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一片旌旗出石头(1)
金陵城,夜色深沉,空气中积聚着浓郁的腥臭味。{第一看书}白天的暴风雨,将城外的血水和粪便冲走了大部分,但是空气中浓郁的臭味还是无法消除。空中还飘荡着轻微的雨滴,街道上到处都是泥泞的雨水,很多水洼里面都漂浮着各种各样的杂物。白天的暴风雨肆虐了三四个时辰以后,终于渐渐的变小了,却始终没有停止。
刘鼎在金陵城交代了一些事情以后,马上赶往江边的码头,准备在那里坐船前往石头镇。码头上还是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胡乱堆砌起来的行李,大量的难民想要逃避战火的洗礼,拖儿带女在雨水中等候,一个个都面有菜色。鹰扬军的到来,给了这些人希望,他们迫切的想要坐上来自舒州的船只,然后逃离这个快要变成地狱般的城市,虽然鹰扬军水军已经派人在码头上维持秩序,但是码头附近的道路还是被拥堵的水泄不通。
龙歌和马跃带领龙战士在前面开路,好不容易才将刘鼎护送到了码头边上。这一路上走来,两边都是苦苦哀求的难民,他们用各种各样的可怜巴巴的姿势,还有软弱无力的声调,请求刘鼎能够给他们一个离开金陵城的机会。尽管鹰扬军已经顺利的打开了金陵城的海上通道,但是刁和裴易靖都不愿意金陵城的居民都跑到舒州去,人都跑光了,他们就算控制了金陵城,又有什么用?
“刘将军,救救我们吧!”
“刘大人,你让我们到舒州去吧,我们愿意跟随您!”
“刘大人。您行行好,让小人上您的船吧,小人给您磕头了!”
诸如此类的话不断的传来。充斥着刘鼎的耳边,甚至连旁边龙歌地话都听不到。刘鼎只好向着人们举手示意,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但是,涌动的人们哪里能够安静下来?虽然刘鼎的手举起了半天,耳朵里还是各种各样地哀求,真是杜鹃啼血猿哀鸣,整个码头附近恍若人间地狱,比东门的残酷战斗还要让人难受。
龙歌专门挑了个嗓门大的战士。大声叫道:“大家不要恐慌,不要着急,金陵府尹已经有安排,希望大家遵守金陵府尹地安排,不要做无所谓的蠢事。红巾盗已经被打败,金陵城很快就安全了。到时候,大家依然可以过回从前的日子,希望大家冷静。冷静。冷静!”
然而,码头上的人群还是没有退去,在他们看来,金陵城始终是个危险的地方,周宝和裴泰闹翻了,说不定哪天战事又会爆,只要两人的矛盾没有解决。金陵城就绝对不可能安静。因此。尽管金陵府尹也派出官员和衙役前来劝阻,甚至动用武力逼迫他们散去。码头附近还是乱糟糟地,摩肩擦踵,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当裴凝紫和裴雨晴坐着马车到来的时候,这些难民们的情绪更是激动到了极点,不顾一切的和阻拦他们的衙役甚至是龙战士生了冲突,龙歌和马跃不得不下令龙战士全体握着利刃,挡在难民们的面前,同时派出小队人马到人群里面去搜捕那些挑拨煽动暴乱的家伙,才勉强地维持住了现场地秩序。最后,刁又派来了五百名的镇海军士兵,才彻底的控制了码头的混乱,但是难民们还是不断的叫嚷着,哀求连天。很显然,这些可怜的人们,是将她们两个的撤离,当做了金陵城即将沦陷地标记,内心里地恐慌一旦被引爆,一切行动都失去了理智。
裴雨晴在马车里面已经听到外面的动乱,下车以后更是被轻轻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避到了龙战士的中间,直到看到了刘鼎,才稍稍平静下来,皱眉说道:“看来我们走的不是时候,晚走两天兴许更好。”
刘鼎从来不跟她客气,不以为然的说道:“四小姐,你上来,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说着就伸手将裴雨晴拉上船来,裴雨晴也自然而然的递出手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反而是裴凝紫拒绝了刘鼎的搀扶,自个儿顺着跳板上来了。裴雨晴是应裴凝紫的邀请,到舒州去做客的。现在的金陵城,虽然说暂时是安全的,但是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变故,谁也说不清楚,为了防止万一,裴府已经在下意识的开始疏导部分后辈人物了。
经过裴泰的公开,刘鼎和裴凝紫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成了定局,裴凝紫自己也默认了这门亲事,但是裴凝紫还是希望能够看到自己的母亲鱼玄机,和她说明情况,然后再决定和刘鼎的事情,反正刘鼎身边的女人很多,就算要她也不必急在一时。刘鼎倒是开通得很,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但是刘鼎觉得金陵城同样不安全,要裴凝紫回去舒州,裴凝紫也答应了,顺便提出要邀请裴雨晴到舒州去做客。
裴雨晴一直想到外面去走走,只是限于裴府的规矩,平常最多只能在金陵城内走走,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她是没有机会领略的,唯独舒州是个例外。令她感觉到奇怪的是,她才刚刚向父母提起这个事情,爷爷裴泰的话就传来了,允许她到舒州去居住一段时间。裴雨晴顿时欢喜万分,急急忙忙的跟着裴凝紫出来了。当然,隐隐约约之间,她也知道裴府有些用自己来讨好刘鼎的意思,尤其是她的母亲,简直是将这样的意思写在脸上了。不过裴雨晴从来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刘鼎身边的女人已经足够多,她可没有意思参杂到里面去,而且刘鼎好像也在故意的避免这样的意思,既然落花无意,流水无情,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龙歌和马跃将两个美女送上了楼船以后,就带着龙战士回到了舰队去继续战斗。他们毕竟最擅长的是战舰之间的接舷战。现在镇海军水军暂时撤退,在润州重新集结,试图卷土重来。鹰扬军水军还要继续对敌人穷追猛打,到决战地时刻,自然少不了他们这些人。这次龙战士在金陵城。可谓是打出了自己的威名,现在金陵城的大部分居民,都知道刘鼎麾下有一支叫做龙战士地精锐部队,个个能够以一当十。
“保重,小心不要冻着了。”刘鼎关切的对裴凝紫说道。
“你……也一样。”裴凝紫含羞答答的说道,似乎关系被公开了以后。她显得更加地羞涩了,
“四小姐,你同样保重。”刘鼎又对裴雨晴说道。
“嗬,我会的,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说同样的话呢!”裴雨晴笑语盈盈的说道。
刘鼎笑了笑,跳上另外一艘楼船,目送载着她们俩的楼船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中。从这里上去舒州,可能需要一天地时间。现在江水汹涌。逆流而上的船只度都很慢,不过这段路程完全掌握在舒州水军的手中,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在这艘楼船离开的同时,又有更多的船只顺流而下,填满了金陵城的码头。
江面上已经没有了镇海军水军的阻挠,来往地都是舒州前往金陵城地船只,他们送来粮食和各种物资。同时带走金陵城的大量金银财货。顺便将愿意撤离的难民全部撤退到舒州。那些来自舒州的船只,运来物资的同时。全部都是现金交易,要当场支付的。刁和裴易靖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也没有办法,鱼多均满脸的笑容,让他们觉得不太好意思下手。
鱼多均带来了一揽子地后勤解决方案,帮助金陵城从困境中走出来,这个解决方案包括了武器装备、粮食物资,甚至还有造船用地木材等,可谓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要武器?有!四百文钱一把弯刀,五百文钱一把长矛,六百文钱一把蛇脊长弓配三十枚箭镞,全部都是舒州铁匠铺出产的新产品,质量绝对过硬。要粮食?有!八十文钱一斗米!要布匹?有,上好棉布,两百文钱一大丈,绝对是价廉物美。要船只?有!不过要预定,而且需要经过刘鼎地批准……
不可否认,这些物资的价格的确有点高,比平时要高了一半都不止,可是现在金陵城处于被包围当中,城外的物资粮食早就被红巾盗糟蹋了,北面又是淮南节度使高骈的辖区,高骈和镇海军素来不合,不来抢上一份就算仁慈了,别想指望从他那里弄到物资。唯一能够弄到的物资,自然是舒州。纵然价格是高了点,金陵城也不得不接受。于是舒州积压了大半年的棉布、粮食、鱼干之类的货物,源源不断的输送到金陵府来,多个铁匠铺也是开足了马力生产。
对于送上门来的物资,刁和裴易靖当然欢迎,可是总是觉得鱼多均实在是市侩了一点,什么东西都要钱,如果没有钱,一切都免谈。如果是换了平时,裴易靖早就闭门谢客了,可是现在不行,现在金陵城的二十多万人,二十多张口,都要吃的,要穿的,要用的,这里的镇海军需要武器,需要盔甲,少了哪一样都不行。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将金陵城积存多年的财货,全部都送到了鱼多均的手中。
舒州下来的船只,进入金陵城的时候,吃水线是很深的,离开金陵城的时候,吃水线同样是很深的,顾琦方和江宣铭等商人,终于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狠狠的赚了一笔,随即带来的是舒州各地书院遍地开花,少年儿童免费入学的时代正式开始。因为收入非常的可观,连舒州司马诸葛斌都抽时间来到了金陵城,专门宴请了裴易靖和刁等人,联络双方之间的感情,又和金陵府的商人展开茶话会,欢迎他们到舒州来做生意,当然,这些乃是后话了。
“走吧!”刘鼎用力了摸了摸脸上的雨水,对雷洛说道。
雷洛摆摆手,大黄蜂号楼船缓缓的向下游开去。
石头镇距离金陵城很近,大黄蜂号楼船顺流而下,很快就到达了。随着楼船缓缓的靠岸,在码头上等候的人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萧骞迪、屠雷、卫京幸、沈梦、乌杰、狄火扬等人都在码头等待刘鼎的到来,好多天之前,鬼雨都战士就已经到达这里。控制了这里,但是正式露面却是现在。
“大人!”
“大人!”
“大人!”
看到刘鼎下来,众人都七嘴八舌地问候着。他们有好多天没有看到刘鼎了,还真的有点想念了。他们都不知道刘鼎被李嗣源暗算的事情,还以为他和袁思礼真地是去庐州刺杀贝礼翊,一个个都在内心里佩服的不行。这种单枪匹马的个人英雄主义行动,在公开场合固然要被狠狠地批评,但是对于绝大多数的战士们来说。绝对是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如果他们有刘鼎那么好的身手,他们多半也会这么做的。
“大家辛苦了。”
刘鼎简短的和大家握握手,随即进入了旁边地临时住所。
张家大院已经被夷为平地,其余的居民被假冒的红巾盗迁怒,当场来了个大血洗,然后一把火将整个石头镇烧成了白地,根本找不到一间完整的房屋。萧骞迪他们好不容易才在郊外的地方找到个土地庙。可以暂时作为落脚的地方。刘鼎就在这家土地庙里面,坐在土地公公的面前,听取了属下的报告。
狄火扬简单地介绍了周边地情况。红巾盗还没有留意到这里多了两百人,大概是忙着攻打金陵城,派出的斥候也没有深入到石头镇里面仔细的侦查,只是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派人眺望长江,以免生意外。狄火扬已经掌握了红巾盗的斥候行走路线。随时都可以将他们格杀掉。但是这样一来,同样会暴露鹰扬军到达这里的信息。他们抓了好几个红巾盗的舌头。从汇集到地情况来看,红巾盗虽然不确定鹰扬军是否会插手,但是私底下是有这样地流言传播的。
萧骞迪带领鬼雨都战士在这里潜伏了好几天地时间,将周围的地形和敌人的兵力等,全部都掌握了,现在的红巾盗主要兵力,都在一个叫做白竺园的村庄附近,原来的红巾盗指挥官杨琨就寄宿在白竺园,现在杨琨死了,红巾盗的指挥所依然在白竺园没有变化。白竺园的位置,刚好在金陵城和钟山要塞的直线中间,距离石头镇只有不到四十里的路程。本来驻守这里的红巾盗有差不多三万人,但是经过剧烈的战斗消耗以后,现在还有战斗力的,应该不到一万人了。由于攻打金陵城没有效果,现在红巾盗的士气都相当低落。
“好!做得好!”
刘鼎详细的研究着他们的劳动成果,慢慢的思索着作战方案。
红巾盗显然没有想到鹰扬军会在石头镇登6,因此没有在这里安排兵力驻守,在他们的惯性思维里面,鹰扬军选的登6地点,应该是金陵城,然后从金陵城起反击。因为只有在金陵城上岸,才能获得最大的支持,如果在石头镇登6,所有的后勤物资都要从舒州运来。鹰扬军已经做到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对方的错误判断,尽量的扩大战果了。
当然,因为红巾盗的数量很多,所以鹰扬军登6第一战也不是很好打,而且石头镇距离白竺园有差不多四十里的路程,行军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如果是攻击中前进,需要的时间会更多。而且,鹰扬军在石头镇登6以后,肯定需要一到两天的时间来准备物资,调整队伍,他们可不是现代的海军6战队,刚刚从船上下来,一个个都七吐八泄的,得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战斗力。
万事开头难啊!
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是,红巾盗和淮西军一样,只能打胜仗,不能打败仗,否则士气和军心就要急促下降,最终导致溃败。如果鹰扬军能够在开始的几仗痛击红巾盗的话,以后打起仗来将会越来越顺手,只是,远途而来的鹰扬军,如何才能开张大吉呢?还有那个该死的周宝和丁从实,他们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鹰扬军这次出征镇海,可不能拖得太长久,否则一旦淮西军猛攻桐城。那就要后院起火了。
越想越多,越想越复杂,刘鼎在那里默默的思索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天色大亮。萧骞迪前来报告,说剩下地鬼雨都战士就要到了。果然,一大早。秦迈和令狐翼等鬼雨都战士赶到了,他们因为额头上的图案,无法瞒过镇海军的盘查,因此只有萧骞迪一个人隐蔽在鱼舱中秘密前来,其余地人都在皖口城等待命令。雷洛击溃了镇海军水军以后,他们终于可以迅的赶往金陵城了。
刘鼎随即到码头去迎接各部队的到来。秦迈和令狐翼等人见面以后,当然激动地不行。下过雨的土地,泥泞一片,非常的湿滑,但是大家的劲头都非常高,对未来的战斗充满了毕胜的信念。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在短暂地见面以后,鬼雨都战士就离开了石头镇。前往红巾盗的前沿。监视红巾盗的动静,掩护后面大部队的到来,只有秦迈和令狐翼留在刘鼎的身边。
天亮以后,一艘接一艘的大船不断的靠岸,大量的鹰扬军官兵从楼船上下来,他们都是昨晚连夜上船,然后连夜顺流而下。终于在天亮时赶到了石头镇。当天上午。李天翔率领忠字营全部到达,总兵力一千五百人。他们到来以后。马上从船上卸下物资,然后临时安营扎寨,同时向西南方向派出掩护部队,以防止红巾盗地突袭。
“咦?你怎么来了?”
刘鼎忽然诧然地说道,原来是看到了马冰蝶的身影。
“他们叫我来的,不是我要来的啦!”
马冰蝶冷淡的回答,带着居然熊霸从刘鼎的面前过去了。
自从来到了马冰蝶的身边以后,野人熊霸吃好睡好,体积是越来越大,简直快要比得上两个刘鼎了。那些没有见过熊霸地战士,都免不了被这个大家伙吓一跳,这家伙地手臂都要比别人的大腿还粗,实实在在是个怪物,随即看到这个大家伙居然被个小姑娘指挥地团团转,一丝不苟的帮忙修理弩机,除了目瞪口呆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话好说了。大人,是属下提出请求,请马姑娘前来的。”
李启鸣出现在刘鼎的面前,恭敬的说道。
原来,忠字营这次可谓是全军出动,就在火龙岗军营留下了几个马夫,弩机旅的行动,少不了携带大量的弩机,这些弩机时刻需要工匠的维修,虽然说舒州的工匠们技术水平很不错,完全可以满足维修弩机的需要,但是李启鸣还是不放心,于是又提出建议,请马冰蝶带着熊霸前来。有马冰蝶在旁边,就算弩机出现天大的问题,她和熊霸两个人都可以搞定的,在心理上能给弩机旅的士兵极大的鼓励。
马冰蝶是无所谓的性格,大明湖也有点呆腻了,她年纪还小,对男女间的情爱一知半解,心思完全没有转到这方面来,对刘鼎也没有特殊的感觉,平常和一群女人呆在一起,自然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带着熊霸到街上却溜,东看看西看看,寻找那些富有技术含量的玩意儿,只是熊霸太过惊世骇俗,出去了几趟以后,闹出了不少的风波,马冰蝶只好无奈的呆在大明湖里面。听说可以来金陵见识见识,马上就答应了。
不但马冰蝶来了,还有孙婧慈也来了,还带着整套的医用工具。原来,孙婧慈是专门来给刘鼎疗伤的。刘鼎背后中了一箭,大明湖的女人们可是担心的不行,虽然白朴汇报说伤口已经结疤,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她们还是请孙婧慈跑一趟金陵,再次确诊刘鼎的伤势,可千万不要留下什么暗伤才好。
“孙神医妙手回春,我刘鼎可是要多谢了。”
刘鼎笑嘿嘿的说道,带着令狐翼和孙婧慈进来,然后脱去了上衣给孙婧慈检查。
孙婧慈仔细的查验着伤口,有些狐疑的说道:“这好像不是中原的箭镞……”
刘鼎急忙将衣服放下来,将伤口盖住,淡然自若的说道:“管他是什么呢?只要没事就好。”
孙婧慈倒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点点头说道:“你的伤势本来很严重,又在江水中浸泡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过帮你处理伤口的郎中,医术却也不凡。本来这种分叉的箭头,是很容易要人命的,幸好你命大,遇上了这么好的郎中。嗯,没事了,你的夫人们都可以放心了。”
刘鼎内心里微微一动,说也奇怪,他后背上的伤口虽然是处理好了,可是他还真的没有见过那个帮自己医治的郎中,更别说当面道谢了。当时自己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听孙婧慈一说,那个郎中的医术倒也是出类拔萃,可是自己当时好像根本没有印象,后来张曦均和张祥鹤父子也没有提起过,按理说,郎中医好了自己以后,总应该露一下脸的,真是奇怪,可惜张祥鹤现在不在自己的身边,就算要问也问不到。
孙婧慈忽然想到了什么,仔细的盯着刘鼎的伤口,若有所思的说道:“奇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缝针手法……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嗯,对了,救你的一定是九华山的人。”
刘鼎疑惑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孙婧慈油然自得的说道:“每个郎中都有自己不同的缝针手法,尤其是那些出色的郎中,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像你后背伤口上的线缝得这么细密,这么有条理,这么有美感的,只有九华山的姑娘们才有这样的耐心。要是换了是我,只要能将你的伤口缝住就好,不需要弄得那么美观,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只有她们从小接受这样的训练,才会下意识的将针法摆弄的如此细致。”
第181章 一片旌旗出石头(2)
刘鼎诧异的说道:“你确信是九华山的人?”
孙婧慈不满的看着他,眼神里明显带着轻蔑的神色,似乎在责怪他居然不相信自己,在自己擅长的这一亩三分地里面,还没有人敢这样质疑自己,就算是名满天下的叶星士也不敢。{第一看书}
刘鼎只好自言自语的说道:“九华山的人,那会是谁呢?”
孙婧慈冷淡的说道:“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九华山的姑娘们那么多,说不定哪个跟你有前世的缘分,刚好遇上了,于是救了你一命。你的伤口复原的这么快,她肯定给你下了些很特别的药,要不然,你的伤势起码需要卧床半个月,哪有你现在这样龙精虎猛的?这样的药必定很贵重很难得,如非对你很有好感,是绝对不会拿出来使用的,你肯定是走了桃花运了。”
刘鼎现在对桃花运可没有什么兴趣,目光闪动着,慢慢的说道:“是吗?”
孙婧慈点到即止,拉着令狐翼的手出去了。
刘鼎努力思索着自己当时昏迷的情景,看能不能回忆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但是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就是想不出当时的情景。依稀是记得有人给自己拔箭,又有人给自己缝针上药,拔箭的时候好像不是很痛苦,想必是用了类似麻醉药之类的药物,可是,该死的,他真的想不起当时的景象,他当时眼睛都是紧闭的,昏昏沉沉中根本没有睁开过眼睛,听力好像也消失了,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既然想不到,只好不想了,日后有机会。亲自到九华山去问问。
紧跟在忠字营的背后,杨璧鳞率领勇字营到达。勇字营在皖口城经过整顿和改编,正式成为鹰扬军的一员。现在的兵力已经扩展到了一千三百人,勇字营充实了大量地鬼雨都士兵作为基层军官,但是负责指挥勇字营的,依然是三杨:杨璧鳞、杨佛午和杨鹭飒。杨璧鳞是指挥使,杨佛午和杨鹭飒分别是战斗力最强的甲旅、乙旅地旅帅。勇字营和刘鼎的关系比较浅,三杨和刘鼎暂时也没有深交。因此杨璧鳞等人看到刘鼎的时候,都规规矩矩的敬礼问候,倒是刘虎、刘火、刘鹏、刘孤等原来的鬼雨都战士,看到刘鼎就热情多了,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
因为佴泰和韦国勇严密地封锁了消息,鬼雨都的战士都不知道刘鼎和袁思礼单枪匹马闯入庐州刺杀贝礼翊的细节,心里面当然是痒痒难忍,恨不得请刘鼎亲自跟他们讲个清楚明白。单枪匹马杀入庐州,那得多高明的功夫,多高明的手段啊。而且在刺杀失败以后,他们还能成功的逃出来,这个本事才是最吸引人的。换了别人,要是刺杀失败,肯定得以身殉难了,从荆轲到庆离。有哪一个是可以逃出来的?真不愧是他们的老大啊!
最后到达的是龙孟尧率领地奋字营,总人数在一千人左右。奋字营是非常特别的部队,说他们是水手吧,他们又经常参与6战,说他们是步军吧,他们又经常担任水手的角色。除了战船上的重要部位以外,奋字营的官兵可以承担很多水手的工作。例如踏浆、抛索、控制船帆、射弩箭等,当他们拿起武器,又可以像忠字营和勇字营一样战斗。当然,就纯粹地战斗力而言,他们还是不及专业的步军。
下午时分,吃过饭以后,刘鼎当即召开军事会议。商讨进军红巾盗的步骤。
根据狄火扬的报告。在石头镇的东南方,红巾盗的人数还有一万人左右。这部分红巾盗原来是杨琨指挥的,在杨琨死了以后,据说是李君亲自前来指挥,但是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个消息。相信现在红巾盗也已经知道了鹰扬军到达地信息,可能会对石头镇起反击,但是,因为红巾盗本身兵力上的问题,还要同时应付金陵城和钟山要塞两个方面的威胁,暂时还没有针对鹰扬军的特别措施。
军事会议依然是在土地庙里进行,桌面上摆了最原始的沙盘模型,表明周边地区的地形地貌。这时候的测绘手段还是很原始地,军事等高线也没有人懂得使用,只能使用原始地沙盘了。简陋的沙盘上面用红色、白色、灰色和蓝色地三角旗分别标明鹰扬军、丁从实指挥的镇海军、忠于薛朗的镇海军、红巾盗的位置,除了鹰扬军之外,其余的三种旗帜都是互相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看起来眼花缭乱的,简直就是一团乱麻。各个军官仔细的看过沙盘以后,就在沙盘边展开讨论,然后在沙盘的旁边召开正式的军事会议。
在刘鼎的示意下,李怡禾开门见山的说道:“根据大人的意思,希望大家先明白几点:第一,我们在镇海地区不能拖得太久,年底前必须撤回;第二,我们控制镇海地区的方式,不是直接统治,而是采取代理人的方式;第三点,我们在镇海地区不驻军,但是要建立忠于我们的军队;第四点,必须从镇海地区获得足够的财源和矿产。我们所有的政治和军事行动,都要根据这四点基本原则确定。”
他还没有说完,下面的军官们已经是面面相觑。
不在镇海驻军?年底前撤回?
这样的战斗有意义吗?
刘鼎伸出手掌,示意大家暂时不要讨论,让李怡禾继续说下去,众人才逐渐的安静下来。李怡禾解释着说道:“第一点,相信大家都很明白,镇海距离舒州还是有距离的,我们两线作战,非常危险,必须战决。其实我们的处境也相当困难,淮西军始终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庐江驻扎着接近两万的淮西军,而我们在桐城只有两千人。兵力对比是十比一,一不小心就会酿成不可想象的后果。南平王钟传虽然暂时和我们言归于好,可是雷池水战的痛楚。是不会轻易消失地,如果有机会,他绝对会摆我们一道。”
“另外,我们插手镇海,朝廷肯定不高兴,同时会引起其它节度使的高度警惕。虽然目前朝廷力量很弱。但是它毕竟还是名义上的朝廷,有些政令,我们如果利用得好,可以省却很多地麻烦。我在这里必须提醒大家,我们不能过小富即安的日子,现在这个年代,大家你争我夺,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必须不断的前进,必须不断的展壮大。必须不断的提升我们的实力,才能避免覆灭地命运。
“淮西军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淮西军控制的地盘,乃是中原的核心地区,要想争霸中原,就必须尽快的打败淮西军。如果我们的兵力投入到镇海。长时间两头开战,我想我们暂时还没有那样的能力。因此,我们在镇海完成基本目标以后,必须果断的撤退。根据三眼都的情报,现在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和河中节度使王重荣谋划进攻长安,要教训田令孜,但是田令孜拉拢了凤翔节度使李昌符、宁节度使朱玫、坊节度使东方逵。还有党项人拓跋思恭,一致对付李克用,很有可能朱温也会插上一脚。在如此复杂的局势面前,我们必须尽快结束镇海地战斗,达到目的立刻返回。”
“第二点,其实是和第一点相通的,我们既然不能在镇海驻扎军队。那么。直接统治也就无从说起,没有军队在这里。就无法建立有效的统治秩序,我们只有在这里找到合适的代理人,通过他们来管辖这块地方。这个人,要么是薛朗,要么是别人,无论他是什么人,只要他愿意和我们合作,有能力保持辖区内道路的畅通,物资地自由来往,又或者是愿意上缴一定的财税,我们就和这个人合作,让这个人帮我们打理镇海。”
“第三点,不驻军不等于我们在这里完全没有控制能力,而是说名义上的鹰扬军不能驻扎在这里,为了避免引起朝廷的攻讦,还有其他节度使的联合围攻,鹰扬军的名号不能出现在镇海地区,但是,我们可以留下一部分的军队,改个名字,然后和当地地军队合并,组成新的军队。这个军队,接受我们鹰扬军的直接指挥,但是财税来源于本地,也就是说,让镇海帮我们养一部分的军队。希望大家不要误会,羊毛出在羊身上,镇海是个富庶的地方,但是这里的人不是很适合作为兵源,我们要充分挥它的长处,避免它地短处。”
“第四点,我们虽然不能完全控制镇海,但是有几个战略要点一定要牢牢地控制在手中,先就是马鞍山地区。根据大人的调查,在马鞍山地区周围,蕴含着大量地矿藏,我们制造武器装备,需要很多很多的铁矿,现在舒州的铁矿来源,远远不能满足我们的需要。秦汉的铁匠铺,已经屡次提出了进口铁矿的申请,但是我们的周边,盛产铁矿的地方不多。控制了马鞍山以后,可以直接威胁到保信军下面的和州,我们一旦和保信军开战,和州将是我们的下一个登6地点。”
“但是,要控制马鞍山地区,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这个地方乃是四战之地,有各方势力都在觊觎。马鞍山的东南方,是红巾盗的老巢溧阳、溧水,距离马鞍山还不到两百里。马鞍山的西南方,是宣歙观察使秦彦的地盘,他同样对这里很有兴趣。在马鞍山的对面,就是保信军统辖下的和州。因此,我们的基本措施,就是击溃红巾盗,彻底消除红巾盗的威胁,然后监视宣歙观察使,至于保信军,他们没有水军,无法越过江面,暂时不用考虑。”
李怡禾一一解释完毕以后,刘鼎缓缓的说道:“大家有什么建议和看法,现在都可以提出来。”
下面一片的安静,暂时没有什么建议和看法。
刘鼎点点头,慢慢的说道:“那好,现在主要讨论当前的战局。”
李怡禾再次指着沙盘,慢慢的说道:“大人基本的战略方针,是先解除钟山的威胁,将红巾盗从白竺园地区驱赶出去。盘活了钟山。则是盘活了整个大局,红巾盗无法对金陵城造成直接地威胁,意味着放弃了整个润州北部。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穿过钟山,同时威胁溧阳和句容,红巾盗如果不和我们决战,就只有后退的份。”
“白竺园这部分红巾盗的处境比较艰难。他们地一侧是金陵城,一侧是钟山要塞,本来就是腹背受敌,只是依靠兵力上的优势,才没有遭受到金陵城和钟山要塞的围攻,但是现在我们鹰扬军投入战场,白竺园的红巾盗就丧失了兵力上的优势,只能被动的挨打,他们要么死战,拼死阻挡我们地进攻。要么是选择撤退,和句容外面的红巾盗汇合。红巾盗在连续进攻了多天的金陵城以后,实力受到很大的削弱,士气低沉,士兵厌战,我们却是生力军。因此,这一仗,我们的胜算很大。”
微微顿了顿,李怡禾微笑着说道:“可能大家会问,为什么李君不增兵白竺园呢?只要李君增兵白竺园,就可以完全挡住我们的去路,同样金陵城和钟山要塞也无法动弹。因为他的兵力远远过我们的总和。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愿意就这个问题深入分析!”
“大家来看,白竺园在这里,李君和丁从实在这里,和我们之间是三角形的关系。理论上,李君的确可以将残余地红巾盗,全部都集中到白竺园的附近。然后和我们决战。牢牢的挡住我们的去路。事实上,如果他这样做了。我们的确是老鼠拉龟,无从下手,因为对方的兵力太强了。但是,我敢百分百地肯定,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为什么?其实道理很简单,李君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大家想过没有?李君和周宝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可不是亲兄弟,也不是父子,现在这个时候,父子兄弟翻脸的事情,也比比皆是。事实上,他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是建立在谋取利益的基础之上的。李君如果将所有地兵力都投入到白竺园,万一周宝翻脸,和我们达成协议,共同剿灭红巾盗,派遣丁从实截断他的后路,红巾盗就彻底完蛋了。你们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君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吗?肯定不会的!如果他这么愚蠢的话,红巾盗早就被消灭了。刘汉宏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李君同样也是,所以他看别人,同样是反复无常地。事实上,如果我估计地没错,李君对于周宝的禁忌,应该远远在薛朗之上。”
“现在地局势非常的微妙,我们、周宝、薛朗、红巾盗四方之间,随时可以合纵连横,结盟对付另外一方。周宝可和红巾盗协作,共同消灭薛朗。我们同样可以和周宝协作,共同消灭红巾盗,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算是消灭薛朗也不成问题。大人已经说过,任何军事行动,一切以我们舒州的利益为核
杨鹭飒缓缓的说道:“我想问个问题,万一周宝、薛朗和红巾盗联合对付我们?怎么办?”
李怡禾摇摇头,谨慎的说道:“这个问题,稍稍有些不同,第一,薛朗绝对不会联合周宝和红巾盗来对付我们,因为,击败了我们以后,薛朗就是周宝和红巾盗的下一个攻击目标,相信他还不会短视到这样的程度,除非是红巾盗和他协作,共同对付周宝。{第一看书}事实上,这里面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我也不能完全断定薛朗没有这样可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薛朗和我们的协作,也是完全建立在利益之上的,一旦我们和周宝协作,利益变换,他马上就会和我们翻脸。”
杨鹭飒慎重的说道:“所以,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是吧?”
李怡禾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的说道:“我只能说,存在这样的可能,但是这个可能爆的几率很低,就等于我们联合淮西军去对付庐州一样。理论上,我们当然有可能和淮西军合作,攻克庐州,抓捕贝礼翊,但是实际上我们不会这样做,因为消灭了保信军以后。我们就要和淮西军全力对抗了。”
杨鹭飒不再有异议,于是继续讨论目前的军事行动。
李怡禾继续说道:“李君既然不可能增兵白竺园,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白竺园拦住我们,又或者是将军队从白竺园撤走。理论上来讲,主动后撤是最妥当的做法,可以保存实力。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但是实际上,李君也很难做到。因为他进退两难。红巾盗和我们鹰扬军是次交锋,如果他未战就主动后撤,不免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感觉,现在红巾盗的士气普遍不好,如果再低落下去,很可能会崩溃地,因此,主动撤退不可取。依据大人的估计,李君可能会在白竺园和我们尝试接触一下,查探我们的虚实。”
杨鹭飒怀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红巾盗不会拼死抵抗?”
李怡禾摇摇头,缓缓的说道:“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刘鼎接着他的话头说道:“我之前说过,就算痛打落水狗,那也是要有力气的,关键不在于打。而在于痛。无论对手是什么身份,什么状态,我们都要狠狠的出手,将对方彻底地打痛,打残,打垮!”
杨鹭飒目光闪动,缓缓的说道:“属下明白了。”
李怡禾继续说道:“总的来说。初战是双方都最重视的,红巾盗也不例外。希望各位千万不要有轻敌的念头。尽管现在的情报还没有完全证实,但是红巾盗头子李君很有可能到了白竺园亲自指挥,这个人常年跟随在刘汉宏的身边,南征北战,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同时也锻炼了非常狡猾的本领。无论是进军还是撤退。都非常的果断,希望大家注意这一点。”
刘鼎沉声说道:“这是我们正式来到镇海以后地第一仗。大家务必虚心、谨慎、勇敢!”
杨璧鳞声音激昂的说道:“勇字营的兄弟们强烈要求,将第一场战斗交给我们,绝对不辱使命!”
勇字营的三杨,今天算是正式和大家见面,他们原来是贝然清的部队,后来经过自身的整顿,最终归入了鹰扬军地名下。勇字营三杨的名声在外,几乎舒州的保信军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可是之前因为没有大的军事行动,从来没有和鹰扬军的其他军官正式打交道,很多鹰扬军的军官还是第一次认识他们。
杨璧鳞虎背熊腰,即使站在屠雷地身边,屠雷也无法将他完全掩盖。他原本是大别山的猎户,箭术精湛,后来落草成了土匪,觉得做土匪没有前途,于是下山奔走各地,最后被保信军招揽,成了保信军的一员。他功夫高强,为人很讲义气,正直豪爽,很得士兵们的爱戴,贝然清虽然屡屡拉拢他,他却和贝然清走得不是很近,始终是若即若离,后来贝然清想除掉他,但是考虑到他的影响力,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杨佛午却是和尚出身,身躯同样很高大,在这个屋子里,只有刘鼎和杨璧鳞比他魁梧。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身材不高大的,多半已经死在了战场上,除非是有非常过人地本领。他原本是颖州地区一个小寺庙地主持,后来战火爆,先是王仙芝来了,跟着是黄巢来了,然后是秦宗权来了,大军你来我往,造就了无数的溃兵,小寺庙就是被这些溃兵烧毁地,寺庙里的六个和尚,也被溃兵全部虐待致死,这位寺庙的主持,本来是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理,准备杀生成仁,结果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忍住,他一怒之下,杀了三十多名的溃兵,然后投入了保信军里面。在勇字营里面,他素来以勇猛著称,所使用的水磨禅杖,也是勇字营第一威猛的武器。
杨鹭飒却显得相当的俊秀,和李怡禾看起来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比李怡禾要孔武有力很多。他原本是秀才出身,本来想要继续考试的,可惜黄巢起义,毁掉了科举,他只好投笔从戎,同样成了保信军的一员。他的家乡原来在关中地区,距离党项人的居住地很近,后来家乡的土地都被党项人侵占了,乡亲们也沦落各地。因为常年接触党项人。杨鹭飒有有一手极好的骑射功夫,在勇字营里面,他是唯一经常骑马作战的。
李怡禾简短地说道:“我们基本的方针。是正面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然后两侧迂回,协同金陵城、钟山要塞地镇海军,同时将红巾盗击退。因此,在侧翼突击方面,一定要投入强有力的部队。要将红巾盗的队形狠狠的撕开,**,将他们全部打烂打碎。”
杨璧鳞当仁不让的说道:“我们勇字营负责迂回,绝对不耽搁时间,要分八块分八块,要分十块分十块!”
李天翔同时抢着说道:“我们忠字营也做好了迂回的准备,大人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可以投入战场。”
舒州历来地战斗,罡字营都是绝对的主力,无论是进攻桐城还是坚守桐城。都是如此,忠字营虽然表现也非常出色,只是总是被罡字营压着一头,现在忠字营好不容易才单独出现在战场,说什么也不能放过扬名立万的机会。至于勇字营,他们同样希望用辉煌的战绩来打响勇字营的名号。
李怡禾看了看刘鼎。
他是参谋。只是提出方案,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刘鼎的手中。
刘鼎看着杨璧鳞和李天翔,凝重的说道:“好,就这样决定,忠字营攻左路,勇字营攻右路,我带领奋字营在中间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为了等待今天。大家已经做了很多的工作。现在,考验你们地时刻到来了!两边插上的动作一定要快,要狠,必须告诉你的士兵,就算要死,也要死在进攻的道路上!”
“不辱使命!”
所有的军官都激昂的吼叫起来。
刘鼎满意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令狐翼悄悄的来到刘鼎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刘鼎轻轻的点点头,跟着令狐翼出去了。
所有的军官都好奇的看着刘鼎。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红巾盗派来了说客。”
杨璧鳞立刻说道:“咱们宰了他!”
李怡禾皱眉说道:“两军相争,不斩来使,何况还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来意呢!”
杨璧鳞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们是红巾盗,有什么好客气的?”
刘鼎跟着令狐翼来到营帐外面,果然,几个鬼雨都战士押送着一个老书生,还有四个随从,站在旗杆的下面。四个随从抬着两个很大的木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个老书生模样的老人,看起来挺平凡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身上地衣装也十分地普通,无法推断此人在红巾盗里面的身份。
老书生看到刘鼎,立刻弯下腰去,毕恭毕敬地说道:“小人贾令威,参见中郎将大人。”
刘鼎脸色深沉的说道:“你叫贾令威?”
他看过三眼都的资料,里面有提到贾令威的名字。眼前此人和刘汉宏一样,都是同样的狡猾,同样的反复无常。他原本是随州刺史,因为贪墨而被降职,他觉得这是朝廷不公平的对待自己,适逢王仙芝起义,于是就报名参加了起义军,浑水摸鱼,后来王仙芝起义军在荆州城下被击溃,他又投靠了官军,成为刘汉宏的部下,后来刘汉宏拉起了队伍,成了流寇,他又跟着刘汉宏奔走各地,刘汉宏一会儿是流寇,一会儿是官军,断断几年换了六七回身份,这个贾令威都在其中。只是刘鼎觉得有点意外,贾令威不在刘汉宏的身边,跑到李君这里来做什么?
贾令威低头说道:“正是。”
刘鼎又淡淡的说道:“李君派你来的?”
贾令威低头说道:“正是。”
刘鼎摆摆手,随口说道:“我们和红巾盗没有什么好谈的,来人,拉出去砍了,将双手双脚给李君送回去。”
秦迈带着两个鬼雨都战士上来,拖了贾令威就走,两个鬼雨都战士抽刀在手,架在贾令威的脖子上。奇怪的是,这个贾令威居然也不求饶,默默地被秦迈拉了出去,从后面甚至看不到这老家伙有半点的身体颤抖。刘鼎皱皱眉头。这个老家伙,走过的路比自己吃过的饭还多,早就预料到自己不过是下马威。绝对不会真的杀了他,想必也是个老说客了。
“回来!”
刘鼎只好冷冷地说道。
秦迈又将贾令威拉了回来。
这个贾令威,居然脸色不变,依然毕恭毕敬的弯腰站在刘鼎的面前,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
刘鼎冷冷地说道:“李君要你跟我说些什么?”
贾令威谦卑的说道:“我家王爷要小人转告中郎将大人,他愿意奉上镇海三分之一的财税。请求大人饶恕了他的罪行,如果将军大人愿意和他联合,共同拿下镇海,消灭周宝和薛朗,我家王爷还有重酬。”
当日刘汉宏率军叛乱,自称魏王,李君也被封为“永乐王”,刘汉宏被朝廷招安的时候,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号,居然也被朝廷承认了。因此他地部下都称之为王爷,刘鼎虽然不喜欢这个称呼,却也没有说什么。乱世之中,哪怕你称帝都没有人觉得不妥,只是会有一大群人过来围殴你而已,现在的秦宗权就是如此。皇帝瘾是过上了,周边的局势却是越来越恶劣了。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才是王道啊!
刘鼎冷冷的说道:“花言巧语,鬼才相信。”
贾令威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王爷的一番心意,王爷十分清楚。将军大人之所以来到镇海,无非是因为周宝阻挡了大人前进的步伐,让舒州没有办法顺利的输出货物而已。王爷已经说了,只要将军大人给他一个小小的面子,镇海就是将军大人最好的朋友,将军大人不用在这里花费一分一毫地力气,就可以满足自己的需要。而且还可以得到镇海三分之一的财源。何乐而不为?”
刘鼎冷冷的说道:“李君凭什么只给我三分之一的财源?贾令威依然是毕恭毕敬的说道:“将军大人,我家王爷也很有难处啊。您要知道,南边地董昌和钱都不好对付啊!当然,如果将军大人愿意栽培我家王爷的话,这个数字也是可以商量的。”
刘鼎森严的说道:“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李君应该刚刚和周宝商量着谋划薛朗吧?”
贾令威不以为然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家王爷已经意识到将军大人乃是天生贵胄,万万不可冒犯,所以不敢和将军大人对抗,只盼将军大人饶恕他的罪过。其实,这一切,都是周宝地唆使,周宝和薛朗的恶劣关系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他想要消灭薛朗,却又不愿意自己动手,正是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所以才请求我家王爷替他做事。其实我家王爷最讨厌的就是周宝这样的伪君子,现在得知将军大人到来,欣喜之极,恨不得当面向将军大人解释清楚也。”
刘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就叫他来跟我当面解释吧。”
贾令威毕恭毕敬地说道:“将军大人请稍候,我家王爷正在准备厚礼,后天就到。”
刘鼎摸了摸自己地下颌,淡淡的说道:“后天,那也太没有诚意了。”
贾令威毕恭毕敬地说道:“王爷知道将军大人有些误会,所以命小人带来的就是诚意,大人请看。”
他拍拍手,四个随从抬上来木箱,放在刘鼎的面前,然后退开。
秦迈将木箱打开,里面全部都是金黄色的金锭,堆叠的整整齐齐,这些金锭的体积都很大,绝对是市面上看不到的。初步估计了一下,两大箱的金锭,少说也有几百斤,如果折算成官炉钱的话,起码在五百万贯以上。舒州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刘鼎的脸色自然而然的好看了一些。
贾令威察言观色,看到刘鼎对金锭动心,内心里顿时轻松了很多,心想只要你不是不偷腥的猫,那就一切都好办,只要熬过了这几天,等李君准备好了,就有你苦头吃的,表面上却是毕恭毕敬的说道:“这只是其中的五分之一。还请大人笑纳。我家王爷说了,如果大人能够原谅我家王爷的过错,还有其他的五分之四。后天王爷来负荆请罪地时候,一并带上。”
刘鼎伸手拿起一个硕大的金锭,现这个金锭至少有五六斤重,沉甸甸的坠手,无意中看到上面居然还刻印着两行字,拿到眼前仔细一看。却看不懂,于是将李怡禾叫过来,原来右边一行是“专知诸道铸钱使兵部侍郎兼御史中丞陈杨国忠进”,左边一行是“天宝十载正月(空缺)日税山金一铤五十两正”。据此推测,应该是百年前杨国忠上缴地税银,后来不知道怎么样就落在了李君的手中。
李怡禾将更多的金锭拿起来,现大部分都是五十两一锭的税银,按理说这些税银上缴到国库以后,应该是重新熔铸,变成更小面值的金锭或者金条。以便交换,然而,这些金锭全部保持原样,看来多半是安史之乱的时候来不及带走,然后落在乱军地手中,之后一直散落地方。颠沛流离,辗转人手。看着这些金锭,实在是有种唏嘘的感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少人曾经因为它们而葬身蓬蒿之中啊!
刘鼎淡淡的说道:“看来红巾盗的财力很雄厚啊!”
贾令威谦卑的说道:“小小薄礼,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只是我家王爷的一点点诚意,还请大人三思。”
刘鼎点点头,漫不经意的说道:“我喜欢你们王爷的诚意,这件事情,我会考虑的。进来吧!”
他将贾令威带到营帐里面,分宾主坐下。随意的说道:“你家王爷现在可好啊?都在忙些什么呢?”
贾令威平静地回答:“杭州刺史董昌。实在过分,屡屡要钱要粮。威胁我们王爷。我家王爷是朝廷正式任命的浙东观察使,越州向来是浙东观察使的辖地,但是董昌贪得无厌,想自己做浙东观察使,屡屡派兵攻打我军。王爷不断向朝廷控诉董昌的非法行径,只是董昌花言巧语,居然骗的朝廷责备我家王爷,真是可耻可恨。将军大人来到镇海,又肩负朝廷的名义,一定要为我家王爷讨回过公道。”
刘鼎笑着说道:“你家王爷派你来劝说李君率军回援?”
贾令威内心微微一凛,表面上却平淡地说道:“焉有此事?王爷的小女儿下个月要出嫁,小人只是受王爷的委托,前来送请帖罢了。适逢将军大人率兵远来,和李君之间有些误会,小人自告奋勇,前来解释这个误会。”
刘鼎点点头说道:“你家王爷的女儿都到了出嫁的年龄了啊?不知道新郎是哪位大人的公子?”
贾令威挺直身躯,沉声说道:“是福建观察使陈岩陈大人的小公子。”
刘鼎轻轻地点点头,沉思着说道:“哦,是陈岩陈大人的小公子啊!
贾令威还要说些什么,刘鼎却似乎陷入了沉思,随即摆出了送客的姿势,缓缓的说道:“贾师爷你远道而来,想必也困了,暂且休息一下,等有了时间,我们再详谈。”
秦迈当即将贾令威和他的随从都带走了,只留下两个装满金锭的箱子摆在刘鼎的面前。
李怡禾皱眉说道:“这是红巾盗地缓兵之计,他们没有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石头镇,又没有充分地时间来调兵遣将,所以用这两箱金锭来稳住我们,希望可以争取到两天的时间。李君现在肯定在快地调集兵马,防止我们进攻。”
刘鼎若无其事的说道:“你的意思呢?”
李怡禾毫不犹豫的说道:“先打再说。”
刘鼎淡淡的说道:“何解?”
李怡禾不假思索的说道:“必须让红巾盗见识到我们的武力,才能迫使他们真正的和我们协作。换句话来说,就算我们要敲诈红巾盗的钱财,也得让他们的确是怕了我们再说。只要将他们打痛了,哪怕是最后一锭金子,他们都要乖乖的交出来。红巾盗既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凑出两大箱硕大的银锭来,恐怕其他的金银财宝更是不可胜数,难道大人不动心吗?”
刘鼎呵呵笑着说道:“深得我心也,好,我们就先打为敬!”
他拍手让人将两个木箱封好抬走,送给鱼多均处理,然后将手下的各个大将都叫过来,朗声说道:“明天早上,动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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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一片旌旗出石头(3)
当天晚上,鹰扬军在石头镇厉兵秣马,整军备战。{第一看书}在江边的码头,源源不断的有船只靠岸,送来大量的物资,码头上来不及搬运的粮食和武器装备堆积如山。在石头镇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军营,士兵们正在抓紧时间休息,只有哨兵矗立在黑暗中。在靠近红巾盗的方向,狄火扬带着几个斥候,死死的盯着红巾盗的动静,在他们的背后,是潜伏待命的鬼雨都战士,如果红巾盗起偷袭,鬼雨都战士将会给他们当头痛击。然而,整个晚上,红巾盗都没有起反击,他们只是抓紧时间修筑栅栏,试图依靠栅栏和壕沟来阻挡鹰扬军的进攻。
第二天一早,鹰扬军全军出动,向着白竺园起进攻。最先行动的,当然是李启鸣的弩机旅,在奋字营战士的掩护下,弩机旅充当了进攻的主力,一台台的弩机,顺着前锋部队平整好的道路快前进。在弩机的后面,是拉着箭镞的人力手推车,车上装载着慢慢的箭镞,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弩箭,也有相当数量的火箭。根据情报显示,红巾盗在白竺园附近临时修建了很多栅栏,向以此来阻挡鹰扬军的进攻,这些火箭就是用来破坏那些栅栏的。
桐城大战以后,鹰扬军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来专门改善弩机,刘鼎也多次到弩机作坊去深入了解弩机的制作,对弩机的生产提出一些建议,并且就自己知道的事情做出详细的解释。扭力弹簧弩炮成为了鹰扬军弩机的主力,这种比较节省材料的弩炮,让弩机旅的数量大大地增加,李启鸣的弩机旅原来只有二十四台弩机,现在则增加到了六十台。因为滑轮组的应用,使得给弩箭上弦所需要的人力大大的减少,每台弩机只需要四个人就可以操作。
在马冰蝶和熊霸的帮忙下,弩机的下面都装了轮子,方便运动。为了防止在淤泥地里面难以行动,刘鼎还建议给弩机安装了履带,其实这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用简单的竹片和藤条就可以做到,只是以前地人很少想到而已。当然,这中间的技巧还是需要琢磨一下。另外,因为这样的履带很容易断裂,因此需要工匠随时跟着。出现问题马上更换。
从石头镇到达红巾盗驻防的白竺园区域,用了鹰扬军半天地时间。当队伍终于出现在红巾盗的面前时。刘鼎举起了望远镜。从望远镜里面看过去,红巾盗显然是做好了应对鹰扬军进攻地准备,在红巾盗的前面,连夜竖起了好几道厚实的栅栏。这里乃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因此,只有修筑栅栏。挖掘壕沟,才能做垂死挣扎。李君接到鹰扬军进攻的信息,就知道自己的缓兵之计没有成功,白白葬送了两大箱地金锭。这个卑鄙的刘鼎收了钱,却不为所动,实在是个可恶地家伙,面对这个可恶的家伙。李君不得不打醒二十分的精神来。
“守住你们的防线。没有我的命令,严禁后退半步!”
李君对部下的军官冷冷的说道。神色严厉至极。
红巾盗修建了多道地栅栏,用来阻挡鹰扬军地进攻,在栅栏的后面,大量地红巾盗弓箭手聚集在那里,蛇脊长弓已经扣上了箭镞,前面则是密密麻麻的盾牌。为了有效对抗鹰扬军的进攻,李君下令将部队全部都聚集到了第一线,后面只留了不扫两千人的预备队,所有的弓箭手和盾牌,都全部调整到了最前线。
很快,鹰扬军就出现在红巾盗的面前了,一面面的旗帜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上面的“刘”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刘鼎虽然是现在才正式露面,但是几乎所有的红巾盗都知道,就是这个人,在金陵城内组织起了有效的抵抗,让红巾盗折戈沉沙,从此一厥不振。正在严阵以待的时候,红巾盗只看到数十台的弩机集中在一起,然后不断的将弩箭射过来,弩箭落下以后,箭头附近居然有熊熊燃烧的火苗,赫然是精心制造的火箭。这些箭镞的上面,绑着浸泡过桐油的棉花,棉花被点燃以后,即使在高的运动中,也没有熄灭。
噗噗噗!
火箭不断的射在栅栏的上面,有的当场就掉下去了,燃烧的火苗随即被地上的积水湮灭,有的却咬在了栅栏的上面,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断的吞噬着栅栏。幸好昨天才下过雨,这些栅栏都是很潮湿的,一时间还不会起火,但是,时间久了以后,还是有些栅栏着火了,火势越来越大,栅栏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而且,鹰扬军射过来的箭镞越来越多,又集中在少数的几个部队,无数的火苗狠狠的炙烤着那些栅栏,最后,栅栏还是熊熊燃烧起来。
“救火!”
李君马上喝道。
红巾盗有专业的灭火人员,他们拿着水桶和面盆前来救火,附近就有大量的积水,他们将一桶桶水或一盆盆的积水泼在栅栏的上面,很快浇灭了不少的火苗,可是,鹰扬军的弩箭非常的猛烈,时不时都有火箭从栅栏的缝隙里面穿过去,将他们射死在地上。燃烧着的火箭射入了人体以后,上面的火苗还没有熄灭,继续烧烤着中间者的身体,于是飘起了香喷喷的烤肉的味道。尽管这个味道十分的怪异,让人头皮麻,可是就活生生的生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看到红巾盗出动救火人员,李启鸣马上下令调高了弩箭的射击角度,结果密密麻麻的弩箭,先是向着天空中射上去,然后再弯弯的折射下来,狠狠的落在栅栏的后面,将那些救火的红巾盗全部钉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救火工作自然而然的受到了影响。有些落下来的火箭,箭头钉在地上,浸泡过桐油的棉花,却依然在熊熊的燃烧。让那些红巾盗有种不敢靠近的感觉。这样一来,栅栏上还是慢慢地燃烧起来了,有更多的火箭射到了栅栏的上面,最终将大片的栅栏燃烧起来。
嗖嗖嗖!
同样激烈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在栅栏的上方,红巾盗的弩机同样展开了还击,一枚枚的弩箭掠过长空,落在鹰扬军前面地空地上。红巾盗弩机还击的威力,显然要比武装到牙齿的鹰扬军逊色。他们的弩机数量少,而且射程近,鹰扬军射出了十枚箭镞,他们最多也只能还上一枚。而且还没有射到李启鸣他们地面前,就已经掉下来了。
大半个时辰过去。栅栏终于被烧开了几个大洞,上面的箭楼也慢慢地塌陷下来了,于是红巾盗开始暴露在鹰扬军的弩箭下面。不少的红巾盗都下意识的将盾牌放在自己的面前,以避免受到弩箭地打击。在红巾盗的前面,密密麻麻都是盾牌。有圆形地木盾牌,有方形的重型步兵盾牌。还有圆锥形的骑兵用盾牌,谁也不知道红巾盗是从哪里缴获的骑兵盾牌。
嗖嗖嗖!
猛烈的弩箭呼啸而去,大部分的弩箭都打在了盾牌的上面。红巾盗前面地盾牌,被打地轰隆隆的乱响,箭镞在上面不断地飞舞着,有点折断了,有的却还向前飞。最致命的往往不是继续往前飞的弩箭。而是那些折断的箭镞。因为它们的射击方向,是别人根本无法预测到的。很多人因为被突如其来的箭镞射中,身体不由自主的倾斜,于是盾牌出现了偏差,最终被更多的弩箭射死,于是突破口渐渐的被撕开。
弩机缓缓的移动,继续压制着红巾盗,后面的鹰扬军也缓缓的跟在弩机的旁边前进。在弩机的旁边,是同样密集的鹰扬军盾牌手,他们使用都是清一色的方形重步兵盾牌,可以有效的组成盾牌阵,虽然时不时也有红巾盗的弩箭射过来,但是他们的箭镞,却无法伤及到盾牌背后的鹰扬军士兵。而且鹰扬军士兵也是全副武装,基本都装备了明光铠,能够有效阻挡大部分的零星箭镞。
舒州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开足马力生产了大量的武器装备,用来武装鹰扬军。无论是罡字营还是忠字营,又或者是奋字营和勇字营的官兵,基本上都装备了明光铠,甚至有些精锐的士兵,还装备了锁子甲。{第一看书}殷红林不愧是个地理通,对各方面的人物都有所了解,他还真的找到了好几个以前在朝廷军器监干活的工匠,然后威逼利诱的强迫他们加入了鹰扬军的工匠行列,这些明光铠和锁子甲,都是在他们的教导下,动用了几百名的工匠流水线的生产出来的。秦汉的铁匠铺也扩展了规模,每天都可以生产上百把的横刀又或者是其他武器,部分自用,少部分用来赚钱。
因为有大量的难民没有生活来源,舒州又没有足够的土地分给他们,所以这些人就成了候补工匠的最佳选择,包括马冰蝶的弩机作坊,都招收了大量的难民作为工匠。以前的工匠技术,都是父传子,子传孙,轻易不外传的,因此技术一直没有得到更好的展。现在刘鼎来了,将弓匠们按照流水线组织起来,每个人只负责生产某个部件,只有核心的几个工匠才懂得如何将所有的部件组装起来,使得在保密的同时,大大的加快了工匠的培养度,因此弩机的产量也大大的增加。李启鸣现在享受到的,就是弩机作坊经过改良以后的成果。
嗖嗖嗖!
尽管射程和威力都不及鹰扬军的新型弩机,红巾盗的弩机还在顽强的射着,直到自己被消灭为止。他们的弩机,在射程上似乎要差了那么一点点,因此总是被鹰扬军的弩机压制着,李启鸣指挥弩机旅十分的歹毒,总是游离在红巾盗弩机的最大射程之外,这样一来,红巾盗只有挨打的份。但是它们如果不射击,最终依然逃脱不了被消灭的命运。没有了弩机的反击,鹰扬军的弩机马上就开始肆虐了,密集的弩箭好像雨点一样的洒落,迫使红巾盗不得不缓缓的后撤。
“推进!”
刘鼎目光炯炯的凝视着战场,缓缓的说道。
他指挥地中路大军,慢慢的推进到了栅栏的位置,后面跟上来的工匠。将栅栏全部拆除,扩展突破口。镇海军之前使用的勾索技术,也被鹰扬军借用了,将一个个的飞铙勾在栅栏上,然后几十个人一起用力往后扯,整排的栅栏就被拉倒了,干净利索,成效卓著。在鹰扬军的步步紧逼下,红巾盗不得不进一步收缩自己的防区。将更多地兵力集中到白竺园的周围,准备在这里做拼死的抵抗。
刘鼎自己亲自出现在战斗的第一线,吸引了红巾盗地大部分注意力。很多红巾盗都注意到了鹰扬军的旗帜,注意到了鹰扬军旗帜下那个魁梧地人影。刘鼎故意在旗帜的下方高高矗立。让所有的红巾盗都可以看到自己,果然。红巾盗的注意力基本上被吸引到了正面,从两侧迂回的忠字营和勇字营都进展顺利,虽然红巾盗在两翼派遣了斥候,但是都被狄火扬和袁羚他们干掉了。
李君躲在红巾盗地后面,远远的看着鹰扬军地旗帜。看着旗帜下有些模糊不清的人影,心里头的愤怒可想而知。他本来和周宝商量的好好的。完全可以置薛朗于死地,然后轻松的将富饶的金陵城纳入自己地手中,可是偏偏就是被眼前这个刘鼎坏了事。如果不是因为刘鼎,现在红巾盗已经是金陵城地主人了,光是冲着这一点,他就要将刘鼎煎皮拆骨。但是,此时此刻。不是他去找刘鼎的麻烦。而是刘鼎居然对红巾盗穷追猛打,实在是太可恶了。
刘鼎好整以暇地举起望远镜。观察着红巾盗的动静,但是却没有现李君的存在。这时候,天色已经是下午,太阳偏西,攻击中前进的鹰扬军,已经被红巾盗牢牢的挡住了。红巾盗退无可退,无论如何也必须挡住鹰扬军的去路,否则他们就是死路一条。在李君的勒令下,红巾盗停止了后退的步伐,在白竺园东北方不到三里的地方,组成了决死的阵型。
誓死决战正式拉开。
呜呜呜呜……
低沉的军号声在苍茫的大地上再次响起来,震撼着每个人的耳膜,让每个人的心房都在不争气的跳动着,仿佛看到了激战以后的战场,一片的狼藉,自己正倒在血泊中苦苦的挣扎,这是红巾盗的军号。
嘟嘟嘟嘟……
清脆的军号声同样在苍茫的大地上掠过,带给敌人极大的压迫感,每个鹰扬军战士的脸都绷得紧紧的,死死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他们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来养精蓄锐,用地狱般的训练来提升自己的战斗力,现在正是表现自己的时候,想要光宗耀祖,想要扬名立万,想要出人头地,那就用敌人的人头来铺就这条光辉的道路吧,这是鹰扬军的军号。
鹰扬军的战士们,在军号的鼓舞下,缓缓的迈步向前。在队伍的最前面,是密密麻麻的盾牌手,他们主要负责阻拦对方的弩箭,在盾牌手的后面,不是刀盾手,而是森严的陌刀手。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刘鼎从全军挑出了三百人,装备了锋利而沉重的陌刀,组织了这个非同寻常的陌刀阵。这三百人的力量都是上上之选,可以熟练的使用陌刀,这时候陌刀阵出场,威力的确不同凡响。在陌刀手的后面,才是刀盾手,然后是弓箭手。
“这个王八蛋!”
李君狠狠的骂道,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
他注意到了鹰扬军的队伍里面,居然还有三百名的陌刀手,森严的刀光,几乎笼罩了他的眼睛,刀光里面蕴含的,全部都是逼人的死亡的气息。该死的,陌刀手的实际战斗力或许并不比刀盾手高上很多,用得不好,对使用者本身来说反而是累赘,但是三百人的陌刀阵,对于士气低落的红巾盗来说,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红巾盗的很多士兵,原来都在唐军里面服役,深深的清楚陌刀的杀伤力,一旦被他们堵住,休想脱身。
果然,森严的陌刀手刚刚出阵,红巾盗的队伍里面就出现了轻微的骚动,有人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后方。处在最前面地红巾盗,脸色情不自禁的变得非常的苍白,对于沉重而锋利的陌刀来说。他们手中的盾牌,完全就是掩耳盗铃罢了。一把陌刀狠狠的砍落,完全可以将他们手中的盾牌劈开,又或者是是当场砸碎。陌刀挥舞起来,方圆两丈的范围,根本不可能有活人的存在。哪怕是凶悍地游牧民族骑兵,遇到这样的陌刀阵,也只有撤退的份,何况是他们这些步兵?
“王爷……”
有军官低声的叫唤着李君。希望李君可以主动撤退,否则,对方地陌刀阵压过来,后果不堪设想。然而。李君深知自己的难处,他现在要是撤退了。红巾盗本来低落地士气,肯定会受到更加严重的打击,以后红巾盗遇到鹰扬军,非但无法再抬起头来迎战,甚至极有可能会闻风而逃。就算万分不情愿,他也要和鹰扬军死撑到底。他狠狠的瞪着那个说话的军官。厉声喝道:“传令下去!杀死一个陌刀手者,奖励白银三十两!”
在金钱的刺激下,红巾盗地士气终于有所高涨,轻微的骚动很快恢复了正常,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挺起武器,就听到噗噗噗地声音,原来是鹰扬军的弩机旅又在射了。红巾盗自己的弩机没有办法压制对方的弩箭。他们只有挨打的份。密集的弩箭打在红巾盗的盾牌上。带起一蓬蓬地血雨,无数地盾牌被射穿。弩箭将后面的红巾盗来个透心凉,又或者是折断地箭头射中了旁边的人,惨叫声和呻吟声持续不断,中间夹杂着盾牌互相落地撞击的声音,混乱不堪。
但是到了这个份上,红巾盗已经没有后退的可能,他们只有拼死的举着盾牌,挡住对方的弩箭。同时,红巾盗的弓箭手也在拼命的射箭镞,试图阻拦鹰扬军的靠近。两军中间的空地上,密密麻麻都是落下的箭镞,将土地完全覆盖了。当两军距离还不到三十丈之后,弩箭的作用越来越大,每一枚弩箭射出,都要带来巨大的伤亡,但是红巾盗的弓箭手也开始制造战果,推进中的奋字营官兵,也出现了伤亡。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两边的伤亡都越来越大,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然而,无论是哪一方,都没有撤退,而是勇敢的向着对方迎了上去,当双方碰撞的那一刹那,惨烈的肉搏战正式拉开。
“杀!”
刘鼎毫不犹豫的下令全军突击。
“杀!”
李君同样不假思索的下令全军进逼。
轰隆隆……
如同是山沟里面两条沸腾的山洪撞击到了一起,顿时飞溅起浑浊的血花。冲在最前面的鹰扬军陌刀手,果然挥了其死神的本色,瞬间就粉碎了红巾盗的盾牌阵,长长的陌刀不断的挥舞着,将一个个的红巾盗砍碎。在这种凶狠的武器面前,红巾盗实在没有多少人敢正面迎击,然而,就算他们想要往后退,却也不可能,因为在他们的后面,就是自己的战友,人群互相拥挤着,根本没有后退的机会。他们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陌刀当头砍下去,将自己的身体撕裂,然后如释重负的离开这个世界。鲜血顺着地面在水洼里面聚集,片刻的功夫,所有的水洼就全部变成了血的海洋。
紧跟在陌刀手后面的,是鬼雨都的几个顶梁柱,屠雷、秦迈和萧骞迪都冲在最前面,将蜂拥而来的红巾盗狠狠的劈开,要从他们中间杀出一条血路来。藏勒昭、令狐翼和卫京幸等人,则跟在屠雷他们的背后,用一枚枚疯狂的箭镞,抢先射杀那些危险性最大的红巾盗。更多的鬼雨都战士跟在他们的身后,好像下山的饿狼,狠狠的**红巾盗里面,大开杀戒。然而,红巾盗也不肯示弱,同样起了猛烈的反抗,反正前进也是死,后退也是死,他们只好豁出去,和鹰扬军拼命死战,结果,屠雷一会儿就受伤了,不得不暂时撤下来包扎伤口。
“上去!混蛋!上去!混
李君恶狠狠的喝令部队继续上前,试图将鹰扬军包围起来。激战进行了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看出来了,动进攻的鹰扬军主力并不多,可能也就是两千人左右,而红巾盗却有差不多一万人。尽管士气有些低落,但是李君相信,人多还是可以撑死象的,无论这些鹰扬军如何的骁勇善战,他们总会筋疲力尽的,到那个时候,就是红巾盗动反击的好机会,因此,他不断的用金钱和美女刺激自己的部下,要求他们死死的挡住鹰扬军的前进道路。
然而,似乎他的刺激都是徒劳,再大的刺激都无法消除死亡的威胁。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奋字营的三百名陌刀手。他们都是来自其他部队的佼佼者,最终集合到了奋字营的下面。普通的陌刀都有三四十斤重,光是刀刃就有半丈长,挥舞起来完全就是一团雪白的刀光,杀伤力可想而知,真的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在这一团团雪白的刀光面前,红巾盗好像缺堤的洪水,马上就被砸的崩溃了,好不容易才鼓起来的劲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鼎亲自带着陌刀手冲在最前面,手中的横刀神出鬼没,硬是在自己的前面杀出了一条血路来,这也是能够快冲开红巾盗队形的原因之一。有了刘鼎身先士卒,奋字营的官兵都不要命的向前冲,在勇气上完全压倒了对方。在刘鼎的身边,秦迈和令狐翼等鬼雨都战士,都在忘情的血战。鬼雨都战士已经进行了换血,刘虎等人都不在了,但是鬼雨都还是鬼雨都,只要是这个名号挂在身上,他们的战斗力就是强的,是无人可以阻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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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一片旌旗出石头(4)
嗖嗖嗖!
令狐翼连续数轮连珠箭过去,将面前的红巾盗不断的撕开。{第一看书}藏勒昭和卫京幸也在他的身边,不断的射出密集的箭镞,将前面的红巾盗打翻在地上。但是红巾盗的数量还是太多了,一层接一层,就如同是蒜头的皮,剥开了一层还有一层,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他们背后的箭镞全部用光了,眼前的红巾盗还是源源不断的涌上来。事实上,令狐翼、藏勒昭和卫京幸等人,已经根本不需要瞄准,直接将箭镞向前面射出去就可以了,肯定可以命中目标的。
秦迈、萧骞迪、屠雷等人,都夹杂在陌刀手里面,对红巾盗大开杀戒,他们的身边,到处都是纷飞的血水,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阻挡了他们前进的步伐。陌刀手因为地上尸体的阻拦,已经不可能组成严密的刀阵,只好各自为战。这些陌刀手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原来的董澜水军,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那种,这时候陌刀爆威力,果然是非同凡响。他们使用的陌刀,都是当年沈家铸就的精品,红巾盗在他们的面前,只有后退的份。
然而,总体来讲,鹰扬军的进攻虽然非常的猛烈,但是红巾盗的数量太多,想要将他们彻底的打垮,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在鬼雨都战士的面前,在陌刀手的面前,红巾盗都好像是永远也杀不尽的样子,杀完了一批还有一批。那些红巾盗的弓箭手,潜藏在同伴的后面,射出一枚枚的冷箭,时不时都有鬼雨都战士或者陌刀手倒下,越是往里面突击。倒下的人就越多,遭遇地阻力也越大。到最后,想要前进一步,都要经过反复的争夺,往往要付出好几条甚至是十几条性命作为代价。
李君冷冷的盯着战场,深信自己的战略是成功的,只要能够将鹰扬军疲惫下来,红巾盗就算成功了。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让他们觉得好像陷入了烂泥塘里面。根本没有机会从里面拔腿,力不从心之下,他们的冲击力就会缓缓的下降,最终归于无形。
事实上。双方的确是处在胶着状态,鹰扬军虽然精锐。战斗力强悍,但是人数少,攻击面不够宽广,杀入了红巾盗地队伍里面以后,现四周全部都是敌人。不可避免的处于苦战的状态。四周的红巾盗好像潮水一样地包围过来,每个鹰扬军战士都要同时面对好几个对手。战斗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刘鼎的身边是红巾盗攻击地最猛烈的,无数的红巾盗好像飞蛾扑火一样的蜂拥而来,在刘鼎的周围形成团团地包围圈,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刘鼎等人的身上全部都是血,他身边地鬼雨都战士也浑身都是血,在鬼雨都战士的脚下。密密麻麻都是红巾盗的尸体。有的地方甚至堆叠了两三层,但是还有红巾盗拼命的围攻刘鼎。想要在百万军中取上将级。
“砍下刘鼎的脑袋,赏赐黄金万两,我封他为侯爷!”
李君大声的叫道,不顾一切地做出了疯狂地许诺。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些疯狂的许诺还是很有效果地,尤其是刘鼎身边的红巾盗,简直是杀红了眼,不顾一切的踏着同伴的尸体冲过来。地上的尸体太多了,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双方就在尸体堆里面展开游击战。红巾盗的数量的确很多,绵绵不绝,源源不断,但是,他们想要到达刘鼎的身边,显然不容易,因为刘鼎的身边,还有大量的鬼雨都战士,这些人的战斗力,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鬼雨都战士甚至抓紧机会,起了几次小小的反击,将红巾盗杀的狼狈不堪。
“怎么还没有动静?”
李怡禾喃喃自语的说道,明显变得有点不安起来。他没有参与战斗,而是在队伍的后面悄悄的计算着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天翔和杨璧鳞都应该到达指定的位置了。然而,李怡禾仔细的观察着战场上的态势,还是没有现红巾盗有混乱的迹象,反而是刘鼎身边的红巾盗越来越多,万一李天翔和杨璧鳞不能按时出现,刘鼎这个磨心的危险太大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按,红巾盗头子李君也潜意识的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如果鹰扬军只是这样动进攻的话,未免有些幼稚,暴露出刘鼎的愚蠢。这样的正面进攻,是典型的杀敌三千,自伤八百,就算鹰扬军能够击溃红巾盗,恐怕自己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刘鼎如果真的是这么愚蠢的话,就不会让杨琨死在金陵城的下面了,嗯,刘鼎一定是还有别的安排。他下意识的看着自己队伍的后方,因为要围攻刘鼎,现在红巾盗的两翼,都显得非常的空虚,一旦鹰扬军从这里来袭……
“嗷嗷!”
正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李君忽然看到左翼的红巾盗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跟着大量的士兵丢盔弃甲的跑了回来,将红巾盗核心的队形也冲乱了,而跟在这些溃兵背后的,正是鹰扬军的旗帜。在鹰扬军的旗帜下面,大量的鹰扬军士兵,好像下山的猛虎,一下子就冲乱了红巾盗的左翼,李君亲眼看到好几个军官都死在了鹰扬军的刀下,左翼顿时一片的混乱,鹰扬军完全就是如入无人之境。
李君情不自禁的骂了一声娘,迅从队伍的中间退到了后面。他深深的知道,刘鼎既然从左边起了突袭,那么右边肯定也少不了,正面强攻,两边迂回,乃是最常用的套路。自己要是不迅离开原来的位置,恐怕要成为鹰扬军的俘虏了。他向后退的时候,刚好遇到斥候队长,恼怒之下,当场下令将他处死。鹰扬军从左右两翼包抄,他作为斥候队长,居然没有侦探到如此关键的情报。{第一看书}要来何用?
的确,在中路大军胶着的时候,李天翔地左路军杀到了,马上给战场带来了新的变数。他们急行军了几个时辰以后,稍作休息,就一头**了红巾盗的左翼。本来红巾盗在这里也是安排了警戒的,但是刘鼎亲自出现在红巾盗的正前方,李君又许下了如此疯狂的承诺,很多红巾盗士兵都下意识的向着刘鼎的方向靠过去。结果造成了侧翼的空虚,偏偏左翼附近地红巾盗斥候,都被狄火扬他们全部干掉了。
“敌袭!”
“敌袭!”
“敌袭!”
当左侧的红巾盗现自己面前出现了大量鹰扬军士兵的时候,他们拼命的叫起来。然后下意识地后退。鹰扬军来的太凶了,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前面地刀光一片的白茫茫,逼人的寒意可以将心脏里面的冷汗都散出来。红巾盗的主力不在这里,唯有退缩以求自保。好多红巾盗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忠字营地战士们就蜂拥上前,将他们砍翻在地上。然后踏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前进。
“怎么回事?”
李君离开了危险位置,马上将自己地部下叫来。冷冷的问着自己的部下,目光盯着负责左翼的军官。杨琨不幸战死,李君就接管了这部分红巾盗的指挥权,结果他很快现,杨琨在部队里面搞了些小九九,他原来熟悉的那些部下,现在都好像不在了。使得他原本很熟悉的部队。居然变得有点陌生了,这个负责左翼地军官。就是杨琨临时提拔地,他哭丧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王爷,王爷,敌人来地太快了……”
李君挥挥手,冷冷的说道:“兵者,诡道也,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带什么兵?什么叫做敌军来的太快?还是你反应太慢?我交给你一千八百人的军队,你居然连个左翼都守不住,要你何用?来人,拖出去砍了!”
几个卫兵凶神恶煞的上前,将这个军官拖了就走。
那个军官哭叫着说道:“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兄弟们,李君向来不喜欢我们的部队,他这是借刀杀人啊!兄弟们,你们要警醒啊!你们……”
声音嘎然而止,想必是被砍掉了脑袋。但是他后面的几句话,却深深的刺激了在场的其他军官,在红巾盗里面,李君喜欢南门秀而不待见杨琨,这也是公开的秘密,在杨琨已经是副将的时候,南门秀还是普通的大头兵,但是南门秀长了一副讨人喜欢的脸,俊秀的如同是女人一般,在某次和李君相遇之后,就一路青云直上,最终压倒了杨琨,成为红巾盗的二号人物。
红巾盗里面有神秘的传言,说李君喜欢男风,南门秀就是他的禁脔,所以南门秀才会晋升的如此之快,但是大家都识相的隐藏在心底,谁也不敢提起,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李君绝对是个报复欲极强的人,一旦让他恼羞成怒,后果不堪设想。偏偏有一天军官们开会的时候,杨琨和南门秀起了争执,杨琨忍耐不住,当场怒骂了一句:“你不就是个兔相公吗?”于是两人的矛盾激化,李君也从此开始排挤杨琨,最终杨琨还是死在了金陵城的下面,李君就亲自跑来接收了他的部队。想起这些往事,在场的军官都不敢吭声,一个个低着脑袋。
李君冷冷的看着一众军官,缓缓的说道:“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良久,才有个军官支支吾吾的说道:“鹰扬军动了两路进攻……两路夹攻……”
李君轻蔑的说道:“这还用你说?”
于是更加没有人吱声了。
李君冷冷的说道:“我命令你们,挡住他们!同时,注意右翼!”
一众军官急忙答应着,然后急匆匆的散开了。
李君转过身来,打量着前面的战场。
因为鹰扬军从左翼的突然**,使得红巾盗的左翼完全糜烂,在那里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后来调去的军官,临时组织了督战队,举着大刀片喝令红巾盗上前,也已经无法挽回败局。最后连督战队都被鹰扬军淹没了。从左翼插进来的鹰扬军,一部分向着刘鼎等人靠拢,一部分则是反方向前进,试图将红巾盗的中后方冲垮。不久以后,这部分地鹰扬军就汇合了刘鼎,将刘鼎等人从红巾盗的包围中解救出来,同时向正面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李君恶狠狠的笑了笑,用力的握紧了拳头,他手中还有充足的力量。还能够挡住鹰扬军的去路。他连续布了多道的命令,下令红巾盗向左边的位置集结,在那里组成新地阵营,继续阻挡刘鼎的前进步伐。只要能够将鹰扬军停滞住。他就有办法挽救当前的危局。然而,就在李君调兵遣将去堵住左路的时候。右侧也现了鹰扬军地踪影,红巾盗的右翼,虽然被李君叮嘱过要小心,可是还是被鹰扬军插了进来。
本来红巾盗地溃退是没有那么快的,但是那个坚守右翼的军官。乃是杨琨的心腹部下,现鹰扬军来势汹汹。{第一看书}很难阻挡,联想到李君和杨琨之间的矛盾,又想想自己地命运,觉得坚守也是死,后退也是死,于是干脆当起了缩头乌龟。他将身上的军官标记全部撕掉,然后悄悄地躲在尸体堆里面装死。从此下落不明。但是他的部下现自己的上司突然不见了。心里头顿时笼罩着巨大的阴影,不假思索的就溃退下来了。失去了指挥的右翼。自然而然是彻底的糜烂了。
“鹰扬军疯了么?他们居然真地敢从三个方向动进攻?”
在红巾盗地右翼彻底糜烂之前,李君眉头大皱,自言自语的说道。
尽管鹰扬军地出现有些突然,没有在金陵城登6而是在石头镇上岸,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鹰扬军的兵力他还是很清楚的,整个舒州地区的鹰扬军,也不过万人。这时候出现在石头镇的鹰扬军,最多也就是五千人,刘鼎居然真的敢将五千人分成三路动进攻?贸然分兵,那可是兵家大忌啊!
然而,无论李君怎么狐疑,他还是看到了鹰扬军的右路军,他们出现的地点,就是他之前预测的地点,然而,该死的是,他刚刚才叮嘱过那里的军官,要他小心在意,可是从战场的情况来看,他根本就没有在意。鹰扬军轻而易举的撕开了红巾盗右翼的防线,向着白竺园斜插进来,上千人的右翼队伍,居然被鹰扬军追的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混蛋!混蛋!混蛋!”
李君简直要被气晕过去,当场砍杀了三个私自撤退的军官,还是没有能够阻挡右翼的崩溃。眼看着右翼的鹰扬军向他的位置直冲过来,李君再次选择了转移指挥位置,跳出了鹰扬军合拢的范围。片刻之后,从右翼插上的鹰扬军,就和刘鼎他们汇合到了一起,然后继续向红巾盗的内部扩展。残酷的现实让李君不得不相信,鹰扬军的确是起了三路进攻,刘鼎就是如此的冒险,偏偏他的冒险还成功了。
“刘鼎!”
李君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立刻调兵遣将,封堵鹰扬军的进攻。红巾盗的数量优势明显,他决心要给刘鼎一点颜色看看,同时借机为杨琨报仇雪恨,以收拢杨琨部下的人心。然而,就在他调兵遣将的时候,鹰扬军左右两路大军,都已经**了红巾盗的队伍里面,部分前锋甚至出现在了距离他不到三十丈的地方,使得他的调动出现了巨大的问题:红巾盗已经没有办法灵活调动了。
至此,红巾盗的前线,已经完全崩溃,只有白竺园这个小小的村庄可以继续驻守了。然而,李君看也没有看白竺园,就下令撤退到了白竺园的后面,同时派卫兵打探后面的退路是否安全。卫兵们反馈回来的信息,在后面的退路上,没有现鹰扬军的踪影,李君才稍稍放下心来,同时脸色变的更加的冷酷,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军官,恨不得一个个全部都宰了他们,但是宰了他们,红巾盗就彻底垮了,李君只好狠狠的说道:“我要求你们,马上组织力量反攻,务必让刘鼎的主力,全部消耗在白竺园的附近!”
这是明显的同归于尽的策略,摆明是借刀杀人。要用杨琨地部下作为炮灰,可是慑于他的淫威,下面的军官都不敢提出抗议,于是急匆匆的回到了前线,指挥部队继续抵抗。但是这时候,鹰扬军已经完成了分割,红巾盗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阵型,除了白竺园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的混乱了。有些军官担心李君处死自己。干脆一走了之,又或者是阳奉阴违,表面上显得很积极很努力,事实上却在为自己找后路。更有甚者。干脆举手投降了。
“对待红巾盗的投降者,一定要落落大方。千万不要斩杀投降者,没收掉他们的武器即可。”在战斗开始之前,刘鼎就屡屡提醒自己麾下地军官,他实在是不放心这些人,他们都太喜欢屠杀俘虏了。哪怕对方是投降过来的,也全部当做俘虏解决。这种方法不是说不行。但是如果干的太多,鹰扬军的形象就是个巨大地问题了。刘鼎本来也很喜欢杀俘,后来才慢慢的认识到其中地缺陷。有些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尽量做到位的,尤其是在要收买人心的时候。其实就算要杀俘,也不必急在一时,以后有的是时间。
忠字营面对地红巾盗比较多。因为他们是最早出现在场上的。吸引了大量地红巾盗。忠字营的军官,包括指挥使李天翔。旅帅赵佑石、郭慕、唐沐枫、程千藏、车荷龙等人,全部都冲在了第一线。唐沐枫和郭慕都是向着红巾盗的深处扩展,两人的身上都是伤痕累累,握着横刀的手不断的有血柱滴落下来,但是依然奋力的前进,将红巾盗临时组织一起来地一道道防线撕开,最终让红巾盗再也没有办法组织起像样地防线。
勇字营最后出现在战场上,正好是红巾盗临近崩溃的一刹那,进军地度远远要比忠字营快多了。他们的到来,彻底的粉碎了红巾盗抵抗的信心和勇气。勇字营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养精蓄锐,现在终于可以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了,他们必须在这场战斗中,压倒忠字营,才能打出自己的名号来。和忠字营一样,勇字营的军官们同样是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杨璧鳞的武器是粗大的青铜狼牙棒,这是比陌刀还要霸道的武器,不但控制范围大,而且杀伤力强悍,在这么沉重的武器下,什么样的盾牌,什么的盔甲,都是纸老虎。哪怕你戴着束金冠凤翅金盔,穿着锁子黄金甲,在青铜狼牙棒的面前,都是一棒子的事情,狠狠的一棒子过去,就算是生铁,也要活活的砸碎了,何况是人?
偏偏有些红巾盗悍不畏死的冲上来,结果撞在了狼牙棒的面前,要么是连人带武器都砸成肉酱,要么就是被砸断了武器,然后身体再被砸烂。杨璧鳞将狼牙棒挥舞起来,在自己的身边划出了巨大的漩涡,只要有人进入漩涡内,肯定是非死即伤的后果。不少的红巾盗被狼牙棒砸中以后,外伤一点都没有,只是七窍流血,然后就静静的躺在了血泊里面。
杨佛午用的乃是水磨禅杖,这同样是非常霸道的武器,尽管外表看起来没有狼牙棒那么凶猛,可是禅杖的另外一端,是有圆月型的锋刃的,在破甲方面有着先天上的优势。哪怕是再坚实的盔甲,被水磨禅杖的锋刃砍中,也是当场碎裂的后果,好几个红巾盗的勇士,就是这样被干掉的。杨佛午在距离杨璧鳞不远的位置,跟随杨璧鳞并排前进,互相掩护,两人就这样挥舞着武器,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在两人的后面,弓箭手迅跟上,用凶狠的箭镞清理着面前的敌人。
杨鹭飒比较斯文,武器也只有一把经过改造的蛇脊长弓,但是他骑着战马,在战争中来回的奔跑,是战斗中最特别的身影。他熟练的操纵着战马,在人群的外围游弋着,将一枚枚的箭镞射到敌人的队伍中,他居高临下放箭,非常容易寻找目标,很多红巾盗的军官,就这样被他射杀在队伍的后面。尽管红巾盗也不断的组织兵力来骚扰他,围攻他,但是杨鹭飒只要一拍马腹,就能够躲得远远的,然后再慢慢的折回来,再次射出凶狠的箭镞。红巾盗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这家伙肆虐。
三杨在前面身先士卒,在后面协调指挥地,反而是丙旅的旅帅李积谷。他是个和蔼的老军官,不苟言笑,脸色古板的好像是所有人都欠了他的钱似的。在三杨的带领下,勇字营的战士们都奋勇的前进,将红巾盗杀地抱头鼠窜,根本不敢回头反抗。勇字营的士兵们,在皖口城一边帮忙建城。一边苦苦的训练,当罡字营打出了名气的时候,勇字营地战士们也急切的渴望属于自己地荣誉。机会就在眼前,怎么能放过?
勇字营杀入敌阵以后。红巾盗的两翼彻底崩溃,大量的散兵向着队伍的中间集结。反而冲乱了自己的队形,尽管李君不断地怒骂,甚至挥刀杀人,但是也不能阻止混乱的生。勇字营表现地如此的凶猛,红巾盗不得不调集更多的兵力前来封堵勇字营。然而,忠字营也从左边插上了。他们的攻击同样的凶狠和凌厉,不要说抽调几百人,就算是抽调几十人,都要对红巾盗自己的防线造成致命的影响。
两边**地鹰扬军是如此地致命,正面的刘鼎同样是那样地凶悍,他带着鬼雨都战士和陌刀手,从正面动进攻。在弩机旅的掩护下。平推前进。无论是前面的三百名陌刀手,还是刘鼎身边活跃的鬼雨都战士。都是鹰扬军最强的战斗力,正面抗击的红巾盗虽然也是最强的,可是这颗核桃已经被刘鼎他们捏碎了。
秦迈、屠雷、萧骞迪等人,深深的**了红巾盗的最里面,带起阵阵的血雨腥风。令狐翼和卫京幸等人,隐藏在鬼雨都战士里面,不断的释放冷箭。他们两个现在使用的弓箭,都是经过特别加强的蛇脊长弓,因此威力要比普通的蛇脊长弓大,但见一枚枚的箭镞狠狠的射出去,一个个的红巾盗军官不断的倒下。红巾盗的队伍完全被打乱,好多红巾盗的官兵,在来回奔跑的时候,就被他们暗杀掉了。
李君无奈之下,只好下令从后方抽调兵力上来增援。在句容的附近,还有三万的红巾盗,他只需要抽调一万人上来,就可以遏制住眼下的战局。然而,丁从实的存在,让他犹豫了很久,本来是准备抽调一万人的,最后却又改成抽调五千,而且到达的位置乃是白竺园的南面,而不是直接投入战场。他身边的有些军官很快明白过来了,这是永乐王准备金蝉脱壳了,这调上来的五千人,乃是掩护他撤退而已。
但是不久以后,李君的这个小小算盘,居然也出现了差错。从金陵城的方向,也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在视线的尽头,有镇海军的旗帜在高高的飘舞,斥候很快送来情报,这是刁在指挥镇海军进行反击。刁已经知道刘鼎的进攻计划,如果这时候还不趁机出来夹攻红巾盗,彻底的解除金陵城的威胁,他就是真正的笨蛋了。
随着刁率领镇海军的出击,白竺园周围的红巾盗,完全陷入了三角沼泽里面,在他们的前方,是初来乍到的鹰扬军,生龙活虎,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战斗力很强,彻底的占据了上风。在他们的右后方,是钟山要塞的镇海军,而在他们的左后方,则是金陵城的镇海军,现在金陵城的镇海军已经主动出击,相信钟山要塞的镇海军也不会甘于寂寞的,一旦钟山要塞的镇海军出击,白竺园的红巾盗,就要陷入包围了。
“挡住!”
李君恶狠狠的喝道。
处在这片危险的三角区域里面,一旦红巾盗崩溃,后果将不堪设想,后面调上来的五千生力军还没有赶到,必须依靠现有的兵力负隅顽抗。然而,红巾盗在连续的攻城以后,也已经非常疲惫,这时候受到多个方向的攻击,早就没有了战斗的信心,很多红巾盗都向鹰扬军举手投降了。鹰扬军到来的虽然只有不到五千人,可是全部都是生力军,终于完全的压垮了红巾盗的抵抗。
“杀!”
刘鼎毫不犹豫的下令。
为了加强部队的战斗力,刘虎、刘岱、刘敦、刘鹏、刘孤、刘火等人,现在都已经不在鬼雨都里面,分别到勇字营或者其他部队担任军官,取而代之的是刘栋、刘明、刘腾等人,还有部分罡字营的老兵。当然,其中也有极少数的新兵。但是鬼雨都地新一代,战斗力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的前辈,他们从前辈那里学到了更多更优秀的经验,从秦汉铁匠铺那里得到了更多更好的装备,训练的方法也更加的科学有序,战斗力因此更加的强大。
刘腾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是感觉自己的手臂都有些抬不起来了,每次挥动横刀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地手臂好像不属于自己似的。在战斗的间隙,刘腾将横刀送到鼻子下面瞧了瞧,现上面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缺口,这些横刀可都是精钢锻造地。竟然被砍成了这个样子,可以想见到底挨了多少刀。他数了数上面的缺口。不多不少,刚好五十六个。
呼!
蓦然间,一个悍不畏死地红巾盗,从尸体堆上面扑过来,一下子将刘腾扑倒在血泊中。刘腾已经非常的疲惫。居然没有能力将对方反倒过来,被对方死死的压住了脖子。身上的鬼雨匕也被撞得飞掉了。那个红巾盗脸色狰狞,从身边拿了一把弯刀,就要往刘腾的喉咙刺下来,刘腾吃力地曲腿,踢在这个红巾盗的后心,然后一咬牙,将对方翻过来。跟着将弯刀打掉。接着两人就在血泊中扭打起来,一时间难解难分。
噗!
忽然间。那个红巾盗软绵绵地倒在刘腾的怀里,嘴角边流出一丝丝的鲜血,但是还没有断气,眼睛还要吃力的往后看,接着又是噗的一声,背后又挨了一刀,这才彻底的断气了,跟着他的尸体被一只大手抓起来,扔在了旁边。刘腾抬头一看,正是原来地战友刘虎,他手中还握着血淋淋地鬼雨匕。
刘虎看着他,干巴巴的说道:“你地匕呢?”刘腾周围找了找,总算在血泊中摸到了自己的匕,情不自禁的喘着大气。
刘虎皱眉说道:“还能起来不?”
刘明用力的支撑着站起来,晦涩的说道:“还行!”
刘虎点点头,继续厮杀去了。
他现在已经不在鬼雨都,而是勇字营的一名队正,带着五十个士兵参加战斗。
他麾下的五十名士兵,都被他训练的嗷嗷叫,投入了战场以后,个个都好像下山的猛虎,勇往直前,悍不畏死,红巾盗本来的抵抗意志就不是很强,当鹰扬军彻底控制了大局以后,红巾盗的士气就更加的衰弱了。忠字营从左边突入,遇到的乃是红巾盗的主力,双方的激战非常的激烈,因此推进的度比较慢,但是勇字营从右边插上,刚好插在红巾盗的薄弱部位,进军的度很快,颇有横扫秋风如卷席的气势。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以后,刘虎身边的士兵也只剩下了三十多人,却依然在泥泞中奋力前进。
李君明白今天的胜负已经注定,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暂时都是没有办法挽救危局了,为了确保自己能够顺利的撤退,李君下令残余的红巾盗不断的向前涌,务必要将鹰扬军挡住,自己则悄悄的开溜了。为了让自己撤退的消息不泄露出去,李君下令卫兵斩杀了身边的所有军官。昨天暴风雨肆虐,地上本来就是泥泞一片,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作战的双方蹂躏过后,这里的土地变得更加的泥泞,加上鲜血的流淌,好像是烂泥塘一样,无论是进攻的鹰扬军,还是防守的红巾盗,有很多人都已经看不出军服的原来颜色,经常有两个人从血泊中艰难的站起来,互相搀扶着,哈哈大笑,庆幸自己还活着,但是笑声还没有结束,就现对方乃是敌人,于是又赶紧抽刀厮杀起来。
天色渐渐的黑,夜幕降临,红巾盗完全溃退,这时候,又有一个更不好的消息传来,那就是钟山要塞的镇海军也动了反击,金陵城内钻出来的镇海军,也同时深入到了红巾盗的深处,所有幸存的红巾盗终于明白到抵抗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一部分的红巾盗举手投降,另外一部分则拼命的往后撤,试图在镇海军合围包围圈之前,逃出生天。
“唉!”
李君在远方打量着整个战场,看到两路镇海军正试图合围白竺园,唯有默默长叹一声,然后带着卫兵们迅回去红巾盗的大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在句容和金陵城的中间,他李君还有三万的人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刘鼎送给他这么一份大礼物,他肯定是要努力“报答”的。
红巾盗大溃退,鹰扬军在后面追赶,泥泞的土地上,到处都是跪地投降的红巾盗,按照刘鼎的要求,这些人被收缴了武器以后,就被收拢起来,集结看管,至于他们的命运如何,现在还不得而知。当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从金陵城和钟山要塞出击的镇海军,终于在白竺园的南方五里处合围,被截断了退路的红巾盗,大约有两千人左右,一起向鹰扬军投降。他们和镇海军仇深似海,如果落在镇海军的手中,恐怕死无葬身之地,只有向鹰扬军投降,才有一线的生机。然而,在接受这批红巾盗投降的时候,出现了小小的纠纷。
“刁派人来说,红巾盗不能向我们投降,要求我们将俘虏交给他们……”李怡禾低声的说道。
“我不知道这个事情,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刘鼎冷冷的说道,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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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裂痕(1)
李怡禾朝身边的萧骞迪打个眼色,萧骞迪马上带着鬼雨都的战士冲到前面,只看到在前面泥泞的土地上,两千多名红巾盗士兵正跪倒在地上,举起双手。在他们的身边,大部分都是鹰扬军的士兵,但是也有些镇海军的士兵。所有的红巾盗士兵,都愿意向鹰扬军投降,而不愿意向镇海军投降。在罡字营战士的帮助下,萧骞迪接受了这两千多名红巾盗的投降。周围的镇海军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也不敢说些什么。
然而,当萧骞迪正要将俘虏带离现场的时候,一队全副武装的镇海军出现了,带头的正是刁。他来到萧骞迪的面前,挡住了萧骞迪等人的去路,大声说道:“你们站住!红巾盗只能向镇海军投降!”
萧骞迪明知道对方就是刁,却故意斜着眼说道:“你是谁?敢挡老子的路?”
刁冷声喝道:“混账,敢这样和本将军说话!你是谁?”
萧骞迪手握刀把,轻蔑的看着刁,脸上的敌对神色十分的明显,如果对方贸然靠近的话,他是会马上动手的。鹰扬军千里迢迢到这里来,解救了金陵城的危局,鬼雨都战士更是在一片白地的石头镇潜伏了好几天的时间,中间的辛苦自不必多言。刁居然这样出言不逊,萧骞迪等人哪里受得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刁,萧骞迪已经动手了。
董对鹰扬军素来有好感,内心里也有些反感刁的霸道,急忙说道:“这位是刁刁将
萧骞迪的脸色依然绷得紧紧的,凝视着刁,毫不示弱的说道:“刁将军拦住我们的去路,是什么意思?”
刁看着被鹰扬军控制起来的红巾盗俘虏,生硬的说道:“将他们留给我。他们是属于我们镇海军地。”
萧骞迪寸步不让的说道:“他们是向我们鹰扬军投降的,不能给你!”
刁暴怒的说道:“他们是金陵城的敌人,是进攻金陵城的罪魁祸,金陵城有多少的老百姓因为他们而身亡?我要将他们全部砍示众,谁要是违反这一点,谁就是红巾盗的同党,是我们镇海军地敌人!”
萧骞迪目光熠熠的看着他,深沉的说道:“对不起。请你自重!”
刁一摆手,几百名的镇海军士兵顿时将他们包围起来,明晃晃的刀枪都对着鬼雨都战士,后面的弓箭手也是严阵以待。镇海军的弓箭手很不少,上百名的弓箭手在后面列阵,箭镞虎视眈眈的对准了萧骞迪等人。原本是两军齐心协力消灭红巾盗,但是在消灭了红巾盗以后,各自的武器却对准了之前地盟友。
萧骞迪夷然不惧,轻蔑的挥挥手,鬼雨都战士全部散开。刀出鞘,箭上弦,同样寸步不让的对着镇海军士兵。屠雷、秦迈等人都手握盾牌,挡在自己人的面前,虎头墨麟刀和战斧在昏暗的灯光下散着慑人的光芒。藏勒昭、令狐翼和卫京幸等人,都弯弓搭箭,瞄准了刁和身边的人。看到局势紧张,勇字营旅帅杨佛午也带着两百多名士兵。加入了萧骞迪的行列,同时迅向上级报告这里地异常状态。
这时候已经是夜晚,天色昏暗,战场上只有偶尔燃烧的火光,映照着双方绷紧的脸。后来不知道是谁,在附近增加了很多火把,于是光线慢慢的变得亮堂起来,对峙双方的紧张局势越清晰。两边的士兵,都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锁住了对方。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和对方扭打在一起。燃烧的火把出持续不断地噼噼啪啪地声音,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刁没想到萧骞迪居然这样不给自己面子,脸色铁青的说道:“你敢!”
萧骞迪冷笑:“你试试?”
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数度咬咬牙,就要下达命令将那些俘虏抢过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出口。萧骞迪等人磨刀霍霍。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他也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好惹的,他们都是刘鼎亲手训练出来地精锐部队。只是。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下这口气,刘鼎不但抢走了自己看上地女人,现在还将大部分的红巾盗俘虏抢走,他怎么受得了?没有大量地俘虏,他如何向金陵城的民众显示自己战果的辉煌?凭什么自己就白白的被刘鼎欺负?这里是金陵城,他才是地头蛇!
正在这时候,却听到有人说道:“咦?人怎么这么齐?”
原来是裴易靖来了。
裴易靖见到两边剑拔弩张的态度,刁和萧骞迪两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董低声的将事情缘由说了,裴易靖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来。
刁显然是一时间被怒火冲晕了脑袋,将对刘鼎的不满,通过这样的方式泄出来了,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如果仅仅是因为裴凝紫的关系,刁就变得如此的冲动,看来不是做大事的料。当然,他也知道,刁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这金陵城成功解围,依靠的乃是鹰扬军的力量,金陵城的民众对于鹰扬军的到来,也是欢迎得很,可是刁并不愿意鹰扬军的力量膨胀的太厉害,否则对他、对薛朗来说,都不是好事。
尽管鹰扬军没有正式在金陵城登6,但是鹰扬军的影响,已经渗透到了金陵的每一个角落。现在的金陵城,到处都是来自舒州的货物,吃的穿的用的,基本都是从舒州运来的,而且舒州也成了金陵城居民避难的选。不少人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就是要坐船到舒州,躲避镇海越来越乱的局势。以前是刁控制着金陵城,金陵城的居民脑海中也只有刁率领的镇海军,可是现在,鹰扬军已经霸占了这个地位,刁当然心有不甘。
鱼多均带来的一揽子后勤解决方案。几乎将金陵城地财货搜刮一空,单就这一点来说,刁和裴易靖也很难接受,刘鼎的用意,实在是有点龌龊。鹰扬军可以在镇海拓展地盘,获取利益,但是绝对不是在金陵的附近。金陵城就是金陵城,鹰扬军永远都别想指望染指。战斗还没有结束。刁这样的念头就已经表露无遗了。
不过,裴易靖并不赞成刁现在就和鹰扬军翻脸。在裴易靖看来,刁的目光不免有些短浅,而且显得过于急躁,现在红巾盗只是被消灭了一部分,主力还在,周宝的力量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削弱。相对于红巾盗而言,周宝才是最大的敌人。在这个时候,鹰扬军和金陵城之间就产生了裂痕,只怕以后地道路会更加的曲折难走。他想了想。两边都不得罪的说道:“刁将军,红巾盗罪大恶极,刘将军也不会饶恕了他们,我看……”
刁依然是硬邦邦的说道:“不行!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一个满意的交代!”
萧骞迪跨开脚步,做出个决战的架势,冷冷的说道:“交代?有啊!来吧!”
刁就要怒,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裴易靖心底下暗自责怪刁火也不看清楚对象。对方不过是刘鼎麾下的小兵,跟他火有什么用,就算真的要火,也应该是冲着刘鼎火,对着他的部下摆威风,白白给人笑话,于是苦口婆心地说道:“刁将军,你勿冲动。”
刁恶狠狠的说道:“这批俘虏不交给我们,你们休想离开这里!”
萧骞迪嘿嘿冷笑:“你试试看?”
裴易靖看看萧骞迪的身边,没有看到刘鼎的影子。反而看到暗中集结的鹰扬军越来越多。看来刘鼎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态势,自己没有露面,却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刁这样子火,实在是无谓,可谓是适得其反矣,要是真的惹恼了刘鼎,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样地事情。裴易靖只好无奈的说道:“中郎将大人呢?”
萧骞迪冷冷的不回答。{第一看书}
裴易靖叹息着说道:“兹体事大。还请刘大人决定吧!麻烦通报一声。就说裴易靖求见。”萧骞迪这才努努嘴,派人去找刘鼎。
藏勒昭好一会儿才将刘鼎请来。却看到刘鼎旁边跟着李怡禾,两人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又有其他几个军官跟在身边,似乎在汇报工作,刘鼎在低声的吩咐他们,于是军官不断的轮流上前请示,忙碌的不行。他给在场所有人的感觉,就是我现在忙得团团转,你们这群混蛋却还要在这里制造麻烦,这不是故意找抽吗?果然,刘鼎来到现场,劈头盖脸的说道:“咋回事?”
裴易靖说了事情的经过,刁好像斗鸡眼一样的看着他。
刘鼎皱皱眉头,看看刁,又看看后面地红巾盗俘虏,不耐烦地说道:“什么天大的事情?一个个都精力过剩是不是?红巾盗现在还在句容附近,那么有本事,就拔腿去追啊!在这里抢什么?你一半,我一半,恁多废话!觉得不满意的,自己杀到句容去,那里有三万名的红巾盗做你的俘虏!”
刁脸色非常的难看,生硬的说道:“不行!”
刘鼎耸耸肩,转身就走,懒得理他。
刁就要追上来,萧骞迪一摆手,鬼雨都战士顿时将他们拦住。
裴易靖眼珠子一转,也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刁将军,前面还有零星地红巾盗,与其是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追到前面去。大家都是自己人,鹰扬军远来是客,闹了生分就不好了。”
说完,自己拔腿先走了。
刁看着刘鼎的背影,狠狠地咬咬牙,“好!一半就一半,把人给我交过来!”
刘鼎这才停住脚步,朝萧骞迪摆摆手,示意他照办,然后继续和身边的军官说话。
萧骞迪这才从俘虏群里面分出一半给刁,两人的目光无意中撞击到一起,差点儿又擦出绚丽的火花。
那些俘虏看到刁如此凶神恶煞的态度,心知肚明落在镇海军的手中是肯定活不了了。刁就算不将他们全部斩示众的,也会将他们全部吊死在金陵城里面的街道两边,因此,说什么也不愿意被划到镇海军那边去,一个个都潜藏在鹰扬军地背后,死也不肯出来。最后,还是刁带着镇海军士兵将他们如狼似虎的拉出去,结果拉到的都是些老弱病残。那些侥幸还留在鹰扬军里面的,都悄悄的喘息不已,同时暗暗期待鹰扬军能够保存自己的性命,又暗暗的替那些不幸的同伴们无奈,他们落在镇海军地手中,能够什么好果子吃?
果然,刁恶狠狠的盯着那些被拉过来的俘虏,冷冷的喝道:“将他们拉出去,全部砍了,将人头带回去挂在城门上。”
那些镇海军士兵就地将红巾盗俘虏摁倒。挥刀就砍。他们在金陵城和红巾盗作战了十几个日夜,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同伴,流尽了多少人的鲜血,可谓是恨透了红巾盗,这时候杀起人来绝对不手软,但见一道道刀光砍下,一个个人头落地,干脆利索得很。原本就是鲜血满地的场面,变得更加的血腥,只有人头在泥泞的土地上艰难的滚动。
很多红巾盗的俘虏奋力反抗,想要逃避被屠杀地命运,却还是免不了这一刀。在噗噗噗的声音中,一千多人全部被砍掉了脑袋,一个个的镇海军士兵都飞溅的浑身都是血,脸色狰狞的可怕。刁下令将人头集中起来,拉回去金陵城作为展览。似乎是示威一样,刁狠狠的看着刘鼎。带人走了。只留下遍地没有脑袋的尸体。
看着只剩下半截身体的同伴,剩下地红巾盗俘虏们都脸色苍白,好些人都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有些人跪倒在地上,不知道在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还有异味从人群中散出来,有些人低头默默的想事情。一个个的脸色都冷漠的可怕。旁边的鬼雨都士兵。握着横刀站在他们的身边,横刀上面散的寒气。让这些人的脑袋里一片地空白。等待他们地,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只有天才知道。
刘鼎看着刁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沉声说道:“将他们都放了。”
萧骞迪愕然说道:“放了?”
刘鼎目光深沉的看着前面,缓缓的说道:“放了。”
萧骞迪看看自己的周围,怀疑自己时不时听错了,放了?放了这些红巾盗的俘虏?
令狐翼挥挥手,让周围地鬼雨都战士都退开,那些鬼雨都战士也都半信半疑地以为是听错了命令,直到令狐翼重复了两次刘鼎的命令,那些鬼雨都战士才渐渐地退开了,脸上却还是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萧骞迪这次的的确确是听清楚了,可是还是抿了抿嘴唇,艰涩的说道:“真的放了?”
刘鼎已经转身离开。
李怡禾跟着刘鼎走了两步,却又折返回来。
萧骞迪只好吐了一口气,脸色绷紧,抿着嘴唇,看着那些俘虏,冷冷的说道:“大人饶了你们,但是我不能饶了你们!留下你们的右手拇指,给我滚!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格杀勿论!”
这些红巾盗的俘虏,难以置信的看着萧骞迪,又看着远去的刘鼎,怎么都不相信他们居然能够逃出生天来。虽然没有了右手的拇指也是件非常悲哀的事情,可是总要比砍示众好多了。只是因为这个命令来的过于仁慈,过于突然,他们都有些无法接受,这怎么可能呢?刘鼎有什么理由饶恕他们?
萧骞迪冷笑着说道:“不滚?不滚那就砍脑袋吧!“
红巾盗俘虏急忙涌上来,自愿将右手的拇指砍掉,然后离开。
秦迈等人扔给他们几十把弯刀,让他们自己解决。虽然砍断右手拇指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没有了右手拇指,右手至少丧失了一半的功能,但是要比到阎罗王的面前报到好得多了。有人举起弯刀,闭上眼睛,一咬牙,就砍掉了右手拇指。然后扔掉弯刀,捂着血淋淋的手指,急匆匆的走了,外面的鬼雨都战士果然没有阻拦。
看到前面的同伴成功地离开,后面的红巾盗俘虏不再怀疑,挥刀的动作果断得多,他们纷纷砍断了拇指,转身就跑。一会儿的功夫,一千名俘虏就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遍地的拇指,乱七八糟的散落在淤泥中,周围是点点的血迹,也算是战场上的一个小小地奇观了。
萧骞迪心有不甘的说道:“真是便宜了他们,”
李怡禾看看四周,将萧骞迪拉到旁边,低声的说道:“骞迪,你们怎么理解不了大人的意思呢?放了他们。比杀了他们有用多了。”
萧骞迪狐疑的说道:“为什么?”
李怡禾压低声音,耐心的说道:“刁将一千名俘虏当场剁掉了,讨好的不过是金陵城的居民,出口恶气而已,事实上却于事无补,反而让红巾盗以后都不敢向他投降,以后他再遭遇红巾盗,红巾盗只有反抗到底。宁死不降,这是白白给自己增加战斗的难度,他们想要剿灭红巾盗,难矣。相反的,我们只是砍掉红巾盗地一个手指,显得仁慈多了,既让他们丧失了战斗力,同时保存了他们的性命,以后红巾盗和我们作战,肯定没有决死的勇气。这些人回去以后。会将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我们鹰扬军和镇海军之间,高下立判,大人的形象也要比刁高大得多。”
萧骞迪疑惑的说道:“这些家伙,反复无常,我还是觉得剁了好。”
李怡禾娓娓说道:“骞迪,我们来到镇海,是要从这块地方获得利益。获得帮助我们展的财税物资。而不是赶尽杀绝。我们和红巾盗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事实上。我们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地朋友,朋友和敌人,是随时可以转换的。只要是能够给我们提供利益的,就是我们的朋友,哪怕红巾盗也不例外。只要是侵犯我们利益的,就是我们的敌人,哪怕是金陵城。”
萧骞迪迟疑着说道:“你的意思是,大人有意思收编红巾盗?”
李怡禾轻描淡写的说道:“有何不可?如果红巾盗愿意的话。不过,这一步暂时还没有到来。”
他微微顿了顿,正色说道:“从现在开始,大人要努力树立光明的正面地形象,以获得更多人地支持,俗话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大人之前的形象过于暴虐,嗜好杀戮,不利于他的事业,所以,他以后要慢慢的修正他的缺陷。这种公开杀俘这样的事情,大人是绝对不会干了。但是,现实是非常残酷的,尤其是在战场,有很多事情,大人不能干,我们必须帮他干,而且干了以后,要和大人之间撇清关系。例如这些俘虏,大人下令放了他们,你追上一条命令剁掉他们地手指,这样就很好。既显得大人地高义,又显得我们鹰扬军不是好惹的。”
萧骞迪点点头,如释重负地说道:“我还以为大人不喜欢呢!”
李怡禾摇摇头,慢慢的说道:“大人没有阻止,说明你做对了!为什么大人听到你剁掉他们的右手拇指,也没有阻拦呢?因为剁掉了右手拇指,基本上就等于丧失了战斗力了,除非是左撇子,否则无法握紧武器。事实上,这样做和杀了他们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却显得大人菩萨心肠,宽宏大量。他们回去以后,只会提及大人的高义,这对于其他的红巾盗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下次他们和我们作战的时候,就没有必要往死里拼了。”
目光熠熠的看着周围摇曳的火光,李怡禾的脸色显得有点阴暗,缓缓的说道:“骞迪,你是最早跟随大人的老人了,大人最信任的就是你们几个,你们对大人的脾气也是最了解的。但是,有些事情,令狐翼做不来,他本是菩萨心肠,秦迈也做不来,他太耿直了,藏勒昭也做不来,他更适合做独行侠。只有你,才能满足大人的需要。我想,大人很快就会将你从鬼雨都剥离出去,承担更重要的任务。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在需要做恶人的时候,你一定要勇敢的站出来,哪怕是大人喝斥你,甚至是处罚你,你都要坚定不移的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
李怡禾拍拍他的肩头,诚恳的说道:“大人信任你啊!可不要辜负大人的栽培!”
萧骞迪唯有苦笑。
李怡禾走了以后,秦迈等人都笑嘻嘻的走过来,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大,受表扬了?”
萧骞迪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
却说刘鼎回到队伍里面,很快就有人送来最初的统计资料。在今天的战斗中,鹰扬军遭受的伤亡不算大,战死两百多人,受伤四百多人,还有三十多人失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失踪呢。总体来说,这个伤亡是可以接受的,他们歼灭了接近四千的红巾盗,可见红巾盗当时的士气的确是很低落,两翼被击溃了以后,再也没有战斗的意志了。
但是缴获的物资也不多,除了武器装备之外,其余的物资价值还不到五十万贯,令人失望,本以为杨琨是红巾盗的头子之一,肯定囤积了不少的金银财货,可是杨鹭飒带人将白竺园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物资,不知道杨琨是个穷鬼,还是将金银财货都全部隐藏起来了。刘鼎下令杨鹭飒在白竺园继续寻找,只要有一分希望,都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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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裂痕(2)
当天晚上,鹰扬军就在白竺园周围驻扎,刘鼎就被安排在白竺园的中间的钵兰苑。杨琨唯一做的好事,就是没有毁坏白竺园,这里是一个很优雅的地方,和金陵城的庞大杂乱完全不同,钵兰苑就是典型的江南名园,富有水乡的风韵。白竺园是和陶弘景的名字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最初是陶弘景在附近修道炼丹,兴建了最原始的白竺园。此后,白竺园又和颜真卿的名字紧紧联系在一起。颜真卿被淮西军节度使李希烈杀了以后,这里的人为他修建了鲁公祠,现在都还熠熠如新。
颜真卿,开元年间中举进士,登甲科,曾四次被任命为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因受到当时的权臣杨国忠排斥,被贬黜到平原(今属山东)任太守。因此后人称之为颜平原。肃宗时至凤翔授宪部尚书,迁御史大夫。代宗时官至吏部尚书、太子太师,封鲁郡公,人称颜鲁公。
天宝十四年,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动叛乱,他联络从兄颜杲卿起兵抵抗,附近十七郡相应,被推为盟主,合兵二十万,使安禄山不敢急攻潼关。德宗兴元元年,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叛乱,奸相卢杞趁机借李希烈之手杀害他,派其前往劝谕,被李希烈缢死。闻听颜真卿遇害,三军将士纷纷痛哭失声。
半年后,叛将李希烈被自己手下人所杀,叛乱平定。颜真卿的灵柩才得以护送回京,厚葬于京兆万年颜氏祖茔。德宗皇帝痛诏废朝八日,举国悼念。德宗亲颁诏文,追念颜真卿的一生是“才优匡国,忠至灭身,器质天资,公忠杰出。出入四朝,坚贞一志,拘胁累岁,死而不挠,稽其盛节,实谓犹生”。他秉性正直,笃实纯厚,有正义感。从不阿于权贵,屈意媚上,以义烈名于时。
想到颜真卿,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淮西节度使这个遗臭万年的名字,似乎从大唐开国至今,淮西军节度使就没有出过好人,也不知道是这里的水土有问题,还是这里的人文风俗有问题,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眼前闪过,李希烈、吴元济、秦宗权……想起秦宗权。自然而然的又想到庐江地淮西军,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这段时间筹划对付舒州的军事行动?鹰扬军主力已经到达镇海三天,想必庐江的淮西军也知道了,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动向?
正说着,李怡禾来了,送来了三眼都得到的最新情报。
“王建……率军投降了杨复恭?”刘鼎有些惊讶的说道。
“消息已经被证实无误。”李怡禾肯定的说道。
“王建为什么向杨复恭投降,而不是向田令孜投降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些蹊跷?”刘鼎思索着说道。
对于淮西军各个大将的动静,刘鼎是非常关注地。之前。就有情报反映,王建有可能向朝廷投降。田令孜再次使出了屡试不爽的策略,就是用金钱和地位收买自己的对手。他手中牢牢的掌握着皇帝和神策军,又兼任了盐铁转运使的职务,将天下的军权和财权全部都集中到自己的手中,财大气粗,实力雄厚,这一招杀手锏的威力还是很大的。
王建率军在襄州、邓州、商州附近战斗,深深的威胁到了长安和潼关地安全,田令孜自己也深感不安。于是派人秘密和王建接触。许以高官厚禄。王建本来也是有野心的人,秦宗权分配给他的方向,正好是朝廷兵力最强盛的区域,这里面还有个很能打仗的杨复恭,淮西军无法取得理想的战绩。之前杨复恭是飞龙使,权力没有那么大,麾下的军队不多。他王建还能勉强支撑。但是后来田令孜为了讨好杨复恭,主动让出了枢密使的职位。杨复恭成为枢密使以后,统帅地兵力大增,王建的处境更加的艰难。
有情报显示,王建曾经多次向秦宗权写信请求援兵,但是登基为帝的秦宗权,正在充分享受皇帝的滋味,对王建的请求爱理不理的,王建最终萌生去意。不想在秦宗权的手下继续打工的他,开始秘密寻找别的出路,结果很快就和田令孜地密使联络上了。还在蔡州沉迷于酒色当中地秦宗权,不知道有没有收到相关的情报,反正是没有采取特别的应对措施。
“杨复恭率军进军邓州,打败了王建,迫使他投降了。”李怡禾解释着说道。
正这么说着,又有三眼都搜集到的情报送来,李怡禾看了以后,似乎愣了愣,脸色有些古怪,好一会儿才艰涩的说道:“大人料事如神,王建……又改成向田令孜投降了。”
刘鼎狐疑的说道:“怎么回事?”
李怡禾微微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相关的情报,逐一汇报着说道:“王建被杨复恭逼迫地走投无路,只好率军困守南阳。杨复恭派人要求王建投降,但是王建提出条件,要向田令孜投降。杨复恭当然不会答应,限令王建三天之内开城投降,但是王建派人秘密和田令孜地心腹监军取得联系,于是田令孜连夜派人接纳了王建的投降。杨复恭因为刚刚成为枢密使,还不想和田令孜将关系搞得太僵,只好让田令孜接受王建地投降……”
刘鼎缓缓的说道:“淮西军没有了王建,在西北方向肯定要出问题,杨复恭下一步准备进攻哪里?”李怡禾摇头说道:“很遗憾,朝廷有诏令,要杨复恭收兵回去潼关,看来是防备李克用和王重荣。”
刘鼎皱眉说道:“李克用的兵马出动了没有?”
李怡禾说道:“暂时还没有。”
刘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关中的局势,现在是相当的紧张,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河中节度使王重荣,都在调兵遣将,准备进攻长安,活捉田令孜。田令孜当然不甘心束手就擒,于是联络了凤翔节度使李昌符、宁节度使朱玫、坊节度使东方逵。甚至还有靖难军节度使、党项人拓跋思恭,加上宣武军节度使朱温,共同对付李克用。但是李克用威名卓著,麾下沙陀骑兵战斗力极强,长安方面还是显得信心不足,一度还有过迁都的传言。
现在王建的投降,无疑是大大的削减了朝廷的压力,同时也使得田令孜地势力再度膨胀。朝廷上下早就只知道田令孜而不知道皇上,这件事情以后,这种情况越的明显,甚至连皇帝自己都乖乖的退到了二线去,不敢和田令孜争权。李克用最恨的就是田令孜和朱温,只怕这件事不能善了。突厥人向来都是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要人命的,长安时刻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想到裴凝紫的母亲,如果她还在长安,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李怡禾还以为刘鼎是在思索关中的复杂局势。于是悄悄地走了出来。
后半夜,李怡禾再次来报,狄火扬侦察到了最新的信息,那就是红巾盗居然果断的溜走了。李君退出了白竺园以后,没有在句容逗留多久,就立刻率军撤回了老窝溧阳。李君的行动,让镇海的局势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原本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红巾盗。现在却悄悄的开始隐居幕后了。除非是专门攻击溧阳,否则,休想将他们再拉出来。这小子的动作如此干净利索,轻而易举的将鹰扬军和镇海军之间地矛盾放在了桌面上。
“狡猾。”
对于李君的动作,刘鼎只有两个字评价。
只要李君暂时缩在溧阳,镇海的局势就和他无关了,现在鹰扬军、周宝、薛朗三者之间,根本不可能继续合作,也根本没有人会继续提起剿灭红巾盗的事情。甚至李君可以在溧阳翘起二郎腿,准备看金陵城周围生的笑话了。刁今天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笑话吗?
红巾盗既然撤走。句容的围困自然而然的消除,薛朗和刘浩就率领镇海军来到了金陵。丁从实也率领军队返回了镇海。驻扎延陵地牙将张郁,也率军离开了延陵,进军目标是常州,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原本剑拔弩张的金陵、句容、延陵等地区,瞬间变得平静下来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刘鼎想了想。忽然说道:“将贾令威带上来……嗯,是请上来了。”
负责值班的刘达转身出去。一会儿以后,贾令威被带到。
他看到这个架势,就知道红巾盗被打败了,鹰扬军已经赢得了初步的胜利,但是他看起来并没有被打败的样子,依然是之前那种毕恭毕敬的神情,却又不让人觉得他虚伪。这种人天生就是说客,无论帮谁做事,都没有什么区别。
刘鼎请他坐下来,然后随意的说道:“师爷昨晚过的可好?”
贾令威谦恭的说道:“感谢将军大人地厚爱,小人睡得很好。不知道将军大人想了解什么事情?”
刘鼎随意地说道:“师爷出来也很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啊?”
贾令威的小眼睛里面黄的眼珠子轻轻的转了转,知机的说道:“不知道将军大人有什么吩咐?”
刘鼎直言不讳的说道:“想请你给你们家王爷带几句话。”
贾令威谦恭的说道:“小人必定如实带到。”
刘鼎淡淡地说道:“嗯,就两句话:请他命令李君撤回去越州,我帮他对付董昌。贾令威谦恭地说道:“小人记住了,一定会如实转告王爷。”
刘鼎点点头,欣慰的说道:“和师爷说话就是简单,来人,送贾师爷离开!”
刘达进来,将贾令威带走了。
连续被几个消息打扰了以后,刘鼎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他在屋子里默默地坐了一会儿以后,就慢慢的走到外面,呼吸着深秋的空气。这时候已经是深秋,夜风开始带着轻微的寒意。在寂静的深夜中,熊熊的篝火在燃烧,照亮了大半个天空。战斗了一天的鹰扬军官兵。大多数都已经躺下了,只有哨兵地身影矗立在略带寒意的夜风中,巡逻队从刘鼎的面前经过,举手敬礼,刘鼎点点头,举手还礼,然后从他们的身后走了出去。
仰头望着星空,星空十分的璀璨。没有月色,只有星光。也许是因为昨天的暴风雨,今天的星空显得格外的通透,仿佛最深邃地地方也能够一览无遗。夜空中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星星在闪烁,不同的星星之间组成不同的图案,令人想入非非。在舒州的方向,居然好像有北斗七星。他对天文不是很熟悉,不知道这时候出现北斗七星是不是正常,只是那北斗七星看起来,就如同是一把连接着金陵和舒州的勺子。仿佛只要顺着这条勺子柄走下去,就能回去舒州。
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舒州呢?
计划永远都不如变化快,李君率领红巾盗这么一撤,自己巧妙的置身事外,却丢下个烂摊子交给大家来收拾,鹰扬军如果能够和镇海军鼎力协作,也许还能继续对红巾盗穷追猛打,偏偏相互之间的裂痕已经出现。你猜疑我,我猜疑你,谁也信不过谁。刁在金陵城疯狂的扩军备战,与其说是提防红巾盗的再次进攻,还不如说是预防鹰扬军翻脸。
“大人。”李怡禾在刘鼎地后面轻声说道。
“怡禾,你对目前的局势有什么看法?”刘鼎缓缓的说道。
“以静制动。”李怡禾谨慎的回答。
“嗯?”刘鼎轻轻的回应。
“大人,我们千万不能急,舒州暂时没有危险。如果我们着急了,我们就被动了。王建投降了朝廷,秦宗权肯定要亲自到邓州去收拾手尾。很有可能有一两千人的脑袋要落地。{第一看书}这件事情。对淮西军的士气是个极大的打击。现在地淮西军,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这可以从王建投降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就可以看出。秦宗权登基为帝以后,一改之前的进取风格,沉迷于酒色之中,对部下放纵不管,才会有王建的投降。王建既然投降了。恐怕马殷等人也会另谋出路。因此。淮西军内部,肯定要经过一轮惨烈的清洗。在这场清洗风波结束之前。淮西军是不会主动的进攻了。”李怡禾娓娓而谈。
“当年你父亲为什么不将你带在身边呢?”刘鼎点点头,忽然转换了话题。
“兵凶战危,父亲怎么会轻易让唯一的儿子上战场?”李怡禾苦笑着说道,眼睛里隐约有泪光闪耀。
刘鼎拍拍他的肩头,缓缓的说道:“总有一天,你会为父报仇的。”
李怡禾握紧了拳头,坚毅地说道:“我在等着这一天地到来!”
第二天早上,令狐翼来报告,薛朗前来拜访。
刘鼎起来,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来到白竺园的前面迎接薛朗。远远的就看到一大群人走了过来,都是镇海军的人,这个走在最前面的人,就是薛朗,但是却没有看见刁。在薛朗的身边,有董等人陪同,还有个牙将叫做刘浩地,外表不怎么显眼,但是根据三眼都搜集到地情报,刘浩打起仗来却是一把好手,句容能够支撑这么久,都是这个人的功劳。
薛朗看起来也是文人地模样,很有些文采风流,身材颀长,面带微笑。他大约五十来岁,在朝廷已经担任了二十多年的官职,从最初的小小县丞,一直做到太子左庶子的位置,最后出任镇海节度使下辖的度支催勘使,官场经验可是要比刘鼎丰富得多了。他远远的就和刘鼎打招呼了,欣慰的说道:“刘将军出门相迎,薛某人可是万万不敢当啊!”
刘鼎拱手说道:“刘鼎拜见薛大人。”
薛朗握着刘鼎的手,热诚的说道:“刘将军果然神武,出手拨云见日,若非你的到来,镇海恐怕还不能见天日呢。只是这些红巾盗为非作歹,残忍好杀,暴虐无道,虐待乡里,人神共愤,刘将军可不能有丝毫的仁慈之心,否则。就成了东郭先生和中山狼的故事了。幸好,这些俘虏大部分都被我们抓了回来,才避免刘将军酿成大错啊!”
他轻描淡写的感谢刘鼎的援助,重点却在指出刘鼎释放红巾盗俘虏的不对,似乎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但是他随口说出来,表情很随意,却又似乎没有这样地意思。好像只是两个好朋友之间的随便聊天。尽管如此,在场的杨璧鳞和李天翔等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刘鼎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责了?想想他们也觉得有点憋闷,只要是镇海的官员,都会认为刘鼎是为了霸占镇海而来,是趁火打劫而不是雪中送炭,既然你是有目的的前来,我又何必如此的客气呢?之前地刁是这样,现在的薛朗也是这样,真是叫人愤慨。
倒是薛朗身边的牙将刘浩显得真诚多了。沉声说道:“鹰扬军千里来援,在下等人都感激不尽。”
刘鼎淡淡的说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薛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请进来叙话!”
他将两人迎到钵兰苑的里面,分宾主坐下。
薛朗有意无意的看着刘鼎,随口说道:“红巾盗已经撤回溧阳,不知道大人有何打算?”
刘鼎诚恳的说道:“一切都听薛大人的吩咐,薛大人常年在镇海。对这里的形势最为熟悉,还请薛大人指点一二。只要刘鼎能够做到的,刘鼎都会全力以赴地去做的。”
薛朗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将军离开舒州也有段时间了,也应该回去看看了。”
刘鼎还没有说话,他身边的人却已经变色,这不是公然逐客么?
鹰扬军辛辛苦苦来到镇海,打败了红巾盗,解救了金陵,却换来薛朗这样一句话。
这个薛朗!
早知道。还不如和红巾盗协作。将他消灭算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刘鼎淡然自若的说道:“大人既然如此吩咐,刘鼎焉敢不从?刘鼎今天就收拾行装,后天就撤回舒州!”
薛朗深深的凝视着刘鼎,似乎在判断他说这句话时的心情,但是刘鼎的脸上没有丝毫特殊地表情,让他无法触摸到刘鼎的内心。他良久才说道:“刘将军率兵解围。化解镇海的危机,镇海上下。感激不尽,我准备了些小薄礼,还请笑纳。”
刘鼎笑着说道:“薛大人客气了。”
薛朗站起来,含笑说道:“刘将军请!”
两人来到大厅的外面,只看到数十名镇海军士兵鱼贯而来,抬来十个硕大的沉甸甸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银锭,在早晨的阳光照耀下,绽放着耀眼的白光。但是鹰扬军的各个军官,似乎并没有什么高兴的神情。箱子虽然不少,但是都是价值不高地银锭,总价值还不如红巾盗送来地两箱金锭呢。
刘鼎摆手说道:“薛大人客气了,刘鼎怎么好收?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薛朗随意的说道:“难道刘将军是嫌礼物太少?”
刘鼎一愣,随即说道:“那好,刘鼎收下了。”
薛朗这才重新布满笑容,欣慰的说道:“这才是。”
刘鼎摆摆手,让人将十箱银锭搬走,重新请薛朗到里面叙话。
又说了些不着边际的闲话,薛朗起身告辞,刘鼎点点头,将薛朗送到白竺园的外面。
薛朗握着刘鼎的手,诚恳的说道:“刘将军,后会有期。”
刘鼎含笑说道:“后会有期。”
薛朗地身影还没有消失,秦迈已经气炸了,愤怒地说道:“他居然赶我们走?这个老匹夫!”
萧骞迪等人也是七嘴八舌,责骂薛朗的无耻,连令狐翼都气愤不过,愤愤地骂了两句,只有李怡禾默不吭声。看到刘鼎没有制止,大家不免越来越激动,言语也来越不着边际,有人叫嚣着就要和镇海军开战,趁机拿下金陵,还有人叫嚣着和红巾盗协作,如果红巾盗愿意出钱的话,就算大的动作没有,最起码也要将薛朗抓起来勒索一顿。他是镇海军的度支催勘使,曾经掌握着镇海的全部财权,这区区十箱银锭。难道是用来打叫花子的吗?
刘鼎只是听着,一言不。
好不容易,大家才慢慢的安静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刘鼎,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和薛朗翻脸。
刘鼎看了李怡禾一眼。
李怡禾咳嗽一声,将大家地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身上,缓缓的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薛朗是故意来试探我们的态度的,绝不是要我们离开镇海。大人决定以退为进,和这个薛朗玩玩。”
秦迈茫然的说道:“什么叫做以退为进啊?”
李怡禾微笑着说道:“你们想,在周宝、李君和薛朗三个人当中,我们走了,最紧张的人是谁?”
秦迈挠挠自己的后脑袋,试探着说道:“应该是……薛朗?”
萧骞迪想了想,皱眉说道:“理论是薛朗,但是……”
李怡禾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用但是,就是他。没有我们的帮助,他连这个秋天都无法支撑下去。薛朗的身边,只有刘浩的八千人左右,加上金陵城的镇海军,也不过两万人,但是周宝麾下至少有三万心腹,红巾盗也还有三万之众,周宝和李君之间的协议。现在都还没有取消。在这样的情况下,薛朗能坦然面对吗?”
萧骞迪狐疑的说道:“他为什么要撵我们走?”
李怡禾轻蔑的说道:“他这是和我们讨价还价,顺便给我们点颜色看看,免得我们过分勒索他。他明明知道我们到镇海来,是要谋取利益的,但是他又不想付出太多地利益,所以故意做出这个样子来,表示他没有必要请求我们鹰扬军的帮助,他薛朗完全能够自己应对当前的困难局面。如果我们还要厚着脸皮留在镇海,他就有资本和我们讨价还价了。到时候。他会说。哎,骞迪啊,不是我要你留在镇海的啊,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我们现在处境也很困难,兵马钱粮你自己解决吧,我们岂不是累死?”“但是我们偏偏不上他的当。我们干脆一走了之。要是我们真的撤退了。他哭都来不及,没有我们的支持。周宝和李君一个转身,就能将他吊死。你们看着吧,只要我们做好撤退地准备,这老家伙肯定会出现的。到时候,他就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你骞迪的手,哭丧着脸说,骞迪啊,你千万不要走啊,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撵你们走,只要你们留下来,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啊,镇海的财税?没有问题。镇海的姑娘,也没有问题。镇海的……”
众人这才慢慢的明白过来,忍不住嘿嘿冷笑,连杨璧鳞和李天翔都出会心的而微笑。薛朗这条妙计做地太过火了,最后肯定是搬石头砸自己脚。本来鹰扬军也不是很贪心地,只想在镇海找到一条稳定的财源而已,只是被他一弄,恐怕到时候要将他的裤子都扒下来不可。
秦迈握着拳头说道:“好!咱们就这么办!一定要弄死这个老家伙,看他到时候怎么哀求我们留下来!”
刘鼎点点头,淡然自若的说道:“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就传令全军,收拾行装,我们后天就撤离镇海。”
众人轰然答应。
刘鼎特别叫住杨璧鳞和李天翔,叮嘱着说道:“做戏做全套,可不要让士兵们看出破绽来。这道命令下去,大家多半都会有些情绪,你们要将工作做到位。特别要注意的是,千万不要提舒州的事情,要不然,士兵们真的想家了,以为可以回去,心里头高兴地不行,结果到时候我们又要他们留下来,那就麻烦了。”
杨璧鳞和李天翔都点头答应。
果然,当命令传达下去以后,下面地基层士兵都纳闷的不行,怎么刚刚来了还不到三天,就要撤走了?不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战士们还是迅地收拾行装,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因为没有泄露任何别的信息,所以整个鹰扬军看起来的确是要撤走了,弄得好多金陵的老百姓,都自的出来感谢鹰扬军,还有些人哭哭啼啼的请求鹰扬军不要离开。
自然有斥候将情况报告薛朗,薛朗地脸色顿时变得极度的难看,欲言又止。
刘浩在旁边低声的说道:“大人……”
薛朗举起手来。让他不必多说。
刘浩只好闭嘴。
随后,薛朗马上去找裴泰。
却说撤退的命令传达下去以后,鹰扬军的确做好了撤退的准备,连码头边都停满了船只,只等着后天就开拔了。傍晚时分,刘鼎在白竺园的钵兰苑里面,正在和龙孟尧闲聊。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比较微妙,在公开场合。龙孟尧是刘鼎地下级,在私下场合,龙孟尧却是刘鼎的岳父,有很多话,只能在私底下商谈。刘鼎当然不会隐瞒他和龙京京的事情,将往事一五一十的跟龙孟尧说了,龙孟尧深知自己女儿的性格,向来就是这样,能找到刘鼎这样的男人,也算是不错了。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两人说起当年龙孟尧在鄯州的事情,这乃是龙孟尧最值得夸耀的事情,提起吐蕃两个字,他就兴奋不已,这话头打开了,少不了在女婿的面前大大的渲染一番。事实上,当年他参军地时候,唐军的实力已经相当的衰弱。只是刚好遇到吐蕃内乱,实力同样消退的厉害,最后唐军才打败了吐蕃军队。正说到高兴的时候,却是令狐翼来了,神色颇有点古怪。
刘鼎诧异的说道:“咋回事?瞧你的神色?孙婧慈骂你来着?”
令狐翼抿着嘴唇说道:“才不是。我刚刚得到个小道消息,裴泰后天要迎娶裴月苏过门。”
龙孟尧有些惊讶的看着令狐翼,难以置信地说道:“裴泰都六七十岁了,还要纳妾?”
令狐翼耸耸肩,有点愤懑的说道:“这个消息是裴泰亲自宣布的,可没有丝毫的误会。而且。不是纳妾。是正妻的身份。”
龙孟尧说道:“这是哪门跟哪门?还正妻?”
刘鼎知道裴泰的事情,这个老头子的确是喜欢裴月苏,人老了格外寂寞,这是可以理解的,他想早点将这件事情确定下来,省得裴月苏被别人利用,葬送了大好的青春美貌。这也是保护裴月苏的一种方式。如果裴月苏同意。倒也没有什么问题,裴泰老是老了点。可是名副其实地裴国公啊,裴月苏嫁过去,那就是三品命妇了,这个荣誉,可不是轻易能够得来地!多少女人梦寐以求也不可得,例如裴凝紫的母亲鱼玄机,就是其中最显著的例子。
只有令狐翼才会对此事看不惯。事实上,令狐翼非但对老人纳妾看不惯,就是对一夫多妻也看不惯,例如她从来就没有踏入过大明湖,这一切都是孙婧慈教育的结果,在令狐翼和孙婧慈之间,孙婧慈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除了自己之外,令狐翼最听从的就是孙婧慈了。不过,话说回来,裴泰迎娶裴月苏,还真的是有点突兀,之前一点信息都没有透露,天才知道裴泰这个老头子打什么主意。按理说,这么大地事情,至少得提前半年准备啊,要知道,纳妾简单,娶妻却很繁琐啊,有说媒、问名、八字、定聘、送礼等必不可少地步骤,难道裴泰之前都将这些步骤准备好了?
刘鼎淡淡的说道:“岳父大人,你要是看上了哪家地姑娘,要是别人也愿意的话,不妨考虑续弦。”
龙孟尧摇头说道:“我可没有这个兴趣,这不是糟蹋别人姑娘吗?”
刘鼎转头看着令狐翼说道:“裴泰有没有说要办酒?”
令狐翼说道:“当然有。也许请帖很快就要送来了。”
话音未落,李怡禾已经来了,手中拿着大红的请帖,有那么厚厚的一大沓。
刘鼎狐疑的说道:“裴府的请帖?”
李怡禾一愣,下意识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随即看了令狐翼一眼,马上明白过来了,遗憾的说道:“九月十三,裴国公续弦,我们是赶不及了!”
龙孟尧顺口说道:“今天是几号了?”
李怡禾说道:“九月初三啊!”
刘鼎有些茫然的说道:“今天是九月初三了吗?我还以为是八月呢!这日子可过的真快啊!”
李怡禾翻看着请帖,敏捷的说道:“裴泰请的客人,有周宝、丁从实、崔绾、6锷、鲍泽焕、周海滨、薛朗、刁、刘浩、张郁、董昌、钱、刘汉宏、李君……呶,送给我们的请帖也不少,总共是二十四份,人人有份,要是我们不撤离镇海,大家少不了都要破费破费。呶,这是你刘大人的,这是我李怡禾的,还有你萧骞迪的,杨指挥的,李指挥的,龙指挥的……”
龙孟尧拿着大红的请帖,半信半疑的说道:“周宝、李君、董昌、刘汉宏……这些人能来吗?”
李怡禾说道:“反正请帖是出去了,管他们来不来呢!”
龙孟尧说道:“这些人要是全部来了,非把裴府都拆了不可。”
刘鼎哈哈大笑的说道:“哪有那么简单,恐怕整个金陵城都会被拆掉。”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间,刘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大家有没有兴趣放松放松?”
令狐翼条件反射的说道:“做什么?”
刘鼎意味深长的说道:“裴大家十天后就要从良,要成为国公夫人了,按理我们绝对是要去道贺的,只是,我们后天就要回去舒州,这个婚礼是肯定不能参加了,所以想提前去拜会拜会,联络联络感情,你们有没有意思跟着去?”
众人面面相觑,又逛青楼?
第186章 我要走了(1)
战斗虽然已经结束,金陵城还是狼藉一片,惶恐不安的情绪还在蔓延,战争的阴云依然笼罩在金陵城的上空,弥久不散。许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尽快的离开金陵城,很多人都悄悄的聚集在一起讨论未来的局势展,讨论红巾盗是否会卷土重来,讨论周宝和红巾盗之间的关系。如果有什么小道消息,马上就会变成谣言传播的满天飞。哪怕是裴泰续弦的消息传来,金陵府尹开始卖力的粉饰太平,也无法安抚民众惊恐不安的心。
街道上显得非常的凌乱,到处都是抛弃的杂物,被人践踏过以后,整个街道如同是垃圾堆一般。还有两边被强行拆掉的房子,没有了屋顶,没有了横梁,在金陵城里面显得特别的碍眼,如同是癞子头上的伤疤,在阳光的照射下,避无可避,藏无可藏,破罐破摔之下,干脆将最难看的一面,都完全展示出来。
城门外面的尸体和粪便也还没有清理完毕,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臭味,经过太阳的炙烤,还有雨水的浸泡,恶臭可想而知,很多金陵城的居民不得不拥挤到码头的方向,想要坐船到舒州去,躲避这种恶臭也是其中的原因,稍微有点实力的人家,都在自己的家里放了大量的香料,又或者是可以散香味的花草,例如薄荷、薰衣草、驱蚊草等等,以此来冲淡弥久不散的恶臭。
看到刘鼎等人的到来,把守城门地镇海军士兵都显得有些愕然。又有些紧张,同时还有些不知所措。之前刘鼎和刁之间的冲突,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刘鼎和刁的关系并不好。为了红巾盗俘虏地事情,不欢而散。现在刘鼎带着大队人马前来金陵城,每个人都携带着利刃,他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是欢迎还是阻止?无奈之下,他们急忙派人去找刁。
刘鼎大模大样的走入城门。守城的士兵拦住了他,却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真相。刘鼎也不介意,他现在带着一百多人的队伍,在金陵城里面怎么走都不怕。码头方向一早就被舒州水军控制了,就算出不了城门,杀到码头地方向还是没有什么困难的。镇海军的反应让他觉得好笑。如同是偷鸡摸狗的小贼,偏偏又要装扮出自己的高尚来。
幸好,刁马上来了。
刘鼎冷冷的看了看刁,什么话都没有说,意思很明显,你想怎么样呢。
刁硬邦邦地说道:“刘鼎,你擅自离开防区,来金陵城做什么?”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第一,我没有带部队,所以不能说是离开防区。他们只是我的警卫;第二,欣闻裴国公续弦。未来夫人就是鸣凤喽的裴大家,我们是来给裴大家道喜的。我们是包含诚意而来,难道,金陵城不欢迎我们么?骞迪,将国公爷的请帖拿出来,给刁将军过目过目。刁将军忠于职守,尽忠尽职。实在是我辈学习的好榜样啊!”
刁被他讽刺的脸庞好像猪肝色一样。晦涩的说道:“当然欢迎……你带的人未免太多了点……”
刘鼎直言不讳地说道:“刘鼎有过前车之鉴,差点儿连小命都丢了。所以出门特别的小心,一定要多带几个人。如果我说我是担心刁将军给我安排鸿门宴啊,又不免伤了刁将军地感情,可是,我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带了一百多人过来。哦,难道堂堂的镇海军金陵指挥使,还担心我这一百多人翻了天不成?”
刁的脸色好像猪肝一样,煮的越来越熟了,冷冷的说道:“你多心了!进来吧!”
刘鼎摆摆手,带着大队人马大摇大摆了进了金陵城,只看到金陵城里面地城墙上,站满了镇海军地士兵,好多弓箭手都是面对着城里的,目标可想而知。其中有些镇海军弓箭手还是当初和刘鼎并肩作战地,刘鼎忍不住斜眼瞥了瞥他们,那些弓箭手就心虚的垂下了弓箭。
刁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同时悄悄的打出手势,让那些镇海军弓箭手退开。{第一看书}城门的两边,各有一条楼梯下来,那些镇海军弓箭手,就顺着这两条楼梯撤退,刚好经过刘鼎他们的面前,也不知道是给刘鼎下马威呢,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正刘鼎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结果这些弓箭手都低着头走过,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呵呵,刁将军是前来给我们保驾护航的吗?只是你的人站得太远了,最好是站在街道的两边,将所有的人群都隔断,将所有的十字路口都封死,然后再派人在两边屋顶的制高点上戒备,最好是能够将街道上的闲杂人等,全部驱散,我的安全才能够保证啊!”
刁已经习惯了刘鼎的讽刺,笑容僵硬的说道:“刘大人远来是客,我们镇海军当然要尽地主之谊,这保驾护航也是分内之事,要是刘大人在我们金陵城出了事,又有很多人要嚼舌头了,到时候风言风语的,倒显得我们镇海军没有本事了。”
刘鼎呵呵笑着,毫不客气的说道:“是吗?那就跟着吧!我倒想不出要出什么大事来,除非是你刁将军给我安排鸿门宴。”
刁眼睛里闪过恼怒的神色,随即恢复正常,冷冷的说道:“请。”
刘鼎却不着急,带着一群人,在街道上慢悠悠的转着,似乎对两边的景物都十分的好奇。这时候正是傍晚,天色还没有完全黑暗下来,却已经有不少的灯光,很多商铺还没有关门。街边有很多小摊档,要么卖的是小孩子地玩意。要么是女人的饰品,在摊档的后面,也有些比较高档的商铺,摊档地面前围了很多人。那些商铺却似乎人不多,从中可以明显的看出价钱的区别来。
街道上的人看到刘鼎过来,都好奇的聚集到一起议论,不少人认出了刘鼎地身份来,都好奇的看着刘鼎。在背后悄悄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他身边还带着这么多的卫兵,将半条街道都占据了。等刘鼎停下来以后,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整条街道都被堵塞了,后面还有得到消息的民众源源不断地赶来,萧骞迪等人不得不拉起警戒线,秦迈和令狐翼更是寸步不离刘鼎的身边。
刘鼎却不理会那些围观的群众,拍手招呼着后面的人,大声的说道:“大家好不容易才来一趟金陵城,要买纪念品的快点买了,后天我们就回去了,以后说不定都没有机会再来金陵了啊!”
按照之前的计划,李怡禾等人都纷纷的凑到摊档的前面。摆出一副购买纪念品的态势来,摊档主如果问起撤退地事情。就直言不讳的告诉他。顺手挑选些小玩意,但是挑来挑去,都没有什么适合地,只好拿起来又放下。这也是,除了令狐翼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还是光棍呢,就算买了这些小玩意。也不知道送给谁。偏偏令狐翼喜欢的那个女人。似乎对金银饰不太在意,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银针。令狐翼自己也不太会挑,拿了好几个看了又看,始终拿不定主意,倒是一直不怎么吭声的李启鸣,反而静悄悄的买下了一副手镯和一条项链,其余的人都不过是凑热闹罢了。
围观的群众并不在乎刘鼎他们买了什么东西,而在于刘鼎那句话:“我们要回去了”,这句话地威力,不下于一个闷雷,狠狠地打在旁边群众的心窝上。要不是鹰扬军杀到,红巾盗现在都还包围着金陵城,他们还要过着生不如死地日子,现在红巾盗还没有完全消灭,鹰扬军就要撤退了,万一红巾盗卷土重来,那可怎么办呢?然而,刘鼎又说得不明不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必须马上撤回舒州,自然引人遐思,很多人就在那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猜测着刘鼎等人是什么用意,但是越猜越觉得糟糕,听刘鼎的意思,铁定是要撤军回去舒州了,那金陵城的安全……
也不管周围的人反应如何,刘鼎已经看准了自己的目标,原来旁边有家很大的玉器店,装修典雅,门口却甚是古朴。里面也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位穿着黑色长裙的老板娘在张罗着准备关门。刘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还很少看到有人穿黑色衣服的,似乎都是些孀居的老妇人才穿,难道这个玉器店的老板娘,居然是个寡妇?刘鼎走了进去,现这个玉器店虽然很大,可是摆放的玉器并不多,相互间的距离拉得很开,而每件玉器的价格,也都要过一般人的想象,最便宜的也要五贯以上,难怪生意惨淡。毕竟,这时候的五贯钱,已经够一个中小家庭舒舒服服的用上三个月了。
老板娘早就判断出刘鼎的身份,马上迎上来,热情的说道:“将军大人,您随便看看,这些可都是精品哪!”
刘鼎随口说道:“你凭什么说这些都是精品啊?”
老板娘微笑着说道:“小店乃是漱玉斋在金陵城的唯一分号,这里所有的玉器,都是漱玉斋出的,货真价实,物美价廉。漱玉斋出品,难道还不算精品吗?”
刘鼎依稀记得情报资料中提到过“漱玉斋”这个名词,但是具体的内容不太记得了,就好像是马鞍山的沈家专注于武器锻造一样,漱玉斋也是某个方面的佼佼者,他们的专攻是玉器古玩,琢磨玉器,鉴别古玩,乃是漱玉斋的专长。好像说市场上卖的高档玉器,大部分都是出自漱玉斋,很多价值连城的玉器,只有漱玉斋才能出品。这年代的玉器极其受人欢迎,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佩戴的,尤其是女子,哪怕再穷,身上也必须有一两件的玉器,哪怕是最小的玉坠也好。但是能够买得起漱玉斋产品地,似乎还不多。看店里面的价格就知道了。
刘鼎点点头说道:“真的是漱玉斋出品的吗?没有假冒吧?”
老板娘有点愠怒地说道:“将军大人,您这话就言重了,对本店的声誉有着莫大的损害,您到金陵城问问。徐夫人的店铺,在这里已经经营了二十年,可曾出过赝品?”
原来这老板娘叫做徐夫人,却不是先生姓徐,而是自身姓徐。终生未嫁,旁人因此称作徐夫人。他自称徐夫人,刘鼎却是有印象了,原来那天裴凝紫和裴雨晴聊天的时候,裴雨晴提出要给裴凝紫买几件像样点地饰品,其中就曾经提到这个徐夫人。看来她们俩身上的玉饰,多半都是来自这个漱玉斋的分店,果然是名不虚传哪。
刘鼎笑着说道:“对不起,无意冒犯,能不能给我推荐几样好东西?”
徐夫人这才转怒为喜,拿出几个小小的锦盒来,怜惜无比的说道:“这是漱玉斋玉寄灵姑娘亲手做出来的,每个都不同样,女孩子家带着最合适,您要是看上了。看在您远来是客地份上,价钱上可以有小小的优惠。”
刘鼎拿起来看了看。现锦盒的外表并没有什么特色之处,但是打开以后,现里面乃是不同形状的观音雕像,全部都是用最上等的和田玉雕琢而成,晶莹透亮,光泽动人,姿态更是栩栩如生。这时代的人们都喜欢佩戴玉饰。尤其是喜欢佩戴和佛家有关的玉饰。这些小小的玉饰,一般的女孩子都会佩戴在胸口。据说有辟邪宁静之功效。如果是最上等的玉石,甚至可以驱除心魔,避免夜间做恶梦,地确是梦寐以求的绝世珍宝。
忽然间,刘鼎有些好奇地拿起一个观音坐莲的雕像看了看,觉还真的是男女情爱中的经典姿势观音坐莲,情不自禁的有些想歪了,那位玉寄灵姑娘,居然做出这样的图案来,难道不觉得害羞吗?如果哪个姑娘买到了这个雕像,却又让人看见了,岂不是以后都没脸见人?随即又回过神来,要是哪位姑娘买了这样的玉饰,又怎么会公开佩戴呢,只会将其放在枕头底下而已,或者是佩戴在衣服地最里面,除了她地相公,又有谁能看到?如果是她的相公看到,岂不是别有一番情趣?下意识地看看其他的雕像,现都是和男女情爱有关,只是要隐晦一些,没有这个观音坐莲如此露骨。这位玉姑娘,心思倒是灵活得很,手也灵巧得很,只是这雕像……
刘鼎随意的说道:“漱玉斋的玉寄灵姑娘?很有来头的吗?怎么都没有听说过?”
徐夫人微笑着说道:“哎哟哟,大人,您要是没有听过玉姑娘的名字,说明您来的太少了,对身边的夫人们也不够关心。我敢肯定,大人身边的夫人里面,肯定有人知道玉姑娘的名字。”
刘鼎笑着说道:“兴许吧,不过我还真没有听说过,嗯,玩意儿是不错,我要了。”
徐夫人收敛了笑容,轻声的说道:“将军大人乃是有福之人,光临本店乃是本店的荣幸,只是这些玩意儿只适合夫人们佩戴,不知道将军大人现在已经有几位夫人了啊?”
刘鼎板着手指算了算,黎霏嫣、龙京京、林诗梓,这三个肯定是要的,少了任何一个,免不了大明湖要起风雨,八个小丫头也不能厚此薄彼,苏幼惜那份……嗯,不管她答应不答应,一定要摊派给她,造成既成事实,生米煮成熟饭,让她以后都翻不了身,还有裴凝紫的,自然也少不了……至于裴雨晴……算了,暂时不要了,免得大家尴尬。
刘鼎又算了一遍,确信没有遗漏,这才说道:“十三个吧。”
徐夫人将锦盒一个个的拿出来,重新将那些玉饰装好,片刻之后有些迟疑的说道:“将军大人,我这里刚好有十四个,原来是一整套的,您要是买了十三个,剩下那一个,我倒不好卖了,您看……”
刘鼎无所谓的说道:“是吗,那好吧,都给我。”
徐夫人娇笑着说道:“这是好意头,预祝将军大人又多一位娇妻美妾。”
刘鼎一本正经的说道:“呵呵,那样最好。那样最好。”
徐夫人仔细的计算了价钱,最后说道:“承蒙惠顾,总共是一百四十贯。”
刘鼎是专门做了准备地,直接用银锭付账。银锭付账比较麻烦。需要较量成色,称重量,还要找碎银,因此极少有银两在市场上流通。幸好漱玉斋的分店都是财力雄厚的,这才将银锭找开来。在等待找碎银的时候。刘鼎无意中看到角落里有个小小地盒子,乍看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忍不住多看两眼,又觉得有点好奇,于是随口问道:“那是什么?”
徐夫人将盒子拿过来递给他,娇笑着的说道:“这是玉姑娘留在这里的。却没有说是什么东西,只说一百两银子就卖掉。”
刘鼎伸手打开盒子,现里面居然是两个小小的钻戒,情不自禁地眼前一亮。钻戒上面的钻石并不是规则的,似乎没有经过打磨,是纯粹的天然大钻石,重量少说也是有几十克拉,说不定还有上百克拉,钻石晶莹透亮,绽放着璀璨的光芒。一百两银子卖掉,那实在是亏本了。
徐夫人察言观色。热切的说道:“大人可是喜欢这两样东西?”
刘鼎点头说道:“不错!多少钱?”
徐夫人笑着说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玉姑娘当初交代,谁愿意出一百两银子,谁就是它地主人。”
刘鼎半信半疑的说道:“一百两?这么便宜?”
徐夫人有些诧异的说道:“将军大人,这可不是玉石啊!哪怕是上好的玉石,也没有卖这么贵的。刚才大人的十四件玩意儿,用的全部都是上好的和田玉,也不过是一百四十两银子罢了。”
刘鼎皱眉说道:“我知道。可是。这是钻石啊……”
心里头忽然咯噔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一点什么。仔细一想,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诀窍。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好像还没有看到过钻石,好像也从来没有人佩戴过钻石饰品,林诗梓的饰是够多了,出入总有耳坠、项链、手镯相伴,可是也从来没有见过钻石饰品。龙京京也差不多,刘鼎见过她地饰箱,可谓是琳琅满目,金的、银地、玉的,应有尽有,却没有见过钻石的。黎霏嫣好像也从来没有,再想想苏幼惜和裴雨晴,似乎也都佩戴着玉坠、手镯和项链,但是同样是玉制品,那天看裴月苏佩戴的饰,似乎也是金玉而已。
徐夫人看到刘鼎有些呆,委婉的解释着说道:“这东西是从波斯进贡而来的,经过回鹘商人手中,辗转才来到了中原,但是漱玉斋却没有办法将它切割开来,据说是坚硬得很,比最硬的玉石还要硬,玉姑娘心灵手巧,就将它镶嵌在了戒指上面,她说了,她也不知道这两颗钻石地价值,只有识货之人,才懂得它地价值,于是开价一百两,免得有人买回去辱没了它。”
刘鼎点点头,心下释然,这钻石后世虽然宝贵,但是在这个年代却没有人欣赏,它的价值自然无法体现出来,玉寄灵虽然捉摸到了钻石地一点点门路,却也没有系统的认识,于是说道:“我买下来了。还有类似的吗?我都买下来了吧。”
徐夫人遗憾的说道:“没有了。不过,要是将军过几天来,我还有些更新鲜的玩意,将军的夫人们一定会满意的。”
刘鼎摇头说道:“不行了,后天我们就回去舒州了。”
徐夫人有点惊讶的说道:“大人,您……后天就回去了?”
刘鼎感慨的说道:“是啊!金陵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可惜啊!我们要走了。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再来光顾你吧!另外跟玉姑娘说声,我绝对不会辱没她的东西的,我知道这两颗钻石的价值。”
徐夫人看看刘鼎的背后,觉他的随从真的在购买纪念品,依依不舍的说道:“你们都走?全部都走吗?没有人留下?”
刘鼎点点头,语调清晰的说道:“是啊!都走,一个不剩。后天早上就走,船只都准备好了。”
徐夫人睁大了眼睛,欲言又止,最终默默的将货品包好,送到刘鼎的手中。
刘鼎拿过货品,诚恳的说道:“走了啊,欢迎你下次到舒州来做生意,税收绝对优惠。”
徐夫人急忙说道:“一定,一定。”
刘鼎点点头,出去了,秦迈和令狐翼也跟着出去。
他们走了以后,围观的群众马上都围过来了,询问刘鼎刚才有没有说了什么。刘鼎在这里逗留了这么久,一定留下了很多的消息。听了徐夫人的叙述以后,他们都情不自禁的面面相觑,随即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了。
“刘大人后天真的要撤
“是啊!他亲口这么说的!”
“怎么会这样呢?”
“红巾盗还在外面啊!”
“万一红巾盗又来了怎么办呢?”
“不行,得找个什么法子,请求鹰扬军留下来一段时间好,要不,我们去找裴大人?”
“对对对,我们去找裴大人反应这件事情,一定要请鹰扬军留下来。”
一传十,十传百,刘鼎要离开金陵城的事情,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的,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一般的反应都是愣在那里,清醒过来以后,马上以最快的度将这个信息告诉周围的人,还有人专门以出售这个消息挣钱,他跑到人群中,低声宣告自己有关于刘鼎的最新消息,周围的人马上就围拢过来,收了每个人五文钱以后,刘鼎要撤走的消息,就如同是滚开的热水,向着整个金陵城传播开来。
第187章 我要走了(2)
却说刘鼎来到鸣凤喽外面,这里也已经是人满为患,不少嫖客正在和姑娘们说说笑笑,完全和其他地方是另外一个世界。{第一看书}金陵城被包围的时候,青楼的生意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照样有不少嫖客登门,似乎有点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现在战斗结束,金陵城的危险暂时过去,青楼的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鸣凤喽、倚红楼和天香楼,都是全部爆满。江南的人文风俗,和江北地区就是有很大的不同,这样的情况在庐州又或者是寿州等地,是绝对不可能生的,哪怕是在舒州,战争到来的时候,青楼的生意也是很萧条的。
这时候正是华灯初上,这里的空气中飘浮着浓郁的脂粉味,青楼的外面,都放了很多香味浓郁的花草,姑娘们也特意使用了些浓郁的香水,以便遮盖住来自外面的恶臭。鸣凤喽的外面,姑娘们和嫖客互相调笑,花枝招展,莺莺燕燕,欢声笑语,软玉温香,让人浑然忘却了城外遍地都是尸体的惨象。只要进了这里的门口,就算是与世隔绝了。
门口的老鸨看到刘鼎过来,顿时欣喜的不得了,刘鼎光临鸣凤喽,那等于是将天香楼和倚红楼都打压下去了,这份面子,可是非常难得的啊,随即又是暗暗叫苦,万一对方要裴月苏相陪,那可怎么办呢?裴月苏出嫁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但是还要十天才能出嫁,万一刘鼎……背后传说,此人可是暴虐如虎。好色如命的啊!
李怡禾快步迎上去,低声的说道:“老鸨,将不相干地客人都请走罢,我们包下这里了。”
也不管老鸨答应不答应,萧骞迪已经大声的喝道:“里面的所有人,全部都离开,帐我们来结。”
刘鼎急忙挥挥手,温和的说道:“骞迪。不要吓到别人啊!不要驱赶别人!”
老鸨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将刘鼎等人迎入来,准备房间侍候,但是不知道怎么地,今晚的生意特别好,居然腾不出地方来。老鸨无奈之下,只好对刘鼎说道:“大人,要不,您在这里稍候片刻,奴家去清理几个房间出来?”
刘鼎挺善解人意的说道:“没事,没事,也不用清理,我在这里走走也是挺好的。”
老鸨只感觉老天实在是太眷顾自己了,这样的事情刘鼎居然没有脾气,实在是难得啊。要是换了其他有身份地客人,这时候早就给自己脸色看了。不过纵然如此。老鸨还是吩咐下去,尽量给刘鼎腾出几个姑娘来,裴月苏是不能接客了,那就看看别的姑娘有没有空吧?
在鸣凤喽的外面,上百名鬼雨都战士,马上将鸣凤喽的前后左右都戒备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过往的行人和嫖客。在距离他们不远地地方。刁带着一小队的镇海军士兵。同样在严密警戒。这等的阵势,金陵城还从来没有过呢。有身份的人,基本都是将姑娘单独接回去慢慢赏玩的,哪有刘鼎这样大摇大摆的闯进来的?倚红楼、天香楼和鸣凤喽相隔不远,顿时涌出了不少人观看,又是好奇,又是啧啧称赞。
“咋回事?”
“刘鼎来了。”
“哦,原来他也喜欢这
“呸!只要是男人都喜欢啦!你奇怪什么?”
“听说他后天就回去了,今晚肯定要疯狂一把了,不知道叫了几位姑娘?”
“至少也得将鸣凤喽的其余三凤都叫过来吧,裴月苏还有十天出嫁,刘鼎要是睡了她,说不定以后的儿子就是国公爷的儿子了,这便宜老爹……”
“这样地话你也敢出口?小心裴家废了你!”
“切!裴泰既然敢娶,那就不要怕别人说,睡过裴月苏的人还少吗?”
“噤声!噤声!小心祸从口出……哎呦呦,谁打我?”
“叫你不要乱说话!”
“乱说话地人是他!怎么打我?”
“是吗?还以为是你说的呢!”
“我……”
“咦?刚才谁说刘鼎后天就要回去了?”
“什么,他后天就回去了?”
“什么?刘鼎要离开金陵城了?”
“我刚才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
“我这……不是还没有完事嘛!”
“刚才刘鼎在漱玉斋买了十四分礼物,准备拿回去送给舒州的夫人们,你们没有听说吗?他亲口跟徐夫人说的,后天早上就走,船只都准备好了。{第一看书}”
“糟糕!怎么会这样?”
“难怪,码头上的船只那么多,原来……”
“难怪,刘鼎,刁还心甘情愿的在外面替他把守,原来是要走了啊!”
“他走了,金陵城怎么办呢?”
“鬼才知道。”
这边议论纷纷,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鹰扬军后天就要撤走,内心不可避免地变得不安起来,鹰扬军要是走了,这红巾盗杀个回马枪,金陵城恐怕会被夷为平地,但是又抱着一丝丝地希望,希望听到的消息是假地,有些人想要实地求证一下,但是鸣凤喽门口的鬼雨都战士,都是凶神恶煞的,尤其是那个屠雷,瞪着两个眼珠子,好像是野狼一样,他身上还缠着绷带,满脸的狰狞,更没有人敢靠近了。
这时候,鸣凤喽里面的客人,也知道刘鼎来了,不少客人都走了出来,偷偷的来看刘鼎是啥模样,却现刘鼎脸色平和得很,正在下面的大厅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以前地传言中,刘鼎总是凶神恶煞的。动不动就杀人全家,灭对方九族,但是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以讹传讹。若不是身躯高大了些,刘鼎看起来还是挺斯文的。事实上,自从进入鸣凤喽以后,刘鼎就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并没有丝毫地架子。看到了人,也亲切的打招呼,但是他身边的人,却是黑着脸,好像刘鼎遇到的每个人,都有刺客的嫌疑。终于还是没有人敢上去跟刘鼎搭讪。
大厅内本来有不少客人,正在吃饭,身边基本都有姑娘相陪,空位置虽然不少,但是靠窗靠水地位置,都被人霸占了。萧骞迪等人上前,抓着几个客人的肩头,要他们将位置让出来。刘鼎摆摆手,萧骞迪等人才慢慢的散开。
老鸨派人去请裴月苏,这时候的鸣凤喽。也只有她有空了。
刘鼎和蔼的说道:“可不敢劳烦裴大家,我是登门道喜的。等裴大家方便地时候,我再去见她。”
老鸨眉开眼笑的去了,心想要是每个客人都像刘鼎这么有礼貌,那就好了。
刘鼎对身边的人说道:“过几天是裴大家的好日子,咱们可不能扫了各位朋友的兴,既然没有了包厢,我们且在大厅坐坐吧。反正在哪里都是一个样。萧骞迪他们才各自散开。占据着大厅的所有角落和出入口,他们虽然没有拔出武器来。但是手指都搭在刀柄上,虎视眈眈的看着面前的所有人。原本热闹的大厅,被他们这么一镇,自然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天知道刘鼎是什么来意啊。
刘鼎含笑拱拱手,满怀歉意的说道:“刘鼎有事到此,打扰大家了,真是不好意思,原谅则个,原谅则个!”
他端起酒杯来,对大厅内地所有客人说道:“刘鼎来到金陵城,还没有拜会大家,后天却又要走了,在此借花献佛,恭祝大家幸福美满,事业有成。希望大家日后有机会到舒州来做生意,刘鼎到时候一定会尽地主之谊的。”
说罢,将酒杯一饮而尽,脸颊上隐隐现出粉红色来,神态显得无比地真诚。
下面有个客人疑惑的说道:“大人要走了?”
刘鼎依依不舍的说道:“是啊,后天就回去舒州了。”
大厅内的客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有些古怪,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这些客人大部分都是来自各地的商人,之前因为战斗的缘故,被堵在了金陵城里面不能出去,好不容易金陵城解了围,他们原本悬着的心,才慢慢地放下来。这些人地眼光最是歹毒,深知金陵城没有鹰扬军帮忙,是绝对度不过这次难关的,现在红巾盗还没有完全消灭,鹰扬军就走了,天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生?李君这个人,心胸据说可不是很宽广地。
有个胖嘟嘟的商贾站起来,拱手说道:“小人朱宝东,参见节度使大人。”
刘鼎笑着说道:“呵呵,听说过你的名字,老朱,老朱,别人都叫你老朱,我也叫你老朱吧。”
江南朱家也是豪门大族,朱、张、顾、6,朱家还排在张家的前面,但是朱家和张家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两家生意上有些冲突。在政治上,朱家倾向于支持节度使周宝,张家却倾向于支持二号人物薛朗,当然,这只是大体上的倾向,事实上,这些大户人家,从来不会堵死和某个人的交往途径,哪怕是在和周宝关系密切的时候,也不会和薛朗翻脸。对于他们来说,谁能够提供最大的利益,他们就支持谁。
世家大族最早开始于晋朝,到东晋的时候展到了极端,古诗词中“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描述的就是当时盘踞金陵的王家和谢家,王家的代表人物就是著名书法家王羲之,谢家的代表人物就是东晋宰相谢安,此外,又有桓家、卢家、裴家等,此后朝代更替,世家大族都成了朝廷严厉压制的对象,科举的出现,对于世家大族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到了武则天时代,加大了科举取士的数量,世家大族受到了进一步的打击。
现在。王家、谢家早就荡然无存,此后兴起地各个家族,也没有了昔日的辉煌,就是根深蒂固的裴家。也没有以前那样只手遮天的本领了。现在天下大乱,科举无法举行,但是武夫当道,草莽英雄辈出,对于世家大族来说。同样是最大地打击。说老实话,在这里面的所有人当中,最盼望天下一统的,恐怕就是这个世家大族了。只有建立和平稳定的环境,他们的家族势力才有可能延伸,否则。哪怕是一个草莽出身地恶霸,也可以将他们铲除。
朱宝东是朱家的中坚分子之一,常年游走各地,对天下大势有比较深的了解,刘鼎在舒州崛起,随即插手镇海事务,对于朱宝东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这天下乱糟糟的,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父杀子,子杀父。乃是家常便饭。听了刘鼎的话,朱宝东急忙说道:“不胜惶恐,小人一介草民,如何当得大人这样的称呼?”
刘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走到他的身边,自然而然的坐下来,随意的说道:“我刘鼎是初来乍到。对金陵城的娱乐活动还是两眼抓瞎。你老朱有什么好介绍?这鸣凤喽有什么特色?和旁边的天香楼、倚红楼相比,你更喜欢哪一个?”
朱宝东受宠若惊的说道:“不敢。大人询问小人。小人惶恐,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刘鼎狐疑的说道:“难道老朱也是头次光临这里?”
这句话对朱宝东的打击太大,颇有点轻视他的味道,朱宝东自认是胭脂粉里地常客,姑娘上的英雄,顿时挺直了腰,朗声说道:“不敢,不敢,大人既然相询,小人就卖弄了。”
刘鼎说道:“还不快快道来。”
朱宝东娓娓道来:“这鸣凤喽嘛,头牌自然是四凤了,四凤里面,最出色地当然是月苏姑娘,月苏姑娘的舞姿,只要是看过的,没有人会忘记了,就算是偶尔想一想,也是三月不知肉味啊。可惜月苏姑娘要从良了,四凤只剩下了三凤,不过初雪姑娘琵琶弹得好,人也长得俏,只要假以时日,顶上四凤的位置也未尝不可……”
刘鼎点头说道:“可惜,恨不能枉此生矣,没想到月苏姑娘居然从良了。”
朱宝东似乎也觉得甚为遗憾,似乎永远都是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他以前一直不舍得花大价钱赏玩裴月苏一次,待得听到裴月苏竟然被裴泰看中,才后悔莫急,只是裴月苏从良的乃是当朝裴国公,谁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染指裴月苏,所有的遗憾,都只能深深地隐藏在内心地最深处了。事实上,自从裴月苏和裴泰关系密切以后,她已经不接别的客人了,也没有哪个客人敢点名要裴月苏相陪。
旁边有客人看到刘鼎如此平易近人,和朱宝东说地欢声笑语的,一点也没有鹰扬军节度使的架子,因此鼓起勇气问道:“刘大人,您真的后天就要回去舒州了吗?金陵城好玩的地方多得很,刘大人说什么也要逗留多几天啊!”
旁边的客人也纷纷说道:“就是啊!多逗留几天也是好的啊!”
刘鼎惋惜的摇摇头,直言不讳的说道:“这是薛朗大人的命令啊。”
那些客人都是面面相觑,狐疑的说道:“薛朗的命令?”
薛朗有什么资格命令堂堂的鹰扬军节度使?虽然说这个年头官职还不如草纸值钱,可是刘鼎毕竟是朝廷任命的鹰扬军节度使,右鹰扬卫中郎将,是光明正大的昭告天下的,薛朗只不过是镇海节度使属下的二号人物,真的要论官职,也是刘鼎给薛朗命令,而不是薛朗给刘鼎命令啊!这里面的细节,是不是有人搞错了?
刘鼎随意的说道:“金陵城有薛朗大人坐镇,刘鼎也是放心的,红巾盗只有六七万人,这个月之内是肯定不会出动了。当下个月红巾盗杀来的时候,想必薛朗大人已经有了完全之策,所以大家完全不需要担心。”
那几个商贾都是欲言又止,脸色却是越的不好看了,整个大厅里面的客人,脸色其实也都不好看。红巾盗还有六七万人,而且下个月就会再次杀进来,偏偏刘鼎带着鹰扬军离开了,这金陵城……薛朗真的能够守住金陵城吗?李君这次在金陵城的下面吃了这么大的亏,卷土重来的时候……不敢往下想了。
一时间,整个大厅沉默一片。
朱宝东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有说话,只有眼珠子在悄悄的转动着。
正在寂静的时候,却听到后面有人纷纷站起来,好像是在迎接什么人的到来。
刘鼎回头一看,却是裴月苏来了,身边依然是跟着初雪姑娘。
裴月苏看到刘鼎,微微弯腰下去,裣身致意。
她的神情看起来有点憔悴,脸色似乎也有点惨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她真的是不喜欢裴泰?不过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依照那天裴泰对她的关爱和迁就,似乎没有道理啊!
刘鼎急忙站起来,弯腰行礼,声音洪亮的说道:“裴大家,刘鼎登门给你道喜来了。”
裴月苏神色有点惨淡惨淡的,眼睛里似乎还有若隐若现的红丝,缓缓的说道:“节度使大人见笑了,小女子只是卖唱的,如何当得大家的称号?”
刘鼎笑着说道:“裴大家过几天就要成为三品诰命了,只怕到时候就不是大家了,而是名副其实的夫人。”
裴月苏皱眉说道:“节度使大人这不是羞杀小女子么?”
刘鼎笑着说道:“断断不敢。”
他招招手,李怡禾马上将礼物送了过来,正是在漱玉斋里面买来的那对钻戒。刘鼎将锦盒送到裴月苏的手中,沉声说道:“这一对钻戒,乃是漱玉斋出产的,据说是玉寄灵姑娘亲自打造的,价值不菲,还请裴大家笑纳。”
裴月苏目光流转,已经看出不是玉石,虽然晶莹透亮,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礼轻情意重,既然是刘鼎送来的,那就是珍贵的礼物,因此再次裣身致意,低声的说道:“谢谢节度使大人,到时候,还请节度使大人多喝几杯,不要辜负了金陵的良辰美景。”
刘鼎遗憾的说道:“对不起,后天我们就要撤军了,你的婚礼,我恐怕是参加不了了。”
裴月苏明显有些愕然,失声说道:“什么?你要走了?”
刘鼎淡淡的说道:“是啊!后天我们就走!”
裴月苏着急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走得这么快?”
刘鼎笑了笑,随意的说道:“想家了呗。”
裴月苏狐疑的看着他,显然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却也没有询问,只是悄悄的蹙眉沉思。
第188章 我要走了(3)
刘鼎笑着说道:“婚礼我是不能参加了,但是祝福我还是要送到的,恭祝你们两个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随即觉得自己用词有些不当,裴泰早就白头了,恐怕也没有办法生儿育女,要是裴月苏真的生儿育女了,中间恐怕有些问题,这不是骂裴月苏红杏出墙吗?但是改口也来不及了。幸好裴月苏却有些怔怔的,根本没有听到刘鼎在说什么,旁边的宾客有些反应过来了,但是也不敢指出来。一位是未来的国公夫人,一位是权柄在握的节度使,这时候出言讽刺,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初雪姑娘在裴月苏的身边低声的说道:“姐姐,刘大人既然要走了,我们且为他谱一曲吧。”
裴月苏这才回过神来,神色有点忧愁的说道:“也罢!”
立刻就有鸣凤喽的仆妇过来,将周围的桌椅暂时挪开,周围的客人听说裴月苏要当场表演歌舞,都配合的收起了碗筷,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大厅清理出来了,连大理石地板都细致的抹了一遍,光亮得简直可以照人。
初雪姑娘拨动琵琶,轻声吟唱起来,却是一曲诗人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
渭城朝雨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在初雪姑娘的琵琶声和唱和声中,裴月苏翩翩起舞,淡白色的长裙。在大厅中来回招展,众人都看得如痴如醉,只有刘鼎隐约觉得,裴月苏地内心。好像一直在隐藏着什么心事,虽然她努力的将心事掩盖起来,可是偶尔间还是显露出来了。那种淡淡的愁思,似乎和男女之情无关,却不知道她的内心。到底有什么秘密。
琵琶声突然哽咽下去,初雪姑娘地声音,也显得低沉而哀怨,却是李商隐的《杜工部蜀中离席》:
人生何处不离存?
世路干戈惜暂分。
雪岭未归天外使,
松州犹胜殿前军。
座中醉宾延醒客,
江上晴云杂雨云。
美酒成都堪送老。
当垆仍是卓文君。
两曲既罢,大厅一片的安静,众人竟然都没有清醒过来,却听到有人轻轻的拍掌,朗声说道:“好,好,好。”
刘鼎回头一看,居然是裴易靖来了,后面还跟着张祥鹤。自从离开了金陵城以后,刘鼎还没有看见过张祥鹤呢。但见这小子跟在裴易靖的后面,闪闪缩缩地。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刘鼎站起来,向着裴易靖说道:“府上大喜,大喜啊。”
裴易靖含笑说道:“同喜,同喜。难得刘大人有如此雅兴,到这里观赏风月,要是易靖早知道大人的计划,甘为向导啊!”
刘鼎笑着说道:“还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觉得过两天就要走了。今晚特地来看看,哪敢惊动裴大人的大驾啊!”
裴易靖含笑说道:“刘大人务必留下来喝杯水酒。这婚礼,是无论如何是要参加的。{第一看书}”
刘鼎同样含笑说道:“罢了,罢了,风月之地,只谈风月,莫谈公事,莫谈公事,”
裴易靖坐下来,就在刘鼎的身边,似乎要和刘鼎说些什么,刘鼎却抓着张祥鹤站起来。张祥鹤不知道刘鼎做什么,欲言又止,然后就被拉出去大厅外面了。刘鼎开门见山的说道:“张公子,那天给我疗伤地是什么人?我想当面谢谢他。”
张祥鹤面有难色的说道:“这……刘大人,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刘鼎皱皱眉头,瞪着张祥鹤,直到将他瞪得内心毛,但是这小子就是没有开口,眼睛死死的看着地面,颇有视死如归的模样,刘鼎只好说道:“她是九华山的人?”
张祥鹤艰难的说道:“是。我家曾受九华山的大恩,因此对九华山言听计从,她吩咐不能透露她的信息,所以,我真的不能说,我要是说了,要遭天打雷劈地,我张家也要绝后。我只能说,她是一位好姑娘,或许,日后你到了九华山,可以见到她的。”
刘鼎皱眉说道:“原来如此。”
张祥鹤忽然说道:“刘……大人,你真地要回去舒州吗?”
刘鼎没好气的说道:“是啊!我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问你个问题都不敢正面回答,我要是留下来,你负责管饭啊?”
张祥鹤着急的说道:“你要是走了,周宝和红巾盗又要卷土重来了,你这不是将金陵城往火坑里面送嘛。管饭是绝对没有问题,你千万不要听某些人的胡说八道,他们都是神经病,**都露在沙堆的外面却还以为自己很安全。”
刘鼎不以为然的说道:“不会了,薛朗大人说他能对付的。”
张祥鹤着急起来,也不管身边有没有其他人,直言不讳地说道:“他?他能对付?他能对付就不会将我爹都叫来了。我爹本来也要找你谈谈这件事情,只是有些微妙,我看薛朗多半不是这样地意思,你们中间会不会有些误会?”
刘鼎冷冷的说道:“哪里有什么误会?”
张祥鹤可怜巴巴地说道:“刘大人,你真的要一走了之吗?这可是关系到二十万条人命啊!”
刘鼎慢吞吞的说道:“薛朗大人自有主意,你们担心那么多做什么?”
张祥鹤苦涩的说道:“你们真的愿意看到金陵城又要生灵涂炭吗?”
刘鼎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这么悲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等张祥鹤说话。刘鼎就拉着他回到了大厅里,张祥鹤几次要说话,却又被迫咽回去了肚子里面。裴易靖也在这里,他有很多话不能说。只好闷头喝酒,一来二去地,酒量本来极好的他,居然醉倒了,随之啪的一声。瘫痪在地上。裴易靖神色古怪的说道:“他原来不能喝酒,偏要喝,来人,送张公子回去休息。”
刘鼎站起来,将张祥鹤拉起来,交给裴易靖地随从。那些随从将张祥鹤搀扶到马车上,随后就送回去了裴府。刘鼎看着马车的背影消失,眉头轻轻的皱了皱,却又慢慢的舒展开来,和裴易靖谈天说地。裴易靖不断的挽留刘鼎留下来参加婚礼,刘鼎却总是左右而言他。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令狐翼却来了,用眼色示意刘鼎出来,要秘密情报报告。
刘鼎只好告罪出来,低声的说道:“怎么回事?”
令狐翼低声的说道:“雷暴他们在江边捞到一个昏迷的人。{第一看书}经三眼都的人证实,此人竟然是淮西军大将艾飞雨。”
刘鼎一愣。下意识的说道:“谁?艾飞雨?”
令狐翼深沉地说道:“没错,正是他。刘鼎沉吟着说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不是和朱温在宋州地区争夺地盘么?”
令狐翼似乎也觉得无法解释,只好无奈的说道:“这就是最古怪的地方了。雷暴他们初步检查过,艾飞雨肯定是被人故意放到长江里面来的。他身上的伤势可不轻,最起码被人捅了六刀,两条腿从膝盖以下全部粉碎,可能永远残废了。”
刘鼎略微思索。缓缓的说道:“你先让静慈给他疗伤。我尽快回去看看。”
他回到大厅,对裴月苏等人继续闲聊了一会儿。最后说道:“刘鼎今晚只是来道贺的,至于国公爷那里,就不去了,礼物回头送上。难得今晚这么齐人,刘鼎代表舒州的父老乡亲向大家出个邀请,希望大家多多到舒州去走走,去看看,体会体会,要是能够到舒州来开铺做生意,那就最好不过了。呵呵,老生常谈,不得不谈,只要各位来到舒州,税收方面是绝对优惠的,一切都按照规章办事。刘鼎还有事,就先走了。”
裴月苏等人急忙挽留,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这么快离开,裴月苏亲自端了一杯酒,上来感谢他的到来,朱宝东等人也端了酒杯。盛情难却,刘鼎于是和他们喝了几杯酒,这才散了。在这酒杯交错当中,李启鸣悄悄地将买来的玉镯和玉坠都送给了初雪姑娘。好不容易刘鼎才能脱身,裴易靖、裴月苏和朱宝东等人,都将刘鼎送到门外。这时候倚红楼和天香楼看热闹地人,也到了刘鼎离开的消息,纷纷走出门外观看,现刘鼎真的离开了鸣凤喽,又少不了淫猥的推测一番。
刘鼎出来门口,和大家告辞以后,准神准备离开,无意中现刁依然在不远处等着,身体挺直的好像一根标枪似的。看到刘鼎出来,刁神色一凛,冷冷的盯着他。刘鼎举手致礼,沉声说道:“谢谢刁将军为我站岗。”
刁地脸颊再次涨红地好像猪肝一样,冷冷的说道:“不用。”
话音未落,那边刘鼎已经扬长而去。
刘鼎等人回到白竺园军营,已经是深夜时分,杨璧鳞等人还担心刘鼎会出事,现刘鼎提前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刘鼎和大家打了招呼,就来到后面地郎中处。在郎中处的营帐里面,正中间躺着个俊秀的青年人,孙婧慈正在给他针灸,刘鼎仔细一看正是之前让王博和庞丹丧命的艾飞雨。
在之前的鬼雨都情报上,艾飞雨的画像可是太熟悉了,但是那个画像上的艾飞雨,绝对是风流倜傥,神采飞扬的,而眼前的这个艾飞雨,却如同死人一样。刘鼎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现艾飞雨的身上,至少有六道刀口,却全部都不致命,只是白白增加他的痛苦,最要命的还是他的两条腿,基本上是残废了,偏偏他的脸庞看起来又是如此的俊秀。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刘鼎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艾飞雨会出现这里,而且还是这样子出现在这里。在之前地情报中,艾飞雨都是令鹰扬军相当头痛的人物。看他在桐城下面击溃了王博和庞丹就知道了。刘鼎有时候还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艾飞雨吃点暗亏,结果办法还没有想出来,艾飞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孙婧慈正在给艾飞雨针灸,好不容易才停止了手势。额头上居然全部都是汗,可见艾飞雨的生命已经微弱到何等的程度。
刘鼎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孙婧慈晦涩的说道:“暂时没有大碍,但是……他这辈子也毁掉了,他的眼睛被毒水浸泡过,看不见东西了,双腿被故意打断。都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还有……”
她的声音忽然低下去,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刘鼎下意识地说道:“还有什么?”
孙婧慈晦涩的说道:“他……以后只能做太监了。”
刘鼎的嘴巴慢慢的张开,良久都没有合拢回来,好大一会儿才说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还能说话吗?”
孙婧慈苦涩的说道:“一个时辰以后吧,我也不太敢肯定。他身上的伤势,是有人故意造成地,对方是个施刑的高手,有些手法已经出我的想象了。他能不能活下来,决定权不在我这里。而在于他的信念。”
刘鼎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他醒来以后叫我。”
果然。一个多时辰以后,令狐翼前来报告,艾飞雨醒来了。
刘鼎走到营帐的外面,刚好孙婧慈从里面出来。
孙婧慈说道:“他想单独见见你。”
刘鼎点点头,随即听到艾飞雨在里面说道:“外面是刘鼎吗?”
刘鼎说道:“是我。”
他走到帐篷里面,看到艾飞雨斜靠在床榜上,眼睛熠熠的看着自己。如果不是孙婧慈的告知。刘鼎还真的看不出来艾飞雨的眼睛已经瞎了。甚至,这时候地艾飞雨。以这样的姿势坐在那里,谁也看不出他不但眼睛瞎掉了,双腿残废了,而且还是个太监。他地风采,他的精神,似乎都永远集中在他的上半身。
艾飞雨缓缓的说道:“刘鼎,你能够看到我的脸吗?”
刘鼎说道:“当然可以。”
艾飞雨说道:“那么,我的脸有没有被刮破?”刘鼎皱眉说道:“没有。”
艾飞雨艰难的伸出手来,抚摸着自己地脸,声音颤抖地说道:“在这之前,我一直不敢摸我的脸……”
刘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艾飞雨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艾飞雨似乎知道他的心思,慢慢的说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刘鼎慢慢的说道:“如果你愿意说,我的确想知道。”
艾飞雨苦涩的说道:“我爱上了萧致婉……”
刘鼎的嘴巴微微张开。
周围的人也是面面相觑。
他居然爱上了萧致婉,那岂不是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萧致婉现在是大齐国的皇后,是秦宗权的禁脔,艾飞雨居然爱上她,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难怪秦宗权没有下令杀死他,原来是要活活的折磨他。只是这小子的命倒也不赖,居然从宋州逃到了这里来,这个难度比刘鼎逃过李嗣源等人的厮杀还要高多了。
然而,更令他们咂舌的事情还在后面,艾飞雨平静的说道:“你知道我身上的伤势,是谁造成的吗?”
刘鼎皱眉说道:“秦宗权。”
艾飞雨摇摇头,凄然的说道:“不是,是萧致婉。”
刘鼎再次目瞪口呆,周围众人更是全部愕然。
艾飞雨脸色淡淡的,似乎看不到悲伤,甚至看不到愤怒,声音平静的慢慢的说道:“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都曾经过誓,要永远忠于对方,矢志不渝。但是,当秦宗权现我们有关系的时候,为了证明她绝对没有爱过我,她亲手用药水弄瞎了我的眼睛,亲手用铁棍砸断了我的双腿,然后在我的身上捅了六刀,因为秦宗权说她和我至少苟合了六次……末了,她还亲手将我阉掉了,最后建议将我扔到长江里,让长江的游鱼将我完全吞噬掉,这样就不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她和我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哪怕是灵魂上的关系……”
秋夜的气候有点寒冷,现在更冷了,营帐内呼吸声清晰可闻。
刘鼎沉默良久,才缓缓的说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艾飞雨摇摇头,平静的说道:“你将我放回去长江里面吧。”
刘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你受了这么大的痛楚,却只想着寻死?你难道没有想过要报仇?”
艾飞雨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换了是你,你还有勇气活下去吗?”
刘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的确无法假设,只有天才知道。
艾飞雨继续慢慢的说道:“我的确想报仇,可是,我找谁报仇?我找她吗?”
刘鼎只好抿着嘴唇不吭声。
艾飞雨呆立在床上,仿佛凝结了一样,只有两只眼睛却还炯炯有神的看着前方。
原本对他还有一丝丝恨意的鹰扬军将领,现在都只有同情了,随即涌起的是对那个叫做萧致婉的女人的愤怒。
谁能想到,艾飞雨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
谁能想到,曾经山盟海誓的两个人,却有这样的结局?
回到中军营帐以后,刘鼎默默的坐在茶几边想事情,李怡禾低声的说道:“王建投降,艾飞雨出逃,淮西军的实力进一步削弱,如果不出意外,可能还有三四年的时间就会土崩瓦解,大人是否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了?”
刘鼎忽然说道:“我们能不能留下艾飞雨?”
李怡禾叹息着说道:“留下他当然没有问题,没有哪个间谍会自残到这样的程度。可是,看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进取心,只想着逃避,即使活下来,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唉,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实在太大,身体上的伤残也许可以克服,心灵上的创伤却是永远都无法弥补,两个本来相爱的人,有一个为了活命,愣是对另外一个下毒手……我都不忍提及。”
刘鼎缓缓的说道:“且让他休养一段时间吧。注意封锁消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他在我们这里。”
李怡禾答应着去了。
刘鼎默默的坐在营帐里面,忍不住微微苦笑。
萧致婉啊萧致婉,果然不愧是修罗殿的大师姐,秦宗权和她,简直是绝配了!
黎霏嫣如果得知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第189章 大江东去(1)今天第三更,求月票!
润州对出的江面,十分的开阔,长江在这里缓缓的拐弯。{第一看书}暴风雨肆虐过后的江面,显得格外的平静,滚滚江水滔滔东去,两天前在金陵生的血战,已经完全看不到丝毫的痕迹。因为前两天的暴风雨,水位更高了,江水淹没了两岸的6地,那些芦苇荡都只能看到断断的上半截,其余的,全部都被淹没在水线以下了。
早晨的浓雾,笼罩了整个长江,江面上的能见度很低,镇海军的哨船在来回的巡逻,警惕的打量着上游的江面。乳白色的浓雾,将整个哨船包裹在里面,远远的看过去,只有一团薄薄的白色在晃动。尽管能见度很低,镇海军的哨船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们在金陵城已经吃了一次亏,如果还被鹰扬军水军袭击的话,不要说上级的责怪,他们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事实上,他们很快就现了鹰扬军水军的舰队,各种各样的旗帜和哨声充斥着整个江面。
顺流而下的鹰扬军水军舰队,完全没有隐蔽踪迹的意思,大摇大摆的到达了润州附近江面。这里的江面相当的宽广,水流也比较平稳,鹰扬军水军的战船缓缓的前进,等待着镇海军水军做好战斗准备。按照刘鼎的计划,鹰扬军水军是要在这一战中彻底的打垮了镇海军水军,“完全彻底”的消灭对方,而不是仅仅将对方打散了事。镇海军水军在江阴还有码头,要是他们撤退到那里,战事会越拖越久。这绝对不是刘鼎愿意看到的。
如同情报显示的那样,镇海军水军也在这里拉开了决战地态势。润州是他们最大的码头,他们撤退到了这里,也已经是退无可退。只有拼死决战的份。透过浓雾看过去,镇海军所有的楼船和斗舰,都一字排开,将整个江面完全截断了,战船地桅杆上面。全部悬挂着鲜红的旗帜,意思是非常明显的,那就是拼死决战。
顺路而下的鹰扬军水军,再次占据了战役的主动权,但是他们并没有马上动进攻,而是耐心地等待镇海军水军集合完毕。既然摆开了架势。那双方就实打实的干一场。镇海军水军总共有六艘楼船和十四艘斗舰,旗舰就是鲍泽焕的圆觉号,还有一艘比较显眼的楼船是周海滨的君山号。这两艘楼船都很新,最多只使用了四五年的时间,因此上面地武器装备都是最新的,尤其是圆觉号,上面装有五台大型弩机,用刘鼎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火力点。
鹰扬军水军则有九艘楼船和二十一艘斗舰,这是汇合了原来的董澜水军和雷池水寇的所有实力。后来又日以继夜的赶造了五艘斗舰,但是楼船的数量却没有增加。因为现在的舒州造船厂,还没有能力生产楼船,因此,在私底下,刘鼎又交给雷洛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尽量俘虏镇海军地船只,尤其是镇海军的大型楼船。尽可能地壮大自己的实力。要不然,全部都打沉到长江里面去。有点太可惜了。
“希望如此吧。”
雷洛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战斗的基本目标是取得胜利,在取得胜利的条件下,他才能尽可能的俘虏对方的战船,要是连胜利都没有办法保证,他只好将敌人的战船全部击沉在长江里面了。他回头看了看自己地旗舰,对于完成刘鼎交代地任务,还是比较有信心的。鹰扬军水军地旗舰是雷洛的大黄蜂号,这本来是雷池水寇的战船,经过改造以后,成了雷洛的旗舰。这艘楼船现在搭载着四百名的水手,还有两百名的龙战士,力量绝对是最强的。
镇海军水军指挥使依然是鲍泽焕,前锋官是周海滨。鹰扬军水军前线指挥使是雷洛,前锋官是雷暴。周海滨所在的君山号楼船,是崭新出厂的楼船,投入使用还不到五年的时间,船舷和甲板都是锃亮的,船帆洁白的一尘不染。而雷暴所在的沧海号,却是最古老的楼船,两侧的船舷已经变成暗黑色,上面的甲板也已经非常陈旧,船帆上面也有大量的黑点,看上去不是白色的,而是灰色的。
当初董澜率领的奋字营水军,就只有两艘楼船,一艘是镇海号,一艘是沧海号,都年老失修,腐朽不堪。雷池大战的时候,只有镇海号有战斗力,沧海号只能用来运输物资和人员。但是,沧海号也有沧海号的好处,因为它的武器装备不完善,太多的地方需要改造,所以,当鹰扬军水军全力以赴展的时候,沧海号是最先进行改造的,鹰扬军水军的技术工匠,几乎将这艘船翻了个底朝天,在它的上面加装了三台投石机,三台弩机,同时在船舷的两侧要害部位都加装了防护钢板,因此,除了机动性稍有欠缺之外,沧海号的战斗力还是非常强悍的。
这次鹰扬军是完全做好了正面交锋的准备的,不但集合了所有的战船,而且还集合了所有可以肉搏战的水手,大黄蜂号还搭载了龙歌和马跃等龙战士。他们离开了金陵城以后,就跟随水军舰队前往润州,准备进行登6战。镇海军水军一天都存在,对于鹰扬军来说,都是个潜在的威胁,所以刘鼎决定,无论镇海的局势如何变化,都要全力以赴,先干掉镇海军水军再说。
早晨的江面,浓雾缭绕,五十丈之外不见人,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厮杀的好时机。所有的战术,所有的谋略,都可以在这种天气中挥的淋漓尽致。所有的勇气,所有的毅力,都将在这白色的浓雾中尽情的展现。同时,所有的错误,所有的运气,也都在这里得到老天爷的印证。然而。交战地双方,却都好像没有施展谋略的意思,因为双方都知道,谋略和战术并不能解决问题。最终决定性的,还是双方的实力。
“将我地将旗竖起来!让每个人都看到!兄弟们,现在的情况大家已经很清楚了,鹰扬军对我们步步紧逼,紧追不舍!我们只有前进。没有后退!在你们的背后,就是润州,就是我们的家乡!如果我们退一步,万恶的鹰扬军,就会冲到润州城下,就会屠杀你们地亲人。屠杀润州的父老乡亲,我们的妻子儿女,我们的财富都会被他们掠夺一空!我们都是镇海的子弟,我们都是镇海的勇士,为了我们地亲人,为了我们的父老乡亲,大家须当奋勇前进,格杀敌人于江面之上,用敌人的鲜血,来染红这滔滔的江面!”
鲍泽焕豪情焕。挥舞着指挥刀,激昂的对自己的麾下布命令。
“拼死决战!”
镇海军的水手们受到了鼓舞。纷纷激奋的吼叫起来。
为了防止被江水冲走,造成队形的混乱,镇海军的楼船一字排开,远远地看过去,就如同是一堵白色的墙,将江面牢牢地截断了,哪怕是正在飘散的浓雾。也无法冲开这堵墙的阻拦。在这堵墙的上面。镇海军水军的旗帜高高的飘扬,中间还有鲍泽焕的将旗。对于鹰扬军水军来说,是个不大不小地刺激。本来他们以为镇海军水军在金陵城战败以后,会表现地比较消极被动的,可是镇海军水军居然选择了摆开阵势正面迎击,让鹰扬军全军上下都觉得非常地窝火。他们要是不将镇海军水军再次压下去的话,就枉称控制长江了。
“兄弟们,这里就是长江的出海口了!通过了这里,我们就可以直接进入大海!驰骋于大海之上,是我们每个水手的梦想!现在,万恶的镇海军水军挡住我们的去路,我问你们怎么办?”
雷洛同样高声吼叫起来。
“消灭他们!”
鹰扬军的水手们同样激奋的回答。
“我们面前的镇海军水军,是周宝用来控制镇海人民的工具,他们只知道搜刮镇海的钱财,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鲍泽焕和周海滨就是就是两个最大的吸血鬼!刽子手!镇海的人们都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抽他们的筋,扒他们的皮,碎他们的骨!根据我们的情报,周宝积累起来的财富,几十个房间都装不完,要是全部扔到长江里面来,长江都会断流!可是,镇海的人民,却穷的连裤子都没有得穿,一百个人里面,至少有九十九个人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甚至是卖儿卖女,妻离子散!大家说,这样的世界有天理吗?我们能容忍吗?”
龙歌站出来,大声的疾呼,脖子上的红丝巾,在江风的吹荡下,显得格外的醒目。这段话,是刘鼎告诉他的,要他在开战之前,用这段话来激励广大的鹰扬军水手。刘鼎深深的知道,镇海军水军已经没有退路,他们必定要负隅顽抗,鹰扬军水军必须在士气上压倒对方,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没有天理!”
“不能容忍!”
听说周宝积累起来的财富居然可以让长江断流,所有的鹰扬军水手,热血马上就沸腾起来了,跟着龙歌大声疾呼。
“打倒周宝!”
“打倒周宝!”
“打倒鲍泽焕!”
“打倒鲍泽焕!”
“打倒一切的牛鬼蛇神!”
“打倒一切的牛鬼蛇神!”
龙歌叫一句,鹰扬军水手们就跟着叫一句,他们完全不明白这样叫的含义,更不知道什么叫做“牛鬼蛇神”,但是在叫声中,他们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沸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在充血,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恨不得马上插上一双翅膀,飞到对面的镇海军楼船上,将那些所谓的“牛鬼蛇神”碎尸万段。
“为什么自从蒋干以后,还有人这么愚蠢呢?”在大黄蜂号船上,雷洛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激昂的欢呼声,忽然笑着对雷暴说道。将所有地船只都连接在一起,只有中计以后的曹操。才会做这样的蠢事。鲍泽焕如果不是老年痴呆,就是脑子进水了,明明知道鹰扬军水军携带有大量的火船,他们还敢这样子干。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知道。”雷暴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文化水平低,对于蒋干和曹操的事情不是很了解,火烧赤壁的故事也只听了个大概,但是对方将所有船只集中在一起,相互间的距离还不到一丈。的确是一把火就可以烧掉地。这年代的战船,都是木头做的,为了保证甲板和船舷不被江水腐蚀的太快,都大量的使用桐油来粉刷,包括船帆在内。桐油是非常易燃的,一旦着火。想要扑灭,是非常困难地事情。
龙歌做完战斗动员以后,雷洛当即下令准备火船。一会儿以后,六条火船缓缓的放出去,火船上面捆着团团的棉花,棉花用桐油和菜籽油混合浸泡过,已经变成了暗黑色,散着浓郁的菜籽油的味道。棉花被点燃以后,火势非常的猛烈,纯青色的火苗腾腾腾的燃烧着。一旦撞上镇海军水军的战船,肯定会将它们烧穿的。火船被顺流缓缓地释放下去。距离镇海军的战船越来越近,然而,当火船快要靠近镇海军水军地时候,只看到圆觉号楼船上面的旗帜不断的摆动,那些链接在一起的镇海军战船,就各自散开了。
原来,镇海军水军根本不是用铁索连在一起的。而是用普通的绳索链接起来的。必要地时候,它们完全可以分开。现鹰扬军水军采用了火攻以后。鲍泽焕马上下令各船散开。果然,六艘燃烧着地火船,从镇海军战船的缝隙间过去,没有产生任何地作用,最终消失在越来越稀薄的白雾最深处。镇海军战船上的水手,都出轻蔑的呼唤声,似乎是在嘲笑鹰扬军水军的拙劣表现。
“敢跟老子玩花样!全力进攻!”
雷洛狠狠的吼叫起来。
呼呼呼!
投石机最先呼啸起来,一枚枚的石弹凌空而起,狠狠的砸到镇海军水军战船的上空,然后再重重的砸下来。石弹不断的落在江面上,溅起一条条高高的水柱,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浓雾还没有完全散开,双方其实都不是看的很准,因此石弹落下去,基本上都是砸空的,原本平静的江面,被石弹不断的砸起高高的水柱,逐渐变得激荡涌动起来,形成了一道道杂乱的波浪,双方的战船都随着波浪开始轻微的起伏。
当然,误打误撞之下,也有些镇海军水军的小船被砸中,石弹从天空中落下,多半是先撕裂了它们的船帆,然后再狠狠的撞到甲板上,在甲板上砸出一个大洞来。如果是楼船,这样的一两个洞,并不碍事,可是小船就不行了,甲板的下面,就是船底。石弹砸穿了甲板以后,多半还会砸穿船底,于是大量的江水涌进来,这些本来就脆弱的小船,就只有沉没的份了。
只看到在浓雾中,偶尔有一两艘的走舸或者游艇之类的,在江面上不断的旋转,桅杆东倒西歪的,船帆也是摇摇晃晃的,船上的人却在埋头往外面浇水,这就是被击中的船只。随着江水的涌入,这些小船一般都会缓缓的沉没,最后只有一根桅杆直直的从水面上刺出来。如果江面上的波浪涌动的厉害,这根桅杆就会突然倾斜,然后向旁边插落,最后在江水的浮力作用下,将整艘小船突然从江水中翻出来,底朝天的倒扣在江面上,然后再缓缓的沉没,从此彻底的消失。
啾啾啾!
双方的大型弩机也开始呼啸起来,一枚枚的箭镞尖叫着掠过江面,向着自己的目标飞过来。镇海军战船在下游,鹰扬军水军在上游,双方的弩箭你来我往,两边的船只都中了不少的弓箭。一般来说,弩箭对于大型楼船来说,没有太大的作用,只能努力的杀伤对方的人员。其中最致命的地方,依然是在操帆的水手上面,那些处在桅杆顶端的操帆水手,完全暴露在弩箭的面前,没有丝毫可以躲避的地方。顺流而下的鹰扬军水军,完全不用水手操帆,只剩下一根光秃秃地桅杆。而逆流迎战的镇海军水军,却不能没有操帆的人,这样一来,双方的优劣马上就体现出来了。
嗖嗖嗖!
鹰扬军水军楼船故意调高了一些弩机地射角度。使得持续不断的弩箭,纷纷射向镇海军水军战船的桅杆顶端。弩箭呼啸着掠过,撕碎了船帆,出嘎嘎嘎的刺耳的声音,有地弩箭直接打在了桅杆上面。箭头深深的刺了进去,箭杆还在剧烈的颤动。在桅杆上面操作船帆的镇海军水手,运气好的,可以躲过一两轮的弩箭射击,运气不好地,在第一轮弩箭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弩箭从桅杆上射下来了。几轮的弩箭过去以后,桅杆顶端通常都不会还有人幸存了。
没有了足够的水手控制船帆,镇海军战船的稳定性自然而然的受到了影响,使得它们的投石机和弩机射击准度,都要大大的降低,好多弩箭都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投出去的石弹,有的就落在两军交战地中间,距离目标还有二三十丈。各艘船的指挥官,都不得不用各样地办法。勒令自己的水手,勇敢的爬上桅杆上面去。调整船帆,为此甚至不惜杀人立威。
可是,在鹰扬军弩箭的威胁下,镇海军水手的胆量,正在急促的消退。当日他们在金陵城外面的江面上,就已经吃过地形上地亏,现在重蹈覆辙。他们也没有更好地解决办法。这样毫无掩护的爬到桅杆地顶端。无疑是自杀。那些勇敢的爬上去桅杆顶端的水手,只能支撑一会儿。就会被迎面而来的弩箭射死,有人直接摔到了甲板上,摔成了蜷缩的一团,一动不动,有人则直接摔入了滔滔的江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不断的有石弹落在江面上,双方的船只又在努力的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机动动作,庞大的船身搅动了江水,使得江面上开始翻滚着浊浪,整个江面看起来好像是在沸腾一样,涌动的海浪又反过来影响了战船的稳定性,大型楼船还好,那些走舸和游艇之类,已经开始在波浪中飘荡起伏,险象环生。在任何形式的水战中,这些小船都是最危险的,随便一颗石弹就可以葬送它们,随便一排弩箭过来,上面的水手也会死于非命,但是任何形式的水战,都少不了这些小船,它们往往担负着传递信息的重任。在战斗中,旗语和哨子都只能挥小部分的作用,大部分的信息,还是需要这些小船来传递的。
江水不断的涌动着,船只和船只之间,不断的激荡起浪花来。中间不断的有弩箭或者石弹落下,随之被江水吞没,又或者是有战船沉没,只露出一小截的桅杆,尸体和伤员顺着水流飘走,幸存的人却在江水中努力的挣扎,最终依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即使是处于不利的境地,镇海军水军依然在顽强的抵挡,他们的桅杆上不断有人掉下来,但是也有人不断的补充上去,顽强的控制着船帆,尽可能的保持着船身的稳定。浓雾逐渐的散开,桅杆上的水手目标越来越清晰,鹰扬军的弩箭更加的猛烈,杀伤效率更高,可是,始终没有哪嗖镇海军的楼船,是彻底失去了控制的。没有别的原因,他们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他们的后面就是润州,就是镇海军节度使周宝所在的地方,他们已经没有后退的空间。
“决死奋战!”
鲍泽焕给自己的所有官兵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同时下令自己的圆觉号楼船勇敢的向前冲。在金陵城外面的战败,对于鲍泽焕来说,是非常沉重的心理负担,他做梦都想要挽回自己的失败。他是镇海军水军的老人了,在镇海军水军呆了足足三十多年的时间,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周宝的领导能力,对于刘鼎,对于鹰扬军,对于薛朗,对于裴府,鲍泽焕绝对是仇视的。如果刘鼎这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刀砍掉他的脑袋。
鹰扬军的弩箭不断的射过来,桅杆上的水手在弩箭的呼啸中,纷纷的倒下,有人就倒在鲍泽焕面前不到一丈远的地方,如同是落地的败絮,七窍流血,用力的瞪了蹬腿,就没有了声息。断断的一小段水路下面,他的周围就倒下了至少四个镇海军水手,全部都是被鹰扬军的弩箭射中的。在他的身边不远处,还有更多的水手死在鹰扬军的怒箭下。占据了上游的鹰扬军战船,正在肆无忌惮的虐待者他们。
但是,鲍泽焕依然坚定的下令,继续向前。只有继续向前,才有胜利的希望,一味的被动挨打,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鲍泽焕下定了决心,要跟鹰扬军水军死战到底。要么是他将鹰扬军水军击溃,要么是他被鹰扬军消灭,中间绝对没有其他的选择。或许是受到了圆觉号楼船的英勇行动的影响,其余的镇海军战船,也纷纷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镇海军水军前锋官周海滨率领这君山号楼船,快的越过圆觉号的旁边,向着鹰扬军水军起反击。他这艘叫做君山号的楼船,上面的弩机和投石机都已经打疯了,镇海军水手们拼死的将一簇簇的弩箭,一枚枚的石弹,不顾一切的射出去,至于到底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他们连抬头观看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够从声音上来判断取得的战果。从雷洛的角度看过去,周海滨的楼船简直就是一只浑身都是刺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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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大江东去(2)今天第四更,求月票!
事实上,在君山号楼船的疯狂打击下,顺流而下的鹰扬军,也沉没了好几艘的船只,残骸顺着江水飘走。沧海号和君山号正面对峙,受到的伤害也最大,沧海号前桅杆上面的船帆,就是被君山号抛掷出来的石弹撕裂的,沧海号的甲板上,也被砸穿了好几个洞,有两个水手躲避不及,当场就被石弹砸穿了脑袋,尸横当场,脑浆飞到了旁边的镇海号楼船上。更有疯的弩箭,不断的打在沧海号的船舷上,哪怕是要害部位安装有甲板,依然可以感觉到笃笃笃的声音,可见对方弩箭的威力。
然而,鹰扬军水军也已经盯准了这艘楼船,周海滨所在的君山号,就是镇海军水手的脊梁骨,是镇海军水军的士气所在,只要打掉了这艘船,其余的镇海军水军,肯定要在士气上受到重创。为此,雷洛迅冷静下来,调集镇海和沧海两艘楼船,专门对付君山号,务必让它永远的留在长江下面。除了调集战船之外,雷洛还下令龙歌和马跃做好准备,随时和对方展开肉搏战。
“把四角钉带上!”
雷洛冷峻的说道,眼睛里闪动着歹毒的光芒。
两个龙战士用麻袋将四角钉背在肩上,迅跟随大部队从船舷翻下去,坐船来到了沧海号的上面。在这里,前锋官雷暴除了组织大型弩机和投石机进行反击之外,也开始挑选肉搏战的大力水手。这年代的海战,没有大炮。没有火药,想要完全击沉对方一艘大船,是非常困难地。因此,最终的解决办法,依然是最古老的方式:肉搏!
呼呼呼!
在雷暴地指挥下,镇海号和沧海号楼船盯准了君山号楼船,动了猛烈的攻击。石弹不断的落在君山号楼船的周围,溅起一条条高高的水柱,仿佛要将君山号完全笼罩在水柱里面。这些水柱的威力很大,有些镇海军水手被它击中。当场就从甲板的边沿掉了下来,消失在茫茫长江之中。水柱分散的时候,大量地江水洒落在君山号的甲板上。使得君山号的甲板上面到处都是水。君山号不断地晃动,甲板上面的水滴也不断的滚动,直到被甩落江面为止。
噗噗噗!
弩箭也不断射在这艘楼船地侧舷上。出持续不断的声音,整个君山号楼船地船头和前面两侧。都是密密麻麻的箭镞,有些弩箭击穿了生牛皮,在船舷上硬生生的挖出几个洞洞来。江水涌动,从这些洞洞不断的涌入,君山号的水手不得不用棉絮和渔网将破洞堵住。幸好江水还是比较平缓的,涌进来的水不多,一会儿就控制住了。
“靠上去!”
周海滨恶狠狠的叫道,用力地握紧了手中地丈八长矛。他要用接舷战消灭对方。他深信。在接舷战的时候。他是完全有能力消灭对方地。在镇海军里面,他是接舷战的第一把好手。凭借手中的丈八长矛,他完全有信心在对方靠上来的时候,就将对方完全驱逐下去,然后在翻越到对方的战船上,将其俘虏过来。
在君山号楼船的甲板上,两百多名镇海军的肉搏水手也严阵以待,目光炯炯的盯着前方。只要两船靠近,血腥的肉搏战马上就会展开。这些水手,身体一般都非常的彪悍,古铜色的肌肤上面,连一滴水都无法留住。他们每个人,都赤着上身,赤脚,只有一条短小的裤衩,勒住男人的特征。如果不是因为上面的要求,他们甚至觉得这条裤衩都是多余的。他们的武器,基本上都是斧头,也有极少数人是使用标枪的。相对斧头而言,标枪的要求高多了,如果没有过人的毅力和悟性,一般人是很难掌握好的。
“靠上去!”
雷暴同样凶神恶煞的出命令,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标枪。他同样喜欢肉搏战,同样深信自己能够在肉搏战中击败对方,然后将对方的楼船俘虏过来。弩箭和石弹的来来往往,并不是考验水手的最高难度项目,只有面对面的肉搏战,才是最实在的。自从成为水手的那天开始,雷暴就以肉搏战为荣。
在沧海号甲板上,龙歌和马跃率领龙战士同样严阵以待,同样是目光熠熠的打量着自己的敌人。他们穿着整整齐齐,深灰色的短褂,深灰色的绑腿,甚至连脚上都包着深灰色的麻布,据说能够增加摩擦力。他们的背后,都插着专用的蛇脊长弓和箭镞,这是改良过的复合弓,体积小,威力大,但是需要的力量相应也大。他们紧握着手中的缅铁弯刀,这种黑色刀柄的缅铁弯刀,显得一点都不引人瞩目,只有吃过它的亏以后,才会明白,原来黑色的弯刀才是最要命的,但是,往往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机会改正了。那两个背着麻袋的龙战士,悄悄的缩在人群的背后,嘴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江水翻滚,激荡起浑浊的浪花,白雾终于完全的散开,将天地间的一切事物,都清晰无误的展现在每个人的眼前。两艘楼船缓缓的靠近,最终距离越来越近,不但两边水手的头眉目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连对方呼吸时胸膛的起伏都清晰可见。两边的水手目光在空气中相撞,顿时擦出耀眼的火光,跟着是一阵手指骨爆裂的声音。
仿佛是心有灵犀,两艘楼船的拍竿都没有动,弩箭也停止了射击,投石机也没有装弹。所有的水手,无论原来是做什么的,这时候都完全拿起了肉搏的武器,哪怕是一杆鱼叉也好,再不济,一根木棒也是必须的,否则,你将被排除在肉搏战的行列之外。
嘭!
两艘楼船结结实实地靠在了一起。两艘船的桅杆都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上面地船帆都哗啦哗啦的晃动着,相互间纠缠到了一起。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分开。在船只撞击的一刹那,两边的水手都用力的往下蹲,牢牢的用脚丫抓稳了甲板。如果没站稳,多半就会被甩到了长江里面去了。唯独例外的是桅杆顶端地双方水手,他们用手牢牢的抓着桅杆,当桅杆稳定下来以后,他们各自掏出弯刀,就在桅杆上面的横梁上厮杀起来。直到两根桅杆分开,武器再也够不到对方为止。
“上!”
周海滨大吼一声,拿着长矛冲了过来。如同是下山地猛虎。
后面的镇海军水手跟在周海滨的背后,蜂拥而至,恶狠狠地扑向自己的对手。
“杀!”
雷暴同时大喝一声。甩出了一杆标枪,周海滨身边地水手躲避不及。被标枪刺中了胸膛,顿时向后倒下,将自己的同伴都撞倒了,鲜血撒了一地。他后面的同伴被绊倒了好几个,有一个的动作非常灵活,从他的身上跳过去,试图跳过障碍,但是他的弹跳能力太好了。跳的太远了。直接跳入了两船间的夹缝,七撞八撞之后。最终掉到了江水中。甲板上面地人只听到下面传来嘭地一声,跟着从下面升腾起一条小小的水柱,低头一看,已经不知道消失在哪里了。
嗖!
雷暴转身又是一杆标枪,又有一个镇海军水手倒下,鲜血飞溅到了周海滨地脸上,热乎乎的,黏黏的,但是,周海滨根本没有停住脚步,也没有伸手去擦,而是加向前冲,转眼间,他就和更多的镇海军水手,已经冲到了栏杆边,跟着就越过栏杆,向沧海号这边杀过来。
“杀!”
龙歌冷静的断喝,挥舞着缅铁弯刀,带头冲了上去。
“杀!”
马跃低沉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够听到,跟着他就头一个从栏杆上翻了过去,直接落在了镇海军水手里面,手起刀落,就杀死了两个镇海军水手,雁翎刀推着两人的尸体向前冲。后面的人被两具尸体阻挡着,无法前进,只好从马跃的身边绕过来。
砰!
周海滨手中的长矛,闪电似的刺向马跃,带起呼呼的风声。
他的来势太猛,马跃不敢正面迎接,顺着栏杆一下子跳起来。只看到长矛刺在栏杆上,根本被周海滨往上一挑,整条栏杆都被他挑断了,碎裂的木屑打到了马跃的脸上,很痛。马跃人在半空,居然还能够翻身,刀尖点在周海滨的长矛上,向旁边踉踉跄跄的倒下。他落地的时候没有站稳,噗的一声倒下来,于是他顺势在甲板上用力一滚,向着周海滨滚过去。
甲板非常的滑溜,楼船撞击过后,还有摇晃的余波,即使是富有经验的水手,在剧烈的打斗中,也很难保持身体的平衡,更别说意识和动作同步了。周海滨明明想要一枪将马跃结果了,但是长矛插下去的地方,却在马跃的背后,除了挑起两块甲板的碎片之外,根本没有阻拦住马跃的滚动。
唰的一声,马跃居然到了周海滨的面前,雁翎刀砍向周海滨的两条腿。但是周海滨的反应也很快,将长矛往甲板上一插,跟着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落在另外一头。马跃的雁翎刀,只好贴着周海滨的脚底过去。周海滨还没有落地,龙歌又杀到了,缅铁弯刀毫不客气的砍向他的脸颊。周海滨只好拔起长矛,挡开龙歌的一刀。这时候的他,才现自己居然陷入了鹰扬军水手的包围,周围全部都是鹰扬军的武装水手,一个个跃跃欲试,蠢蠢欲动。但是他毕竟是彪悍之人,夷然不惧,单枪匹马和龙歌纠缠起来。
马跃在地上一滚,想要站起来居然不容易,只好继续滚动,杀入了镇海军水手的中间。他是越来越狡猾了,雁翎刀总是砍对方的脚板,镇海军水手们猝不及防,居然被他连连偷袭得手,好些人的脚板,都被他剁了一刀,鲜血横流,疼痛彻骨。这个该死的马跃。只剁一刀,然后就跟着闪开了,那些水手们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大声地吼叫,愤怒的诅咒,简直骂遍了马跃的祖宗十八代,可是却无法追击这个家伙,只能勉强在原地支撑。
要知道,在晃动地楼船上,水手们的脚板,可是要比双手还重要得多的器官。{第一看书}没有了一双坚强有力的脚板,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战斗了。当初刘鼎和雷洛在湿滑的甲板上交手。刘鼎开始的时候就是站不稳,屡屡吃亏,还被雷洛刺了一刀。后来才用箭镞稳住了自己,最终用箭镞刺伤了雷洛的脚趾。雷洛马上处于下风,最终被打败,可见脚板对于水手的重要性。现在这些镇海军水手脚板被砍了一刀,哪里还敢动作?
唰唰唰!
马跃刀光乱颤,连续有镇海军士兵中招,惨叫声不断,咒骂声同样不断。有些人实在是气愤不过,忍痛追赶马跃。结果才一抬腿。就现自己地身体不听控制了,在摇晃的甲板上不受控制的乱窜。脚步不稳地镇海军水手。踉踉跄跄当中,将自己的同伴撞击的东倒西歪,完全打乱了他们地步伐,更有甚者,直接冲出了栏杆,噗通一声摔入了长江里面,得到彻底的解脱。
更多地龙战士就在这个时候冲了上来,挥舞着黑色的缅铁弯刀,将镇海军水手压回去君山号的甲板,但是他们并没有追击,而是牢牢的守住自己这边的栏杆。有几个镇海军的水手悍不畏死的冲上来,结果面前一顿黑色的光芒闪耀,就被砍到了江水当中。只看到两个龙战士一甩手,从麻袋里洒出了一大把地四角钉,全部落在君山号地甲板上。
马跃顿时魂飞魄散,大叫一声:“慢点啊!”
随即就像受惊的兔子,跳到了桅杆地附近,跟着利索的爬上了桅杆,但是一会儿却又滑落下来了,因为桅杆上面的水手正恶狠狠的要爬下来收拾他,从上面掷下来的弯刀和标枪都特别的凶猛。桅杆上面至少有六个镇海军水手,居高临下的对付马跃,他只好暂时退下来。幸好,上面的水手也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继续控制船帆,没有爬下来穷追不舍,否则,马跃还真的有点吃不消。
只看到那些四角钉在甲板上到处乱窜,如同是不声不响的怪物,那些镇海军水手却没有意识到危险,要么是拼命的追着马跃,要么是继续冲上前,想要和鹰扬军水手继续肉搏,结果,还没有走几步,就有镇海军水手凄厉无比的惨叫起来,跟着痛苦不堪的倒在甲板上,跟着传来更加惨烈的惨叫声,简直可以撕碎每个人的耳膜。
原来,那两个龙战士甩出去的四角钉,已经挥了难以想象的作用。这些可恶的四角钉,都是按照刘鼎的建议,用秦汉铁匠铺的废料打造而成的,外表其实非常的简陋,一点光泽都没有,更别说美观了,铁匠们都称作“四角怪”。所有的铁匠们,当时都不知道这些“四角怪”有什么用。这种东西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哪怕是完全没有经验的铁匠,也可以用铁锤按照大体的形状砸出来,不好看没有关系,只要四条腿是尖尖的就可以了。这个东西最大的特点,就是无论怎么落地,都有一个尖刺是向上的。
肉搏战中,为了牢牢的抓稳甲板,所有镇海军水手们都是赤脚的,而且为了防止甲板的摇晃,他们落地的时候,脚步都会故意用力,用脚趾勾住甲板,可想而知,赤脚踩在四角钉上面,是什么样的感觉,四角钉上面的尖刺,足可以穿透他们的脚板。好几个中招的镇海军水手,低头看着自己脚面上露出来的血淋淋的尖刺,实在是痛不欲生,恨不得自己当场昏死过去。可是,偏偏就是没有办法昏死过去,哪怕脚板被刺穿,血流满地,那也是非致命的伤害。
更惨的是,一旦踩中这次尖刺,无法承受剧痛以致身体失去平衡,那更倒霉的事情接踵而来。身体倒下,肯定会有更多的四角钉**自己的身体,水手们都是赤着上身的,其实就是穿着盔甲,也没有什么用。这些可恶的尖刺狠狠刺入他们的身体,却又无法造成致命地伤害。甚至连昏死过去都不可能。那种钻心的疼痛,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到的。
惨叫声简直响彻了整个江面,整个君山号地甲板。简直成了人间地狱。那些没有受伤的镇海军水手,都被吓得不敢动,好些人都脸色青,不断的抽搐着。在这一刻,鹰扬军的全家老少,上到刘鼎,下到给刘鼎牵马的马夫,都全部被镇海军水手问候过了。天知道他们从哪里想出来的这么恶毒的办法。简直是灭绝人性啊!
然而,龙战士才不管镇海军水军士兵是怎么想的,唰地又是一声。更多的四角钉洒出去,几乎洒满了君山号甲板的所有角落。镇海军水手们苦不堪言,一个个都不敢动。生怕自己只要一动,光秃秃地脚板。就要接受这些四角钉的问候。然而,他们不动也不行,因为他们已经恐怖的看到,那些龙战士纷纷从背后摘下蛇脊长弓,弯弓搭箭,一个个地脸上都带着非常阴险的笑容。
镇海军水手中当即有人破口大骂:“肉搏战不许用弓箭……”
结果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这个水手就被利箭射中了喉咙,他捂着自己地喉咙倒在甲板上。结果身上又被好几枚的四角钉刺中。顿时惨叫起来,最终无力的瞪了蹬腿。再也没有了音讯。他还是幸运的,这么快就断气了,其余那些被四角钉插中的,只能在甲板上不断的呻吟,连求死的可能都没有。
嗖嗖嗖!
那些龙战士一点也没有怜悯的神色,迅地弯弓搭箭,射出一枚枚恶毒地箭镞。
可怜那些镇海军士兵,脚板的周围,到处都是那些可恶地四角钉,如果他们一动,多半要被这些四角钉刺中,如果他们不动,迎面而来的弩箭,同样会要他们的性命。一时间,有的水手不顾一切的跳起来,结果被四角钉刺中,最后还是倒在了血泊里面,有些人不敢动,于是挥舞着武器在原地挡箭,但是挡掉了前面的几枚,却挡不了后面的,最终还是无奈的倒下。
“你们太卑鄙了……”
几乎每个倒下的镇海军士兵,在失去意识之前,都要出这样的诅咒。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卑鄙的敌人,不但用恶毒的武器让自己不能动,而且还违反肉搏战的规则,在肉搏战中使用弓箭,简直是……如果有来生,他们一定……会使用同样的恶毒武器,使用弓箭来对付对方!
连续三轮箭雨过去,镇海军水手就倒下了九成以上,只有极少数的十几个水手逃出了生天。他们都是镇海军的勇士,他们深信自己的肉搏战中,是不可阻挡的,但是,该死的四角钉,该死的龙战士,根本没有给他们正面肉搏战的机会,他们的手段实在是太卑鄙,太无耻了,和这样的敌人作战,简直是……
镇海军水手找不到适当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然而,无论如何诅咒鹰扬军水军,都无法改变眼前的残酷事实,在这样的情况下,唯有自救是最好的选择。既然不能前进,那就后退吧,后面还有个该死的马跃,这时候正好收拾他。幸存的镇海军水手,将满腔的怒火,都泄到了马跃的身上,纷纷举起武器向马跃冲了过来。
马跃堪堪躲在桅杆的下面,看到还有镇海军士兵不断的冲过来,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就算不将他粉身碎骨,起码也要将自己大卸八块。毫不犹豫的说,他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公愤。对方人多势众,无奈之下,他只有将雁翎刀咬在手中,顺着桅杆往上爬。下面的镇海军水手马上追上来,举着弯刀就要砍马跃的脚板。他刚才砍了这么多人的脚板,现在也应该还回来了。但是马跃的动作很灵活,弯刀总是差那么一点,最后还是让他跑掉了。
“看你跑!看你往哪里跑!”
尽管自身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但是镇海军的水手们,还是死死的盯上了马跃。
嗖!
龙战士在船舷边上用箭镞掩护马跃撤退,阻止后面镇海军水手的靠近。
噗!
追得最厉害的那个镇海军水手,太阳**中箭。手一松,就从桅杆上掉了下来,将下面地两个同伴同样拉着掉了下来。三个人将下面的镇海军水手撞得人仰马翻,混乱不堪。但是,桅杆上面的镇海军水手,也向下爬,要堵住马跃地去路。马跃被拦截在桅杆的中央,腹背受敌,情势非常的危险。
嗖嗖嗖!
幸好,在金陵城战斗了几天的时间。龙战士们在使用弓箭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箭镞一个比一个凶悍,一个比一个准确。持续不断的箭镞射过去,迫使甲板上的水手再也没有办法追赶马跃。龙战士的人很多,弓箭也很多。桅杆上面地镇海军水手,也被他们用弓箭纷纷射下来。马跃好不容易才爬到了桅杆的顶端。稍稍喘了一口气,现下面的镇海军水手正在准备标枪。他大吃一惊,急忙顺着桅杆地横梁往外走。在这期间,标枪不断的投掷过来,幸好没有命中,却已经是让旁观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面。只看到马跃顺着桅杆地横梁走到最外面,然后砍断了一条缆绳,用缆绳绑着自己的腰。然后用力一荡。他就拉着长长地缆绳,荡到了沧海号这边。身体却是悬空的,眼看又要荡回去。只看到雷暴用力一甩绳索,就勾住了马跃的身体,然后用力将他拉了过来。
那些还在投掷标枪的镇海军水手,只好遗憾的收起了标枪,因为随之而来的,是密集的箭镞。龙战士一边射箭,一边缓缓的向他们逼近,在移动脚步地时候,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四角钉踢开。饶是如此,大家还是悄悄地冒出了冷汗。镇海军士兵的惨象实在太让人心惊肉跳了,他们可不想这样的惨案生在自己身上。
“嘘!”
马跃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底,确信自己是安全了。看看对面君山号上面的横梁,又看看这边的甲板,觉得两者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远的,自己当时怎么就有那么过人的勇气,不假思索的从那边荡过来呢?万一中间一个松手,肯定是粉身碎骨的后果啊!
“刚才是哪个混蛋撒的四角钉,差点将老子也装进去了。”
马跃惊魂未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立刻大骂起来。
那两个洒出四角钉的龙战士,哭笑不得,只好低头认错。
马跃给了他们每人**上一脚,嘟嘟囔囔的骂道:“罚你们两个自己过去清理君山号。”
话音未落,忽然听到有人惨叫,急忙扭头一看,却是周海滨惨叫一声,瘫痪在甲板上。
原来,龙歌和周海滨两人单打独斗,居然相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周海滨的确彪悍,将手中的丈八长矛挥舞的虎虎生风,本来在水面上的战斗,丈八长矛这样的武器是不适合的,因为太长了,随时都会挂到周围的物体,可是这武器到了周海滨的手中,却是如鱼得水,上下左右,飞舞个不停,开始的时候将龙歌逼迫的步步后退。
幸好,龙歌虽然没有马跃那么狡猾,但是他的确从刘鼎那里学到了真功夫,明白对方来势汹汹,自己不能正面抗击,只有迂回取胜的道路,于是耐心的和周海滨周旋,唯一的原则就是尽量的消耗周海滨的力气。周海滨在战斗中,听到后面自己的部下在不断的惨叫,不免显得有些暴躁,只想着趁早拿下龙歌,这样就可以快点去对付其他的龙战士。但是他越是急躁,龙歌就越是平稳,周海滨嗷嗷叫着,却无可奈何。
最终,等周海滨的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龙歌才动了反击,黑色刀柄的缅铁弯刀,在周海滨的面前,闪耀出毫不起眼的光芒。周海滨的确不怎么将这把刀放在心上,直到自己连续被砍中了好几刀以后,才现这把黑色弯刀,实在是太锋利了。但是,当他明白这个缘故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一番激战过后,缅铁弯刀深深的砍入了周海滨的左腰,伤痕累累的周海滨,终于倒下了,在他最后的视线中,只有龙歌脖子上的一缕绯红……
马跃一挥手,龙战士们鱼贯而下,清理君山号。现在君山号上面的水手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其他人也躲藏到了船舱里面,为了防止镇海军水手自沉,马跃带人迅的冲下去,将那些残存的水手消灭。甲板上的四角钉,迅被扫把搜集起来,下次还有用呢。那两个将四角钉撒出去的龙战士,现在又拿着扫把,小心的将这些恶毒的武器扫起来,装进去麻袋里面。如果有人看到龙战士打仗还带着扫把,恐怕会眼珠子都掉出来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一会儿的功夫,君山号就更换了鹰扬军的旗帜,调转弩机和投石机,对周围的镇海军战船动了攻击,这不啻于是惹了马蜂窝,周围的镇海军战船,几乎乱套了。他们和君山号的距离相隔很近,现在君山号对它们动攻击,它们一时间哪里来得及躲避?顿时被君山号击沉了两艘斗舰,在混乱中,又有镇海军的战船自己互相撞击沉没,镇海军损失惨重。
鲍泽焕脸色大变,周海滨战死,镇海军的士气受到了莫大的打击,相反的,鹰扬军水军的士气却是大大的提升了,这从双方的反击力度就可以看出来。鹰扬军那边,石弹和弩箭是源源不断,而镇海军这边,石弹和弩箭却是稀松多了。果然,战斗继续在僵持,镇海军水军损失的战船越来越多,还有一艘楼船被击沉,楼船上的三百多名水手,在江水中痛苦的挣扎,却没有被打捞的机会。
“全力进攻!”
雷洛观察着战局,觉主动权已经完全操纵在自己的手上,马上趁热打铁,命令战船展开猛攻。
浩浩荡荡的江面上,到处都是活动的战船,战船的船头劈开激荡的浪花,荡开一层层激烈的涟漪。一枚枚的弩箭,贴着水面掠过,要么射中了目标,要么沉没在江水中。一枚枚的石弹不断的落下,溅起高高的水柱,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在混乱的交战中,无论是鹰扬军水军,还是镇海军水军,都不断有船只沉没,也不断的有水手被抛落在江面上,即使是最精锐的龙战士,也有人被甩到了江水中,永远的消失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镇海军水军已经有两艘楼船被击沉,还有一艘楼船重伤退出了战斗。鲍泽焕自己的楼船,也是伤痕累累,甲板上至少有十个大大小小的洞,那都是被鹰扬军水军的石弹砸穿的。圆觉号楼船上本来有四百三十名的水手,现在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了,甲板上到处都可以看到残缺不全的肢体,血水顺着甲板流淌到江水中,如同是地上涌出来的喷泉。
越来越多的军官请求鲍泽焕撤退,自从周海滨战死以后,他们的损失是越来越大,战士们的士气也越来越低落。军队的战斗力,是和士气紧密相连的,没有了士气的支撑,任何一方军队都无法取得胜利。但见鹰扬军是越战越勇,不但楼船、斗舰胆敢起进攻,哪怕是小小的走舸、艨艟,现在也敢起进攻了,反观镇海军水军,他们只能被动的后撤,顺着水流后撤,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彻底被击沉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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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天女散花(1)
“撤!撤到港口里面!”
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鲍泽焕只好无奈的下达撤退命令,与其在江面上被鹰扬军全部消灭,还不如撤退到港口里面困兽犹斗,也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港口附近有石镜台要塞,上面装有弩机和投石机,可以阻止鹰扬军水军的靠近。命令传达下去以后,镇海军水军开始迅的撤退,脱离战场。浮动的江面上,大量的残骸和人员尸体顺着江水缓缓的飘走,却没有人看上一眼。
“追!”
雷洛不假思索的下达命令,率领鹰扬军水军舰队紧追不舍。
镇海军水军码头在长江的右侧,深入到里面的河汊。鲍泽焕留下四艘斗舰拼死的掩护,其余的战船都快的驶入了河汊里面。雷暴当仁不让,下令鹰扬军水军的战船拼命攻击那四艘斗舰,连续击沉了两艘,其余的两艘不敢恋战,转身就跑,同样消失在河汊的入口处,雷洛下令舰队跟着驶入。
呼呼呼!
蓦然间,天空中传来猛烈的石弹破空声,接着密集的石弹落在鹰扬军水军的战船里面,却是石镜台要塞动了攻击。石镜台是河汊入口处旁边的一个人造要塞,当初为了挖掘河汊的入口,就将挖掘出来的泥土堆积到这里,形成了一个相对高度大约一百多米的山坡,镇海军水军利用这个山坡修筑了掩护河汊的要塞。居高临下的石镜台要塞,装备有大量地投石机和大型弩机,刚好可以封锁住河汊的入口。鹰扬军水军有两艘走舸躲避不及。当场就被砸碎沉没,在江面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密密麻麻地石弹不断的落下,雷洛所在的大黄蜂号也被砸中了船帆。两个水手也被从桅杆顶端砸下来牺牲。
“停止追击!”
雷洛只好遗憾的下令全军暂时撤退。
在对方控制着石镜台要塞的情况下,强行追上去,反而会被自身带来巨大的伤亡。就如同当初的彭蠡湖水军一样,鹰扬军水军想要彻底的消灭镇海军水军,就要先拿下这个石镜台制高点。一会儿以后,鹰扬军水军地战船,都缓缓的撤退到了外面的江面上,成扇形封住了河汊地出口。从船上注视石镜台要塞。有点类似白塔埠外面的沙窝岭,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如果强行动进攻。肯定要付出非常沉重地代价。镇海军水军在这里设置了大量的弩机和投石机,基本上可以覆盖河汊地整个出入口,如果不攻占这里。根本无法进入河汊里面。
鲍泽焕龟缩到港口里面,希望就寄托在石镜台要塞上了。看到鹰扬军水军没有追进来。鲍泽焕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下令派遣水手增援石镜台要塞,务必做到万无一失。他自己稍作休整,也准备到石镜台要塞亲自迎敌。部下清点了一下镇海军水军的战船,虽然受到了巨大的损失,但是主力还在。只要石镜台要塞不出问题,镇海军水军就还有希望。
“边岱远!明礼夏!执行天女散花计划!”
雷洛狠狠的盯着石镜台,忽然叫道。
一会儿以后。两个神秘的汉子出现在雷洛的身后。他们的衣服都是纯黑色地麻布,连头巾都是黑色地。看起来不太吉利。事实上也是如此,只要是他们这样装束的人出现,地确是不太吉利,因为他们对外的称号,就是“黑粉”部队,只要是黑粉部队出动,都意味着战场上要留下成片的尸体。至于黑粉部队具体的工作内容,雷洛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们是整天和那些黑色的粉末打交道。
雷洛转过身来,看了看他们,缓缓的说道:“按照大人的吩咐,轮到你们上场了。”
边岱远和明礼夏点点头,各自去准备。不久以后,有水手将一个个的黑色陶罐流水线的运上来,替代了石弹。投石机旁边的地方经过特殊处理,还准备有潮湿的河沙,一旦有火星,马上就用潮湿的河沙覆盖。同时整艘楼船的每个水手,都接到最严格的命令,禁止一切火源。除了雷洛派人监督之外,还有这些全身黑色麻衣的人到处巡逻,认真监督。
几个装束和边岱远、明礼夏相同的人物,负责给这些陶罐装上一条短短的引线。这些陶罐的个头都不大,一个人都能够轻松的抱起来,外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很普通的陶瓷陶罐,舒州的瓷窑每六天的时间,就能够出产一大批,而且看这些陶罐粗糙的外表,雷洛完全可以肯定,绝对是瓷窑里送来的次品,一文钱就能买好几个。有些陶罐的表面都是坑坑洼洼的,十分的难看,要不是明礼夏在忙碌着,就算用来做尿壶,都觉得不够规格。
然而,明礼夏他们的工作却十分认真,仿佛这些陶罐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这些外表粗陋的陶罐,如同是他们的孩子一样的宝贵。雷洛对于他们的身份和详细工作不是很清楚,这是相当机密的事情,但是他作为舰队指挥官,有特权在旁边看着。边岱远到了另外的楼船,留下来在大黄蜂号上面负责操作的,是明礼夏。只看到明礼夏将引线装好以后,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放到投石筐里面,仔细的调整好位置,才对操纵投石机的水手点点头。
呼!
操纵投石机的水手扳动机关,这些黑色的陶罐就被投掷出去了。几乎在同一时刻,在别的楼船上,也持续不断的有陶罐被投放出去。和投出去的石弹差不多,这些黑色的陶罐,在天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然后落在石镜台的上面。
雷洛摇摇头,似乎觉得这些陶罐有什么用呢?除非是直接打在镇海军地脑袋上。否则根本伤害不了对方。石镜台上面的镇海军守军,同样觉得非常的纳闷,他们也不知道这些陶罐是什么古怪武器。开始地时候。天空中出现了十几个黑点,他们还以为是鹰扬军射上来的石弹,急忙躲避,但是落地以后,却现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个黑色的陶罐。
但见那些黑色的陶罐落地以后,有的当场碎开,从里面流出很多黑色的粉末来。在陶罐滚动的时候,这是黑色的粉末就倾洒地四处都是。石镜台上面的土地,原来是暗红色的。现在这些黑色地粉末撒下去以后,显得格外的碍眼,格外的难看。偏偏还有更多地粉末不断的洒下来,在地上形成各种各样不规则地图案。
有的陶罐却没有碎开。就整个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外面耷拉着一条短短的绳子,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用的。有些人好奇的将陶罐拿起来,现其实并不重,用手拍了拍,里面挺结实的,看来是装满了东西。有的陶罐撞在弩机或者投石机的上面。当场炸碎。粉末飘荡地四处都是,刺激呛鼻地味道很快传来。有人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石镜台的地势比较高,江风从长江上吹来,刚好吹起这些黑色地粉末,于是倾洒的地方更大了。
“这是什么?”
有人好奇的拿起一些粉末看了看,现黑黑的,涩涩的,带着呛人的味道。
“不知道。”
没有人能够回答,
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镇海军士兵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陶罐根本没有危险性,除非是正好命中自己的脑袋。事实上,有镇海军士兵尝试着用脑袋将陶罐撞碎,里面的黑色粉末纷纷洒出来。可见,就算打在脑袋上,先碎开的,也是这些陶罐。如果说鹰扬军将其当做武器使用,也太低估了镇海军士兵的脑袋强度了。
有好几个陶罐直接砸到了弩机或者投石机上面,顿时碎裂开来,除了爆出大量的黑色粉末之外,碎片飞的到处都是。有人将陶罐的碎片拿起来仔细查看,现的确是陶瓷碎片,而且又懂得陶瓷的人鉴赏过,这些都是最粗糙的陶瓷制品,如果拿到市场上去出售,是要给人笑话的。有人甚至开玩笑的认为,会不会是舒州的瓷窑质量太差,烧出了这么多的不合格的陶罐,于是鹰扬军水军拿来当武器练习?
很多黑色的粉末,就粘在了弩机或者投石机的上面,有镇海军水手想要将它们抹掉,去现越抹越黑,根本就擦不掉。但是除了不太美观之外,这些黑色的粉末,并没有对弩机或者投石机造成任何的损害,这些机器依然正常工作,依然可以将一枚枚的弩箭,又或者是一枚枚的石弹,向长江中的鹰扬军射出去。偶尔会有鹰扬军投掷上来的陶罐,和镇海军投掷下去的石弹碰撞,陶罐当场粉碎,黑色的粉末在天空中飘洒的到处都是。
然而,鹰扬军水军依然乐此不彼的将这些古怪的陶罐不断的抛掷上来,不久以后,整个石镜台的地面上,都落了很多这样的黑色粉末,有些地方的黑色粉末甚至积得蛮厚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有硫磺的味道,还有辣椒的味道,但是不敢肯定,因为这种味道被中和了,而且,硫磺粉是黄色的,辣椒粉是暗红色的,这些粉末却是黑色的。
镇海军士兵都在悄悄的窃窃私语,不知道鹰扬军水军到底在搞什么鬼,有人觉得这肯定是一种新武器,但是到底新在哪里,又有什么样的杀伤力,却没有人能够回答。还有人觉得这兴许是鹰扬军的恶作剧,只是他们无聊的把戏,准确来说,很可能是保持鹰扬军士气的一种方式。鹰扬军在水面上无所事事,值此打时间。
相关的信息很快被送到了鲍泽焕那里,鲍泽焕急忙赶到石镜台,正如属下报告的那样,石镜台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这些黑色的粉末,看起来非常的难看。好多大型弩机和投石机上面都沾染着这种黑色粉末,甚至很多士兵的身上都有。整个脸庞看起来黑乎乎地,如同是刚从煤窑里面钻出来的一样,只有开口说话的时候。才现牙齿还是洁白地。
鲍泽焕拿起来一些黑色粉末,用鼻子嗅了嗅,很呛人,闻了之后就想咳嗽,显然里面有明显的硫磺的味道,又用舌头舔了舔,很苦很涩,还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舌头被烤焦了一样,水分正在不断的流失。鲍泽焕拍拍手,拍掉手中的黑色粉末。沉声说道:“你们谁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有人仔细的嗅过以后,试探性的说道:“好像有硫磺地味道,这些黑色的。应该是木炭粉,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是什么……难道是辣椒粉?”
“对!十有是辣椒粉!”
周围地镇海军士兵七嘴八舌的叫起来,这些古怪的黑色粉末落下来以后,空气中就飘荡着辛辣地味道,让他们不断的流眼泪。他们开始地时候没有意识到,所以眼睛流泪,自然而然的就伸手去擦,结果没有注意到手掌上已经沾有这些古怪的粉末,当他们擦着眼睛的时候。才现眼睛越擦越疼。最后流泪不止,叫同伴一看。才现眼睛已经通红了,现在想起来,绝对是辣椒粉在作怪。
可恶的鹰扬军,简直是太不人道了,不但在接舷战中用那些恶毒的暗器,专门扎他们的脚板,而且还是用辣椒粉对付他们,暗算他们的眼睛。不过,如果鹰扬军以为这些辣椒粉就可以让他们后退地话,他们就大错特错了,他们一定会坚守石镜台要塞,给鹰扬军迎头痛击,狠狠地报仇雪恨的。
鲍泽焕潜意识里觉得这些黑色粉末肯定是有古怪地,绝对不是辣椒粉那么简单,可是,到底古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他仔细的检查四周,现大型弩机和投石机都没有损坏,尽管不少的弩机和投石机上面,也有这样的粉末,可是投石机和大型弩机都照样射。在他走动的时候,刚好有一个陶罐落在他身边,砸在一个士兵的头顶上,那个士兵带着头盔,于是陶罐当场被砸碎,粉末飘到了鲍泽焕的身上,那个镇海军士兵也被砸晕了,瘫痪在鲍泽焕的身边,可是大夫看了以后,认为只是轻度砸伤,一会儿就能够清醒过来。
“刘鼎,鹰扬军,到底在搞什么鬼?”
如果说是用这样的陶罐装着辣椒粉来糊弄镇海军,未免显得鹰扬军太幼稚,想必刘鼎不会这么无聊。只是鲍泽焕搜索枯肠,始终没有答案,他也只好将这些粉末当做是辣椒粉。为了防止意外,他下令镇海军士兵严阵以待,密切注意石镜台下方斜坡的动静。鹰扬军水军想要进入港口,必须攻占这里,因此,可以肯定,他们绝对会动登6战的,拼死的抢占石镜台。
但是,奇怪的是,在好长一段时间里面,鹰扬军并没有动进攻,他们的战船成扇形堵在河汊的出口那里,根本没有进一步的意思。那些古怪的陶罐依然不断的被抛掷上来,开始的时候镇海军士兵还有点新鲜,有点恐怖,生怕里面装着死人的骨头,又或者是其他带有死亡诅咒的神秘物品。有人将陶罐逐个打开看了看,现里面都是黑色的粉末,到后来,就没有人观看了,哪怕是那些陶罐滚到了他们的脚下,也不再看一眼。除非是觉得妨碍了自己的动作,才将它一脚踢开。
当然,也有些人不好受,主要是那些被黑色粉末直接砸中的人,被辣椒粉弄到眼睛还是其次,主要是这些粉末就像煤灰一样,让人很不舒服,一个个都黑乎乎的,没脸见人。可恶的是,鹰扬军乐此不彼,陶罐不断的落下,他们还真的找不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不小心,就被砸的一身都是黑色粉末,浑身上下,除了牙齿之外,都变红了。
有人自言自语的说道:“莫非鹰扬军是想用这样的办法羞辱我们?迫使我们放弃石镜台?”
随即又觉得荒唐,就算鹰扬军要羞辱他们,他们也不会放弃石镜台的啊,这里是镇海军水军最后的依靠,没有了这个要塞。镇海军水军就要全军覆没,不要说羞辱,就是大军压境。他们也不会撤退地。何况,真的要羞辱,还不如用女人的衣服又或者是大小便地效果来的好,弄这些黑色粉末来做什么啊?
“咳咳咳!”
这些黑色粉末实在很呛鼻,鲍泽焕也情不自禁的咳嗽起来,他亲自蹲在石镜台的上面,盯着下面的斜坡,看有没有鹰扬军士兵趁机登6。但是下面的斜坡一览无遗,绝对没有任何的鹰扬军士兵登岸。远远的看过去,鹰扬军似乎是在锻炼投弹技术。除了投石机在运作之外,其余地水手正在大模大样的吃午饭,隐约还有鹰扬军水手对着石镜台要塞敲着碗筷。好像是在提醒他们,吃饭的时间到了。
“该死地!”
鲍泽焕让石镜台不要还击。没有意义,同时让士兵们抓紧时间吃饭。然而,这些黑色的粉末撒的到处都是,石镜台上面地士兵想要吃碗干净的饭,还真地不容易啊,一不小心,碗里或者窝窝头上,就全部都是黑色的粉末。哪怕是肚子再饿。这时候也没有吃饭的了。于是有人在猜测。是不是鹰扬军故意用这样的黑色粉末让镇海军士兵吃不了饭,然后等他们饿得不行了。再趁机偷袭?结果这个怀疑很快就被同伴们推翻了:你无聊,鹰扬军才不会像你这么无聊。
黑色粉末依然不断的洒落,似乎已经没有人关心了,只有鲍泽焕例外。他的直觉告诉他,在这些黑色粉末的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谜底,总会有解开地时候,他绝对不敢掉以轻心。他默默地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两个时辰过去,鹰扬军还没有停止投掷的迹象。在石镜台地上面,厚厚的积满了黑色的粉末,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因为地上的黑色粉末越来越厚,使得落下来的陶罐,有的并没有碎裂,随着时间的推移,完好无缺的陶罐,应该也有两三百个,散布在石镜台的周围各个角落,好些就在镇海军士兵的脚下,但是都没有人理睬它们。太阳逐渐的偏西,差不多是下午时分了,鹰扬军水军的楼船还在不断的投掷,仿佛永远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鹰扬军难道是疯了?弄这些粉末做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羞辱镇海军?为了扰扰镇海
最后,连鲍泽焕都有这样的错觉,否则,实在是无法解释鹰扬军的行动,然而,黑色粉末不断的炸碎开来,黑色粉末在天空中飘浮,此时的阳光正从西边射过来,这些黑色的粉末粒粒亮,如同天女散花一样的美丽,又哪里有什么羞辱的作用?
时间流逝,似乎已经快到黄昏了,太阳变得虚弱无力,光线已经非常的倾斜。终于,在某一个时刻,鹰扬军水军停止了投掷。鲍泽焕急忙站起来,打量着下面的鹰扬军水军战船,也许,他们就要登岸了吧?然而,鹰扬军水军的楼船,依然在江面上一字排开,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好像是已经下锚固定的样子。投石机旁边的人在忙碌着,似乎是在更换投掷物。事实上,鹰扬军水军的楼船,的确是在更换投掷物,他们已经将甲板上那些黑色的陶罐全部射出去,取而代之是,是一个个的火球。
“小心,务必小心!”
明礼夏谨慎的反复叮嘱,提醒搬运火球的水手们无比小心。
水手们这次抬上来的,是一个个用棉花包裹起来的石弹,然后用菜油和桐油混合浸泡,只要有一丁点儿的火星,马上就会燃烧起来。本来作为燃烧物,火油(最古老的石油产品)无疑是最好的,因为火油不怕水,就算落在水洼里,同样可以继续燃烧。可惜现在整个舒州,都找不到一点火油,黑市上也买不到。隋朝建立之前,大概是北周时期,突厥人派兵攻打酒泉,酒泉的军民就是利用火油击败了突厥人的进攻,自此以后,军事家们都逐渐的认识到火油在军事上的价值,因此都将其列为最高等级的战略物资,严禁出售。
没有火油,只能用别的油来替代,舒州出产菜籽油。混合一点桐油,同样是很好的燃烧物。这些火球地制作非常的简单,里面是一块体积不大的石头。外面包着地,全部都是浸泡过桐油的棉花,然后牢牢地捆绑起来就成了一个简单的火球。将棉花点燃以后,就用投石机将它们投掷出去,即使在高空飞行的时候,火苗也不会熄灭。
由于甲板的下面还存放有大量的黑色火药,所以使用火球务必小心谨慎,否则。不用镇海军士兵的反击,鹰扬军自己就会葬送掉自己。即使是雷洛和雷暴,也都反复叮嘱战士们要小心翼翼。千万不能出现差错。尽管之前刘鼎已经和黑粉部队演练过好多次,但是第一次应用于实战,明礼夏等人还是感觉到一点点的紧张。雷洛和雷暴就更加不用说了。
好大一会儿以后,各种射工作准备就绪。火球也被装到了抛掷筐里面。
“射!”
明礼夏点着了火球以后,马上喝道。
呼呼呼!
操纵投石机地士兵扳动机关,第一轮的火球飞快的被投掷出去。燃烧着火球在天空中飞舞,划出一条清晰地弧线,向着石镜台砸下去。这时候的阳光已经比较微弱,天空没有那么明亮,这一颗颗的火球划过长空,格外地引人注目。石镜台上面的镇海军士兵。都大声地叫起来:“火攻!火攻!鹰扬军使用火攻!”
噗噗噗!
火球准确的落在石镜台的上面。出非常沉闷的声音。
噼噼啪啪!
火球连续的落在石镜台上面,黑色火药和火球接触。猛烈的火焰腾地燃烧起来,如同一阵风一样,瞬间就将整个石镜台笼罩在火团里面。火势蔓延的度很快,石镜台上面的镇海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火苗就已经窜到了他们地身上。如同是狂风吹拂,整个石镜台地上面,顿时都是一片火光。随后,又有大量的浓郁地黑烟,完全笼罩了整个石镜台,从江面上再也看不到石镜台的任何动静。
那些镇海军士兵,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就被火苗包围了,他们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撒了些黑色火药,这些黑色火药都是极其易燃的,一碰到火星就不得了。更有些镇海军士兵身上洒有大量的黑色粉末,下场更加的悲惨,火苗猛然窜上来,将他们完全笼盖在火焰里面。
啊!
无数的惨叫声爆出来,更多的却是惊恐的叫声。原来,这些黑色火药的燃烧度极快,一阵火苗窜过以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当火苗熄灭以后,他们才惊愕的现,自己的头、眉毛、胡子什么的,已经完全没有了,甚至连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破破烂烂的,焦黑一片。
“哎呦呦!”
燃烧过后的疼痛,这时候才传过来,有些人情不自禁的在地上打滚,痛不欲生。他们中的一些人,皮肤裸露的地方沾染有黑色火药,当黑色火药燃烧过后,皮肤被灼伤,刺痛传来。伤势比较重的,当场就痛得直打滚,伤势比较轻的,则是眉头紧锁,努力的抑制着身上的痛苦。
鲍泽焕目睹了这一切,脑海里嗡的一声,却又不知道想些什么,也许,鹰扬军就是用这样的“火攻”,来瓦解石镜台的守军。他身上沾染的黑色火药不多,但是双手因为刚才抓了一把黑色火药上来观察,所以还有些残留,当火苗呼的窜上来的时候,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一阵刺痛,随后就恢复了正常,最后现,手上的黑色粉末没有了,皮肤却有点黑。
然而,如果说这就是鹰扬军的火攻,未免小题大做了。鲍泽焕看了看自己的周围,现大部分的镇海军士兵,都是被惊吓到而已,受伤的人虽然也有,但是都是皮外伤。只有极少数将那些黑色粉末当做玩具的镇海军士兵,才是真正的受伤,他们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被烧掉了,浑身上下一团的焦黑,却还能在地上艰难的爬行,嘴巴里出含糊不清的痛苦的呻吟。
但是,就在这时候,鲍泽焕忽然听到了一些非常古怪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好像是什么在燃烧,他急忙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在不远处,有一个完整无缺的陶罐随意的倒在地上,陶罐外面的小尾巴,正出哧哧哧的声音,同时绽放出非常璀璨的光芒。小尾巴很短,一会儿的时间,就被烧完了。
鲍泽焕不免有些遗憾,又有些诧异,潜意识里又有些觉得不妙,但是还没有等他理清楚脑海中的思绪,他就听到轰隆隆一声巨响,一团耀眼的火光从天而起,刺得他的眼睛当场失明,跟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迎面而来,将他狠狠的扑倒在地上。
“啊!”
鲍泽焕情不自禁的惨叫一声,在地上狠狠的打了两个滚,才勉强停止,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脑海中一片的空白,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站起来,只看到刚才那个陶罐所在的地方,地上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坑,刚才在陶罐旁边站着的镇海军士兵,全部都被放倒在地面上,哭爹喊娘的呻吟过不停。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嘴边有点甜甜的,伸出舌头一舔,居然是渗出来的鲜血。
轰隆隆……
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又是一声巨大的响声,在鲍泽焕的耳边响起,跟着一股巨大的气浪,将他掀翻在地上。胸口一阵刺痛,差点儿没有办法喘过气来。蓦然间,眼前一黑,跟着有一个人重重的压在他的身上,再度将他死死的压在地上。鲍泽焕好不容易才醒悟过来,用力将身上的人推开,低头一看,现这个镇海军士兵七窍流血,眼神恐怖,脸庞一片的焦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放眼看去,他周围的地方也是一片的狼藉,最起码有二三十个镇海军士兵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被气浪撞翻在地上的。身体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有嘴角边不断的渗出鲜血来,基本上在地上躺一会儿,自己就能够清醒过来。有些伤势比较严重的,则是鼻孔和耳朵同时冒血,无论身边的同伴怎么的摇晃,都好像处于昏迷状态,但是脉搏还有明显的跳动。
他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看到在石镜台的上面,那些完好无损的陶罐,纷纷炸裂,绽放出一团团耀眼的火光,还有浓烈的黑烟。处在陶罐旁边的镇海军士兵,纷纷东倒西歪,惨叫不已。最惨的是那些滚到镇海军士兵脚下的陶罐,轰隆隆一声巨响,就将身边的人震得飞了起来,还有人的手臂四肢什么的,全部都被炸飞了。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鲍泽焕喃喃自语的问自己,可是却想不到答案,在他的眼前,是一团团的火光,一条条黑色的烟柱,在他的耳边,却是没有边际的轰隆声,整个石镜台要塞,都被黑烟笼罩了,伸手不见五指。他下意识的走到要塞的最边沿,吃力的抬头看着天空,想要证明自己的视力是正常的,结果无意中看到,天空中有更多的陶罐落下来,他顿时心胆俱裂,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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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天女散花(2)
“快!”
明礼夏沉着的喝道。{第一看书}
尽管现在抛掷到石镜台上面的黑色火药经过特别的成分调整,更适合于燃烧而不是爆炸,但是它的燃烧度还是很快,不要看现在的火势很大,只需要一小段的时间就会消失。事实上,明礼夏等人仔细的测算过,只要一刻钟的时间,石镜台的火焰就会基本熄灭,到时候只剩下那些火球,能够提供的火源就极少了。
为了加快投掷的度,雷暴等人也加入到了运送陶罐的行列,他们和水手们熟练而谨慎的将一个个陶罐,从下面的专门船舱里运送出来,然后传递到甲板上,再被放到投掷筐里面去。这些陶罐和刚才的不同,表面上暗红色的,体积也要大一些,似乎重量也要比之前的沉一些,外面还有短短的引线。这些陶罐的外面,还有明显的标记,提醒操作人员一定要小心。
之前投掷上去的陶罐,硝的成分稍微少一点,爆炸的时候没有那么剧烈,燃烧的时间也较长。现在这些陶罐里面的黑色火药,硝的成分很高,爆炸威力强,所使用的引线也是不同的,燃烧的度极快。这样的陶罐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落地的时候碎了,里面的黑色火药倾洒出来,继续燃烧,另外一个可能就是落地的时候没碎,引线被点燃,然后爆炸,这样效果当然最好了,轰隆隆一声,能够清理出一个不大的范围来。
呼呼呼!
这些陶罐被投掷出去,准确的落在石镜台的上面。
嘭!
这是陶罐落地碎裂的声音,大部分的陶罐,在落地的时候都碎裂了,里面倾泻出来的黑色粉末撒了一地,一旦遇到了火苗,马上爆燃起来。腾地一声,周围都被完全照亮了,随即又有浓郁地黑烟冒出,将周围完全笼罩起来。刺激的味道,将附近的镇海军士兵呛得直咳嗽,眼泪鼻涕什么的,都全部流出来了。
“镇静!镇静!镇静!”
有镇海军水军军官在拼命的吼叫,但是却无法阻止混乱场面的生。大量的镇海军士兵,还是不知所措的抱头鼠窜。很多人身上其实没有伤,但是强烈地浓烟,还有刺激的味道,将他们的心理防线完全压垮了。在一个未知的事物面前,他们的勇气和意志都显得非常的薄弱,只有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噗!
这是陶罐落地,但是没有碎裂,周围也没有火光,只好默默的倒在那里。直到有火苗将它们点着。有些镇海军士兵无意中现这样的陶罐,急忙将它们抱起来,想要扔掉,但是周围都是黑烟,他们根本无法分辨方向,又不懂得拆除手中的陶罐地导火线,本来陶罐静静的落在那里没事,结果他们一抱起来。反而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火星点着了,轰隆隆一声巨响,后果可想而知。
轰隆隆……
持续不断的爆炸将石镜台上变成了彻底的人间地狱。不少的陶罐在落地的过程中,遇到了火光,引线被点着了,结果在落地之前就爆炸了。明礼夏他们故意将引线弄得很短很短,同时引线上配制的黑色火药成分也是不同地,要比普通的引线快得多,只要被点燃,马上就会爆炸。甚至有陶罐在离地好几丈的高空爆炸。因为火苗窜到了这么高的高空。
从江面看上去。整个石镜台如同是处在火山口一样,持续不断的出轰隆隆的爆炸声,夹杂着一团团的火光。整个石镜台都是黑烟,浑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有团团的火光,时不时的透露出里面地信息,但是火光一闪而逝。没有谁地眼睛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清楚石镜台的全部情况。浓烟一直冲到云霄里面去,将夕阳的余晖完全挡住了。整个江面都显得阴暗多了。远远的看过去,石镜台要塞就是一团的黑色,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全部给黑烟吞噬了。
轰隆隆……
刚好有一个陶罐落在鲍泽焕地身边,跟着猛烈地爆炸看来,他只觉得眼前火光闪耀,几乎被震得什么都听不到了,耳朵里面只有嗡嗡嗡的声音。他周围地随从,也都被炸的七荤八素的,有人直接从边沿翻滚下去,不知所踪。爆炸产生的浓烟,让人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对面的人都看不清楚,更别说察看斜坡下面的动静。还有些人被炸断了胳膊小腿等,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他们就算呼天抢地的喊救命,也没有人理会他。
整个天地间乃是一片的黑暗,偏偏又能看团团耀眼的火光,也不知道这眼睛到底是生了什么事。几乎每个镇海军士兵的脑海都是空白的,根本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在他们看来,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或者是自己现在正处于噩梦里面。只要从噩梦中醒来,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的。然而,奇怪的是,尽管自己的身上疼痛难忍,甚至缺胳膊少腿的,这个噩梦却始终没有醒来。
事实上,落下的陶罐很多,可是真正能够引爆的,还不到五分之一,绝大多数的陶罐,都在落地的时候碎裂了,里面的黑色火药倾洒了一地。换句话来说,就是绝大多数的黑色火药,都在噼噼啪啪的一阵声音过后,就全部爆燃掉了,根本没有爆炸的机会。虽然说剧烈的燃烧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效果,然而和爆炸相比,还是相差的太远了。然而,对于这个结果,鹰扬军内部已经是心中有数,在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之前,唯有使用这样的土办法。谁不想使用枪炮呢,只是做不出来而已。经过几个月的试验,刘鼎遗憾的现,枪管炮管的制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本来是想自己弄个车床,亲自造一条枪管试试看的,他也的确知道怎么弄车床,可是真正动起手来。才现这样东西没有,那样东西也没有,要弄车床,先要弄扳钳、游标卡尺、三分尺……而要弄这些东西,又要先弄……总之,根本就没有可以搞出车床的条件,除非他有几年地时间一样一样的将每样必须的物品一一按照顺序的弄出来。
他有几年的时间吗?没有。
既然枪炮无法制造出来,只好想别的办法了。黑色火药因为有专门的人员负责研究、生产、管理和使用。纯度是越来越高了,爆炸的威力也相应增强,同时成本却在逐渐地降低。因为周围的节度使军队并没有意识到黑色火药的存在,更不知道它的配方和作用,所以舒州能够从其他地方购买到大量的硝石和硫磺,加上大别山自身出产的木炭,可以轻易的合成黑色火药。只要这个秘密不被别人知道,刘鼎就完全不用担心黑色火药会用完。
将黑色火药封装在陶罐里面,当做原始的炸弹使用,是刘鼎的一个尝试。也许土办法用起来会有点浪费。但是总比放着不用的好。本来将黑色火药封装在铁罐里面使用,效果更好,只是适合用地铁罐还没有生产出来,不要看生产个陶罐是相当的容易,但是要打造个铁罐,成本还是很高的,只有等生产力进一步提高再说。当然,在太湖县的黑粉部队基地。已经开始试验铁罐封装的黑色火药。
要将黑色火药做成炸弹使用,关键的问题就在于引爆,这也是非常不稳定的因素。因为根据现在的条件,引爆地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点燃导火索。将陶罐抛掷出去当做炸弹使用,对导火索的要求很高,如果导火索出现问题,极有可能将自己先引爆了。因为,为了安全起见,刘鼎决定还是将陶罐抛掷出去以后再引爆。于是出现了“炮击”石镜台要塞这样的奇怪现象。{第一看书}幸好。在浪费了大量的黑色火药以后,成效还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饱受打击的镇海军不是这么想的。
“命令周玉宝带领部队上来。”
尽管被这些可恶的陶罐炸得昏头转向,眼泪鼻涕都不断的涌出来,但是鲍泽焕还是想起了最关键的问题。无论鹰扬军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他们最终地目地,依然是占领石镜台要塞。要占领要塞。他们就必须派遣水手登6。和要塞的守军进行肉搏战。现在要塞上面的人多半都负伤了,只有下令生力军马上增援上来。才能保证要塞的安全。
他身边的随从马上去传令,结果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被落下来的陶罐炸伤了,眼珠子都炸了出来,但是他还能行动,于是他用力的捂着自己地眼珠子,继续穿过没有尽头地黑烟,到后面去传令。到处都是黑烟,无法分辨方向,这个随从唯有直线前进,否则,一旦拐弯了,可能就只有在石镜台上面打转转了。他的身影很快被浓烟笼罩,鲍泽焕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成功地将命令传出去。
更多的陶罐被投掷上去,在鲍泽焕的身边不断的碎裂,倾泻出大量的黑色粉末,又或者是产生剧烈的爆炸,强大的气浪,将鲍泽焕等人多次推翻在地上。碎裂飘飞的粉末,增加了火苗燃烧的范围,时不时的一条长长的火墙出现,就是那些黑色粉末被引燃了。被引爆的黑色火药,则爆出一团完整的火光,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
但是鲍泽焕等人还能够继续移动,因为真正爆炸的陶罐其实并不多,而且陶罐里面最多只能装十多斤的黑色火药,爆炸的威力十分有限,除了对人体有些杀伤力之外,对石镜台的各种设施,破坏力都非常有限。准确的来说,石镜台上面的大型弩机和投石机,几乎是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只要有人正常操作,它们是可以继续射弩箭或者石弹的。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在操作大型弩机或者投石机了,他们基本上都被这些陶罐炸伤了,投石机和弩机旁边,都有大量的镇海军伤员,他们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是焦黑焦黑的,看不到任何的血迹。他们多半都是被气浪击倒,然后全身剧痛。再也无法站起来,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伤口到底在哪里。
总的来说,石镜台上面的镇海军,受到了巨大地打击,伤亡率非常高。被炸飞的陶罐碎片,本身就是非常锋利的弹片,**人体以后。威力不下于缅铁弯刀。但是主要的杀伤力还是来自爆炸的冲击波,黑色火药爆炸的时候,要产生巨大的气浪。哪怕身上有厚厚的盔甲,一旦这些古怪地陶罐在身边爆炸,自己肯定也要被撞击的东倒西歪,甚至是被炸得飞起来。
爆炸对视觉和听觉的影响也很大,尤其是能让人窒息的浓烟,还有刺激的呛人的味道,对镇海军士兵的心理打击非常大。从来没有受过这样攻击的镇海军士兵,开始的时候还不懂得就地趴下。也不懂得找掩护,只是茫然失措的跑来跑去,或者下意识地向后退,却不知道在自己**的背后,也有这样的陶罐,随时可能从背后爆炸开来。
直接被炸死的士兵其实不多,大多数人都是受伤,因为他们被炸伤以后。基本都会倒地。当他们倒下来以后,哪怕陶罐继续爆炸,对他们的第二次伤害也很小了。然而,躺在地上呻吟的伤兵,对整个镇海军的士气绝对是致命的打击。你想,你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喉咙里面干燥地要死,耳边传来持续不断的巨响,这是什么感觉。有幸能看到的。看到的却是满地的同伴在痛苦的挣扎。有幸能听到的,听到的却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还有同伴们哭爹喊娘的惨叫声,内心是什么样地绝望和恐惧?
鲍泽焕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听力,感觉自己地三魂六魄基本都没有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很痛,耳朵嗡嗡嗡的乱响,喉咙干燥的要死。无意中看到自己的手。现全部都是血,身上的盔甲也被撕裂了。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身上肯定是黑乎乎的,因为身边仅存地两个随从,也都是如此,他们地头甚至都全部烧光了,头皮都是焦黑焦黑的,好像被架在火炉上烤过一样。
“还击!”“还击!”
“还击!”
鲍泽焕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喝令镇海军士兵起反击,却现自己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甚至他身边的两个随从都听不到。他只好提着指挥刀,一个个的将地上的镇海军士兵拉起来,示意他们反击。鹰扬军士兵随时都会上来,他们一定要坚守住石镜台要塞,否则,镇海军水军就会全军覆没。
残存的镇海军士兵,有几个人鼓起勇气,拿着武器跟着鲍泽焕集合。鲍泽焕一路前进,沿途又收拢了十几个伤势比较轻的镇海军士兵。他用手势命令这些士兵去叫醒更多的战友,然后到石镜台要塞的西北方集合,这里就是斜坡的方向。一旦鹰扬军士兵登6,肯定是从这个方向起进攻的。然而,鲍泽焕在浓烟中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这个方向,眼前只有令人窒息的黑烟,伸手不见五指。他越走越累,不得不临时靠着边沿休息一会儿,结果却无意中现,这里正是他要找的地方。
鹰扬军水军已经鼓足了尽头,疯狂的将一个个的陶罐砸上来,好像要将石镜台要塞彻底的夷为平地。一个个的黑色陶罐被投掷到石镜台的上面,尽管爆炸的几率很低,但是依然有陶罐持续不断的爆炸,不知道何时何地生的爆炸,极大的影响了鲍泽焕的召集行动。那几个鼓起勇气的镇海军士兵,很快就被浓烟笼盖了,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鲍泽焕在要塞的西北方呆了好久,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士兵集合过来,甚至连身边最后两个随从也消失在无边无尽的黑烟里面了。
无奈之下,鲍泽焕只好再次孤身闯入黑烟中,将一个个还能行动的镇海军士兵拉起来,让他们跟着自己行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持续不断,让人心惊肉跳。对于镇海军士兵来说,这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很多人都惊慌失措的呆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还有些人完全崩溃,哪怕是看到了鲍泽焕。也认不得自己的指挥官了,两眼呆滞,形同死人。
“天啊!这就是我的士兵吗?”
鲍泽焕自言自语的苦笑。
本来镇海军水军的士气就已经足够低落,现在再被鹰扬军来这么一手,士气简直跌落到了谷底。不要说作战,能够令他们站起来都很不容易。他一路上走来,找到了十几个还能行动地士兵,但是还有战斗力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其余的,都已经被吓傻了,要么就是被震破了耳膜,你说什么他都听不到,比划手势也不明白,看来脑子也被震傻了,要么就是外表看起来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傻子般的流着口水,满脸的呆滞。
原本整齐干净的石镜台。这时候已经是一片的狼藉,伤员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求生地本能,让他们下意识地抱住每一个路过的人的大腿,希望可以从他那里得到帮助。鲍泽焕一路上也被地上的伤员绊倒了好多次,好几个伤员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放开,哀求他的帮助,他不得不用力的踢开他们。甚至是动用指挥刀将他们的手指切开。然而,哪怕是铁石心肠,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也无法继续坚持下去,鲍泽焕只好下令大家救人。
于是,他身边跟着的士兵,不得不停留下来救治伤员。一路上,鲍泽焕66续续地搜集了不少人,但是在移动的过程中,这些人又被遍地的伤员抢走了。到最后。鲍泽焕现,虽然自己一路上找到了不少人,但是最后还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还是没有过十个,其余的,都去抢救伤员去了。
因为装药不多,黑色火药的威力不够,炸死的人很少。大部分人都是被炸伤。反而使得镇海军的战斗力锐减,即使是有活动能力地人。也不得不先抢救自己的同伴,很多人就在抢救同伴的时候,被炸晕了,又或者是被浓烟呛晕了,于是又需要更多的人来抢救。鲍泽焕这时候才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孤掌难鸣,独木难支,他甚至希望,干脆从天上落下一个陶罐,将自己也炸死算了,免得备受折磨。
可是,老天爷对他格外的眷顾,始终没有陶罐落在他的身边。偶尔有陶罐在附近爆炸,也最多是让他耳鸣一阵子,一会儿就好了。他在石镜台的黑烟里面来回的穿梭,浑身都被熏黑了,却始终没有大碍。他看着自己的部下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自身却无能为力,免不了兔死狐悲,心如刀割。他甚至已经忘却,在斜坡地下面,鹰扬军水军随时都会登6。
“准备了!”
雷洛挥舞着红色的旗帜,大声喝道。
鹰扬军水军携带的黑色火药已经消耗的差不多,石镜台上面的镇海军士兵,也已经基本丧失了战斗力,但是最终的战斗,还是需要肉搏战来解决。必须派遣人员上去占领石镜台要塞,他们才能放心的进入里面地码头,对残存地镇海军水军穷追猛打。在陶罐炸弹的掩护下,鹰扬军水军准备登6地战船,都缓缓的向着岸边靠过去,船头划开了平静的江面,溅起轻微的浪花,一圈圈的涟漪悄悄的荡漾开去。
在船上,龙歌和马跃带领龙战士严阵以待,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黑色头套,在嘴巴的位置,还加上了薄薄的湿水口罩,每个人还专门携带了一条厚厚的毛巾备用,这是为了防止石镜台上面的浓烟伤害到自己。这是刘鼎要求的,但是很多龙战士都觉得有点多余,他们都决定,一旦战斗展开,他们马上就将口罩撕掉了,将毛巾扔掉,他们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这点黑烟?
雷暴和几个大力水手,也都组织好了各自的冲锋队,只等着船只缓缓靠近,就可以执行登6计划。龙孟尧带走了奋字营的官兵,雷暴只能在剩下的水手中挑选出三百人来,作为冲锋队使用。陶罐还在持续不断的射,这边登6的人也跳下了楼船,换上了登6用的走舸和游艇之类的小船。
石镜台上面完全没有反应,龙歌等人可以顺利的前进,江水这时候也十分的平静,因为前几天的暴风雨,江水暴涨,所以他们的船只可以轻易的到达石镜台下面的斜坡。一会儿以后。船只靠岸,龙歌、马跃、雷暴等人一跃而下,顺着斜坡往上爬,同时警惕的观察着上面的动静。
装载着黑色火药的陶罐依然不断的在石镜台上爆炸,爆出团团的火光,同时产生大量的黑烟。浓郁的黑烟笼罩着整个石镜台,从里面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当然,从外面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由于人员受到严重的杀伤,石镜台的观察哨早就没有人了。更重要的是,石镜台上的镇海军,已经完全处于惊恐的状态,包括鲍泽焕在内的人,都被炸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想起鹰扬军登6这回事了。
直到龙歌和马跃等人跑到了距离敌人不到二十丈的地方,镇海军士兵才现了他们的踪影。他们被黑烟笼罩着,对外面的景物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蓦然现如此之多的人影出现,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江风吹来,浓烟稍稍稀薄,他们才看清楚了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天啊,鹰扬军居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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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天女散花(3)额外更,求月票~~~
“反击!”
“反击!”
“反击!”
鲍泽焕同时看到了鹰扬军的身影,他不假思索的挥舞着指挥刀,声嘶力竭的吼叫着,结果刚刚吼了三嗓子,就再也没有力气出声了,嗓子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出任何的声音来。事实上,就算他能叫出声音来也无济于事,他身边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十几个镇海军士兵,耳边全部都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的声音早就被掩盖了,只好打着手势。然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烟中,他的手势别人根本看不到,无奈之下,鲍泽焕只好提着指挥刀,再次一个个的将自己的士兵从地上拉起来,带着他们向鹰扬军士兵起反击。
轰隆隆……
蓦然间,连续有好几个陶罐落在他的身边,然后剧烈的爆炸开来,鲍泽焕再一次被强烈的气浪推倒在地上。当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无奈的现,又一轮的轰炸过后,他身边聚集起来的士兵,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放眼看去,整个石镜台,血肉模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好多人都没有断气,只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下意识的抱着他的大腿哀求救命。好不容易的,鲍泽焕才找到了五个还能勉强站起来走路的士兵,他将他们召集过来,让他们再去寻找其他的士兵,自己则提着指挥刀,直接向鹰扬军起反击。
“咦?”
龙战士这时候刚好冲到了石镜台的外面,马跃的眼睛比较尖,看到从黑烟中有个人影钻出来。立刻打手势让大家放慢了脚步,然后冷冷地看着对方。素来眼尖的他,这时候竟然认不出对方就是镇海军指挥使。还以为不过是镇海军的普通军官而已。只看到对方黑乎乎地,眉毛胡子都被烧掉了,头也被烧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是焦黑焦黑的,风一吹,居然随风撕裂。他身边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偏偏还提着一把镇海军军官用的指挥刀。
“投降吧!饶你不死!”
有个龙战士大声说道。
“不!”
鲍泽焕完全没有感觉到龙战士带来的巨大压力。他只是蓦然现,在自己的面前,至少有上百名全副武装的鹰扬军士兵。而在自己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种孤独无助地感觉,绝对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石镜台要塞上面有整整五百名的士兵。难道,他们全部都遇难了吗?
“你是谁?什么身份?我家大人说了。只要你们举手投降,都可以饶你们不死!”
那个龙战士继续大叫。
“我是鲍泽焕!”
鲍泽焕傲然地挺直了胸膛,他绝对不能在敌人的面前退缩,然而,遗憾的是,他刚刚用力,随即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几乎痛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无奈之下。他地姿势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不免显得有点萎缩了。
“啊?你是鲍泽焕?”
龙歌和马跃都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带着难以置信地神情。
堂堂镇海军水军指挥使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不是鲍泽焕,你还是回去叫鲍泽焕出来吧!”
龙歌皱眉说道。
“我就是……鲍泽焕!”
鲍泽焕努力的想要将自己的声音扩到最大,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就是鲍泽焕,结果却无奈的现,自己的嗓子根本不出宏亮的声音来,连自己听起来都有点困难。在龙歌和马跃看来,这个人的声音就好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偷,明显地底气不足,怀疑地神色越大的明显了。
“我管你是谁,我现在命令你,马上举手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马跃从旁边走上来,不耐烦地喝道。
鲍泽焕吃力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的举起了指挥刀。尽管举起指挥刀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胸口的刺痛,但是,他是镇海军的指挥使,是镇海军的最高领导,哪怕是镇海军的所有人都战死了,他依然有勇气维护自己的尊严。{第一看书}
马跃就要冲上去一刀杀了他,却被龙歌拉住了,跟着将他摁到在地上,旁边的龙战士们也下意识的卧倒。在马跃的视线中,一个偏离了石镜台的陶罐,正好落在他和鲍泽焕的中间。说时迟,那时快,只看到几个镇海军士兵从黑烟中冲出来,不顾一切的将鲍泽焕拉回去,因为动作过于激烈,鲍泽焕的指挥刀都被弄掉了。这时候龙歌和马跃终于确信,这个镇海军军官就是鲍泽焕。
“你干什么?”
马跃着急的叫道,就要跳起来,结果被龙歌压住。
“小心爆炸!”
龙歌沉稳的说道。
“这里没有火啊!爆什么炸!”
马跃气急败坏的挣扎着。
龙歌一愣,下意识的松开了他的手。
是的,这里周围都没有火苗,那个落下来的陶罐,没有爆炸的机会。他侧头一看,果然看到那个陶罐静静的靠在草根里面,虽然没有碎裂,可是引线也没有被点燃,于是静静的躺在距离他不到一丈的草坡里,一动不动,似乎有点嘲笑他过于敏感的味道。龙歌只好抿抿嘴,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马跃跳起来,挥舞着雁翎刀上去追赶鲍泽焕,龙歌紧紧的跟在后面。鲍泽焕被几个随从急匆匆的拉入了黑烟里面,转眼就消失不见,马跃和龙歌追入黑烟里面去,现前面伸手不见五指,只好停步。黑烟太厉害了。下面的投石机还在将陶罐抛掷上来,如果他们这时候闯进去,就要变成受苦受难的镇海军了。
“让他跑了!”
马跃狠狠地跺跺脚。心有不甘的说道。就这样让鲍泽焕跑了,实在是不甘心,可是,要他闯到里面去找人,他还真的得考虑考虑。他转了回来,看到鲍泽焕地指挥刀掉在地上,于是顺手拿了起来,唰的一声抽出来。觉刀刃寒光闪闪,的确是一把好刀,于是马上据为己有。转头看看身后的黑烟。不知道鲍泽焕跑到哪个角落去了?
“啊!”
奔跑中的鲍泽焕忽然闷哼一声,情不自禁的倒在了地上,将一个随从也拉倒了。原来是一个陶罐在不远处爆炸开来。一枚陶罐碎片刺中了鲍泽焕的脸颊,顿时刮掉了他的半边脸。一大块肉飞到了旁边随从地肩头上。他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一切的动作都凝结在这个时刻。鲍泽焕自己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现自己忽然变瘦了:整个右边脸颊都凹陷下去了,但是却没有摸到血,似乎鲜血还没有流出来。
“大夫!”
“大夫!”
“大夫!”
鲍泽焕身边的人惊恐的尖叫起来,大声地呼叫着随军大夫。然而,始终没有大夫的身影出现,或许他们早就已经葬身火海了。又或者是逃跑了。那些随从只好撕下衣服。将鲍泽焕地脸颊包住。这时候,鲜血才不断的渗出来。染红了层层的衣服,忽然间众人觉得眼前一亮,跟着鲍泽焕剧痛的昏迷了过去。原来衣服上沾染有黑色火药,一枚火星飞溅过来,引燃了黑色火药,于是衣服,还有鲍泽焕的脸,都变成了焦炭的颜色。
所有人仿佛再次愣住,正在这时候,又有一个陶罐落在他们的身边,随意的滚动着。几乎所有人都心如死灰,只要这个陶罐爆炸开来,他们全部人,都得躺倒地面上。然而,似乎老天爷特别开恩,这个陶罐居然没有爆炸。这个落下地陶罐,在地上摇摇晃晃地滚动着,始终没有接触到火苗,引线一晃一晃的,却找不到燃烧自己地机会。
“啊!”
所有人都喘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避过了一劫。
然而,就在这时候,昏迷中的鲍泽焕的眼睛却睁得老大老大,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一粒光亮。原来,他无意中看到,不知道哪里飞溅过来的一枚火星,正快的落向自己的身边。当他的视线下意识的落到地面的时候,现这粒火星已经引燃了陶罐的导火索。
哧哧哧……
陶罐上那条黑色的小尾巴在快的绽放出美丽的火光,接着消失不见,天地间瞬间沉寂下来。{第一看书}
轰隆隆……
鲍泽焕只听到最后一阵巨响,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黑烟,完全将周围笼罩,没有人知道,这里生了什么事,又倒下了什么人。在整个石镜台的上面,这样子倒下去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爆燃的火药,将他们身上的标记都烧得差不多了,很多人根本就无法分辨出原来的身份。偶尔有镇海军士兵从鲍泽焕的身边经过,也没有认出来这个倒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的指挥官。
“援军,我们需要援军,我们的援军在哪里?”
在漆黑的浓烟中,在遍地狼藉的石镜台要塞上,有镇海军士兵躺在地上喃喃自语。
石镜台要塞是配备了强有力的防御部队的,除了坚守石镜台上面的五百人之外,在后面的港口,还有上千人的增援部队。他们从港口上来石镜台,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然而,现在不知道多少时间过去了,他们却还没有看到援军的身影。也许他们是逃跑了润州了吧?有人在无奈的推想。镇海军水军完蛋了,润州也休想安全,看他们能跑到什么时候,有人在恶意的推想。
事实上,战斗刚刚开始,驻扎在后面的镇海军,就冲上来增援石镜台了。率军的校尉叫做周玉宝,同样是周宝的亲戚,接到鲍泽焕的命令,他马上带着五百人率先冲了上来。然而,当他来到石镜台的后面时。只看到眼前恐怖地一幕。到处都是火焰,到处都是爆炸声,到处都是人员的惨叫。黑色的浓烟笼罩了整个石镜台,哪怕是人站在对面,也无法辨认出对方是谁。
周玉宝何曾见过这样地场面,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双脚都在颤抖,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喝令三百名士兵进入石镜台里面增援,但是这三百人进去以后,却从此消失了,仿佛被老天收走了。好不容易才有几个人跑出来。浑身黑乎乎的,似乎被烧焦了,一个个都被吓得语无伦次。瘫痪在地上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周玉宝对石镜台里面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轰隆隆……
蓦然间。一团猛烈的火光,在周玉宝的面前炸开。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将挡在周玉宝面前的镇海军士兵,狠狠地推翻在地上。周玉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开了,他身边的镇海军士兵也跟着退开。他们站在石镜台地后面,无奈的看着被烟火完全笼罩的石镜台,实在是没有勇气冲进去看个究竟。他们都觉得,他们能够坚持站在这里等候。而没有选择逃跑。已经是非常勇敢了。
在石镜台地另外一个方向,鹰扬军士兵同样面临进退两难的选择。龙歌、马跃和雷暴他们。早就冲到了石镜台地前面,但是面对被烟火笼罩的石镜台,同样没有勇气冲进去。一面硕大的红旗打出,鹰扬军水军马上停止了抛掷陶罐,石镜台的爆炸声才逐渐的消失。然而,强烈的浓烟,依然笼罩着石镜台,哪怕是带着口罩,也能闻到强烈的呛人的味道,那些原本还准备将口罩撕掉地龙战士,现在都用毛巾将口鼻捂得严严实实地,生怕自己会被熏得晕死过去。
刘鼎为了安全起见,对目标动用了太多的黑色火药,几乎用光了整个舒州好几个月地火药产量,可想而知石镜台变成了什么样子。地上还有很多残留的火药没有燃烧殆尽,如果有火星飞溅到它们里面,马上又是一阵耀眼的火光。偏偏这时候又没有什么风,黑烟萦绕不散,剧烈的浓烟,呛得他们连呼吸都感觉异常的困难,不要说进去,就在外面靠着,都感觉很难坚持。
更要命的是,里面可能还有尚未爆炸的陶罐,谁知道在一簇簇的火光里面,会不会有一个陶罐突然炸开,将他们炸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呢。这些黑乎乎的家伙,可不认得旁边的人是镇海军还是鹰扬军。黑粉部队的明礼夏和边岱远都反复叮嘱他们,千万要小心注意,不然连鹰扬军的郎中都不知道如何处理他们的伤势。
“怎么办?”马跃转头问龙歌。
“怎么办?”龙歌转头问雷暴。
“怎么办?”雷暴转头,觉没有人,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没有人知道怎么办,大家只好默默的等着,等着浓烟消退的时刻。
这时候,下面的鹰扬军水军舰队,已经排队进入了河汊里面,向停泊在河汊里面的镇海军战船起了攻击。在鹰扬军水军战船通过的时候,石镜台要塞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里面的人已经全部死光了。鹰扬军水军的八艘楼船,都顺利的通过了最狭窄的河汊。河汊里面的镇海军战船现鹰扬军水军大摇大摆的进入,只好无奈的弃船上岸,仓皇逃窜。
天色已经渐渐的晦暗下来,看不到太阳的踪影了,江风是越来越凛冽了,石镜台上面的黑烟,被江风吹得四处飘荡,笼罩的区域越来越大。好不容易浓烟才消散了一点点,隐约可以看到石镜台里面的一片狼藉了,地上似乎全部都是横七竖八的镇海军士兵,也不知道是被炸伤了还是被炸死了,反正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所有的地面,都是一片的焦黑,仿佛被熊熊大火毫不留情的焚烧过。看不到丝毫的血迹,也许已经被地面完全吸收了。
马跃一咬牙,冷声喝道:“不怕死的!上!”
用折叠起来的毛巾捂着口鼻,单手握刀,率先冲入了黑烟里面。
龙歌和雷暴也咬咬牙,学着马跃的模样,一手用毛巾捂着口鼻。一手握着缅铁弯刀,带着战士们从浓烟中穿过去。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还基本能看到路。但是越是深入到里面,黑烟就越是浓郁,眼前完全是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地上还有乱七八糟地杂物,不少的龙战士都被绊倒了,后面的人也只有横起一条心,往前冲。被绊倒地人,也只有爬起来,继续往前冲。唯有直线往前冲。才能穿过石镜台要塞,到达要塞的另外一头。
轰隆隆……
果然,狼藉一片的石镜台上。还有尚未爆炸的陶罐,这是定时炸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引爆。几个运气不好的龙战士,当场就被巨大的冲击波震晕过去,黑色的缅铁弯刀也被震飞掉了。在这种场合,一切的物体都是黑色地,他们想要将黑色的缅铁弯刀找出来,根本是不可能了,所以,当他们清醒过来以后。只好从地上随便捡起一把武器。然后继续向前冲。
后面的同伴有严格地命令,无论生什么事。都必须向前冲,暂时不能理会地上的伤员。他们的目地,是穿过石镜台要塞,和水面上进军的水手们一起,水路包抄后面地镇海军码头,彻底的消灭镇海军水军。这时候,鹰扬军水军战船已经强行停靠在码头上,武装水手开始踏上栈桥了。
在浓烟的另外一头,镇海军水军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大量的浓烟被江风吹着向他们的方向飘来,刺激的味道让他们不断的流泪,眼前黑乎乎的,也不知道石镜台到底怎么样了。周玉宝好不容易才停止了流泪,苦恼地看着眼前地黑烟,喃喃自语的说道:“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怎么了?”
没有人可以回答。
周玉宝尝试着极目远眺,要从黑烟中找出个蛛丝马迹来,却什么都没有现。正当他准备转身地时候,他忽然看到黑烟中似乎有晃动的人影,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蓦然间,无数鹰扬军士兵从浓烟中冲出来,向着周玉宝飞快的冲了过去。周玉宝心胆俱裂,什么反应都没有,他身边的随从几乎也是这样,手虽然按在了刀柄上,可是却没有机会拔出来。
从黑烟中冲出来的龙战士们,瞬间就将他们完全覆盖掉。马跃也没有看到前面的是什么人,因为浓烟还没有散尽,他从黑烟中冲过来以后,两眼一团的漆黑,视力还没有恢复呢。他只认出对方是镇海军的军官,于是一刀过去,因为冲的太快,刀尖从对方的胸膛刺入,连刀柄都深深的插到了最里面。急向前的他,没有机会拔刀,只好死死的握着刀柄,然后将对方拖过来。
周玉宝的身体,被马跃的雁翎刀带得向左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雁翎刀才从他的身体抽出来,一道血箭喷涌而出,马跃却已经走远了。好大一会儿,周玉宝才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胸口,狂叫一声,仰天倒地,再也没有了声息。
其余的镇海军士兵,同样的愕然,他们蓦然现,从无边无际的黑烟中,跳出了无数的恶魔来。因为穿越黑烟,几乎所有的龙战士,都被熏得黑乎乎的,浑身上下除了牙齿是白色的之外,其余部位都是黑色的,这时候刚好是傍晚,白天和黑暗转换的时候。那些镇海军士兵心胆俱裂,急忙转身就跑,再也没有恋战的心思。
龙歌、马跃和雷暴,就在后面追赶,从石镜台的要塞上一路追下来,一直追到港口的最里面。同时,从水面上包抄的鹰扬军水手,也已经从码头的栈桥杀了过来。码头内的镇海军士兵,早就意识到不妙,不用上级下令,马上跑回了润州城内。结果,从石镜台上面逃下来的镇海军士兵,被鹰扬军水军前后包了饺子,一个都没有逃脱。
“追!”
解决掉码头的镇海军士兵以后,龙歌等人继续追击,一直追到润州的城墙下,才停止了步伐。润州城被吓坏了,数万镇海军急忙上到城墙上戒备,结果最后现鹰扬军只来了几百人,居然不敢出城迎战。马跃他们对着润州城肆无忌惮的撒了一泡尿,润州城依然保持了沉默,甚至连火把都不敢点得太多。生怕刺激追来的鹰扬军。
“切!还以为他们有多么地了不起!我们几百人就能够压着他们不敢动弹。”
马跃轻蔑的说道,对润州城毫不客气的竖起了中指。
此刻地润州城,正处于一片的风雨飘荡当中。镇海节度使周宝听说镇海军水军已经全军覆没。足足愣了半刻钟的时间才清醒过来,急忙召集丁从实、6锷、崔绾等文武心腹商量。在这之前,因为红巾盗的突然撤走,周宝的心情已经很不好,后来听说牙将张郁擅自带兵进入常州,有谋逆的举动,更是烦躁,现在听说鹰扬军已经到了润州城下。心情的烦躁可想而知。当丁从实等人来到的时候,现周宝地脸色,简直跟死人一样。惨白惨白的,好久都没有恢复过来。
众人讨论了一会儿,都觉得鹰扬军想要进攻润州城。不太可能,毕竟。这里还有丁从实的三万大军,加上周宝亲率地军队,总兵力过五万人,鹰扬军就算倾尽全力来攻,也无法攻下。只是鹰扬军水军横行长江,却是个极大的隐患。没有了镇海军水军的阻挠,鹰扬军水军随时都可以骚扰润州,这可是最头痛地事情。
最终。还是崔绾娓娓的说道:“大人不必着急。刘鼎乃是为财而来,薛朗既然能够提供他资财。我们又何尝不能?我们只需要派遣密使和刘鼎商谈,愿意将镇海辖区地三城赋税上缴给他,刘鼎必定退兵离开。甚至,如果我们能够提供刘鼎更多的资财,他肯协助我们对付薛朗也不一定。就算刘鼎不肯答应,起码我们也有更多的时间备战。”
周宝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只有使用缓兵之计了,于是缓缓的说道:“且罢,你安排人员去见刘鼎,赋税……暂且商定是两成吧!只要我们缓过劲来,我们就可以将董昌从南边调过来,对付刘鼎和薛朗。”
崔绾悄悄的皱皱眉头,两成的赋税就想打刘鼎,恐怕不可能,此外,董昌是否愿意离开杭州前来对付刘鼎,那也是个未知数,但是周宝既然开口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当即回去安排人员,秘密求见刘鼎,暂不提。
却说龙歌他们回到码头的时候,雷洛他们已经基本结束了战斗,连缴获地物资都基本统计好了。镇海军水军地主力,六艘楼船,十四艘斗舰,除了一艘楼船被击沉之外,其余五艘都被俘虏,其中包括鲍泽焕的旗舰圆觉号。所有十四艘斗舰,被击沉四艘,其余十艘被俘虏。另外缴获艨艟、走舸、游艇等小型战船三十余艘,俘虏镇海军水军士兵四百多人。
被俘虏地镇海军士兵里面,并不包括石镜台上面的。龙歌他们无意中得到消息,为了保密的需要,石镜台上面的镇海军士兵,无论是受伤的,还是没有受伤的,都有专门的人给他们补刀,同时有全身黑色的黑粉部队在清理现场。远远的看到那些黑色的家伙,龙歌和马跃都情不自禁的有些心颤,要是单打独斗,这些黑色衣服的家伙,没有一个是他们的对手,但是一旦他们用上那些神秘的黑色粉末……后果不堪设想!
石镜台要塞上面有完善的防御设施,有大量的弩机和投石机,还有一千五百名全副武装的镇海军士兵,如果他们动强攻的话,相信不付出五百人以上的代价,是绝对不可能拿下来的。但是,他们现在付出的伤亡是:十一人战死,二十七人负伤,其中还包括伤亡在陶罐下面的八个人。
“咦?鲍泽焕?”
眼尖的马跃忽然像现了新大6一样,低声的惊呼起来。龙歌等人扭头一看,原来是鲍泽焕被抬下来了。鲍泽焕虽然两次被炸中,但是身体的损伤并不多,只是脸颊被割掉了一块,听力短暂性受损,经过鹰扬军郎中的处理,性命没有大碍。他将被送到刘鼎的身边,提供有关镇海军的详细资料,因为避过了杀人灭口这一劫。
雷洛来到鲍泽焕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曾经强大的对手。
鲍泽焕喘息着说道:“你能不能过告诉我,陶罐里面装着的,到底什么东西?”
雷洛摇摇头,遗憾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他没有撒谎,他的确是不太清楚,关于这些黑色粉末的秘密,只有那些全身黑色装束的人才知道,例如边岱远,例如明礼夏,他虽然是鹰扬军水军指挥使之一,却没有权力完全了解其中的秘密。然而,鲍泽焕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苦笑着,默默的被人抬走了。
第194章 熊渠军立
收到雷洛派人送来的报告,刘鼎高兴的手舞足蹈,但是在外人的面前,却要将深深的兴奋压在心底,免得自己再次乐极生悲,同时避免手下产生过分的乐观情绪。但是,鹰扬军水军彻底的击溃了镇海军水军,绝对是个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对于提高部队的士气,有着莫大的作用。鹰扬军彻底打通了长江通道,对于未来的展,也有着莫大的助力。他第一时间将有关的喜讯传达到所有的部队,然后轻声的吟唱起来:“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正在隔壁整理情报的李怡禾听到了,好奇的走过来说道:“大人,你在唱什么呢?”
刘鼎乐呵呵笑着说道:“你别管我,去忙你的。”
李怡禾只好忙自己的去了,脑海里却在想,什么叫做“解放区的天”?不过,他还真的没有时间来寻根究底,他需要忙碌的事情很多。除了整理来自三眼都的情报之外,他还要详细的审查雷洛送来的报告,然后从里面挑选有用的信息,提醒刘鼎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现在从各个方面送来的情报很多,刘鼎不可能一一详细阅读,必须有人将有价值的讯息挑出来,然后汇总交给刘鼎,他现在干的就是这个。
此外,对于雷洛送来的嘉奖人员名单,李怡禾也要仔细的考察,看看有没有滥竽充数的,又或者是有遗漏的,这种工作需要多方面的核实,绝不是一蹴而就的,庆功会往往会拖延一两天地时间才召开。就是这个原因。任何一个指挥官,无论多么的高明,多么的能干,多少都有些个人偏好。可能会导致有些无功者意外获奖,又或者是导致某些有功夫故意被疏忽,这对于广大的鹰扬军士兵来说,是不公平地,是必须尽可能避免的。
鹰扬军的战斗力之所以强大,很大的一条原因就是奖罚分明,每个士兵都知道只有立功才能获奖。也知道只要自己立功了就必然可以获得奖励,这是一种理念,一种灌输到每个人脑海中的理念,刘鼎对此十分的重视,绝对不允许作弊或者错漏的情况生。李怡禾核对过了以后。刘鼎还要亲自地核对。结果,这一个晚上,两人都没有睡觉,在昏暗的灯光下,详细的拟定了有关的嘉奖名单。
由于长江航道的打通。鹰扬军需要布一份公告,让舒州地大小船只。都可以自由的进出,这对于舒州的商人们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是,希望通过长江航道的船只,并不止舒州一个地区地,江西、湖南、荆南甚至是益州,也有很多船只要经过这里,如何制定针对他们的政策。也是个系统地工程。原来镇海军水军有相关的资料。但是李怡禾看了以后,却现根本不适合于鹰扬军水军。只好自己另起炉灶。
“大人,你应该再找一个参谋了,我的确是忙不过来了。”李怡禾终于开口求饶了。
“好。你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就推荐给我吧。”刘鼎大方的说道。
第二天就是九月初五,是之前刘鼎表示要率军正式离开镇海的日子。这天一大早,鹰扬军的官兵们就开始打包行囊,集结待命,各路船只也开始聚集到石头镇的码头,准备将鹰扬军地官兵全部接走。李天翔和杨璧鳞都率领部队出了,刘鼎却还在都留在白竺园,默默地看着关于润州,关于周宝地详细资料。
“大人,有人来了。”李怡禾脚步轻轻的走进来,低声地说道。
刘鼎抬头一看,原来是薛朗和裴易靖都来了,穿的都是便服。
“刘大人……”薛朗满脸的笑容,主动的握着刘鼎的手。
“薛大人,早啊。”刘鼎也满脸的真诚,但是握手的时候却明显有些敷衍的味道。
“过几天就是国公爷的大喜日子,刘大人乃是席贵宾,怎么能轻易离开呢?”薛朗朗声说道。
“呵呵,实在是不巧啊,我要回去看看老婆孩子了。薛大人专门来给我送行的吗?”刘鼎若无其事的说道。
裴易靖悄悄的拉着刘鼎,低声的说道:“走,我们到里面去谈。”
刘鼎点点头,和裴易靖走进去,薛朗却拉着李怡禾站在了外面。正如他们之前预料到的一样,薛朗当然不肯让鹰扬军离开。如果鹰扬军真的离开,恐怕刘鼎前脚刚走,后脚红巾盗和周宝就杀到了。没有了鹰扬军的金陵城,就是个纸糊的金陵城。薛朗很后悔那天自己的弱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结果被刘鼎以退为进耍了一道,搞得整个金陵城的各个阶层,都通过各种渠道向他施加压力,连裴易靖都私底下觉得薛朗不够明智。薛朗是有苦说不出,但是他有求于人,其中的苦楚也只能是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想办法弥补自己的错误。
他一方面利用裴泰的婚礼作为借口,让刘鼎留下来,好让大家都有个下台阶的机会。另外一方面,则是亲自确定和鹰扬军的利益交易,务必用足够吸引人的利益,将刘鼎和鹰扬军暂时留在镇海。他故意将李怡禾拉下来,就是要和李怡禾开门见山的谈及双方的利益分配,他之前和刘鼎有过不愉快的交谈,为了避免大家尴尬,只好用李怡禾作为渡船了。李怡禾心知肚明,欣然留下。
进入钵兰苑以后,裴易靖拉着刘鼎的手,深沉的说道:“刘鼎,你真的要走?”
刘鼎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说呢?”
裴易靖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于是直截了当的说道:“刘鼎,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兜圈子了。我觉得。你要是在这时候离开镇海,将是莫大的损失。舒州虽然地理位置优越,人杰地灵,物产丰富。但是毕竟深处内6,周围都是水域山区,唯一的出路又被淮西军堵死,展有限。如果你能够留在镇海,相信展地机遇会大很多,就算你无心南下,一心北上。这里的财源和物资,对你都是莫大的助力,还请你三思。”
微微顿了顿,裴易靖缓缓的说道:“淮西军现在地实力还很强大,想要击溃它。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凭借舒州目前的实力,不是我说句难听的话,恐怕用上十年八年的时间,也没有办法积蓄到足可以打败淮西军的力量。你想要短期内打败淮西军,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力。而镇海,正是你借力地最好地方。”
刘鼎不动声色的说道:“刘鼎非是必走不可。只是薛大人那里……”
裴易靖毫不掩饰的说道:“他今日就是前来认错的,只是有些话他不好开口,只好通过你的部下来转达,希望你能够理解。你应该知道,只要镇海地区能够保持和平稳定,财源将是源源不断地。只要你驻扎一支军队在这里,你就可以从这里获得每年不少于两百万贯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刘鼎思索片刻。爽快的说道:“裴大人如此坦白。刘鼎也不作秀了。刘鼎确是为了镇海的财源而来,保持这里的和平稳定。也是刘鼎义不容辞地责任。至于驻军,鹰扬军的确不能驻扎在这里。”
裴易靖脸色微微一变。
鹰扬军不驻扎在这里,岂不是一切都免谈?
刘鼎接着说道:“我可以在这里留下一支部队,但是不宜叫鹰扬军。薛朗和刁地部队,继续叫镇海军也不合适,不如大家一起改个名字,组成金陵联军如何?当初右鹰扬卫乃是从熊渠军改名而来的,熊渠又是楚国最武勇的国君,我们既然雄踞楚国的核心腹地,我看这个金陵联军,不如就叫熊渠军如何?熊渠军和鹰扬军本是一体,如果熊渠军有难,鹰扬军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裴大人意下如何?”
裴易靖欣然说道:“就依大人的意思。但是大人留在镇海的军队,绝对不能少于三千人。”
刘鼎点头说道:“一言为定。”
裴易靖迅接上:“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一笑。
既然开门见山的说明了问题,确定了利益分配,刘鼎当即下令军队暂时撤回,继续在白竺园驻扎,同时额外放一份战地补贴,以安抚上下官兵的情绪。当然,这份战地补贴,是要镇海地区承担地,谁叫他们坚决要鹰扬军留下来呢?此后,两人在钵兰苑谈天说地,显得无比地轻松,最后,两人还一起拜会了颜真卿的鲁公祠,观摩颜真卿地真迹。刘鼎本来对颜真卿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裴易靖熟知古今,将颜真卿的故事娓娓道来,却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快中午的时候,李怡禾和薛朗才联袂而来,看来是两人艰难的谈判终于结束了。
果然,李怡禾和薛朗达成了协议,就鹰扬军和金陵各军的关系落实了主要的原则,包括一些细节也商谈好了。这份协议主要的内容是:鹰扬军继续在金陵城附近驻军,由裴易靖统一安排钱粮,鹰扬军要负责金陵城及周围地区的安全;金陵联军控制区域,每年上缴四成的财税给舒州地区;在金陵联军的控制区和舒州各地,都实行自由贸易,允许货物自由来往,对于硝石、棉花、菜油、鱼类、铁矿和硫磺等六样货物,实行极低的税率,而且不得阻挠出口;鹰扬军和忠于薛朗的镇海军,统一改名熊渠军,由薛朗担任最高指挥,鹰扬军驻镇海最高指挥官担任副指挥使,目前这个职务由李天翔担任。
这份协议的内容,基本上囊括了各自的需要,薛朗等人得到了安全的保证,鹰扬军则从镇海得到充足的财源,可谓是各取所需。虽然在某些细节上还有些争论,但是已经无碍于鹰扬军和金陵城的“友好关系”,从此以后,大家就是一条战壕里面的队友,要互相帮助。共度时艰。当然,薛朗在这里也卖了个关子,并没有限定每年必须上交多少万贯的赋税,只是按照比例上缴。意思就是说。鹰扬军和忠于薛朗地镇海军,控制的区域越大,鹰扬军能够从里面获得财税就越多,间接上迫使鹰扬军不断的扩大在镇海的地盘。
在润州地区,有丹徒、江宁、句容、延陵、曲阿、金坛、溧水、溧阳等几个府县,其中江宁属于金陵府尹管辖,溧阳和溧水却是润州和宣州地争议地。暂时属于润州管辖,但是控制权却在红巾盗的手中。句容、延陵这两个县因为常年受到红巾盗的攻击,一片的萧条,没有多少油水可以搜刮。镇海目前最富裕的区域,要么在润州附近。{第一看书}要么在南边的常州、湖州地区,如果刘鼎想要获得更多的财源,就只有将这些地区全部拿下。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让薛朗名副其实地成为镇海节度使,管辖整个镇海地区。鹰扬军才能获得最多的财税收入。
为了表示薛朗的诚意,他额外提供了一笔数目过五十万贯的资金。作为这次鹰扬军出征镇海的特别军费。对于这个协议,刘鼎还是很满意地,舒州目前缺少的就是资金,最需要的也是资金。薛朗在这个时候肯拿出五十万贯,的确有合作的诚意。既然有了基本地原则,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鹰扬军已经将脚踏在了镇海地土地上,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轻易的缩回去。只要有机会。鹰扬军将会进一步扩展在镇海的地盘。
中午。刘鼎就在钵兰苑设宴招待裴易靖和薛朗。既然已经达成了协议,双方尽欢而散。席间还说了些金陵女子的风流韵事。因为刘鼎答应了参加裴泰的婚礼,所以在刘鼎还要在镇海逗留到婚礼结束,才返回舒州。裴易靖和薛朗都表示,他们将会经常来拜访刘鼎,又或者是请刘鼎品味金陵的另外两家青楼。刘鼎含笑的表示,随时欢迎他们的到来,至于逛青楼就免了,家里母老虎太多,不想惊动她们,于是大家尽兴而散。
送走了薛朗和裴易靖以后,刘鼎随即从石头镇坐船到润州对出海面,视察大获全胜地鹰扬军水军。雷洛现在已经将自己地旗舰搬迁到了圆觉号的上面,并且将其改名为“雷神”号,他觉得这样地名字才符合他的需要。于是,在雷神号楼船上面,刘鼎给这次水战的有功之臣颁奖,并且宴请有功之臣。在宴会上,刘鼎宣布,给鹰扬军水军将士们每人三天的假期,他们可以到金陵城尽情的游玩,尽情享受人生的乐趣,那些有奖金的官兵,至少应该用掉三分之二的奖金才回来,大家顿时一片的欢呼。
宴会以后,刘鼎带着雷洛、雷暴、龙歌和马跃等人,从远处眺望润州城。这座被周宝苦心经营的城市,看起来还是非常雄伟的,城墙至少有五丈高,在某些重要的地段,甚至有六七丈高,隐约可以看到上面严阵以待的镇海军士兵。不过,由于凭借镇海军水军的掩护,在靠近长江的一面,润州城墙普遍比较薄弱,这时候想要赶修城墙也来不及了。刘鼎观察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带领大家离开,谁也不知道刘鼎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第二天,刘鼎坐船回到白竺园,李怡禾前来报告,说有人求见。
刘鼎随口说道:“是谁来了?”
李怡禾压低声音说道:“是周宝的使者。”
刘鼎停住脚步,思索片刻,随即说道:“你去秘密见见他,看看周宝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李怡禾点头说道:“明白。”
转身去了。
刘鼎在大厅里面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大事,于是到旁边去指点鬼雨都战士的武功,下午的时候则是属于罗汉堂弟子的。因为鬼雨都名声在外,罗汉堂反而被掩盖了,但是事实上,刘鼎在罗汉堂徒弟们的身上,也花费了不少的心血,沈梦、乌杰等人,最开始都是普通的士兵,现在才一步步的成熟起来的,可惜董冠牺牲了,否则他同样是个好苗子。
傍晚的时候,李怡禾来了,向刘鼎耸耸肩头。表示谈崩了,然后简单的汇报了情况。周宝派来的使者表示,如果刘鼎愿意向薛朗宣战,同时派兵攻击金陵地话。周宝愿意将镇海的两成财源移送给刘鼎。周宝的使者特别强调,这是移送,而不是上缴,说明两者之间是平等的关系。同时,周宝地使者还要求,打败了薛朗以后,鹰扬军不得在镇海地区驻军。
刘鼎淡淡的说道:“两成?难道是打我们叫花子么?”
李怡禾谨慎的说道:“这是周宝的缓兵之计。他想暂且缓口气。然后想别的办法对付我们。”
刘鼎轻蔑的说道“我想不通他能够从哪里调兵来对付我?”
李怡禾谨慎的说道:“董昌。”
刘鼎微笑着说道:“那个消息传出去没有?”
李怡禾点头说道:“已经传出去了。刘汉宏即将召回李君,共同对付杭州地董昌。”
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董昌得知李君要回去,还敢派兵北上的话,我就服了他。”
李怡禾笑着说道:“这是不可能的。”
董昌虽然效忠于周宝,但是那同样是建立在利益分配之上的。因为周宝将杭州等地区划到了董昌地名下,对这块地区不理不问,完全让董昌做山大王,所以董昌才会如此的“爱戴”周宝,如果杭州本身就有危险。周宝还要董昌离开杭州的话,董昌的反应可想而知。
刘鼎沉默片刻。缓缓的说道:“我们现在地局势,非常的特别,我们、周宝、董昌、薛朗大家都是相互利用地关系,这种关系非常的脆弱,随时都会崩溃,所以,我们不能寄希望于各方的势力均衡,更不能寄希望于大家的相互利用。寄希望于利益的维系。一切争夺纠纷,最终都是要依靠铁和血来解决的。只有我们自己彻底的控制镇海,才能够保持稳定展。我们驻扎在镇海的官兵,必须非常明白这一点。”
李怡禾深沉地说道:“受教了。”
不久之后,有关周宝和刘鼎谈判破裂地信息,很快就被传递出去。鹰扬军固然大义凛然的宣布,绝对不会和周宝合作地。薛朗方面则表示,对于鹰扬军的举动,表示高度的赞赏。据说谈判破裂的消息传到周宝那里以后,周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派出了使者到淮南,和淮南地区的海陵镇遏使高霸会面,会谈内容不得而知。
“难道周宝居然要和高骈和好了?”刘鼎慢慢的说道。
“存在这样的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周宝和高骈的关系之差,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周宝宁愿死了,都不愿意接受高骈的援助。但是高霸不同,他虽然是高家的人,但是一直和镇海节度使有密切往来,海陵和镇海的距离也很近,随时都可以增援镇海。更重要的是,高霸手下有五百名的骑兵,这可是不能忽视的力量啊!”李怡禾同样慢慢的说道。
刘鼎早就对驻扎在海陵的五百名淮南军骑兵垂涎三尺,可惜没有机会染指,距离太远了。他只好遗憾的说道:“要是高霸率军来援,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镇海地区的水网地带,不适合骑兵运动,他要是来了,咱们正好抢了他的骑兵。”
李怡禾摇摇头,不同意的说道:“高霸不会将骑兵投入到镇海的,高骈绝对不允许他这么做。”
刘鼎只好遗憾的叹口气,沉默不语拿下了薛朗,钱是有了,可是却没有途径搞到战马,无法组建成建制的骑兵部队。在这个年代,没有骑兵,根本就无法和那些实力强大的节度使对抗,没有骑兵,甚至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江南地区还好,精锐的步兵还能支撑一时,要是过了淮河,没有强大的骑兵队伍,遭遇到宣武军又或者是突厥人骑兵,就算步兵战斗力再强,都扛不过别人的铁骑啊!
战马,战马,怎么才能弄到足够数量的战马呢?
刘鼎的头都大了。
过了几天,李怡禾又送来报告,神色古怪的说道:“大人,周宝悬赏五百万要你的人头……”
刘鼎正在为战马的事情头大。对“头”字特别敏感,闻言勃然大怒:“什么,我才价值五百万?”
李怡禾艰涩地说道:“……大人,是五百万缗……”
刘鼎点点头。释然说道:“哦,那还差不多。”
李怡禾低声的说道:“周宝在润州贴出了告示,说无论是谁,只要能够取得你的项上人头,马上双手奉送上五百万缗金钱,又或者是五十万两白银,而且如果愿意做官的。起码可以在润州谋个正五品地官职。这个周宝,还真有钱,五十万两白银,足够我们挥霍一两年的时间了。”
刘鼎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悬赏一文钱,要周宝的人头。”
李怡禾哭笑不得的说道:“大人……这……”
刘鼎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什么。这是命令。布告贴的多一些,大街小巷都贴他几张,布告内容要简单易懂,不能过五十个字,要人人知道。另外。叫雷洛将这些布告投掷到润州里面去,我刘鼎同样决不食言。”
李怡禾只好照办。
相关地命令传到润州对出的江面上。雷洛感觉十分有趣,让人将布告读了又读,越读越觉得好玩,于是亲自指挥投石机,将相关的布告射到润州城里面去。本来只要射一百份布告就够了,但是雷洛下令射了五百份,于是,很快整个润州城的居民都知道。周宝悬赏五百万贯要刘鼎的项上人头。但是刘鼎却只肯出一文钱买周宝地项上人头,高下立判。
于是。周宝从此沉寂,
当然,这不过是小小的斗气罢了,真正决定性的胜负,还要在战场上展开。按照刘鼎的命令,鹰扬军水军继续在润州外面集结兵力,日夜操练,而且不怕镇海军的侦察,摆明是要准备强攻润州。连续一段时间,从舒州出地船只,绵绵不断的驶入润州外面地河汊,卸下大量的物资和人员,搞得润州城非常的紧张,包括丁从实在内的镇海军,都是提醒十二分精神,日夜巡逻,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镇海军水军偷袭。几天的时间过去,润州城就变成了一座死城,守城的镇海军士兵,也是非常的疲惫。
相反的,金陵城却是越来越兴旺,越来越有生机活力。来自舒州地大量物资,都在这里售卖,很多金陵城地商人,都主动跑到舒州去建立自己的商业网点,刘鼎果然没有食言,对于外来地商旅,一律实行税收优惠政策,在交通运输上也尽可能的提供便利。商业贸易的兴旺,带动了金陵城的重建工作,熊渠军的组成,让金陵城的居民,对自己的未来,显然充满了信心,加上这几天金陵城一直都在筹备裴泰的婚礼,明显的带旺了金陵城的人气。
尽管是战争时期,经济萧条,但是国公爷的婚礼,可不能等闲视之,这场婚礼本来就显得比较急促,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因此,各项工作都要同时开展。刘鼎和薛朗都相信,庞大的婚礼,有利于刺激金陵军民的士气,鼓舞大家对未来的信心,因此都表示鼎力支持。这一天,李怡禾忽然报告说,初雪姑娘来了,希望和刘鼎见面。
“她怎么不去找李启鸣?”刘鼎狐疑的说道。李启鸣对初雪颇有些意思,这是鹰扬军全军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她好像是为了未来国公夫人的事情来的。”李怡禾说道。
刘鼎点点头,当即请初雪姑娘进来。
双方坐下来以后,刘鼎开门见山的说道:“初雪姑娘,请问有什么事呢?”
初雪姑娘弯腰致礼,低声的说道:“是月苏姐姐叫我来的,想问大人一个问题。”
刘鼎好奇的说道:“问我什么问题?”
初雪姑娘认真的说道:“请问大人,可有姐妹吗?”
刘鼎说道:“没有。”
他孤身一个人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哪里来的兄弟姐妹?
初雪姑娘小心翼翼的说道:“月苏姐姐,想认大人您做哥哥……不知道大人您……”
刘鼎微微一怔,哥哥?
随即明白过来了,裴月苏嫁到裴府,的确需要一个高尚的出身,免得日后被人说长道短的,在裴府也没有办法抬头见人,只是她本来就是青楼女子,出身低贱,又从哪里弄个高尚的出身?只好学流行做法,认别人攀龙附凤了。她倒是厉害,居然想做自己的干妹妹。这样一来,她日后就是鹰扬军节度使的妹妹,又是裴国公的夫人,看在裴府和他刘鼎的面子上,恐怕整个金陵城都没有人敢继续追究她的过去。这个女人的心思倒是挺灵活的,兴许,这是裴泰示意她这样做的吧。
刘鼎微微愕然之后,立刻爽快的说道:“没问题。”
初雪姑娘欣然说道:“谢谢刘大人,我马上就回去告诉月苏姐姐这个好消息。”
果然,到了晚上,裴月苏带着初雪来到了白竺园,求见刘鼎。随后,在钵兰苑举行庄严而肃穆的典礼,正式认刘鼎为哥哥,归入刘家的宗谱,她的名字,也从裴月苏改成了刘月苏。鹰扬军的所有军官,都参加了这个短暂的仪式,大家都为裴月苏的音容笑貌所倾倒,一致认为刘鼎是赚到了。于是,在仪式结束以后,刘鼎大声的宣布:“过几天是我妹子出阁的日子,大家可都要多喝几杯啊!”
众人轰然答应。
刘鼎认刘月苏做干妹子的消息,当然在金陵城又产生了小小的轰动,成了街头巷最热门的谈资。裴易靖和薛朗免不了又来骚扰一番,搞得刘鼎整天都陷在应酬事务中,杯盏交错之间,不由得越来越怀念林诗梓,如果她在身边的话,这些应酬的事情,是完全可以交给她去做的,而且她会做的比自己好得多。
当然,大多数的时间,白竺园都是安静的,刘鼎都是呆在白竺园的钵兰苑里面,白天指导鬼雨都战士和罗汉堂徒弟们的功夫,晚上则研读《孙子兵法》,并且结合前世和今世的实际经验,仔细的钻研。有时候,他也会去看看艾飞雨,想和他交流有关《孙子兵法》的心得,但是很遗憾,艾飞雨完全沉默,仿佛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一具没有思想的雕像。
中间有消息传来,说镇海军牙将张郁带兵到达常州,驱逐了常州刺史,自称节度使留后,周宝非常的恼火,但是又无可奈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张郁的行为,对周宝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一击,于是,在镇海这片土地上,又一个独立的势力产生了。未来的镇海,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走向,连李怡禾都猜测不到了。
张郁和刘浩等人一直没有深交,刘鼎对于张郁也只有大体的了解,他麾下的兵力也不多,只有区区五千多人,但是居然做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情来,的确是太懂个选日子了。不过这年代无法无天的人实在太多了,只要手下有个几十号人,都敢据地为王,张郁为什么不行?周宝后院起火,想必日子不好过了。
九月初十,令狐翼前来报告,裴雨晴来访。
刘鼎微微愣了愣,裴雨晴不是到了舒州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随即恍然大悟,裴泰续弦,她作为孙女的,怎么能不出席呢?肯定是刚到舒州,又被请回来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急巴巴的赶来找自己,于是站起来说道:“快请!哦,不,我到门口去接她进来!”