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婚礼后的丧礼(1)
(昨天有亲戚来,耽误了更新,不好意思……)
刘鼎走到钵兰苑的门口,看到裴雨晴正带着茹雪和诗颖两个丫头进来。{第一看书}裴雨晴依然是很随意的打扮,上身是短袖的淡蓝色襦衣,下身是淡蓝色的碎花绣罗裙,脚上是暗灰色的鹿皮小靴子,款款而来,姣好的身段表露无遗。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很自然的笑容,如同是春风吹拂的水面,不经意荡起的层层涟漪,引人遐思。她看到刘鼎显得很随意,好像是看见了亲哥哥一样,微笑着点头示意,一点也不紧张做作,倒是她身边的茹雪和诗颖,又是紧张又是羞涩的,蹑手蹑脚的跟在裴雨晴的背后,根本不敢抬头看刘鼎。刘鼎笑着说道:“四小姐,好久不见。”
裴雨晴轻轻的微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声音甜美的说道:“好久了吗?好像只有十天啊!我看你精神奕奕,光彩照人,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啊?倒是我,来回奔走,还真的有点吃不消,憔悴的不行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刘鼎笑着说道:“谁叫是你的爷爷大喜呢,就算再辛苦,那也是值得的啊。”
说着将三人迎入到钵兰苑里面,李怡禾早就识趣的躲得远远的,将钵兰苑完全交给她们。钵兰苑地方不大,只有两进两出,总共有六个房间和一个大厅,一个花厅。大厅花厅都不是很大,却显得十分的清幽,里面的家具,都是白檀木做成的。现在还洁白如新,墙壁上攀爬着翠绿地藤萝,外面是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边还有几棵垂柳,现在虽然已经是秋天,秋风萧瑟,但是柳叶还依然带着绿色,将周围装扮的绿色盎然,生机勃勃。
裴雨晴饶有兴趣的围着钵兰苑仔细的看了看,挺满意的说道:“地方是不错。就是少了几个女主人,看起来不像个家。现在正好是菊花盛开的季节,你应该在这里多摆几盆菊花。杨柳垂绿,金菊绽黄,柳树下支张小桌,对着金菊把酒畅饮,这才是人生乐事啊。”
刘鼎看看四周没有人,茹雪和诗颖也故意落下一小段路,于是压低声音。开玩笑的说道:“要不,你来当这个家?”
裴雨晴直勾勾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也不生气,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鼎急忙说道:“开玩笑,开玩笑,别生气。别生气。”
裴雨晴皱眉说道:“在外人的面前你可不要乱说,京京姑娘不打我才怪呢!我到了舒州一趟,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好像全世界都觉得我是要卖给你了,是裴家和你们鹰扬军利益交换地牺牲品,连大明湖里面都准备好了我的房间,就等你登门入室了。可恶的是,背后居然还有人叫我六夫人。你偏还要这样说话,岂不是害我嫁不出去吗?日后我要是真的嫁不出去,你休想跑掉。”
刘鼎就喜欢和她开玩笑。笑嘻嘻的说道:“你这不是变相同意嫁给我吗?”
裴雨晴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我找到个如意郎君。比你强一百倍的,你就休想了。”
刘鼎大义凛然的说道:“我马上宣布一条命令,谁要是敢来追求你,我马上剁了他***,看哪个敢以身试法!”
裴雨晴噗哧一声笑道:“难怪龙京京说你跟个土霸王似地,逮住了就不肯放,非要折磨的人家……你真的是一点温柔都不懂,只知道占有。就算你将天下间的美女都抢到自己的身边。又有什么乐趣呢?你永远都只能得到她们的身体。得不到她们的心,难道你不觉得厌烦吗?我觉得你还不如我爷爷呢!他对裴月苏可是付出了真感情地。”
刘鼎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道:“到手的鸭子要是飞掉了。我可是真的没有面子了。现在大家都以为你是要嫁给我的,结果你偏偏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你想别人会在背后怎么说我?你看刁恨不得将我剁碎了的样子,就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心情了。男人啊,最舍不得的不是性命,而是面子啊!”
裴雨晴“幽怨”的横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你不要这么得寸进尺嘛,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我可真地不想把自己当做商品卖掉啊!要不,我们先从朋友开始做起?就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什么话都可以说的,什么事情都可以谈的。要是哪天我们有感觉了,我们再……”
刘鼎笑着说道:“我只听说夫妻之间可以心心相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却没有听说过异性朋友之间也可以做到。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事情都可以谈,那不是谈着谈着就到了床上去了嘛!”
裴雨晴眨着大眼睛,期盼的说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呢?”
刘鼎笑着说道:“好,没问题。
裴雨晴这才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随即哎呀呀的说道:“去了一趟舒州,我还真地见识了你们家娘子军厉害,林诗梓倒是挺会做人,嘘寒问暖地,苏幼惜更是善解人意,黎霏嫣我总是看不透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倒是龙京京做什么都风风火火的,几次都差点吓坏我了,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当初怎么就会看上她了?”
刘鼎一本正经地说道:“瞧你说的,你是没有看到她的另外一面,其实京京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裴雨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乎觉得他的话有些虚伪,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说道:“看来你的胸怀真是博爱,见色起意,只要是长的漂亮的姑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采了再说,你要是再卑鄙一点点。肯定要成为最大的**贼了。”
刘鼎正气凛然的说道:“哪里?我这不在你的面前败下阵来了吗?”
裴雨晴脸颊微红,移开目光看着话窗外地垂柳,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呶,京京姑娘听说你在这里三天两头往鸣凤喽里面跑,怕你累坏了身体,于是将茹雪和诗颖两个丫头派来了,说是伺候你的,顺便帮你打打下手什么的。”
正好茹雪和诗颖泡好了热茶,端过来给两人,闻言情不自禁的手轻轻一抖。茶杯里的茶水轻轻的荡漾起来。刘鼎看了看她们两个,现她们的脸颊今天格外的娇艳,眼睛里更加是娇媚的简直要拧出水来,忍不住有些狐疑地说道:“伺候我?”
自己的独立能力很强,什么时候需要别人的侍候了?看到裴雨晴暧昧的神色,鲜红的嘴唇似乎隐含着什么说不出口的言语,又看看茹雪和诗颖两个,现她们脸颊殷红如血,眼睛只盯着地上的瓷砖。马上明白过来了。大明湖的女人们是怕自己出去偷腥,和外面的女人勾搭不清,为了避免日后地麻烦,于是派两个丫头来给自己泻火,名义上是服侍自己,实际上是晚上暖被窝,兼监视重任。
黎霏嫣和龙京京最大的尴尬就是没有和自己正式举办婚礼。在一些公开场合无法出席,自己的身份越是正式,她们就越是需要避忌。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可是如果在公开场合表现出来,问题就大了。例如裴泰这次续弦,婚礼非常的隆重,按理说刘鼎的夫人们都应该出席的,偏偏黎霏嫣、龙京京和他都是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和林诗梓之间更是名实都没有。如果黎霏嫣和龙京京出席。外界恐怕又要猜测林诗梓和苏幼惜的地位,尽管自己不太在意,但是有些事情看起来虽小,可是万一处理地不好,还是挺麻烦的,最后干脆一个都不邀请,自己孤家寡人的参加算了。
两个丫头自然方便多了,她们是下人的身份。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别人都不会说三道四的。如果说这个主意是龙京京想出来的,恐怕她没有那么好的脑袋。多半是苏幼惜搞的鬼。她最懂得研究别人的心理,只需要在龙京京地耳边稍微提一提,龙京京自然而然就中计了。要不就是眼前这位裴姑娘,她也是个鬼灵精,其实她自己也清楚,裴泰地意思是不容易违拗的,她已经到了舒州去一趟,外人也都明白这个行动的含义,如果还有人向她提亲,那肯定是疯子。如果她看上了别的男人,恐怕裴府也容忍不了她。所以,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她多半要跟着刘鼎过日子,除非是裴泰收回成命。这个可能性太小了,基本不用考虑,裴雨晴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当然不想刘鼎出入烟花之地,那里的女人毕竟不干净,万一搞出什么病来,所有人都要遗憾终身。
刘鼎含笑着错开这个话题,满怀深意的说道:“四小姐大驾光临,不仅仅是为我带两个丫头来的吧?”
裴雨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来跟你谈生意地,”
刘鼎有些好奇的说道:“四小姐还经商啊?不知道四小姐经营什么生意呢?”
裴雨晴笑着说道:“当然是货运生意了。”
原来,是黎霏嫣和龙京京她们托裴雨晴送来了东西,要裴雨晴亲手交到刘鼎地手中。刘鼎不免觉得有些奇怪,既然派来了茹雪和诗颖,怎么还要裴雨晴转送物品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随即明白过来,这不是一回事嘛。自己既然都能明白裴泰的含义,大明湖的女人们又怎么会不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敢轻易违背?裴雨晴本来就是乖乖女,对爷爷言听计从,自然更不会例外了。大明湖为她准备的房间,她是住定了。
黎霏嫣给刘鼎缝制的贴身丝绸内衣,总共有四层,这种丝绸内衣,用高密度的丝绸缝制而成,丝绸很韧很滑,穿在身体里面,在高运动的时候,有利于抵挡敌人的弓箭,甚至是弯刀或者长矛之类的武器刺中,只要不是刚好成直角刺入,丝绸内衣都可以卸掉一大部分的杀伤力。这样的丝绸内衣,令狐翼身上就有。可想而知是哪位姑娘缝制地了。
龙京京给刘鼎送来的是两个护腕,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线,看得出的确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这种护腕刘鼎在前世倒是经常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反而忽略了,没想到龙京京还记得。看来当天林诗梓送来的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针的平安符,对她们的刺激还是很大的,想着办法来讨好自己。倒是龙诗梓没有送来东西,可能是上次送过了,而且不好意思和黎霏嫣、龙京京她们两个撞在一起。
裴雨晴将东西一一转交给刘鼎,最后神秘兮兮的说道:“呶。我这里还有一件,你猜猜是谁送地?”
刘鼎满怀希望的说道:“苏幼惜?”
裴雨晴摇摇头,表示不是。
刘鼎意味深长的说道:“难不成是你?”
裴雨晴还是摇头。
刘鼎耸耸肩头说道:“猜不出来了。”
裴雨晴笑眯眯的说道:“是薛姑娘。”刘鼎忍不住微微有些神思荡漾,难道薛檀雅对自己也日久生情了?但是她可没有住在大明湖里面啊!自从雷池大战之后,薛檀雅就开始沉寂了,她在怀宁城里面的偏僻角落买了一栋宅院,带着几个老水手住在里面,从此没有出过房门,据说是在准备回去波斯的各项工作。刘鼎曾经去看过她两次。就不敢多去了,这个女人的心思之灵巧,完全不在苏幼惜之下,只是比苏幼惜更善于伪装,更善于博取他人的同情,一不小心,就要在她的面前暴露出自己地全部内心世界。
裴雨晴凝视着刘鼎。似乎在欣赏他自我陶醉的样子,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男人就是喜欢自作多情,你可别想歪了,薛姑娘可不是对你有意思,对她来说,你只是个小弟弟罢了。她是要提醒你,长江水道已经畅通,你也应该履行诺言了。呶,这就是她送给你的礼物。”
说着,将一副黄的海图递给刘鼎。
刘鼎遗憾的说道:“嗯。我知道了。她准备什么时候起行?”
裴雨晴说道:“她正在作准备。订造船只,招募水手,也许明年春天吧,”
刘鼎仔细的看了看海图,现海图很大,需要铺开在八仙桌上才能展开。仔细一看,上面错误地地方还不少,看来这时代的人们。对于海洋的认识。完全处于蒙昧的阶段。想想也是,这时候还没有环球航行呢。又哪里有人知道海洋的概貌?测量描绘的水平也很低,很多地方模糊不清,看来是从来没有人探索过那里。从海图上来看,只有靠近海岸的航线是比较清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印度洋的北部,太平洋地广大区域都是一片地空白,印度洋和大西洋也是空白,这也难怪,人们甚至还不知道地球是圆的呢。
他看着海图,越看越觉得错误太多,于是拿起毛笔,在上面修改起来。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年多以后,他终于慢慢的懂得使用毛笔了。他先将南海地区的大体形状标识出来,然后补上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和北冰洋的基本范围,同时将几个洲的大体轮廓表示出来,然后注明一些比较大的岛屿。本来他想着只是修改修改罢了,没想到越改越是心痒难忍,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海洋情况,全部都标记出来,最终将整个海图改地天花乱坠,一塌糊涂。
好不容易才修改了个大概,刘鼎自我感觉还算比较满意,扔掉毛笔,挺直身躯,左右前后地审视着修改后的海图,满意地说道:“海洋是这个样子的。她之前描绘的地方,很多都错了。”
裴雨晴狐疑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你修改的地方就是对的?”
刘鼎嘿嘿笑着说道:“你不相信我?”
裴雨晴满怀疑虑的说道:“我倒是更相信薛姐姐……你还没有出过海呢!你怎么知道海洋是什么样子的?”
刘鼎洋洋得意的说道:“有些人,天生聪明,就算从来不出海,也知道海洋的秘密。我。就是其中之一。”
裴雨晴才不相信他的胡言乱语,看着被他涂改的一塌糊涂地海图,心疼的说道:“瞧你做的好事……我可怎么向薛姐姐交差,她本来就不太愿意带我出海,现在你这一闹,她更加不会带我出海了。”
刘鼎惊愕的说道:“你……跟着出海?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裴雨晴神情阴郁的说道:“怎么?不可以吗?”
刘鼎上下看着她,又左右看看她,目光熠熠,神情肃穆,良久才缓缓的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建议你出海之前,到我的水军舰队去锻炼半年的时间,什么时候你能够在漂浮不定的船只上,不用扶着栏杆也能够站稳了,你再考虑出海吧。”
裴雨晴居然点点头,低声的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刘鼎脸色凝重,严肃地说道:“你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裴雨晴满脸抑郁的说道:“我撒谎做什么?爷爷要我离开金陵府。你的舒州又不好玩,说不定还很容易引人误会,以为我是裴家送给你的礼物,你刚才又总是跟我开玩笑,哪天你结婚,说不定派两个卫兵将我绑到新娘子的队列里面去,我岂不是冤枉死了?我想了想。我干脆出海算了,能避过身边的一切。我虽然足不出门,但是我喜欢看书啊,书里头说,在大海的东边有新罗、日本、流求等国,南边有占城、真腊、膘国等大大小小的国家,在更加遥远地地方,还有锡兰、天竺、黑衣大食,据说生活在大食国的女人,都用黑色的长袍将自己遮住。不能露出自己的脸颊来。否则,是要遭受惩罚的……”
刘鼎哑然失笑,他可从来没想过外表恬静的裴雨晴居然要出海,看来裴泰的决定,逼得她不轻,忍不住说道:“四小姐,出海可不是欣赏风光,大海地另外一端固然美丽。但是凶险实在是太多了。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淡水用尽的时候。烈日暴晒的时候,可要比死还要难受啊!还有坏血病,现在根本没有特别好的药品,万一得了坏血病,只有被扔到大海里面去自生自灭……”
裴雨晴本来出海的信心就不是很坚定,薛檀雅也不十分同意,只是经不住她的苦苦哀求,才勉强答应了的,这时候听说出海如此危险,不免有些疑虑,半信半疑的说道:“那你到底赞不赞成我出海呢?”
刘鼎脸色森然的说道:“看你自己地决心吧,别人不能左右你地意见。”
裴雨晴试探性的说道:“薛姐姐身边的人,经验都很丰富的,他们知道如何对付暴风雨,就算有什么事,他们也能够应付过来吧。”
刘鼎想了想,慢慢的说道:“你不是想了解这个世界吗?其实很简单,没有必要亲自出海远航,你就在码头设置个商行就行了,上岸来的海员,都要到你那里去交易货物,你顺便问问他们不就知道海洋的情况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出海,也有更好地选择,你可以搭载他们地船只,从长江口出,到泉州或者广州登岸,然后坐反方向的船只回来,大海你已经见识过了,风险又没有那么大,这不是更稳妥些?”
裴雨晴拍手说道:“不错,好办法!就这么办!”
刘鼎皱眉说道:“这……”
裴雨晴忽然说道:“对了,你什么时候结婚?”
刘鼎诧异地说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不是已经出海了吗?也不用担心我抢你回去啊!”
裴雨晴嘟着樱桃小嘴说道:“不是我,是薛姐姐想参加你的婚礼啊!”
刘鼎皱眉说道:“结婚,我还真的没有想过。”
裴雨晴不满的说道:“你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难道你要等到她们七老八十你才给她们一个交代?”
刘鼎想了想,如果年底没有什么事,还真的应该将婚事办了,大明湖的女人们,这样无名无份的,的确是委屈了她们,出来办点事也名不正言不顺的。本来林诗梓和苏幼惜都可以帮自己做很多事情,例如视察部队,视察地方民政等,这是林诗梓绝对胜任的工作。黎霏嫣也可以帮自己处理大部分的情报,龙京京也可以跟在自己地身边,做个贴身侍卫。这一切都是因为名分的问题,想要解决这个名分问题,必须举行一场公开的婚礼。
举行婚礼是没有问题,问题是新娘子。黎霏嫣和龙京京好办,她们最盼望的就是光明正大的成为鹰扬军节度使的夫人,尤其是黎霏嫣,萧致婉都做上大齐国的皇后了,她还连个最基本的名分都没有。可是林诗梓和苏幼惜却不太好办。仓促结婚,她们两个不一定答应。要是结婚不拉上她们两个,自己还不如不结,谁能忍受她们两个成为漏网之鱼啊?有什么方法可以将她们两个心甘情愿的拉到新娘子的行列里面去呢?林诗梓关心父母地生死,如果不先将他们解救出来,她多半是不肯答应的,该死的贝礼翊……
尽管三眼都的人花了很多心思,都无法准确的打探到林度的确切位置。根据金泽南的推测,林度应该是被关在贝礼翊的军营里面。军营戒备森严,三眼都的势力暂时也无法延伸到里面去。既然无法准确得知林度地位置,那么无论是军事上的突袭,还是个人英雄主义的解救,都无法进行。为今之计,只有用政治上的压力,迫使贝礼翊叫出林度夫妻。问题是。刘鼎有什么压力可以做到这一点呢?
裴雨晴看到刘鼎陷入了深思,脸色变幻不定,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提起结婚的事情,让刘鼎苦恼了,心里有点觉得不安,于是起来告辞。刘鼎点点头,将她送到了钵兰苑的外面,让令狐翼派人护送她平安到达裴府,裴雨晴忐忑不安的回去了。
送走了裴雨晴以后,刘鼎还想着林度地事情。不免有些骄躁。马上找来茹雪和诗颖两个小丫头。他的确是有好些天没有近女色了,这时候四寂无人,秋色旖旎,正好泄泄炙盛的欲火。茹雪和诗颖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羞答答的进来,耳根子都红透了。
刘鼎摆出大丈夫的威严来,喝令道:“茹雪、诗颖,过来。”
两个小美人儿的脸颊都红红的。眼睛只敢看着地面。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刘鼎大模大样的坐在檀木长几上,看着两人说道:“你们想不想我呢?”
茹雪和诗颖哪里敢回答?
刘鼎伸手将她们都搂入自己的怀里。肆无忌惮地抚弄着她们娇**滑地身体,继续说道:“想不想我?嗯?”
茹雪被他弄得浑身娇艳无比,支支吾吾的说道:“想……想……”
诗颖却紧闭着小嘴唇,不肯回答,呼吸都快要屏住了。
刘鼎将诗颖抱过来,贪婪的吮吸着她的樱桃小嘴,含糊不清的说道:“诗颖,想不想我?”
诗颖闭着眼睛不肯回答。
刘鼎故意在她身上某个地方骚扰了一会儿,诗颖终于忍受不住,呢声说道:“想……她们都好想你……”
话没说完,又娇羞的钻在刘鼎的怀里不敢动了。
刘鼎得意的**着,左手摸着茹雪挺拔娇嫩地胸脯,右手摸着诗颖丰满圆润地胸脯,荒淫无耻的说道:“嗯,茹雪地要小一点,挺一点,诗颖的丰满一点,柔软一点……嗯,让我亲一亲。”
不等两人有所反应,他就将两人的上衣推了上去,俯在她们的胸脯上尽情的吮吸。茹雪和诗颖早就知道他的荒淫,也知道憋了这么久的男人肯定是十分恐怖的,心里早做好了被他折磨的准备,可是现在是白天啊,万一有人进来,岂不是羞死人了。刘鼎嘴巴里叼着殷红的小葡萄,含糊不清的说道:“不会有人进来的,你们俩都放松点,嗯……放松点……”
茹雪和诗颖更加害羞,却也渐渐的放下心来,只要没有外人看见,刘鼎就算再荒淫,也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是大明湖的女主人们允许的,她们被刘鼎抚弄了一会儿,渐渐的被刘鼎挑逗出来,不由自主的趴在刘鼎的身上,媚眼如丝,春情荡漾了。
刘鼎抚弄了一会儿,将诗颖的下裳也脱了,就这样摁在大腿上,慢慢的进入她的身体里面,将她娇小的身躯,整个人支撑起来。诗颖说什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动作,趴在刘鼎的身上不肯起来,不料刘鼎突然一松劲,诗颖顿时重重的压下来,被刘鼎轻松的闯入到身体的最里面。
“嗯……”
诗颖情不自禁的呻吟着,整个娇躯无力的趴在刘鼎的身体上,浑身上下绷紧的好像是蛇脊长弓的弓弦,刘鼎雄风大振,抱着诗颖站起来,径直走向里面的卧房,顺手将茹雪也拉过来,三人一起滚落在里面的床上,顿时一室皆春……
第196章 婚礼后的丧礼(2)
很快就到了九月十三,裴泰续弦的婚礼正式举行。{第一看书}
在几天之前,整个裴府就挂起了大红灯笼,外面的长街上一挑儿过去,也全部都是灯笼,远远的看过去,整个裴府似乎都笼罩在灯笼里面,只有一片的暗红色。在灯笼的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盆栽菊花。金秋九月,菊花盛开,金陵城出产的菊花,还不能满足裴府的需要,甚至需要从舒州水路运来,对舒州的花农来说,也是一笔小小的横财。无数的菊花,配合着密集的灯笼,将裴府装扮的只有红色和金黄色,其余的颜色全部都被笼盖了,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色彩。
在前一天,刘鼎就已经忙开了,他现在是刘月苏的“哥哥”,是“娘家人”,有很多礼节是要他出场的,例如裴府派人到鸣凤喽下聘礼,就是刘鼎负责接收的,幸好茹雪和诗颖来了,可以帮他应付很多的场合。在这期间,刘鼎作为刘月苏的“哥哥”,少不了到鸣凤喽去看看刘月苏,询问她一些有关婚礼的事宜。
鸣凤喽这些天都已经被裴府全部包下了,所有的人都为这场引人注目的婚礼作准备,将旁边的倚红楼和天香楼的姑娘们弄得妒忌不已,恨不得也有一个类似裴泰的男子看上自己。以前青楼女子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情不是没有,甚至有嫁给状元郎为妻的,但是一步就能够攀到国公夫人,成为堂堂正正的三品诰命的,却是绝无仅有。刘月苏实在是开创了金陵城青楼女子的先河,也从此成为无数青楼女子暗自鼓励自己地榜样。
只是刘鼎总是不经意的现。刘月苏似乎并没有显得太激动,她的脸色,隐约间总有些古怪的哀愁,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婚礼完全没有进入角色,有时候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样的思绪里面,旁边的侍女要问好几遍她才反应过来。按理说,她应该高兴的,哪怕是不高兴,在这时候也应该虚伪的掩饰一下,她毕竟是青楼女子出身。实在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归宿了。青楼女子无论多红,终究是要人老珠黄地,到时候,能嫁作商人妇已经是很不错的选择,何况是国公夫人。根据情报的显示,刘月苏并没有别的男人,不存在感情上的纠葛,到底是为什么呢?
既然她不说,刘鼎也就不问。
良辰吉日到来。金陵城自然是热闹万分,裴府的亲朋好友自然早早道贺,周围各地的官吏和地方乡绅,也纷纷派人前来道贺,又或者是派人送来厚礼,表示心意,就是舒州也有很多客人到来。例如顾琦方、江宣铭等人,也都接到了裴府的请帖,他们跟随刘鼎在舒州展商业,身份水涨船高,已经和往日完全不同了。朱容轩、檀道济等人也收到了裴府的请帖,也都亲自来贺,刘鼎无意中遇到了朱冉淼,问起水泥地事情,朱冉淼遗憾的表示,还是没有找到刘鼎所说的神秘配方。他还在继续努力。刘鼎失望之下。只好勉励他加把劲,尽快将水泥试验出来。
此外,西川节度使陈敬暄、东川节度使高仁厚、荆南节度使张缳、鄂岳节度使路审中、湖南节度使闵锁、南平王钟传、淮南节度使高骈、宣武军节度使朱全忠、忠武军节度使鹿晏弘、武宁军节度使时溥、宣歙观察使秦彦、杭州刺史董昌、浙东观察使刘汉宏、福建观察使陈彦,都派人送来了贺礼,有些人因为路途遥远,使者现在还在路上。朝廷据说也要派人来道贺,但是路途艰难,中间又有淮西军阻挠。于是朝廷下了个诏令祝贺了事。
早上。刘鼎带了各位高级军官,前往裴府参加婚宴。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裴府早就安排好了贵宾厅,就在裴府日常议事用的小花厅,裴易靖亲自相陪,外面虽然热闹非凡,贵宾厅里面却是安静如斯。因为刘月苏认了刘鼎为大哥,刘鼎和裴易靖现在是亲家的关系,自然比之前密切多了,说话也没有那么客气了。
刘鼎随意的说道:“裴大哥,你且忙去,不用管我。裴易靖地确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呼,于是说道:“也罢,我叫雨晴来陪你。”
说着,告辞而去。
刘月苏从鸣凤喽出阁,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达裴府,刘鼎这个“娘家人”现在是自由身。裴易靖说让裴雨晴来陪他,刘鼎也拒绝了。但是在小花厅里面的确闲得无聊,想要派人去找张祥鹤聊聊天,可是这小子死都不肯透露那天到底是谁给自己疗伤,还让自己到九华山去还愿,真是反了他了。他孤零零一个人,只能看着庭院中的菊花。裴府的确是很懂得花草的,小花厅外面的菊花,就点缀的十分的艳丽,朵朵菊花绚丽多姿,眼睛里只有一片的金黄。
刘鼎在庭院里随意走走,欣赏着这些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品种的菊花,无意中想起黄巢地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第一看书}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今天是九月十三,距离九月八已经过去了五天地时间。他知道,刘忠汉老人此刻肯定是在悄悄祭祀黄巢,祭祀自己的“父亲”,没有人愿意在黄巢遇难的日子祭奠,因为那样太伤感,太悲观,只有在九月八,面对着金黄的菊花,祭祀黄巢,才能在心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这诗,就是刘忠汉教给自己的,想起当初黄巢作此诗的豪情,可曾想过日后虎狼谷的末日?
无语惆怅之际,却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裴雨晴迎面走来。看来,裴府上下都已经知道裴泰地心思,因此总是制造机会让裴雨晴和刘鼎独处,然后慢慢地培养感情。其实说是培养感情,不过是幌子罢了。为了双方利益的需要,就算没有感情,裴府也会毫不犹豫地将裴雨晴推出去,完满的完成这桩政治婚姻的。
裴雨晴却不知道裴易靖叫自己来的目的,裴易靖甚至没有告诉她刘鼎在这里,只是让她过来小花厅帮忙招呼一下客人,于是随口说道:“刘鼎,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刘鼎故意占她便宜,满脸殷勤的说道:“我来看看你,不行吗?怎么。不欢迎?”
裴雨晴那天的确有点担心刘鼎不高兴,心里一直窝着这个事,现在看到刘鼎开自己玩笑,才放下心来,嫣然一笑,毫不避讳的说道:“我是担心你家的娘子军吃醋,到时候不知道怎么来惩罚你。说实在的,她们可想你了,你也应该抽时间回去看看了。”
刘鼎随口说道:“部队轮换。我很快就回去了。”
裴雨晴放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哎,刘鼎,你离开她们这么久,这次回去看到她们,你会不会说些特别的问候语?比如你是我的前世今生,你是我的至爱。几百年的修行只换得你一刹那间的回眸……”
正好有人从旁边经过,只听到后半段,神色显得十分的古怪,急忙快步离开了。
裴雨晴的俏脸,霎时变得绯红起来,欲言又止,简直要当场晕死。可不是么,别人只听到后半段,还以为她是在跟刘鼎表白呢!一时间,裴家的四小姐神情怪异到了极点。又是害羞。又是后悔,恨不得马上找个洞钻进去。
刘鼎哈哈笑着说道:“好!”
裴雨晴又羞又怒,娇嗔地说道:“你真是大坏蛋,难怪凝紫怕了你!”
话音未落,就急忙逃开了。
刘鼎继续蹲在菊花丛中,看着朵朵娇艳的菊花,缓缓的将一个个倩影从眼前过滤,看看到底哪个女子最像眼前的金菊。想来想去。只想到裴月苏的身影。不错。这个人就是裴月苏。菊花的美,是美在了外表。它是那样的绚烂,这种璀璨地金黄色,掩盖了其他一切的色彩,然而,菊花的凋谢,却又是如此的快捷,那凋零的孤枝,只能在寒风中无奈的颤抖。
“奇怪,我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刘鼎忽然反应过来,暗暗责怪自己,然后努力的将脑海里不该有的惆怅全部清理出去,重新换上冷静自信的神色,在小花厅里面默默的等待着时辰地到来。在此期间,裴易靖又来了两次,没有看到裴雨晴地身影,免不了低声咕嘟了两声,派人去找裴雨晴,但是裴雨晴说什么也不敢见刘鼎的面了,裴易靖拗不过,也只好作罢。
中午之前,刘月苏的花轿到达裴府门口,刘鼎这时候才开始充当娘家人的角色,陪同刘月苏进入裴府的大门。当然,大部分的礼仪他都是不懂的,其实他也不需要懂,只要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就没有人吹毛求疵,反正旁边有人专门指点着,绝对不会错地。刘月苏盛装打扮起来,凤冠霞帔,大红大紫地,又照着大红的头巾,反而有点让人看不出原来地花容月貌来。又要规规矩矩的,站有站姿,坐有坐姿,甚至连摆个手势都有规定的礼仪,不知道她本人累不累,反正刘鼎是觉得挺累的。
忽然间,刘月苏轻轻的说道:“刘鼎,谢谢你。”
刘鼎随口说道:“不用。”
刘月苏用一种奇怪的口气说道:“刘鼎,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刘鼎微微一怔,心想,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刘月苏已经走远了,他只好纳闷的跟过去,这时候裴泰已经过来了,刘鼎就算有话也不能问了。{第一看书}婚礼的各道手续都很繁琐,但是考虑到现在是非常时期,而且裴泰的年纪比较特殊,精力不济,很多可有可无的礼节就省略了。一番典礼过后,刘鼎将裴月苏的手交给裴泰,表示婚礼差不多了,一对独特的新人,就这样组成。只是刘鼎始终都不明白刘月苏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有点胡思乱想,最后悄悄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大人,有蚊子吗?”李怡禾在旁边神色古怪的问道。
“不知道什么虫子咬了我一口。”刘鼎没好气的说道。
李怡禾诧异的看看四周。当即叫过来几个鬼雨都战士,火眼金睛地寻找那个该死的虫子。
刘鼎回到自己的座位,现居然裴雨晴坐在旁边,看到他就忍不住脸颊有些羞红,想必是被裴易靖强行抓来的,因为只有她和刘鼎同一个茶几,可想而知是要向外界众人传达什么样的信息。看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刘鼎于是在她身边坐下来,感慨的说道:“结婚可真累。”
裴雨晴用只有刘鼎才能听得到的声音神秘的说道:“你到时候洞房更累。”
刘鼎忍不住哈哈一笑,正要说些调戏她的话。忽然间,人群似乎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居然悄悄地骚动起来,好多人都看着新人消失的回廊。刘鼎招手将正在捉虫子的李怡禾叫过来,低声的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怡禾马上杀过去询问,原来,是新娘子主动要求为大家表演最后一场舞蹈。她正式过门以后,就是端庄稳重的国公夫人。要和原来的青楼女子身份完全撇清关系,这种公开的歌舞肯定是不可能进行了。好多人都在怀念她过去的舞姿,在恭喜她获得新生活的同时,也同时深深地惋惜。这时候听到新娘子主动提出,自然是欣喜异常。所有的宾客,都瞬间安静下来。裴泰的脸色虽然有些僵硬,却也含笑答应了。
但见刘月苏当场卸掉大红的新娘子凤冠霞帔。换上普通的日常舞服,在初雪姑娘的琵琶声中,缓缓的展开了优美地身段。初雪姑娘的眼睛隐有泪光,低头默默的弹奏着琵琶,却是一曲铿锵有力的《秦王破阵乐》。刘鼎和裴雨晴都有些好奇,以前刘月苏从来没有表演过这种刚强坚硬的音乐,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怎么会选择这样的音乐呢?
然而,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思索,只看到刘月苏在场中翩翩起舞。手中的丝带。在前后左右轻轻的萦绕,在她地身体周围交织出各种各样地形状。目不暇接,美不胜收。彩色的丝带,在她手中恍若魔法变动,柔软的时候,如蝴蝶般偏偏翻飞,又如同燕子抄水般敏捷利索,哪怕是一根鹅毛都可以将它压弯。当她用力的时候。柔软的丝带。在这一刻,居然如同利剑一样的锋利。哪怕是铜墙铁壁,都能从中间撕开一个洞来。她柔软的身段,配上如此刚烈的舞蹈,看地周围地人如痴如醉,恍若置身其中。
在刘月苏的背后,就是金黄色地菊花,头顶上,则是大红的灯笼。所有的宾客都觉得,周围的菊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绚烂,所有的灯笼,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鲜红。那纷飞的丝带,飘飞的舞姿,将灯笼和菊花完美的联系在一起。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是刘月苏一生中,最华丽的一次舞蹈,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态,每一个神情,都深深的刻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尤其是刘鼎,好几次,他都接触到了刘月苏复杂无比的眼神,让他的内心,似乎充满了矛盾和惆怅。
原本喧闹的婚礼,顿时变的鸦雀无声,只有铿锵有力的琵琶声,在重重的敲击着每个人的耳朵,震荡着每个人的心房。偶尔间,有金黄色的菊花被沉重的琵琶声震得碎裂开来,一朵朵的花瓣迎风飘舞在风中,萦绕着裴月苏的丝带,萦绕着裴月苏的身影,如梦似幻,纷飞的菊花越来越多,将她的身影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到底是人还是菊花,似乎已经很难分清。
刘鼎潜意思里,隐隐觉得刘月苏有些反常,她本来就是极其温柔的一个姑娘,为何在这一刻却变得如此的刚烈?然而,他自身也已经被绚丽的舞蹈所吸引,根本没有时间去多想。在那一刹那,刘鼎只想到了一句话,一句泰戈尔的诗: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铮!”
琵琶弦断,初雪姑娘抱着琵琶,含泪而去,
漫天金菊纷纷落下。凌乱一地,天空中只有若隐若现的残影。
一曲既罢,余音绕梁,整个裴府依然一片沉寂。
刘月苏款款的停住舞步,转身拉着裴泰的手,盈盈而去。
刘鼎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却又慢慢的收了回来。
裴雨晴深深的看着刘鼎,欲言又止。
直到裴泰和刘月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回廊的尽头,才慢慢的有人反应过来,想要说些什么。却有说不出来。无论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刚才的舞蹈,对于刘月苏来说,都是一种亵渎。只有沉默,才是对她的最好的评语。有人将地上散落地菊花花瓣小心翼翼的捡起来,珍而藏之,作为永久的纪念。
“刘鼎……”裴雨晴在刘鼎的身边轻声的呼唤着。
“嗯,我没事。”刘鼎慢慢的说道,目光似乎变得有些凄迷,有些茫然。
但是片刻过后。刘鼎的目光重新恢复冷静自信,脸色也变得冷峻而严肃。他站起来和裴易靖、薛朗等人互相道贺,随后又和舒州来的代表敬酒。张曦均父子都在,于是刘鼎将他们都召集到一起来,举杯痛饮。就是刁和董,刘鼎也上去各自敬了他们三杯,最后和刁互相拍着肩膀。颇有一笑泯恩仇的滋味。
裴雨晴在人群地背后,默默的看着刘鼎的背影,眼睛似乎有点湿润,最后悄悄的离开了。
当晚,刘鼎自然是留宿裴府,茹雪和诗颖两个小妖精自然逃不掉,裴府不是军营,刘鼎更不用担心影响不好,免不了又和她们日夜奋战。最终,凭借着强烈的酒劲。他成功的将两个小女子折腾的再也没有力气动作了。这才罢手,然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睡到早上,隐约看到外面有光线,刘鼎迷迷糊糊的醒来,摸到身边两个小美人儿,于是雄风爆,又要再来一轮。
“老爷……”茹雪急忙求饶,蜷缩在被窝里不肯出来。刘鼎于是又去折腾诗颖。诗颖已经没有力气抵抗。只好被他抱着,可怜兮兮的呻吟着:“老爷。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也不行了……”刘鼎抱着她们两个,仔细的把玩着,脑海中还显得有点昏沉沉的,忍不住总是有些奇怪的念头,但是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却又说不上来。
忽然间,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刘鼎听出是李怡禾的脚步声,却故意大声说道:“谁?”
李怡禾在门外喘着大气说道:“大人,是怡禾,出事了。”
茹雪和诗颖知道刘鼎要忙开了,于是都乖巧地跳起来,拖着疲惫地身躯,准备热茶和洗脸水。
刘鼎起身,披上衣服,打开房门,看到李怡禾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生了十分严重的事情。李怡禾自从接触三眼都的情报以后,普通的事情根本无动于衷,可见的确是出大事了。他微微吸了一口气,镇定自若的问道:“怎么回事?”
李怡禾干涩的说道:“裴泰死了。”
“嘭!”
茹雪和诗颖无意中听到,顿时惊叫失声,手中地茶杯和铜盆,同时落地。
刘鼎脸色不变,掩上房门走出来,缓缓地说道:“怎么回事?”
李怡禾苦涩的说道:“今天早上,有婢女现裴泰新房地门是虚掩的,于是想上去将它关起来,结果无意中现,新娘子已经悬挂在横梁上,飘飘荡荡的。,不知道死活,急忙报告给裴易靖。裴易靖进去看了以后现,裴泰被人勒死在床上,新娘子也已经自缢身亡。初步怀疑是新娘子勒死了新郎官,然后自杀身亡。”
刘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庞,让自己尽快的清醒过来,缓缓的说道:“得知消息以后,你做了什么安排?现在裴府的动静如何?”
李怡禾谨慎的说道:“我已经下令鬼雨都战士全部集结,就在这个庭院的周围,总人数是两百四十二人,带兵之人乃是萧骞迪,同时传令李天翔做好准备,以防止意外,但是,到底怎么处理。还需要大人您决定。裴府已经下令封锁了金陵城的城门,府内也严密封锁了消息。另外,裴易靖可能会马上来见你。”
刘鼎点头说道:“很好!人正不怕影子斜,裴易靖来了,我自然会跟他说清楚的。”
话音未落,裴易靖已经来了。
刘鼎走到庭院外面,看到裴易靖孤身一人亲来,旁边还跟着全副武装的萧骞迪,就知道裴易靖没有怀疑自己。事实上也是如此,要是刘鼎想杀裴泰。何必用一个弱女子动手?这根本不是刘鼎地风格。李怡禾也只是担心裴府一时失去冷静,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防备措施,现在看裴易靖还是比较冷静的,于是放下心来。悄悄的朝萧骞迪摆摆手,萧骞迪就悄悄的离开了。
刘鼎直截了当的说道:“裴大哥,新郎新娘的不幸,我已经听说了,裴大哥感觉如何?”
裴易靖明显受到打击,艰涩的说道:“还请老弟帮忙调查此事。”
刘鼎淡然自若的说道:“走。我们去看看现场再说。”
他带了令狐翼和秦迈两人,跟着裴易靖来到裴府的后院。这里本来是裴府核心人物地居住区域,裴泰平时也居住在这里。裴泰大婚,这里就专门划出了一块区域来,作为裴泰独立的生活空间,就在靠近荷塘的地方。早晨的阳光是如此的明媚,照耀着后院中的菊花。刘鼎无意中现,这些昨天还生机勃勃的菊花,今天居然大部分都凋零了,金黄色的花瓣散落一地。裴府处于一种神秘的气氛里面,看不到任何地下人仆妇,看来都是被支开了。
刘鼎和裴易靖急匆匆的走过后面的花园小道,来到裴泰的新房外面。裴泰的新房,就在后庭的最幽深处,全部都是独立的小院。里面是新郎新娘地住所,外面是家人和婢女的住所。新房的房门是打开的。外面只有裴易靖的弟弟裴易行、裴易在守候着。看到刘鼎到来,裴易行和裴易兄弟都是欲言又止,但是最后都没有说话,脸色十分的凝重,却又有些愤怒。这是可以理解的,刘月苏杀了裴泰,表面上看,最大的嫌疑就是刘鼎。
“你们留在外面。”刘鼎对秦迈和令狐翼说道。然后面无表情的走进去。只看到在华丽的新房里面。裴泰身体高度扭曲地躺在床上,手脚都被床单绑住。颈部有一条明显地勒痕,显然是被活活勒死无疑。他下身是裸的,昨晚兴奋过度的家伙,已经缩成一小团。脸庞却显得十分的古怪,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同样严重扭曲。
刘月苏娇俏颀长的身子,却是悬挂在横梁上,全身穿的整整齐齐,脸色倒是相当的平和。但是身上的衣装,却不是新娘子地装束,而是她昨天当众舞蹈时地舞服。从她的姿势来看,肯定是自杀无疑。由此推断,她地确是先勒杀了裴泰,然后自杀。在自杀之前,刘月苏还故意拿掉了新房的门闩。
裴易靖脸色苍白,欲言又止。
刘鼎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检查过门窗以后,确信没有人可以从外面闯进来,相信之前的猜测是准确的。根据裴易靖的描述,应该是刘月苏在上吊之前,就悄悄的打开了房门,但是房门打开的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刘鼎也无法判断刘月苏自杀的具体时间,这是仵作才能做的事情,但是现在显然不能让仵作插手。
刘鼎想了想,镇定自若的对裴易靖说道:“麻烦叫令夫人来一下。”
裴易行很快去了,一会儿叫了裴易靖的夫人到来。她还不知道这里生的事情,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昏厥过去,嘴唇不断的打颤。裴易靖在旁边安慰了两句,她还是无法镇定下来,脸色苍白的好像自缢身亡刘月苏一样。
刘鼎站到凳子上,将刘月苏的尸体解下来,觉她的身体还有些软,看来死去并不是很久。他将她放在长几上,沉静说道:“裴夫人,你不必慌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你先检查新娘子的下体,看看昨晚他们可曾圆房?留下的精液多不多?”
裴夫人颤抖着检查过刘月苏的下体,低声的说道:“有……很多……”
刘鼎过去仔细的看了看,轻轻的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第197章 婚礼后的丧礼(3)
裴泰虽然年老,但是毕竟是男人,刘月苏一个弱女子,显然不是他的对手,想要勒死他不太可能,但是如果刘月苏引诱他多次亲热,裴泰肯定吃不消了。从刘月苏体内残留的精液来看,昨晚裴泰肯定和她亲热过三次以上,老年人本来精力就不济,喷了三次以后,相信已经是一团烂泥了。由此可见,刘月苏杀死裴泰,是一早就有计划的,一早就计算好的,甚至连她的自杀,都是计算好的,否则,她不会冷静的打开房门,然后再上吊。她的动作,显然是要外人尽快的知道新房里面生的事情。如果新房依然关着门,恐怕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噩耗吧。
然而,无论如何,刘鼎都想不出刘月苏有勒杀裴泰的理由。即使刘月苏很不喜欢裴泰,也不用出到杀人这一招,更不需要自己也自杀,退一万步来讲,嫁给裴泰,对于一个青楼女子来说,即使不算是最好的出路,也是上乘之选。不要跟青楼女子讲感情,那都是骗人的,可是裴泰对刘月苏的确是一番真情,从这一点上来说,刘月苏简直是无憾的。因此,感情上的纠葛,是完全可以排除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外界的压力迫使刘月苏这么做。
裴泰死了没有关系,裴易靖可以继承他的国公爵位,裴府依然是之前的裴府,对刘鼎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裴府目前依然和舒州是紧密的联盟关系。只是,那个指使裴月苏背后杀人的,才是最恐怖的,他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刘月苏杀死裴泰以后,又心甘情愿的自杀呢?如果不能将这个人找出来,恐怕刘鼎自己都不安心啊!问题是。镇海地区,又有谁可以指使裴月苏杀人呢?周宝?不太可能,这个方法要是周宝用出来的,裴泰早死了。
思索良久。刘鼎沉吟着说道:“鸣凤喽那边搜查的怎么样了?”
裴易靖苦涩地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了,一会儿应该就可以回报。”
刘鼎点点头,慢慢的说道:“我们出去吧,将大门关上。”
四个人来到外面的庭院,却是萧曼丽来了。她风风火火的走来,正要说什么,看到刘鼎,马上警惕起来。
裴易靖劈头就说道:“可问出什么情况来?”
萧曼丽看着刘鼎,欲言又止。
裴易靖不耐烦地说道:“刘大人不是外人,有话尽管说,”
萧曼丽急忙说道:“我去问过了昨晚外房的六个丫鬟,她们说是新娘子让她们不用在房间里面侍候的。她们出来以后。听到房间里面的动静比较大。不断的传来喘息声和呻吟声,好像是老爷……老爷……”裴易不耐烦地说道:“是老爷表现的特别亢奋是吧?”
萧曼丽低声的说道:“她们是这么说的。”
裴易狠狠的说道:“这个贱人……”
裴易靖看了他一眼,裴易才想起刘月苏是刘鼎的妹妹。骂刘月苏就是骂刘鼎,但是刘月苏杀了他的父亲,却是活生生的事实,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刘鼎肯定要承担连带责任。
刘鼎自然不会计较,装作没有听到。事实上,他也想不明白,刘月苏为什么要杀裴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刘月苏都没有杀死裴泰地理由。蓦然间想起,当日裴月苏前来认自己做干哥哥。明显有点突兀,似乎已经出了正常地范围,或许,这里面有什么深层的含义?难不成,是故意拖自己下水?还是,她喜欢的居然是自己?
不久之后,去鸣凤喽负责搜查地人回来了,正是裴勇。裴勇参见了在场的所有人之后,才谨慎的说道:“三位老爷,刘大人,小人在鸣凤喽没有现特别的情况,一切物品都正常,也没有现外人逗留的痕迹。只是在桌子的中央,裴……刘姑娘只留下了这个盒子,指明是要刘鼎刘大人亲启……小人不敢擅自打开,因此将它带来了。”
说完,裴勇将盒子双手递给刘鼎,却是个普通的锦盒,外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裴易靖等人怀疑地目光中,刘鼎缓缓地将锦盒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很轻。打开锦盒一看,最先映入眼帘的,正是自己当日送给刘月苏地两个钻石戒指,在晨曦的照耀下,闪闪亮。钻石戒指下面,却是一封书信,封面上同样有刘鼎亲启等字样,娟秀的字迹,显然是出自裴月苏的亲笔
裴易靖神色怪异,以为刘月苏是喜欢上了刘鼎,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后不得不嫁给裴泰,于是以死明志,以证明自己是深爱刘鼎的,却无辜葬送掉了裴泰的一条老命。就连刘鼎,也是这么想的,回想到昨天裴月苏舞蹈的时候,给自己的复杂眼神,更无怀疑。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他将书信递给裴易靖,沉静的说道:“打开来念,我不认字。”
裴易靖没有接,却是裴易接过去了。他先入为主,认定了裴月苏是喜欢上了刘鼎,结果害死了裴泰。哪怕现在裴府声势大不如前,他也要给刘鼎一点难堪。但是,拆开书信以后,裴易的脸色,变得非常的奇怪,足足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艰涩的念道:“尔等狗贼,必然偷看此封书信,惜尔等看到此信时,裴泰已死矣。本小姐既不姓裴,也不姓刘,尔等记住,本小姐姓曹名娥,乃飞天大将军曹师雄之女也……”
刘鼎顿时愕然,裴易靖和裴易行也是愕然,脑海中都有短暂的空白。裴易靖一把将书信抢过去,觉书信中的口气和裴月苏平日完全不同,但是笔迹却是裴月苏无疑。他匆匆忙忙间浏览完毕,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苍白,最后无力的捏着书信,原本颀长的身体。居然无力的佝偻下去,喃喃自语的说道:“冤孽啊!冤孽啊!”
唯有刘鼎还不知道详细的缘故,皱眉拿过书信,仔细地看了又看。终于明白了。原来,裴月苏竟然是当年起义军部将曹师雄的女儿,她处心积虑,故意接近裴泰,故意选择在洞房花烛夜杀死裴泰。一切完全是为了复仇!
七年前,也就是乾符五年四月,王仙芝余部王重隐进攻江南,派遣别将曹师雄进攻润州,镇海节度使裴琚派兵将其击溃。一番激战过后,曹师雄兵败被俘,却宁死不屈,于是裴泰就亲手勒死了他。然后传京师邀功。
当时的曹娥。只有十二三岁,侥幸逃出镇海军的包围,随后流落街头。恰巧被人贩子看中,卖到了鸣凤喽,改名月苏,作为骨干人物培养。她年纪虽然不大,却已经将仇人地名字深深的刻印在脑海中,一心想着为父报仇雪恨。然而,她毕竟是一弱质女子,如何能够杀死位高权重的裴泰?甚至连接近裴泰都是问题。幸好。天无绝人之路。曹娥最终还是找到了一条杀死裴泰的途径,那就是想办法接近他。然后再刺杀他。
下定决心以后,月苏开始努力的学习鸣凤喽地琴棋书画,不断提高自己的素质,然后有意识的出现在裴泰的面前,凭借自己的美貌和聪明,果然引起了裴泰的注意,不但认其为干女儿,让其改姓裴,还对裴月苏百般照拂,然而,裴泰肯定没有想到,他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感情依托,居然是仇人之女,她在自己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成功地完成了自己地复仇重任,将他置于死地。
“冤孽啊!”
几乎所有人,都只能出这样的感慨,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裴泰终于还是不能寿终正寝。
他当年是用弓弦勒死了曹师雄,现在却被他的女人用丝带勒死,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面对这封书信,裴家三兄弟都沉默不语,裴府地天空,都顿时黯淡下来。
刘鼎内心中有几个疑点,却没有说出来,缓缓的说道:“好了,事情既然是这样,我们且商量这件事情如何善后。”
裴易靖还没有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沉默不语。
刘鼎缓缓的说道:“国公爷洪福齐天,无奈身体不济,蒙上天召唤,大寿归天,刘月苏殉情陪葬,你们觉得如何?”
裴易最先反应过来,点头说道:“唯有如此了。”
裴易靖和裴易行对此自无异议。如果将事实的真相公布出去,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裴府从此以后都成为街头巷尾的笑话。刘鼎的建议,固然保存了刘月苏的名声,但是同样保护了裴家的名誉。如果说裴泰是被仇人之女刺杀而死,岂不是名声扫地?死者为大,什么样地掩饰都是不过分地。
刘鼎沉吟着说道:“既然如此,就麻烦裴大哥和我联合对外布消息,以正视听。”
裴易靖苦涩的说道:“好。”
当天中午,刘鼎和裴易靖联合召集金陵府地主要官员,地方乡绅,向大家宣布了裴泰和刘月苏的死讯。整个裴府先是寂静无比,跟着是一片的愕然,随即整个金陵城也是一片的哗然。有些远途而来的道贺使者,辛辛苦苦的赶到,没想到婚礼已经变成丧礼,一时间都愣住了。谁能想到,新郎官居然会死在洞房花烛夜?
消息是刘鼎和裴易靖联合布的,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怀疑。当然,更多人深信,多半是裴泰洞房花烛夜纵欲过度身亡,刘月苏无奈殉葬,她如果不死,只怕以后也没有脸见人,所以干脆死了算了。在大家的内心里,免不了要痛骂几句,裴泰年近花甲,却还要纵欲,却是可惜了鸣凤喽的好姑娘,多少人怀念她的绝世舞姿啊。
在刘鼎的建议下,裴易靖承接了裴国公的爵号,主持举行裴泰和刘月苏的丧礼。裴泰和刘月苏的丧礼,都按照最高规格举行,整个金陵城很快由大喜大乐的婚礼向大悲大苦的丧礼转变,六军缟素,三军齐哭。在出大红请帖还不到十天以后,裴府又向周围的所有亲朋好友。各地节度使、各地刺史、将军出了白色地讣告,通报裴泰去世的消息,各地也相继回了吊唁书信,还有人派人亲自前来吊唁。
镇海节度使周宝可能是高兴裴泰终于死了。居然也派人前来吊唁,差点而被裴家的人打出门口,幸好裴易靖素来稳重,最后还是让周宝的使者进来吊唁。原本那些来不及赶上婚礼地使者,刚好赶上了丧礼。也算是尽到了礼仪。连远在长安的朝廷,裴府也去了讣告,但是路途遥远,中间又有淮西军阻隔,讣告到达朝廷以后,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大红灯笼从裴府拆下来,大盆大盆的菊花,也从裴府撤掉。换上洁白的白菊花。隆重地婚礼刚刚结束。裴府又要举办隆重的丧礼,未免有些混乱,裴雨晴受此打击。{第一看书}简直瘦了一圈,不久自己也病倒了,奄奄一息。裴易靖担心裴雨晴在裴府呆着心情越来越坏,于是建议刘鼎将她送回去舒州,刘鼎答应了,随即安排人送裴雨晴回去舒州,同时给薛檀雅写了一封信,请她帮忙裴雨晴。
在这忙碌的背后。刘鼎却忙着另外一件大事。裴泰的死,有太多的疑点。他如果不解开这些疑点,是绝对不会安心的。宣告了裴泰的死讯以后,他就将李怡禾找来,将当日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给他,然后沉吟着说道:“我不明白,曹娥有千百次机会杀死裴泰,为什么偏偏等到洞房花烛夜?”
李怡禾思索着说道:“也许是这个时刻非常地特别吧。”
刘鼎摇摇头,觉得这个答案不能让自己满意,继续问道:“曹娥既然已经存了死志,为什么还要认我为干哥哥呢?她人都死了,无论别人怎么说,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现在想起来,她并不是十分在意自己地青楼女子身份的,这认干哥哥的事情,始终有点怪异……”
李怡禾谨慎地说道:“会不会是担心她死了以后,裴府的人对她的尸不利?”
刘鼎摇摇头,慢慢的说道:“不会,人死如灯灭,她大仇得报,哪里还会在乎自己的身后事?嗯,不对,她这样做必定是为了身后事……她肯定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否则,不会如此突兀的让我做干哥哥……到底是什么事呢?”
李怡禾艰涩的说道:“这……大人,她未曾留下只言片语,我们凭空推测,不免太困难了……”
刘鼎缓缓地说道:“我想,她可能已经安排好了。”
李怡禾狐疑地说道:“什么安排?”
正说着,令狐翼进来报告,军营外面有人求见刘鼎。
刘鼎皱眉说道:“不见。”
令狐翼说道:“他自称是一个曹娥的女子派来地,只要报上这个名字,大人自会接见……”
刘鼎和李怡禾对望一眼,心想,曹娥的安排这么快就来了?
李怡禾谨慎的说道:“大人,当心有诈。”
刘鼎点点头,将令狐翼和秦迈都叫进来,又让萧骞迪和藏勒昭在屏风后面埋伏,这才缓缓的说道:“请他们进来。”
一会儿以后,令狐翼带着三个汉子进来。这三个人的神情,都十分的憔悴,好像从来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尤其是他们的脸,完全不是正常人的脸,而是满脸的伤疤,纵的、横的、交叉的,什么样都有,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也看不出年龄大小。一个人是这样不奇怪,三个人都是如此,那就非常的怪异了,甚至有些恐怖的感觉。三人见了刘鼎以后,齐声说道:“王原、林俊、刁奇拜见秦王殿下。”
刘鼎盯着他们,沉吟不语。
李怡禾朗声说道:“你们是王仙芝的部下?还是曹师雄的部下?”
那个叫做刁奇的男子说道:“我们是曹帅的部下。”
刘鼎缓缓的说道:“曹小姐是你们逼死的?”
刁奇冷静的说道:“是!”
刘鼎目光如电,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冷冷的说道:“为什么?”
刁奇挺直胸膛,朗声说道:“裴泰是我们不共戴天地仇人,曹帅就是被他勒死的,我们都是曹帅的部下,只要一天不死。我们就要想办法为曹帅报仇!只要能够杀了裴泰,我们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愿意地!”
刘鼎森然的说道:“但是,你们要报仇,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反而让一个弱女子去赴死?你们难道还不如一个弱女子?”
刁奇神色如常的面对刘鼎,沉声说道:“秦王殿下,你责怪的很对,我们没有能够死在裴泰的剑下,实在是惭愧!我们苦苦守候七年都未能为曹帅报仇雪恨。地确是不及一个弱女子。但是,大人请看!”
他拉开自己的衣服,上面全部都是伤疤,少说也有几十道,有好几道甚至深可见骨,他们的脸本来就已经完全毁容,再看到这么多的伤疤,除了佩服他们的生命力强盛之外。刘鼎还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刁奇沉静的说道:“当初。我们逃出来的兄弟总共有五百三十七人,只有极少数几个人身上有伤。此后一直潜藏在金陵城,目地就是为了给曹帅报仇!为了避免让镇海军现我们。我们全部自愿毁容,并将名字改名为鬼脸都。为了刺杀裴泰,我们在最开始地三年时间里,连续动了五次刺杀,但是每次都失败了,我们前后总共损失了一百九十七个弟兄。我身上的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李怡禾凛然。
林俊神色如常地接口说道:“四年前,我们第六次刺杀裴泰。无意中现小姐居然在裴泰的身边。进退两难之际,就没有刺杀成功。事后。小姐也认出了我们,她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掩护了我们撤退。之后,小姐派人找到我们,跟我们说,刺杀裴泰是她的事情,因为曹帅就是她的父亲,我们这样子蛮干,风险太大,她再也不让我们动手。”
王原缓缓的说道:“后来,她安排我们用各种身份在金陵潜伏下来,等待大仇得到的那一天。我们要么成了贩夫走卒,要么成了车夫渔夫,要么打更倒粪,只要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事情,我们都愿意干。我们苦苦地等待,为地就是一个目的,那就是等待裴泰地死!”
刘鼎阴沉的说道:“为什么她之前不动手?”
刁奇悲怆的说道:“这就是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
李怡禾皱眉说道:“何解?”
刁奇深沉的说道:“我们一直都在金陵,自以为非常的安全,事实上,我们一直处于裴府的监视之下,裴泰也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是因为有小姐的照拂,他没有对我们动手。只要小姐一天不刺杀裴泰,我们都是安全的,换句话来说,裴泰也是利用我们的性命来威胁小姐,尽管他不确切的知道小姐的身份。”
刘鼎目光炯炯,冷冷的说道:“是曹娥要你们来投靠我?”
刁奇毫不掩饰的说道:“是!”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李怡禾。
李怡禾看过以后,轻轻的点点头,然后递给刘鼎。
刘鼎接过来一看,不错,上面的确是刘月苏的笔迹,书信的内容,比较简单,的确是要王原、林俊、刁奇等人率领部下投奔刘鼎,并且誓死跟随,落款是曹娥绝笔。很显然,这封书信是在曹娥认自己为哥哥以后,才写下的。也就是说,曹娥之所以要认自己为哥哥,正是为了让这些人能够有个出路。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她为什么让你们来投靠我?她凭什么相信我?”
林俊朗声说道:“就凭你是秦王殿下,是小姐的哥哥。”
刘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是的,王仙芝和黄巢乃是兄弟相称,王仙芝和曹师雄等人也是兄弟相称,他是黄巢的“儿子”,从理论上来讲,当然是曹娥的哥哥,说白了,大家都是起义军的一伙,山不转水转,无论中间有什么样的分歧和冲突。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难怪曹娥虽然明明有很多的机会,但是却没有刺杀裴泰,原来还有这么一批人放不下,直到她找到了一条两全其美的办法。或许。她一早就已经有了计划,从自己刚刚到达金陵城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计划。帮助田倍对付张祥鹤,顺便对付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地烟幕弹。来掩饰她对自己的意图。裴泰毕竟年纪大了,有很多事情想不清了,直到洞房花烛夜,他还没有意识到枕边人的危险。又或者是,曹娥这么久都没有动手,他已经放松了警惕,等到他深陷其中的时候,他已经无法自拔了。
昨天中午地舞蹈。难怪如此的绚丽多姿。刚猛威武,一切都是曹娥准备好的。她明知道自己就是扑火的飞蛾,在绚丽的一刹那之后。将永远地归于沉寂,所以,在扑火之前,她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最美好的身影。因为她已经没有牵挂,所以,她成功的做到了,她成功的将自己的倩影,深深的烙入每个人的脑海中。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那一刻的美丽。已经永远定格在所有宾客地心目中。
沉默。
良久地沉默。
良久。刘鼎才缓缓的说道:“曹娥既然要你们跟随我,你们可愿意?”
王原、林俊、刁奇三人齐声说道:“誓死追随秦王殿下!”
刘鼎严峻的说道:“你们既然愿意跟我。我必须跟你们约法三章。”
“第一条,你们必须无条件服从我地命令。”
“第二条,你们不得私自找裴府报仇。裴泰已经死了,曹帅的大仇已报,我不想你们继续冲动,影响我的计划。”
“第三条,你们的所有人员,都要编入我的部队,”
王原、林俊、刁奇齐声说道:“谨遵殿下号令。”
刘鼎点点头,对秦迈和令狐翼说道:“你们俩跟他们一起去,将所有的人员尽快召回白竺园军营,我随后就到。”
秦迈和令狐翼答应着,跟随三人去了。
刘鼎用力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幸好自己地脸庞还是正常地,这些人,为了报仇雪恨,居然毫不犹豫的毁掉了自己地容貌,这是何等的坚忍?何等的决心?然而,无论他们是多么的坚忍,多么的有决心,最终还是曹娥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只是,又一朵绚丽的菊花,就此凋零。不知道明年的这个季节,裴府的菊花是否还开得如此的璀璨?
也许是裴泰死了,掩盖了太多的秘密,裴府并没有觉到鬼脸都的存在,秦迈和令狐翼成功的将他们带到了白竺园军营。当刘鼎回到白竺园的时候,所有幸存的鬼脸都战士,都已经集合起来,总共是三百二十六人。这些鬼脸都战士,每个人都显得异常的憔悴,岁月的痕迹,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太多的伤痕。在这七年多的时间,他们没日没夜的想着报仇雪恨,这一刻大仇终于得报,他们反而好像失去了目标,只有坚忍和冷漠依然。
刘鼎缓缓的朝他们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此景,他不知道说什么。
林俊等人在他的面前跪下,眼含泪花,沉声说道:“殿下,我们要为小姐举行丧礼,请秦王殿下想办法将小姐的遗体运送回来,交给我们妥善安葬吧。”
刘鼎摇摇头,缓缓的说道:“小姐已经按照国公夫人的规格入丧,我想,无论我们如何的虔诚,如何的感激,这时候都不要再去打扰她了。她为了复仇,已经牺牲掉了自己的前半生,没日没夜的在筹备着每一个计划。她现在应该好好的休息,安静的休息。她的辛苦,她的坚忍,应该赢得后人的尊敬。国公夫人,就是最好的纪念了。”
微微一顿,刘鼎从怀里掏出两个钻石戒指,脸色肃穆的说道:“这两个钻石戒指,乃是你们小姐生前挚爱之物,从来不曾离身。就让它们代替你们小姐,寄托你们的哀思吧。死者已矣,生者却还要继续奋斗,曹帅还有未完成的意志,你们都要替他们完成。”
王原、林俊、刁奇等人,跪着双手接过这两枚钻石戒指,高高的举起头顶,缓缓的转过身来,厉声叫道:“挖坟!”
那些鬼脸都战士立刻跪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硬生生在地上刨出一个深深的大坑来,坑边的每一寸泥土,都留着他们从指甲间流淌出来的鲜血。随后,王原、林俊和刁奇三人,将那两颗钻石戒指永远的埋藏在泥土的最深处。
两枚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钻石戒指,就这样永远的被埋藏在黄土里面。这两颗硕大的钻石,在生前没有人认识到它的价值,或许埋藏在地里,永远留在鬼脸都战士的心目中,才是最好的选择吧。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刘鼎在内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玉姑娘,我没有辜负这两个钻石戒指,的确没有比它们更贵重的东西了。”
一黄土,一块墓碑。
墓碑上没有字,因为不能留字。
夜色苍茫,天地间寂静一片,只有呜咽的风声。
鬼脸都战士们默默的跪在坟堆的前面,任凭寒风从身边掠过,却一动不动。
刘鼎默默的长叹一声,留下令狐翼和他们仔细商谈部队改编的事情,他要将他们全部编入鹰扬军的精锐部队里面。这些人,能够不惜毁容忍耐七年,为原来的大帅报仇雪恨,不离不弃,不屈不挠,这样的人,如果出现在战场上,将是最可怕的敌人。刘鼎原来还一直担心在金陵找不到合适的兵源,现在,这个担心暂时可以消除了。鹰扬军,也许可以重新设置一个营了,骨干就是他们这些鬼脸都的士兵。
回到钵兰苑的时候,李怡禾正在整理三眼都的情报,从他的脸色来看,显然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让他在暗自愁。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怎么啦?”
李怡禾神色凝重的说道:“秦宗权在八角镇打败了朱全忠!歼灭宣武军两万四千多人!”
刘鼎皱皱眉头,随即缓缓的说道:“两万四千?秦宗权吃了春药还是回光返照?”李怡禾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很难想明白。
刘鼎拿起来情报来看了又看,没错,的确是两万四千人。
怎么都想不到,淮西军竟然打了个大胜仗,居然消灭了宣武军两万四千多人!
宣武军人才济济,高手云集,但是兵员却不多。宣武军兵力最巅峰时期,也不过八万人。他们盘踞的汴州、宋州等地,因为常年的战乱,壮丁几乎已经被搜刮干净,无论朱全忠如何的努力,军队的规模始终无法扩展,除非他采取淮西军这种饮鸩止渴的做法。为此,朱全忠不得不派遣人员到山东去招兵。
毫无疑问,宣武军实力的削弱,会让淮西军在短期内重新振作,原本倍受打击的淮西军,可能会重新振作,说不定庐江的淮西军也会蠢蠢欲动。看的更远一些,宣武军力量的削弱,会衬托出突厥人的强大,朝廷中的田令孜势力更加的危险。没有了朱全忠的声援,李克用随时都可能杀入长安,李昌符和朱玫等人,根本不是李克用的对手。几乎用脚后跟都可以想象得到,当李克用率领突厥骑兵杀入长安的时候,小皇帝只有再次选择搬家的份。
看来,新一轮的暴风雨,又要来了。
第198章 义务搬家(1)
深夜的白竺园,灯火昏暗,垂柳凋零。裴泰和刘月苏的头七刚过,整个金陵城还笼罩在悲伤的气氛里面,到处都可见飘荡的白花,从金陵城的南门一路延伸到钟山要塞最高点。裴泰和刘月苏的遗体,被安葬在钟山要塞,这里原来是裴泰选好的墓地,裴府一早就在这里准备妥当。钟山又叫紫金山,因山坡出露紫色页岩,在阳光照射下闪耀金色光芒,故东晋时改称紫金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安葬在紫金山都没有辱没他们两人的身份,而有关曹师雄的故事,也从此告一段落。
金陵城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生活,往来舒州和金陵之间的商旅,活跃在长江水道上面。金陵府尹颁布的法令,将舒州和金陵城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从舒州顺流而下的粮食、棉布、木材等大宗物资,源源不断的到达金陵。金陵城的商人,也逆流而上,到舒州去设置商业网点,大量收购舒州的丝绸、大闸蟹、板栗、茶叶等,转手获利。由于长江水道的重新畅通,商业往来变得更加的频繁。
驻扎在白竺园周围的鹰扬军,也已经从这件事情里面完全的脱离出来,恢复正常的训练,随时应对战争的要求。一天的训练结束,大部分的战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的进入了梦乡,只有钵兰苑里面还有昏暗的灯光。刘鼎站在花窗的后面,静静的眺望着外面的黑暗,默默的思索着三眼都提供的情报,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根据三眼都地侦查,浙东观察使刘汉宏派来的使者贾令威已经成功的说服了李君,让他回去帮忙刘汉宏对付董昌,但是李君还没有动身。有消息说。李君大体上是倾向于回去越州,可是溧阳毕竟是个很舒服的地方,就这样走了,颇有点心有不甘。这是刘鼎继续滞留在镇海地原因。如果李君撤走,鹰扬军是要第一时间接收溧阳和溧水两座城市的;如果李君下定决心不搬家,刘鼎也要想办法帮他搬家。
“今天已经是九月二十二了啊!”
看着天上朦胧的月色,刘鼎自言自语的说道。不知不觉间,又过了将近十天的时间了。刘月苏地倩影。已经渐渐的从他的脑海中淡化出去,王原、林俊、刁奇和其他的鬼脸都战士,也都渐渐的融入了鹰扬军这个大家庭。刘鼎将他们安排到了勇字营,给他们配备了全新的武器,全新的盔甲,亲自指导他们进行恢复性的训练。他们地坚忍,他们地意志,他们的素质。都是令人赞不绝口的。唯一遗憾地是,他们离开战场已经太久了,普通的训练已经无法刺激到他们。必须有一场激烈的战斗才能找回从前的感觉。
外面传来脚步声,却是李怡禾来了。
刘鼎慢慢的将窗帘拉上来,将钵兰苑的灯光完全遮盖住,然后平静的说道:“希望你没有带来什么坏消息。”
李怡禾谨慎的说道:“大人,我们得到了一个最新地情报,也许是个好消息。”
刘鼎点点头,缓缓地说道:“是关于谁的?”
李怡禾说道:“张雄地。”
刘鼎目光一闪。
张雄原来是李君的手下大将,是杨琨、南门秀等人一样。都带有一万人左右的部队。之前的情报显示。李君经过贾令威的游说以后,倾向于返回浙东。帮助刘汉宏对付董昌。南门秀自然是跟随李君行动,但是张雄却想留下来,继续盘踞溧水和溧阳两座城市,颇有些脱离李君独立的意思。但是李君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决定放弃溧阳、溧水,就绝对不会让别人拖自己的后腿。
李怡禾简短的说道:“三眼都打探到,李君昨天宴请麾下的军官,包括南门秀和张雄等人,食物大部分都是鱼类,其中就夹杂有河豚鱼,鱼目混珠,真假难辨……张雄不小心吃了一些河豚的内脏,觉不对,当场和李君翻脸,愣是带着卫兵逃出了溧阳,成功的返回了溧水,整军备战。刘鼎轻轻的说道:“河豚?”
河豚鱼是有毒的,内脏和鱼卵尤其剧毒,李君用这样的方法来对付张雄,自然算不上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只是张雄也有点笨,居然连河豚都没有分辨出来。幸好他反应还算快,急忙逃离,总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李君既然决定对付他,怎么可能还让他逃出去?莫非,李君并不是真的想杀张雄?
李怡禾似乎明白刘鼎的疑惑,谨慎的说道:“李君虽然对张雄不满意,但是张雄毕竟是他麾下比较有能力的将领,平时也没有太多顶撞他的地方,他也不想赶尽杀绝,于是李君让老天决定张雄的死活,将河豚鱼夹杂在普通鱼类里面,宴请张雄。如果张雄真的死了,那就是天意,如果张雄没有死,同样是天意。据说张雄回到溧水以后,闭门不出,杀了两个侍女,用她们身上的血来中和自己体内的毒素,终于成功的活了过来。”
刘鼎缓缓的说道:“那么,现在溧水城的兵力如何?”
李怡禾谨慎的说道:“只有张雄所部一万人。”
根据狄火扬送来的详细报告,现在溧水城只有不足一万名的红巾盗,准确来说,是九千四百多人。这部分红巾盗中有部分骨干是张雄从淮南地区带过来的,其余的都是从宣州等地强行征来的,真正忠于张雄的红巾盗,只有四千多人。因为李君用河豚鱼暗算张雄,现在溧水城有很多谣言和小道消息流传,红巾盗内部人心惶惶,不知道应该作何选择。有部分红巾盗觉得继续都留在溧阳和溧水地区,周围都是敌人,处境很危险,还是回去浙东比较安全,但是这些人处于张雄的高压之下,当然不敢暴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刘鼎在钵兰苑里面来回的踱步。飞快的思索着如何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张雄既然和李君闹翻,那么趁机打掉张雄,乃是鹰扬军目前最好的选择。这个张雄原来是淮南军的将领,外号张神剑。据说手中一把剑使得出神入化,等闲十几个人都靠不了他地身子。他原本在淮南节度使手下服役,高骈到来之前,他就自动落草为寇了。就个人能力而言,此人要比南门秀和杨琨出色。兵法谋略和个人武艺都是上上之选,只是他不是刘汉宏的嫡系,免不了受到一些排挤,以往在红巾盗的众头目里面显得并不出色。
打掉了张雄,拿下溧水,等于去除金陵城西南方的威胁,金陵联军就可以专心地对付周宝,这一直是金陵联军努力的目标。腹背受敌一直都是金陵城最大的隐忧。这也是刘鼎得以插手镇海事务的基本原因。在金陵联军刚刚成立的时候。也考虑过要击溃红巾盗或者是周宝,避免两面受敌地情况,然而。无论是周宝还是红巾盗,目前的力量都很强大,金陵联军暂时还没有办法对付他们。
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出现在眼前。
刘鼎如此注重溧水地区,还有私人的原因。溧水紧靠着马鞍山沈家,拿下了溧水,就等于是彻底的控制了马鞍山及周围区域,对于舒州紧缺的铁矿资源来说。是一个天大的福音。马鞍山沈家也将落入鹰扬军的掌控。沈家和秦汉铁匠铺的联合,将会让鹰扬军地武器装备水平得到质地的飞跃。而且。只要拿下溧水,摇摆不定的李君,肯定会率军撤回越州,换句话来说,只要拿下溧水,就等于是拿下溧阳,控制了溧水和溧阳。溧阳地地理位置非常的优越,占领了溧阳以后,等于是建立了一个强大的进攻基地,依托溧阳可以进攻常州、苏州、湖州、杭州、宣州、歙州等地。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刘鼎略微思索片刻,对外面叫道:“令狐,备马,我们去金陵。”
半个时辰以后,刘鼎的身影出现在金陵城里面,直接前往金陵联军指挥所:金陵府尹衙门。金陵府尹裴易靖、金陵联军指挥使薛朗,以及金陵联军部将刁、刘浩都被叫起来了,他们对于刘鼎的到来,都显得有点突兀,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刘鼎开门见山的说道:“各位,我准备筹划一个大的军事行动,帮李君搬家,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微微顿了顿,刘鼎将李君和张雄之间地情况简单地说了,然后低沉的说道:“这是一个很好地机会,我决心抓住这个机会,一举击溃红巾盗的残部,收复溧水和溧阳两座县城。”
众人都默默的看着墙壁上的军事地图,良久不语,脸色变化不定。
刘鼎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我希望大家明白,这是稍纵即逝的机会,务必早日做出决定。”
薛朗犹豫着说道:“刘鼎,你的情报就算没有任何错误,恐怕风险也很大吧。就算李君不肯来解救张雄,张雄也有一万人啊!此人外号张神剑,最早是出自荆南,此后转战淮南,麾下将士多有荆南子弟,战斗力相当强。当初我们镇海军和他交锋多次,都是败多胜少,就连丁从实也吃过他的亏。他要是死守溧水,然后向周宝求援,以我们目前的兵力,能够应付得过来吗?”
刁虽然对刘鼎的态度好了点,却也同样持反对的意见,深沉的说道:“我们不能投入全部的兵力,甚至不能投入一半以上的兵力参与对红巾盗的攻击。李君虽然和张神剑闹翻了,但是如果我们攻击张神剑,李君还是很有可能援助张神剑的,毕竟,他们都是一家人。不如我们等李君撤走以后,再单独对付张神剑?”
裴易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基本同意薛朗和刁的担心。拿下溧水,当然是梦寐以求的事情,拿下了溧水,金陵城的西南方就安全了,只需要集中兵力对付周宝就可以。哪怕是做梦,裴易靖都希望有这样的好事。只是,这里面的难度。是不是有点高了?红巾盗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啊。
刁还提到了一个问题,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逐渐冰冷,溧阳和溧水两地。都有大量地河流湖泊,湿气重,不利于大军作战。此外,红巾盗是以逸待劳,金陵联军却是劳师远征。高下立判。如果在短时间内无法攻克溧水,随着冬天的来临,气候寒冷,物资补充困难,联军的处境将会非常的危险。
刘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缓缓的说道:“我只问各位一句,如果条件成熟,你们打不打溧水?”
裴易靖和薛朗都抬头茫然的看着他。欲言又止。这还用问吗?条件成熟的时候。谁不想马上消灭这两个地方的红巾盗,既可以保障金陵城地安全,又可以扩展自己的地盘。何乐而不为?问题是,现在条件成熟了吗?刘鼎眼中只看到孤零零的溧水,可是却没有看到溧水旁边的李君,还有在联军背后伺服的周宝啊!这可是两条会吃人的狼啊!
刘鼎缓缓的说道:“我希望大家明白一点,李君现在还摇摆不定,没有下最后的决心,我们根本无法判断他什么时候才撤走。{第一看书}我们不能将主动权交给李君。我们必须在旁边加把劲,帮他搬家。他不愿意搬我们也全要强迫他搬。既然是搬家。那就意味着有了新去处,所以。李君是不会和我们同归于尽地。对于这一点,大家要深刻理解。我们面对地红巾盗看起来很多,可是我们只是帮他们搬家而已,阻力肯定要小很多。”
裴易靖迟疑着说道:“万一……李君赖死不搬呢?”
刘鼎脸色严峻的说道:“这就是我来找你们的目地!我决心帮他搬!他不想搬我也要他搬!而且是马上就搬!”
刁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觉得帮人搬家很容易么?”
刘鼎沉声说道:“你们的顾虑,无非两点:第一,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拿下溧水;第二,担心周宝从背后夹攻。”
薛朗缓缓的说道:“确实如此,刘大人可有好建议?”
刘鼎简明扼要的说道:“我们鹰扬军的忠字营、勇字营负责攻击溧水,请刘浩挑选两千精锐配合我们;鹰扬军的奋字营和其余地镇海军部队,坚守金陵周围,防止周宝袭击金陵。同时,鹰扬军水军依然会对润州保持强大地军事压力,迫使周宝不敢轻举妄动。你们意下如何?”
刁半信半疑的说道:“忠字营、勇字营和刘浩,总兵力不过五千人而已,溧水是红巾盗经营了好几年地城市,城墙很高,还有很宽的护城河,当年我们攻击溧水的时候,溧水守军只要五千人不到,结果我们用了两万一千人也没有攻下,还白白损失了四千多人,还耗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刘鼎不容置疑的说道:“五千人足够了!”
薛朗欲言又止。
刘鼎如此强势,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或许,最好是让刘鼎去碰碰壁,他才会知道红巾盗的厉害。
刁欲言又止,显然是不太同意这样的冒险行动。隐约中,他觉得刘鼎也许是可以成功的,这的确是最好的机会,只是……镇海地区的局势太复杂了,万一动战事以后有什么变数的话,就麻烦了。他刘鼎本来就是外来客,就算全军覆没也没有什么,拍拍**就可以跑回去舒州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可是他们却不行,他们的老婆孩子,家业土地什么的,全部都在金陵城的周围啊。
刘鼎冷冷的说道:“我深信我能够拿下溧水。问题在于,你们敢不敢守金陵?”
薛朗脸色不是很好,这是明显的挑衅和蔑视了。但是他不是军事指挥官,只好看着旁边的刘浩,然而刘浩还在思索着进攻溧水的事情,居然没有看到他的眼色。薛朗只好转头看着刁,刁终于受激不过,用力的咬咬牙,狠狠的说道:“敢!为什么不敢!”
刘鼎满意的点点头,沉声说道:“好!就这样决定了!”
微微顿了顿,刘鼎正色说道:“我建议,由我负责指挥溧水前线,对付红巾盗;薛朗大人负责指挥金陵府前线,对付周宝可能动的袭击。每天通报三次消息,以便掌握总体的情况。如果有什么突情况,也可以早点做出反应。”
薛朗缓缓的说道:“好。”
刘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分头准备吧!”
他看着刘浩,简短的说道:“明天早上。你带部队来找我。”
刘浩点头说道:“明白,准时到达。”
刘鼎点点头,看了所有人一眼,提高声音说道:“这是我们组成联军以来的第一次战斗,这是为了我们共同地利益而战斗。一定要打出威风来,打出威势来。我希望大家以利益为重,摒弃一切成见,精诚团结,共同获取战斗的胜利,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没有人说话。
这段话当然是针对薛朗和刁所说的,但是他们都没有吭声。
刘鼎深深地看了所有人一眼,转身走了出来。
裴易靖跟着刘鼎出来。忧虑的说道:“刘鼎。你真的有把握吗?红巾盗在溧水和溧阳盘踞了多年,将那里经营的滴水不透,当初丁从实率领四万镇海军。围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攻下来。你有多大地把握?”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有六成把握。”
裴易靖惊讶的说道:“六成?”
刘鼎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以前遇到的战斗,从来没有过六成的,这是我最有把握的一次战斗。”
裴易靖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停下脚步,目送刘鼎地远去。一会儿以后,他回到房屋里面,看到薛朗和刁正在窃窃私语。脸色都显得比较晦暗。显然对当前地军事行动不太乐观。
薛朗迟疑的说道:“老裴,你看……”
裴易靖果断的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进行这次军事行动。那就要全力以赴,我会通知各个部门,将鹰扬军所需要地钱粮物资全部都事先运送到溧水前线,不遗余力的支持鹰扬军的行动。我想,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有必要在金陵城搞一些演练,将壮丁都组织起来,加大训练力度,防止周宝袭击我们。”
薛朗无奈的说道:“好吧!”
裴易靖看着刁说道:“金陵城的具体防务,就要依仗刁将军了,不知道刁将军……”
刁冷冷的说道:“我并不比刘鼎差。周宝敢来,我就敢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裴易靖点点头,缓缓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且说刘鼎带着鬼雨都战士回到白竺园,人还在马背上,就对令狐翼说道:“请杨璧鳞、李天翔、龙孟尧以及各个旅帅过来,我们有大行动!另外,将王原、林俊、刁奇三人也叫来。”
令狐翼当即去传令,一会儿的时间,参加会议地各个军官先后来到。鹰扬军本来准备轮换,让罡字营来接替忠字营,听说要参加战斗,不免有些愕然,但是他们很快都控制了自己地情绪,静静的听着刘鼎地讲解。王原、林俊和刁奇都是第一次参与刘鼎主持的军事会议,对于刘鼎的信任,他们都深深的感激。别的军官看到他们三个完全毁掉的脸庞,都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们三个都将腰板挺得笔直笔直的,专心聆听。
会议开始,李怡禾先通报了相关的情报,包括润州镇海军的、红巾盗的、杭州董昌的、宣州军的,还有淮西军的情报,让大家对整个战斗背景有较深刻的理解。随后,狄火扬详细的描述了溧水红巾盗的兵力和城防情况,这是他们的目标所在。刘鼎将自己和裴易靖、薛朗商量后的决定也说了。
最后,刘鼎缓缓的说道:“这是个极好的解决红巾盗的机会,我们不能错过。我知道大家都很想念舒州,我知道很多士兵都想回去看看自己的老婆孩子,但是,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他们,现在还不行。他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消灭红巾盗。这次,我们要帮红巾盗搬家,将他们从润州的土地上。彻底的驱逐出去。”
“相信大家都非常清楚,不解决红巾盗,金陵联军就要腹背受敌,随时都有可能遭受红巾盗和周宝的联合攻击。而且。大家应该清楚的认识到,我们攻打溧水,不仅仅是为了金陵城地安全,同样是为了我们舒州的展。我们一直都想要控制马鞍山周围地区,利用那里的丰富自愿。但是红巾盗距离这里很近,我们的后勤技术人员根本无法进来。只有消灭红巾盗,我们才能彻底地控制这里,这里源源不断的矿产,才能够运送到舒州来。”
“这次战斗,我亲自指挥!希望大家鼎力协作,再打一个漂亮的胜仗!”刘鼎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所有人当然没有异议。杨璧鳞率先表态。勇字营愿意做这次战斗的前锋。再立新功。李天翔也随后表示,忠字营经过一个月的休整,战士们精神饱满。士气高涨,就等着刘鼎地命令了。王原、林俊、刁奇三人都脸色涨红,很久没有体会到战场的厮杀快感了,他们只盼望战斗快点到来。只有龙孟尧保持沉默,他是刘鼎的未来岳父,对于女婿的行动,当然是无条件支持的,这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了。
李怡禾谨慎的说道:“李君和张雄虽然闹翻了。但是。他们毕竟是红巾盗一伙,因此。在我们攻击溧水的时候,李君很有可能会增援。因此,我们的兵力运用,必须腾出至少一半地兵力用来阻击李君地增援。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只有两千五百人参与进攻溧水。溧水城的守军是一万人,我们要一个打四个。”
杨璧鳞缓缓的说道:“请问黑粉部队参战吗?”
刘鼎点点头,沉静地说道:“当然。”
杨璧鳞充满自信的说道:“从之前镇海军攻击溧水的情况来看,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破开城墙,在城外逗留了太长的时间,以致士气尽失,精锐尽丧。只要我们的黑粉部队能够破开城墙,我们勇字营保证将红巾盗杀的哭爹喊娘的。”
李天翔也大声地说道:“对!只要能够破开城墙,胜利就是属于我们地!”
勇字营和忠字营的各个旅帅,也都纷纷起立,表示自己地决心。在他们看来,只要攻破城墙,胜利就是十拿九稳的。事实上的确如此,溧水城最大的屏障,就是红巾盗花费了几年的时间修建起来的城墙,最矮的地方也有五丈,最窄的地方也有两丈,甚至要比金陵城还要坚固。为了修筑这两座城市,红巾盗驱使大量的劳动力日夜干活,不知道累死了多少人,在高大巍峨的城墙下面,堆满了森森白骨。
李怡禾等他们两个安静下来,才接着说道:“我们的军事行动,还是三个字要求:快、准、狠!各部队的运动度一定要快,进入战斗状态要快,攻击目标要准,解决手段要狠。不攻则已,一攻就要攻到敌人的痛处!”
刘鼎接过李怡禾的话头,朗声说道:“我们初步计划,忠字营从左边突击,切断溧水和溧阳之间的关系,阻击李君可能北上的增援。勇字营,从右边快插上,从北面攻击溧水。我亲自带领部队攻击正面,鬼雨都和鬼脸都战士,都跟随我行动。”
李天翔好奇的说道:“那……镇海军那里……”
刘鼎说道:“刘浩将会率领两千精锐参加,我将会随同他的部队前进。”
顿了顿,刘鼎说道:“战利品不会很多,没有必要请那么多的镇海军参加,除非是你们没有足够的信心。”
众军官都悄悄的微笑起来。
李怡禾接着说道:“这次战斗,忠字营和勇字营参加,奋字营留在白竺园监视周宝的动静,一定要和水军紧密联系,时刻注意润州方向的动静。只要周宝不来捣乱,我们在溧水前线,就是绝对安全的。”
龙孟尧凝重的点点头,严肃的说道:“明白。”
金陵联军,其实也是建立在各方的利益之上,一旦利益分配出现变化,随时都可能翻脸,昔日的盟友极有可能变成敌人。如果鹰扬军正在溧水前线浴血奋战,和红巾盗相持不下,刁和薛朗却在背后来个翻脸动手的话,鹰扬军的处境将会非常的困难。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给个天大的胆子薛朗,他也不敢和鹰扬军翻脸。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刘鼎还是将自己的岳父大人留下来,以策安全。
刘鼎看看每个人的脸色,沉声说道:“基本计划就是这样,大家还有没有问题?”
一众军官大声说道:“没有了!”
刘鼎目光熠熠的看着大家,铿锵有力的说道:“很好!明天早上你们派人找怡禾要详细的战斗命令。今晚部队做好战斗准备,充分休息,明天早上出。”
他转头看着狄火扬,严肃的说道:“你们斥候负责扫除路上的障碍,在我们到达淮水之前,不能让红巾盗现我们的踪影。”
狄火扬凛然说道:“明白。”
当天晚上,鹰扬军全军戒备,进行攻击前的各种准备。第二天早上,刘浩率领两千镇海军到达,在白竺园的外面集结。这时候,鹰扬军的左右两路大军,都已经迅出,旌旗猎猎,在寒风中呼呼作响。鹰扬军说走就走,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原野的尽头,等薛朗和裴易靖出现的时候,白竺园只剩下龙孟尧和他的奋字营了,两人面面相觑,终于明白刘鼎的决心,于是回去金陵府尹,连续布多道命令,全力以赴的支持刘鼎攻打溧水城。
刘鼎见了刘浩以后,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跟随你的部队行动,命令队伍出。”
刘浩恭敬的说道:“这是属下的荣幸。”
当即传令部队出。
忠字营向绛岩方向前进,直接插向溧阳和溧水中间,其中最大的难关就是绛岩,这里有红巾盗的前锋据点。勇字营则直接扑向溧水,他们需要穿越方山、淮水,遇到的困难可能多一点,这里有零星的红巾盗阻拦。刘鼎跟随中路军行动,在方山和绛岩中间穿过,这里最大的难题就是淮水。不过现在是秋季,淮水的水位有所降低,经过斥候的探查,现是可以徒涉的。一天的行军以后,部队到达淮水边上,连夜徒涉渡过淮水,然后在淮水边上安营扎寨。
深夜,李天翔派人送来情报,说自己带领的左路军遇到了麻烦。原来,李天翔带领忠字营到达绛岩方向的时候,遇到了障碍,驻守绛岩的红巾盗只有一千人左右,面对鹰扬军的进攻,抵抗非常的顽强,李天翔组织了好几次攻击,都没有成功,现在战斗依然在胶着状态,偏偏忠字营又没有办法绕过这个硬骨头前进。
刘鼎冷静的说道:“继续攻击,保持联系。”
天亮以后,刘鼎和刘浩率领部队继续出。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些零星的红巾盗,结果都被前锋部队顺利解决了。随后,李天翔也送来了胜利的消息,在黑粉部队的配合下,驻守绛岩的敌人被全部歼灭,但是忠字营的伤亡也比较大。光启元年九月二十五日早上,刘鼎率军到达溧水城下,鹰扬军和红巾盗最后的决战,终于拉开帷幕。
(月票又掉下来了,有票的兄弟们麻烦帮顶上去,感激不尽……)
第199章 义务搬家(2)
“搬家,搬家,搬个鸟的家!”
杨鹭飒一边诅咒着,一边用力的夹着马腹,恨不得让马儿飞起来。他骑着白马,在平坦的原野上飞快的掠过,后面的草地被他的马蹄踢得泥土飞扬。这时候正是深秋,风高物燥,最近下雨的季节,也是半个月之前了,土地显得十分的干燥,植被也严重枯萎,仅仅是他的一匹马掠过,就在后面扬起了好大的灰尘,灰蒙蒙的一片。
徒步行军的勇字营战士,都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小帅到底生了什么事。他们跟随杨鹭飒多年,自然明白他们的小杨帅是火了,只有火的时候,他才会纵马驰骋,好像要将自己的怒火泄到**战马的上面。幸好杨鹭飒的身材是标准的,否则,他**的白马非被他折腾死不可。
“小杨帅,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被调到这里来啊?”
“滚!小心我敲你脑袋!”
不知道谁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结果就被杨鹭飒一下子堵回去了。勇字营有两个姓杨的旅帅,一个是杨佛午,一个是杨鹭飒,于是战士们称之为大杨帅和小杨帅,这本来是非常亲切的称呼,可是这时候却刚好刺到了小杨帅内心里最最敏感的那根弦,于是觉得这三个字也非常烦躁了。
杨鹭飒觉得自己是最倒霉的,似乎自己忽然间成了没有人要的孩子。他是最先到达溧水城的北门的,可是也是最先离开溧水城的北门的。李天翔率领的忠字营,在绛岩遭遇了意外,兵力受到了较大地损失,刘鼎担心它无法阻挡溧阳红巾盗的进攻,因此决定,从勇字营抽出一个旅。补充忠字营的损失。这道命令传达到杨璧鳞那里以后,杨鹭飒指挥的乙旅就被选中了,于是他只好带着他地部队,离开了溧水城的北门。赶到了溧阳和溧水中间的原野。
调到忠字营就调到忠字营吧,反正阻击也是战斗嘛!溧水城已经是笼中鸟,只能挨打不能还手,而且攻城也不需要他们的份,都是那些浑身黑色麻衣的黑粉部队在显摆。出来打打阻击倒是蛮刺激地,问题是……忠字营的官兵,似乎并不太欢迎他们的到来。
“嗯,你们就机动作战吧!”
杨鹭飒好不容易才找到忠字营指挥使李天翔,请求他安排自己的战斗任务,结果李天翔给他的,却是这样不置可否的命令。在那一刹那间,杨鹭飒觉得自己成了众人提来踢去的皮球了。没娘的孩子就是没有人疼啊!他自我感觉自己带地乙旅战斗力还是很强地啊。怎么不受欢迎呢?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了,就是因为自己部队的战斗力很强,所以别人才要妒忌自己啊!别人都担心自己的到来。抢了他们地功劳,所以宁死也不要他们的到来啊!
李天翔为了忠字营的荣誉,是不可能重用他的,除非是忠字营打光了。这一向是鹰扬军的传统,接受别人的帮助是可耻的。这也是鹰扬军传统的军功方式决定地,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光宗耀祖?想要平步青云?都没有问题,拿敌人地人头来换吧!这是刘鼎制定的硬规则,谁也改变不了。也没有人愿意改变。
天无绝人之路。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杨鹭飒本身就是极聪明地人物,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变通的办法。
忠字营的阻击阵地在茅山余脉,凭借茅山的地形,居高临下的拦住了溧阳红巾盗的北上道路。在润州的西部,基本都是平原地区,只有绛岩、茅山等很小的山脉。茅山山脉绵延有两三百里,算是附近最雄伟的山脉了,鹰扬军利用这里的丘陵地区作为掩护,拦截和拖延溧阳红巾盗的北上援助,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问题是,忠字营已经占据了茅山山脉所有有利的位置,牢牢的挡住了溧阳红巾盗北上的所有通道,如果杨鹭飒要驻扎在茅山山脉的话,只能是窝在忠字营的后面。这样的选择,杨鹭飒是绝对不干的,于是,他干脆将自己的两百五十人拉到了忠字营的前面去,挡在了忠字营的前面。溧阳的红巾盗,如果要北上的话,就必须经过他的阵地,才能到达茅山山脉。
狄火扬无意中经过这里,看到杨鹭飒居然带着部队在这里摆开了阵势,几乎被吓了一跳,在平原上和红巾盗大部队交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他急切的说道:“小杨帅,你这样做很危险啊!这里无险可守,万一被红巾盗包围了,你一个都逃不掉!”
杨鹭飒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就让我们陷入红巾盗的包围?你们斥候是做什么用的?”
狄火扬被他一句话顶得一口气差点没有接上来,几乎昏厥过去,吃力的翻了翻白眼,就要拍马离开,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小杨帅,就算红巾盗包围不了你,这里还是很危险,你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啊!”
杨鹭飒还是尖锐的说道::“那你觉得哪里不危险?跟在忠字营的**后面,闻他们的臭屁?”
狄火扬只好说道:“你看好自己的机动位置,不行就赶紧撤。
杨鹭飒淡然自若的说道:“知道。”
狄火扬拍马远去,同时留下一句话:“要是红巾盗来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杨鹭飒喃喃自语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不等狄火扬的身影消失,杨鹭飒马上忙碌起来了,喝令自己的战士们赶紧做好迎战的准备。他所带的勇字营乙旅,大部分都是富有作战经验的老兵,只有极少数补充进来的新兵。他本身是弓箭手出身,麾下的士兵也个个都擅长射箭。他们每个人都有两把武器,一把是最新装备的缅铁弯刀,一把同样是最新出产的蜘蛛弓,配套使用的是三十六枚箭镞。就旅一级单位来讲。他地勇字营乙旅,武器配备是相当强悍的。
蜘蛛弓的名字本来不是这个,但是具体是什么名字,杨鹭飒也不记得了。好像是蛇脊长弓的改良版,在弓背里面加了复合材料,使得弓背更短,杀伤力更大,因为弓背两端绑弦地地方。好像是翘着**的蜘蛛,所以士兵们私底下都叫它做蜘蛛弓。蜘蛛弓的威力要比蛇脊长弓大一些,需要的力气也大一些,却要比蛇脊长弓更好携带,此外,蜘蛛弓配备的箭镞,全部都是精钢箭头,穿透能力相当强。
这样武器是在白竺园战斗结束以后。才开始装备地。也就是说,自从蜘蛛弓配备到勇字营以后,还从来没有在实战中用过呢。杨鹭飒急切的盼望检验它的实战威力。如果现在红巾盗的身影出现,等待他们的,将是蜘蛛弓的密集打击,暴风雨般的箭镞。但是,杨鹭飒等了很久,始终没有看到红巾盗的身影,也没有看到狄火扬地身影。溧阳地红巾盗,仿佛压根儿就没有增援溧水城的意思。
轰隆隆……
后面忽然传来隐约的轰鸣声。好像是天崩地裂一样。想必是黑粉部队在开始攻城了。杨鹭飒对于黑粉部队同样不熟悉,但是知道这个声音肯定是他们在动作。至于溧水城倒霉地是什么地方,那可就不知道了。爆炸声只传来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动静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按理说,黑粉部队没有这么快就准备好的啊。一天多的时间过去了,溧阳的红巾盗还是没有动静,杨鹭飒不免有些着急起来了。攻击溧水城的部队正在吃肉,他们在这里要是连碗汤都喝不上,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小杨帅,我们在这里做什么?”有个眉清目秀的战士问杨鹭飒。
“看风景啊。”杨鹭飒没好气的说道。
“啊?看风景?”那个战士诧异的说道。
“在我们地左后方,就是茅山,看到没有?就是那座被白云遮住地山脉。哦,你什么都看不到,没关系,反正你知道它就在白云的背后就行了。茅山道士是最有名地,能捉鬼,著名的张天师,就是住在里面,据说原来镇海地区很多鬼的,什么吊死鬼、半身鬼、无头鬼,都是被茅山道士捉光的,你相信吗?”杨鹭飒无聊之下,开始胡诌。
“不信。”那个战士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不信?”杨鹭飒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不但红巾盗没有等到,讲个故事给部下听,部下还一本正经的跟你说,我不相信,这做人不是太失败了吗?自己的运气什么时候倒霉到这样的程度了?
“因为我就是茅山人,我家就在茅山脚下,我经常到道观里面去玩,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张天师的名字。”那个战士严肃的回答,眼睛闪闪亮,透着童叟无欺的真诚。
“……”杨鹭飒彻底无语。
他暗暗誓,以后再也不轻易信口开河了,同时心里越来越悲哀,没想到自己居然越来越堕落,现在连胡侃都侃不倒乳臭未干的小家伙了。无意中看到自己的身边,一个个战士都脸色古怪,想笑又不敢笑,这才感觉稍稍好一点。
勇字营乙旅的老兵们都板着脸,一丝不苟,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心里头却是乐开了花。那些新兵等杨鹭飒转过头去,都悄悄的笑出来,却不敢出声音。杨鹭飒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胡侃,舌头上的功夫要比手上的功夫厉害多了,有时候你被他拉住了,就会滔滔不绝的跟你谈天说地,他这一番胡诌下来,非把你胡诌的晕头转向不可。他哪天要是胡侃起来,整个乙旅的二百五十多人都得跟着受罪。
据说他最神奇的故事,是有一次贝然清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要处理他,结果被他一顿天南地北的胡侃,贝然清不但忘记了处理他,还赏赐了他一把弯刀,勇字营的战士们都将他当做神人来看待。甚至有队正处罚违纪的士兵,看到杨鹭飒不在身边,就会在违纪士兵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是还不改正,下次让你给旅帅当卫兵。”这句话比什么都有效。违纪的士兵立刻改邪归正。
幸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替尴尬地杨鹭飒解围了。
狄火扬再次急匆匆的赶来,远远的向杨鹭飒挥舞着手势。
杨鹭飒顿时兴奋起来。强忍激动说道:“来了?”
狄火扬打出一个手掌,五个手指。
杨鹭飒微微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五千红巾盗?”
他向后大声喝道:“准备战斗!五千红巾盗!”
所有的勇字营士兵,急忙潜伏在草坡地背后,握紧了蜘蛛弓。弯弓搭箭,一触即。这里的地形,都是很平坦的,只有一些交错的草坡,算是唯一可以利用的地形了。在这种地方,最长地野草还不到两尺,红巾盗只要细心一点,完全可以现鹰扬军的踪影。而鹰扬军士兵只要不是瞎子。远远就能够看到红巾盗的到来。
狄火扬的战马唿哨一声又跑开了。**后面只留下一连串的灰尘,比杨鹭飒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鹭飒握着蜘蛛弓,逐个检查麾下士兵的装备。静静的等待着红巾盗的到来。五千多名红巾盗,他反复设计了多个伏击方案,最后都还是觉得不理想,只好等敌人来了再说。然而,一会儿以后,出现在他视野里面地,只有不到五百人地红巾盗。他们零零散散的走过来,甚至连最基本的行军队列都没有。显然是没想到在这样地平原地区。还潜伏有鹰扬军。事实上,也只有杨鹭飒这样的二愣子。才会将部队潜伏在这里。
“难道是五百,不是五千?”杨鹭飒遗憾的自言自语,随即又自己对自己说道:“五百人刚刚好,太多了还对付不了。”
他对后面的战士们打个手势,意思是:“差不多来了!你们潜伏好!”
平坦的原野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隐蔽的地方,前进中的红巾盗很快现了杨鹭飒他们,于是零散的队形很快变成了战斗队形,然后向这边地草坡压过来。前面地红巾盗,有些人举着盾牌,但是也有人懒得使用盾牌。他们都觉得,出现在这里的鹰扬军,应该是斥候部队,又或者是警戒部队,只要他们起攻击,他们就会迅撤退地。
然而,这股鹰扬军偏偏没有撤退。
杨鹭飒抬手就是一箭。
嗖!
箭镞呼啸而去。
冲在最前面的红巾盗,仰面倒地,鼻梁附近硬生生的被箭镞射穿了,鲜血飞溅到了五步之外。
嗖嗖嗖!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草坡后面的鹰扬军士兵,一起射出了猛烈的箭镞。
数十枚疯狂的箭镞飞过去,准确的落在红巾盗的中间。红巾盗顿时惨叫不已,纷纷倒地。有盾牌防身的红巾盗还好,就算中箭,也只是手脚等不致命的地方。最惨的是那些没有盾牌的红巾盗,他们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箭靶子,箭镞射中了他们的胸膛,从此将他永远的带离这个世界。最后悔的就是那些携带了盾牌,但是却因为偷懒没有举起来的家伙,在被箭镞射中以后,都忍不住会转过一个这样的念头:“下次,我一定记得举起盾牌……”
刚才和杨鹭飒胡诌的那个眉清目秀的战士,显得特别的沉着。他眯细着眼睛,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红巾盗大汉。这个红巾盗大汉扛着一根狼牙棒,显得十分的彪悍。只看到他轻轻的一松手,嗖的一声,箭镞呼啸而去,那个红巾盗大汉就应声而倒。箭镞射中了他的胸膛,他闷哼一声,就倒下去了。但是,过了一会儿以后,他居然又站了起来,用力的拔出身上的箭镞,恶狠狠的抖动着手中的狼牙棒。那个眉清目秀的鹰扬军弓箭手再次冷静的弯弓搭箭,嗖的一声,箭镞再次呼啸入去,那个彪形大汉再次中箭,向前扑倒,此后,再也没有起来。
“嘘!”
这个眉清目秀的鹰扬军弓箭手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随即瞄准了第二个目标。蜘蛛弓在别的鹰扬军战士手中,显得有点小,但是在他的手中。却显得有点大了。他的双手娇嫩而白皙,好像是女子的手,这双手轻轻地握在蜘蛛弓的上面,怎么都不像是随时可以夺取别人性命的毒手。然而。他射出去的箭镞,就是如此地恶毒,很快又有两个红巾盗倒在他的箭下。
“小唐,好样的!”
旁边有个老兵赞赏的说道。
小唐露出一丝丝羞涩的笑容,手中地蜘蛛弓使用的更加的灵活了。
幸存的红巾盗纷纷趴下。将盾牌交织在自己的面前,躲避鹰扬军的弓箭。结果,鹰扬军的弓箭,渐渐的稀松了,只有几个箭法好地战士,在逐个射杀可以看见地目标。最后,战场上完全寂静下来。红巾盗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了看,现前面好像已经没有鹰扬军的踪影了。然而。等他们爬起来。迎接他们地又是一顿箭雨,又倒下了几十个人。
后面的红巾盗急忙举起盾牌,依靠盾牌的掩护。缓缓的向前推进,同时他们的弓箭手躲藏在盾牌的后面,展开了零星的反击。同时还明显的看到,红巾盗地指挥官,向后面派出了几个士兵,显然是通报鹰扬军地位置。从派出去的士兵数量来看,红巾盗至少有五路到六路大军,看来阵势地确不小。
“撤!”
杨鹭飒一摆手。转身就跑。他麾下的士兵们也转身就跑。
后面的红巾盗现鹰扬军转身撤退,迟疑着不敢追上去。生怕中了埋伏,但是一会儿以后,红巾盗的指挥官现鹰扬军的确是撤退了,于是下令追击。他觉得,只要不是追到茅山的余脉里面去,就不会有危险的。果然,追出了好长一段路,现鹰扬军都没有反身射箭的痕迹,鹰扬军的警惕性慢慢的降低了,最后,他们的盾牌完全垂下来了,因为他们觉得举着盾牌追赶敌人实在是很痛苦的事情。何况,这些鹰扬军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不担心他们搞什么花样。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杨鹭飒一摆手,两边的草丛中,跳出来上百个鹰扬军弓箭手,一起举起了蜘蛛弓。他们本来是隐藏在草丛里的,头顶上都带着用野草编织成的花环,匆忙追击中的红巾盗,居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等到他们蓦然现自己面前多了上百枚锃亮锃亮的箭头时,已经晚了。
嗖嗖嗖!
密集的箭镞射过来,红巾盗又倒下了一片,盾牌武器散落一地。他们都处于追击状态,一下子不能完全变换阵型,结果被鹰扬军弓箭手抓紧时间,连续射出了五轮凶狠的箭镞,原本密集的红巾盗,这时候变得稀疏多了,红巾盗的指挥官也被杨鹭飒一箭射死了。没有了指挥官的红巾盗,显得更加的混乱,有人转身就跑。
“太无耻了,太狡猾了……”
有些红巾盗倒下去的时候,脑海中忍不住冒出这样的念头来。那些逃跑的鹰扬军,之所以没有转身射箭,就是引诱他们放下盾牌,然后让其余的鹰扬军偷袭他们。这本来是很常用的战术,可是他们为什么偏偏没有识破呢?只能怪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低了,又或者是太麻痹大意了。
原来,杨鹭飒将自己的二百五十人,分成了两个队,一个队在前面,一个队在后面,两个队相隔六十丈左右的距离。这里是一片平原,鹰扬军无险可守,唯一的凭借就是茅山余脉,因此,红巾盗都认为,在到达茅山余脉之前,他们都是安全的。红巾盗的情报显示,鹰扬军的忠字营,的确是在茅山山脉设伏的。然而,他们偏偏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杨鹭飒。
红巾盗感觉自己上当了,马上向后跑,又或者是拼死的组织反击。后悔已经晚了,他们被伏击了两次,死亡过半,剩下的人员,也被鹰扬军的箭镞射的晕头转向的,下意识的举起武器向鹰扬军冲过来。但是还没有冲到一半,就被密集的箭镞射死了。最后只剩下大概一百多个红巾盗,举着盾牌和弯刀,缓缓的向鹰扬军移动过来。
杨鹭飒将蜘蛛弓背好,缓缓的拔出缅铁弯刀,轻轻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这是他的习惯,只要是兴奋地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做出这样的动作,好像是看见了美女就流口水的登徒子。勇字营地老兵只要看到他这个动作,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于是,所有的鹰扬军战士都备好了蜘蛛弓。然后齐齐拔出了缅铁弯刀。小唐也拔出了缅铁弯刀,黑色的刀柄,将他的双手衬托的更加雪白,就连他地脸庞,也似乎透着一丝丝的血红色。
一道明亮的刀墙。拦住了红巾盗的去路。红巾盗好汉不吃眼前亏,觉鹰扬军严阵以待,而且人数比自己还多,马上转身就跑。他们本来是举着盾牌冲过来的,这时候现鹰扬军没有射箭,于是连盾牌也不要了。只有全身轻装,才能跑得快啊!
“想跑!没那么容易!”
杨鹭飒狠狠的喝道。
他将缅铁弯刀插好,重新取下蜘蛛弓。弯弓搭箭。嗖的一箭过去,一个转身逃跑的红巾盗应声倒地。
其余地鹰扬军战士有样学样,马上将缅铁弯刀插到背后。重新拿起了蜘蛛弓,熟练地弯弓搭箭。
嗖嗖嗖!
密集的箭镞射过去,红巾盗纷纷倒下。他们在前面跑,鹰扬军士兵在后面追,箭镞就在两者之间来往。红巾盗想要重整队形,却已经完全不可能,只能各自逃跑。红巾盗拼命的跑,鹰扬军士兵拼命地追。最后。大部分的红巾盗被射死,只有二十来个零星的红巾盗逃出去。距离后面的鹰扬军士兵越来越远了。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只听到杨鹭飒呼哨一声,白色的战马飞快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白色的战马就好像闪电一样地冲了出去,很快就追上了那些残存地红巾盗。杨鹭飒在马背上弯弓搭箭,瞄准了最前面的目标。
嗖!
箭镞射出,那个红巾盗从草坡上一直滚下去,噗地一声摔倒在水沟里面,再也没有了动作。
嗖!
杨鹭飒一反手,又是一个红巾盗滚落在地上。
嗖!
杨鹭飒顺手又是一箭,左边当红巾盗正要跳到土坎的后面,结果身体还没有跳下去,就被箭镞射中了后心,于是他向前一扑,脑袋落在了土坎的下面,双脚却还挂在土坎的上面,一蹬一蹬的,好像还没有断气,最后是死是活,杨鹭飒也不知道。
面对敌人的步兵,杨鹭飒完全就是如入无人之境,蜘蛛弓随手起伏,箭镞纷纷射出,吞噬着一个个红巾盗的性命。红巾盗虽然气急败坏,却也是无可奈何,他们只能分头逃跑,试图分散杨鹭飒的注意力。可是他们的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哪怕杨鹭飒是从后面追来的,也有足够的时间杀死他们。结果杨鹭飒紧紧的跟着他们,连续射杀了十几个,最后三个却是被迎面而来的狄火扬射杀了。
狄火扬翘起大拇指,赞赏的说道:“好小子,狡猾的要死。”
杨鹭飒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老气横秋的说道:“在战场上,什么东西最宝贵?脑子!”
狄火扬正要说些什么,忽然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得严峻起来。原来,就在这时候,一条红色的细线出现在地平线的另外一头,红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一片红色的海洋,完全笼罩了杨鹭飒的视野,填满了狄火扬的瞳孔。
一个斥候策马从杨鹭飒的身边呼啸而过,尖声叫道:“一万五千名红巾盗!”
狄火扬脸色一变,立刻调转马头,向着忠字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杨鹭飒同样迅的调转马头,奔向自己的部队。鹰扬军战士正等着他回来了,有人还在打扫战场,将一枚枚还可以继续使用的箭镞集合起来,还有人在搜刮红巾盗的财物。杨鹭飒急促的挥舞着左手,脸色阴沉的喝道:“撤!全部后撤!一万五千名红巾盗杀过来了!”
第200章 义务搬家(3)
站在原野上,遥望溧水城,好像是一头卧虎,静静的趴在空旷的原野上,警惕而低调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溧水城的城墙表面是暗黑色的,黑的亮,上面长满了青苔。在青苔中间,隐约可以看到巨大的岩石裂缝,这些裂缝本来是用石灰填塞的,岁月流逝,风雨侵蚀,石灰渐渐的脱落,于是露出了条条斑驳的裂缝,如同是老虎头上的花纹,越增添了它的不可侵犯意味。在城墙的外面,就是浩浩荡荡的护城河。它完全不是简单的护城河,而是一条巨大的溧水河支流,河水卷着浪花从城墙脚下经过,最窄的地方也有五丈,难怪易守难攻。
当初镇海军攻打溧水城的痕迹,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事实上,之前的镇海军,已经在这头卧虎的前面,吃了不少的亏,不但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还让红巾盗打出了自己的名声。最初固守溧水城的红巾盗,还不到五千人,可是数万的镇海军都无法攻下来,不得不无功而返,从此红巾盗就开始肆虐润州的西部,最终导致润州局势的糜烂。
刘鼎率军到达溧水城的外围以后,下令部队就地安营扎寨,抓紧时间休息,同时派出大量的侦查部队,搜索四周的情况。从伺候部队反馈的情况来看,张雄暂时是决定死守溧水城,没有主动出击的意图,原因是红巾盗的人心有些不稳,有些人觉得继续留在润州比较危险,还是跟随李君回去浙东比较好。张雄担心如果出城迎战的话,可能会导致部分部队跑散,所以下令紧闭城门,严禁人员出去。
刘浩下令部队扎好营寨,随即准备攻击器材。制造云梯、移动箭塔等,后面的投石机和弩机还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赶到。事实上,刘鼎只下令带来了少量的攻城武器,刘浩觉得远远不够使用。于是决定连夜赶造。刘浩向刘鼎报告,至少需要两天甚至更多的时间,才能准备好三十座的云梯,因为人手实在是太少了,他甚至连自己地卫兵都派出去帮忙制造云梯了。但是。刘鼎却说道:“不用,我们不需要云梯,你的部队,只需要充分的休息和戒备即可。”
刘浩糊涂了。
没有攻击器材,他们怎么攻入城内?没有云梯,他们怎么爬上高高的溧水城墙?没有移动箭塔,如何封锁溧水城地火力?他所带领的镇海军,有部分老兵是当年参加过攻击溧水城。现在对宽阔的护城河。坚固的城墙,都还心有余悸,没有足够强大的攻城器材。怎么避免重蹈覆辙?然而,刘鼎微微一笑,重复了自己地意思,刘浩只好照办了,于是下令部队休息。下面的官兵们听说居然不用制造攻城武器,一方面固然是高兴不已,另外一方面却也是担心不已。没有攻城武器,他们到底怎么样才能进入溧水城呢?难道刘鼎会飞吗?
刘鼎回到自己的部队。当即让令狐翼将黑粉部队的另外一个负责人茅宇找来。茅宇原本是在霍山县就开始跟随刘鼎的基层军官。后来刘鼎到来了舒州以后,他们依然在霍山县坚守。刘鼎觉得。黑粉部队非常重要,一定要在里面安放几个老人才放心,于是茅宇和吉泽光都被选中了,从霍山县来到了舒州。随着沈梦、乌杰、董冠等人先后来到舒州,现在的霍山县走马岗军营,只有张玉书在坚守了。
茅宇和吉泽光的家人现在全部都移居到了舒州,过着舒适的生活,他俩对于黑色火药地研究和使用非常地用心钻研,很快成为明礼夏和边岱远之外的后起之秀。当明礼夏和边岱远跟随水军舰队行动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刘鼎来到了溧水城。吉泽光到金陵城地码头区迎接黑色火药去了,现在只有茅宇值班。
刘鼎直截了当的说道:“炸药准备的如何?其余的火药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茅宇早就将数据全部掌握好,飞快的说道:“我们手上拥有的甲类黑色火药,总共是六百斤,明天还有一船甲类黑色火药到达,总共是两千三百斤。我们在石镜台要塞浪费了太多的火药,库存量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后方正在加紧度配制,幸好原料方面暂时还没有出现困难。不过,硝石地来源问题还是需要尽快解决,否则可能支撑不到明年地夏天。”
刘鼎点头说道:“很好。这些炸药包的效果如何?”
茅宇抱起一个用灰色麻布包裹着地炸药包,满意的说道:“还不错。三十斤当量,有效杀伤范围十二丈。”
刘鼎满意的点点头。
唐代的丈比较大,十二丈相当于现代的四十米左右,三十斤的黑色火药,才能控制直径四十米的范围,比TnT炸药可是差远了,不过没有办法,谁叫他只有本事生产黑色火药呢?要是能够生产TnT炸药,他早就将溧水城炸了个底朝天了。既然枪炮无法做出来,弄个炸药包总不过分吧?
杨鹭飒听到的轰隆隆一声,就是是黑粉部队在进行炸药包的试验。自从黑色火药明以来,它的灌装方法就一直在改善,开始的时候是用木桶,后来是用陶罐。鹰扬军水军攻击石镜台要塞的时候,现用陶罐灌装黑火药实在是太浪费了,于是刘鼎决定改用炸药包的方式来灌装。炸药包使用麻布层层包裹,外面用铁丝捆绑,大体上做成豆腐块的行装,每个炸药包大概三十多斤重,有利于运输和携带。
从攻打石镜台要塞的情况来看,黑色火药的威力还是太小了,爆炸的陶罐,控制范围不过六七丈,若非挨着身体爆炸,基本上炸不死人,这充分说明,炸药包如果装药太少。根本挥不了作用,所以,即使是最小的炸药包,里面也装有至少三十斤的黑色火药。对于这种砖头似的的包装。黑粉部队还没有在实战使用过,必须先检查它的效果。他们在军营里面秘密挖了一个坑,然后将炸药包放下去引爆,通过实地试验来察看它地破坏效果。
从目前检验的情况来看,效果还是比较理想的。炸药包将大坑周围的土地全部震松了,十丈之外都有强烈地感觉。甚至这种炸药包可以用投石机抛射到溧水城里面去,偏偏绝大多数的黑色火药都浪费在石镜台了,否则,刘鼎还真想往城里面抛掷几个炸药包,让红巾盗看看这种武器的厉害,顺便吓唬吓唬他们。可惜啊,浪费可耻。如何灌装黑色火药。是一个没有止境的研究。或许以后还能找到更好的方法吧。
刘鼎现在要做地,先是截断护城河的水源,将护城河的积水排干。以便攻击部队可以快的直接的触摸到溧水城的城墙。溧水的护城河,河水是流动的,在北门附近还相当地湍急,时不时地还翻滚起洁白的浪花,一串串的漩涡就在刘鼎地眼皮底下旋转而过。根据侦察结果,溧水城的护城河,就是溧水河的一条支流,除非是分叉处就堵死了岔口。否则。采取分流的办法也是没有效果的,最终四散流淌的水源。还是要汇聚到低洼的护城河里面去。当初镇海军用过这个办法,结果徒劳无功,半途而废。
偏偏这个分岔口是在山沟里面,两边都是岩石,想要封堵它实在有点难度。按照通常的办法,只能是用麻袋装上沙土,或者是用大石头,然后抛掷到水流里面去,从两边渐渐地将缺口合拢。在激流中,进行这样地堵截,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成功地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需要耗费很多的时间,而且需要投入很多的人员开采、搬运、抛掷石头和麻袋。
刘浩主动表示,自己愿意带领全部的镇海军前往封堵岔口。他带来了两千名的镇海军,按照他的估计,可能需要七到八天的时间,才能将岔口堵好。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万一在堵截的过程中,溧水河的上游有雨水产生,河水流量增大,需要耗费的时间更多,甚至有失败的可能。毕竟,他只有两千人的部队,势单力薄,当初镇海军可以用了整整五千人来进行这项工作,而且还花费了六天的时间。
刘鼎摇摇头,谨慎的说道:“刘浩,还是我去填补岔口,你们负责监视镇海军就好了。”
刘浩迟疑着说道:“大人,你只有五百人的部队……”
这次跟随在刘鼎身边出征的,只有鬼雨都和鬼脸都,总共五百人左右。勇字营虽然也是跟随刘鼎出征,但是他们主要是在北门的附近,北门同样需要监视红巾盗的动作,刘鼎不可能将勇字营投入到截断护城河的工作里面去。凭借鬼雨都和鬼脸都这五百人,就算没日没夜的干,恐怕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啊!不可否认,鬼雨都战士的战斗力是很强,但是拦截护城河水源,纯粹是体力活啊!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你的部队尽可能的休息,做好随时进攻溧水城的准备。别的,你都不用管,不用理。如果张雄出来,你就狠狠的将他打回去。你的任务,就是这么简单,明白吗?”
刘浩搞不清楚他葫芦里面卖什么药,只好点头答应了。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刘鼎却也不着急,和部队一起用完午饭以后,才带着茅宇等人来到水源的最上面,仔细观察这里的地形。{第一看书}之前狄火扬已经将这里的地形详细的汇报过,刘鼎心中有数,现在一看,果然如此。溧水河的支流就在这里分叉,一半以上的流量都流往了溧水城的护城河,难怪护城河如此的难对付。这里的水流果然激荡的厉害,湍流之下,抛进去脸盆大的石头,也无法在水流中立足。
两边的石壁非常的陡峭,全部都是裸露的石口,花岗岩和石灰岩相互交错,有的地方甚至被挖空,上面的岩石高高的凸出来,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想必就是当年镇海军的杰作。当初镇海军为了填补这个岔口。用了六天地时间,动用了五千人,其中至少有三百名的石匠,才终于将岔口给堵住了。可想而知从山上挖掘了多少的石头。
刘鼎仔细的看了看地形,胸有成竹地对茅宇说道:“天助你们啊!”
茅宇点头表示同意,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在看过这里的地形之前,他内心一直忐忑不安,因为他现在携带的黑色火药可不多。不能像石镜台要塞那样随意的挥霍。这样地地形,只需要在两边的山头上安放足够的炸药,将这些石头炸下来,大量坍塌下来的石块,就会堵死了河流的分岔口。因为石山的下面非常的倾斜,而且被镇海军挖的非常零碎,肯定一塌就是一大片,实在没有比这更优越地条件了。说不定只需要一边就足够了。当然,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在两边都安装上炸药。
刘鼎和茅宇仔细地确定了爆破方案以后。当即命令鬼雨都和鬼脸都战士们动手,在两边的悬崖上各自寻找填放炸药所需要的石眼。这是非常容易寻找地,当初镇海军显然也利用过木棒之类的杠杆,想要将这些硕大的岩石撬下去,只是没有那么高强度的杠杆给他们完成这个任务。石头的中间有很多的裂缝,也是当初镇海军的石匠留下的,目地是想将整块地石头和山体分离,然后滚下去填死岔口。但是最后现需要开挖的裂缝实在太深。看不到底,最好放弃了。
“我看炸药包放在这里就行。”
刘鼎看着深深地裂缝。又看看下面的江面,沉吟着说道。
“可以。”
茅宇看过裂缝以后,点头表示赞同。
这道裂缝一旦被彻底撕裂,半边石山都要被坍塌下去,形成的土石至少有数万立方米,足够添堵下面的岔口了,加上对岸坍塌下来的石头,足可以将岔口堵的死死的。这个爆破方案的风险很小,而且不需要重新开凿石眼,实在没有更完美的选择了。这样做唯一的问题就是,日后想要重新扒开分岔口,恢复护城河的水源,恐怕需要动用更多的黑色火药。接着,刘鼎和茅宇渡河来到对岸的山头上,仔细看过这里的地形,现有同样的裂缝,看来当初镇海军也是有人很有眼光的,希望利用山体坍塌这一点来解决问题,只是他们无法有效的让山体坍塌,最后不得不无功而返。从土工作业的角度来说,这次鹰扬军的确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鬼雨都战士携带的工兵铲、铁凿、大锤之类的东西,都用不上了。
“就这样干吧!”
刘鼎拍了拍茅宇的肩膀,将爆破的事情全部交给他,然后自己就后撤了,所有的鬼雨都和鬼脸都战士,也都跟着后撤。
鬼脸都战士还是第一次接触黑色火药,都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刁奇等人都好奇的问着屠雷他们:“大人是在做什么?”
屠雷看看四周,低声的说道:“准备做地雷。”
刁奇等人诧异的说道:“地雷?什么叫做地雷?”
屠雷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地雷,反正就是轰隆隆一声,一切都变了。”
刁奇等人听他语焉不详,不禁更加充满了期待。
鬼雨都战士熟练的在周围拉好警戒线以后,茅宇带着黑粉部队开始装药,将一个个的炸药包安放在石头的裂缝里面,然后仔细的衡量着引线的长度,确信所有的炸药包都可以同时爆炸。最终,黑粉部队将全部六百斤的黑色炸药埋到深深的石头缝里面。一切准备就绪以后,茅宇点燃了引线,迅的向后跑。
“趴下!”
屠雷大声喝道。
初次经历爆炸的鬼脸都士兵,纷纷趴下,却也有人还站着的,屠雷上去就是一脚,将他们全部摁倒在地上。
刁奇忽然觉得山间变得异常的沉静,甚至连草丛里面虫子的鸣叫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现在是深秋了,一般的虫子都蛰伏了,只有蚂蚁还爬来爬去的,难道,自己居然听到了蚂蚁说话的声音?怎么自己地听觉如此的古怪?
轰隆隆……
这边还在迷迷糊糊的,耳朵边已经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将他从地上狠狠地震起来,在脑袋离开地面的刹那,刁奇看到一团耀眼的火光在他的眼前绽放开来,好像要比太阳还亮一百倍。刺得他的眼睛立刻失去视觉。好不容易才重新模糊地看到眼前的景物,只看到黑烟升腾而起,笼罩了小半个天空,整条溧水河的河水都沸腾起来了。
爆炸过后,小半座石山开始坍塌。大量的山石稀里哗啦的落在河水中,如同是倾泻而下的洪水,势不可挡。比磨盘还大的石块争先恐后的落在河水中,激荡起密集凌乱地浪花,很快就将河水完全截断了,瞬间就形成了一个硕大地石头土坝。好久以后,还不断有大大小小的滚落,将土坝变得更高更粗更壮。完全封死了河水的流向。无奈地河水只好不断的打着漩涡。激荡起浑浊的浪花,然后向着主干流涌过去,主干流两岸的水草。一会儿就被滔滔的江水完全淹没了。
“天啊!”
刁奇从心底里出惊人的感慨。
原本倾斜弯曲悬空的石山,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斜坡,几乎要比原来少了一半,其余的部分,全部都被倾斜到河水里面。只看到那道硕大地瞬间形成地大坝里面,有些岩石哪怕是五六个人合抱,也无法合抱的过来。它们牢牢地挡住了河水的奔腾,硬生生让水流改道而行。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刁奇怎么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要将这么多的石头搬运到水流里面去,得需要多少的时间啊!可是刘鼎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你在做什么?”
屠雷用力拍了拍刁奇的肩膀。还以为它被震傻了。鬼脸都战士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爆炸,的确有些战士被震的目瞪口呆,需要好一会儿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还有个战士因为趴下的动作不标准,结果不下心被飞溅起来的碎石砸到脑袋上,鲜血流了一地。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别人都已经深深的知道爆炸的厉害,要知道,他们趴下的地方,距离爆破的地点至少有五十丈啊!
“没……没事……这是真的吗?”
刁奇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支支吾吾的说道。眼睛揉过以后,大坝还继续存在,大坝下游的河流水位,正在快的消退,清晰可见很多大大小小的河鱼慌慌张张的往下游冲去,在浑浊的河水中溅起不规则的浪花。随着水位的快降低,大量的岩石开始露出水面,溧水河支流开始展示出与平常完全不同的一面。
轰隆隆……
再次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却是茅宇等人随后引爆了左边的山坡,大量的碎石滚下,覆盖在下面的土坝上,将土坝继续加高加固。连续两轮爆炸过后,大坝的高度已经要比上游水面高出至少五丈,哪怕是暴雨季节,这个大坝也完全可以挡住上游水流的冲击了。随着碎石的不断滚下,原本还有些水从斜坡的下面慢慢的涌出来,新一轮的爆破过后,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水源涌出了。护城河的水源,完全被切断。在斜坡下流的河水,很快就开始干枯,只剩下石头缝里面的一洼洼死水。
刘鼎等人迅的站起来,到大坝上去检查安全情况。鬼雨都战士和鬼脸都战士也都纷纷涌上去,但是各自关心的对象却是完全不同的。
“哇!好多鱼啊!”
秦迈等人夸张的叫起来。
事实上,被迅截断水源的下游河流,的确有很多河鱼在拼命的逃窜,有些用肉眼都可以看出来,至少有五六斤重,甚至在一些很深的水洼,不断的现隐约的漩涡,显然下面是有大家伙在游弋,在寻找退路。鬼雨都战士对于大坝没有什么兴趣,却对河里的鱼类非常有兴趣,一个个都恨不得马上下水大干一场,捞个盆满钵满的。
“哇!真厉害!”
鬼脸都战士却从来没有看见过黑色火药的威力,也不知道这个神奇的大坝是如何形成的,他们站在大坝的上面,看看大坝前面越来越高的水流,又看看大坝后面越来越低地水位,再看看大坝两边被削平的石山。以他们目前的知识,实在是太难以理解了。偏偏刘鼎和茅宇都没有时间解释,他们都在忙着检查大坝是否还需要继续加固呢。
“去吧!晚上改良伙食!”
刘鼎无意中看到鬼雨都战士期盼的神色,随意地点点头。对秦迈等人说道。
秦迈等人欢呼一声,马上脱下鞋子,跳入河水中摸鱼,刚下水就有了战果。原来,石头缝附近的水洼里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鲜鱼在跳动,有些个头还挺大的,水位越来越低,它们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少,最后水位完全消退,它们只好束手就擒。得到了刘鼎地允许,所有的鬼雨都战士们都纷纷跳下去,手脚并用。甚至连鬼雨匕都用上了。果然收获丰富,一会儿河流两边就扔满了抓到的河鱼。部分鬼脸都战士这时候也行动起来了,帮忙用水草将抓到的鱼串起来。还有人直接下到河水中帮忙捕捞,忙得不亦乐乎。
然而,他们的收获虽然丰富,但是没有适当的工具,还是不入流。唯有萧骞迪等人毕竟聪明,他们马上顺着河岸飞快的跑到靠近溧水城北门的附近,叫上勇字营地士兵,用河流里面地石头临时堆成一个小坝。中间留几个缺口。在缺口中间放了很多鱼笼,用请君入瓮的方式捕鱼。天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鱼笼。一会儿就将北门以上地河流都截断了。纷纷往下逃窜的河鱼,全部都钻入了他们的鱼笼,哪怕是鱼笼里面满了,还要继续往里钻。
收获实在是太丰富了,一个硕大的鱼笼,一会儿就满了。满了的鱼笼马上被更换。被换下来的装满鱼的鱼笼,则迅的抬回去大营里面,将里面地鱼清理干净以后,再拿到河边继续循环使用。勇字营地士兵也是第一次目睹这样的奇观,一个个忙碌地不行,人来人往,简直像过年一样的热闹。杨璧鳞等人在旁边看着,哭笑不得,却也没有拦阻。溧水城城头上的红巾盗看到这个情景,目瞪口呆的,也不知道到底鹰扬军在忙碌什么,难道他们千里迢迢的赶来,就是为了在这条河里面捉鱼?
部分鬼脸都的战士们却都没有动作,他们还没有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呢。王原、林俊、刁奇等人在河边看着自然形成的大坝,都是惊讶不已,怎么都想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他们之前的估计,要将这滔滔不绝的水源堵死,至少需要上千人开挖石头,两三千人负责搬运,至少需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够完成任务。然而,刘鼎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成功的堵死了护城河,还有闲情惬意让自己的部下下水摸鱼。天啊,他手中到底掌握着什么东西?那能够出巨响的又到底是什么?
“算了,我还是去抓鱼吧!”
刁奇实在得不到答案,于是干脆到河里面和战士们同乐去了。
却说在溧水城的城头上,同样有人如此惊愕。负责望的镇海军士兵,正密切的注视着城外的动静,结果他们现原本涨满的护城河,水位忽然慢慢的低了下来,最后甚至连最枯水位的水线都达不到了。水流中时不时的出现一条条的清晰的水痕,好像是上游的大鱼受到了惊吓,正在拼命的逃窜,时不时还有河鱼跃出水面,激荡起古怪的浪花,他们不知道护城河的上游生了什么事,急忙报告张雄。
张雄正好接到情报,说来袭的鹰扬军和镇海军只有不足五千人,正在组织部队准备出城迎战。他本来是准备固守溧水城的,因为之前的情报有误,说至少有五千名鹰扬军和一万名镇海军进攻溧水城,后来才知道,其实只有三千人的鹰扬军和两千人的镇海军,而且携带的攻城武器极少。鹰扬军只有几千人就敢来挑战溧水城,简直是侮辱他的人格,刘鼎实在太可恶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张雄当即决定改变计划,出城去给刘鼎一点颜色瞧瞧。然而,他的部队还没有完全集结完毕,在城头上值班的红巾盗军官,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月票往下掉,十四呱呱叫,救命
第201章 义务搬家(4)
“大帅,大帅,不好了!不好了!”值班军官脸色惊恐的说道。
“什么不好了?”张雄忍不住瞪了自己的部下一眼,什么事情都这么慌慌张张的,怎么成得了大气候?这个军官是他的亲戚,他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想想自己,就算中了河豚鱼的剧毒,也能够镇定自若的挣扎着回到溧水城,杀了两个侍女来中和血液里面的毒性,最终成功的活了下来。难道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吗?
“护城河的水被断了。”那个军官结结巴巴的说道。
“刘鼎又不是神仙,一天的时间截断护城河?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张雄冷峻的凝视着自己的部下。这些人,简直是越来越没有脑子了,要是刘鼎能够一天之内截断护城河,自己岂不是真的成了张神剑?
“大帅,你亲自看看吧,属下说的都是真的!”值班军官着急的说道。
张雄只好亲自到城头上去走一趟,在路上他决定,如果值班军官说的不是真的,他就要当场拿这个家伙来开刀,狠狠的整肃城内的部队士气。他要用血淋淋的人头证明,溧水城是他的溧水城,而不是李君的溧水城,如果有人想要跟着李君逃跑的话,先要问他答不答应。然而,当张雄来到城头上以后,这个念头马上消失了,因为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护城河的水,的确在迅的消退,只有不到之前三分之一的水位了。
护城河的水是活动地,想要完全的截断它,非常的困难,但是,一旦截断了水流来源。护城河的积水消失也很快。这时候不断水位严重下降,而且可以清晰地看到很多来自上游的鱼类,正在拼命的往下游逃窜。后来流下来的河水,明显带着泥土的颜色。很显然,刘鼎地确是成功的拦截了护城河的水源。更可恶的是,他甚至还看到鹰扬军士兵正在北门上游的护城河里面捉鱼,几乎整个鹰扬军都投入到捕鱼行动里面去,简直是太让人惊讶了。太匪夷所思了。
张雄目瞪口呆,喃喃自语的说道:“难道老天亡我?”
鹰扬军有什么办法,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截断护城河?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蓦然想起两声巨响,似乎是打雷的声音,难道,居然是雷神帮忙?将两边地石山都劈了下来?对,一定是这样。只有两边地石山倒下来。才有可能迅的截断水源。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地!然而,确定了刘鼎截断水源的办法以后。张雄并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觉得无比的恐惧。如果连雷神都帮忙刘鼎的话,他是否还要在溧水城继续逗留?李君为什么要撤离溧阳,难道也是因为看出了刘鼎是天命所归,不可阻挡?尽管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冷静,要有信心,可是张雄的内心,却实实在在的动摇了。
“大帅。部队已经准备好了。”有军官在后面说道。
“散了吧。不出城了。”张雄苦涩地说道。
在搞不清楚刘鼎地底细之前,贸然出城。绝对是最危险的。这个刘鼎,太狡猾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城外设置了陷阱。连狡黠如狐地李君,也被他算计了一道,被迫离开了润州,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好。那些捕鱼的鹰扬军,实在是太不合常理,可见这里面一定蕴含着什么阴谋。也许,刘鼎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诱使自己出城的。带着忧郁的神色,张雄回到自己的指挥所,目光第一次落在撤退道路的选择上。
只要不继续逗留在溧水城,红巾盗还是有很多地方可去的,他和淮南节度使高骈那边的关系一直不错,尽管现在高骈沉迷于修道炼丹,将军政大事都交给道士吕用之处理,但是他和吕用之的关系似乎更加的密切,每年都都会孝敬吕用之不少的财物,从吕用之对他的态度来看,还是很不错的。淮南军头号大将毕师铎和他的关系也不错,如果他撤回淮南,加入淮南军,弄个牙将来做,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毕师铎和吕用之的关系不是很好,自己如果回去淮南,势必要得罪一方,这倒是个头痛的问题啊。不管了,先做好回去淮南的准备吧。
“来人!”张雄厉声叫道。
“父亲,你有什么吩咐?”进来的是张雄的儿子张英,恭敬的说道。
“马上……将属于我们的财物都打包好,尽量多用包袱,分散携带,不要使用马车……如果有可能,你明天就要将所有的财物都集中到库房那里……我们……有可能要走了。”张雄脸色阴沉的说道。
“父亲,我们要去哪里?”张英有点担心的说道。
“回去淮南吧。”张雄沉吟着说道。
张英于是点头答应着,出去准备了。
这些年,红巾盗着实累积了不少的财物,全部都集中在溧水城的库房里面,如何将这些财物成功的带走,还真的有些伤脑筋。如果没有鹰扬军的阻挠,马车当然是最好的,可是马车目标太明显,只能走固定的道路,万一被鹰扬军拦截,就麻烦了,还是分散撞入包袱里面,交给亲信部队携带比较稳妥。就算路上散失一部分,大部分还是可以保留下来的。要是没有足够的财货,就算回到了淮南地区,也混不到好差使,吕用之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混账,毕师铎外表看起来严肃,其实也差不多。寄人篱下的日子毕竟不好受,偏偏刘鼎要抢占自己的地盘。
想到刘鼎,张雄情不自禁的恶向胆边生,哪怕自己要撤离溧水城,也要给刘鼎一点颜色看看。刘鼎的目的显然是要占领溧水城,自己偏偏不能让他如愿。就算不能给他造成巨大的伤亡,也要让他一无所获。他脸色阴沉的构思了一会儿,当即招来自己的侄子张成,命令他制定一份将溧水城烧成白地地计划。最快在十天后实施,张成点头答应着去了。
“回来!”张雄忽然叫道。
“大帅。”张成转了回来。
“注意,是白地,不要给刘鼎留下一砖一瓦!另外。你再拟定个计划,在我们撤离的前几天,将城里所有的老百姓全部杀掉,一个不留!鹰扬军入城的时候,只有死城。死人!记住,你只有十天地时间!”张雄厉声说道。
“明白。”张成再次答应着,转身去了。
张雄连续安排了两件大事,心情才稍稍的平静下来。
就算刘鼎截断了护城河又如何?他们想要从高高的溧水城墙爬上来,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有这半个月的时间,老子早就将溧水城地一砖一瓦,都全部粉碎了,溧水城的六万多老百姓。也都会全部变成尸体躺在这里。等刘鼎进来溧水城。看到的只有废墟和尸体,而自己,早就带着满满当当的金银财货。呼哨一声就溜回去淮南了。
张雄越想越得意,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
绕你是狡猾如鬼,你最后还不是要喝我的洗脚水?
和张雄同时微笑的,还有溧水城外面的刘浩,接到护城河水位不断下降地信息,刘浩还不相信,亲自跑到护城河外面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确信是真地。他当即就微笑起来。感觉心头一块沉甸甸的大石落地,浑身顿时变得轻松起来。他怎么都想不到。刘鼎竟然在一天的时间里,就成功地截断了护城河!原本对他就有些尊敬的心理,这时候尊敬简直变成了崇拜。
刘浩急忙问起到底是什么办法,刘鼎周围的人都是含笑不答,实在是问得狠了,刘鼎才轻描淡写的说道:“老天帮我们,打了两个响雷,分岔口两边的石壁坍塌了下来,将这边的岔口给堵住了。就这么简单。”
“打雷?”刘浩狐疑的说道。
“雷神怒,晴天霹雳,可见是对我军的眷顾,也证明我军是天命所归,无可匹敌。刘将军应该将此事尽快地通告全军,刺激大家地士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天还会眷顾我们地,攻下溧水城,乃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旁边的李怡禾冷静的说道。
刘浩频频点头,立刻将这个消息传遍全军,却忘记了追问事实的真相了。消息传达下去以后,镇海军士气果然大振。他们中有些老兵,是数年前参与过围攻溧水城的,对于封堵溧水城的护城河是记忆犹新,想起就觉得心有余悸。现在刘鼎成功的取得上天的眷顾,轻而易举的拦住了护城河,是不是意味着,溧水城的红巾盗要彻底倒霉了呢?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镇海军扬眉吐气了。
在勇字营里面,却又是另外一番情景,杨璧鳞和杨佛午单独聊天。
杨璧鳞笑着说道:“一群白痴,还打雷。”
杨佛午深沉的说道:“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的部下都相信是真的吗?也许,大人的确是天命所归啊!”
杨璧鳞叹息着说道:“后生可畏啊!节度使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够想出这么多的办法来。镇海军几千人都搞不定的事情,他轻而易举的就达成了。以后的天下,看来的确是属于他的了。”
杨佛午谨慎的说道:“我们还是保持谨慎的乐观吧,起码等节度使大人让我们成功的入城再说。如果我们真的明天晚上就能够入城,说明他的确是天命所归,从今以后,我将会誓死支持他。”
杨璧鳞感慨的说道:“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们也许能够成为开国功臣!我要去再次督促那些小家伙,明天晚上务必给我像个小老虎似的,杀得红巾盗抱头鼠窜,谁要是掉了链子,我肯定饶不了他!”
杨佛午脸色严峻的说道:“这样的事情,如果少了我,你的讲话威力恐怕要大打折扣啊!我们一起去吧!”
杨璧鳞呵呵笑着说道:“走!明天就是我们勇字营飞翔的时刻了!”
接到溧水城护城河水源被成功截断的消息,远在金陵城的裴易靖和薛朗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于未来的战事也显得乐观了很多,薛朗也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全力以赴准备后勤物资的供应。帮助刘鼎那些溧水城。刁更是惊愕不已,随即将麾下地将士训练的鸡飞狗跳,一心盼望着周宝能来攻击金陵城,这样他就可以给周宝一个迎头痛击。他可不想自己的光芒完全被刘鼎掩盖下去了。
老天帮助刘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截断了护城河的水源,对于红巾盗来说,却是个巨大地打击。在茅山余脉前线,北上增援的红巾盗也得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原本即将展开的攻击行动。马上停顿了下来。刘鼎只用一天的时间就截断了护城河的河水,那攻入溧水城最多也就是几天的时间,一旦刘鼎收拾了溧水城,转过头来对付他们,他们一头闯进鹰扬军的包围圈,岂不是白白送死?稍微犹豫以后,这股红巾盗就选择了暂时退缩,看清楚情况再说。
李天翔接到红巾盗退回去地报告。不禁遗憾地对着杨鹭飒说道:“后面动作太快。恐怕我们捞不上仗打了。”
杨鹭飒直截了当的说道:“他不打我们,我们打他们。”
李天翔看着杨鹭飒俊秀激动的脸庞,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想当年,自己也是这么冲动的,只要有仗打,不管三七二十一,卷了袖子就上。但是现在不行,他现在是忠字营的指挥使,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关系着上千名兄弟的生死。面前的红巾盗实在太多了。足足是他们的十倍,就算他们要偷袭。也没有下手的机会。因此,李天翔沉稳地说道:“我们地任务是防止红巾盗北上,而不是主动出击。”
杨鹭飒意味深长的说道:“那……我地任务有改变吗?”
李天翔凝视着他的冲动的脸庞,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说道:“没有。”
杨鹭飒一字一顿的说道:“还是机动作战?”
李天翔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是的,机动作战。”
杨鹭飒举手敬礼,转身走了。
忠字营旅帅赵佑石也在指挥所,看着杨鹭飒离开,低声的说道:“大人,你真的让他自己去闯?”
李天翔说道:“我职责在身,无法自由行动,只有他才可以。”
赵佑石说道:“这小子有胆有识,日后不可限量。”
李天翔说道:“我极少听到你赞扬一个人的,事实上,你就从来没有赞扬过我。”
赵佑石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或许,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我们都仅仅是铺路石罢了。”
李天翔沉思良久,最后同样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是那样,我倒愿意做这枚坚强的铺路石。”
当天晚上,鹰扬军举行烤鱼大会,就在营地的外面公开准备柴火和烤炉,一点都不避忌溧水城的红巾盗。烤鱼大会的主角当然是秦迈了,他负责知道整个烤鱼大会的技术。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很多鬼雨都的新成员和所有的鬼脸都战士,都很难相信,打起仗来勇猛无比的秦迈校尉,在烤鱼的时候居然细心的像个绣花的小姑娘,而向来受人欢迎的令狐翼校尉,则是个动作熟练,姿态优美的跑堂,好像花蝴蝶一样穿梭于人群中,准确的送来一份份香喷喷的烤鱼。
张雄在溧水城的城墙上看着城外的火光,闻到漂浮过来的烤鱼香,简直要气炸了。刘鼎这样做,简直是在公开的羞辱自己,他恨不得马上率军出城,将刘鼎抓起来放在烤炉上活活的烧死。当然,他是不会做这样鲁莽的事情的。刘鼎居然让自己的部队大摇大摆的捕鱼、烤鱼,显然是要吸引自己出城和他迎战,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刘鼎没有携带攻城武器,这是他最大的致命之处,只要红巾盗坚守溧水城,刘鼎就无计可施。没有足够的攻城武器,难道他能飞进来吗?
“刘鼎!你等着看我的手段吧!”
张雄暗自誓,咬牙切齿的说道。
城外的刘鼎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手中地烤鱼差点掉地上。喉咙中卡住一块鱼肉,几乎喘不过气来。
令狐翼急忙说道:“大人,你着凉了吗?”
秦迈也奇怪的说道:“大人,这里有个没有放辣椒的……”
萧骞迪却跳起来。下意识的去拍刘鼎地后背,紧张的说道:“大人被鱼刺卡住了!”
旁边的军官也都紧张的看着刘鼎,只看到刘鼎的神色异常地古怪,好像真的是被鱼刺卡住了。如果堂堂鹰扬军节度使,居然被一块小小的鱼刺给卡住不能动弹。传出去简直要笑死人。幸好,刘鼎看起来并不是被鱼刺卡住的样子,脸色也没有变得十分难看。
刘鼎用力的将喉咙里的鱼块吞下去,艰难的说道:“肯定是张雄在诅咒我。”
杨璧鳞难得微笑,声音嘶哑的说道:“护城河断了水源,张雄不紧张才怪。”
勇字营丙旅指挥使李积谷小声地说道:“我还真地有点担心红巾盗杀出来。”
杨佛午点点头,低沉的说道:“我也同样有点担心。”
刘浩就更不用说了,他随时都紧握着佩刀呢。他感觉和刘鼎在一起作战。实在有太多的意外。也有太多地刺激,比如现在,他们距离溧水城还不到一百五十丈的距离。溧水城里面的红巾盗,随时都可以蜂拥而出,依靠兵力上的优势对他们来个大包围,可是刘鼎就敢让自己的士兵都去烤鱼,都是玩自己的,甚至连巡逻队都没有派。在这样的平原地带,要是红巾盗杀出来,他们无险可守。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刘鼎未免也太狂妄了。
“刘浩,怎么不吃啊?是不是觉得秦迈地手艺不好?呵呵。这个你要见谅一下,他最拿手地本事是烤牛肉,可不是烤鱼啊!不过等他多烤几次,技术就上来了!”刘鼎镇定自若的说道,旁边地秦迈只好哭笑不得,低头忙碌着面前的烧烤炉。咦?行军作战哪里来的烧烤炉?天知道。
“大人,我……只是有点担心……万一……张雄这时候杀出来,我们怎么办呢?”刘浩犹豫半天,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提醒刘鼎注意,最后还是觉得实话实说得好,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思。要是绕来绕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薛朗就喜欢这样,他是深有体会的了。
刘鼎大模大样的说道:“放心,你刘浩吃的越是高兴,张雄就越是不敢出来。”
刘浩半信半疑的说道:“属下知道大人用的是疑兵之计,只是……”
刘鼎看了看四周的军官,慢慢的说道:“看来除了秦迈和屠雷,你们都有点担心啊!”
杨璧鳞声音沙哑的说道:“张雄此人,有勇有谋,不易对付。”
杨佛午也深沉的说道:“过之如无不及。”
刘鼎不以为然的接过秦迈递来的烤鱼串,品尝了一下香喷喷的味道,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就因为张雄有勇有谋,所以他才会中计啊!要是换了丁贵那样的笨蛋,我反而不好对付。张雄肯定知道我们没有携带攻城器材,既然没有携带攻城器材,就无法攻城,那如何才能对付城内的红巾盗呢,自然是吸引他们出来攻击。怎么才能吸引红巾盗出城迎战?只有故意示弱!我们越是表现的懒散,表现的放荡不羁,张雄就越是以为我们是吸引他出城来,所以,他今晚是不可能出城的,明晚也不可能。但是,事不过三,后天晚上,如果我们再这样,张雄肯定要派部队出来试探虚实了。所以,”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点,铿锵有力的说道:“明天晚上,我们就动强攻,目标,北门!”
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一震。
溧水城的北门,那里的护城河最为狭窄,护城河的水源被截断以后,这里的河床完全裸露,不需要压用泥土填埋就可以直接越过。最重要的是,北门的地势最高,只要攻占了北门,入城后的鹰扬军和镇海军就可以顺势展开。居高临下的打击城内地红巾盗。然而,问题也在这里,北门的城墙是非常坚固的,刘鼎有什么本事让他们从这里进去?
不等他们出疑问的声音。刘鼎指着地图,娓娓道来:“如果我地猜测没有错,张雄,现在已经有逃跑的念头,如果受到我们的强力打击。极有可能从南门逃跑,所以,我们不要在南门放任何的兵力,否则,只会是自取灭亡。东门,同样不需要,这里没有任何的意义。”
刘浩疑惑地说道:“那……我们……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北门?”
刘鼎恬静的说道:“是的。在西门放一百人就足够了,东门和南门都不放人。别人是围三缺一。我们是围二缺二。大家必须记住。我们的目的,只是帮助红巾盗搬家,收复溧水城。而不是全歼红巾盗守军。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将他们全部歼灭。如果我们既想要攻占溧水城,又想要消灭张雄的话,力有不逮,反而两头落空。要是真的纠缠起来,红巾盗困兽犹斗,我们地处境会非常地危险。”
刘浩和红巾盗搏杀了几年的时间,双方的恩怨数不清,对于不能全歼红巾盗。实在有些不甘心。却也没有说什么。以他们目前地兵力,的确只能迫使红巾盗搬家。而不能全歼红巾盗,这点认识,他还是有的。他疑虑的说道:“属下明白大人的意思,问题是,我们如何攻破北门。”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个问题,还是我来负责。通知你的部队继续休息好,保持体能,明天晚上开始攻击。入城以后,战斗肯定会持续不断,可能有二十个时辰不能休息,所以,大家可不要浪费了明天白天的大好时间。”
刘浩还是担心地说道:“大人,张雄真地不会出来捣乱吗?”
刘鼎缓缓的说道:“我说不会,他就不会。”
刘浩只好闭嘴。
果然,一天晚上过去,张雄地确没有动袭击。诱人的烤鱼香飘到了溧水城的里面,搞得红巾盗的官兵妒忌的不行,好几个军官都请求出城来杀杀鹰扬军的傲气,顺便将鹰扬军的烤鱼抢过来品尝品尝,但是被张雄严厉的拒绝了。张雄严肃的说道:“你们长了个白痴脑袋是不是?刘鼎千里迢迢的赶来,难道是专门到这里来烤鱼的?他是故意诱使我们出城!”
他的儿子张英不服气的说道:“大帅,要是鹰扬军天天这样搞,我们也不出城吗?”
张雄脸色冷峻的说道:“我自有主意!该出城的时候,我自然会命令你们出城!”
众军官只好遗憾的退去。
该死的夜风,将诱人的余香不断的传来,好多红巾盗一晚失眠,喉咙感觉异常的难受。想要作,却又作不起来,整个溧水城都处于一种怪怪的气氛里面。他们想要出城抢鹰扬军的烤鱼吃,可是张雄坚决不给,只好无奈的闻着外面传来的烤鱼香,默默的叹气。到最后,在城头上上哨,简直成了一种折磨,眼看着鹰扬军的烤鱼香喷喷的,自己却只能忍受寒风饥饿的侵蚀,心里别提多么的憋屈了。
第二天早上,刘浩急匆匆的赶来,看刘鼎如何打开北门的城墙,结果却看到刘鼎正在准备棺材。也不知道刘鼎从哪里搜刮到的棺材,足足有十七八副那么多,鬼雨都的战士们正在将棺材的里面擦得干干净净的,同时在棺材的旁边凿出一个小洞来,还有些全身黑色麻衣装束的人站在棺材的旁边,好像是专门送葬的。这时候是早晨,阳光明媚,这些棺材看起来也不是很恐怖。刘浩好奇的说道:“你准备这么多的棺材做什么?”
刘鼎冷峻的说道:“当然是给张雄送葬了。”
刘浩愕然。
给张雄送葬,未免太厚道了吧?
刘浩还看到,刘鼎还专门准备了几百张的棉被,全部用水泡湿了,好些鬼雨都士兵,正在练习如何用湿棉被在阻挡敌人的弓箭。一声令下,鬼脸都战士将湿棉被蒙在身上,抬着棺材往前冲,直到距离溧水城不远。才转了回来。如此走了几趟,刘鼎都还不满意,要他们继续改善,尽量避免受到敌人的箭镞伤害。
湿棉被的作用刘浩是知道的。在某些时候,这的确是很好的防护物品,比盔甲还好。无论是普通地箭镞,还是疯狂的弩箭,射在湿水棉花上面。威力都要大大的削弱,甚至是投石机抛掷出来的石弹,也无法对湿棉被下面地人构成太大的损伤。可是,湿棉被很重很大,一个人是无法操作的,在爬云梯的时候,更是无法使用。所以,刘浩虽然知道它的功能。却从来没有真正地使用过。
刘浩好奇的说道:“大人。这盖着湿棉被如何爬上城墙?”
刘鼎淡淡的说道:“不用爬,只要到城门就可以。”
刘浩蓦然反应过来,惊喜的说道:“难道大人已经准备了檑木?”
随即高兴劲儿一闪而逝。
哪怕是准备好了檑木。想要撞开溧水城的城门,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当年镇海军早就用过这样的招数了,溧水城的红巾盗轻车熟路,想必这时候早就在城门地背后堆满了石头沙袋,根本不给鹰扬军破门地机会。何况,想要檑木的撞击效果好,就必须使用过三千斤的大型檑木,这玩意儿可不是轻松能够到达敌人城墙下面地。
可是。刘鼎显得高深莫测。始终没有透露真实的计划,刘浩只好失望的回去。按照刘鼎的意思,传令全军休息,等待晚上的血腥大战。他自己喝了一点酒以后,也躺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被卫兵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他随便吃了几个饼子,然后急忙来找刘鼎。
只看到在鹰扬军的阵地,鬼雨都和鬼脸都地战士,正扛着湿棉被,抬着血红色地棺材,准备出。黑夜笼罩了他们的身影,显得一点都不引人瞩目。但是,溧水城地城墙上有很多的火把,将城下面照的如同白昼,鹰扬军如果想要偷袭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唯有强攻上去了。只是抬着棺材强攻,那又是什么意思?然而,不等刘浩反应过来,刘鼎已经下令战士们出。
只看到鹰扬军战士们顶着湿棉被,抬着棺材,迅向北门移动过去。城头上的红巾盗察觉到鹰扬军的动静,立刻展开了反击,各种各样的箭镞不断的呼啸而下,连续不断的打在湿棉被上面,出噗噗噗的沉闷的声音,好像是最难听的琴声。城内的张雄也接到了报告,急忙赶到城墙上来观看,结果看到鹰扬军抬着棺材冲过来,真是又急又怒。这个刘鼎欺人太甚,甚至连棺材都给自己准备好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雄大声喝道:“射!射死他们!射死他们!”
城头上的红巾盗拼命的射箭,密密麻麻的箭镞呼啸而去,箭镞落在湿棉被上面,大部分的威力都被抵消了。又有人投掷石头,用处同样不大,大型弩机却错过了最好的射机会,只能看着。当然,鹰扬军也有人付出伤亡,时不时的有人倒下。但是鹰扬军的前进度还是很快,很快就越过了护城河,进入了城门洞里面,随后将棺材放在了城门洞里面,然后裹着湿棉被快的退开。
“大人,鹰扬军……”有红巾盗的军官惊恐的说道。
“说!”张雄不耐烦的骂道。
“大人,鹰扬军将棺材都塞在了城门口,我们是不是开城门看看里面有什么?”那个红巾盗军官迟疑着说道。
“你脑子入水了?打开城门?”张雄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骂道。
张雄对天誓,一定要杀了刘鼎报仇雪恨,以报答他对自己的侮辱。
但是,他不敢打开城门,不敢察看棺材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总之不会是好事。他当然不会知道,要是自己小心翼翼的打开城门察看一下棺材里面的东西,也许就可以避免悲惨的命运。事实上,溧水城的暴风雨正在迅的形成。在张雄看不见的地方,刘鼎正在做最后的战斗动员。勇字营、鬼雨都、鬼脸都以及镇海军的战士,都全部集结在刘鼎的面前,每个人的眼神都熠熠亮。足足休整了两天以后,他们终于要履行自己的任务了。
刘鼎目光熠熠的盯着每个战士,开门见山的说道:“半个时辰以后,我们就要入城!”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刘鼎这么有把握,能够在半个时辰之内打开溧水城的城门,但是,他们相信刘鼎就是这么有把握,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武器。正如之前杨璧鳞表示的那样,只要打开了城门,胜利就是属于他们的。溧水城的战斗,将会充分的证明,他刘鼎,乃是天命所归,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刘鼎继续说道:“入城以后,大家放开手厮杀,但是,切忌不可切断红巾盗的退路,尤其不要堵住南门的退路。大家一定要切忌这一点,否则,极有可能让你们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的目的,是驱赶红巾盗离开溧水,而不是彻底的消灭他们。我们暂时还没有力气消灭他们,大家千万不要弄巧成拙。”
在刘鼎说话的同时,刘腾带着几个吉泽光等人蒙着湿棉被,穿过红巾盗的箭镞,来到了北门的城门洞里,成功的点燃了引线。城头上的红巾盗看到几个零星的鹰扬军士兵冲过来,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也是张雄命不该绝,他忽然觉得肚子痛,似乎是吃坏了肚子,于是急忙走下了城墙,要找个茅房解决问题。当他走到溧水城中央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轰隆隆一声巨响,跟着整个溧水城都颤栗起来了,他自己也被震倒在街道上。
第202章 我要撑死你(1)
街道四周的房屋悉悉簌簌的往下掉灰尘,如同是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张雄的脑海间隐约有一片空白,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愕然转身,看着巨响传来的方向时,只看到在昏黄的灯光里面,北门已经整个儿坍塌下去,碎石砖头散落一地,飞溅起来的碎石,甚至落在他旁边的屋顶上,打得屋顶噼噼啪啪乱响,里面的老百姓都被吓得尖叫起来。原本驻守这里的红巾盗,全部消失不见。随后,他惊恐的看到,无数的鹰扬军士兵,正呐喊着从废墟上杀进来,仿佛是突然从地狱里面钻出来的恶魔,瞬间笼罩了张雄的瞳孔。
“大帅,你怎么啦?”身边的卫兵在急切的呼唤,声音显得非常的遥远,非常的模糊。
“啊!”张雄茫然的回应了一声,脑海中似乎有很多意识闪过,但是一个都没有抓住。
“敌人杀进来了。”他的卫兵还算冷静,反复提醒自己的大帅。
“我知道……”张雄下意识的说道,其实脑海中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然而,他突然间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腕,剧烈的痛疼,终于让他清醒过来。他恢复清醒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该死的刘鼎,自己怎么能够让他进来?
张雄快的东张西望,只看到周围的红巾盗都在愣,傻傻的看着北门的位置,大多数人都处于原始的混沌状态,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尽管也有少数人是清醒的,可是却茫然失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北门的巨响,显然是深深的震慑了他们,或许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溧水城的城墙。会这么快就被攻破的。只有极少数地红巾盗,举起武器向着北门冲了上去,可是他们的人数太少了,很快就被蜂拥上来的鹰扬军淹没。尽管周围的灯光非常地昏暗。张雄却清晰的看到,鹰扬军冲在最前面的,距离他已经不到三十丈的距离了。
张雄明白自己此刻千万不能急躁,否则就会丧失理智,从而导致整个部队陷入慌乱。他迅的冷静下来。命令身边地每一个红巾盗,都向着北门动反击。鹰扬军尽管已经炸开了城墙,但是缺口并不大,而且缺口的地形很复杂,鹰扬军突入的度不快,只要能够在最初的半个时辰之内,将鹰扬军完全反击出去,溧水城还是固若金汤的。他迅找到手下大将陈烈。要他将防守西门的兵力组织起来。立刻向鹰扬军反扑,务必挡住鹰扬军的轮攻击。
“一定要将他们堵住!”张雄阴沉的说道。
“明白!”陈烈敏捷地说道。
“鹰扬军地兵力不多,只要将他们堵住。他们就完蛋了。挡住他们,我升你做副将!”末了,张雄又加了一句,深深的激励着陈烈。他平常不太喜欢陈烈,觉得他和李君靠的比较近,可是这时候没有办法,只有陈烈地部队可以最快的动反击,他只好许下了动听的诺言。
陈烈果然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朗声答应着。急忙组织部队去了。红巾盗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西门。这里原来是镇海军主要攻击的地方,集合在这里的红巾盗,过了三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弓箭手。如果将这里的部队全部调集到北门去,就是用人海战术,也可以将鹰扬军堵住了。
同时,张雄派人向另外一个大将宋武传令,让他将其余地部队组织起来,向北门压缩。在东门和南门,红巾盗大约有三千人地部队,此外,红巾盗还有差不多三千人的预备队,张雄将他们全部投放到战场上,向着鹰扬军狠狠地压过去。多年来战场上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任何节省兵力的行为,都是愚蠢的,带来的只有是灭顶之灾。北门虽然被炸塌了,可是形成了混乱的废墟斜坡,鹰扬军想要从这里进来,却也是不太容易,这就是他张雄唯一力挽狂澜的机会。
“堵住!”
“堵住!”“堵住!”
张雄在大声的呵斥着麾下的每一个官兵,手指永远都指着北门的方向,督促他们向着北门跑步前进。
“鹰扬军只有不到三千人!”
“杀死一个鹰扬军,奖励白银五两!”
“拿下刘鼎的脑袋,奖励黄金万两,我和他结拜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张雄下了本钱,不惜血本的鼓励红巾盗蜂拥而上,巧舌如簧,许下的诺言也越来越动听。
鹰扬军刚刚进来,气势如虹,士气异常的高涨,带来的自然是战斗力的极大提升,随便一个鹰扬军都可以干掉两三个的红巾盗。相反的,红巾盗的士气却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护城河会这么快被截断,更没有想到鹰扬军会这么快攻破北门,士气瞬间低落到了极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唯有用金钱才能激励士兵们拼死血战了。果然,在金钱的刺激下,大量的红巾盗向着北门压缩过去,激烈的血战很快就在北门附近的废墟展开。
和张雄一样,刘鼎也明白突破口对自己的重要性,一旦这个突破口重新被红巾盗封死,接下来的战斗就会一边倒,甚至有可能前功尽弃。攻破了北门,只是伸手触摸到了胜利果实的边边,想要完全将这颗胜利果实摘下来,还得付出更多的努力和牺牲。他亲自在废墟的下面,指挥部队迅通过,他要求战士们的动作要迅敏捷,情绪要冷静勇敢,每个经过这里的战士,都可以听到刘鼎充满自信的声音:“快,快,快,不要像个老太太!胜利是我们的了。”
在狭窄的北门区域,谁投入的兵力最快最多,谁就是胜利者。张雄明白这一点,刘鼎同样明白这一点。刘鼎站在废墟的下面。冷静的将一批批地战士,全部投放到了北门的缺口里面。鬼雨都上去以后,接着是勇字营的敢死队,然后是鬼脸都的战士。随后又是勇字营地普通士兵,最后才是大量的镇海军。每个从废墟上爬上去的战士,在经过刘鼎身边的时候,都能够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在刘鼎地身边作战。等待他们的,只有源源不断的胜利。
最先杀入的当然是鬼雨都战士。他们的任务是登上两边的城墙,顺着城墙向东门和西门延伸,尽可能的控制足够长的城墙。城墙地顶部比较狭窄,最宽地地方也只有三丈左右,红巾盗的兵力虽然占据着较大的优势,可以源源不断地起反击,但是因为地形的限制。他们无法全部展开所有的兵力。在这么狭窄的区域里面。士兵的素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鬼雨都的人数虽然不多,却正是城头争夺战的克星。
紧接着鬼雨都入城地是勇字营地敢死队。带队的就是杨璧鳞和杨佛午。敢死队都是从各个旅抽调而来地,清一色的老兵,战斗经验丰富,经过杨璧鳞和杨佛午的动员和刺激,一个个都嗷嗷叫着,恨不得立刻就和红巾盗来个真章。他们的任务是扩大前面的缺口,占领尽可能大的区域,以便刘鼎尽可能的将更多的兵力攻入到里面的街道上。他们的动作要求要快。必须控制好北门附近的几个街道。方便后面的镇海军可以大量的进入。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就是生命。空间就是胜利。
鬼脸都战士排在第三,他们跟在勇字营敢死队的后面,顺势扩展战局,基本的目标同样是尽可能的抢占城内的空间。鬼脸都战士是第一次参加实战,刘鼎没有给他们太大的压力,王原、林俊和刁奇三人领到的任务,都是配合勇字营作战。事实上,他们是处于预备队的地位,跟随在勇字营的后面战斗,增援一切可能出现危险的地方。只是他们三个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从属任务,在入城以后,马上顺着最左边的街道飞前进,和勇字营的敢死队一起处在了最前线。
勇字营的其他官兵,跟在鬼脸都战士的后面入城。被抽调了精锐以后,各个旅都剩下了弓箭手和刀盾手,他们是战斗的主力,可是却没有资格处在第一线。被选拔剩下的战士,自然有些不甘心的情绪,只希望能够在战场上好好表现,下次就不用跟在别人的**后面了。负责指挥这群大部队的,依然是李积谷,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像是勇字营的指挥使了,真正的指挥使总是冲到最前面,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战死。
最后才是镇海军士兵。从数量上来说,镇海军的人数是最多的,足足两千人,但是从质量上来讲,他们却是最差的,尽管是刘浩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可是距离刘鼎的要求实在差了点,所以,刘鼎将他们放在了最后入城。{第一看书}他提前集中了镇海军的弓箭手,以防止红巾盗的反扑。用脚后跟都可以想到,红巾盗肯定会拼死反扑的,否则他们就不是红巾盗了。
为了争取时间,在北门被炸开的一刹那,地上还有晃动的痕迹,甚至天空中飞舞的砖块碎石还没有完全落地的时候,刘鼎就已经带着鬼雨都战士冲上去了。被炸塌的城门附近,地形十分的复杂,坍塌的城墙形成了V型的斜坡,想要冲入城内,必须从斜坡下爬上来,然后再爬下去。废墟里面隐藏着太多的危险,不断有石头砖块滚下来,一脚踩空,整个人就要倒在废墟中,挣扎半天起不来。黑烟呛得人的鼻子不断的打喷嚏,在浓烟完全消散之前,伸手不见五指。只看到废墟里上面,全部都是零碎的砖头石块,没有看到任何的红巾盗,要么是凭空消失了,要么是被压在废墟的下面了。只有一面红巾盗的蓝色旗帜,歪歪斜斜的压在石头下,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刘鼎顺手一扯,就将它扯掉了。萧骞迪从旁边经过,将一面鹰扬军的旗帜深深的插在石头缝里,于是鹰扬军的战旗,就在废墟上迎风飘舞起来。
“骞迪,你向左边!”刘鼎站在废墟的最高点。大声叫道。
萧骞迪带着屠雷、卫京幸等人杀向左边的城墙,这里的城墙是通向西门地,而西门是红巾盗兵力最强大的地方,当他们向着城墙杀过来的时候。萧骞迪他们将会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为此,刘鼎将三分之二地鬼雨都战士都投入到了左边的城墙,鬼雨都战士都是有充足的心理准备的,卫京幸甚至携带了好几捆扎的严严实实地箭镞,以避免箭镞用光的尴尬。
“秦迈。你向右边!”刘鼎继续挥手,指着右边的城墙。
秦迈、令狐翼等人杀向右边,这边的城墙是和东门连通的,红巾盗在东门派驻的兵力不多,只有不足千人,但是顺着城墙攻击过来,也足够秦迈他们喝一壶的,他们才带着六十多个同伴啊。这边的城墙还和下面地街道挨得比较近。根据之前地计划。秦迈他们是应该顺着这里的城墙冲过去,希望可以冲到下面的街道上,减轻突破口正面地压力。
鬼雨都战士登上废墟以后。立刻爬上两边的城墙,向两边扩展。城头上到处都是断裂的肢体,残缺不全的手臂和大腿,散落一地。血肉模糊的红巾盗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旁边的城墙上,到处都是断裂的人员肢体,不知道是从哪里飞上来地。还有些红巾盗尚未断气。全身都粉碎了。眼睛却还可以睁开,看到鹰扬军过来。居然也呻吟着喊救命。即使有偶尔没有昏迷过去地红巾盗,也被上千斤的黑色炸药炸得昏沉沉地,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为了安全起见,所过之处,萧骞迪给每个红巾盗都补了一刀,彻底的解脱他们的痛苦。令狐翼自然无法做出这样的事情,于是秦迈代劳了,凡是看见还没有断气的,顺手就是一斧头。
萧骞迪向着东门跑步前进,度可以和百米赛跑相媲美。沿途的红巾盗都没有什么反应,好一会儿,才有几个迷迷糊糊的红巾盗站起来,下意识的举着武器要反抗,结果萧骞迪上去就是一脚,那些红巾盗摇摇晃晃的倒下去了。屠雷从后面跟上来,根本不需要用刀,只需要用手肘,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打翻在地上,甚至可以轻松的抓住他们的身体,将他们直接从城头上扔下去。
屠雷却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反而皱眉说道:“这些黑粉也太厉害了。”
萧骞迪同样感慨的说道:“一千多斤的黑火药啊!”
屠雷叹息着说道:“怕怕!”
能从他口中说出怕怕两个字来,的确不简单。他本身就是极骁悍的人,手中的虎头墨麟刀不知道杀伤了多少人命。可是,无论他手中的武器是如何的犀利,他都没有办法同时干掉这么多的敌人,更别说快的截断护城河,打开通往城内的通道了。那些全身黑色麻衣的家伙,的确是死神的代言人啊,只要他们出现,带来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死亡。
他们俩冲在最前面,看到至少有两三百名的红巾盗被压在了废墟的下面,他们一路上过来,又收拾了三四十名的红巾盗,加上躺在废墟上半死不活的,粗略计算起来,堆放到城门洞里面的棺材,至少给红巾盗造成了过四百人的杀伤。被黑色火药炸碎的砖块碎石,全部都变成最致命的武器,不知道多少红巾盗就是死在这些砖块碎石之下的,侥幸没死的,也是遍体鳞伤,甚至有些根本无法分辨出是人形。
前面终于有清醒的红巾盗杀上来,萧骞迪挥舞着缅铁弯刀,和他们纠缠起来。这些红巾盗是第一批起反扑的,勇气可嘉,他们还暂时不清楚北门起了什么事,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堵死鹰扬军进来的途径,因此,这些红巾盗的战斗力一般都比较强,反应度也很快,双方动起手来,渐渐的处于僵持状态,鬼雨都战士前进的步伐慢慢的被他们遏制住了。随着他们继续向两边延伸,红巾盗的抵抗越来越强,涌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鬼雨都战士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当刘鹏等人也跟着上来城墙的时候,东门和西门的红巾盗,这时候都顺着城墙围拢上来。红巾盗也知道,一旦不能成功的封死缺口。让大量地鹰扬军入城,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接到张雄的命令以后。他们迅的顺着城墙冲过来。尤其是来自西门的红巾盗,都是红巾盗地精锐部队,即使面对最精锐的鬼雨都战士,他们也没有丝毫的退缩,嗷嗷叫着向萧骞迪等人悍不畏死的冲上来。
萧骞迪、屠雷、卫京幸、刘腾等人。马上陷入了苦战,身边渐渐的躺满了尸体,鲜血顺着城头往下流淌,好像是一道道地喷泉。不断的有尸体和伤员从城头上掉下去,死活不知,也有大量的武器被踢下了城头,以清理出搏斗的空间。甚至到后面,有红巾盗的伤员倒地。也被他们的同伴踢下了城头。为了只是尽快的压倒鹰扬军的攻势,夺回北门地控制权。
屠雷大声怒吼,挥舞着虎头墨麟刀。死死地挡住红巾盗前进的步伐,在他的面前,被砍死地红巾盗士兵,基本上没有尸体是完整的,全部都被锋利的大砍刀砍得支离破碎。然而,屠雷等人却无法摆脱敌人的围攻,哪怕是一刀砍死对方五个人,立刻又有五个人填上来。在他们的前面。是一眼看不到头的红巾盗。殷红如血。在他们的后面,同样是一眼看不到头的鹰扬军和镇海军。前面地红巾盗要将他们击溃。封死北门地缺口,后面的鹰扬军和镇海军却盼望他们能够坚持住,以争取更多地时间和空间。从一开始,他们的任务是死死的挡住红巾盗的反击行动,让更多的鹰扬军和镇海军杀进来。
幸好,因为城墙顶上最宽的地方也不到三丈,同时间只能有七八个人在战斗,这已经是极限了,就算有再多的人,也只能在后面无奈的看着。因为城墙都是平行的,即使手中握着弓箭,也无法暗算面前的敌人,只能依靠着城垛射击下面街道上的敌人。然而,下面街道上都是66续续赶来的红巾盗,有些红巾盗甚至从屋顶上靠过来,所以,红巾盗的弓箭手虽然多,这时候却无法挥太大的作用。最后,他们采取了向天射击的办法,才稍稍遏制住了鬼雨都战士的猖狂。
然而,鬼雨都战士用长枪大刀开路,红巾盗却也不容易对付。驻守西门上的红巾盗,大部分都是弓箭手,在近身肉搏的时候,不免要吃亏,而且后面的同伴不断的涌上来,让双方回旋的地方越来越小,使得他们的伤亡越来越大。刘鼎从奋字营抽取了几十名的陌刀手,加强了鬼雨都的实力,这些人在城头上的纵横捭阖,锋利沉重的陌刀每一刀砍下去,都要制造出一大片的腥风血雨来,硬生生的迫使红巾盗不得不后退。他们和萧骞迪等人紧密配合,让红巾盗短时间内根本突破不了鬼雨都的防线。
在激烈的混战中,下面参加反击的红巾盗也赶到了。他们从一切可能前进的方向向着北门压缩过来,甚至是从屋顶上跳着靠近北门。从多条街道上涌过来的红巾盗,至少有三四千人,从城墙上看下去,黑压压的全部都是人头,视线如果稍微放低,看到的只有一大片的血红。溧水城的灯光是如此的昏暗,红巾盗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仿佛整个城市都全部是他们的人。
令狐翼、卫京幸等人不断的弯弓搭箭,却是杯水车薪,一枚枚孤零零的箭镞,在红色的海洋中,还不如一滴水滴来的瞩目。相反的,倒是红巾盗弓箭手射出来的箭镞,大量的落在城墙上,幸好有城垛的掩护,否则,城头上的鹰扬军伤亡要比红巾盗还大。最后,令狐翼等人不得不靠在城墙的后面,远远的向敌人射出锋利的箭镞。
蜂拥而来的红巾盗太多了,如同是缺堤而下的洪水,浩浩荡荡,势不可挡,但是却突然被坚固的大坝给堵住了,就在那里不断的激荡咆哮,翻滚起血红色的浪花。闯入城内的鹰扬军,正是这一道坚固的大坝。杨璧鳞和杨佛午等人正好冲出了两条街道,就遇到了迎面赶来的红巾盗大部队,于是双方就在街道的十字路口展开了血腥的争夺战。几千人混战在一起,每一刻钟都有几百人倒下,旁边的房屋早就被拆掉了,战场越来越大,从东边的城墙一直延伸到西面的城墙。
张雄深深明白。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将鹰扬军地进攻势头压下去,溧水城就完了。想要将鹰扬军的进攻势头压下去,黄金时间只有一个时辰甚至是半个时辰,如果在黄金时间内不能将突破口抢回来。他就要果断的抽身而退了。所以,在一开始,他就投入了全部的兵力,除了身边地一百多名卫兵之外,其余的红巾盗全部都被他投入到了战场。过八千名的红巾盗。一下子全部压向了北门附近,的确给刘鼎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毫无疑问,这是刘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最艰苦地时刻。在他的面前,是源源不断涌上来的红巾盗。他现在无险可守,没有预先设计好的防御阵地,只能和敌人硬拼。敌人可以从四面八方不断的涌过来,他的部队却只能通过狭窄的突破口进来,偏偏该死的突破口地形还十分复杂。重武器。包括大型弩机和投石机,都无法及时有效地移动进来。而他又没有足够地兵力开辟第二战场。
事实上,杨佛午等人刚刚从斜坡的废墟上下来。就遭遇到了红巾盗的强烈反击,有部分没有被震糊涂地红巾盗,向他们勇敢的起了反击。这些红巾盗之前都是正规军,尽管落草为寇了,战术技能并没有损失太多,马上拦住了杨佛午等人的去路。
呼!
杨佛午挥舞着禅杖,冲入面前的红巾盗队伍中,禅杖左右旋转。刮起呼呼的狂风。面前的红巾盗。被他砸的脑浆迸裂,鲜血飞溅到了十步之外。杨璧鳞等人也是不遗余力的杀敌。不顾一切地扩展着部队立足地空间。他们开始的时候进展还是很顺利地,大部分红巾盗都被震蒙了,抵抗的力度明显不足。但是,当他们冲出了两条街道之后,就再也无法前进了,面前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黑压压的全部都是人头,勇字营的千把官兵,闯入红巾盗的大队伍里面,简直是小河流遇到了大海,瞬间就被对方给淹没了。
北门附近有两条楼梯,是争抢的最激烈的地方。本来这两条楼梯已经被鹰扬军控制了,鬼雨都战士顺着这两条楼梯往下进攻,一度占领了楼梯的周围地区,可是不久以后,这两条楼梯又被红巾盗抢了回去。大量的红巾盗从各个方向涌来,很快就将鬼雨都战士撵回到楼梯上。不仅如此,红巾盗还得寸进尺,举着盾牌,握着弯刀,顺着楼梯爬上来,想要从中间截断鹰扬军的进攻。鹰扬军当然不甘示弱,也派出了最强有力的战士,牢牢的控制着楼梯的上半部分,一会儿是红巾盗顺着楼梯向上进攻,一会儿是鬼雨都战士顺着楼梯向下进攻,你上我下,你来我往,拉锯战就在狭窄的楼梯展开,将这里变成了最考验意志和毅力的地方。
呼!
在混战中,屠雷凶性大,顺手将一个红巾盗抓起来,一把捏碎他的喉咙,然后扔到了城垛的外面。
噗!
这个红巾盗的尸体落在下面的红色海洋中,连波澜都没有惊起一点儿,瞬间被红色的海洋淹没。城墙那头的红巾盗在不顾一切的向前涌,下面的红巾盗依然悍不畏死的往上冲,鬼雨都战士夹在两者中间,浴血奋战。站在城头上看下去,完全看不到红巾盗的尽头,他们源源不断的出现在每个鹰扬军战士的面前,就算是累也要将鬼雨都战士累死。
不得不说,张雄这一招绝对是最毒辣,也是最有效的,鹰扬军的战斗力就算再强,这时候也还没有完全展开。到目前为止,鹰扬军控制的区域,最多只能够让一千多人立足,后面的人都在城墙的附近,无法到达下面的街道。如果说红巾盗是一盘非常丰盛的大餐,相信是没有人反对的,问题是,这盘大餐太丰盛了,丰盛到极有可能会将鹰扬军撑死的地步。
隐藏在大军的背后,张雄目光阴冷,深沉的说道:“刘鼎,我要撑死你!”
第203章 我要撑死你(2)
察觉到情况危急,刘鼎亲自来到城墙的最上面指挥。{第一看书}红巾盗的疯狂反扑,是他一早预料到的,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就是张雄的决心。刘鼎没有想到,张雄居然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凶悍的反应,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投入所有的兵力,对自己展开最猛烈的反击。同时,红巾盗的反击能力,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本来以为,鹰扬军迅截断护城河的水源,迅攻破溧水城的北门,会让溧水城的红巾盗士气受到巨大的打击,无心恋战,只要鹰扬军再加上一把劲,就可以将他们逐出溧水城,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自己是有点轻敌了。
红巾盗并不是完全的乌合之众,当初他们也是有组织的朝廷官军,只是后来因为种种的原因,才不得不成了红巾盗,可见,凡是接受过严肃训练的士兵,无论在哪里战斗,在什么场合下战斗,其战斗力都不会下降的太多。溧水城是他们的窝,自己悍然进攻溧水城,等于是捅了他们的窝,红巾盗自然要跟自己拼命。这一点,是之前没有认真考虑到的。
站在城墙的最高点,放眼看过去,场面绝对是震撼的。红巾盗还在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赶来,拥簇在一起,完全没有了阵型,也不需要阵型,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已经足够令人头皮麻,手脚抖。不少的鹰扬军战士,从后面冲上来的时候,情绪是非常高涨的,脸庞因为过分激动而微微泛红,但是登上废墟以后,看到前面完全是一片红色的海洋,红巾盗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情不自禁的呼吸沉重起来,微微泛红地脸色也多半都会变得苍白起来。
这时候还是黑夜,灯光不是很亮,红巾盗的军服是暗红色的。在黑夜中看起来格外的诡异。如同是流动地红色海洋,又如同是凝结的血块,似乎都和黑暗中的某些不祥生物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在靠近北门的区域。红巾盗已经完全连成了一大片,前面是月亮型地。向着鹰扬军的队伍用力的压缩进去。鹰扬军只能够一块块的将他们咬下来,还要提防自己被他们所覆盖,所有接触点的战斗都进行的十分艰苦。
和红巾盗面对面接触的,是勇字营的官兵,还有鬼脸都的战士。勇字营的官兵不断有人倒在地上,伤员也来不及及时处理。杨璧鳞和杨佛午两人都早就伤痕累累,却还坚持指挥作战。鬼脸都那边地,伤亡情况同样严重,王原和林俊都已经被强行抬离了战场,只有刁奇还在顽强的坚持着。这些脸庞诡异的战士。在白天作战的时候,他们地脸庞可以对敌人产生极好的震慑作用,可是在黑暗中,却是毫无用处。红巾盗还是源源不断的向着他们凶狠的进逼,几乎每一个进退动作,都要伤亡好几个人。
鲜血早就成了溧水城里面最不值钱的东西,汩汩流动的鲜血,在交战双方的脚底下不断地穿过,流入街道两边地下水道。然而,在红巾盗的统治下。溧水城地下水道。从来就没有好好的清理过,大部分的泄水道都被堵塞了。于是鲜血在下水道里面不断的淤积,最终变成一个个巨大的血池,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着恐怖的光芒。不断有人被扔到血池里面去,砸起暗红色的血花,然后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刘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令优先将镇海军的弓箭手调上来,利用弓箭压制红巾盗的反扑。一会儿以后,五百名镇海军的弓箭手,就出现在缺口上了。然而,缺口的位置,已经矗立了太多的鹰扬军,后面的镇海军无法通过,刘鼎调来的五百名弓箭手,只能站到两边的城墙上。他们顺着城墙排开,紧紧的依靠着城垛,拉开弓箭自由射击。在他们的周围,是奋战的鬼雨都、鬼脸都和勇字营的战士们,将周围的区域填充的密不透风。
这已经是城墙可以站人的极限了,后面进来的镇海军,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本来红巾盗才是溧水城的主人,他们是应该站在城墙上的,鹰扬军是从下面展开进攻的,可是现在却调转了过来,鹰扬军站到了城头上,红巾盗却要从下面起进攻。镇海军的弓箭手不断的自由射击,但是效果不是很明显,红巾盗的数量太多了,死伤一二百人简直根本看不出来。
刘鼎冲刘浩招招手,让刘浩亲自去指挥弓箭手射击,务必要将敌人的凶悍反扑势头压下去。刘浩急匆匆的去了,握着佩刀的指关节都白了。他当然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要是不能挡住红巾盗的反扑,就要全军覆没,不但鹰扬军要全军覆灭,他所带来的两千镇海军精锐,也要全军覆灭。胜利是指日可待,失败却也会随时到来。
“预备!”
“放!”
刘浩尖声的叫道。
镇海军弓箭手用力拉开弓弦,箭头斜斜指向红巾盗头顶上的夜空,然后狠狠的一松手。
嗖嗖嗖!
密集的箭镞掠过漆黑的夜空,不断的洒落在红巾盗的队伍中,没有盾牌的红巾盗大片大片的倒下。红巾盗的队伍太密集了,根本没有办法躲避箭镞的攻击,箭镞落下的位置,至少有两百人的红巾盗倒地。但是举着盾牌的镇海军,依然在奋勇的向前,依然在奋勇的冲击着杨璧鳞和杨佛午等人的防线,并且逼迫的勇字营艰难的后退。
嗖嗖嗖!
刘浩指挥弓箭手连续射出了五轮的齐射,才最终将红巾盗的进攻浪潮暂时遏制住,在双方交战的区域,被射死的红巾盗一层层的堆积在地上,伤员在血泊中痛苦的呻吟,结果换来的却是同伴又或者是敌人地一刀。同样的,鹰扬军的伤员也来不及抬走,只能依靠其自救。又或者是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镇海军地箭镞不断的落下,红巾盗持续不断的倒下,短时间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十几轮地箭雨过后。红巾盗开始吃不消了。
“门板!门板!”陈烈着急的吼叫着,
“湿棉被!湿棉被!”陈烈又吼叫着。
镇海军地弓箭手居高临下,对红巾盗的威胁极大。如果继续任凭镇海军的弓箭手肆虐,进攻中的红巾盗将会遭受巨大的伤亡。他眼珠子一转。马上照搬了刘鼎的办法。既然鹰扬军知道使用湿棉被,难道红巾盗不会用吗?果然,在头顶上覆盖着门板或者湿棉被以后,红巾盗继续动反击。镇海军的箭镞固然猛烈,但是造成的伤害却很小了,每一次的齐射过去,最多只能射死几十名的红巾盗,那红巾盗地人群,依然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
当然。{第一看书}由于红巾盗需要防护自身的安全,勇字营的战士们顿时恢复了活力,他们向着红巾盗起了反击,要将失去地街道重新夺回去。红巾盗需要注意镇海军弓箭手的箭镞。顾头不顾尾,连续被勇字营抢回了半条街道。但是到后来,陈烈也组织了几百名的弓箭手,对天射击,压制勇字营的进攻,于是双方又重新回到了起跑线上。
在左右两边的城墙下面,战斗是最激烈的。有悍不畏死的红巾盗顺着楼梯爬上来。想要袭击鹰扬军地中间部位。然而,楼梯太小了。最多只能两个人同时冲上来,鬼雨都战士守着楼梯地上面,只要他们上来,就将他们打下去,绝对没有丝毫的犹豫。鲜血顺着楼梯不断地往下流淌,楼梯逐渐的变得血肉模糊,越来越湿滑,甚至连脚步都站不稳。楼梯又没有扶手,一不小心就从上面摔下去,不少的红巾盗就是这样丧命的。
负责盯着右边楼梯的是令狐翼和其余两个弓箭手,他们躲藏在城垛的背后,冷静而残酷的射杀着上来的每个红巾盗。如果那些红巾盗没有举着盾牌冲上来,他们就直接射他的脑袋,射他的胸膛,将他们直接射死。如果他们举着盾牌,他们就专门射他的脚踝部位。在湿滑的楼梯上,只要红巾盗的脚踝部位中箭,肯定立足不稳,最终只能无奈的滚下去或者掉下去。红巾盗气的哇哇大叫,不断的有人上来,却始终无法冲破令狐翼的防线,只能在下面拼命的吼叫。
但是在另外一边的楼梯,就有点麻烦了。这里聚集的都是从西门调集过来的红巾盗,里面有很多的弓箭手,他们在城下面同样可以威胁到城头上。一枚枚的箭镞从城下不断的射上来,甚至比城头上射下去的箭镞还要更加的猛烈。屠雷负责左边的楼梯,开始的时候还好,红巾盗上来一个,被他砍下去一个,上来两个,被他砍下去一双,连续几十个红巾盗上来,都被他砍了下去,但是好景不长,下面的红巾盗弓箭手都瞄准了他,纷纷施放冷箭,迫使他不得不退缩到楼梯的最上面。
嗖!
一枚箭镞突然飞来,屠雷躲闪不及,大腿的位置中了一箭,身体一歪,急忙靠在了旁边的城垛上。低头一看自己的大腿,箭镞深深的咬在大腿里面,痛得他呲牙咧嘴的。楼梯上的红巾盗看到屠雷失去战斗力,顿时来劲了,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刘腾上来接替屠雷的防区,连续几刀,将红巾盗重新杀了下去,自己却也被对方砍中了一刀,无奈的倒在旁边的城垛上。附近的卫京幸急忙带着几个弓箭手前来增援,一番凶狠的箭镞过去,总算将楼梯暂时稳定下来了。越来越多的红巾盗正向北门压过来。卫京幸从城垛后面看着城墙下方,只看到下面的红巾盗拥簇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一眼几乎看不到头,就如同是红色的海洋,随时都要将鹰扬军掩盖。鹰扬军虽然在拼死的抵挡,但是毕竟寡不敌众,控制的区域越来越小。这么多的红巾盗,不要说面对面的厮杀,就是对方站在那里给你砍,也要砍上好半天的时间啊!他携带的近百枚箭镞都用光了,红巾盗反而好像越来越多,天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浩的脸色。明显有点白了,喊叫着射的声音都开始有点颤抖起来。红巾盗地队伍,简直一眼看不到头,天知道要杀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肯撤退啊!如果这时候能够有一支镇海军从西门或者是南门突入,局势将会彻底的扭转过来,可是。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这里了。他看了看刘鼎,似乎刘鼎也没有从别的地方开辟战场地意思。刘鼎冷静的站在那里。冷峻的打量着越来越多地红巾盗,根本没有挪窝的意思。
“吉泽光!”刘鼎大声叫道。
“到!”吉泽光大声回答。
刘鼎朝他挥挥手,示意是时候了。
吉泽光立刻将黑粉部队地看家之宝拿出来了,正是剩下的五十个炸药包。之前爆破城门的时候,他只用了一千斤的黑色火药,剩下的黑色火药,全部都扎成了炸药包的形状。能不能将战斗局面彻底的扭转过来,就要依靠这些外表毫不起眼的家伙了。他一早就忍不住要使用炸药包了,只看到在城墙的下面,前面的红巾盗被死死挡住。后面地红巾盗却还不断的压过来,人挨着人,摩肩接踵,人口密度绝对是世界第一。随便一个炸药包过去,都要炸死一大群的红巾盗,杀敌效率绝对要比弓箭快得多了。
吉泽光等人着炸药包登上左边的城墙,茅宇则抱着炸药包登上右边地城墙,同时做好了抛掷的准备。屠雷顿时面露喜色,急忙让开城墙边的位置,如释重负的喘着大气。这些东西要是抛下去。下面的红巾盗可就要好看了。城垛上不断的有箭镞飞过。吉泽光镇定自如的点燃了炸药包地引线,然后用将炸药包从城墙上扔下来。炸药包落在红巾盗地人海中。瞬间被淹没了,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下面的红巾盗也不知道上面扔下来什么东西,也没有怎么留意。
“啊?”
屠雷还以为炸药包没有效果,失声惊叫起来。
轰隆隆……
就在这时候,一团耀眼地火光迸而出,刺痛了屠雷的眼睛。
屠雷急忙趴下,紧紧的躲在城垛的背后。对于这些黑粉的威力,他可是很清楚的,如果无知的和它们相对抗的话,最后难看的肯定是自己。无论你是铜皮铁骨,还是健壮如牛,如果被它炸中,都只有碎裂的份。的坚硬程度,难道有溧水河分岔口两边的石山坚硬吗?果然,剧烈的爆炸过后,只看到乱七八糟的有些零碎的肢体从下面飞上来,有手臂、大腿、内脏、肉块,甚至还有被炸飞到上面的眼珠子,血淋淋的在地上滚动。被炸裂的蛇脊长弓,胡乱纷飞的箭镞,同样落在了城头上,将一片狼藉的城头,变得更加一片狼藉。
好不容易才等到黑烟渐渐的散去,屠雷小心的探出头去,只看到下面的红巾盗人群,已经稀疏了很多,楼梯附近被清理出一片巨大的空地,似乎有小型训练场那么大,中间一片的空白,好像看不到任何的人影。本来这里是有人的,现在这些人到哪里去了,屠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浓郁的黑烟很快笼罩了屠雷的视线,其余的地方就看不到了,依稀间,可以听到红巾盗持续不断的出凄厉的惨叫声,呻吟声也络绎不绝,好像遇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再来一个!”
屠雷喃喃自语的叫道。
从来没有目睹过这么震撼的场面,也从来没有目睹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屠雷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只是知道,刚才那个炸药包下去以后,恐怕有上百个红巾盗永远的失去了战斗力,负伤的人说不定会有一两百个,甚至是更多。足足一刻钟的时间过去,空荡荡的楼梯上,都再也没有红巾盗爬上来,仿佛他们再也不会爬上来了。
事实上,下面的红巾盗的确被炸蒙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边到底生了什么事,又是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边出巨响,出火光。他们只是眼看着自己的同伴,在轰隆一声巨响过后,要么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要么是躺在地上痛苦的声音。呛人的黑烟笼罩着他们的周围,让他们分辨不出东西南北。地上的人全部都是血淋淋的,身体和脸上却是焦黑的一片,好像被大火烧烤过一样。周围的一切,也都是焦黑的,甚至连鲜血的颜色都看不出来,仿佛被地火焚烧过一样。
“天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个红巾盗的军官喃喃自语的说道。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现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撕碎了,变成了一条条黑色的布条。他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伤痕,可是却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剧痛。刚才轰隆一声巨响过后,他就被强大的气浪推翻在地上,眼冒金星,意识模糊。好不容易站起来,却现眼前一切都变了样,刚才在他前面的人群,几乎全部消失了,地上多了一大堆横七竖八的尸体,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各种各样的武器也散落一地。
然而,更古怪的是,这个军官看到前面还有个红巾盗士兵摇摇晃晃的向自己走来,满脸的呆滞,好像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这个士兵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甚至连军服都是有一点点的焦黑,只是他的眼角和鼻孔里,却慢慢的渗出暗红色的鲜血。他忽然伸出手来,想要拉住这个军官的手,那个军官也下意识的伸出手来,要拉住他的手,结果两人的手指还没有相触,那个士兵就向前慢慢的跌倒了,再也没有了声息。
周围的红巾盗似乎也和这个军官一样,基本上愣愣的站在原地,努力的想要搞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可是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在相隔三十丈的地方,又有一个炸药包被扔下来,正好落在惊呆的红巾盗里面。燃烧的导火索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惊醒了一部分的红巾盗,他们下意识的躲到了别人的后面,但是更多的人却是诧异的看着一个包裹在自己的脚边滚动,还拖着一条燃烧的小尾巴。还别说,那小尾巴燃烧的时候,出的光亮还是很绚丽的。如果是在夜空中看到这样的火光,一定会以为是佛祖降临了。
轰隆隆……
一声巨响传来,果然是佛祖降临了。只是佛祖带来的不是慈悲,而是永恒的度。那里同样密集的红巾盗人群,顿时被震荡出一片巨大的空白,中间的一切事物,包括有生命的和没有生命的,都被完全的撕碎了。巨大的爆炸气浪,如同是激荡的湖水,充满了让人窒息的力量。断裂的人员肢体,同样飞到了五丈高的城墙上,很多肢体打在城墙的里侧,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然后在慢慢的顺着光滑的城墙掉下来,在城墙上留下密密麻麻的血印。
第204章 我要撑死你(3)
刘腾刚刚从城垛后面探出脑袋来,想要看看炸药包爆炸过后的场面,蓦然间眼前一个黑影突然扩大,瞬间填满了他的瞳孔。他已经来不及躲避,只好下意识的向旁边一侧头,结果只听到啪的一声,迎面而来的黑影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脸颊上。刘腾闷哼一声,顺势倒地,卸掉来袭的力度,同时挥刀砍向那个可恶的黑影。最后却现那黑影牢牢的抓着自己的脸颊,缅铁弯刀居然都砍不掉,急忙伸手一摸。{第一看书}
“操!”
刘腾忍不住狠狠了骂了句倒霉,原来是一只断裂的手掌,手掌里还握着一段弓背。这只手掌有两个手指深深的**了他的脸颊,刘腾的左脸顿时血流如注。这边还没有将伤口包扎好,忽然听到脑门上传来古怪的风声,他急忙紧紧的靠在了城垛的背后,结果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有蛇脊长弓的碎片掉在他身边,甚至还有完整无缺的箭镞。下面的红巾盗,大部分都是从西门增援过来的,多数都是弓箭手。炸药包在他们当中爆炸,将他们连同武器一起炸碎了,送到了半空之上,这时候才掉下来。
啪!
刘鼎惊魂未定,下意识的喘了几口大气,想要将脑海中的各种思绪尽快的清理出来,以便继续战斗。忽然觉得面前有什么东西落下,低头一的房屋中间炸开,火光和浓烟升腾而起。
哗啦啦……
只看到那一片的房屋,都全部坍塌下来,灰尘滚滚,响声震天,原本被房屋隔开的街道和城墙,这时候完全连接到了一起,街道上的红巾盗,蓦然现自己面前的房屋前部塌陷下去,黑烟滚滚,好像是世界末日一样。陈烈也吓了一跳,天啊,鹰扬军使用的是什么武器?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第205章 战地儿女(1)
陈烈正在惊恐当中,蓦然间看到城头上一个黑点在眼前迅扩大,他急忙向后面跑开,结果跑了两步,他忽然现,自己选择的方向错了。{第一看书}那个黑点落下的位置,在他的面前,而不是在他的身后,他急忙停住脚步。他身边的红巾盗却没有他这么好的眼力,刚好冲到了黑点落下的附近。
呼!
那个黑点落在后面的红巾盗队伍中,在地上弹跳了两下,才慢慢的停止了滚动,原来是个麻色的包裹,上面拖着一条快燃烧的小尾巴,不断的绽放着绚丽的火光。这正是城墙外面用投石机抛射进来的炸药包。为了避免伤及到自己人,茅宇将投石机的射程调到了最大,结果这个炸药包果然被抛离了很远,落在红巾盗的最后方。
轰隆隆……
一团耀眼的火光在陈烈面前爆而出,他看到面前的红巾盗似乎被什么东西同时推倒,他自己也感觉有个大锤狠狠的撞在胸口上,然后就昏迷了过去。在迷迷糊糊中,陈烈好像看到很多的炸药包在自己的身边炸开,不断的出巨响,红巾盗一片片在他的身边倒下。哭爹喊娘的惨叫声,痛不欲生的呻吟声,绝望而吼叫,无奈的哭泣,愣是将他从昏迷中拉了回来,可是他的意识虽然是清楚的,手指却无法做出任何大的动作。“不用修正!继续射!”
刘鼎仔细的盯着炸药包的落点,对后面地投石机操作人员大声吼叫起来,随即。四台投石机同时动,抛射出了更多的炸药包。这四台投石机的抛射距离其实很短,但是他们紧靠着城墙。还是可以将炸药包完全地送到红巾盗的队伍里面。在昏暗的光线中,一个个的炸药包在天空中不规则地翻滚着,落在红巾盗的队伍中,持续不断的爆炸开来。
这些最原始的炸弹。威力尽管和黄色炸药无法相比,但是对付如此密集地人群,却也是这时代最具威力的武器了。在不断爆炸的炸药包附近,红巾盗的伤亡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每一个炸药包爆炸以后。原本密集的红巾盗队伍,都要变得稀疏很多,不少人就这样扑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处于最前线的鹰扬军战士,明显觉得自己面前地压力减轻了不少,原本向他们凶狠反击地红巾盗。现在都被凌空落下的炸药包炸的晕头转向了。好多人被困在鹰扬军和炸药包落点中间,进退不得,士气尽失。偶尔有红巾盗悍不畏死的冲上来,那也是少数了,鹰扬军人多势众,反而将他们消灭的干干净净。刘鼎趁机下令部队起反击,于是双方继续厮杀起来。
鬼脸都是最后撤退的,自然是红巾盗接触的最为密切。刚才那些红巾盗还紧紧的贴着刁奇等人地**。现在刁奇等人反过来起攻击,那些红巾盗顿时苦不堪言。鹰扬军士气大振。红巾盗却是人心浮动,完全陷入了崩溃地状态,战斗力的强弱马上分出来了。后面地红巾盗抱头鼠窜,前面的红巾盗也无心恋战,只想着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起来,避过当前这一劫。
刘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红巾盗的反击势头完全被遏制住,接下来肯定是大溃败了。溧水城,拿下来已经毫无疑问。鹰扬军拿下了溧水城,对李君的威胁极大,他想必也不敢死守溧水城了,换句话来说,搬家任务完美结束,这锅夹生饭,终于是咽了下去……
正在这时候,李怡禾出现在刘鼎的身边,低声的说道:“大人,沈姑娘找你。”
刘鼎密切关注着战场的变化,同时快的思索着张雄败退后的处理措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谁找我?哪个沈姑娘?”
旁边传来女子温柔自若的声音:“刘大人,是我。”
刘鼎下意识的回头,第一眼就看到了沈若依。
沈若依穿的是男装,颀长的身材在飘忽的灯光中,眸若晨星,唇若点漆,乌黑亮丽的长,在夜风中轻轻的飘荡,带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她的姿态是很清纯的,然而目光中却又蕴含着一种风尘的滋味,她自身的经历,造就了她这种不同于寻常的韵味。她本来是沈家的大小姐,也曾经高高在上,清纯动人,但是后来生突变,她开始四处奔波,一点点风尘的味道慢慢的渗透到这股清纯里面,形成别具一格的特色。灰色的书生服,套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的得体,若不是胸膛上不可束缚的隆起,一眼看过去,旁人的确很难分辨她到底是男是女。她站在刘鼎的身边,夜风将她身上的清香送到刘鼎的心扉里面,似乎有点很滋润的感觉。
在沈若依的身边,还有个同样秀丽的姑娘,瓜子脸,柳梢眉,嘴唇边微微翘起,带着一丝丝的高傲和冷漠,更多的却是无动于衷,仿佛对刘鼎颇有些敌视的味道,正是那天在杨叶洲外面看到的那个,在九华山大船上凝视着刘鼎的那位姑娘。偏偏她竭力装出冷漠高傲的样子,可是她的身体,却是在引人遐思。和沈若依站在一起,她更加引起刘鼎的想入非非,尽管她的背后插着长剑,橘黄色的剑穗在夜风中轻轻的荡漾。
这时候正是夜间,飘忽不定的火光,映照着两女秀丽的脸庞,火光时明时暗,她们的脸庞也若隐若现,只有两双眼睛始终是如此的漆黑明亮。{第一看书}夜风不断的掠过,吹拂起两人的秀,遮住了她们的半边脸庞,显得更加的妩媚。在如此激烈血腥的时刻,居然出现两个魔女般的姑娘,简直让人觉得自己是产生幻觉了。刘鼎经历了不少地战场。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遇到,内心同样微微一荡,这才镇静下来。
刘鼎看着沈若依。皱眉说道:“你们有什么要紧事?如果没有,麻烦天亮以后再说。”
沈若依温柔自若的说道:“这是我们九华山地郁幽帘大师姐,她是从九华山连夜赶来的,有急事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刘鼎生硬的说道:“这里是战场。只有杀人与被杀,你们为什么而来?”
沈若依依然是温柔恬静地说道:“我们有位姐妹,被红巾盗抓到了溧水城里面。大师姐从别的地方得到了这个信息,急忙从九华山赶来。希望可以救她。本来她是约好了城里人,希望可以和张雄谈判,可是到了这里以后才现,你才是这里的主人,我们只好请你帮忙了。”
刘鼎愕然的说道:“你们这时候要进城去救人?”
郁幽帘毫不迟疑地说道:“是的。”
刘鼎皱皱眉头,缓缓的说道:“只怕。你来的有点晚了吧?”在他的印象中。九华山的姑娘们都是挺有姿色地,苏幼惜、沈若依都是如此,眼前这位郁幽帘也不例外。这样年轻美貌地姑娘,落在了红巾盗的手中,恐怕早已经被糟蹋了。要是稍微刚烈一点的,恐怕也已经自杀身亡。当然,也许她会忍辱负重,用自己的聪明美貌暂且和红巾盗周旋。直到自己被解救出来为止。如果她此刻还没有遇难的话。应该还在城里面的某个角落,苦苦的等待着自己人的到来。现在红巾盗大溃退。她地生命地确是脆若虫卵,难怪郁幽帘如此的着急。
郁幽帘坚毅地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她!”
刘鼎缓缓的点点头,果断的说道:“行!你们跟着我进去吧!但是,不要走远,否则,连你们都会有危险!”
沈若依点头说道:“好!”
郁幽帘也点点头。
她们当然知道兵凶战危,这绝对不是说笑的事情,尤其是在混乱的战场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心灵扭曲的他们,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害她们的事情来。尽管她们穿的是男装,可是俏丽的脸庞却是无法掩盖的,女人的身材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也是一眼就看得出来。不要说红巾盗,哪怕是鹰扬军,说不定也有人会对他们起歹心,要是她们落单的话,就算刘鼎也救不了她们。
郁幽帘下意识的拔出背后的长剑,严阵以待。
刘鼎转头看了看她的长剑,嘴角边露出一丝丝不以为然的笑意。
九华山姑娘们佩戴的长剑,美则美矣,只是杀敌效果而言,恐怕还不如鬼雨都战士手中的匕。
呼!
这时候,红巾盗也已经将投石机和大型弓弩搬运上来,进行最后的疯狂反扑,时不时都会有石弹从天空中落下,给鹰扬军士兵造成损伤。刘鼎正要挥手示意两人注意躲避,突然间,一枚石弹从高空落下,刚好砸在刘鼎的脚边,石弹顿时碎裂开来,溅起无数的碎块。这时候正是夜间,天空一团的漆黑,根本没有办法判断石弹的落点,刘鼎也没有什么反应。结果,刘鼎的小腿被石弹飞溅起来的碎石砸穿了个洞,鲜血汩汩而出。
“妈的!”刘鼎在内心里低声的诅咒着,却还要装出面不改色的样子,以免影响周围战士的士气。在这样两军紧张对峙的情况下,他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受伤了,否则对战士们的士气,可能会造成难以预料的打击。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两军在缺口处,赌的就是勇气。任何一方的士气如果先低落下去,迎接他们的,必然是被压跨的命运。为了胜利,他只好死死的忍着,继续镇定自若的指挥身边的鹰扬军战士向前冲。好不容易才抽时间低头看了看,幸好没有太多的鲜血流出来。
郁幽帘的目光顺着他的眼睛下移,突然失声说道:“你受伤了……”
刘鼎伸手示意她不要吭声,郁幽帘下意识的闭嘴。
沈若依也现了,急忙说道:“你……你受伤……”
刘鼎伸手在嘴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沈若依马上闭嘴,神色显得十分地古怪。
郁幽帘下意识的蹲下来,想要掀开刘鼎的裤子看看伤口严不严重。结果却被刘鼎挪开了小
刘鼎低声地说道:“不碍事,不用了,你站起来。”
郁幽帘皱眉说道:“但是……”
刘鼎严厉的说道:“不用!
郁幽帘微微有些愕然,似乎不明白刘鼎为什么生气。这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部位,何况,她都不害臊,他一个大男人这么紧张做什么?她抬起头来看着刘鼎。诧异的说道:“你怎么啦?我是好心帮你看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刘鼎摇摇头,继续严厉地说道:“不要管我!看着前面!”
郁幽帘不解的看着他,随即眼眶微微一红,愤愤的站起来。看着前面激烈的战斗场面。结果很快就被面前地惨烈厮杀吸引住了。唐末乱世,军阀并起,战火持续不断,她们看到过的战争场面也不少,可是今天这样惨烈的,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只看到在溧水城的街道上,躺满了红巾盗的尸体。层层叠叠。少说也有几千人。鹰扬军的尸体也不少,在她们面前不到五丈地废墟中。就躺满了鹰扬军战士地尸体。在城墙的下面,还有持续不断的厮杀生,双方都在制造着更多的尸体,伤员的惨叫和呻吟,充斥着整个溧水城,将这里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刘鼎感觉到自己的口气严肃了,引起了郁幽帘的误会,于是稍稍放缓了语气说道:“我不能让士兵们知道我被打中了。”
郁幽帘忍不住说道:“你这是掩耳盗铃。”
刘鼎冷峻地说道:“是地!我就是要掩耳盗铃!”
郁幽帘欲言又止,原来是被沈若依悄悄的拉住了。
旁边地战士们都在紧张的战斗,居然没有人现刘鼎的小腿受伤。刘鼎咬牙忍着钻心的疼痛,大声鼓励周围的士兵继续战斗,同时将更多的鹰扬军士兵从缺口的后面投入到战场上。周围的鹰扬军士兵,在厮杀的时候,看到刘鼎站在城墙的最高处,虎视眈眈的盯着整个战场,内心里情不自禁的稳定了很多,对未来对胜利也渐渐的充满了信心。
事实上,这时候的红巾盗,已经完全溃退了,他们被鹰扬军的炸药包,炸得四分五裂,抱头鼠窜,鹰扬军只需要在后面追赶,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歼灭。然而,就在鹰扬军追的最凶狠的时候,持续不断的爆炸声,忽然停止了,溧水城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的寂静,寂静得连人的呼吸都可以听到。刘鼎向后一看,现茅宇正在投石机的旁边,向自己急促的打着手势。
原来,炸药包没有了!
攻击溧水城的战斗,是在计划之外的,在攻击石镜台要塞的时候,鹰扬军耗费了太多的黑色火药,后来紧急运送到溧水前线的黑色火药,也只有几千斤而已。除了轰炸城门的,剩下的制作成了五十个炸药包,很快就被消耗干净了。没有了炸药包的轰鸣,那些逃跑中的红巾盗,似乎又恢复了一点点的斗志。
时不可失,时不再来。
刘鼎唰的一声拔出横刀,厉声喝道:“兄弟们,红巾盗已经完蛋了!冲啊!”
忍着小腿的剧痛,举着横刀向前冲,郁幽帘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撞倒。
“冲啊!”屠雷大吼一声,率先冲了上去。他的腿部虽然负伤了,伤口只是被草草包扎住,却依然顺着楼梯狠狠的冲下来,楼梯下面还有两个红巾盗,看到屠雷如狼似虎的冲过来,下意识的转身就跑,根本不敢有正面迎击的心思。卫京幸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右手的手臂都是虚脱的,但是下到楼梯下面以后,看到有红巾盗冲上来,又奋力的拉开了弓弦,将零星的红巾盗射死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中。
“冲啊!”萧骞迪和秦迈等人,也都举着血淋淋的武器,对红巾盗起了反攻。两边城墙上的红巾盗。虽然没有受到炸药包地攻击,但是下面的红巾盗大部队溃败了,他们也只好跟着撤退。萧骞迪和秦迈等人。本来都已经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这时候都恢复了精神,对红巾盗紧追不舍。不断的有红巾盗因为来不及逃窜,不要命地从城头上活活的跳下来的,他们跳下去以后,到底是摔死了还是摔残废了。暂时还没有人知道。
“冲啊!”刁奇等人也率领鬼脸都战士,掉过身来,对红巾盗起了反攻。他们原来是被红巾盗紧紧的跟在**后面地,这时候突然转过身来,他们身后的红巾盗马上吃不消。红巾盗后面的大部队已经被炸药包截断了,只有中间的几十人。结果除了极少数地几个人逃出去之外。其余的全部都被鬼脸都战士砍瓜切菜般的剁翻在地上。鬼脸都刚才一直都被红巾盗压着打,伤亡很不小,现在终于起反击,哪里会手下留情?战后统计,所有的部队都抓到了数量不小的俘虏,只有鬼脸都一个俘虏都没有,每个人的缅铁弯刀都砍得卷刃了。
“冲啊!”勇字营地前面,浑身血淋淋地杨璧鳞和杨佛午等人。也奋勇的转过身来。向着红巾盗勇敢的冲杀上去。他们和鬼脸都一样,刚才都是被红巾盗压着打。伤亡很大,好些精锐都牺牲了,有两个队甚至全部殉难。现在红巾盗溃败,原本疲惫不堪的他们,马上变得生龙活虎的,追得红巾盗人仰马翻。他们前进的度实在太快,以致他们前出到溧水城南门的时候,后面还有上千的红巾盗没有收拾,于是他们又杀回来,如此来回循环数次,街道上再也看不到红巾盗成建制地部队了。
事实上,这时候满城地红巾盗,都被持续不断的炸药包给炸地溃不成军了,看到鹰扬军起反击,顿时作鸟兽散。只有极少数人还在拼命的抵抗,很快就被鹰扬军杀死在地上。鹰扬军气势如虹,瞬间就占领了溧水城的中央街道,他们大踏步的向着红巾盗追过去,对躺在地上的人,一概不理。甚至越过陈烈的身边时,也没有人低头看上一眼。
“唔……我死了吗?”
陈烈艰难的问自己,无奈的看着一个个的鹰扬军战士从自己的身边冲过去,却没有任何人理睬自己。好不容易,他才恢复了一点点的行动能力,觉得手脚会动了,似乎也有力气勉强站起来了。可是,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愿意起来。他斜着眼睛看到,自己面前的红巾盗队伍,完全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在鹰扬军的冲击下,就如同是薄纸一样的脆弱,他们唯一能做的正确事情,就是逃跑。
有些红巾盗好像被吓傻了,傻乎乎的站在那里,面对冲上来的鹰扬军,居然不懂得逃避,也不懂得反抗,最后只能是被对方一刀砍死在地上。还有些红巾盗在地上艰难的爬行,浑身都是鲜血,鹰扬军战士从他们的身边经过,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他们只能无奈的看着鹰扬军消失在自己的前方,等待着不可知的命运。
张雄在后面看到鹰扬军起总攻,红巾盗四散奔逃,深知大势已去,无法挽回。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走!”
张雄果断的带着自己的心腹部队离开。
半路遇到自己的儿子张英,只看到他浑身焦黑,鲜血淋漓,却没有携带有任何的资财。
张雄脑海中嗡的一声,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叫你携带的财物呢?”
张英哭丧着脸说道:“没有来得及**来……”
张雄顿时大怒:“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张英率领几百名红巾盗,刚刚按照计划将所有的资财都集中到库房,还没有来得及分散打包,鹰扬军就已经杀到了。他们本来的计划,是用一天的时间来集中财物,然后再用一天的时间来分散打包,可是,刘鼎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攻入了北门。要命的是,红巾盗的库房,正好紧靠北门,在一座佛堂的地下室里面。这本来是因为北门附近的地势比较高,地下室不容易潮湿。结果没想到,刚好撞上了鹰扬军地主攻方向。
鹰扬军不断有炸药包落下,将张英的部下炸的粉身碎骨。佛堂也毁于一旦,张英自己也被炸伤了。他拖着受伤地身体努力了好多次,红巾盗竟然无法从库房里面拿出半点的财宝来,反而搭上了几十条的人命。最后鹰扬军大举起反击。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狼狈不堪的跑了回来。
张雄又急又怒,一刀砍下去,将张英劈成了两半。觉得还不解恨,继续挥刀将他地身体剁成一团肉酱,良久才怒不可遏的骂道:“混蛋!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要你何用?”
他平生积蓄,全部都埋藏在佛堂的地下室里面,竟然一个子儿都无法**来。他岂能不暴跳如雷?没有雄厚的资财。就算回到淮南,又哪里还有东山再起地机会?无论是吕用之还是毕师铎,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哪怕是亲兄弟,没有大箱大箱的珠宝,一切都是白搭。他急匆匆的回头,想要趁乱从佛堂中闯入库房,可是。他还没有走出一百步。就看到潮水般的鹰扬军正向自己冲过来,有鹰扬军眼尖。现了张雄的身影,立刻大声叫道:“张雄!张雄!前面就是张雄!”
鹰扬军已经占据了完全地上风,如同海浪般席卷而来,张雄只好长叹一声,带着部队急匆匆地从南门出去。
红巾盗完全崩溃,鹰扬军很快就控制了整个溧水城,杨璧鳞带着勇字营继续追击张雄,其余的战士们则开始在城内搜索残敌。城内的激战渐渐的冷清下来以后,开始有鹰扬军战士逐个检查地上的红巾盗身体,履行着标准的战后程序,这个场面不免有点残酷。黑色火药的杀伤力其实不是很强,很多红巾盗并没有被当场炸死,只是被震晕又或者是被吓晕过去,当然,也有人是趁机装死的。这时候躺在地上地红巾盗,至少有三分之二其实还是可以喘气地,鹰扬军战士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部分身体完好地基本没有受伤的红巾盗抓起来作为俘虏,而将其余大部分的红巾盗送入地狱。
刘鼎以前曾经听人说起过,在很多军队里面,收拾战场的事情,都是妇女去做的,她们会被分到一把短刃,专门用来割断敌人伤员的喉咙。显然,在这个年代没有这样的事情,妇女总是战场的牺牲品。他不想郁幽帘和沈若依看到这残酷的一幕,于是缓缓的停住脚步,慢慢的说道:“郁姑娘,我的腿疼的厉害,咱们歇一歇再走吧。”
郁幽帘其实也被血腥的战场深深的震撼着,脸颊有些硬,可是听了刘鼎的话以后,却装作有些蔑视的说道:“现在你不装了?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痛呢!”
刘鼎苦笑着说道:“现在没有必要了,我们已经取得胜利了。还请郁姑娘略施小技,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坐在一块石头的上面,将受伤的小腿艰难抬起来,自己检查了一下,现伤口不算很严重,刺入小腿里面的石渣不会很大,否则自己也不会坚持到现在了。只是那颗该死的石渣还在小腿里面,如果不及时的清理出来,如果引感染,那就麻烦了。无论是孙婧慈还是卢顺杰,都对伤口的感染非常头痛,他们都没有找到有效的防止伤口感染的特效药,这也是鹰扬军伤员死亡率最大的因素,刘鼎可不想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九华山的姑娘医术高明,药品也很有功效,哪怕对方有些不待见自己,他也不放在心上。
郁幽帘看到刘鼎有求于自己,其实还是很得意的,可惜外表上不能露出来,鼻子轻轻的哼了哼,冷冷的说道:“到里面去找个干净的房子,要有清水才可以,你都忍了这么久了,再忍一会儿吧,反正一时半会你也死不了。”
刘鼎只好苦笑。
其实他和郁幽帘完全没有过节,实在搞不懂对方为什么好像有点敌意的针对他,九华山又不是不吃人间烟火的神仙,她们和其他的节度使也有很密切的关系,甚至还在林诗梓的身边派了个长期保镖,以获取保信军节度使的支持。如果说是因为自己的行事作风引起了郁幽帘的不快,却又不太可能,他刘鼎残暴肆虐固然是不错,可是比他刘鼎还残暴,还肆虐的人,多了去了,哪个节度使要是不残暴不肆虐的话,早就被干掉了,顾仁瞻和林度就是最好的例子,王博勉强也算是一个。
这个年代,本来就是武夫横行的年代,仁义道德,良心法律,暂时都被放在了角落里。每个人都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拼命奋斗,而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又或者是更好的生存下去,不得不终结别人的性命,这就是残酷的现实。郁幽帘如果是为了这个原因和自己生气,那完全没有必要。要是换了别的场合,他还以为是郁幽帘吃醋了呢。郁幽帘这个名字她是听苏幼惜提起过的,只是没有详细的了解,只是隐约感觉苏幼惜每次提起她的时候,好像都不太自然。
沈若依低声的说道:“大师姐,你就帮帮他吧,你的技术那么好,正好展示一下给他看。你看他的伤势表面虽然不严重,可是紧靠着膝关节的位置,如果不及时处理的,伤口化脓,可能会影响到膝关节,他行动起来就更加不方便了。”
郁幽帘转头看着她,深邃的眼睛眨了眨,意味深长的说道:“她只是和你有生意来往而已,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难道你是喜欢上他了?你要是说谎,我就不帮他治。”
刘鼎神色古怪的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郁幽帘和沈若依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子,却有各有各的韵味,似乎很难描述出来。要是在现代社会,一夫一妻,只能从其中挑选一个为妻的话,还真的有点为难,放弃哪个都是损失。但是在这个时代,这根本不是难事。很难挑选吗?无法做出抉择吗?没有关系,一起拉回去家里就是了。反正身边的女人也不少了,多她们不多,少她们不少,只要她们愿意,大明湖就有她们的位置。
沈若依被郁幽帘直接问及女孩儿家的,却也一点都不脸红,落落大方的说道:“就算我喜欢上他,这又如何?我喜欢他没关系,要是不喜欢他,说不定会更糟糕。你吃苏幼惜的醋,牵扯到我做什么?你如果不帮他治,难道就没有人帮他治了?九华山的女弟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郁幽帘倒没有想到她这么坦白,还牵扯出了自己和苏幼惜的恩怨,不由自主的脸色微微一红,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冷冷的说道:“不愧是沈家的大小姐,是做生意的,这嚼舌头的功夫,的确是无人能及啊!”
沈若依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说的不过是我们这些人的命运罢了,其实,你比我还明白,喜欢不喜欢,对我们来说,根本是没有必要讨论的事情。就算我们有喜欢的人又如何?除非是远离这个世界,否则,又有谁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长相思守?就算我们不喜欢,最后的命运安排,我们还不是一样要接受?与其别扭的过日子,还不如尝试着改变自己,试着去喜欢他,或许,漫长的人生,会变得有些乐趣也说不定。”
第206章 战地儿女(2)
郁幽帘神情古怪,漆黑的眼珠子在艰难的转动着,晦涩的说道:“你说话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沈若依轻描淡写的说道:“靠不靠谱,恐怕只有每个人自己才知道,就跟鞋合不合脚,也只有自己穿过才知道。”
郁幽帘欲言又止,良久才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沈若依固然是有感而,却深深的触动了郁幽帘脆弱的自尊。在这个年代,爱情简直是奢求,没有几个人会愿意为了这个奢求浪费太多的精力,也没有几个女子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尤其是那些有身份的女子。她们的命运,注定了是和各方的利益联系在了一起的,利益才是支配婚姻的最基本原因。九华山不是脱离于凡尘俗世的神仙,她们同样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同样要食人间烟火,同样要和这个肮脏淫秽的世界同流合污。
既然是同流合污,那就要所有付出,有所牺牲,那些被嫁到各个实力派人物家里的师姐妹,就是九华山最大的牺牲。哪怕她是九华山的大师姐,也脱不了这一个不成文的规则,如果遇到重大的利益关头,还不是同样要委屈自己?沈家也算是江南大族,沈若依又做了好几年的家长,最后才家人赶了下来,恐怕对其中的滋味,是深有体会了。九华山的师傅们也曾经几次隐讳的提及到自己的选择,只是自己从来不愿意面对,总是选择逃避罢了。
只是,她能够逃避到什么时候?
刘鼎插口说道:“两位小姐。说这些话题很无聊了。男女之间,缘分两个字很重要。你们找到要找的人,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镇海还有一段时间的混乱,你们最后是等这里地混乱结束了再来。”
郁幽帘转过头来盯着他。上下打量着他,声音冷冷地说道:“沈家大小姐落落大方的表明心意,你倒是一点都不动心的样子。难道你是觉得,你是堂堂的鹰扬军节度使,她根本配不上你?”
刘鼎苦笑着说道:“我刘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缘。谁要是愿意跟我过日子,我也不拒绝,你们满意了吧?”
郁幽帘哼了哼,没有说什么。
沈若依却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显露了心意有什么不妥的,本来男女之事就是如此,说穿了不过是利益的结合。爱情,只不过是夜间最美丽的梦罢了。她在沈家沉沉浮浮,从娇贵人性的大小姐。到成为别人颐气使指的跑腿工,这中间地地位变化,让她深深明白靠山的重要性,如果刘鼎不拒绝她,她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座靠山的。事实上,刘鼎拿下了溧水城以后,她在沈家的地位,将会得到一个根本性的变化。
当然。她是从来不会显露这一点的。精明的女人,总是要轻描淡写不留痕迹的达到自己地目的,那才是最高明的境界。沈若依若无其事的说道:“你们说的我好像嫁不出去似的,我就有这么糟糕吗?刘鼎,你的伤势真的不碍事吗?”
刘鼎苦笑着说道:“郁大姑娘卖关子,我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了。”
郁幽帘敏感地说道:“哎,我不是不帮你治。是现在没有这样的条件好不好?你最起码应该让我找到清水再说吧!”
刘鼎拱手说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也不急在一时。”
郁幽帘深深的盯着他。用力的翘起小嘴唇,最终没有说什么。
刘鼎一跳一跳的沿着街道前进,却看到令狐翼来找自己,说是现了红巾盗藏匿财物的库房。刘鼎急忙跟着他过去,看到前面有二十几个鬼雨都的战士正在围攻一座佛堂,刁奇、秦迈在旁边指挥。佛堂的围墙很高很大,完全遮住了所有人地视线。佛堂里面静悄悄地,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好几个鬼雨都的战士,正在想办法撞开佛堂地大门。但是大门里面显然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们撞了好一会儿,大门还是纹丝不动。刘鼎拍着秦迈的肩头,现秦迈身上至少有六七道伤痕,肩胛骨的位置鲜血甚至已经结疤了。再看看旁边的令狐翼,也好不到那里去,右手手臂是显然抬不起来了。这场战斗鹰扬军虽然取得了完美的胜利,但是每个人付出的代价都不小。看到刘鼎也受伤了,秦迈和令狐翼都急忙过来察看,最终现是小伤口,这才放心。郁幽帘朝沈若依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么多人关心他,何必要我伺候?结果沈若依装作没有看见。
“这里是哪里?”刘鼎好奇的说道。
“据说红巾盗的库房就在里面。”秦迈兴奋的说道。
“库房?”刘鼎看看四周的地形,觉得这里只是一座佛堂而已,似乎三眼都的情报显示,张雄的库房应该不是在这里。
“我们刚才抓到一个快要断气的红巾盗军官,他说佛堂里面有座很大的地下室,我们动进攻的时候,张雄下令将搜刮到的钱财,都储藏在里面。张雄的儿子张英,今天白天的时候还拉来了更多的财物,现在全部都放在了里面。”令狐翼毕竟担任过情报搜集工作,三言两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三眼都的情报是五天之前的,当时张雄的财物还没有完全集中到这里来。
刘鼎仔细看看佛堂,现这里的墙壁非常坚固,只有翻墙进去,可是围墙很高,旁边又没有梯子。他看看四周,现不远处有一颗很大很古老的松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狠狠的说道:“将那棵大树砍下来当梯子!”
秦迈等人眼前一亮,当即上去砍树。这颗大松树的主干至少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秦迈砍了一会儿。才砍出一个小口子。后来刁奇、刘腾、刘栋等人也上来帮忙,几把斧头砍下去,终于砍出了较大地缺口。令狐翼爬到松树地上面,将绳子套在松树的树干上。然后在下面集合了所有的鬼雨都战士,一边砍一边拉,这棵大树很快就摇摇欲坠,郁幽帘和沈若依都远远的躲开了。
刘鼎看看缺口差不多,大声喝道:“用力拉!”
几十个鬼雨都战士用力一拽,只听到轰隆隆地一声。大树就被拽倒了,刚好倒在佛堂的围墙上,坚固的围墙居然只被砸出了一个缺口,纹丝不动,可想而知它的坚固。{第一看书}难怪鬼雨都战士啃不动。松树倒下来以后,秦迈率先顺着倾斜的树干爬上去,将枝叶全部砍掉,做成了一条通道。围墙上面断断续续的有弓箭射出来,却飞地很高。令狐翼跟在后面前进。用弓箭掩护秦迈跳下去。刘腾、刘栋等人爬到围墙上面以后,也奋勇的跳下来。一会儿的功夫,佛堂的大门就被打开了,剩下的鬼雨都战士蜂拥而入。刘鼎跟着进去,只看到佛堂里面还有一百多名的红巾盗,挡在二重门那里,却没有采取攻击行动。
刘鼎冷峻的说道:“我是刘鼎,你们举手投降。饶你们不死!”
那些红巾盗面面相觑,犹豫片刻,终于举起了双手。他们已经知道之前投降刘鼎的人,都没有被处死,反而是投降镇海军的人,全部都被砍掉了脑袋。现在鹰扬军已经占领了溧水城,外面全部都是鹰扬军或者镇海军,他们如果继续抵抗。最终只有被消灭地命运。想要活命的话。只有向刘鼎投降。
刘鼎摆摆手,让他们放下武器。站在旁边,那些红巾盗都照做了。
秦迈和令狐翼冲入佛堂里面,到处寻找地下室的入口,却始终没有找到。这座佛堂已经被黑色火药炸塌了好多地方,连最大的那尊佛像都被摧毁了,很多佛像摔倒在地上,粉身碎骨,现场一片的狼藉。又有各种各样的黄布遮盖在地上,这些黄布本来是装饰用的,结果被撕碎了,东一块西一块的飘落在废墟中,隐藏了很多有价值地线索。
刘鼎指着外面的红巾盗头目说道:“你,过来!库房在哪里?”
那个红巾盗头目急忙走过来,小心的指了指佛像的前面的蒲团,嘶哑的说道:“在这下面。”
秦迈带人将蒲团周围的沙石碎块清理掉,然后踢开,果然现下面有一块巨大的木板,牢牢地封住了地下室地入口,木板旁边有把固定的铜锁,深深地镶嵌在地板里面,刚才被蒲团遮住的就是它。幸好它被蒲团遮住了,要不然,这么多的灰尘肯定堵塞的锁眼,根本打不开了。
刘鼎沉声说道:“打开!”
那个红巾盗头目无奈的说道:“大人,小人没有钥匙,他们从来不给我们钥匙。”
原来,张雄搜刮到的资财,在两天前全部都转移到了佛堂的地下室里面,他们杀掉了佛堂的所有僧人,还派了一小队的红巾盗负责驻守,但是负责守卫这里的红巾盗,根本没有打开地下室的钥匙。这是显而易见的,否则这些人早就监守自盗了,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动心啊?根据红巾盗的描述,钥匙只有张雄和张英两人才有,甚至宋武和陈烈都是没有的。
现在张雄和张英都逃跑了,哪里去找他们要钥匙?刘鼎看了看周围,找了两根细小的铁丝,跪在地上小心的将铁丝塞入铜锁里面,慢慢的搅动着,旁边的人都在紧张的等待着。刘鼎的开锁技术只能说一般般,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喀嚓的轻轻一声,铜锁被打开了。
秦迈迅将木板拉开,只看到下面露出一条宽敞的阶梯来,里面甚至还有微弱的光线透出来,却又不像是普通的火光或者灯光。他带着几个鬼雨都战士率先下去,刘鼎等人都在上面小心的戒备,令狐翼更加是将箭镞搭到了弓弦上。秦迈下去以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上面的人脸色情不自禁的凝重起来。
莫非地下室安装有机关?
刘鼎大声叫道:“秦迈。下面如何?”
秦迈仿佛是如梦初醒地声音说道:“大、大人。下面安全!金银太、太多了……太多了……”
刘鼎点点头,跟在令狐翼地后面,从斜坡上走了下去,只看到在地下室里面。总共有四个房间,堆满了金银珠宝,秦迈等人都被眼前的金银珠宝惊愕了,忘记了向上面报告情况。后面下来的鬼雨都战士,也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深深地震慑了。他们敢保证,无论是鹰扬军里面的任何人。包括刘鼎在内,绝对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
地下室的四个房间里面,最左边的房间全部都是金锭,大大小小的金锭,不同形状地金锭,堆磊的比人头还高,绽放着不同色泽的光芒,最大的金锭,也许有上百两重。最小的,可能只有一两。中间的房间则是银锭,大大小小的银锭,不同形状的银锭,同样堆磊的比人头还高,同样绽放着不同色泽地光芒,最大的银锭,也许有上百两重。最小的,可能只有一两,由于银锭使用的比较普遍,所以看起来要比金锭多了数倍不止。
第三个房间则是各类的珍贵物品,什么珍珠啊,翡翠啊,玛瑙啊,珊瑚啊。玉石啊。只要是值钱的珍稀的物品,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株硕大地红色珊瑚,至少有三尺高。珊瑚本来就是极其难得的珍品,通体透亮的红色珊瑚更是珍品中的珍品,而高度过三尺以上的,则是稀世之宝了。还有那一盒盒的珍珠,最小的也有小指头般大小,晶莹透亮,目不暇接。如果是第一次看到,刘鼎说不定也会目瞪口呆,矗立当场,但是现在,他只是冷冷的看了看,然后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对于这类东西,可能最欢喜地应该是鱼多均了。
在最后一个大房间,堆满了女人地金银饰,什么玉簪啊,耳环耳坠啊,项链啊,玉佩啊之类的,琳琅满目,却显得非常地凌乱,好像是随意的倾倒在这里的。刘鼎轻轻的抿了抿嘴,觉得自己的脸色有点绷紧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金银饰,应该都是从女人的身上剥下来的,就如同是当年纳粹从犹太人身上剥下来的金牙一样。红巾盗占据溧水河溧阳多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才累积到这样惊人的财富。
沈若依和郁幽帘的脸色当然也不是很好,她们和刘鼎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只是她们表现的比刘鼎要更加的伤感。她们女人,在这样的乱世,总是被屠杀被凌辱的对象,无论是流寇还是官军,都不将她们当人看,不要说抢夺她们的物品,杀害她们,甚至还有人将她们的身体当做干粮来使用。事实上,这时代的枭雄,又有几个人将人命当做一回事呢?最起码眼前的刘鼎也是高度蔑视生命的,可是和那些将女人身体做成干粮的恶魔相比,刘鼎又仁慈的好像是观音菩萨了。
郁幽帘的目光,悲哀的从堆积如山的女人饰品上慢慢的扫过,脸色突然一变,失声说道:“这个手镯,就是她的。
刘鼎马上知道出事了,扭头看过去,果然,沈若依的脸色,也变得有点苍白,眼睛同样盯着饰品堆上面的一个暗绿色的玉镯。刘鼎马上转移目光,看到郁幽帘和沈若依的左手,都带着同样的暗绿色的玉镯,显然是她们九华山弟子们特有的。
郁幽帘艰难的将这个手镯拿起来,仔细的端详着,最终喃喃自语的说道:“没错,这是她的,这是她的……”
刘鼎声音低沉的说道:“郁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玉镯既然出现在这里,说明它的主人,多半已经遭遇到了不幸,天知道有多少女人遭遇不幸,才累积起这如山的饰?他之前还觉得红巾盗要比淮西军好一点,现在看来,或许淮西军还不及红巾盗呢?正应了当年某个前辈的一句老话:人性,,永远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郁幽帘喃喃自语的说道:“这是我们九华山的玉镯,这是我们九华山地玉镯……”
九华山清苦起家,衣食住行。都十分简朴。但是每个姑娘们地身上,还是有那么一两件玉器的,例如一件简单朴实的玉镯,又或者是一件不起眼的玉佩。虽然不是很值钱,但是上面有九华山地特别标记,标明她们的身份。当然了,这样的标记,是九华山自己人才会辨认出来的,旁人很难了解。
刘鼎没有时间跟着郁幽帘悲伤。大声喝道:“秦迈,你负责戒备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入!”
秦迈大声回答:“明白!”
刘鼎走到他的身边,压低声说道:“库房地事情,要严格保密,知道吗?”
秦迈低声的回答:“大人放心,除了我们,其他人都不会知道的。”
刘鼎点点头,转身走出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张雄最先在荆南当兵,做到校尉,最后跟随刘汉宏转战各地,横行申州、洪州、饶州等地,一路上杀人放火,大肆抢掠,不知道搜刮到了多少的财富。现在这些财货都落在了他的手中,为这次的溧水城攻坚战,画下了圆满的句号。舒州的财政紧张局面,看来又可以稍微缓解了。按理说,这些财货要分给镇海军一点点,毕竟他们也参与了攻击溧水城,但是考虑到镇海军本来有稳固地财税来源,掌控着镇海这么富庶的地方。手指缝里面漏一点出来都要比舒州强。就不要和鹰扬军抢这一点点的战利品了。
一会儿以后,沈若依也和郁幽帘走了出来。郁幽帘的神色很凝重。眼圈儿有些红,但是没有流泪。沈若依的脸色也有点惨然,沉默不语。这个玉镯说明九华山的那个女弟子的确在城内,而且多半已经遇难了,她们的心情当然很沉重。现在城内还是乱糟糟地一片,她们也不知道如何核实这个噩耗,她们甚至有点害怕去核实这个噩耗。
刘鼎声音低沉的说道:“你们跟我来吧,也许能找到知道内情的人。”
郁幽帘和沈若依都默默地跟着刘鼎前进,路上不一语。
刘鼎带着她俩继续前行,街道上到处都是红巾盗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正有鹰扬军的战士提着滴血的缅铁弯刀,一个个的检查他们,如果现还有活着地,就给他们补上一刀。时不时地传来利刃切入喉咙的声音,很轻,却很要命。刘鼎回头看了看郁幽帘和沈若依,现她们神情麻木,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这世界上最恐怖地声音。
忽然间,刘鼎现前面有几个鬼雨都战士正打开一道紧锁的小门,里面不断有衣衫褴褛的女子走出来,茫然的看着四周,一副惊恐的样子。看到刘鼎他们过去,神色显得更加的惶恐。那几个鬼雨都战士不断的安抚她们,让她们不要担心,但是她们的神色,还是无法安静下来。郁幽帘和沈若依看到她们,脸色更加的惨然。毫无疑问,这些女子,就是被红巾盗抓来集中糟蹋的了,她们的师妹,极有可能也在里面。想到她不但遇难,而且生前可能还要遭受非人的凌辱,她们的心就如同刀割一样,神色显得更加的沉重了。
“这些是什么人?”刘鼎明知故问。
“报告大人,这些都是被红巾盗抓来的女子,总共有两千多人,我们赶到的时候,红巾盗正在大开杀戒。我们撵走了红巾盗以后,她们中的一部分已经被红巾盗杀害,现在还有一千三百多人活着。如果外面安全了,她们都要回家去。”有个鬼雨都战士飞快的回答,他的名字就叫做刘捷。
“赶紧让她们回家,就从北门出去。”刘鼎点点头说道。
那个鬼雨都战士于是从小洞门钻进去安排,里面66续续有些女子走出来。她们其实都是挺年轻的女子,年老的红巾盗也不会要,然而,被糟蹋了几年以后,她们个个都显得非常的苍老,严重的营养不良,衣衫褴褛,身材孱弱,好多人的都变成了干瘪瘪的布袋状,哪怕是吃力的走上两步,也要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跌倒。然而。对于生命地渴望,鼓励她们支撑下去,鼓励她们向着北门走去。
沈若依忽然说道:“等等!”
刘鼎随口说道:“怎么啦?”
沈若依急切地说道:“刘鼎,你暂时不要放了她们。也许,她们知道我们师妹的消息也说不定。”
刘鼎眼珠子一转,轻轻点点头,随即说道:“她叫什么名字?”
沈若依说道:“郁纹裳。”
刘鼎看了看心情沉重的郁幽帘,低声的说道:“是她地姐姐?妹妹?”
沈若依摇摇头,简短的说道:“是师姐妹。每个被九华山收留的孤儿。如果不知道她的姓氏,就按照薛、柳、颜、竺、郁、栾、桑、苏八个字随机取姓,要是姓氏相同的,就归入同一门,由同一个师傅负责教导,彼此之间的关系要密切一些。”
刘鼎点点头,带着她们从小洞门钻了进去,还没有靠近那道门,迎面而来地恶臭。就差点熏死了他们。好不容易才忍着恶臭钻进去,只看到进来的地方,就有好几具裸的女人身体,看样子还是很年轻的,可惜已经死了。除了上身乱七八糟的刀伤之外,两腿之间还被剁的稀烂,也有人的下体被插着弯刀或者木棍之类的杂物,郁幽帘和沈若依顿时脸色惨然。忍不住呕吐起来。
越是往里走,境况就越是凄惨,恶臭越来越浓,地下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倒在地下地女人,基本都是些年轻的,还算丰满,她们完全是被虐待致死的,又或者是先奸后杀。在她们的身上。完全可以看到红巾盗临死前的疯狂。剩下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些老弱病残。也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刘鼎他们,仿佛已经完全麻木,其实她们的真实年龄应该都不大,可是她们看起来,差不多有六七十岁了。
刘鼎忍着恶臭,站在正中央大声叫道:“我是鹰扬军节度使刘鼎!奉朝廷地命令,特地前来解救你们!现在,万恶的红巾盗已经被打垮了!你们自由了!你们可以回到自己亲人的身边!”
那些女子都冷漠的听着,仿佛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理解刘鼎的说话。她们被关在这里,每天接受红巾盗的摧残,脑子早就变得麻木迟钝了。良久才有人慢慢的站起来,行尸走肉地向着外面走去,好多人才站起来走了两步,就倒在地上了,于是又努力地站起来,继续挣扎着前进。门口处的鬼雨都战士,找来一把飞铙,几个人同时用力,将围墙拉倒,将出口扩大,以方便她们出去。原来地小门,最多只能一个人弯着腰进出,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刘鼎沉默片刻,提高了声音说道:“有没有人认识一个叫做郁纹裳的女子?有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我是鹰扬军节度使刘鼎,如果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希望告之,无论是生是死,都有重酬!”
连续喊了几遍,都没有人回答,那些饱受凌辱的女人们,都麻木不仁的从刘鼎的身边走过,一声不吭。
沈若依和郁幽帘都有点失望,脸色显得更加的惨白,却又隐隐间有一丝丝的希望。
正在这时候,似乎听到一个女子嘶哑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你……是刘鼎吗?”
刘鼎诧异的看着四周,没有现说话的人,随即沉静的说道:“是我……你是哪位?麻烦出来!”
那女子的嘶哑声音说道:“你过来吧……”
有个鬼雨都战士喝道:“你过来!”
那女子的声音嘶哑的说道:“你过来……如果你是刘鼎的话……”
那鬼雨都战士还要喝骂,刘鼎已经顺着声音走过去,东拐西拐的,才找到了声音的来处。只看到在最里面的破落院子里,地上一片的狼藉,好像是垃圾堆一样,不断有老鼠蟑螂爬过。一个鬼雨都战士最先进来,那老鼠居然从他脚上爬上来,被他挥刀砍成两段,鲜血飞溅到了围墙上,其余的老鼠居然还不肯退开。后面的鬼雨都战士进来,大家一起动手,才将地上的老鼠清理干净。但是蟑螂还是遍地横行。无论他们如何挥舞刀剑,都无法完全斩杀这些小小的家伙。
有个断腿地老妪依靠着围墙,艰难地看着刘鼎,气若游丝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声音却低得根本听不见。显然,刚才的几句话,耗费了她太多的力气。有蟑螂从她地身上爬过去,她却显得无动于衷。有个鬼雨都战士狠狠的一挥刀柄,重重的撞在围墙上,只看到围墙跟下的草丛。还有老妪背后的破衣服,顿时冒出一大群的蟑螂来。饶是心情无比地沉重,郁幽帘和沈若依都惊叫起来。
刘捷也跟这些小家伙耗上了,带着几个鬼雨都战士,上蹿下跳的,愣是用刀尖将这些顽强的蟑螂大军消灭掉。一个个的蟑螂都被他们用刀尖刺死在地上,有些顺着围墙爬上来的,被他们一刀砍做两截。好大一会儿以后,蟑螂大军终于意识到他们是不可抵挡的。留下了几百具蟑螂的尸体,其余的都灰溜溜的跑掉了。刘捷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将缅铁弯刀插回去刀鞘里。郁幽帘和沈若依,也才慢慢地恢复过来。
刘鼎走到老妪的面前,缓缓的说道:“我就是刘鼎!”
那女子的眼睛几乎深陷的看不到了,她吃力的上下看着刘鼎,伸出枯柴般的手指,在**下面来回的摸索。良久才艰难地摸索出一枚暗红色的箭头,吃力的举起来,声音微弱的说道:“你……还记得这个吗?”
刘鼎脸色微微一变。
这个女子手中紧扣的带血的箭头,上面有一个狼头的印记,正是突厥贵族特有的箭头,极有可能是当日射入他后背地那一枚。当时他醒来以后,就现箭头不见了,想必是给自己疗伤地医生顺手拿走了。又或者是扔掉了。张祥鹤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刘鼎也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在这里遇到这枚箭头。
刘鼎声音急促的说道:“这……是谁给你地?”
这个老妪艰难的说道:“半个月之前,我这里来了个小姑娘,伤势很重,她身上带着这个箭头……后来,她不行了,就将这个箭头送给了我,说是……说是……说是刘鼎看到这个箭头的话,一定会照顾我的下半生的……如果我能够活着出去,一定要去找刘鼎……”
郁幽帘和沈若依都脸色大变,刚想要说话,却被刘鼎用手势缓缓的制止了。刘鼎接过带血的箭头,脸色深沉的仔细察看着,确信正是当日李存进射中自己的那一枚。他声音颤抖的说道:“我会照顾你的!你下半辈子都可以过着最幸福的生活!她……现在在哪里呢?”
这个女子晦涩的说道:“死了。”
刘鼎木然片刻,轻轻咬着牙齿说道:“张雄杀死的?”
这个女子目光摇曳,艰难的说道:“不是,她是自杀的。”
郁幽帘急忙说道:“她为什么自杀?她为什么要自杀?”
随即觉得自己的问话很愚蠢,郁纹裳既然落在了红巾盗的手中,可能当时还暂时没有被认出来,所以没有被张雄等军官抢走,然而,她被关在这里面,迟早要被人现,为了保持自身的清白,她可能选择了自杀。果然,这个女子晦涩的说道:“她是为了保持自身的清白,来的当天晚上,就自杀了……她割断了自己的脉搏……又将鲜血涂到自己的身上…刘鼎目光熠熠,一字一顿的说道:“她……死了以后,被埋葬在哪里?”
那老妪晦涩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听人说,在这里死了的人,都扔到东门外的乱葬岗去了。”
刘鼎沉默片刻,对李怡禾说道:“你帮忙安排人照顾她,让她衣食无忧,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另外,传我的命令给萧骞迪,城内的战事交给他指挥。同时传令给杨璧鳞,让他继续追击张雄,最好能够将他生擒回来,我有事找他问清楚。令狐,带上二十个人,我要到东门外去一趟。”
李怡禾犹豫着说道:“大人,你这时候离城……”
刘鼎沉稳的说道:“红巾盗已经无心恋战,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叮嘱萧骞迪不要乱杀俘虏即可。”
李怡禾想了想。觉得红巾盗已经溃退。的确问题不大,这才去了。
一会儿地功夫,刘鼎和令狐翼就带着二十名鬼雨都战士,还有沈若依和郁幽帘两人。出现在东门外地乱葬岗上,但见这里杂草丛生,夜风吹拂,时不时有磷光闪动,远处隐约还能传来野狼的嚎叫。说是乱葬岗,其实就是一片长满杂草的丘陵地。在荒草之中,有片片的白骨,哪里能够找到郁纹裳地尸骨所在?
刘鼎木然的看着手中沾满血迹的箭头,良久沉默不语。
沈若依好奇的说道:“你……没事吧?”
刘鼎摇摇头,晦涩的说道:“没事。”
郁幽帘好奇的看着他,“这枚箭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鼎艰涩地说道:“是她……救了我……”
当即将自己中箭洛江,被郁纹裳所救的事情说了。这枚箭头落在了郁纹裳的手中,相信郁纹裳就是救自己的人。也只有九华山的女弟子,才能将自己救过来。沈若依和郁幽帘也印证了刘鼎的推测,当时郁纹裳的确是路过这里,她和歙州张家也的确有些渊源,所以张家会保密她的身份。
刘鼎本来想镇海地事情了一段落,他就回去舒州,半路上顺便去九华山感谢救命恩人,可是没想到。他还没有来得及见她一面,她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或许,在悬壶济世的郁纹裳眼中,救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她可能过后就忘记了,然而,在他刘鼎的内心里,郁纹裳却是给了他第二次的性命。如果没有她。或许自己早就死在了长江里面了。
天意弄人。何苦如此?
良久无语。
夜风吹拂,丝毫吹不走众人心情的沉重。
令狐翼带着二十个鬼雨都战士。搜索良久,都没有丝毫的现,不要说郁纹裳的坟墓,就连这三个字的边儿都挨不上,事实上,这里也没有丝毫地坟墓,只有森森的白骨。鬼雨都战士还在乱葬岗的外面射死了两头觅食的野狼。在这种地方,居然有野狼出现,可想而知这里平常有多少的尸体被随意的抛弃,据说那些野狼的眼睛都是红的,显然是人肉吃多了。
这时候,天色已亮,刘鼎只好撤回去城内,郁幽帘和沈若依也只好带着噩耗,跟着刘鼎回到城内。九华山地女弟子,平日悬壶济世,普度众生,对死亡倒也看地很开,只是郁纹裳这样的罹难,实在是有点卑贱。然而,在这个乱世,又有谁地性命不卑贱?
萧骞迪急匆匆的赶来,汇报基本的战况。红巾盗已经被彻底的打败,残存的红巾盗,要么是逃出了城外,要么是举手投降。根据初步的统计,在城内现红巾盗的尸体大约四千三百具,抓活的红巾盗俘虏一千六百人,其余的红巾盗,都被打散了。
刘鼎冷峻的说道:“有没有抓到张雄?”
萧骞迪遗憾的说道:“他跑得很快,现在杨璧鳞正在追。”
刘鼎点点头,随即说道:“你安排一下,派人到俘虏中去问一下,有没有一个叫做郁纹裳的女子的消息!”
萧骞迪说道:“明白!”
郁纹裳和沈若依同时说道:“我们亲自去问。”
刘鼎对萧骞迪说道:“去吧!保证她们的安全就行,不用干涉她们的行动。”
萧骞迪于是带着郁纹裳和沈若依去了。
刘鼎默默的站在那里,不禁又有些惆怅的思绪,老天,有时候真的是很令人伤感。虽然郁纹裳救过很多人,或许在她自己看来,救自己乃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然而对于自己来说,却是铭记于心啊!如果她真的不幸遇难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给她立一座像样的墓碑,然后到九华山去将她的遗物领出来,以寄托哀思。如果她还活着……也许老天会给好人一点点的意外……自己一定要善待她。
外面传来脚步声,原来是李怡禾来了。
刘鼎用了揉了揉自己的脸庞,将惆怅从脑海里排除出去,精神抖擞的说道:“怎么样?”
李怡禾简短的说道:“杨璧鳞抓到了宋武,但是没有抓到张雄。李天翔送来报告,李君撤离了溧阳城,去向不明。金陵城内密探送来情报,说薛朗已经派密使和李君接触,李君极有可能向薛朗投降。”
第207章 战地儿女(3)
战后的溧阳城,一片的狼藉,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浸泡在血泊的中间,歪倒在围墙的下面,扑倒在下水沟的边沿。{第一看书}大量的民夫和妇女正在打扫战场,清理战争的痕迹。先被清理出来的,当然是鹰扬军和镇海军战士的遗体,他们被门板抬出来,上面用麻布覆盖,分开一个个尽量的辨认清楚身份,在旁边的白布上写上他们的名字。然后才是红巾盗的遗体,他们被集中到一起,然后用手推车一堆堆的搬走。
南门附近的建筑比较完好,溧水城的县衙门也基本完好无缺,于是刘鼎将自己的指挥部设在了这里。这里的县衙门相当的宽敞,刘鼎住在最里面,两边都是鬼雨都的战士。战斗结束以后的第三天,刘鼎和李怡禾仔细的商量过以后,决定在这里召开战斗总结会,总结溧水城战斗的经验和教训。
当天早上,鹰扬军旅帅级以上的全部军官都到齐了。按照同样的惯例,战斗总结会总是以批评和自我批评为开场白的。刘鼎神情严肃的说道:“我们先要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才能进步。我不是完人,你们也不是完人,我们都有很多的缺点,或许我们自己还认识不到这个缺点。只有指出各自的缺点,然后加以改正,我们才能不断的完善自己。战斗,其实就是比拼双方犯错误多少的过程,犯错误多的,自然是失败者,犯的错误越少。胜利地几率就越大。”
这次溧水城战斗,需要检讨的地方还是很多地。尽管从战果来看,是相当的辉煌,从堵塞护城河到破开北门,都干净利索,但是在进入北门以后,战斗显得非常的艰难,一度和红巾盗相持不下,部队出现了较大的牺牲,这里面需要检讨的细节很多。
先,需要做自我检讨的就是刘鼎。
刘鼎最大的失误。就是在攻城的时候,没有采取迂回包抄,分路夹击的办法,结果造成大量的兵力拥堵在北门附近。城里面地鹰扬军在浴血奋战,后面的鹰扬军却只能在城外干着急。如果当时能够从西门攻进去一部分人。相信效果会更好。当然,刘鼎也有自己的理由,那就是将红巾盗尽可能的集中起来,然后依靠黑色火药来大量的消灭对方。从伤亡数字地角度来讲,这两种办法,到底是那一种比较好。现在还不好评论。
他的第二个失误。就是过分依靠了黑色火药的威力,因此在排兵布阵上,出现了较多的缺陷。这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话题。很显然,刘鼎将太多的希望寄托在了黑色火药上面,作战部署都是按照黑色火药地挥为核心制定地,可是麾下的军官们,却觉得这样做有点太冒险,他们更加习惯于传统的作战方法。
事实上。大多数的鹰扬军军官都认为。黑色火药的威力固然不错,但是在炸塌城门以后。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主要是没有形成规模,无法及时有效的阻挡红巾盗的反扑。如果炸药包能够像普通地石弹那样绵绵不断地砸落,在红巾盗刚开始集中兵力反扑的时候,就投入使用,也许效果会好很多。
当然,对于黑色火药地威力,在座的军官们也是深有体会了,在歼灭的四千多人红巾盗里面,可能有半数是直接或者间接的因为黑色火药的影响,才会被消灭的。这是一种划时代的武器,只要应用得好,是完全可以改变战争的进程的,之所以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乃是因为黑粉部队也是出于摸索当中,如何将黑色火药的威力挥到淋漓尽致,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摸索,还需要更多的实战来检验。
刘鼎既然带头做了自我检讨,下面的军官也不能不做出反思,认真检查自己在这次作战中的缺陷。有些军官自己觉得没有错误,可是被部下指出来了,想一想,还真的是如此。这里面最明显的就是勇字营的三杨。杨璧鳞和杨佛午一致都被部下认为,过于勇猛突出,他们总是像普通的士兵一样,攻击到最前线,和敌人面对面的肉搏,而忘记了指挥官的责任。一旦他们被敌人杀死,将会对部队的士气和指挥都造成较大的影响。
李积谷甚至尖锐的说道:“如果下次还这样,还不如直接让我做指挥使。”
杨璧鳞和杨佛午只要相视而笑,没有辩解的意思。
“改!”杨璧鳞说道,虚心接受大家的建议。
“一定改!”杨佛午同样坚决表态,表示一定会改正自己的缺点。
但是所有人对他们的实际行动都表示怀疑,类似的表态,他们不知道做出过多少次了。但是每次保证过后,下次生战斗的时候,他们依然是不自觉的冲到了最前线,仿佛只有和敌人面对面的厮杀上了,他们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当然,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能说是平时要注意。要是遇到相持不下的阶段,他们俩却躲在背后,畏缩不前,那才是最大的问题。没有指挥官的身先士卒,想让士兵们奋勇向前,简直是不可能的。哪怕是身为节度使的刘鼎,在危急时刻,也要冲到第一线去,以鼓励所有的鹰扬军官兵拼死血战。
在这次总结会,勇字营出现的问题还是比较多的。其中勇字营最突出的问题,就是喜欢抢战功,不但抢友军的战功,甚至在勇字营的内部,不同的部队也要抢战功。可能是因为勇字营成立的时间最短,身上又带有明显的保信军的印记,他们一直都觉得自己处于罡字营和忠字营的后面,所以格外的想要表现自己。如何表现自己?他们更倾向于战利品地数量。这乃是他们热衷于抢战功的最根本原因。
李怡禾摇晃着一张封条,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你们哪位老大写的啊?书法很不错啊!”
这封条上写着“鹰扬军勇字营封”七个大字。{第一看书}笔迹龙飞凤舞,潇洒倜傥,乃是第一流的书法,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敢承认。然而事实上,几乎每个勇字营的士兵手上都有一沓这样的纸条,还配备有浆糊,看到有价值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贴上封条再说,结果镇海军最后入城的时候。看到全城都是这样的封条,他们甚至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凡是有吸引力的地方,全部都被勇字营地官兵贴上了这样的纸条。为了抢夺战利品,勇字营甚至和别人动手动脚。影响很坏。和镇海军争抢,这倒没有什么,可是和鬼脸都的士兵争抢,那就有点过分了。鬼脸都战士也是冲在最前面的,结果到后来,蓦然现。自己打下来的地方。居然全部都被勇字营地封条堵上了。鬼脸都的战士都是新来的,还有些放不开,面对勇字营的野蛮抢夺,一般都不敢做出反抗,结果被勇字营抢走了过半的战利品,心里自然不服气,他们反应到了刁奇那里,结果被刁奇压了下来。然而。李怡禾从来不出现在战场上厮杀。却在后面将这些事情调查的很清楚,鬼脸都战士地委屈当然要安抚。勇字营地野蛮也要严肃批评。
部队两头野,刘鼎是深有体会的了,他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军事技能样样出色,但是纪律方面就……幸好他们活动的地方,基本都不在本国境内,又是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高山密林,死了都没有人知道。即使做出些什么违反纪律的事情,只要没有曝光,上级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当刘鼎自己成为最高指挥官的时候,才感觉到领导的难做。
想要部队战斗力强,又要纪律严明,地确是很难地,只有最最精锐的军队才能如此,显然,现在地鹰扬军距离这个目标还有距离。战斗力强的部队,在执行某些纪律的时候,的确有困难,尤其是凶狠好斗等方面,为了保持部队的血性,总是用纪律却约束他们,也是不行的,如果矫枉过正,反而影响了部队的战斗力。所以,刘鼎并没有正面批评勇字营的作风,而是让他们自己反思。对于鬼脸都战士,则采取安抚的手段,他们应该获得的战利品数量,都得到了公平的分配,在相当多的地段,其实都是鬼脸都率先突破的,那些地方也是他们率先拿下来的,勇字营的人完全是从后面偷摘桃子。刁奇等人的英勇,是完全值得表扬的。
鬼脸都当然也有些需要检讨的地方,鬼脸都战士过于急切的表现自己,因此往往不计较部队的伤亡,不注意战斗方法。李怡禾在后面看的很清楚,鬼脸都的战士自尊心非常的敏感,在需要撤退的时候,总是坚决不肯撤退,担心别人以为他们是没有胆量和敌人作战。事实上,暂时的撤退,根本无损他们的荣誉。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相信鬼脸都的战斗力也会越来越强的。
最后进行自我批评的是鬼雨都。每次战斗,鬼雨都战士都是冲在最前面的,战功很大,每次战斗以后,都有大量的骨干从鬼雨都调到其他部队去担任军官,然后又有其他部队抽调大量的精锐补充到鬼雨都,慢慢的已经形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如果你没有在鬼雨都战斗过,进一步提升的希望是比较小的,除非战功特别的巨大。比如说,杀敌五十人以上。
萧骞迪做自我检讨的时候,干巴巴的说道:“我们的缺陷……就是人太少了。”
下面的人都窃笑不已。
他们就知道,鬼雨都的自我检讨,通常都是这样子的。鬼雨都的人,就是傲慢,一种已经融在骨子里的傲慢,他们从来不将任何敌人放在眼里,同样的,也不将兄弟部队放在眼里。这很容易让他们觉得,他们是完美无缺的,是没有缺点。
刘鼎缓缓的说道:“杀俘地事情,你们如何解释?”
萧骞迪淡然自若的说道:“这不能怪我们。按照规定,俘虏是绝对不能拥有武器地。”
刘鼎目光熠熠的说道:“仅仅是因为对方有一把弯刀。你就要杀掉对方三百人?”
萧骞迪理直气壮的说道:“弯刀是标准的军用武器,他们拿着弯刀,证明他们不甘心成为俘虏,想要在适当的时机袭击我们的部队,我认为有完全彻底的清除他们的必要。”
刘鼎缓缓的说道:“仅仅因为一把弯刀,就杀掉对方三百人,你们说,有没有必要?”
下面的军官都保持沉默。
鹰扬军最初地杀俘风气,还是从刘鼎时代开始的,经常杀红了眼的刘鼎。时不时的都会下令杀俘,以免麻烦,尤其是在霍山县的时候,为了树立威信,杀人是极其频繁地事情。当时的刘鼎。不但杀俘虏,甚至连平民都杀过,鹰扬军的杀俘风气,就是在刘鼎的影响下产生的。自己的**都还没有擦干净,想要一下子将部队地风气扭转过来,没有那么容易。刘鼎严肃地说道:“对于杀俘。我认为有必要组织全军认真讨论。让大家认真反思,觉得是不是有必要。”
萧骞迪还以为刘鼎会当场痛批自己,幸好没有,这个自我检讨就算过关了。鬼雨都战士每次战斗都奋勇向前,却从来不喜欢抢战利品,这一点倒是没有受到攻击。其实鬼雨都也不需要争夺战利品,他们的待遇已经是最好的,每次战斗以后得到的奖赏也是最多的。如果还犯这么幼稚的错误。那就是笨蛋了。
战斗总结会进行的差不多,刘鼎宣布调整部队的编制。继续扩军备战。
鬼脸都战士通过这次战斗,证明了他们是合格地战士,他们地坚韧和忠心,都是刘鼎非常欣赏的。刘鼎决定,将鬼脸都扩充为一个营地编制,初步额定人数是一千三百人,下辖五个旅,由刁奇担任鬼脸都指挥使,王原、林俊等人担任旅帅。鬼脸都和忠字营一样,都直接隶属于刘鼎的指挥,但是在番号上,却是属于熊渠军的序列,他们的军费和物资都是来自金陵联军。
驻守霍山县的鹰扬军,改番号为鹰扬军的炽字营。这本来是刘鼎起家的部队,但是后来刘鼎来到了舒州,反而冷落了霍山县的部队。霍山县的部队经过不断的抽调和补充,现在只有五百人,指挥官是张玉书。他们驻扎在走马岗军营,几乎都要成为鹰扬军的闲置部队了。考虑到离开镇海以后,鹰扬军极有可能要对淮西军动进攻,因此,走马岗军营的部队有扩展的必要,刘鼎当场宣布,将炽字营同样扩展到一千三百人。
鬼雨都战士也要扩编。多次的战斗证明,他们的作用是巨大的,攻击力无人能及,但是正像萧骞迪抱怨的那样,鬼雨都的人数还是太少了,无法满足战斗的需要。刘鼎和萧骞迪商量了以后,决定扩充鬼雨都的兵力,将这个拳头变得更加的强壮有力。鬼雨还是采用特殊的编制,人数从两百四十人扩展到六百人,总共分成五个队,每个队一百人左右。萧骞迪担任指挥使,藏勒昭、秦迈、令狐翼、屠雷、卫京幸分别担任队长。
由于鬼脸都是刚刚组建,需要大量的骨干人员作为军官,所以,要从鬼雨都战士里面抽调六十人到鬼脸都担任基层军官,包括刘栋、刘腾、刘捷等人都被抽调出去了。这六十人的空额,则从其他部队选拔精锐进行补充,为了挑选到最精锐的战士,刘鼎决定根据自愿公平公开的原则,进行选拔赛。在离开溧水城之前,鬼雨都要完成扩编,这项工作,交给萧骞迪去进行。
“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在总结会的最末,刘鼎缓缓的说道。
“大人,我们黑粉部队……”茅宇欲言又止,谨慎的看了看四周。
刘鼎点点头,慢慢的说道:“黑粉部队的问题,我们单独谈。其他部队如果没有什么事,可以离开了。阵亡将士的葬礼,将会在下午举行,除了警戒哨兵之外,所有人都要出席。庆功会定在明天早上。金陵城有人要来,鱼队长会负责庆功会的准备。”
一众军官离开了指挥所以后。茅宇和吉泽光马上凑过来,和刘鼎商量黑粉部队目前地难题。黑粉部队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硝石和硫磺地来源出现了危机,这是配制黑色火药必须的成分,少了任何一样都不行。偏偏舒州这两样东西的产量都极小,根本不能满足鹰扬军的需要。尽管鹰扬军周边的人,还不确切的知道黑色火药的配方,也不知道如何利用黑色火药为军队服务,但是,他们已经意识到鹰扬军是在利用这两样东西做文章。于是,他们有意识的限制了硝石和硫磺的出境,他们境内的商人,也被严厉告知,不得向舒州贩卖类似地物品。
根据情报资料显示。江西的南平王钟传、鄂岳节度使路审中、荆南节度使张缳,都下达了类似的命令,禁止硝石和硫磺输入舒州。这三个节度使里面,最致命的就是鄂岳节度使路审中的命令。鄂州和岳州,刚好在舒州地上游,来自长江上游的硝石和硫磺。都要经过这里。一旦被他们拦截,舒州能够得到的数量会很少。而目前从外面流入舒州的硝石和硫磺,主要都是来益州,刚好要经过鄂岳节度使的地盘。
根据茅宇和吉泽光的预测,目前舒州储备地硝石和硫磺,最多只能够坚持到明年上半年,这还是正常使用地情况下。换句话来说,如果战事频繁。经常动用黑色火药的话。而又没有找到新的硝石和硫磺来源,黑粉部队将会因为没有原材料而被迫退出战场。
刘鼎思索片刻。缓缓的说道:“根据你们侦测到的情况,硝石和硫磺那些地方最多?还是益州?”
茅宇谨慎的说道:“硝石的分布很零散,最好的芒硝当然是在庞右道,但是那里太远了,目前我们还是从益州收集。西川节度使陈敬暄、东川节度使高仁厚,对我们收购硝石和硫磺地事情都不了解,我们地商人都是以修道炼丹的名义进行收购地。不过,我担心他们迟早会现,一旦益州也对我们实行有意识的封锁,那就是真的麻烦了。”
吉泽光忧虑的说道:“硫磺产地也比较分散,主要产地也是在益州和庞右道等地,我们目前都是从益州入货,加价百分之三十由商人们自己送过来,如果中间的供货渠道出现问题,我们还是很被动。”
刘鼎沉吟着说道:“庞右道太远了,还是要从益州想办法,既然目前我们被鄂岳节度使控制着,你们可以用我的名义,对路审中提出强烈的抗议,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可以来找我。”
茅宇和吉泽光都点点头。
刘鼎想了想,继续说道:“硫磺的分布很散,各地都有,但是产量都不多,你们是什么意思?
茅宇和吉泽光对望一眼,只好无奈的说道:“那只有尽可能的控制更大的地盘,我们尽可能的搜集起来,然后提纯。”
刘鼎点点头,慢慢的说道:“既然不能开源,我们不妨考虑节流。我们之前使用黑色火药的方法,始终是太浪费了。好钢要用到刀刃上,黑色火药也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除了进行爆破之外,我们还要有更加灵活的使用方式,尤其是远距离的抛射,这是非常关键的。我们不但要让黑色火药用在攻城战上面,还要用在运动战上面。”
对于这一点,茅宇和吉泽光也有较完善的建议,他们准备专门制造用来抛射炸药包的投石机,这种投石机要简便灵巧,利于快移动。因为炸药包的重量可以继续减轻,所以投石机也可以继续精简,直到每台投石机用五六个人就可以操作,这样黑粉部队就可以跟随大部分移动作战。这样的投石机抛射炸药包,既可以用来攻城,也可以来进行运动战。
茅宇曾经过马冰蝶有过联系,马冰蝶表示这样的投石机在技术上是没有问题的,随时都可以做出来。但是,这样的投石机,的确只可以用来抛射炸药包,如果用来抛射石弹的话,十多斤的石弹,对于坚固的城墙来说,是完全没有作用地。因此。这样的投石机必须有足够地炸药包保证使用,否则就是废物。
刘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目前的方针是这样。你们继续努力,有需要的话直接来找我。”
茅宇和吉泽光答应着去了。
刘鼎在原地默默思索了一会儿,看了看墙壁上的简陋地图,目光深深的盯着鄂岳节度使的辖区。鄂岳节度使路审中,本来是非常低调的一个人,之前刘鼎和南平王钟传生冲突,鄂岳节度使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保持了绝对的中立。当时刘鼎就感觉鄂岳节度使横亘于舒州地上游,截断舒州和益州的联系。将来是个巨大的麻烦,没想到麻烦这么快就出现了。看来有必要让水军到鄂岳节度使去拜访拜访,让路审中知道舒州军民的愤怒是什么味道。
他的地理知识还是比较丰富地,知道这个芒硝的确是青海那边最多,硫磺就不知道了。根据茅宇和吉泽光的报告,只能从益州想办法。可想而知,即使解决了鄂岳节度使的交通问题,舒州能够得到的硝石和硫磺可能还是不能满足需要。看来,只有通过抢占更大的地盘,采取一切地手段囤积居奇了。
“努力吧!刘鼎。你一定能够成功地!”
刘鼎在内心里暗暗的鼓励自己。
当天下午。鹰扬军在溧水城的东门,举行盛大的阵亡将士葬礼。
在这场战斗中,鹰扬军有五百多人牺牲,大部分都是勇字营和鬼脸都的战士,勇士们的遗体,经过整理以后,被安葬在东门外。这里本来是溧水城闻之色变的乱葬岗,但是经过鹰扬军的清理。这里已经成为了天然地墓地。乱葬岗经过清理以后。焕然一新,周围栽种这翠绿地松柏。野草也被精心的修剪过,临时开辟出来地道路,将这里彻底改变了面貌。
据说在挖坑的时候,鹰扬军战士们挖出了无数之前罹难者的尸骨,堆积如山,见者无不流泪。刘鼎当即下令为这些不知道姓名的死难者同样建立一个墓园,就在鹰扬军烈士墓园的旁边,以供溧水城的居民进行祭奠。于是,在东门外,就有了两个墓园,一个是鹰扬军烈士墓园,一个是溧水城罹难者墓园,前来罹难者墓园祭祀的人络绎不绝,其中大部分都是溧水城的居民。
张雄原本决定是准备杀光溧水城的全部居民的,留给刘鼎一片一无所有的白地,可是因为鹰扬军的进攻实在太快,红巾盗的屠杀计划并没有能够执行,就被迫急匆匆的撤离了,溧水城的居民因此避过了杀劫。战后初步统计,溧水城还有六万左右的民众,剔除掉从其他地方驱赶过来的,也还有四万多人,这些人成为了鹰扬军占领溧水城之后的直接得益者,也是鹰扬军驻扎在溧水城的最坚定支持者。
后来的调查现,在这四万多人的居民当中,中间还有部分的青壮年,他们都被编入了红巾盗的后备部队,准备作为红巾盗的炮灰,阻挡鹰扬军的前进。然而由于鹰扬军的进攻实在太迅了,张雄根本来不及将他们投放到战场上,就被迫灰溜溜的撤走了,于是这一千多名青壮年,得以幸存。这些青壮年在集体祭祀了亲人的墓园以后,宣誓参加了鹰扬军,成为了鹰扬军补充兵力的重要来源。由于这些人对红巾盗痛恨彻骨,所以鹰扬军在溧水城的驻扎,得到了全体居民的衷心支持。
在鹰扬军烈士墓园和溧水城罹难者墓园的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坟墓非常的引人注目,它单独游离在乱葬岗的最外面,在最靠近九华山的地方。墓地不大,却修葺的十分的精致,地面都铺设着从城里拉来的大理石,两边装饰着汉白玉,看起来清秀动人。刘鼎在出席了阵亡将士的祭奠仪式以后,就来到了这座小小的墓园,郁幽帘和沈若依已经在这里默默的站了好久了。
那就是郁纹裳的坟墓。没有找到郁纹裳的遗体,刘鼎只好将墓地做成衣冠冢,里面埋藏的,其实是一个黑色的木盒。木盒里面,只有郁纹裳佩戴的那个暗绿色的玉镯,还有从刘鼎体内拔出来地那枚暗红色的箭头。它们被并排放到了一起,然后密封在黑色地木盒里面。刘鼎亲自将它们放到了一起。然后在木盒的边沿打上了钉子,最后将木盒放到深坑中,用暗红色的泥土将黑色的木盒完全覆盖。
坟墓完工的时候,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毛毛细雨,更加增添了伤感的情绪。刘鼎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雨水更加的密集了,绵密的雨水,就如同是老天的眼泪,向大地倾洒着默默地哀思。刘鼎触景生情,缓缓的长叹一声。显得更加的惆怅。造化弄人,没想到却是如此伤心的场面。
郁幽帘忍不住内心苦楚,捂着嘴巴轻轻的哭泣起来。
沈若依触景生情,只觉得鼻子酸酸地,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们两个矗立在当场。任凭西风细雨吹拂,两人的头都湿透了,身上的衣裙也渐渐的湿透,露出少女完美的曲线,却没有夹带丝毫的歪念。晶莹地雨水围绕着她们两人地脚边,好像是故人依依不舍的别离情。更加令人心酸。
刘鼎低着头站在那里。默默的寄托着哀思。
李怡禾悄悄的来了,走到刘鼎的身边,欲言又止。
刘鼎低声的说道:“有什么消息?”
李怡禾低声的说道:“消息确实了,李君决定向薛朗投降,薛朗已经答应了。”
刘鼎点点头,语音有些冷漠的说道:“薛朗什么时候见我?”
李怡禾晦涩地说道:“应该是明天。明天早上,他将会陪同裴易靖到达溧水城,宴请我们鹰扬军和镇海军地全部有功将士。他很有可能在宴会上就会和你说明这件事情。相信裴易靖已经被他说服。会在宴会上帮他说话。”
刘鼎点点头,默然不语。嘴角却有些轻蔑的神态。金陵联军地确是只能共艰苦,不能共患难,在面对敌人威胁的时候,薛朗显得无比的真诚,可是一旦威胁消失,他马上就想到了防范自己。自己刚刚拿下溧水城,薛朗就担心自己功高震主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李君拉到自己的身边,以壮大自身的力量。然而,李君是什么人?李君乃是一条毒蛇,一条久经风雨,城府极深的毒蛇,薛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控制得了李君?天知道未来的镇海,会生什么样意料不到的事情?
刘鼎淡淡的说道:“李君向薛朗投降可以,但是必须退出溧阳城,你可以明确跟他的人说,我们必须进驻溧阳城,否则一切都免谈!另外,城内的财富,我们至少要分一半。”
溧阳地处茅山和太湖之间,丘陵和平原约各占一半土地面积,非金属矿储量丰富,有石灰石、方解石、膨润土、瓷土、耐火土、石英石、叶蜡石等,中药材有太子参、桔梗、玉竹、夏枯草、益母草等等,土特产品有板栗、红花、乌饭、白芹菜、毛尖花红等。这些东西,都是鹰扬军需要的战略物资,刘鼎绝对不会退让的。
李怡禾点头答应了。
刘鼎又说道:“通知李天翔,不要撤军,继续对溧阳城保持压力,还有杨鹭飒,他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李君如果不肯让出溧阳城,我们就继续动攻击!”
李怡禾答应着去了。
这时候,细雨渐渐的大了,逐渐新建的墓园,雨点落在积水中,溅起一层薄薄的水花,雨水慢慢的流淌,在地上形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河流,最后流淌到旁边的青草里面,慢慢的消失不见。举头看着天边,只有白蒙蒙的一片。
郁幽帘声音微弱的说道:“我要走了,”
刘鼎抿着嘴唇说道:“你是要回去九华山吗?”
郁幽帘虚弱无力的说道:“是的,我要回去九华山,向师傅们报告这里的事情。”
刘鼎声音低沉的说道:“如果我有幸路过九华山的话,我一定会去拜访你们师傅的。”
郁幽帘似乎笑了笑,却是苦笑,然后转身走了。
一把油叶伞,伴随着苗条的身影远去,慢慢的消失在微风细雨中。
刘鼎看着身边的沈若依,慢慢的说道:“你呢?也要走了吗?”
沈若依摇摇头,微笑着说道:“我不走,我还停留两天,在这里逗留两天。”
刘鼎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说道:“然后呢?”
沈若依微微苦笑着说道:“然后……我就要去岭南了。”
刘鼎诧异的说道:“此去岭南,路途遥远,你一个人上路吗?”沈若依摇摇头,慢慢的说道:“这是我的工作,我不能不去。”
刘鼎思索片刻,言不由衷的说道:“好吧,你一路保重。”
沈若依忽然说道:“你要不要我帮你打听打听岭南马家的消息?”
刘鼎想了想,慢慢的说道:“如果你可以做到,自然是最好,只是……马家似乎对这件事情防范很严,我们之前派出的人,都没有查探到有价值的情报,你……”
沈若依轻描淡写的说道:“事在人为,或许我可以帮你这个忙的。”
刘鼎点头说道:“那就多谢了。”
沈若依忽然嫣然一笑,随意的说道:“我帮你做事,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呢?”
刘鼎呵呵笑着说道:“当然,大小姐赏脸,刘鼎求之不得。请!”
沈若依微微一笑,盈盈而去。
刘鼎深深的看了一眼郁纹裳的坟墓,快步跟了上去。
雨,更加的绵密了。
第208章 各怀鬼胎(1)
第二天早上,裴易靖、薛朗、刁等人来到溧水城,带来了大量的慰问品,董、张曦均等人也在其中,却不见张祥鹤,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来。刘鼎本来想找他了解郁纹裳的事情,却现自己根本没有机会,甚至想和张曦均交谈几句,也被无数的慰问人员给缠住了。打败仗的时候,总没有人向你伸出援手,但是打胜仗之后,却会有无数的跳出来,歌功颂德,个个的笑脸都灿烂的好像是春天的芙蓉,让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很多金陵城的士绅和商人,也都来到了溧水城。对于他们来说,溧水城完全是一片空白,拥有众多的生意机会。但是他们的真正目的,却是进一步接触和了解鹰扬军。当年镇海军曾经动用了数万人大军,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没有拿下溧水城,结果刘鼎只动用了不到五千人的兵力,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就让溧水城重新回到了镇海的怀抱。商人和士绅都是非常精明的,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们要到溧水城来,进一步核实这种异乎寻常的味道,然后为自己,为自己的家族做出更好的选择。
太阳出来的时候,刘鼎带着李怡禾等人在西门外迎接裴易靖、薛朗等人的到来,萧骞迪和刁奇等人在旁边陪同。刘浩已经在昨晚就回去金陵城了,今天跟着薛朗他们一起过来。一行人见面以后,少不了寒暄客套,亲热无比,事实上却是各怀鬼胎,言不由衷。李君要向薛朗投降的消息,让金陵联军的内部涌动着各种各样的暗流,各种各样的谣言,早就传到了每个士兵的耳中。
和刘鼎见面以后。裴易靖的脸色显得十分的复杂,带着明显地隐忧,只是没有明确的说什么。他是金陵城裴家的新任家主,又是世袭的裴国公,不得不和控制金陵的薛朗和刁等人保持一定的联系。对于薛朗接纳李君的投降,他的心情非常的矛盾,自己也无法判断裴府到底应该何去何从。接受李君地投降,固然可以尽快结束金陵周边地区的战事,薛朗也可以增强自己的实力。可是却有意无意的惹恼了刘鼎。如果说刘鼎看不出薛朗的小九九,那简直是笑话。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好保持中立。
薛朗却是谈笑风生,似乎在故意掩饰什么,和刘鼎显得特别的亲热,慰问品准备得特别地丰厚。甚至连刘鼎的各位尚未过门的准夫人,都收到了大量的礼物。不知道内情的人当然以为他是如此地慷慨,想要和刘鼎进一步联盟,知道内情地人,却明白这是薛朗在讨好刘鼎。免得刘鼎真的翻脸。事实上,两人之间已经出现了不可弥补的裂痕。
刁倒是没有了之前和刘鼎的抵触情绪,见面以后显得客客气气的,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敌意。只是刁的情绪也有些怪怪的,同样是言不由衷,有些话总是说到一半,然后就不说了,不知道是心情的问题,还是别地什么原因。总之在整个场合,刁都都显得相当的低调,似乎和薛朗之间,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双方握手的时候,裴易靖在刘鼎的手心里重重的捏了捏,表示一些特别的信息,然后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无奈。刘鼎同样在他手心里用力握了握,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只要裴易靖保持中立。其他地事情都好办。经过李怡禾和薛朗手下地谈判。基本上双方的条件都已经得到满足,剩下地。只是在合适的场合,解开这块难看的遮羞布罢了。
早上巳时一刻,表彰大会准时召开,刘鼎、裴易靖、薛朗,出现在主席台的中央,下面的鹰扬军和镇海军,都士气激荡,大声呼叫着口号,场面非常的震撼。林俊等人在下面大声疾呼,要继续攻打溧阳城,将红巾盗彻底的消灭,周围的鹰扬军出山呼海啸般的爆鸣声,响彻云霄。裴易靖是微微含笑,不断的对下面的将士们还礼,薛朗的动作却显得有些僵硬,似乎鹰扬军的高昂情绪,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刘鼎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薛朗,什么都没有说。
这次溧水城战斗,涌现出的战斗英雄还是很多的,尤其是勇字营和鬼脸都,他们在面对红巾盗的疯狂反扑时,沉着冷静,坚忍不拔,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死死的挡住了红巾盗的反扑,为赢得最后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在表彰大会上,勇字营和鬼脸都都是受到重点奖励的单位,不但大批大批的金钱当场下去,而且还有很多表现出众的士兵被提拔为什长甚至是队正。还有相当多的基层军官,则有幸进入鬼雨都,来到刘鼎的身边接受锻炼。
裴易靖是世袭的裴国公,在所有人中身份是最高的,刘鼎请他给勇字营的战士们颁奖,裴易靖欣然答应了。裴泰和曹娥的事情,已经渐渐的从裴府的日常活动中消亡。为了裴府的继续生存,为了裴家人的荣华富贵,裴易靖必须挑起裴府的重任来。因为裴雨晴的关系,裴易靖是明显靠向鹰扬军这边的,可是裴府毕竟是在金陵,不到必要的时候,他是不会和薛朗翻脸的,刘鼎也能够理解这一点。
薛朗是镇海节度使度支催勘使、太子左庶子,在镇海地区,他是二号人物,刘鼎请他给鬼脸都的士兵颁奖,薛朗也欣然答应了。所有上来领奖的鬼脸都战士,都给了在场每个人极深的震撼。他们这些人,脸庞是完全毁掉的,如果不是薛朗心理上有所准备,恐怕也会被这些恐怖的面容吓到。上来领奖的鬼脸都战士,身上还带着战斗时的杀气,让薛朗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到后来,笑容似乎显得更加的僵硬了。
最后,是刘鼎亲自给鬼雨都的战士颁奖,然后给刘浩率领的镇海军颁奖,至于黑粉部队。{第一看书}他们是从来不会出现在公开场合的。刘浩率领的镇海军,对这次战斗地印象特别的深刻,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居然能够在三天的时间内,就完全彻底的攻克溧水城,因此,当刘鼎出现在他们的身前,给他们的立功勇士颁奖的时候,好多镇海军的士兵都显得格外的激动。不断地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仿佛他们已经和鹰扬军是一家人。
薛朗的脸色不免有些阴沉,转头看了看刘浩,现刘浩的神情居然和麾下的官兵差不多,显然是完全被刘鼎的魅力吸引了。战场是最残酷地,战场也是最真实的。谁才是最靠得住的伙伴,在战场上一眼就看得出来。在这次溧水城的战斗中,镇海军并没有被刘鼎当做挡箭牌挡在最前面,恰恰相反,他们是被放在了最后面。等他们入城的时候。红巾盗地嚣张气焰,已经完全被镇压下去了。原本以为要付出重大代价地镇海军,事实上却是伤亡最小的。如果说那些普通的镇海军士兵不受触动的话,完全是假的。加上这些天对鹰扬军的了解,他们对鹰扬军的羡慕之情,明显的溢于脸上。
当然,最最吸引他们的,还是鹰扬军地奖惩措施,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啊。说是奖励多少就是奖励多少。中间绝对没有任何人的克扣,哪怕是战功最小的鹰扬军战士,也都可以领到上百个开元通宝。说升职就升职,从普通士兵直接提到队正,那都是一眨眼的事情。换了镇海军里面,想都别想。既然大家都是军队,大家都是为了杀敌而存在的,为什么鹰扬军的待遇那么丰厚。为什么镇海军的待遇那么差?凭什么他们要继续给镇海军卖命呢?不少镇海军士兵都悄悄地有了改换门庭地想法。甚至这种想法在刘浩脑海中也有过激烈的纠缠。
薛朗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决定回去以后。就要想办法要这些镇海军士兵的好看,甚至还要想办法敲打一下刘浩,免得他们被鹰扬军拐走,随即脸上又布满了职业性的笑容,和周围的人和蔼的说笑着。刘鼎看到了薛朗的神色,心如明镜般透亮,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镇海军的确不赖,这次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忙,溧水城还不一定能够拿下来呢!如果我有这么勇敢的士兵就好了!薛大人可要多多关照他们,这才是真正的勇士啊!”
薛朗干笑着说道:“当然,当然。”
勇字营官兵在表彰大会之后,马上就要赶到南边的战场,和忠字营汇合,执行新的战斗任务,所以,表彰大会开得比较简短,到午时就结束了。刘鼎宣布表彰大会结束以后,勇字营的战士们在杨璧鳞和杨佛午的带领下,从表彰大会现场直接奔赴茅山余脉,和忠字营汇合,共同对付陷在那里的红巾盗。北上增援溧水的红巾盗指挥官就是南门秀,李君的头号心腹。李君在得知溧水城失陷以后,并没有命令南门秀立刻撤回,而是在那里和鹰扬军继续对峙,显然是不想让溧阳城陷入鹰扬军的包围圈,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被动多了。
薛朗看着鹰扬军源源不断的南下,意气风,斗志昂扬,心里头的阴影越来越浓厚,笑容显得更加的干涩,有意无意的说道:“刘将军,鹰扬军的勇士们实在是辛苦了,我想,溧阳城的战事,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不妨让他们休息休息,在溧水城尽情的享受几天,然后再南下也不晚啊。刘将军爱兵如子,一定可以体谅他们的辛苦了。”
刘鼎微微笑着说道:“没关系,他们在这里也是休息,到溧阳城前线也是休息,只要红巾盗不动进攻,在哪里都是休息。麻烦薛大人通知有关人员,将他们需要的粮食物资等准时的送到前线去,他们在那里同样可以过的很好。我在这里代表所有的鹰扬军将士,感谢镇海节度使的热情款待,我们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薛朗的笑容有点僵硬,颇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刘将军客气了。”
刘鼎笑着说道:“入席的时间到了,我们且去吃饭再说。”
薛朗只好说道:“好,好,好,刘将军先请。”
刘鼎也不客气。带着他们来到溧水城的三魁元酒楼。
溧水城最繁华的酒楼乃是三魁元,在红巾盗统治期间,这里被严重废弃,红巾盗头目宋武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老窝。鹰扬军打败了红巾盗以后,刘鼎下令鱼多均组织人员将这里尽快地清理出来,作为招待金陵来人的地方。经过几天的努力,三魁元终于重见天日,虽然看起来还有些昔日破败的痕迹,但是环境的确是不错的。也有足够的空间容纳所有的有功之臣。
裴易靖和薛朗到达这里的时候,鹰扬军地一众将士,都已经提前到达了。三魁元是前厅后院的结构,前面是宽敞的大厅,后面则是独立的小院,贵宾厅就设置在小院的入口处。裴易靖和薛朗含笑和大家见面。最后一起入了贵宾厅。这贵宾厅虽然和外面的大厅相连,可是中间隔着两道门廊,相对独立,蕴含着独特地然的滋味。
刘鼎笑着说道:“国公爷请上座,请!”
裴易靖急忙说道:“刘将军才是功臣。{第一看书}我怎么敢呢?”
刘鼎笑着说道:“你要是不坐。那咱们只有站着吃了,哪有国公爷这么谦逊的?”
裴易靖只好勉强坐了席,刘鼎和薛朗在他的左右两边,外面的鹰扬军也都坐了下来。薛朗看了看自己地身边,刘浩、刁都在,在刘鼎地那边,却只有萧骞迪和李怡禾在,其他人都在外面的大厅。宴会还没有开始,外面的大厅已经是熙熙攘攘了。他们可没有那么客气,早就迫不及待的端着酒杯干起来了。酒肉流水般的上来,然后又被流水般的消灭干净。
刘鼎的治军方法,裴易靖和薛朗都已经有所了解,打仗的时候固然是要往死里冲,往死里打,但是放松的时候却毫无限制,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拿下了溧水城以后。就已经有一部分地鹰扬军官兵,跑回去金陵城花天酒地顺带。鸣凤喽、倚红楼和天香楼的姑娘们都半卖半送,热情接待这些满身征尘的家伙,为了只是要从这些人嘴巴里面套到更多的信息,好作为自己炫耀的谈资。结果还没有到晚上,整个金陵城的居民,都知道了鹰扬军是如何攻占溧水城的了,甚至连细节都传得神乎其神,一个比一个传得玄虚,好像真的是有雷神帮忙似地。
薛朗从来不信这些神仙鬼怪地事情,但是那些人描述的太详细,以讹传讹,他也不得不信了几分。更有人在金陵城传言,刘鼎乃是天命所归,所以才会百战百胜,轻松拿下溧水城。搞得薛朗内心七上八下,显得更加地疑虑。天命所归这东西,永远都是最飘渺的,但是它的杀伤力的确很大,尤其是在鹰扬军快拿下溧水城的背景下,不少的金陵居民都信了六七分。
听薛朗提及到天命所归四个字,刘鼎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道:“扯蛋!屁的天命!要是真的有天命的话,薛大人早就当上了镇海节度使了,哪里还轮到周宝尸位素餐?大家说,是不是呢?”
薛朗不自然的笑了笑,晦涩的说道:“这是不同样的,呵呵。”
刘鼎举起水杯,朗声笑着说道:“不管他天命不天命,这个世道,能够活下去就不错了!来,我们为薛大人干一杯,祝贺薛大人明年更上一层楼,成功的坐上镇海节度使的位置。”李怡禾等人都举起酒杯,齐声说道:“祝贺薛大人早日成功。”
裴易靖等人都微笑着恭维薛朗,薛朗开始还有些拒绝,但是到后来,就完全放开了。镇海节度使的宝座,他的确是动心的,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就算隐瞒也没有用,徒惹他们笑话。薛朗将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对刘鼎说道:“刘大人还是以水代酒,未免不够厚道,这可是金陵城珍藏的女儿红,滴滴甘醇啊!”
刘鼎笑着说道:“现在兵荒马乱的,还是谨慎一点好,我只喝水,在座的都可以放心喝酒,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也有我刘鼎顶着,大家说是不是呢?来!我们再干!再干!今天你们要一醉方休!”
裴易靖识机的说道:“正是,正是。”
一番杯盏交错。几杯酒下毒,有些人的脖子已经红润起来,薛朗的目光,也变得游离起来,看来金陵女儿红的威力的确不凡。李怡禾专门瞄准了他,一杯接一杯地变着法子敬酒,薛朗推辞不过,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是十多杯女儿红下肚了。满脸红光,声音也慢慢的变得亢奋起来。
刘鼎说声告罪,然后起身去去更衣,才走到门外,就现刁在后面跟着。
刁似乎也是要去更衣,可是脚步却紧紧的跟着刘鼎。
刘鼎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刁走上来。
刁低声叫道:“刘鼎,我和你有话说。”
刘鼎看看四周,没有人在,于是淡淡的说道:“说罢!”
刁快捷的说道:“薛朗要我派兵进驻金坛,接应李君的投降。结果被我拒绝了。”
刘鼎淡淡的说道:“你没有这个必要。”
刁冷冷的说道:“你要是准备继续进攻溧阳。我可以提供物资,直接从延陵划拨,不需要经过薛朗那里。”
刘鼎看看他,又看看刁,最后微微地点点头,良久才说道:“只怕事已不可挽回,除非你现在马上和薛朗决裂。”
刁脸色微微一沉,欲言又止。他虽然对薛朗不满,但是却不想立刻收拾掉薛朗。现在的他,还需要薛朗作为自己的上司,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没有了薛朗的支撑,他和刘浩都将沦落为二等的牙将。刘鼎当然明白刁的目地,他是想要阻止李君过来薛朗这边,以免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既然不能正面阻止薛朗接受李君的投降,那就只有怂恿刘鼎去消灭李君了。
一山难容二虎,刁本来是薛朗的头号手下。地位还在刘浩之上。本来两个人挤一个位置,已经很拥挤了。何况加上一个李君?李君如果来了,当然要和刁分庭抗礼,从兵力上来讲,李君的实力比刁还要雄厚,更容易夺取薛朗地信任。从目前地情况来看,刘浩更倾向于鹰扬军,只要刁能够阻止李君投降,刁的地位就是无人能及的。
刁和刘鼎有矛盾,那是以前的事情了,一个女人虽然有点伤面子,但是和地位利益比起来,却又不算什么,他和刘鼎的矛盾还没有到生冲突的地步,但是如果李君来了,他们两个说不定就要正面冲突了。而他目前的力量,暂时还不是李君的对手,为了避免将来的麻烦,最好是让李君彻底地消失,又或者是将他远远的驱逐回去浙东,而这一切,都需要刘鼎的帮忙。
刁沉默片刻,冷酷的说道:“那我给你制造机会,你派兵在半路上干掉李君,他的所有财物,都是你的!”
刘鼎沉吟着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怕你家大人不愿意。另外,李君也未必就是真的要投降,他只不过是释放烟幕弹罢了。我如果派兵袭击他,未必能够成功。”
刁有些诧异地说道:“什么是烟幕弹?”
刘鼎冷冷地说道:“你查查李君的历史,看他一生中投降了多少次,我看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再看看他每次投降后地蛰伏期,最长的还不到半年。你觉得,他会心甘情愿的投降薛朗吗?你家大人这是引狼入室!既然狼是他引来的,你又何必担心?等狼咬死了主人,你就是家长了。镇海节度使的宝座总是要有人坐的,难道你没有意思吗?”
刁欲言又止。
刘鼎却已经转身走了。
刁在原地狠狠的一握手,目露凶光,一会儿以后才进去更衣,出来的时候故意和刘鼎错开,回到贵宾厅。
刘鼎的提议绝对让他心动,如果说他对镇海节度使的宝座没有兴趣,那绝对是骗人的,只要能够消灭周宝、薛朗和李军,他就有极大的可能坐上这个位置。可是,他也同时感受到了刘鼎的决断和狠毒,只要稍微想一想,他都会不寒而栗。薛朗不是要李君投降吗?好啊!就让他投降!李君根本就是一条养不熟的毒蛇,最后肯定会反噬主人的。等李君翻脸收拾了薛朗,鹰扬军就有机会对李君动手了。到时候,刘鼎肯定会打着为薛朗报仇的口号,控制整个镇海。
妈的!还以为自己算歹毒了,杀人不眨眼,可是和刘鼎比起来,自己算个屁,刘鼎才是真正地吃人不吐骨头啊!不要看他表面上很不满意李君投降薛朗,摆出一副和薛朗决裂的姿态,事实上。他甚至比薛朗还希望李君赶紧投降过去,那样一来,他不但可以乘机控制溧阳城,霸占红巾盗三分之一的财富,还为以后控制整个镇海铺设了极好的借口。刘鼎啊刘鼎,你以为我看不穿你的小肚鸡肠么?呸!
“妈的!”刁在内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
裴易靖看到刘鼎更衣回来。微笑着说道:“大家开怀畅饮,刘将军难道是借故避开吗?”
刘鼎笑着说道:“这酒桌之上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找我,战场上的事情还行。可惜李君要投降了,咱们暂时没有了对手。要不然。我说不定连这个表彰大会都不开了,率先将溧阳城拿下来再说。”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知道敏感地话题来了。
薛朗眼神微微一沉,含笑说道:“红巾盗如果能够改头换面,一心向善,那也是好事啊!兵凶战危,谁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取胜。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如果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然是上上之策啊!我的意思是,不妨接受红巾盗的投降,早日结束镇海的战事。”
李怡禾显得十分的愤怒,脸色涨红,激动地说道:“兵法上的确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要看是什么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见过红巾盗的劣行?知不知道民众对他们的恶评?这样反复无常的家伙,就应该彻底地消灭!一个都不能留在世上!”
萧骞迪也激昂地说道:“对!这次攻击溧水城,我们现红巾盗太多劣迹了。单单是被他们侮辱致死的女人。就有五六千人那么多,她们简直比牲畜还不如!在东门外的乱葬岗。至少有数万人死于非命,随便一铁锹下去,都能挖出一大堆森森白骨!如果我们就这样便宜了红巾盗,老百姓会怎么想?朝廷会怎么想?皇帝陛下会怎么想?这天底下还有没有正义公理了?”
他的声音十分的激动,引得大厅外面的鹰扬军官兵都时不时的看着这边,还以为是生了什么大事。刘鼎低声说道:“骞迪,冷静些!听薛大人将道理讲完。”
萧骞迪脸红脖子粗的,呼吸非常的沉重,眼睛也变得通红起来,好像愤怒地随时都要爆出来了,手指骨握的劈劈啪啪直响,相信李君如果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毫不犹豫的扑上,狠狠的扭断他的脖子。
满桌的人看到萧骞迪如此激动,都适当的保持了冷静,只有刁在心里叹息着说道:“像!真像!装地真像啊!”
好大一会儿,薛朗才缓缓地说道:“我也知道红巾盗罪大恶极,应当全部歼灭,只是,镇海已经遭受太多的战火,老百姓已经遭受了太多地苦难。今年的财政收入,还不到去年的三成,如果李君继续负隅顽抗,也许局势还会继续恶化下去。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面啊!”
李怡禾欲言又止。
萧骞迪又要说话,却被李怡禾拉住了。
刘鼎低声的对萧骞迪说道:“暂且听薛大人说完。”
薛朗微微提起精神,缓缓的说道:“我想,刘大人也不忍心看到镇海的财税状况继续糜烂下去吧。镇海地区本来是最富裕的,可是现在,却被打成了一穷二白,十室九空,赤地千里。如果我们可以尽快的结束战斗,恢复生产,哪怕是付出一定的代价,是不是也可以接受呢?”
刘鼎脸色凝重的说道:“这个当然,但是要看代价的大小。”
薛朗脸色深沉的说道:“李君派人向我表示,他愿意虔诚的归顺镇海军,共同对付我们最大的敌人周宝。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将会率领残余的红巾盗,进驻到金陵城的附近,交出溧阳城。同时,为了表达他的诚意,他还愿意付出平生积累的财富一半,作为归顺的礼物。”
萧骞迪气愤的说道:“不行!不能这样白白的便宜了他们!他搜刮到的财产,全部都是民脂民膏,一定要让他全部吐出来,不然,我们鹰扬军不答应!镇海的老百姓也不答应!你们问问外面的将士们,看他们答不答应?”
薛朗为难的看着刘鼎。
刘鼎虎着脸,深沉的说道:“李君如果的确有诚意,就应该放下武器,接受我们鹰扬军又或者是镇海军的改编。所有从民间掠夺到的财产,也应该一分不剩的归还给原来的主人。”
薛朗缓缓的说道:“李君表示,愿意接受镇海军的改编。”
萧骞迪立刻叫起来:“薛大人,这是他的缓兵之计……”
刘鼎转头看着萧骞迪。
萧骞迪气愤的端起酒杯,狠狠的一饮而尽,冷冷的说道:“大人,属下告退了!”
刘鼎皱皱眉头。
李怡禾严厉的说道:“骞迪,冷静!”
萧骞迪气愤的说道:“我现在无法冷静!就算你们用军法处置我,我也无法冷静!我只知道,红巾盗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在绛岩地区,就牺牲了两百多名兄弟!难道,他们的血就这样白流了吗?”
说罢,大踏步而去。
外面的官兵看到萧骞迪拂袖而去,都不禁有些愕然。
刘鼎苦笑着说道:“薛大人,你也看到了,我们鹰扬军和红巾盗仇深似海,红巾盗在绛岩地区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广大的鹰扬军将士还耿耿于怀。如果李君那里没有个明确的交代,我……我必须考虑到我麾下官兵们的情绪,这个建议……这个建议……”
薛朗急忙说道:“财物的问题,可以继续商量,继续商量。”
李怡禾果断的说道:“李君在溧水和溧阳盘踞了多年,搜刮到的民脂民膏连溧水都装不完,这里的老百姓连最后一条裤子都被他们抢走了,我看,李君至少需要交出八成的财富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溧水和溧阳的老百姓也才能稍稍原谅他们。否则,我们鹰扬军根本无法控制当地的局势。当然,我们鹰扬军只需要五成就够了,其余的,当然是上缴镇海军。”
薛朗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好,好,好,我立刻派人和李君商议。”
李怡禾说道:“就这样吧,我们对广大官兵也有个交代。”
刘鼎点头说道:“行,我们只要五成,别的,都给镇海军吧。”
第209章 各怀鬼胎(2)
听到刘鼎亲口答应只要五成,薛朗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最大的难关总算度过去了,绷紧的脸,渐渐的舒展开来。
唯独刁在内心里默默的叹息,越来越感觉到刘鼎等人的无耻和狡猾。萧骞迪的暴怒,肯定是预先排练好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夺这五成的资产。这个宴会本来是薛朗摊牌的地方,结果最后却演变成了刘鼎设计好的圈套。薛朗还是太在乎自己麾下的力量了,又被刘鼎叫人着实灌了好几杯烈酒,脑子不免有些糊涂不清,居然没有现刘鼎的险恶用心。
李君和薛朗接触,答应投降的时候,只肯交出最多五成的资产,要让他将全部的资产交出来,李君当然不干,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困兽犹斗了!现在刘鼎张口就要五成,薛朗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不要了,将李君上缴来的五成财物,全部都送给鹰扬军。鹰扬军为什么只要五成?别的都不要?因为他们就算想要也要不到,反而让薛朗下不了台。刘鼎根本不会真心实意的阻止李君投降薛朗,唯一的目的只是从中捞钱而已。
这样一来,薛朗虽然赢得了李君的投降,表面上是最大的赢家,可是实质性的好处,全部都让鹰扬军拿走了。鹰扬军只要有了钱,就有装备和武器,有了装备和武器,还担心招募不到军队?可怜的薛朗,只得了个仁慈的好名声,部下名义上是增加了两万人,可是根本不知道是福是祸。唉,他本来也是精明的人,怎么这时候就变糊涂了呢?难道,镇海节度使的宝座,真的是如此的令人眼红?
薛朗忽然注意到刁的脸色。疑惑地说道:“刁将军,你在想什么呢?”
刁才不会挑破刘鼎的阴谋诡计,这对他没有丝毫的好处,他举起酒杯说道:“属下在想,只要李君投降过去。大人的实力进一步增强,到时候,大人可以直接命令李君进攻润州,一举将周宝击溃,大人就是真正的镇海军节度使了。”
李怡禾立刻附和着说道:“正是,正是,来。我提议大家为薛大人干一杯!也许我们下次见面地时候,就要称呼节度使大人了。来来来,干杯!”
刘鼎和裴易靖等人都举起了酒杯,附和着恭维。薛朗表面上虽然显得沉静,事实上内心却是极其的受用,一面说些虚伪的推辞的言语,一边却和大家爽快的碰杯,又是好几杯金陵女儿红下去。他显得更加的醉意朦胧。镇海节度使的宝座,他在梦里不知道已经坐上去多少回了,要是这次真地能够收复李君,将多方面的势力汇聚到自己的麾下,一举击溃周宝,成功的登上这个宝座,他就算做梦都会笑的裴易靖放下酒杯的时候,和刘鼎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然后有意无意的说道:“溧水、溧阳都是好地方。可惜被盗贼占据,我们好不容易才重新掌控两地,一定要安排得力地军队驻守,防止重蹈覆辙,同时还要安排得力的地方官员治理,尽快的恢复这里的生产生活。这里被红巾盗糟蹋了七年之久,民不聊生,赤地千里,民众皆不知朝廷的恩典,实在是令人痛心啊。如果不能将这一片赤土治好。我等将愧对天下人啊!”
薛朗想要说些什么,忽然酒意上涌,到嘴的话不由自主的缩了回去。
刘鼎抓住机会,略做思索,简短快捷的说道:“溧水、溧阳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乃是四战之地,然而周围强敌环伺。{第一看书}南边是董昌。东边是张郁,西边是秦彦。都对这个地方虎视眈眈地,战火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蔓延到这里。鹰扬军愿意镇守这两地,抵抗周围强敌的骚扰,这样镇海军就可以专心对付周宝了。我们鹰扬军承担了最危险的任务,薛大人对此应该没有异议吧?”
薛朗打着酒嗝说道:“当然没有异议,鹰扬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功卓著,威震江南,驻守溧水、溧阳两地,实在是最理想不过的事情了。李君的红巾盗撤离了溧阳城以后,可以到句容一线驻扎,刘大人对此可有异议?”
刘鼎笑着说道:“当然没有。事实上,我想和李君换个位置,李君率军驻扎白竺园,我们鹰扬军驻扎溧水、溧阳。”
薛朗面有喜色,欣然说道:“那样最好不过了。”
鹰扬军如果继续驻扎在白竺园,等于是在他的喉咙下安放一根刺,始终让薛朗觉得有点不舒服。他和刘鼎的关系,只是合作的关系,双方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准确来讲,刘鼎的官职和地位都要比他还高,他根本没有越过刘鼎地可能,也没有资格对刘鼎号施令。相反的,他只有接受刘鼎的命令。这种憋屈的感觉,一开始就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作为镇海的地头蛇,他为什么要被刘鼎压在下面?最后为形势所迫,他才不得不暂时忍耐下来。当李君出现投降机会的时候,薛朗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李君和刘鼎完全不同,他投降过来以后,自己就是他真正的上级,可以对他号施令,其中地感觉,是完全不同地。
裴易靖神色肃穆的说道:“这两地地老百姓,得知朝廷派遣鹰扬军前来驻扎,都奔走相告,欢呼雀跃,可见民心所向。”
薛朗端着酒杯,踌躇满志的说道:“那么,我来提名溧阳和溧水城的县令?”
刘鼎却截断了他的话,直截了当的说道:“关于这两个地方的县令,我已经有了最好的安排。鉴于这两个地方长期遭受红巾盗的肆虐,朝廷的威信当然无存,天子的光辉在这里被蒙蔽已久,民众甚至不知道朝廷的存在。所以我决定,要将两个重量级的人物安排到这里。面对如此糜烂的烂摊子,如此复杂多变地局势,我想崔碣。王承颜是最好的选择。因此,我郑重的建议,由崔碣出任溧水城县令,王承颜出任溧阳城县令。”
薛朗面色微微一变,却又恢复正常。他万万没有想到,刘鼎居然将崔碣和王承颜抬了出来,他原来准备好的人选,马上就被刘鼎比下去了。裴易靖似乎早就猜测到这件事,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地变化,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有说话。他们基本都是军队将领,对地方上的民政并不熟悉,可是崔碣和王承颜的名字,却是知道的,似乎实在找不到比他们更好的地方官员了。
刘鼎稳操胜券,心里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如果有更好地人选,在做的各位不妨提出来。我只是提个建议。最终的人选到底是谁,还需要大家共同筹划。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溧阳、溧水的老百姓,如果有半点的私心,都是要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的啊!”
在座诸人要么面面相觑,要么默默的低头沉默,闷声不说话。{第一看书}刘鼎说出了这两个名字以后,他们哪里还有更适合的人选?更何况。刘鼎最后那句话,明显是别有所指,如果谁推翻他地建议,那就不是为了溧水、溧阳的百姓考虑,而是为了自己的个人目的。有了这个前提,他们在溧水出现什么意外,那都是可以理解的,愤怒的民众,一旦得到鹰扬军的默许,就算将他们全部撕碎了。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事实上,就算刘鼎最后那句话丝毫没有别的含义,他们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崔碣和王承颜两个,当初都是名动一时地青年才俊,先后治理了几个地方,都政绩卓著,无人能够否认。只是田令孜这个不懂政务的老太监掌权以后。才会将他们两个贬斥到荒蛮地区。他们两个的被贬,反而早就了更卓著的名声。两人都是一等一的硬骨头,绝对不像田令孜屈服,偏偏两人又名满天下,深受民众的爱戴,刘鼎将他们两个卡在镇海,只怕镇海的老百姓,都要感激不尽,大叫崔青天、王青天了。
薛朗的内心里也是暗自懊恼,怎么就没有想到刘鼎这一手呢?刘鼎不但在这两个地方驻军,还将县令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以说,这两个地方是完全脱离镇海的统治了,偏偏他还找不到反驳地理由。如果强行反对刘鼎的提议,不但会引起刘鼎的不快,恐怕对自己的名声也是巨大的影响。他除了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刘鼎的亲人之外,勉强地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于刘鼎来说,将崔碣、王承颜暂时下放到溧水和溧阳,也是无奈之举。他们两人地工作能力非常突出,工作态度也非常的积极,工作地效率也很高,,舒州在他们的治理下,各行各业都在飞的展,佴泰和诸葛斌也深感欣慰,这本来是好事。只是,他们两人有一点不好,就是对朝廷十分的留恋。根据鹰扬军内部的报告,崔碣和王承颜两人,常常在舒州提起向朝廷进贡的事情,还亲自组织赋税,准备运送到长安去。
舒州在名义上坚决支持朝廷是没有丝毫问题的,刘鼎每次都向皇帝表示,自己是最忠心的,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打败秦宗权,恢复皇帝陛下的尊严,但是在具体的问题上,就有些商榷的余地了。舒州的财税入不敷出,现在刘鼎还到处焦头烂额的寻找财源,他们两个居然要将财税押赴长安,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可是刘鼎又不舍得将两人就此处理掉,正在头痛呢,刚好溧水和溧阳被鹰扬军拿了下来,刘鼎马上给两人安排了最好的去处。虽然说溧水、溧阳不属于鹰扬军节度使的管辖范围,但是这两地的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当中,他们爱民如子,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溧水、溧阳现在都是一片白地,想要有财政产出,你们两位就拿出过人的本领来吧!
刘鼎看到薛朗勉强微笑,知道他已经默认这个事实,心里头轻松起来,笑着说道:“好,就这样决定了。古语有云,宁可吃无肉,不可居无竹。呵呵。我的理解是,吃要有肉,住要有竹,而且还是丝竹!马鞍山沈家的沈若依姑娘,最近刚好在溧水城做客。素闻沈姑娘琴技出色,我们有请沈姑娘为我们弹奏一曲,大家意下如何?”
薛朗正在心烦,懊恼自己连连失手,正需要些娱乐活动来安慰安慰自己,闻言连声说道:“有请!”
他醉意朦胧,居然没有听清楚的是哪个沈姑娘。还以为是哪个青楼的沈姑娘,结果等沈若依出现的时候,马上知道自己又被刘鼎给**了。刘鼎让沈若依公开在鹰扬军的表彰大会上出现,岂不是要昭告天下,这个女人是我地,你们可不要动歪心思。沈若依本来是沈家的家主,后来却被年长的叔伯兄弟赶下了台,不得不流浪各地。现在刘鼎将她挖出来。马鞍山沈家恐怕有很多人都要睡不着了。
果然,刘鼎看了看大家的脸色,毫不避讳的笑着说道:“我和沈姑娘乃是至交,在霍山县地时候,就念念不忘她的琴声,只是后来奔波各地,不得不分开,平常要听到她的优美轻声也不容易,今天还是托了各位大人的福。沈姑娘做客溧水,才有如此机会。唉,沈姑娘的琴技,那可真的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你们说,这么美丽聪慧的姑娘,怎么就那么容易受人欺负呢?真是令人愤慨啊!”
裴易靖等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刁和刘浩等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不语。刘鼎在公开场合如此赞美沈若依,当然不是为了单纯赞美她地琴技,而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向马鞍山的沈家出信号。他话里面的意思浅显的很,沈若依在你们沈家之前受到的欺负,是时候弥补过来了。她之前是你们沈家的家主,现在,她应该还是你们沈家的家主。要是你们自己不懂得。那就不要怪我刘鼎心狠手辣了。
马鞍山地沈家。紧靠着滔滔长江,南边不远就是溧水。现在鹰扬军控制了长江,也控制了溧水,等于是完全掌控了沈家的生死,如果刘鼎出动鹰扬军对付他们,哪怕是近在咫尺的金陵城,也救不了他们。何况,要是刘鼎真的对沈家采取强硬手段,金陵城只会保持绝对的沉默。刘鼎已经掌控了溧水城和溧阳城,现在又控制了马鞍山沈家,又获得了镇海控制区内四成的财源……他就算不是镇海节度使,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若依却似乎丝毫不知道大家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轻轻的拨动琴弦,弹奏出流水般的琴声。她本来就是非常俏丽地女子,奔走各地的时候,又沾染了些许的风尘,看起来很有些蕴含在骨头里面的味道。沈若依有着一头如云的秀,一双洁白无暇的鹅蛋脸,还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眼珠子清澈的好像是春日的河水,微翘的瑶鼻,微厚而性感地嘴唇,都让人有强烈的想入非非的感觉。只是,想到她乃是刘鼎的禁脔,大家也就只能勉强的过过眼瘾了。
在悠扬的琴声中,不少人都听到如痴如醉,忽然忘却了自己。当然,也有人是完全不懂得欣赏的,例如刁奇、王原、林俊等人,他们虽然是曹娥地部下,可是长期生活在社会地最低层,复仇的强烈情绪,时刻占据着他们地脑子,他们已经没有欣赏美好生活的了。刁也没有什么意思听,只是反反复复的衡量着自己的得失,衡量着李君投降过来以后,如何怂恿他去攻击润州,削弱他的实力,然后等他杀了薛朗以后,自己再想办法杀了他,一跃成为镇海的顶梁柱人物。裴易靖心事重重,也没有十分的入迷,无意中看到刘鼎,倒是如痴如醉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一个鹰扬军军官急匆匆的走进大厅,在令狐翼的耳边低声的说着什么,令狐翼的神色似乎有点愕然,好一会儿才悄悄的走入贵宾厅,来到刘鼎的身边,贴着刘鼎的耳边窃窃私语。他的声音本来不算很低,只是被沈若依的琴声遮住了,只有旁边的李怡禾能够听得清楚。
听完令狐翼的报告以后,刘鼎似乎有些愕然,好一会儿才凝重的说道:“真的?”
令狐翼低声说道:“真的。”
刘鼎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沉默片刻,眼光如电,竟然又问了一句:“真的?”
令狐翼肯定的说道:“绝对是真的!”
刘鼎用力的握了握自己的手掌,神色似乎有些激动,又有些凝重,甚至还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
周围的人,脸色都情不自禁的凝重起来,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他们可从来没有看见过刘鼎这样的神情。薛朗、刁、刘浩等人都显得非常的关注,心跳随着刘鼎的神情不断的调整着频率。刁奇、王原、林俊等人,也都非常的紧张,以为是红巾盗杀来了。李怡禾已经听到了大概,神色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刘鼎无意中看到周围的人全部紧张的看着自己,微微一怔,随即微笑着说道:“大家不要紧张,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是我的部下杨鹭飒将南门秀给抓起来了,现在李君正在调兵遣将,要将南门秀救出来。”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有人不小心碰到了酒杯,砸到了地上,当啷一声摔得粉碎。
杨鹭飒抓了南门秀?
天啊!这怎么可能?
在南方前线,鹰扬军只有忠字营和勇字营的一个旅,加起来还不到两千人,北上的红巾盗可是有上万人啊!如果不是因为茅山余脉的地形优势,红巾盗说不定已经从那里穿过来了,鹰扬军想要拿下溧水城,也没有那么容易。再说,杨鹭飒只是鹰扬军一个普通的旅帅,手下只有两百来人,南门秀却是红巾盗的统军大将,麾下围绕着上万人啊,杨鹭飒怎么可能在千军万马里面,将南门秀给抓起来?然而,他们看刘鼎的神情,就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是真的:南门秀的确是被杨鹭飒抓起来了。
刘鼎不理会来自四面八方的惊愕声,略微思索片刻,低声对李怡禾说道:“你去核实一下,尽快搞清楚情况,让李天翔和杨鹭飒各自送来一份详细的报告。既然人拿下来了,一定要控制了,马上催促勇字营加快前进度,牢牢的将南门秀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命令鬼脸都,立刻南下,迅赶往茅山前线。”
李怡禾马上去了。
随即,刁奇、林俊、王原也先后离座而去,带领还没有补充完整的鬼脸都,南下茅山前线。
南门秀是李君的心腹,甚至极有可能是李君的姘头,他被杨鹭飒给抓起来了,李君不疯狂才怪。忠字营只有一千人,加上杨鹭飒的一个旅,也不过是一千两百人,李君要是疯狂出动,起码有两万人,勇字营要是不迅赶到,的确危险得很。然而,就算忠字营和勇字营全部赶到,也不过三千多人,刘鼎只好将鬼脸都也投入到南线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