急忙转换话题说道:“来来来,各位姐姐姑姑奶奶们,我地事情你们已经够操心了,麻烦你帮我们虎头再找个贤惠妻子吧!你们可不要以为虎头是普通人哦,他可是刘大人的关门弟子,是刘大人当初一手**来的四十壮士之
刘虎说道:“小杨帅,你又扯我做什么?小心我揍你!”
杨鹭飒走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虎头,你见死不救是不是?”
刘虎说道:“哪有那么严重。”
杨鹭飒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知道,我刚才都被浸了好几回的猪笼了!”
刘虎硬邦邦的说道:“那是你活该!到处留情!”
杨鹭飒直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虎头,你个没心没肺的……”
不说两人胡扯,却说到了后半夜,杨鹭飒已经准备了八百个稻草人,刘虎也多了好几门口头上的亲事。刘虎顿时来了精神,等稻草人编好以后,立刻运送到了城头上,用绳子将稻草人放了下去。今天是年初九,云层还是很厚,光线还是很暗,东南方有几颗星星在闪烁,依稀比昨晚要明亮一些。
淮西军的望哨马上现了鹰扬军的动作,立刻报告了上去,大量的淮西军弓箭手急忙出来列队,准备放箭。甄坤接到报告,不免觉得有些惊异,鹰扬军昨晚才被射死了几百人,今晚怎么又出城来了?难道他们是要自杀来着?怀疑归怀疑,他还是急忙起来察看个究竟。他走到营门的外面,看着那些影影重重的影子,的确像是人影,可是没有道理啊。鹰扬军怎么会重蹈覆辙,自取灭亡呢?
“小帅,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有军官前来报告。
“放箭。”甄坤不假思索的说道。不管有没有疑问,先射死鹰扬军这些傻瓜再说。鹰扬军本来在兰溪城就只有千把人,连续两晚出来偷袭地人就有好几百,都被淮西军射死了,等到淮西军大规模起进攻的时候。他们非完蛋不可。潜意识里,甄坤不相信鹰扬军真的这么愚蠢。可是如果鹰扬军真的是这么愚蠢,他也没有办法。
嗖嗖嗖!
淮西军的弓箭手射出一轮轮整齐的箭镞。箭镞落在城墙上,落在稻草人身上,出非常轻微的声音。远远看过去,兰溪城地城头,好像没有丝毫的动静。听不到惨叫声,也听不到呼救声。箭镞不断地落下,那些黑影都被射杀的差不多了,居然也没有人将他们拉上去,难道鹰扬军居然要比淮西军还要更加地狠心。根本不拿自己的士兵当人看?甄坤越看越觉得怀疑。
“停止放箭!”忽然间,甄坤狠狠的叫道。
弓箭手们纷纷垂下蛇脊长弓,停止了放箭。
“点起火把来!”甄坤又大声说道。
几个军官犹豫了片刻,急忙下令点起火把。越来越多的火把被点燃,通亮的火光,照亮了兰溪城地西面。这时候,有眼尖的淮西军士兵现,城墙上趴着的,根本不是鹰扬军士兵。而是一个个的稻草人。鹰扬军看到淮西军士兵点起火把。马上拉动绳子,将那些稻草人收了回去。有几个稻草人可能是扎的不够牢固,又或者是扎稻草人地绳子断裂了,结果稻草纷纷散开,从城墙上飘飘荡荡的跌下来,越证明是稻草人无疑。
“***,你们这群笨蛋!”甄坤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就骂开了。
鹰扬军居然用几百个稻草人就蒙骗了淮西军两个晚上,也不知道望哨到底是做什么吃的,值班军官也是笨蛋,白白损失了几万支箭不说,背后还被鹰扬军那帮小子嘲笑呢!此事就算传到了黄州城,恐怕也要被别的小帅耻笑。他本来就不被申丛待见,恐怕申丛得知此事以后,还要更加的不待见自己。
“傻愣什么!我们上当了!”甄坤无意中看到有些部下还傻楞傻愣,仿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忍不住再次骂道。两个晚上负责值班的军官,简直被他指着鼻子骂得狗血喷头,差点没有将他们推出去问斩了。几万支箭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就这样没有了,对淮西军的战备工作还是有影响的。
事实上,他地责骂非常不公平,愚蠢上当地,固然有他的部下,可是难道他自己就没有责任吗?两个晚上,接到报告以后,下令放箭地都是他,他自己也亲自到营门外面去看过,结果也没有现其中的破绽,现在却将怒火泄到了部下的身上,将责任全部推卸到了部下的身上。当然,他毕竟是统帅,随时都有火的资格。何况,淮西军连续两晚损失了数万支箭,的确是一件比较恼火的事情。
“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谁也不许放箭!都给我看清楚一点!尤其是你们,不要稍有风吹草动,就心急火燎的乱叫!要是肝火盛,就找两个娘们泻火去!”甄坤看到一群麾下还是没有反应,再次恶狠狠的骂了一通,然后悻悻的走了。
淮西军的各个军官虽然不服气,耷拉着脑袋不肯吭声,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回去继续骂自己的部下。一层层责骂下来,最后承担责任的,自然是那几个忠于职守的哨兵,他们被狠狠的骂了一顿以后,调到后方看守仓库去了。其余的哨兵听说了这个消息,不禁噤若寒蝉,他们同时也收到了上级的警告,不要见风就是雨,胡说八道。换句话来说,不要看到什么都向上报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天晚上,鹰扬军的草人借箭计划,全面破产,淮西军识穿了鹰扬军的小把戏,不过,令人高兴的是。鹰扬军依然收到了两万多支箭镞,这对于城内的鹰扬军来说,绝对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地。有了充足的箭镞,飞营战士们就有必胜的信心。兰溪民众得知这件事情,在觉得有点遗憾的同时,也觉得非常的高兴,对杨鹭飒的“聪明”自然又多看了几分。那几个处于风口浪尖的大家闺秀,心情七上八下地。简直是度日如年。
白天,淮西军大营依然没有动静。根据情报是在准备攻城器材。既然淮西军没有动进攻,飞营的战士们也就抓紧时间睡觉,养精蓄锐,准备和淮西军大干一场。来自蕲州地信使刘剑带来了刘鼎的问候,刘鼎对驻守兰溪地飞营将士表示了亲切的关怀和慰问。并且隐讳的表示,鬼雨都和鬼脸都战士都是他们的坚强后盾,如果他们有需要,鬼雨都和鬼脸都都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的。
杨鹭飒微笑着回答:“请回报大人,还是让鬼雨都和鬼脸都地兄弟们吃好睡好。准备打黄州城吧!”
刘剑半信半疑的说道:“城外还有四千的淮西军,你们确定能够全部对付得了?”
杨鹭飒胸有成竹的说道:“当然!”
刘剑看他说得斩钉截铁,只好带着疑问回报刘鼎去了。
信使走了以后,刘虎难得的咧开嘴大笑,喜滋滋地说道:“今晚还放稻草人不?”
杨鹭飒摇头说道:“不!今晚不放稻草人了!”
刘虎失望的说道:“也对,淮西军已经看出门道来了,不会再上当。”
杨鹭飒目光熠熠的说道:“今晚,我们来真的!”
刘虎顿时热血上涌。
来真的,那就是要出城迎击了!
果然。杨鹭飒握着他的手。斩钉截铁的说道:“虎头,你亲自挑选三百个最勇猛的将士。携带最好的武器装备,今晚由你带领,出去偷袭淮西军地大营。他们肯定会以为你们也是稻草人,再也不会放箭了。你们趁机摸入他们地大营,制造混乱。一旦淮西军的大营出现混乱,我马上率军倾巢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击溃。”
刘虎兴奋得手舞足蹈,朗声说道:“好!”
杨鹭飒仔细地和刘虎研究相关的细节。他的脑子思维灵活而缜密,早就将可能遇到的突事件都想到了,他本来是要自己做这个前锋官的,但是考虑到刘虎的战场经验异常的丰富,单兵战斗能力比自己还强,因此,他决定让刘虎带领敢死队。杨鹭飒跟刘虎仔细的讲解了遇到突情况的反应,最后缓缓的说道:“我们两个都在大人勉强立下了军令状,不但要保住兰溪,还要歼灭这股淮西军,所以,今晚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了!”
刘虎满脸涨红,用力的握着拳头,坚毅的说道:“没说的,绝对干死这群***!”
和杨鹭飒商量妥当以后,刘虎当即挑选三百名勇士,饱餐一顿,然后集体休息。参加敢死队的队员都不知道要执行什么任务,心情不免有些紧张,直到入夜以后,刘虎才告诉他们,要袭击淮西军的大营,所有的敢死队员都兴奋的握紧了拳头。刘虎脸色冷峻,语调生硬的说道:“兄弟们,今晚不是你们一个人在战斗,是整个飞营都在战斗!我们飞营是否能够压倒罡字营,成为鹰扬军的头号主力,就看今晚大家的表现了!磨光你的刀,擦亮你的箭,今晚,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敢死队员都低沉的吼叫起来。
在另外一边,杨鹭飒也在集中兰溪县城所有可以集中的兵力。飞营剩下的官兵自然是不用说的,五百名壮丁肯定也是要参战的,就连那些健壮的妇女,也都被杨鹭飒组织起来,组成了巾帼杀人队。她们的任务是很简单的,就是在飞营冲过的地方,杀死那些受伤的又或者是失去抵抗能力的淮西军。她们甚至可以几个人组织起来,杀死那些漏网的淮西军。鹰扬军的纪律是不允许私自残杀俘虏的,可是杨鹭飒假装忘记了,恨透了淮西军的刘虎更不会提醒他这个,于是,那上千名的健壮妇女,都被分到了一把武昌军曾经使用的弯刀。作为打扫战场的武器。
兰溪县还从来没有女人参加战斗地历史,自从杨鹭飒来到以后,这一切就改变了,兰溪县的女人完全压倒男人成为了决战的主力。杨鹭飒在动员大会上,面带微笑的说道:“谁说女子天生不如男?没有的事,女子一样是半边天!这把刀,男人拿得起。女人同样可以拿得起。这把刀,可以杀死女人。同样可以杀死男人。最可靠的自保,不是让我来保护你们。而是你们自己保护自己!我相信,今晚一战过后,再也没有人敢对你们说个不字!包括你们的相公在内!”
下面顿时哄大笑。
既然妇女们都拿起了武器准备参战,别地男人当然坐不住了,他们也申请到了武器。准备跟在大部队的背后杀出去。兰溪县令也组织了几百人,要跟在飞营地后面出击。他们都打定了注意,看鹰扬军这个架势,今晚的胜利是必定地,前面有飞营的人开路。他们只需要在后面呐喊助威就好。杨鹭飒果然好说话,只要是合理的要求,全部都答应了。这样人数加起来,少说也有两三千人,声势倒是非常的雄壮。
刘虎有些担心的说道:“小杨帅,你让他们出城,安全吗?万一他们被淮西军反击,那就……”
杨鹭飒充满信心地说道:“所以,我们不能给淮西军任何反击的机会!”
刘虎用力的握紧了武器。
杨鹭飒忽然微微一笑。拍着刘虎的肩头说道:“放心!淮西军是没有机会反击的!大人对他们还是很了解地。他们只能打顺风仗,很难打逆风仗。一旦被我们占据了先机,他们就会全部溃散的。你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只有一个。”
刘虎急忙问道:“是什么?”
杨鹭飒神色古怪的笑着说道:“就是那些姑娘们肯定会把你当做大英雄,委身下嫁的,你心里只有盲姑,那可麻烦了……”
刘虎脸庞一热,忍不住骂道:“你个家伙,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也不想想,你在兰溪这几天,闹得满城风雨的,还夜不归宿,我敢说大人的案头上,至少有三封投诉你的密信!你要是不好好收敛一下,看大人不收拾你才怪!”
杨鹭飒哈哈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怕什么?难道还会阉割了我不成?”
言毕,扬长而去。
后半夜,云层依然很厚,没有丝毫地月光,淮西军大营地灯光也非常的微弱,能见度很低。刘虎等人全部准备妥当,只等着杨鹭飒一声令下。杨鹭飒端着一碗水酒,对所有地敢死队员说道:“兄弟们,干了这碗酒!这是我们飞营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干活,大家一定要干的漂亮的。我没有什么本事,只知道胜利以后,我请大家放松放松。别的都不说了,明天早上见!”
刘虎等人齐声怒吼:“明早相见!”
淮西军大营的哨兵似乎听到了鹰扬军的怒吼,但是听的不清楚,几个哨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伸伸舌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一会儿报告上去,说不定又被上级领导一顿臭骂,反正就算鹰扬军出来袭营,他们也是跑的最快的,怕什么呢?就在淮西军哨兵胡思乱想的时候,杨鹭飒他们用绳子将刘虎他们绑好,缓缓的放下去。为了掩饰他们的偷袭行动,他们后背都插着凌乱的稻草,远远看起来就像是稻草人一样。
“咦?那是什么?”有个淮西军的哨兵,现了刘虎等人的动静。
“他们的,真以为我们是笨蛋啊!又来了!”旁边的几个哨兵也看到了那些黑影,他们都忍不住嘟囔起来。
“鹰扬军也太小看我们的智慧了。”有哨兵在低声的冷笑。
“我们要不要报告上去?”最有责任感的哨兵迟疑着说道。
其余的几个哨兵都用古怪的眼光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去报告啊!”
那个哨兵犹豫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内心显然是同样非常的矛盾。鹰扬军的稻草人又出来了,报告吧,说不定会被军官们臭骂一顿。显得自己愚蠢无比,要是不报告,万一这里面有什么意外,岂不是责任更大?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只看到鹰扬军放出来地稻草人更多了,他终于下定决心,去找今晚的值班军官报告。
“笨蛋!鹰扬军又来骗我们的箭镞。这样的事情你还要报告我?”今晚的值班军官嘟嘟囔囔的骂道,翻过身去又睡着了。他好不容易才抓到一段空挡机会。从同伴那里要来两个女人,混天昏地以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鹰扬军也真是的,他们以为我们统统都是蠢材吗?还会上第三次当?”这个淮西军地军官轻蔑的说道,抱着娇艳地女人重新寻找温柔乡去了。那个哨兵在外面听的清楚明白,急忙溜掉了。
于是,刘虎等人出城地消息。到此嘎然而止,那个前来报告消息的哨兵,回到哨位以后,还受到了同伴的严重鄙视。甄坤一点都不知道刘虎等人出城的消息,他已经计算好了。明天他将集中全部的兵力,对兰溪城动最凶狠地袭击,一举将兰溪城拿下来。踌躇满志的他,抱着两个抢来的年轻女子,想到了新的花样,于是用力的将她们压到了身下……
“小赵啊,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啊?去了这么久……”有个哨兵笑嘻嘻地说道,声音显得十分的暧昧。
“没有……”那个哨兵情不自禁的觉得有点抬不起头,艰难的说道。
“瞧你这模样。一定还是个愣头青……”那个说话的哨兵。嘿嘿冷笑着,声音忽然嘎然而止。随即两个眼睛变得十分的古怪。他身边的哨兵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身体一软,忽然向前扑倒,大家才看到他的背后,居然插着一枚非常细长的雕翎箭。他们霍然回,只看到在自己地身前,无数地黑影涌现,将他们全部覆盖了。他们下意识的觉得眼前有一道刀光闪过,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虎等人下到城下,整理好队伍,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唐飞冲在最前面,一枚箭镞过去,淮西军的哨兵就倒下了。其余的淮西军哨兵,也相继被射杀。这时候,淮西军哨兵这才感觉到不妙,那些朦胧的黑影,竟然不是稻草人。可是,他们想要反击已经晚了,甚至想要出信号都不可能。哨位上的四个哨兵被全部射杀,刘虎等人直到靠近了淮西军大营,这才被现。
“敌袭!”
“敌袭!”
“敌袭!”
惊恐的尖叫声在淮西军的大营中接二连三的响起来,睡梦中的淮西军,纷纷被吓坏了,他们急忙翻身起来,寻找自己的武器,结果很多淮西军都全身脱得光溜溜的,慌乱之中,连自己的衣服都找不到,更别说自己的武器了。身边的女人又在惊恐的哭叫,他们更加慌乱,手足无措中间,一连串的箭镞射过来,他们纷纷倒在了营帐里面,鲜血洒的遍地都是。
后半夜正是睡意最浓的时候,白天淮西军都在准备攻城器材,疲惫不堪,大部分的淮西军都在熟睡,这时候就算能够爬起来,也是睡眼惺忪,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对于深夜敌袭,如果不能将敌人拒之于营门之外,那简直是灾难。然而,由于淮西军哨兵的判断错误,刘虎等人早已成功的抢入了大营里面。他们砍断了营门,射杀敌人,到处放火。唐飞所在的小队,还潜藏到了大营的最后面,一连串的箭镞过去,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的淮西军,全部都做了箭下亡魂。
刘虎等人直接冲入淮西军的中军营帐,一边射杀敌人,一边大声叫道:“甄坤死了,甄坤死了!”其余的鹰扬军战士也都大声喊叫起来,响彻云霄,好远的淮西军都可以听到。慌乱中的淮西军,听说甄坤已经被杀死,更加显得慌乱,结果纷纷被射死。偶尔有些勉强能够抵抗的,也跟着被砍死。整个淮西军大营,到处都是烟火,到处都是厮杀声。淮西军无法判断袭击者到底是来自城内,还是来自蕲州城的援军,各自为战之下,狼狈情形可想而知。
甄坤好不容易才聚拢了几十名的部下,也是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鹰扬军出现的太突然了,他根本无法判断到底是城内的鹰扬军前来偷袭,还是从蕲州城赶来的鹰扬军前来偷袭。为了安定部队的情绪,他走出中军营帐,大声叫道:“不要慌!不要慌!敌人只有少部分,不要慌!我在这里!敌人只有少部分……”
然而,他很快绝望的看到,前来袭营的鹰扬军,绝对不是小部队,而是绵绵不绝的大部队。只看到前面的鹰扬军如狼似虎的开路,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队伍。只看到箭如雨下,淮西军纷纷的倒下,有几个勉强组织起来的部队,和鹰扬军才刚刚接触,就一触即溃。原来,是杨鹭飒看到刘虎等人得手,立刻率领城内的鹰扬军倾巢而出,五百名壮丁和上千名的妇女,也全部拉了出来。黑暗中,又有谁能够分辨他们之间的区别?只以为是鹰扬军的大部队杀到了。
甄坤一看这个势头,心里暗暗叫苦,这股鹰扬军绝对是来自蕲州城的,否则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也许刘鼎就在附近。想到刘鼎可能就在附近,甄坤心胆俱裂。鹰扬军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先机已失,想要挽回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为今之计,只有走为上。无奈之下,甄坤只得下令撤军。事实上,根本不需要他的命令,淮西军就已经仓促逃命。
淮西军兵败如山倒,一直向着西北的来路逃去,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部队越来越分散,最后完全溃散了。甄坤身边原来还有几十人的卫兵,后来只剩下了六个人,其余的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事实上,在他的周围,还根本没有出现鹰扬军的踪影。可是,他们逃亡路上,总是感觉鹰扬军随时都会出现,耳边总是传来鹰扬军快的脚步声,风声鹤唳,完全成了惊弓之鸟了。
刘虎带人紧紧的追在淮西军的后面,不要俘虏,不要缴获,一路狂追。淮西军素来只能打顺风仗,一旦兵败,马上就是溃散的局面,能够跑掉的,固然是好事,实在跑不掉,只有躲藏在草丛里面,直到自己被鹰扬军搜出来。道路上到处都是淮西军遗弃的财物,鹰扬军将士一概不理,撒开脚丫一味狂追。兰溪城的五百壮丁和近千妇女,则拿着弯刀收拾战场,可怜走投无路的淮西军,居然也被他们杀的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杨鹭飒骑在白马上,一边冲锋一边射箭,率领部队一路追杀到巴水,这才稍稍放慢了脚步。巴水原本是条不起眼的河流,随便扎几个竹筏就可以徒涉,南下的时候,淮西军从来没有觉得巴水有什么可怕的,可是这时候却成了系在淮西军脖子上的一条绳索。逃命之中的淮西军,哪里有时间来编织竹筏,无奈之下,只好不要命的跳下水,试图泅渡过去。
第239章 口(1)
这时候还是正月啊,天寒地冻,河水虽然没有结冰,可是温度也跟结冰差不多了,随便用手指碰一碰都冰冷刺骨,可想而知跳入河水中是什么滋味。然而,为了逃出生天,仓皇逃窜的淮西军也只好豁出去了,他们不顾一切的噗通噗通跳下冰冷的河水里面,奋力的向着左岸游过去。河水固然很冷,可是后面的鹰扬军脚步声,却催使他们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纵然如此,鹰扬军依然不肯放过他们,他们追在巴水边上以后,就站在河堤上不停的放箭,冰冷的箭镞嗖嗖嗖的持续不断的射入河水中,一时间,冰冷的水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翻滚的淮西军尸体。只有极少数的淮西军逃过了箭镞的射杀,幸运的游到了巴水的中间,可是越到河水中间,就越是冰冷,很多淮西军虽然没有中箭,却被河水活活的冻死了。
在箭镞和寒冷的夹攻下,数不清的淮西军,就这样倒在了巴水里面,最终,能够成功逃过巴水的淮西军,不足三百人,其余四千多人全部折损。鹰扬军忙着对淮西军进行围追堵截,前进的度非常快,这时候,在他们的后面,还有非常多的淮西军没有解除武装。腾出一部分兵力在巴水边上巡逻,防止淮西军逃窜以外,其余的鹰扬军,又投入了清剿淮西军残部的战斗。杨鹭飒骑着白马,一阵风似的掠过巴水的沿岸,带着几十个飞营的战士来回搜索。他本来在出城的时候,就已经瞄准了甄坤,可惜当时需要指挥部队战斗,无法及时追赶甄坤,结果等战斗基本稳定下来,他再去找甄坤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有人说。甄坤是抢先逃跑了,杨鹭飒立刻顺着淮西军逃跑的方向追赶,可是一阵追逐下来,始终没有看到目标。两边都是零散的淮西军。杨鹭飒抓了好几个来询问,都说没有看见甄坤,杨鹭飒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部都杀了。
刘虎也带人从河边搜索而下,正好遇到了杨鹭飒。刘虎全身都是血。被寒风冻结了,散出浓郁地血腥味,他手中的缅铁弯刀都砍出缺口来了,可想而知作为前锋官的厮杀激烈程度,但是他的精神非常亢奋,黝黑地脸庞泛动着激动的暗红色,甚至连眼睛都是红彤彤的。淮西军被飞营袭击了以后,简直就像一盘散沙,完全没有抵抗地能力。他们从兰溪一直追到了巴水边上。中间至少杀了好几百的淮西军,又抓了大量地俘虏,连唐飞那样的小家伙,都抓了三十多个俘虏。现在在刘虎的后面,有十多名战士押着一长串的淮西军俘虏过来。少说也有两三百人。
杨鹭飒不理会那些俘虏,着急的说道:“虎头,有没有看到甄坤?”
刘虎遗憾的说道:“还没有。”
杨鹭飒急切的说道:“将大家动员起来,一定要抓到这小子,不然我们这仗不能叫完胜。”
刘虎大声说道:“好!”
很快,巴水边上的鹰扬军都被告知,淮西军小帅甄坤可能躲藏在附近,于是,飞营的战士们都打醒了十二分精神。一个个草丛。一块块竹林,甚至连田埂下面地涵洞。都仔细的搜查过了,依然没有现甄坤的身影。在搜索过程中,大量的淮西军军官都被搜出来,自甄坤以下,无一漏网,但是偏偏就是没有甄坤。杨鹭飒派人询问其他的旅帅,现他们也都在寻找甄坤,从兰溪城到巴水河边,鹰扬军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然而,始终没有找到这个该死地家伙。
杨鹭飒失望之下,只好下令放弃寻找甄坤,命令部队开始打扫战场。鹰扬军这才重新转过头来,搜索四处漏网的淮西军士兵,同时收集清点遍地遗留的财物。淮西军逃跑非常的仓促,所携带的物资财宝什么的,大部分都遗留在大营里面,在逃跑的路上,也随时可见遗弃的金银珠宝。这些家伙,在逃命的时候,还不忘带着抢来地东西,结果实在跑不掉了,才不得不扔掉所有地财物,真是一群自寻死路的家伙。
由于淮西军跑地太快,那些抢来的女人,自然也是带不走了,她们都被无情的遗弃在大营里。后来经过清点,除了少部分在乱战中被误杀之外,大部分的女人都有幸活了下来。被杨鹭飒命令将她们统统解救到兰溪城内,予以粮食衣物,尽量安抚。这些可怜的女子,在经受了数个恐怖的日日夜夜以后,终于可以稍稍的喘口气了。
刘虎心情十分高兴,少有的开起了玩笑,对杨鹭飒说道:“小杨帅,我看你要不回去城里做妇女工作去?”
杨鹭飒骑着白马,美目四盼,懒洋洋的说道:“虎头,你别高兴的太早,抓不到甄坤,大人十有要打我们两个的板子。我们两个坚决拒绝鬼脸都加入战场,现在走掉了敌人的统帅,你说这个事情怎么交代?”
刘虎苦着脸说道:“哪有什么办法?这小子溜得太快了!要是他还在包围圈里面,我们肯定可以将他挖出来!”
杨鹭飒正要说什么,突然间朝草丛里喝道:“谁?出来!”
刘虎下意识的举起缅铁弯刀,对准了草丛。
只看到草丛后面悉悉簌簌的一阵响,最后钻出来两个蓬头散的女人,满脸的血污,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看她们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被淮西军抓来的女人,可是,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两个女人,可有点奇怪了。而且看她们的眼睛,闪闪亮的,脸庞虽然被涂黑了,却也能猜测到本来的颜色。
刘虎下意识的收回了缅铁弯
杨鹭飒上下打量着她们,皱眉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左的女子似乎是领头的,有点犹豫的说道:“请问……你……是鹰扬军的将领吗?”
杨鹭飒歪着脑袋说道:“你看我像不像?”
那女子低声的说道:“我们不知道……如果你是地话,麻烦帮帮我们……我们……有事求见刘鼎,想要尽快的见到他。”
杨鹭飒好奇的说道:“你们要找大人,什么事?”
那女子低声的说道:“我们来自长安……”
杨鹭飒皱皱眉头,从白马上跳下来。狐疑地说道:“长安?说出你的身份,”
那女子笛声的说道:“我叫,她是桑榆,都是别人地侍女。我们原来服侍的夫人叫做鱼玄机,她让我们到舒州来找她地女儿,说只要找到刘鼎刘大人。就可以找到她的女
杨鹭飒愕然的说道:“你们是从长安……来找裴凝紫的?”
欣喜的说道:“原来将军也知道裴姑娘的名字,那就好了。”
杨鹭飒随口说道:“你们原来的夫人去世了。所以有遗物转交裴姑娘是吗?”
和桑榆都是一愣,随即脸色苍白,摇摇欲坠,骇然说道:“你说什么?夫人去世了?”
杨鹭飒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暗骂自己多嘴,但是已经改不过来了,只好保持沉默。
和桑榆脸色凄然,齐声说道:“将军,你说地是真的吗?夫人去世了?”
杨鹭飒暗叹一口气。神色悲哀的说道:“唉,可能你们还不知道,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突厥人杀入长安,烧杀抢掠。裴姑娘的母亲……不幸遇难!还请你们节哀顺变!”
和桑榆都愣在那里,突然间好像主心骨被抽掉一样,无力的瘫痪在地上,跟着抱头痛哭起来。
杨鹭飒再次打了一巴掌自己地嘴巴,暗骂:“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刘虎在旁边说道:“小杨帅,你还是找人将她们送到蕲州城好了。”
杨鹭飒当即叫来四名战士,让她们护送和桑榆到蕲州城去。
大概是觉得自己犯了错误,杨鹭飒不免有些恼火,骑着白马来回的转悠。结果周围那些淮西军就倒霉了。杨鹭飒在巴水河边,好像是鬼门关的死神。在巴水岸边阴魂不散,那些躲藏在草丛里的淮西军俘虏,都被他撵得鸡飞狗跳的。唯一遗憾的是,他杨鹭飒就算再生气,也还是没有找到甄坤的身影。
甄坤哪里去了?原来,甄坤在兰溪城下吃了这样的大败仗,根本不敢回去见申丛,所以,他没有朝巴水的方向逃跑,而是突然转了个大弯,向着长江跑去了,他们扯掉身上地军服,扮作是流浪地难民,在江边找了一艘渔船,威逼船家送他们过江,然后投奔岳州去了,杨鹭飒没有想到这一点,只知道在巴水附近搜寻,哪里还有甄坤的身影?
既然甄坤都不敢回去黄州,其余不少地淮西军士兵也不敢回去黄州,他们都知道申丛的脾气,打了败仗回去见他,十有会被砍头的,走投无路之下,他们要么跟着甄坤奔着岳州去,要么到大别山落草为寇,等待翻身的时机,只有寥寥几个不知道轻重的淮西军狼狈不堪的跑回了黄州。
申丛占领了黄岗以后,俘虏了不少的娇妻美妾,日夜淫乐,夜夜笙歌,小日子不知道过的多么的愉快。这日,申丛和部下正在尽情的淫乐,霍然接到甄坤兵败的消息,当场愣在那里,其余的淮西军军官也都愣了,只有表演歌舞的女子,还懵懂不知,还在卖力的表演。
“唰!”
好大一会儿,申丛才醒悟过来,霍然拔刀,斩下一个女子的头颅,狠狠的踢出去,其余的女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急忙四散奔逃,一片的尖叫声。地下好大一滩血迹,刺痛了申丛的双眼。他本来以为甄坤进攻兰溪,是完全没有难度的,就算几天时间攻不下,有十多天的时间,也完全可以攻下了。谁也没有想到,甄坤居然会在兰溪城下全军覆没。
“刘鼎!我跟你没完!”
申丛恶狠狠的吼叫起来,横刀上的鲜血点点的滴落在地上。
好大一会儿以后,申丛才慢慢的冷静下来。下令将地上的尸体拖出去。紧接着下令,将从兰溪前线跑回来地士兵,全部都集中起来,然后全部用绳子勒死。以防止消息的泄露。淮西军绝对不能被这个战败的消息所影响,否则将会对鹰扬军产生强烈的敬畏感。他紧接着下令,严禁人们追问甄坤地去向。对外宣称甄坤负责转运物资到申州去了。他手下的那些小帅,虽然猜测到有不好的事情生了。可是也不敢问。这件事情要是让秦宗权知道了,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全军集合,我要和鹰扬军决战!”申丛恶狠狠地吼叫起来。
黄州的淮西军,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在蕲州,却又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胜利地消息很快转到了刘鼎这里,却没有引起他们太大的反应,他们都在关心另外一件事情。兰溪的捷报送来,刘鼎、艾飞雨、李怡禾等人都是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杨鹭飒这小子,开始渐渐的露出自己的过人本领来了,这一仗,奠定了飞营的基础,对于鹰扬军来说。也是光启二年的开门红,预兆着美好前景的到来。
不过,在背地里,杨鹭飒的日子可不好过,在这几天,刘鼎已经收到来袭兰溪县地数封投诉信,都是杨鹭飒乱搞男女关系的,有板有眼,有名有姓。甚至连时间地点都准确无误。看来不假,只是没有使用暴力而已。刘鼎就此征询艾飞雨的意见。艾飞雨认为,用人是用他的长处,要是总是捉他的短处,鹰扬军则无人可用矣。刘鼎点点头,将这些投诉信全部都锁进了抽屉里。
此前,三眼都送来有关长安地情报,李怡禾看了以后,苦涩的说道:“飞雨你果然预见准确,田令孜挟持皇帝陛下逃出凤翔,转往兴元府。李昌符和朱玫起兵追赶田令孜,凤翔军和神策军在宝鸡附近展开激战,皇帝陛下成了名副其实的叫花子了,还被人撵得满山跑。”
原来,正月初三,李克用撤军回到河中,与王重荣一同进呈表章请皇帝陛下返回长安,并指出田令孜的罪状,请求诛杀田令孜。李昌符、朱玫感觉自己吃亏了,也不想继续和田令孜合作。皇帝陛下再次任命飞龙使杨复恭为枢密使,以便和李克用交涉,之前杨复恭已经被任命为枢密使,可是田令孜后来又后悔了,竟然拖着不肯移交权力,杨复恭背着枢密使的名头,却没有枢密使的权力,却也无可奈何,直到皇帝陛下到了凤翔,在李昌符和朱玫的压力下,田令孜才不得不将枢密使的权力交出。仅此一事,就让田令孜意识到了危险,他决定不再停留在凤翔,以免受到李昌符、朱玫两人的胁迫。
正月初八,田令孜请皇帝陛下前往兴元,皇帝陛下不同意,隐约间有摆脱田令孜控制地意思。但是田令孜是什么人?他从小就一肚子坏水,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天夜间,田令孜带领神策军进入皇帝陛下地行宫,强迫皇帝陛下前去宝鸡。他担心受到文武百官的阻拦,再次上演了年前悄悄溜走地把戏,跟随的宦官侍卫士兵仅几百人,宰相和朝中大臣都不知道,孔乙己当天晚上也在皇宫留宿,居然也不知道,可见田令孜此人的手腕。
新任宰相、翰林学士杜让能这天正在皇帝陛下行宫值宿,听说皇帝陛下被劫持,大吃一惊以后,急忙跑步追赶皇帝的车舆,可是田令孜带人跑得很快,杜让能一直追到凤翔城外十几里的地方,才碰到一匹别人遗弃的马,没有笼头缰绳。杜让能着急之下,解下自己的腰带绑在马脖子上,骑马独自追到宝鸡见到皇帝陛下。第二天,才有宰相裴澈、太子少保孔纬等几个人相继赶到。
最狼狈的是,田令孜挟持皇帝陛下仓皇逃命,甚至不顾一切,宗正官奉持太庙先帝的牌位行至县时,遇到盗贼,神主牌位都散失了。神主牌位的遗失,意味着皇帝陛下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没有脸见自己的先人,甚至意味着大唐的国柞,极有可能就此中断。皇帝陛下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朝臣追赶皇帝陛下到达,遭到作乱军队的抢掠,衣服几乎都丢光了,自然也是哀泣不已。孔乙己夹杂在人群里面,也是万分的感慨,天子,落得如此地步,情何以堪?
正月初十,皇帝陛下任命孔纬为御史大夫,派他回凤翔召来朝中百官,皇帝陛下留在宝鸡等待他们。当时田令孜**权势,以致皇帝再次离开京城流亡迁徒,天下的人们都对田令孜愤怒痛恨,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朱玫、李昌符也感到被田令孜利用的羞耻,并且惧怕李克用、王重荣兵力的强大,便改弦更张与李克用、王重荣联合起来,在背后筹谋如何干掉田令孜。
田令孜挟持皇帝出逃,李昌符和朱玫当然不干,马上率军来追,结果被神策军牙将杨晟拦截,两军一路展开激战,神策军不是凤翔军的对手,只得边战边退。田令孜一心逃命,催促皇帝陛下尽快赶路。皇帝陛下无奈,也只好拼命赶路,偏偏附近都是蜿蜒曲折的山路,最后车驾也丢了,只能步行,皇帝陛下痛苦不堪,但是在田令孜的威逼之下,也只好忍痛赶路。
从宝鸡到兴元府的道路,全部都是悬崖峭壁,天知道这位皇帝陛下从这里经过,会不会生些什么意外。三眼都的情报里面提到一个名字,就是王建,原来的淮西军大将,后来转投了田令孜。最后陪伴在皇帝身边的,就是这位王建。在皇帝陛下翻山越岭的时候,王建是否会和皇帝生点什么,谁也不好说。
看完所有的情报,刘鼎忍不住微微苦笑:“天底下最不幸的人,恐怕就是这位皇帝陛下了。”
李怡禾冷冷的说道:“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艾飞雨却在独自沉思,
刘鼎好奇的说道:“飞雨,你在想什么呢?”
艾飞雨慢慢的说道:“飞雨在想,如果朱玫他们抓不到皇帝陛下,他们会怎么办呢?他们会不会另立皇帝?”
李怡禾吃惊的说道:“他居然敢另立皇帝?”
艾飞雨神情肃穆的说道:“有何不敢?皇帝此次出逃,比年前还要狼狈,想必会有些皇子宗亲什么的,来不及逃走,如果被朱玫抓到,他肯定会利用这些皇子皇孙来做文章的。飞雨估计,最大的可能,就是另立皇帝,我们必须做出抉择。”
刘鼎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们绝对不支持另立皇帝,想必其他人也不会支持。”
艾飞雨点头说道:“如此飞雨就放心了。不过,天底下毕竟有不识好歹的人,例如事实上的淮南节度使吕用之,他极有可能趁这个机会,取代高骈成为名副其实的节度使,这对于淮南地区的局势,将产生非常深刻的影响。庐州的保信军和淮南军的关系非常密切,一旦吕用之的地位生变化,必然会影响到庐州的保信军,我们不能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